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妖后无双第76部分阅读
美人谋:妖后无双 作者:rouwenwu
贵妃,也不是身负血仇的聂无双,她只是他的娘子。他萧凤溟的娘子,而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萧凤溟是她的夫君,宠她爱她的丈夫……
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加圆满幸福。
眼前忽的迷蒙,在灿烂的烟火中,她看见他含笑的眼睛,映着天上的烟火,映着她欢喜的面容……
此刻,两人不必说话,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愿岁月静好,一世相守……
……
月落西山,喧闹了一整夜的行人都纷纷回去了。聂无双握着萧凤溟的手,走在京城柳堤上,谁都没有提起什么时候回宫。而她只盼这一条回宫的路永远都走不完。
路上积雪已被行人踏得凌乱,地上有各色纸屑,随着寒风飘起。再远的路,总有走完的一刻,过了许久,两人立在朱红巍峨的宫门边,微微踌躇。今夜太美,美得忍不愿清醒。
萧凤溟回头看着她,目光依旧温润:“娘子,回家了。”
聂无双打量着眼前的宫门,深吸一口气,是的,这是她的家。哪里有他的地方,哪里就是家。
她握紧他的手,微微一笑:“恩,回家。”
宫门缓缓打开,萧凤溟执起她的手,慢慢走了进去,宫门宫外,两重天。他有他的社稷天下,她亦有她的步步艰难。只是,偶尔逃开一夜,已足以令两人在往后的日子里留下最美的记忆。
天边,天际微亮。
又是应国皇朝的一天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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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归来(一)
年岁将近,宫中忙忙乱乱,热闹非常。不少宫中妃嫔走动送礼,皇室宗亲更是屡屡进宫拜见皇后与聂无双等妃嫔,说一些吉利的话,既是礼节上必须的,更是逢迎后妃必不可少的办法。
腊月二十八,远方传来惊天的消息:在睿王萧凤青与齐国援军的合力攻击下,秦京被攻破。耶律图率领残兵三千连夜狼狈出城,向漠北逃蹿而去。累
秦国灭了!秦国灭了!
应国朝堂沸腾起来,萧凤溟几乎失态,从御座上亲自下来,接过那犹带着战尘的,手不可控制的发抖起来。
底下众朝臣有的亦是双目含泪,口中念念有词。有的激动不能自抑,老泪纵横。
萧凤溟举起手中战报,向北跪下,哽咽道:“父皇,儿臣终于实现了您的愿望,灭了秦国!”
他三拜再起,群臣这才回神跟着跪下,三拜九叩,向已去世多年的惠武帝叩拜。
玉冕之后,萧凤溟的面上隐约可见泪痕,他举起手中的战报,大声说道:“天佑大应!”
“天佑大应,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响彻整个朝堂,穿破云霄,惊飞了飞檐上的鸟雀……传得很远很远……
……
“永华殿”中,聂无双看着萧凤溟面上皆是激动之色,亦是含笑。宫女内侍也被皇帝外露的情绪所感染,一个个面上含笑。闷
“太好了,太好了,竟在过年之前拿下来了秦京,朕要封五弟什么才好?要好好想想……哈哈……”一向不喜怒行于色的萧凤溟欢喜地自顾自说着话,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有没有在听。
聂无双唇边含着淡笑,并不插嘴,只是心中感慨,没想到萧凤青竟然这样迅速地攻下秦京,一举覆灭了秦国。这功劳怎么不令人惊叹?
她正想着,忽地,外面有内侍匆匆进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皇上,驿站的加急奏报。睿王殿下不日将回京。”
萧凤溟闻言,一怔,连忙几步上前拿过他手中的奏报,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他看完哈哈一笑,快步走到聂无双跟前,笑道:“无双,五弟要回来了,说不定能赶在大年夜回来。”
聂无双一怔,失声问道:“这么快?”
萧凤溟把手中的奏报拿给她看,言语中欢喜不尽:“在秦京攻破的那一天他就打点回来了,看来他也是急不可耐想要回家。一应后续事务都交给了副帅。哈哈……朕总以为他稳重了,其实还是当年那率性而为的五弟!”
