没事偷着乐第14部分阅读
没事偷着乐 作者:rouwenwu
了他一件事。如果你没有勇气,就改造外表,装作很有勇气的样子吧。就像他一直坚持留着这头卷发一样,他只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胆小、怯懦,再次失去机会。
提醒自己是不同的,自己也可以去试着追求一下幸福。
李华茂追求幸福的过程不是很顺利。他觉得自己命里跟一个人犯冲,要不为什么次次都能被那个人打断?!当第三次被打断的时候,李华茂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打断他的人原本出去了,但是很快又返回来,皱着眉头喊他,“哎哎,那边的卷毛,你把头抬起来我看看啊?”
李华茂从医生的怀里探出脑袋,有点哀怨的接了一句,“丁浩,我怎么在哪儿都能碰见你啊!”
扶着他肩膀的医生立刻收回了手,扶了扶眼镜,神色也有点尴尬,“丁浩,我不知道你要来……”言下之意,似乎知道丁浩要来,就不会碰李华茂一片衣角。
丁浩在门口看看李华茂,又看看张阳,眉头都皱起来。他前些天跟白斌出去玩,见着李华茂的时候可还没张阳什么事儿哪。“李华茂你这换的够快的啊,前天找的那个酒吧唱歌的不要了?”
这回轮到李华茂气愤了!哪儿是他不想要啊,丁浩那天来晃悠了一圈,碰上了不要紧,这一走那驻唱的歌手就开始向他盘问起丁浩来!他是要找自己的幸福,不是他娘的给丁浩拉红线!李华茂一想起来脸色就不好,藏头露尾的哼了句气话,“跟狐狸精跑了!”
张阳咳了一声,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先把之前的搂抱事件解释一下,他不太想让丁浩误会。“这是我的一个病人,我们……”张阳想了一会,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表达词语。“我们刚认识,只是例行检查。”
丁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啊哈哈,其实你们……也挺好的。那什么,张阳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要不我下次再来开药吧。”
张阳忙拦住他,“是给奶奶开的药吧?我来,前几天就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就怕你忙,呵呵。”张阳拿出准备好的病例本,这是给丁奶奶专门准备的,他前些日子回家还特意去瞧了老人,真正当了一回家庭医生。“奶奶身体还不错,血压也稳,就是锻炼不能太长时间,容易伤到骨头……”
丁浩在旁边接过话,他对丁奶奶的关心,瞬间就把之前李华茂那事给盖过去了。“对对对,奶奶昨天打电话还说,一上楼梯膝盖骨就吱呀的响!”
年轻的医生看着丁浩微笑,发现丁浩对他如同往常一般说话的时候,才放下最后一丝紧张。
李华茂在旁边吃干醋。他瞧出来了,这又是一个对丁浩有意思的……叹了口气,再瞧了一眼那个医生,还是转身出去了。
李华茂觉得感情可以稍微放缓一些,他的钱包告诉他,事业也是同样重要的。正巧李盛东也给他打了个电话,意思是想雇用他,“来干不啊?一天一千,还是上次的翻译活儿。这次要忙到跟德国公司那边交接完,先说好,在港口验货很累啊。”
李华茂上次的活干的还算顺手,自然答应下来。这次的工作比较密集,特意向徐老先生请了假。徐老先生这边分院也开学了,本部新来的小老师成天跑来伺候着,也不差李华茂一个,大方的允许了。
李夏听见了,要跟着学,被徐老先生训斥一顿。老先生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这学期的成绩!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啊李夏,你那中国字儿写的,那是字儿吗!我没给你打不及格就是便宜你了!”
李夏耷拉着脑袋,左脚踢右脚的小声辩解,“我……我是外国人来着……”
后边几个愤愤的咬耳朵,“他又说他是外国人了!明明申请了助学金!”
旁边的立刻附议,“就是!就是!还给批下来了!奖学金也拿了二等的!”
后边的痛心疾首,“差一分就是我的了啊!就差一分啊!”
56、第二次初恋
李盛东最近有件事特上火。他妈领回一个小男孩,挨个邻居给发了红蛋。等着李盛东知道的时候,李老太已经兜着红蛋快到d市了。
李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虽说的都是些埋怨的话,但也不难听出那一丝丝藏不住的高兴。老太太装着生气的口吻跟他说了,“东子,我带着孩子来找你了啊,过会就到!不用来接我们……这孩子认识路哪!哎,他妈说孩子还没上户口,你赶明儿就领着去上好!我孙子这还得上学哪。”
李盛东当时正领着那几个德国工程师在码头上查看进口的机械,他在这几件大机器上投了血本,装运的时候少一个螺丝都够他再运回去折腾一遍的。好容易耐着心烦查验完,交接好,一路飙车回了市区。
李妈果然已经到了,领着孩子等在李盛东小区门前。瞧见李盛东回来,老太太很高兴,把带来的几个包往儿子身上一堆催着他上楼,“赶紧的吧,上楼……这后边的是谁啊?”
