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妖后无双第73部分阅读
美人谋:妖后无双 作者:rouwenwu
是责任。沉甸甸的,让她不能再随心所欲。
……
聂无双回到了“甘露殿”中,萧凤溟已坐在了龙案旁奋笔疾书,不知是因为刚才被云乐的话所伤,他脸色冷凝,未见一丝往日的温和。
“皇上。”聂无双上前,按住他的手,柔声道:“云乐公主已经想通了,回去了。”
萧凤溟停了手,定定看着桌上的写满了一整夜的朱砂批注他丢了笔,扶了额依在御座的软垫上。
“她没有说什么吗?”萧凤溟沙哑地问。
“没有,她说她想一命抵命,求皇上赦免了七儿,免去她流放千里的刑罚。”聂无双轻声地道。
“准!”萧凤溟挥了挥手:“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终归是朕欠了她。”
聂无双见他神色依然黯然,劝道:“皇上放心吧,云乐公主只是小孩子心性,太后死了,她心里难受,自然要哭闹发泄。”
萧凤溟摇头:“她不再是小孩子了。朕问了五弟,当时京畿护卫军谋反,封锁了城门,他如何进来。”
聂无双一听,心中亦是疑惑:“怎么进来的?”
“是驸马薛璧带着五百家兵去强行开城门的!”萧凤溟苦笑:“原来那一天太后派人去高相国家秘议谋反,被当时在高家做客的云乐偷听到了。她回了驸马府,心中惊慌,被驸马瞧出端倪。驸马再三追问,她才吐露实情。”
“原来如此!”聂无双这才恍然大悟,云乐刚才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害了七儿,原来是因为这个。她进宫求死,不过是因为心中愧疚难当。
“云乐虽与太后反目,但是终究是母子。她肯将太后谋逆的事告诉驸马,也是因为她的心中有朕这个皇帝哥哥。”萧凤溟目光沉痛:“她信赖朕,可是最后……朕还是不得不杀了太后。朕对不起她。”
“不,皇上不必自责。太后是睿王殿下所杀的。”聂无双开解道。
萧凤溟苦笑摇头:“就算五弟不杀,到了朕的手中,太后一样要被赐死。”
聂无双突然沉默下来。谋逆向来是重罪,高太后无论怎么样都难逃一死。云乐想必在说出太后谋逆实情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她不会指着萧凤溟骂,而是恨不得自己也死了算了。
“皇上别难过了。云乐公主以后会慢慢想明白的。现在她只是丧母后的心伤。”聂无双安慰道。
正在这时,有宫人匆匆禀报:“启禀皇上,驸马薛璧进宫求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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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两难(三)
萧凤溟闻言,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驸马薛璧匆匆进来,他跪下请安之后,有些急切:“微臣是来找云乐公主的,不知她现在在何处?”
聂无双观他面色焦急,不似作伪,心中略微安定。
萧凤溟冲他摆了摆手:“去吧,让无双带着你去看看。”累
聂无双上前对薛璧笑道:“公主没事,在凉阁里面休息呢。”
薛璧长舒一口气,他跟着聂无双向外走去,担忧地道:“云乐公主今早出门,微臣就觉得不对头,果然她跑去闹事了,把押送高家犯人的守卫打了一通,又把七小姐抢了出来,直奔皇宫来了。”
聂无双一边走,一边说道:“其实云乐公主还是很善良的,虽然她脾气不够温顺。”
驸马薛璧苦笑了下:“她就那样,从小被惯坏了。唉……”他一向笑嘻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愧疚的无奈:“说来说去还是微臣辜负了她……”
聂无双回头,正色道:“不管怎么样,驸马做的没错,错的只有高太后一人。若你以后要与云乐长长久久,就得撇开这种想法。你无愧于心,明白么?”
驸马薛璧神色一凛,这才应道:“是!多谢娘娘指点。”
凉阁中,云乐已经停了哭泣,正与七儿在玩。她见驸马薛璧寻了过来,脸一红,又板过脸去,不理会他。闷
驸马薛璧见她双眼哭得如核桃一般,神色却是平静,放下心来,上前笑道:“公主回府吧。再不回去,那一群官差可是要把驸马府给烧了!”
“他们敢!”云乐急道:“他们敢乱来,本公主砍了他们的脑袋!”
她说完,这才看见驸马薛璧眉眼含笑,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脸不由一红,啐道:“你又来骗我!他们怎么敢去找你平南王世子的晦气!”