聂无双看着手中的奏报,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回荡在耳边:他要回来了,他要回来了!……
“现在已经是二十八了,再过两天,不,不到两天的时间……睿王殿下赶得及吗?”聂无双抬起美眸,问道。
“一定能!”萧凤溟眼中露出坚信,笃定说道。
聂无双手中不由捏紧奏报,久久沉默。
……
萧凤溟走后,聂无双看着皱巴巴的奏报,沉默不语。杨直走了进来,见她如此神色,再把目光投到她手中的纸张,心中微微一叹,转身要悄悄退下。却不想聂无双早就看到了他。
“杨公公。”她淡淡地唤他:“你怎么看这事?”
杨直上前,从容道:“奴婢不知。”
聂无双抬起头来,美眸幽幽:“他这么快回京,为的是什么?”
杨直心中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黯然,他想了一会,慢慢地回答:“也许,睿王殿下这么快回来,不过是因为……他想回来。”
征战大半年,又是身在苦寒之地的秦国,那边只有杀戮,征战,更何况,那边没有他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
他回来,只不过真的是因为——他想要回来……
聂无双垂下浓黑的眼睫,眼睫扑闪,在雪白的眼睑下覆下一片阴影。她掩了面,黯然道:“如今本宫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殿下了。”
杨直抬起头来,目光平静:“该来的总是要回来,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再说殿下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伤害娘娘。娘娘实在是不必担心”
聂无双浑身一震,这才抬眼看着他。杨直这一次的话中充满玄机,但是她又猜测不透。她想要再问,杨直已悄然退下,明显已经不想透露更多。
对于杨直,她是无法动他半分的,杨直此人在后宫根基之深,是她无法想象的。他不离开她已是仁至义尽。再多的,他是不会为她做的了。
聂无双看着空荡荡的内殿,一时间亦是迷茫起来。
面对萧凤青,她又该怎么做?她眼前的幸福如云虚幻,抓在手心却依然惶惶不安。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而萧凤青回京,又要掀起怎样的风浪……
……
大年三十。天气格外晴好,昨夜下了一整夜的瑞雪,白雪红墙琉璃瓦,看着十分整洁。聂无双早起梳妆打扮,去随皇上皇后与后宫嫔妃一起去太庙祭祖。到了晚上,照例是国宴宫宴。
应国喜欢宴席豪饮,从日落时分就开始宴席,聂无双坐在皇后的下首,耳边听着悦耳的钟鼓,杯中满满的酒水清香四溢,所有的人都那么兴奋,还未饮多少,却已是醉了一般。
夜幕渐渐降临,宫灯次第燃亮,像是一条绚丽明亮的彩带在夜空中蔓舞。有宫人在殿外放鞭炮,噼里啪啦,更添过年热烈的气氛。
聂无双看着底下的众人面上微醺,不由摸了摸自己微热地脸颊,苦笑,自己是怎么了?究竟在等待什么?还是想看一眼他半年不见,到底是怎生模样?
她默默饮酒,过了一会,忽的外面响起一阵喧哗,如风吹过草折一般,有人惊喜欢呼的声音传来。殿门忽地打开,一股冷风呼啸着卷了进来。
一袭重紫披风如鹰飞扬的双翅在漆黑的夜色中飘起,所有的人都注视着那跨进殿门的那一人。
钟鼓声在那一刹那停下,殿中安静得令人窒息。
萧凤青慢慢走了进来,重紫披风衬着他雪白的肤色,越发白得令人炫目;他漂亮的眉上染了雪白的霜雪,琥珀色的眸子映着大殿中明亮的烛光,衬出妖冶魅惑的光来。披风之下是他暗哑银光的软甲,束着精壮的身躯,他的脚上穿着一双及膝的束靴,俊挺的身姿如标枪,直而犀利。
他紧走几步,眸光似笑非笑地扫过御阶之上,定定看着她。
萧凤溟站起身来,飞快步下九级御阶,向他大步走去。
萧凤青跪下,还未拜见萧凤溟,就被他紧紧抱住。萧凤溟激动难抑:“五弟,你终于回来了!”
底下朝臣这才恍然醒悟,纷纷跪下:“恭迎睿王殿下回京!”