后边的是李华茂,他软着腿脚从车上爬下来,在花坛那边干呕了好一会。李盛东一路恨不得拿车当飞机开,李华茂瞧着他那脸色,愣是吓得没敢说自己今儿要回学校,不回这边来。
李妈是个热心肠,瞧见李华茂跟她家东子挨着住,一打听又是在李盛东那儿干活的,立刻自作主张的拉着李华茂进了自家的屋。“来来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整天忙着挣钱不吃顿热乎饭!我一瞧见你就知道你胃不好!来家,姨给你做顿好的!”
李华茂力气哪里有李盛东他妈力气大,给按在沙发上起不来,“阿姨,我……”
李盛东他妈不给他走的机会,她瞧着李华茂年纪不大,把他当成李盛东一辈的照顾,“留下吧,一顿饭算得了什么呢!东子脾气不好,肯定没少冲你们嚷嚷吧?他这人就是脾气大,呵呵。”她这么一说,李华茂更不能走了,诺诺的坐在沙发上,紧张的不敢动弹。
孙辰坐在茶几对面的小板凳上,也低着头半天不动弹。这孩子瘦了很多,也沉默了许多。李华茂瞧着他,张了张嘴,还是没出声安慰。他不知道该对这个孩子说什么好。
李盛东在抽闷烟,他们老李家的规矩,男人不进厨房,这也正好给了他审视面前这个孩子的机会。李盛东揉了眉心,问他,“你妈呢?”
孙辰声音很小,但是说的也清楚,“跟人跑了。”
李盛东知道这个答案,但是从个孩子嘴里问出来还是有些不舒服。
厨房里隐约传出切菜的声音,还有热油的滋啦声,孙辰这几天一直能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李奶奶总是爱一边热油一边切葱花,有的时候来不及,扔一半进去,炒出来葱花都是焦黑的,老太太总是挑好了才给他吃。他看着李盛东哭了,摸了一把眼泪跟李盛东说,“叔,我妈跟奶奶要了好多钱!她说我是累赘,可奶奶疼我……你,你把我送回去吧!我不拖累奶奶,我记得回家的路,记得可清楚了!呜呜!”
李盛东半天没说话,看着那孩子耸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哭。这孩子不再大声嗷嗷地干打雷不下雨了,只是哭得厉害了,才抽一口气,身子抖得厉害。母亲对他再不好,也是可以撒娇的港湾,他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已经没有可以撒娇的资格。
李盛东手里夹着的烟都要烧到手指头,最后按灭了烟,冲孙辰说了一句话,“先去洗脸吃饭,吃完再说。”说完,起身去了阳台打电话。
李盛东找人确认了一下怎么回事,很快就得到了答案。那女人听说丈夫越狱出来了,害怕他知道自己干的这些事儿,跟着一个去新疆贩卖棉花的商贩跑了。临走之前,她嫌孙辰拖累,同时又不甘没凭借孙辰弄到钱,她大着胆子去找了李盛东他妈。老太太给了她一笔钱,还希望留下她,那女人哪里敢留下,收了钱就跑了。
“东哥,我们也是刚知道……老太太那边我们也没敢过去。不过您放心,我们逮着那女的一定好好教训她!钱绝对给您拿回来!”
李盛东对钱的事儿不是很在意,只是心里那股气实在难消,听着对方这么许诺,头一回没说对女人下轻手。听着那边连诅咒带骂的说了半天,又淡淡问了一句,“小孙出来了么?”
“……是从监狱跑出来了,但是半路又被抓回去了。听说这次他们抢了枪,还伤着人了,有个警察现在还昏迷不醒。”那边说的很小心,“估计是出不来了。”这里边的意思,包含着枪毙和无期。
李盛东挂了电话,在阳台抽了一会烟。等着出来的时候,他妈已经摆好了一桌子的菜,正给孙辰挂饭兜兜,“哎哟!真好看!我当年瞧着人丁奶奶做的好看,也比着做了个。一晃都二十多年了吧,东子死活不戴,幸好辰辰你能戴哟!”