驸马薛璧见她没事,笑道:“走吧,回去吧。我叫厨房煮了你最喜欢吃的东西,你大半天了都没吃呢。”
提起吃的,云乐这才觉得饿得慌。她看了一旁聂无双,支支吾吾。聂无双笑道:“难不成公主要赖在皇宫中?也罢,别回去了,跟本宫作伴吧。”
云乐急了,又不好拉下面子说要跟驸马走。她当时可是与他大吵了一通这才出府劫了七儿。
驸马薛璧笑嘻嘻地抱起七儿,笑道:“走喽,我们回家吃烧鸡,烧鸭,还有酱肘子,不给你表姐吃,七儿说好不好!”
七儿被他逗得咯咯笑了起来。云乐见他带了七儿转身就走,不得不跟上,叫嚷道:“你放开七儿,你带她去哪啊……哎,你们等等我!”
聂无双看着他们一对人,男的挺拔修身,女的娇俏可爱,怀中抱着七儿犹如一家。心中顿时升起无限感慨。
她正要回去,忽地夏兰脸色不好的上前与她耳语几句。聂无双顿时神色一凛,她冷声问道:“当真如此?”
“是的,娘娘快去看看吧。奴婢怕晚了一步去就……真的晚了!”夏兰连忙说道。
聂无双连忙匆匆向外走去:“备肩撵,去永巷!”
夏兰连忙下去准备。
聂无双乘了肩撵急匆匆赶往永巷,果然看见那边堵着一堆人,里面还时不时传来女子的惨叫声。
聂无双落了轿,怒道:“给本宫通通滚开!”
那些看热闹的宫人见是聂无双,连忙跪下:“皇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聂无双分开他们,走了进去,永巷里肮脏不堪,在一方小小的庭院中,有几位宫人正围着一位身穿宫服的女子殴打。
“住手!”聂无双心中又急又痛,连忙喝道。
那几位宫人住了手,见是聂无双,谄媚上前道:“皇贵妃娘娘,奴婢们正奉了皇后娘娘之命正在拷问这贱人呢。看她是怎么把大皇子给藏起来的。”
聂无双见雅充容一身脏乱,双目痛得紧闭,身上不少地方青红一片,深吸一口气:“本宫知道了,你们退下吧。本宫等等去面见皇后娘娘再与她好生商议一下如何处置雅充容。皇上不是说只要把她关入永巷中思过吗?你们万一打死了她,皇上知道了震怒可不好。毕竟她还是二皇子的生母。”
几个宫人一听,这才想起雅充容还有这一层关系,都痛悔不迭,连忙称是,匆匆退得一干二净。
聂无双等他们都走了,这才上前扶起雅充容。雅充容睁开眼睛,见是她来,松了一口气道:“娘娘放心,臣妾什么都没说。”
聂无双见她伤得不轻,低了头道:“都是本宫逼得你这样做。现在你替本宫担了罪名,皇后气恼你。自然要令你不好过。”
雅充容苦笑:“打一顿算什么?也亏得娘娘求情,不然的话,当时臣妾交还大皇子的时候就要被皇后赐死了!总算娘娘还能顾念臣妾有点功劳,那日苦劝皇后这才救了臣妾。”
聂无双见她喘息都痛得脸色发白,连忙回头道:“快去宣太医!再给雅充容拿一点东西过来,吃的用的!都统统拿过来!”
她回头安慰雅充容:“你放心,本宫一定会保你出去。你只要再忍耐几日,让皇后的气消了再说。”
雅充容看着她,终于点了点头。
不一会,晏太医赶到,为雅充容治伤。雅充容对聂无双道:“当时臣妾不明白娘娘为何要让臣妾藏起大皇子,但是后来知道太后谋逆,这才明白娘娘的苦心。娘娘不怪臣妾当时怨恨娘娘吗?”