“恭迎大将军王回京!”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殿中钟鼓奏响,喧闹震天,聂无双坐在高高的御阶之上,神色冷清。皇后与淑妃等等纷纷迎上前去。
萧凤青的眸光越过萧凤溟的肩头,入鬓的长眉微微挑起,眸色幽冷地看着她冷然的面色,千言万语都不必说,她知道他回来了,立了天大的功劳回来了。
聂无双看着杯中清冽的酒水,一口饮下,热辣的酒水划过喉咙,她似叹息一声。
萧凤青回来了。
他回来了。
……
萧凤溟放开萧凤青,当胸轻轻捶了他一下,笑道:“好你个五弟,不声不响地就跑回来。那几万的将士岂不是埋怨主帅独自一人回京过年了!”
萧凤青一笑:“臣弟想念三哥了!所以就回来了!”
萧凤溟闻言,眼中水光泛起,一时间竟微微不知该说什么。
萧凤青面上风霜之色还在,身上泥污点点,一看就是连日赶路丝毫不曾歇息。
萧凤溟连忙道:“快去梳洗一下,来人!带睿王殿下去梳洗更衣,就用朕的衣服,对,不要拘礼!就拿朕的衣服给他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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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归来(二)
萧凤溟一连声吩咐,早有殷勤的内侍上前领着萧凤青退下。皇后上前率先恭喜:“恭喜皇上,如今秦国已灭,皇上开创的基业将流芳千古,睿王殿下更是堪为我大应国的栋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面上笑容诚挚,底下大臣们更是纷纷上前恭喜。聂无双面色未动半分,只是沉默饮酒。大殿中奏起欢快的笙箫,美貌的舞姬翩翩起舞。一派花团锦簇,繁华浮世。累
过了小半刻,萧凤青梳洗罢,步入殿中,犹如玉石上的尘埃洗尽,露出原本的瑜光。大半年不见,他俊美依旧,只是略显消瘦,面容白皙如玉,五官深刻而俊美,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波光流转,摄人心魄。
他穿着萧凤溟的暗红色常服,因梳洗而眉眼带着湿润,眼梢处一抹嫣红,更添风流。
他上前重新见过皇上皇后,举杯祝酒。这才转身看向聂无双。
“微臣拜见皇贵妃娘娘,愿皇贵妃娘娘得偿所愿,青春永葆!”他笑着说完,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
聂无双默默喝了,抬起眼眸,对上萧凤青的眸光,淡淡道:“本宫也祝睿王殿下事事顺心。”
萧凤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面色,他又倒了一杯酒,薄唇一勾:“微臣谢过皇贵妃娘娘。说起来,皇贵妃娘娘的今日令微臣感慨万千,想当初……”闷
他突然停住,看着聂无双眸子猛地缩紧,这才微微一笑:“想当初娘娘与聂将军初到应国之时还是寂寂无名,如今娘娘与聂将军都成就非凡了。”
聂无双一笑,心中的戒备除去,淡淡道:“是啊,世易时移,谁能知道当初选择走的那一步,而后接下来却完全不是自己能想象得到的结果呢。睿王殿下你说是与不是?”
萧凤青唇边的笑意倏然冷凝,但很快他哈哈一笑,爽快一口干掉杯中的酒,用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最后的结果还未到来。也许是你今日都无法想象到的。”
他说罢也不顾聂无双难堪的面色,步下御阶与大臣们饮酒作乐。
聂无双抬头,御座之上,萧凤溟正与皇后说话,她放下心来,可是宴饮的心情已经被破坏殆尽,她上前向萧凤溟请辞,萧凤溟见她神色倦怠,遂道:“回去早些安歇,朕今晚还要与五弟多饮几杯。”
聂无双掩下刚才的神色,若无其事地退下。
出了大殿,所有的热闹在身后纷纷隔开,她长吁一口气,这才慢慢地向“永华殿”中走去。内侍抬来肩撵,聂无双挥了挥手:“本宫走回去,顺便散散酒气。”
德顺上前,扶了她。聂无双看着杨直模糊的面目在身后悄悄退去,心中黯然:在这个后宫,连最后一个能与她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偌大的深宫中,此刻她竟是这般孤独。
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长吁一口气,慢慢地往回走。也许是过年夜,宫人都偷懒聚在一起喝酒作乐,一路上并未见半个人。积雪在脚底簌簌作响,清脆而利落。
她慢慢往前走,走过重重宫阁,这才在长长廊中歇息。德顺殷勤地忙前忙后,聂无双看着他胖乎乎的圆脸,忽地问道:“你家中可还有人?”