孙辰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是对李盛东他妈怎么摆弄都没有意见,格外的老实,瞧着都有点心疼了。李华茂在旁边坐着,眼睛也红了一圈,看来刚才领着孙辰去洗脸的时候也跟着哭了。
李盛东瞧着自己老娘高兴成那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很久没看见自己妈这么乐呵了。他跟他爸在外边忙,几乎就没时间回家,尤其是他爸在外边还养了一个……他妈真是很久没有这么高兴的笑出来了。再抽个时间吧,等着他忙完这段,就当哄他妈高兴几天。
期间李盛东他妈对李华茂很热情,尤其是听说李华茂那高学历,惊讶的直咋舌。“哎哟哟,乖乖!这是那什么……海龟吧?”
李华茂吃了人家的饭,也稍微放开了一点,“哪儿啊,阿姨,我这不行!也就是‘海带’,海外归来,待业在家呗!到处打临时工呢!”
李盛东他妈听了直笑,更是觉得这个孩子好,本事又大,又没脾气。就连李华茂那卷着的几根头发都让李盛东他妈觉得文质彬彬的,充满了艺术气息。
“真好。”老太太感慨了一句,“我最喜欢这些个,文化啊艺术的了!平时也常参加些文艺活动呢。”
李华茂很感兴趣,追着问了一句,“阿姨您平时还参加文艺活动哪?”
李盛东他妈可神气了,“那是!我扭秧歌扭得可好了!可有……艺术气息!”
李华茂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脸憋得发红,跟着李盛东他妈话尾的几个字儿小声重复了几遍,“好,秧歌也挺艺术的……呵呵……咳咳!”
李盛东夹着烟也挑了下唇,看着李华茂那头卷毛,还有白净的脸有些顺眼了。最近忙得厉害,那人脸上很久不涂抹了,这会儿仔细看,才发现挺容易脸红,呛了一下都红到脖子根了。李盛东把眼神收回来,给李华茂夹了一块排骨,“多吃点。”
李盛东他妈瞧了一眼,也跟着夹了一块排骨给李华茂,笑得热情,“这个脆骨多,多吃啊!”又给孙辰夹了一块,“你也多吃,瞧这一把骨头可怜的样儿哦!猫崽子似的。”
孙辰抱着饭碗顿了一下,又继续慢慢吃饭。那块排骨他嚼得很香,吃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李盛东他妈在这里多住了几天,老太太想多留下照顾儿子,还有孙辰的户口、上学的事儿,她也想让李盛东尽快办完让她放心。李盛东忙得团团转,可也不敢把人往回撵。
倒是李华茂就住在隔壁,时不时帮着李盛东他妈去冲个饮水费,交个煤气费什么的,李妈对他也好,每回李盛东来不及回来,做了一大桌子菜的时候,就喊李华茂过去吃。
老太太脾气直爽,也不说些弯弯道道的,“快过去吃吧!东子又不回家了,成天的光剩菜!我今儿看电视,说是放在冰箱里也容易有细菌,咱们得加把劲都吃光啊!”
李华茂觉得李盛东的脾气很大程度上是跟他妈学的,只是把直爽变成了暴躁,外加几句粗口。不过听多了也不觉得多野蛮,相反,野蛮也是一种魅力……李华茂想起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李盛东让他去买烟的事儿。
李盛东抽烟没什么固定的牌子,但是烟瘾很大,兜里一旦没烟脾气就格外烦躁。所以当李盛东一摸口袋,开始皱眉头的时候,李华茂估摸着这是没烟了。果然,李盛东开口了,“李华茂,你去给我买盒烟。随便拿盒金将军就成!”
李华茂只武装到外表,内在还是很淳朴的,他没抽过烟,自然对烟也没什么研究。在楼下找了半天才找到个卖烟的小铺子,仔细选了几个盒子,猜着硬盒的贵些,就拿了一盒金色硬盒的将军烟。
李盛东拿到烟的时候,愣了一下,“这是什么?”他平时抽惯了苏烟云烟,这种杂牌子还真是头一回见着。
李华茂也愣了,“金将军啊。”
“这他妈是金色的将军烟,不是金将军!”李盛东乐了,还是拆开点了一根,冲他喷了口烟,说的话格外流氓。“你啊,等着以后会伺候男人了,这些就都懂了。”
李华茂头一回没跟他对顶。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心跳的格外厉害,他不知道怎么了,无法再向以前一样对李盛东随心所欲的展现自己。李盛东脾气很坏,眉毛挑起来的时候很邪气,摸着鼻子骂人的时候很阴损,对女人小孩有原则,对自己妈很孝顺……
李华茂觉得自己心脏跳动的又快了。就像是……就像是当年偷偷喜欢学长那样的紧张。
李盛东他妈瞧着李华茂抱着手里的那碗米饭发呆,试探着喊了他一声,“华茂啊,多吃菜!这些都是东子爱吃的,给你尝尝啊。”
李华茂夹着拿筷子芸豆,莫名的有些脸红,“啊,好!谢、谢谢阿姨!”