聂无双摇头:“不怪你。当时你恨本宫是对的,毕竟当时本宫疯了一样,拿三皇子逼你做下这事。”
雅充容苦笑:“娘娘顾全大局,的确是有胆有谋。但是为了娘娘好,这大皇子这事还是不要让皇后知道这是娘娘的主意吧。”
聂无双目光复杂地看着雅充容,叹道:“能瞒多久呢。”
她说完吩咐夏兰好好照顾雅充容,上了肩撵一路向“辛夷宫”而去。淑妃听说她要来,连忙率宫人在宫门前迎了她。淑妃一身粉紫色簇新宫装,端庄整齐站在“辛夷宫”前,她见聂无双的肩撵来了,拜下迎接:“臣妾拜见皇贵妃娘娘。”
聂无双看着她神色恭谨,不由心中感叹宫中的人心善变。想当初她和她天差地别,如今竟她也要自称臣妾了。
聂无双上前扶起她来,笑道:“淑妃姐姐何必如此多礼,一如往常便是了。”
淑妃眼中带着羡慕大量聂无双一身的凤服,笑道:“皇贵妃娘娘此言差矣,如今娘娘身份不同以往,臣妾自然不能用以前的礼节相待。”
聂无双见她笑语嫣然,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淑妃将她迎进宫中,命人奉上好茶,这才又道:“这一次皇贵妃可是大功一件。”
聂无双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抬头笑道:“什么大功一件,本宫怎么不知道。”
淑妃笑道:“臣妾说的是皇贵妃在皇上被太后囚禁之时,伴随圣驾,这份患难情意,想必皇上一定是记在心里的,不然也不会这般封赏娘娘。这皇贵妃可是应国第一个呢。”
聂无双一笑:“多谢淑妃谬赞。”
淑妃与她不痛不痒地聊了一会,借故支开宫人,这才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聂无双:“这是当时皇贵妃娘娘托人给臣妾的信,娘娘收好吧。”
聂无双接了过去,看了一眼,笑道:“淑妃姐姐果然谨慎。本宫以为你会拿着这一封信去给皇后娘娘看呢,说大皇子是本宫偷藏起来的。”
她说罢,慢慢把字条撕了,放在袖中的暗袋里面。
淑妃捂了嘴笑道:“皇贵妃信任臣妾,臣妾自然也要赌一把。”
聂无双心中冷笑,果然是淑妃,话说得这般好听。
她那一天逼着雅充容去把大皇子下药藏起来。她知道雅充容做得到,皇后身边有一个宫女就是雅充容的好姐妹,她接近大皇子易如反掌。而二皇子在淑妃手中,无法得手。聂无双算准是大皇子失踪之后,皇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淑妃,于是她当时写了一封信给雅充容,命她在将大皇子偷偷藏好之后,再去见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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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两难(四)
淑妃此人精明,一点就透。信上聂无双只说她已经将大皇子劫走,而事发的时候,皇后一定会怀疑到淑妃的头上,唯一的办法就是淑妃也将自己的二皇子与雅充容藏起来,这样皇后在“辛夷宫”中搜不到大皇子,见淑妃的二皇子也丢了,自然不会对她有疑虑。累
至于聂无双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只在信上含糊其辞,并未说明,赌的就是淑妃一定会隔岸观火。
至于三皇子,自然也是聂无双命人藏起。这样三位皇子俱失踪,足以令皇后与淑妃在宫中大肆翻找。这场闹剧中,唯一真正担心的只有皇后,淑妃只要洒几滴眼泪便可蒙混过关。而且若是真的找到大皇子,淑妃还可以交出雅充容,反咬一口聂无双,说这一切都是聂无双主谋。
聂无双想起当时自己的大胆而危险举动,心中不由后怕。若是逼不得以,她也不会把自己的把柄放在淑妃手中。
淑妃见她面色不好,笑道:“贵妃娘娘也聪明得紧,如今皇后找到大皇子,就只抓到雅充容而已。臣妾只要不说,这一切看起来与贵妃娘娘一点干系都没有。”
聂无双扶了额头,淡淡道:“哪里能瞒得了长久呢?皇后就算最后明白当时本宫迫于无奈,心中也是会忌惮本宫拿大皇子性命不当一回事。以后本宫的路可真的不好走了。”
淑妃一笑:“所以贵妃娘娘还是要选择臣妾才是,只有臣妾与娘娘合作,才能对抗皇后啊。不然以后你我各自为政,只会被皇后各个击破。”闷
聂无双看了她一眼,心中冷笑,与淑妃或者与皇后联盟都是权宜之计,在后宫,永远只有一个皇后位置。最后谁来坐,都说不得准。淑妃这句话分明是要怂恿她对付皇后了。
她心中笑得不屑,面上却是依然温和,低了眉,笑道:“淑妃姐姐说得极是,别看本宫虽然为贵妃,最后能正大光明坐上皇后位置的,还是淑妃姐姐娘您呢!”
淑妃眼中一亮,熠熠有神。聂无双冷笑,她可没那么傻,平白无故被淑妃推出去当靶子,要争就一起争好了。反正她可没想过要争皇后这个位置。如今皇贵妃的身份已经令她后宫瞩目,这种滋味可是一点也不好受。只有像淑妃这样野心勃勃的人才会垂涎。
她想着,忽的心中一惊,什么时候,她竟把自己与淑妃这类人划开一道鸿沟了。她入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那万众瞩目的位置么?