德顺一怔,半晌才恭谨回答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家中没有人了。”
聂无双垂下眼帘:“那你曾想过家人么?”
德顺摇了摇头:“都没了,如何想念?”
聂无双苦笑:“都是命苦的人。”
“回宫吧。”聂无双起身,看着远远的“永华宫”,深吸一口气:“毕竟是过年夜,我们回宫好好再聚聚。”
德顺闻言一愣,欢快应了一声,笑嘻嘻地扶着聂无双回了宫中。
……
大年三十夜,群臣宴饮一直到了深夜方罢。萧凤青饮多了,萧凤溟当夜就准他留在宫中歇息。第二天一早,后宫嫔妃去向皇后拜年请安。
聂无双见皇后面色因为昨夜守夜而略有倦怠,但是精神不错,笑意晏晏,与萧凤溟一起接受众妃的拜年请安。
她笑吟吟给众妃嫔发了红包,对一旁的萧凤溟道:“皇上,昨夜睿王殿下也喝了不少,要不等等臣妾去看看他?”
萧凤溟一笑:“五弟的酒量还不错,就是昨夜喝太急了,要不等等梓潼传个太医去看一下五弟?”
皇后欣然应允。聂无双在一旁只听着。萧凤溟见她神思不属,笑道:“无双,你兄长过两日就回来,虽赶不及大年夜回京,但是亦是可以安稳过一个年了。到时候朕准你出宫与兄长团聚。”
聂无双心中欢喜,跪下谢恩。萧凤溟见她高兴,面上亦是笑意融融,大庭广众之下两人不便多言,只能笑着对视一眼,便已足够。
聂无双回宫中一边派人打听聂明鹄回京的时间,一边又派人出宫知会展盈这个消息。
初一过得热闹,往来都是皇室宗亲,聂无双应付完已经是下午时分。这时敬妃也才刚忙完,带着大公主过来拜年。聂无双拿了准备好的果糖与红包塞给大公主。如今大公主有了封号,敬妃万事足矣的闲适姿态,令聂无双无意中羡慕几分。
敬妃一向与聂无双交好,让宫女带着大公主出去玩儿,这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刚才臣妾过来的时候,看见皇后亲自领了太医前去看望睿王殿下呢。”
聂无双心中微微一动,忽地想起早上皇后与萧凤溟的问话,笑道:“皇后娘娘做事稳妥,再说睿王殿下立了那么大的功劳,皇后亲自看望也说得过去。”
敬妃面上疑惑之色并没有退去,半天才嘀咕一句:“哪有做皇嫂的初一早上去先去给小叔子拜年的先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看样子皇后的确是殷勤了。聂无双就记在了心中。
敬妃拜完年,这才带着大公主走了。
过了一两日,宫中按着应国的年俗过年,秦京已经攻破,聂明鹄也正往京城中赶来,留下几位副帅与将军收拾残局。有消息从秦京传来,不日秦国的投降使节就要带着国书来应京中拜见应国的皇帝陛下,从此秦国大片土地尽归应国。
齐国亦是要再派使节过来商议割地一事。只不过这些事都要在正月十五过后再说。萧凤溟放下心中大事,每日与萧凤青畅谈畅饮,十分欢悦。
聂无双再一次见到萧凤青的时候,是在“宜南轩”一旁的竹林边。那一日大公主不用跟着太傅去学四书五经,便在宫中四处游玩。她记起聂无双踢毽子踢得好,再加上聂无双常去“永明宫”中,几次陪着她玩,于是她特地来找聂无双玩。
聂无双此时身份不同以往,但是对着天真无邪的大公主的要求却不忍拒绝,再加上她本来亦是十分喜欢大公主。当下欣然应允,命宫女内侍拿了炮仗,毽子,还有糕点吃食,来到了御花园中玩。
聂无双正与大公主玩得起劲,忽的竹林中走出一位气势汹汹的宫女,劈头就骂:“是哪个不长眼的蹄子在这里放炮仗,不知道睿王殿下要歇息的吗?还不通通滚……”
她还没骂完,猛地对上聂无双冷淡下来的面色,浑身一哆嗦,连忙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知是皇贵妃与大……大公主在此,奴婢……”
聂无双上前一步,仔细看了她,这才似笑非笑地道:“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秋蒙姑娘。”
地上跪着的正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秋蒙。今日她穿着一件粉紫簇新宫装,头上梳了个灵蛇髻,头上簪了点点紫水晶珠花,看起来竟有几分风流俊俏的韵味。聂无双心中冷笑,不知谁给了她的胆子,竟让不是梳宫女们一贯梳的双鬟髻,身上的宫装亦是越了规矩,不知道的,咋一看去还以为是后宫的妃嫔。
她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今日秋蒙姑娘打扮得好生漂亮,刚才本宫都不敢认了。”
秋蒙闻言,知道聂无双在讽刺她刚才态度的嚣张跋扈,当下尴尬一笑:“这个……这是皇后娘娘见大过年的,特意恩准奴婢这般打扮……”
大公主跑过来,看了秋蒙一眼,问道:“五皇叔在这里么?我要去找他!我要找他来玩儿!”