57、要和谐奔跑
丁浩最近很兴奋,他听说了个热闹事儿。李盛东他妈领回一个长得可像李盛东的小男孩,挨个邻居给发了红蛋。
丁浩是个闲不住的,尤其是有关李盛东所有丢人的事儿,他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特别热衷收集。当年他幼儿园的时候就专门给白露编写了一本‘白露丢人事迹大全’,现在还留着呢,就等着白露结婚那天,包装到盒子里送给人家了!
李盛东丢人的事挺多,可是没有一件能跟这回一样既让李盛东丢人,又让他郁闷的。丁浩正好跟着白斌去开发区,顺路就溜达着去了李盛东那边。
丁浩没拿自己当外人,一进门就坐了下,端着茶杯语重心长的跟李盛东聊了半天。“盛东啊,谁没有个人生坎坷?我觉得你这还是赚了,你瞧,一顶帽子换一个儿子……”
李盛东在对面写字儿,听见丁浩这话,哆嗦着差点把手里的签字笔按断喽!他抬头瞪了丁浩一眼,“别胡扯啊!谁他妈带戴帽子了!”
丁浩善解人意,立刻再次重申自己的中心思想,“我是说,你给人家戴……”
李盛东黑着一张脸,把手里的笔摔到丁浩脚底下,脑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屁!!”
丁浩看见他那五官狰狞的,心里犹如喝了蜜水一样舒坦。欣赏了一会李盛东这变脸,丁浩觉得也不能老逮着一个人戏弄,李盛东这孙子可是真能干出翻脸的事儿。丁浩回头冲旁边的翻译乐呵了两句,“哟,华茂啊!今儿碰见李盛东没再伤着吧?”瞧见李华茂摇头,立刻感叹了一句。“命真硬啊!”
李华茂琢磨了半天,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不像是夸奖人的。
丁浩在李盛东这里蹭了两杯好茶,临走想起白斌了,又跟李盛东要了一盒带走,“这个颜色和味道都不错,我带回家去给白斌尝尝。”
李盛东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他听着丁浩刚才那话牙酸,再瞧着丁浩眯着眼睛的笑模样,牙更酸了。李盛东觉得这人就是诚心来让他犯堵的,实在忍不住顶了一句,“丁浩,你敢不在白天恶心人吗你!你……快回你家去!”
丁浩倒是还想再赖一会,不过有人跟李盛东的想法一样,亲自开车过来接了。
白斌敲开李盛东办公室门的时候,李盛东正跟丁浩对顶,瞧那模样被丁浩气得不轻。回头瞅见白斌,立刻喊他,“哎!白斌,你来的正好。赶紧领回去,他在这儿一说话就气得我心口疼……”
丁浩笑的蔫儿坏,“回去让你儿子给你揉揉?”‘儿子’那俩字加重了音读出来的,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李盛东张口想骂,可看见白斌坐丁浩旁边,想了半天还是把那句脏话咽回去。白斌如今步步高升的,他哪儿惹得起,这回是真憋得胸口疼了。
白斌这次来不单是接丁浩的,他来找李盛东还有点事。市里最近为了宣传,花了大价钱在中央台轮番的播宣传短片,效果不是很理想。曹市长想开个马拉松运动会,到时候请中央台的记者来实况转播,这既健康又环保,还能起到宣传作用,一举多得。
市里领导班子制定好方案,接下来就该企业出血了。冠名的事儿花费不多,争的人那可就多了去了。这事很划算,不但给了地方领导面子,还能上电视宣传,比广告费还省呢!
市里这回算是形象工程,给这工程冠名的,一般都是市里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大企业之间也各有联系,这事儿算是友情赞助,不能明着招标伤和气。
白斌话里说的很明白,筛选的几个企业里李盛东的还算排在前头,“因为我跟白杰是兄弟,关系过于密切,白杰的公司就不参与这次活动了。”
丁浩在旁边听着,深以为然的点头,“我也这么觉得,都姓白参与不太好……哎,白斌,我能申请不?”
李华茂在旁边闷笑,丁浩这要是冠了夫姓,比白杰都关系密切吧?