到底是谁改变了她,是自己变了,还是萧凤溟改变了她?
聂无双心中纷乱,但又是蕴了一丝丝甜意,只是这点点甜意中又掺杂了些许微妙的苦涩。
她与淑妃又说了一会话,说道:“如今雅充容因为本宫而被皇后贬入了永巷中,淑妃可否到时候跟皇后娘娘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这是自然。”淑妃满口答应:“本宫说情的话,皇后娘娘自然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
“能瞒一刻是一刻吧。”聂无双淡淡道,说罢,她与淑妃告辞离开。
聂无双回到了“甘露殿”中已是黄昏时分。她撩开湘妃竹帘子,看见萧凤溟已经服了药沉沉睡去。
她轻声问一旁的内侍。内侍道:“皇上吃了药,说等贵妃娘娘回来一起用膳。”
聂无双心中一暖,挥了挥手命他退下。
甘露殿中寂静,只有听见远远传来木匠石工的声音,这一连几日,匠人们拼命赶修御书房与朱雀门。仿佛是要竭力抹去这一次逼宫叛乱的痕迹。
聂无双知道,总有一天,这被轰开的朱雀门会整饬一新,被鲜血洗染的御书房跟前的青石板上也会被宫人洗去血迹。这一切的一切只会渐渐淡去,除了史书上的一笔,不会再让人提起。
她坐在萧凤溟的床前,看着他眉心紧锁的眉宇,轻轻拂。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他有他的社稷江山,她也有她的万般为难,两人的路才刚开始,她却已觉得好难好难……
“凤溟,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两全其美呢。”她低低地问。他的手掌微动,原来是被她惊醒。
萧凤溟看着她跪坐在床边,半睁开眼睛一笑:“你回来了?别跪着,会伤了腿!”他说罢伸手一拉,把她搂在怀中。
他困意还未褪去,就这样搂着她迷蒙着。聂无双乖乖埋在他的怀中,他身上有令她安心的气息。仿佛躲在他的怀中,天塌的都不觉得惶惶。
“皇上……”她低声唤了一声,却发现他又睡去。
聂无双还要再唤他,有内侍轻手轻脚地过来:“贵妃娘娘,睿王殿下求见。”
聂无双心口一窒,看了熟睡的萧凤溟一眼,半晌才轻声道:“皇上睡下了,让他等等再来。”
“是。”内侍应道,就要转身出去。
聂无双想了想,又叫住他:“叫睿王殿下在偏殿等着。”
内侍点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聂无双悄悄起身,整了整衣裙,这才匆匆出了去。
推开偏殿的门,在光线中,聂无双只看见一抹挺拔俊秀的身影站在殿中。他听到声音慢慢转过头来,忽地轻笑:“原来竟是你来见本王。”
他身穿着银色的铠甲,一举一动,反射着殿外绚烂的霞光,几令她睁不开眼。他慢慢走上前,仔细看了聂无双一眼,眸中略过复杂的神色:“他竟封你做了贵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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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各自天涯
聂无双迎着他探寻的眸光,微微一笑:“总算无双运气好,没有被高太后拿去祭旗。”
萧凤青看着她如莲一般的笑颜,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总算我们都还运气不错。这一次要不是你,皇上胜算也不会这般大。本王也许就不能亲手报仇。”累
聂无双看着他眼底深藏的炽热,悄悄别开眼,坐在上首,慢慢地问:“以后殿下要怎么做?”
萧凤青坐在下首,随意依着,一缕墨发散落在肩头,他看着殿外霞光灿烂,目光微微有些迷蒙,许久才慢慢道:“本王怎么做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回头看她,目光带着疲惫的散漫,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神色:“你呢?时至今日,你是否与本王的心意依旧?”