她说着跑进了“宜南轩”。秋蒙一见,刚想起身阻止,却陡然发现聂无双站在她的跟前,不笑也不吭声。
她心中忐忑不安,只得规规矩矩地跪好。地上满是积雪,乍一跪着并不觉得,跪久了只觉得寒气渗入骨中,十分难受。
她心中暗骂聂无双,当初聂无双还不发达的时候也曾巴结过她,对她亦是不敢说半句不中听的话,如今日益受宠,竟敢这般对待她……
聂无双知她是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刚才她恼秋蒙口出不逊,有心给她一个惩戒,但是她冷静下来,越想越是不对头。
她见秋蒙跪得浑身难受,这才道:“秋蒙姑娘起身吧,地上怪凉的,再说方才也只是误会而已。”
秋蒙连忙起来,可是跪久了,腿脚便有些冻得麻了。她踉跄一步,勉强站好,这才谢恩道:“奴婢谢皇贵妃娘娘的恩典。”
聂无双上前,扶了秋梦的手,果然看见秋蒙手指亦是涂了凤仙花膏,染得红艳艳,当真是十指纤纤,衬着这红艳艳的指甲,十分养眼。
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握了秋蒙的手,微微一笑,柔声问道:“敢问秋蒙姑娘今日来这里是做什么呢?”
秋蒙心中微微一惊,看着聂无双倾城的面容,诚挚的笑脸,不由支支吾吾:“奴婢……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前来给睿王殿下送补汤的。”
“哦?补汤?”聂无双笑得越发温和,她握了秋蒙地手慢慢地向里面走去:“什么补汤?睿王殿下生病了吗?”
秋蒙总归是皇后跟前见过世面的大宫女,紧张之后说话顺溜了许多,笑道:“不是,皇后娘娘说睿王殿下在外征战大半年都瘦了许多,所以想趁这时候在宫中好好给他炖点补品好好补补。”
聂无双听了,忽地一笑:“皇后娘娘真的是有心了。”
秋蒙见她面上笑得含义不明,心中不由嘀咕,难道说聂无双已经看出什么来了么?
聂无双走进“宜南轩”,里面传来大公主与萧凤青笑闹声。萧凤青不知拿了什么东西要给她,故意逗着大公主,把东西举得高高的。大公主咯咯一笑,抱着萧凤青的腰杆就要往上蹭。
聂无双看得有趣,正要说什么。耳边忽地传来秋蒙低而嫉恨的声音:“简直是不成体统!”
聂无双不由一怔,脑中转了几个弯,这才想明白秋蒙说的意思。大公主今年过年已经七岁,身量已高,脸庞也渐渐褪去孩童的稚嫩……秋蒙的意思竟然是……是说大公主缠着萧凤青玩乐有失体统!?