李盛东估计也想到了,点了烟也在笑,“丁小浩,你老实儿呆着吧,你那点小资金不够扑腾一回的!”李盛东口气有点狂,但是他也有狂的资本,前一段时间‘东达’刚批了个200万吨的保税油库,惹得不少人眼红,算是狠狠出了一把风头。
丁浩眼睛转了下,立刻就改了口,“对、对!李盛东出,我跟在后边缀个名字就成。”
李盛东不乐意了,“丁浩你少来这套啊,要我出就出全了,你甭跟着在后边缀名字玩这套……”
丁浩厚着脸皮上去跟他攀交情,“别介啊,哥,你带我一个呗!”
李盛东心里还堵着一口气,死活不肯松口,这么点小事还捎带上一个不够丢人的!不再搭理
丁浩,扭头问了白斌,“你刚说的奖金,我这里给赞助个20万可以吧?”他已经把这事儿当成自己的了,说的话虽然粗,但也实在。
丁浩拿鼻孔哼他,“20万?够从国外拉那一飞机的黑人小伙来跑步的吗!”这是本次马拉松的亮点,要突出和谐,全世界一起奔跑的和谐。
李盛东也拿鼻孔跟他说话,“我说的是,美金。”
丁浩不说话了,坐在白斌旁边一脸的愤慨,那脸上恨不得写上几个大字:呸你个臭不要脸的暴发户!
李盛东瞧着丁浩那小模样,心里终于舒坦了点。
这次马拉松市里十分重视,市直机关都派人参加,一个部门给了十二个名额。遇上有部门老弱病残多的,那都得强抓壮丁,低于45岁的全上。曹市长借着这次宣传好好整治了一下绿化,愣是从南方运了好些景观用大树来栽上。
这树在北方倒是也能活,但是明显的叶子发蔫儿。曹老头急的不行,也不知道下头谁想的主意,一棵树给挂了一瓶子营养液,打起了吊针。别说,这还真有作用,没几天树就有了起色。这还成了当地一景,很多人特意跑来看,他们瞧见大树打吊针也觉得新奇。
曹市长也主动加入进马拉松的大军,亲自报名要参与。老头年纪偏大,可是精神很好,他在d市呆了很长时间,这两年也快退了,对这个城市有很深的感情。在市长的号召下,全市掀起来一阵晨跑热。每天早上,多了好些在市府前边练习跑马拉松的人,有老有少,精神奕奕。
路沿上多出了大片大片浓郁的绿荫,夜晚各所大楼、护城河桥栏上也添挂了五彩小灯,人们散步都是乐呵呵的。d市这个老城,渐渐开始散发出年轻的活力。
马拉松准备了两个项目,十公里和五公里。五公里的算迷你马拉松,是给各单位各企业的女职工准备的,当然,男人也能跑。就是这次马拉松统一发的t恤有点问题,十公里是蓝色,男女都能穿,五公里是粉色……男人也能穿。
丁浩跟着积极参与,他本来报的是五公里,一见那衣服,立刻改投十公里越野组了。
白斌倒是挺喜欢丁浩穿那件粉色的,显得人秀气又干净,不过蓝色的也好看,显得有活力。而且重要的一点是,白斌自己穿的也是蓝色的,他对此十分满意。白斌甚至拿手机跟丁浩穿着自拍了一张,丁浩歪着头生怕跑到镜头外边去,倒是把白斌挤出去一点儿。
丁浩觉得不好意思,主动穿着粉色的t恤又跟白斌照了一张。白斌第二次拍的比较有经验,弄得连拍,最后一张略微低着头,像是在亲吻丁浩。他没给丁浩看最后那张,自己偷偷藏起来了。
‘东达’财大气粗,不但前十名奖金丰厚,还给每个参加的发了福利。600元的购物劵,可以在d市各大商场购置运动鞋一双。
徐老先生那边也安排了名额,李夏他们更是在各种利益的引诱下早早的参与其中。他个子高腿长,跑起来特别快。徐老先生都觉得他们有希望能进前几十名,给李夏下达了任务,“一定要进前五十名!跑出咱们z大的气势,听见没?”
李夏立正敬礼,口号喊得欢乐又响亮,“保证为人民服务!!”
后边的几个使劲拉他的衣袖,“哎,哎,错了!是保证完成任务……你这真能出去代表咱们吗!忒没文化了也!”
徐老先生嘴角抽了抽,不自觉的开始向后寻找其他人,他觉得李夏出去不给z大抹黑就不错了,争光的事儿得找个靠谱的。
海关这边也派出了他们的队伍,他们人少,全关总共才15个人。除去一个正关长俩副关长,其余人员全上,正好凑齐12个名额。丁旭在里边算最年轻的关员,自然报了十公里,他穿着统一发放的蓝色t恤,眉目俊秀,看着就是比别人多一份雅致。
丁旭不太习惯别人看自己,尤其是站在旁边盯着瞧。他拿眼神示意了几次,没有效果,忍不住开口了,“肖良文,你能不能看一下别的地方?”