聂无双忽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沉默着,一分一刻从指尖溜走,她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勇气抬起头来,看着那双琥珀色妖魅的眸袒露自己的心意。
下颌微微一凉,他修长的手上带着刀剑的血腥味,那么近。
“无双,对本王说真话!”他眸光渐渐犀利如刀,刺得她心中一缩。
聂无双抬起明眸,一字一顿地说道:“无双不愿意看见太后的下场成了殿下的下场。”
萧凤青一怔,他收回手,只是冷眼看着她。这是什么样的答案?他忽然不愿意听到她再说一个字。闷
“你认为本王也会是这样的结局?”他轻声地问,像是问她,又像是自问。聂无双心口涌起悲凉,她张了张口,刚想要说话。萧凤青举起一只手示意她噤声,头已侧过。不用说,他已什么都知道。
“我就知道,那一夜,你说什么从来都只有依靠本王,不过都是骗我。”他慢慢地说道。
“你早就养好了身上的伤,有了羽翼,再也不需要我了。”他声音转冷。声音清冽,划过她的心间,暗黑的血涌出,她忽地捂住双眼,却抑制不住眼中的泪。
“殿下,收手吧。”近似哀求的叹息从她指间溢出,她最后一次恳求他遏制疯狂已久的念头。
“无双,告诉我,如果我收手,你肯不肯跟我走?天涯海角,不要杀孽,不要报仇。”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来到她的跟前。
聂无双茫然看着他半跪在她跟前,执起她的手,轻声地问。
跟他走?走到哪里?她忽地茫然无措,她从未想过要走,从未想过离开这里。
“去大漠,草原,去江南……”他握着她的手,眼中渐渐流露出她不曾见过的温柔:“无双,跟我走。”
她手足无措起来:“走?怎么走?”
“只要你肯,我们就能走。”萧凤青眼中渐渐流露自己也不明白的希冀。
聂无双看着他的双眼,不知过多久,她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走。
“不,我不走!”她闭上眼,泪水簌簌而下:“我不走!凤青,我不能走。”
她已经许了另一个男人生死不离,她又如何能走?
手心空落,泪水滴下,几乎要灼痛了心间。萧凤青看着自己伸展的掌心,忽地一笑,他早就应该知道是这样一个结局,在他送她入宫的那一日,他站在夕阳中,看着她一步步走入次第洞开的重重宫门。她的眉眼带着他在别的女人身上见不到的坚决。
那一刻他就该知道,她不会走。
在他看见她含笑依在那万人至尊的帝王身边——他敬爱又痛恨的三哥身边,他就该知道,她不会走。
在他看见她在草原中扑入他的怀中,他就该知道,她不会走。
在自己拥有过她这么久之后,他就该知道,她从来没有真心属于过他一次。
“既然不走,那就这么继续下去。”他站起身来,看着门外的霞光万丈,染红了整个巍峨的重重宫阙。
这个世间那么冷,他就该知道,他来他走,身边不会有她相伴。
他冷冷向外走去,毫不犹豫。
“殿下!”聂无双唤住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无双,记住你的誓言,记住你的仇恨,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选择的路才是错的!”他不回头,淡淡道:“别想着在皇上面前背叛本王,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哪一个帝王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与别人有染。无双,我不恨你,但是我可怜你!”
说罢,他走进了染红的霞光中,渐渐消失了踪影。
聂无双怔怔看着他离开,这才虚脱一般伏在案几上,泪水滑落脸庞。她从未这般痛恨自己现在的面貌:软弱无依,惶惶不安。
她的幸福来得这般不易,但是又充满了肮脏的诅咒。她就应该随着他一起走的,走出这个恢弘奢华的宫殿,走出这肮脏泥足深陷的后宫。
她不要当皇贵妃,她不要做这样的女人!
“娘娘。”不知什么时候杨直已经走到她身边,目光怜悯:“娘娘,殿下已经走了。”
她抬起泪眼,忽地扑入杨直的怀中,痛哭:“杨公公,我该怎么办?”
杨直淡淡叹息在耳边:“娘娘,遵循自己的心意,剩下的,听天由命吧。”他扶着她坐好:“只不过,以后殿下做什么,都不会告诉娘娘了。”
杨直看着她的眼睛:“皇上真的值得娘娘这样做吗?”