想明白这一层意思,她的脸忽地一沉,回过头来,“啪”地一巴掌狠狠扇上秋蒙的脸。
秋蒙被打得懵了,捂着脸诧异地看着聂无双,一时竟不知该跪下,还是该跳脚。
聂无双对上她诧异的眼神,拍了拍手,淡淡道:“刚才本宫看见一只龌龊的蚊子叮着秋蒙姑娘的脸。这下可好,蚊子打死了。”
秋蒙被打得生疼,含泪抬眼一看,却见四周的宫女内侍都纷纷盯着她看。她心中一口气堵着,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求助似地看向萧凤青,却见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聂无双,根本连半分眼神都没放在她的身上。仿佛刚才聂无双打的不过是路人甲乙。
她的脸憋得通红,眼中的泪想要滚落,却硬生生忍住。一旁的德顺不阴不阳地提点:“还不赶紧谢谢皇贵妃娘娘替秋蒙姑娘打死了蚊子?”
秋蒙气得简直要昏过去,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奴婢……奴婢谢过皇贵妃娘娘。”
聂无双点了点头:“秋蒙姑娘不要客气。这蚊子脏得很,秋蒙姑娘回去要赶紧洗洗脸才是。本宫也要立刻洗手,不然大过年的,沾染了晦气可不好。”
她说罢再也不看秋蒙一眼,径直走进了“宜南轩”。秋蒙见她自顾自走了,恨恨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大公主见到刚才那一幕,上前笑道:“贵妃娘娘,这时候天寒地冻的哪里有蚊子啊。那秋蒙岂不是被贵妃娘娘打得冤枉?”
聂无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有的,还好大一只,满口都是龌龊污秽,本宫要立刻洗手。”
大公主听了,朝她眨眼:“不过我也不喜欢她,她每次见了我母妃都神气活现的,气煞人了。贵妃娘娘打得好!哈哈……”
聂无双还要再说,一双修长的手递过一条温热帕子:“擦擦吧,也不嫌手会沾了一手的庸脂俗粉。”
聂无双抬头,对上萧凤青似笑非笑的俊眸。她接过帕子,随手擦了擦,冷冷道:“多谢睿王殿下。”。
萧凤青拿了新奇玩意给大公主,哄了她出去玩,这才懒洋洋靠在榻上的软垫上,俊眸含了脉脉波光,慢条斯理地道:“你今日肯过来见本王了?”
聂无双看着阁中的案上放着一盅炖品,桌上还放着一条粉色帕子,帕子上绣了精致的鸳鸯戏水,这帕子恐怕正是刚才秋蒙来不及拿回去的。
她冷冷一笑:“本宫过来不过是巧合,要不是炮仗打断了殿下的好事,本宫也不至于污了自己一双眼,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萧凤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笑一声:“不过是送点吃食,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罢了。”
美食,美人。皇后的心意可真耐人寻味呢。看来如今的萧凤青早就是香饽饽,人人争着抢着要巴结呢。聂无双自嘲一笑,起了身:“既然殿下没事,本宫该回去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胳膊猛地一紧,整个人就被他从身后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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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气息急促地喷在她的耳后,令她泛起阵阵寒颤。她想要挣脱,萧凤青伸手一带,捂住她的唇,带入了暖阁后的内室中。
聂无双情急之下狠狠咬了他的手掌。萧凤青吃痛,但是却并不放开他。他搂着挣扎的她,冷笑:“咬吧,咬出血本王才觉得痛快!你这个恶毒狠心的女人!你这凉薄冷血的女人,是谁让你有今天如此的地位,是谁一次次让你冒犯本王!你忘了,通通都忘了!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求着本王替你报仇。你忘了当初的承诺,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聂无双狠狠瞪着他,渐渐松开口中的力道。他的眸色转深,千变万化的神色掠过,痛苦,愤恨,憎恶,厌倦……渐渐令她心中的怒火消逝。
她扯开他的手,后退几步,胸脯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她定定看着萧凤青,痛苦地低声道:“我没有忘记!我聂无双绝对不会忘记报仇!”
萧凤青似听到绝好的笑话,哈哈一笑,容色因邪气而越发魔魅:“那你期待着皇上替你报仇么?他只会谋划再谋划,你要等多久?十年,二十年?你要等着他打垮齐国,齐国皇帝都老死了!就算他替你报仇了,他怎能容许你泄愤私仇?到那时,贪生怕死的齐国皇帝递个降书,就能继续荣华富贵。而顾清鸿,说不定因为满腹才华又能得到重用。”
“聂无双,你别傻了。在他心中,永远是江山社稷第一,你根本无足轻重!”