肖良文站在旁边给丁旭遮挡太阳,听见他说果断拒绝了,“不行,我得看着。”
丁旭眉头微皱,肖良文这么跟着他有一段时间了,依他这种盯法,倒不如说是时刻提高警惕的保护。丁旭觉得肖良文有古怪,“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肖良文身上也穿着蓝色的t恤,不过跟他的面孔不太相称,怎么看怎么像穿错了衣服。他听见丁旭问话,依旧摇头否定了,“没有,我就是想跟着你。”
丁旭从来没见过这么懒得撒谎的人……这分明就是说,我有事瞒着,但就是不能告诉你。丁旭也不问了,自己去那边站好位置,等着比赛开始。
那边的丁浩也被白斌拎住了一顿嘱咐,“浩浩,你等会跑的时候要小心,人多别挤着。还有开始一定要慢一点,摔倒可不是闹着玩的,路线记住了吗?再重复一遍我听听。”
丁浩翻了个白眼,指着旁边那每隔百十米就一个的硕大路标指示牌给白斌看,“白斌,就这样我还能迷路啊?”
白斌眉头还是皱着的,他这次的任务是陪同曹市长,跑完还有几个访谈,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照顾丁浩。想了想,还是再把家里说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过了金水桥就没有摄像机了,记者主要是全程跟着那些种子选手,你要是跑不下来,就从那边绕个路回家。知道吗?”瞧见丁浩点头,这才放他走。“你们公司的位置在海关旁边,能找到吧?”
丁浩乐了,拍着胸脯跟白斌保证,“当然能啊!找人最少的地方就是了!”
58、未完
丁浩跟海关那些人在一个楼上办公,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都认识。那边的汪科长一瞧见丁浩来立刻动了心思,“小丁啊,你能不能帮我顶个名额?我这家里确实有事儿,女儿今天学校还有活动,不去不行啊。”
丁浩立刻答应下来,他也认识这个汪科长,平时在餐厅吃饭没少凑桌儿。“没问题啊!您去吧,孩子的事儿都是大事呢。”
汪科长一叠声的谢了丁浩,把自己带着的那个袖标递给了丁浩,“等会跑的时候把这个别上就可以了,太谢谢了,回头请你吃饭啊丁浩!”
丁浩跟他挥手告别,“多大点事儿啊,呵呵,交给我吧!”瞧着那汪科长连衣服都没换就匆匆忙忙的骑自行车走了,不由一阵感慨。他们家小白昊在幼儿园里也有活动,可是去参加的人名额早就排满了。白老爷子抢先占了头一个,其次是白杰、丽萨,白露不甘示弱,硬是抢在了丁浩前边先预约了。等轮到丁浩的时候,那都得到小学了,哎!
丁浩这回跟丁旭成了一组,一边戴那个袖标,一边跟丁旭搭话。“丁旭,好久没见着你……们了。”一抬眼就瞧见了肖良文,丁浩立刻多添了一个字儿。他这也好奇,“肖良文,你怎么也在这儿?也替人跑步呢?”
肖良文不太方便解释,听见丁浩这么说略微点了点头,“对。”
丁旭也跟他打了招呼,瞧着丁浩直接过来顶数,还有点担心。“丁浩,你过来你们那边人够吗?”
丁浩冲他笑笑,做了几个热身动作,“够啊!我们公司人多,缺我一个也瞧不出来,你就放心吧!”
市府前边的街道已经清理出来,马拉松路过的主要交通路线也都设了警戒线,专门提供大家跑步。这会儿人山人海的,大家都等着哨响了。喇叭里卡着比赛开始的点儿,一声哨响,那蓝色和粉色的海洋立刻动起来,满是活力。
李夏扛着学校的大旗,迈开步子跑的很快。后边那几个跟了一会,就瞧不见他了。他们觉得,李夏扛着旗,好歹到了目的地插上也能混个团体奖。有奖就有钱,大家欣慰了。
因为还有记者在拍摄,这伙人也不敢先溜走,过了‘金水桥之后就没摄像机’这件事,在广大群众里秘密流传,几乎想偷懒的都知道了。
徐老先生派出来的队伍里,就有5个知道的。他们等着慢悠悠跑过了金水桥,瞧着旁边的老大爷一把年纪了还在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又往前再跑了一站。这会儿开始有人拐弯回去了,还有给单位扛旗的,把旗揪下来卷吧卷吧揣好,扛着竹竿回去了。
那几个偷懒的也开始放慢的脚步,准备开溜。有一个鞋带开了,躲去桥一侧的人行道上系鞋带去了,另外几个扶着栏杆看风景。还在那催促他,“快点,快点,一会人都溜了咱们就不好走了。”
旁边的拿胳膊撞了他下,“哎,你看桥底下那是谁啊?”