聂无双抬头,两行清泪滚落,吐出一个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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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锦绣成灰
“那娘娘以后走的路,也许是一条绝路,也许是另一条更好的路。只不过少了殿下的庇护,娘娘以后也许会更加艰难。”杨直叹息道。
聂无双擦干眼泪,低声道:“他对我已经仁至义尽。我如何能再怨恨他?只是想着我与殿下将要陌路,心中就觉得痛。”累
曾几何时,她把他和她的命运紧紧相牵,他的痛苦,他的情意,他的恨,他的无奈……她统统看得见,感同身受。可偏偏,两人渐行渐远,却是再也不能在一起。
再也没有人哪个男人能让她如此这般锥心痛着,却又无可奈何着。
杨直为她整好裙摆,淡淡道:“既然已经说清楚,娘娘的路以后要靠娘娘自己了。皇上应该要醒了,可不要让皇上看见娘娘这个样子。”
聂无双慢慢地向外走去,夕阳只余天边一轮光圈,她站在殿门,茫然回头望,身后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她深吸一口气,走入了光影之中。
……
逼宫的阴影慢慢退去,不知是不是因为云乐公主进宫哭求萧凤溟,触动了他哪一根神经,接下来对参与叛乱的处罚看似严厉,其实并无多少实质性的措施,而且只斩祸首,从者大都发配边疆去修筑漠北城,以抵抗第戎蛮夷。
应京中危机解除,萧凤青与聂明鹄救驾有功,萧凤溟特地封萧凤青为“大将军王”统领六军,聂明鹄为骁骑大将军,官至一品。闷
功名,喜事,一一接踵而来。宫变第五天,聂家与展家商议好的婚事不能再拖了。眼看着聂明鹄即将出征,又是加官进爵在身,聂无双又成为大应国立朝以来第一个皇贵妃,聂家兄妹的荣耀眼看着已是顶峰。
锦上添花多的是人在做。皇后对聂无双更是亲密。一连两日召她到“来仪殿”商讨成亲事宜,“永华殿”门前络绎不绝的皇室宗亲,达官贵人接踵而至,纷纷送来贵重的贺礼。
聂无双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只有晚间宫门落匙才得片刻安宁。萧凤溟见她如此劳累,笑道:“看着不像是你兄长成亲,倒似你在成亲。”
聂无双看着他暖暖的笑颜,这才叹息依偎过去:“忙完了大哥的事,臣妾才能放心让他出征。”
萧凤溟的病在她的照料之下已有了起色,他俊眸中含着笑意:“无双,你大哥成亲了,聂家也算是在应国有了根基。可以传宗接代,光耀门楣了。”
聂无双心中感慨良多,一回头,却见他目光熠熠有神地看着她,似有话说。聂无双不由拂了自己的脸:“臣妾脸上有东西么?”
萧凤溟一笑,眸色脉脉如春水,看得她忽的眼热心跳:“皇上这般看着臣妾是做什么?”
萧凤溟把她搂在怀中,忽地一笑:“朕想,与你有个孩子那该有多好。不拘男女,女的像你,男的像朕。”
聂无双心中猛地一恸,她还未吭声,就听见他在她耳边轻叹:“无双,为朕生个孩子吧。”
湿热的蜜吻落下,他才刚吻,就惊觉她已经满面泪痕。
“怎么了?”萧凤溟问道。
聂无双擦去眼角的泪,低头道:“没什么,臣妾太高兴了。”
她手中捏着自己的衣角,几乎要揪破上好的锦缎,孩子,孩子……小腹隐隐疼痛起来,她的孩子……
她倏然推开萧凤溟,苍白着脸勉强道:“臣妾累了,臣妾去沐浴更衣。皇上先安歇吧。”
她说罢匆匆离开内殿。萧凤溟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由眼中流露深思。
……
温泉洗凝脂。在“甘露殿”后有一方小小的温泉泉眼,正所谓整个皇城的“龙眼”,被当初设计的人从另一处引来冷泉中和,变成了皇帝日常沐浴之所。
聂无双伏在池边的光滑的山石之上,泪水和着汗水滚滚而落。孩子……她破败的身子还不知能不能再生长出属于她和他的血肉……
她从不亲近三皇子,因为她不能忍受每天对着那对孩童天真无邪的眼睛。曾几何时,她也抚过微微凸出的小腹,蜜蜜地窃喜,幻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男的一定要像他,文采斐然,惊采绝艳。女的便不拘她的性子,喜欢什么便给她什么,安心等着她嫁人生子便是……
泪水滑落,想到痛处,沉痛的呜咽从喉间溢出,她如何能忘?顾清鸿一碗汤药就断送了她的美好、她的希望。
她怎么可以忘,在噩梦连连的黑夜里,她倏然惊醒,冷汗夹背,不过是因一幕梦中看见自己身下血流成河。那隐埋在心底的痛苦,无法言说,无人可言。
她默默哭了一会,正要起身下池洗净脸上的泪水,忽地身上一暖,她已经被人包在毯中打横抱起。
聂无双诧然回头,却对上萧凤溟带了三分冷肃,七分怜惜的黑眸。
“皇上……”聂无双忽地低了声音。
“你怎么那么傻?”他抱着她,贴近自己的胸前:“为什么要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聂无双埋首在他的怀中,一声不吭。
他把她放在软榻边,水汽氤氲中,她被水打湿的面容如花带雨,多了几分平日不曾见过的楚楚可怜。
萧凤溟抬起她的下颌,目光沉静如渊池:“告诉朕,你到底在伤心什么?”