“什么帝王之爱?聂无双,你不过是他后宫的妃子之一。”
“你期待他能给你什么?除了荣华富贵他能给你以外。他要的不过就是你死心塌地跟随他!”
“而你,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他欺进一步,狠狠扳过她的脸,琥珀色的眸中流露狠戾:“聂无双,我不怪你一时糊涂。只要你肯重新回到本王的怀里,本王答应你,一年之内,取下齐国昏君的首级给你!”
聂无双浑身一震,不由睁大美眸看着他。她的眼中渐渐迷茫,许久,她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萧凤青慢慢逼近她,暖阁中温暖如春,他身上久违的杜若香气幽幽传入鼻间。他靠得这般近,近得聂无双几乎能看见自己倾斜绝美的容颜映在他的眼中。
“为什么一定要我。”她无力地捂住双眼,泪水滚落。即使理智告诉她刚才萧凤青所说的都是错地,但是为什么心的某个角落却在不安地叫嚣。
万一,万一萧凤青说的都是对的呢……
万一,自己真的不过是萧凤溟宠爱的妃子之一呢……
万一,当自己年老色衰,又不能有孕的时候。红颜易老,恩情单薄之时,她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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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张 归来(三)
“为什么一定要你。”萧凤青把她搂在怀中,他的下颌顶在她的发间,低声道:“无双,你当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么?”
聂无双默默流了一会眼泪,推开他:“本宫要回去了。”
她背对着他,淡淡地道:“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殿下。无双已经对皇上许下承诺,又如何能与殿下在一起?”累
“无双已经毁了与殿下的承诺,不能再毁掉第二个承诺了。”
她说完擦干眼泪就要离开。
身后传来萧凤青阴冷的声音:“聂无双,你以为你就能简简单单撇开本王吗?这场游戏不是你说结束就可以结束的!”
“我说过,你别以为送你入宫就是放你自由了。聂无双,你给我记住这一点!”
“……”
聂无双转过头,眸光复杂地盯着他许久,这才转身离开。萧凤青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窈窕身影,冷冷地捏紧了拳头,一震长袖,一旁的案几上一盆精致的盆栽顿时被击得粉碎。
……
聂无双出了“宜南轩”,这才感觉仿佛经过了两重天一样。竹林中大公主正在玩,聂无双整了整身上衣裙,柔声唤了她过来,这才离开了“宜南轩”。
送走大公主,聂无双回到“永华殿”,唤来德顺,冷冷地道:“去,帮本宫盯着秋蒙,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德顺微微一惊:“秋蒙可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今日已经得罪了她。若是再去盯着她,万一被发现了,她岂不是会向皇后娘娘告状?”闷
聂无双冷冷道:“她如今在做的事分明就是皇后的授意。只有盯牢了她想要做什么,本宫才能知道皇后要做什么。去吧,小心一点,别让她发现了形迹。”
“是!奴婢遵命!”德顺说罢连忙退了下去。
聂无双看着窗外的冬日景色,狠狠地揪紧了手中的绣帕。
一连几日宫中风平浪静。聂明鹄终于到了应京,大半年不见,他亦是黑瘦了许多,聂无双听到消息,立刻出宫赶往聂府。
彼时聂明鹄正在吃饭,身上甲胄来不及脱下,正大口大口吃饭。那饿极饿狠的样子,看得展盈在一旁心疼地抹眼泪。
聂明鹄见聂无双来了,连忙放下碗筷,连忙跪下。聂无双几步上前,扶了他起身,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大哥赶紧吃饭,别饿坏了身子。”
聂明鹄不好意思一笑:“赶了几天的路,都顾不上吃的。”
展盈又为他盛了一碗汤,笑道:“快吃吧。这都是我娘亲自做的,还好我娘有准备,不然相公你怎么能这么快吃上。”
聂明鹄看了她一眼,微微红了脸,低声道谢,这才继续吃饭。聂无双看见展盈的母亲就站在一旁,衣着朴素,面容谦和。
她心中感激,上前扶了展盈母亲:“亲家母辛苦了。”
展盈母亲连忙跪下道:“民妇不敢居功,这是应该的。”展盈成亲之后把她接了过来,母女两人生活在一起,不用再仰人鼻息,自然是过得十分舒心。展盈生母做了展家一辈子的小妾,如今总算出了头。她如何不感激聂无双与聂家,在聂府中更是事事照料妥当,不然以展盈初出深闺如何能管得了整个聂府?