这石桥的装饰作用远比实际作用大,桥底下没多少水。就一条不到人小腿高的小河缓缓流淌,还有大片缓坡,修了石子路和供人休息的座椅,不少小青年晚上都来这谈恋爱。环境好,灯光也朦胧,摸个小手,谈谈心什么的也方便啊。
但是现在青天白日的,桥底下那位大个子可就摸上一位姑娘的小手了。姑娘害羞带怯的,看着也不像拒绝的模样,但是桥上边看的那几位急了!
“那是李夏吧?”
“怎么不是啊!你看旗,那上边不还写着咱们学校名儿吗!!”
听他们这么一说,系鞋带的也急了,刚系好一个就站起来挤着往前看,“哪里?李夏在哪儿?”
李夏在桥底下那片翠绿的草地上,一头金发与肩上扛着的杏黄大旗交相辉映,生生让扒着桥栏往下看的几位急红了眼睛!他们瞧着那杏黄大旗随风摇摆,z大研院的名字若隐若现,那一副小心肝哟,真恨不得揉碎了。
那几个急了,趴在桥栏杆上就喊李夏,“哎!哎!!李夏你干吗呢你!怎么不跑了啊?!”
李夏在下边正跟一个长发美女交谈,听见人喊他,还扛着旗抬头看了一眼。瞧见是认识的,笑着冲他们挥手,“你们先走吧!我碰见一个同学,一会再过去!”
桥上那几个恨不得掀起块石头扔下去砸醒他!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啊,李夏你个败家孩子,什么时候碰见个同学不好啊你!那几位快急哭了,“你先把旗给我们扔上来也行啊!”
这边逃跑的遭了报应,那边偷溜的也被制止了。
丁浩过了金水桥就想抄近路,还没等拐进小道,给丁旭拦住了。丁旭抓着他的袖子,拉着他往前跑,“你少丢人啊丁浩,这次可是有电视台来拍!中央五全程报道……”
丁浩向他辩解,“我不是想溜!那边有个近路,一样能到目的地,真的!我前几天就查好了,从那边小路走,比5公里还近哪!”
丁旭不听他的,把丁浩推到自己前边,在后面盯着他跑,“不行。你走这条路吧,我跟你一起!”
后边的肖良文不说话,只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丁旭。
跑步的人有故事看,没参与跑步的乐子也不少。
市里为了举办马拉松特意封了几条路,之前虽然电视广播的通知了大家,但还是难免有不知道的。有一位带着钓竿、马扎的老大爷就不知道这一情况,等到了市府路上,瞧见了黄|色警戒线才知道。他这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想着问下执勤交警能不能通融一次,他就带个自行车过去,绝对不妨碍大家跑步。
交警也有任务在身,实在不能答应他,“大爷您下次再来吧,今儿是真不成。咱们这戒严呢!”
老大爷说了半天,还是不见小交警松口,老头也气愤了,“我说!你们这运动会要开到多久?!说个点我听听啊!”
小交警把时间告诉他,“那要等到下午两点半了。”
老头也够倔的,把自己那小马扎从自行车后座上拿下来,一屁股就坐在警戒线旁边了,“成,我等!谁不等到两点半谁不是中国人!”他还就跟小交警耗上了。
59、小乌龟
李盛东让司机把孙辰送回去,自己去了别的地方。司机带着一路沉默的孙辰到了之后,孙家人并不是很热情,甚至都没有先请他们进去。司机有些尴尬,尤其是周围还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更是瞧得人浑身不舒坦。
只有孙老爷子出来看了一眼,但也只是看了看,并没有说要把孙辰领回去。“这,也不一定是我们孙家的娃么……”
周围的人嘻嘻哈哈笑起来。
司机眉头皱起来,他没想到连孙家长辈都是这么个态度。孙辰比跟着他妈出去的时候大了,这会儿也能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嘲讽,那种毫无善意的笑容刺得他眼睛发酸。小孩吸了吸鼻子,含着一泡眼泪,又慢慢的憋了回去,他没哭。
好容易等几家亲戚大人来齐了,这才请了司机跟孙辰进屋。
孙家人条件并不好,几位闻讯赶来的亲戚对于孙辰的到来,很直白的表现出一种厌恶。他们之前被孙辰的妈妈折腾的有些烦了,对孙辰没有任何同情。司机来之前被李盛东叮嘱过,如果有这种事情发生,那就不用客气,用钱砸他们!