聂无双抬起水光迷蒙的美眸,久久注视着他。她的目光那么哀切,令他不由动容。
“无双,告诉朕吧。”他看着她,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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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泪始干
聂无双定定看了萧凤溟许久,这才从吐出一句话来:“臣妾……恐怕孕育子嗣艰难。”
萧凤溟即使已经猜中,亦是浑身一震。他握着她的手不由捏紧,许久不知该说什么。
聂无双的泪滚落下来,一点一滴落在他的手上,几乎要灼痛了他的心:“臣妾被顾清鸿逼着喝下一碗汤药,打掉了我与他的孩子。”累
她带着泪的容颜冷冷地笑:“所以臣妾不但恨他杀了臣妾的父兄,他还是杀了臣妾孩子的凶手!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割断我与他的所有干系!他妄想!”
萧凤溟看着她因恨而切齿的沉痛,把她拥入怀中:“没事的。朕不要孩子了。不要再恨,无双,他会得到应有的报应。苍天在上,他会得到的应有的报应的!……”
他一遍遍重复,似要安她因恨而叫嚣的心。他这时候才知道聂无双为什么会恨顾清鸿入骨入髓,他不但夺去了她的家人,更夺去了她做为女人一辈子的期望。
她在他的怀中簌簌发抖,无声抽泣着。他这才明白,她心中的苦与恨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深。可自己却只能看着她在痛苦中沉沦,无法安抚。
长夜寂静,泉水叮咚,淙淙而流。大红的宫灯高高挂在宫檐下,相拥的两人背影被在水雾中飘渺,只有她的哭声,一声一声,令这夜也凄凉几分。
……闷
八月十五,月圆人团圆。聂府中鼓吹喧天,早就在前一天,大红的红绸,灯笼高高挂起,喜字处处贴满,一清早,就有贺喜的人上门。
聂无双端坐在大厅中,今日她穿了大红绣金凤的凤服,头梳了流云髻,额前缀凤凰衔珠发簪,两边各是金雀衔枝金步摇,头上珠翠点点,衬着她精心打扮过后的容颜,更添不少贵气。
她看着下人忙碌奔走,眼中含了欣喜的笑意,今日大哥成亲以后,这就是他们兄妹两人在应国的聂府了!千辛万苦,她终于走到这一步。
聂明鹄早就换好了大红的新郎服,胸前还带着一朵火红的绸花,少了身上坚硬的甲胄,他俊美的面目令府中一干丫鬟们看得移不开眼。
聂无双上前替他整了整衣角。聂明鹄看着府中喜气洋洋的一切,知道这一切都是聂无双亲自布置。他心中感动,握了她的手:“小妹,辛苦你了!”
聂无双眼中含了热泪:“大哥成家立业,我也高兴。”
两兄妹相望,心中恻然,正在这时候,礼官匆匆而来,笑道:“聂将军,吉时已到了,要去迎亲了!”
聂无双擦干眼角欣慰的泪水,连连催促聂明鹄动身。聂明鹄看了众人殷切的眼神,脸微微一红,连忙牵了枣红的大马,出府去迎接新娘。喧天的鼓乐声响起。聂无双看着他打马游街的飒爽英姿,眼中的热泪又一次滚落。
她正要转身,忽地有礼官的声音从前厅一直传到了她的耳边:“睿王殿下前来贺喜——”
长长的声音划破正在敲锣打鼓的乐声。聂无双的脚步忽地顿住,她回头,果然看见一袭重紫的袍角掠过高高的门槛。
萧凤青薄唇边含着一丝浅笑,慢慢走上前:“给皇贵妃娘娘与聂将军贺喜了!”
聂无双看着他坦然自若的面色,低了头:“多谢!”