司机跟着李盛东久了,一身的暴发户气息也无师自通,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沓现金砸在桌子上。“小孙之前帮了东哥的忙,东哥说了,他如今犯了事出不来,他的孩子公司给抚养金。你们谁养,这钱就按月拨给谁!”瞧着把这一圈的人震住了,又特牛气的补充了一句。“上学的钱另算!”
这次有不少人重新看向孙辰,但仍有一些顾忌孙辰那个多事儿的妈,不太愿意惹麻烦。
孙辰对这一些只是默默的听着。他低头看着地板,像是要把那青灰色的水泥地面一辈子记住。
李盛东坐在监狱会见室前边,隔着玻璃看着里面那个汉子失声痛哭,“东哥,我……我该死啊!我鬼迷了心窍,给那帮畜生开车!他们只说是从南方运货……我真的不知道是毒品,要是知道是那玩意儿,我哪里敢沾啊!后来放我们出去的,也是警察,他们想顺藤摸瓜找到那批货……我也是疯了,我想家,想老婆孩子,我想出去快想疯了!他们夺了枪,打伤了警察,跑了3个,我跟剩下的都抓回来了。东哥,我知道这回我是出不去了……”
李盛东静静地拿着话筒,看着对面的那张明显苍老了许多的脸,听着那人泣不成声的悔恨。
“我老父还有兄弟照应,可我老婆孩子在外头飘着没法过日子啊!我跟您跪下,东哥求求您帮我照顾我老婆孩子,给她们口饭吃……我来生给您当牛做马……”
这个男人放下话筒,真的跪下了。会见室的空间很小,他跪不开,只是固执的拿头磕着细长的木质小台子。眼泪砸下来,心里滋味苦辣得难以形容,他是真的后悔了。
李盛东当年带了一帮兄弟,这个小孙,曾经为他挡了一刀。这是一个硬汉,即便求人,也不愿意拿以前的情分说话……后来李盛东开公司,小孙就没有再跟着李盛东了。这个之前动过刀棍没多少文化的地痞,习惯了那种刺激的日子。等到后来成了家,逐渐有了压力,想要正正经经的干活赚钱的时候,却是被无端卷入这场祸事。
关在玻璃墙里面的汉子没有埋怨,他说,“东哥,这是我之前没有听您的话,还贪恋以前日子的……报应。”
李盛东没跟他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说几天之后让人给他送点吃用的物品进去。
小孙哽咽着,他念李盛东的好,但又实在拿不出什么理由让李盛东为他养家。之前的话凭着一腔血气说就说了,但是李盛东并未开口答应,他想问但又不敢再提。瞧着李盛东要走了,还是忍不住喊了他一声,“东哥……?”
李盛东嗯了一声,也不知道算不算答应了,“你,好自为之吧。”
出了监狱的大门,李盛东听着身后铁门关上的沉闷吱呀声,心情也有些烦。头顶上太阳出奇的大,照得人眼睛忍不住眯起来,李盛东抬头瞧着白花花的天空,嚼着嘴里的两个字,“报应……”
司机早就等在外边了,瞧见李盛东过来,立刻把车门打开了,“东哥,事儿都办好了。”
李盛东坐在后边,旁边的小孩还是背着来时候的书包,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看见李盛东坐进来,抬起脑袋来看他,“叔?”
李盛东看着孙辰那红了的眼睛,脸上倒是没哭花,揉了他脑袋一把,抱着他往外看。“孙辰,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孙辰看着那个大门,门旁边挂着雪白的大牌子,漆黑的大字印着。他不认识,但是听着里面的号子声,还有隐约瞥见的持枪站岗的大盖帽,多少有点意识到了。
李盛东告诉他,“孙辰,你记住。甭管别人以后怎么骂你,这都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孙辰听着李盛东的话,攥着拳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外边。等着看不见了才回过头来,趴在李盛东怀里哭了,“叔,他们说我也该关起来……总是笑我、一直都笑!等我长大了,我、我一定让他们笑不出来!呜呜!”
他还小,说不出嘲笑这样的字眼,但是那种感觉是没有差别的。他之前不懂,也不知道该如何讨大人喜欢。但是现在,这个孩子长大了,他发誓一定不再被别人嘲笑。
李盛东难得的耐心,被哭湿了外套也没发火,让这小家伙靠着自己睡着了。司机带了小心,问道,“东哥,咱们是直接回,还是再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