“本王敬重聂将军的为人,所以特备上薄礼,不成敬意!”萧凤青说道,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她。
聂无双不明白他今日来所为何事,但是来者是客,她自然不能赶他。
“那殿下自便。本宫还需要迎接各方宾客,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聂无双抑制住心中翻涌,客气地说道。
两人彬彬有礼,客套非常,压根看不看出曾经的决裂。
聂无双说罢,命人为萧凤青引路,引到后园中招待酒食。萧凤青所谓的“薄礼”抬了进来,礼物之稀奇贵重,数量之多,令人咋舌不已。聂无双面色镇定自若,吩咐下人把礼物收了,这才悄悄走入了后园中。
萧凤青正席地而坐,一杯杯喝着酒。聂无双不由皱了皱秀眉,在他跟前跪坐下来,双目直视他,慢慢地道:“殿下礼太重了,本宫不好收下。”
萧凤青不看她,一杯水酒一口饮下,冷冷地道:“又不是送给你的。”
聂无双顿时语结。
萧凤青打量着四面的楼阁,轻轻一笑,斜了眼看着她:“这聂府造得不错,聂无双,你又让本王吃惊了一回。”
聂无双看着他恢复本来慵懒魅惑的面目,心中一灰,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萧凤青看着她身上隆重的贵妃服饰,再看看自己,忽地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往口中倒酒,笑得几乎要被酒水呛得岔气。魅惑的眼中因为笑而带了水光,看起来越发妖冶,唇边的酒渍更是染得他的薄唇更添几分风情。
聂无双冷笑:“殿下在笑什么?”
“本王笑可笑之事,笑可笑之人,你去吧。前面还需要你招呼呢。本王在这里等着吃喜酒便是。”萧凤青笑了笑,不再看她。
聂无双听他口气尚和善,不像是来闹事的样子,这才安心退了出去。萧凤青见她转身离开,这才定定看着她窈窕修长的背影,直到她身影消失,这才脸色冰冷地往口中再灌一杯酒。
……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整个聂府上下喧嚣欢腾,萧凤溟为了以示恩宠,特地带着皇后出宫参加典礼,他与皇后坐在了上首,接受新郎新娘的跪拜。皇上亲自主婚,这是莫大的荣耀。四方宾客更是拼命奉承新郎聂明鹄。
一夜的欢腾,一直到了下半夜才安静下来。聂无双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不由捶了捶自己的腰。与往来宾客女眷应酬了一天,她的腰都快断了。
一旁帮忙的夏兰也哀声道:“娘娘,累死了了。还好不用回宫,皇上真的是圣明啊!”
聂无双一笑,摇了摇头,聂府中无人,萧凤溟特恩准了她可以在聂府中过夜,就当是省亲。想起萧凤溟的体贴,聂无双不由心中一暖。
她道:“梳洗一下,早点安歇,明日早点回宫吧。”
夏兰咯咯一笑:“是,奴婢遵命。”
正在这时,有聂府的家丁急急忙忙上前,结结巴巴地道:“启禀娘娘,有人……有人在闹事。”
聂无双一听,微微诧异:“是谁?”是谁敢在这个聂府中闹事?更何况还是今日她大哥成亲的大好日子?!
“也不是闹事,就是喝醉了……”那家丁越急越说不清楚。聂无双索性沉声道:“在前面引路,引本宫看看去!”
那家丁松了一口气,在前面引路。聂无双走到了后院中,又过了水榭回廊,终于刚才那家丁不敢启齿的事。
只见在水榭台上,萧凤青正依在阑干边,他怀中搂着一名衣衫不整的歌舞姬,那歌舞姬似极不愿意与他大庭广众之下亲昵,想要挣扎,可他一边饮酒,一边只是扣着歌舞姬的纤腰,令她无法挣脱。萧凤青似喜欢她这般羞恼模样,饮了一口酒,俯身渡到她的口中,辛辣的酒水呛得那歌舞姬连连咳嗽,他哈哈一笑,说不尽靡靡风流。
聂无双美眸微微一缩,她挥退看热闹的下人,慢慢走上水榭台。
萧凤青没注意到她的到来,一双俊眸已醉眼朦胧,他搂了歌舞姬,在她耳边喃喃说道:“本王喜欢你,跟着本王回府……荣华富贵……都是你的!跟我走吧!”
聂无双看着那年轻的歌舞姬满脸羞怯,但是面对萧凤青,她似已意动,正要点头,手腕一紧。她一哆嗦,猛地抬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位绝色的美人正拽着她的胳膊。
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她不由用力挣开萧凤青的钳制,颤巍巍跪下:“奴婢拜见贵妃娘娘!是……是睿王殿下……他……奴婢该死!”
“退下去吧!”聂无双木然地吩咐。
歌舞姬连忙退下,临走之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令她羞辱不堪,却是从未见过的俊美人物的萧凤青。
水榭中又恢复寂静,萧凤青睁开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