展盈引聂无双她进内厅中坐定,自下去准备为聂明鹄倒水梳洗更衣。聂无双见聂府中井井有条,心中放下不少。
聂明鹄吃完饭,梳洗罢,这才过来见聂无双。聂无双含笑道:“大哥不去歇息一会?”
聂明鹄笑道:“无妨,才刚吃完,也不敢这时候就歇下了。”
展盈知道他们兄妹两人要聊,遂悄悄退下,内厅中只剩聂无双与聂明鹄兄妹两人。
聂无双看着聂明鹄越发刚毅的俊颜,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疼。若说她的恩宠只是靠萧凤溟的宠爱,聂明鹄的恩宠那才是真刀真枪一点点拼来的。
“大哥在齐地怎么样?”聂无双问道。
聂明鹄眼中掠过沉重,半天才慢慢地道:“齐国已经不是当初我们所见的齐国了。”
“处处饥荒,遍地都是流民,他们没吃,就挖野菜,扒树皮……唉,一片荒凉萧条……齐国的昏君越发变本加厉,横征暴敛,更堪以往。无双,就算不为了我聂家的仇,我也一定要杀了齐国那昏君老匹夫!”聂明鹄沉声说道。
聂无双默默听了,又问:“那皇上留你五万人马到底是什么用意,皇上真的是想要对齐国动武了么?……”
聂明鹄不愿意多谈这个,撇开话题:“不说这个了。都是男儿家的事。最近双儿在宫中可好?”
聂无双展了身上的凤服,淡淡笑道:“大哥一看便能知小妹过得不错了。皇上,他对我真的很好。”
聂明鹄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的笑意发自真诚,这才放下心来。
两兄妹沉默下来,聂无双目光复杂地看着聂明鹄,低声问:“大哥真的不喜欢展家二小姐么?”
聂明鹄微微一震,半晌才否认道:“不……不是。”
聂无双长叹一声:“既然不是,那大哥要好好珍惜。可别让展家小姐的一腔真情付之东流。”
聂明鹄苦笑了下:“大哥知道了。”
……
聂无双出聂府,傍晚时分才回到了“永华殿”中,德顺伺候她更衣梳洗,用完晚膳,这才上前低声道:“娘娘,奴婢派出的人禀报说道,那秋蒙姑娘……”
他附耳低声在聂无双耳边轻轻说了。
聂无双脸色一沉,狠狠地一扫,手边的茶盏落地摔得粉碎。“哐当”一声脆响惊动了殿外的宫女内侍们,他们纷纷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夏兰与茗秋两人悄悄进来打扫。
聂无双冷凝着面色在内殿中走来走去,德顺不敢再吭声,聂无双等夏兰与茗秋退了出去,这才连连冷笑道:“好!好!好个秋蒙!”
德顺上前,劝道:“娘娘何必生气,这秋蒙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才敢这么做……这种下贱的女人……”
聂无双抬起手,不让他继续无谓地骂下去。她美眸中冰冷得如刀:“你还看不出来么,是谁给她这样的胆子!给她一点颜色,她就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了!愚蠢之极!”
她说完,转入屏风之后换上外衣,披了披风就要出去。
德顺一惊,连忙拦着她:“娘娘,你这是做什么?这……这不是娘娘该管的事啊!”
聂无双红唇边勾起一抹冷色:“本宫不会管,本宫就是去看看。”
她说罢,披着玄狐披风没入了黑暗之中。德顺无奈,只能提着宫灯匆匆跟上。
……
“宜南轩”中暖意如春,萧凤青看着榻上雪白的背,薄唇边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殿下……”床上的女子拥着被起身,面目姣好娟秀,分明就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秋蒙。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斜斜依在对面椅上的萧凤青。
他身上随意披了一件外衣,露出结实白皙的胸膛。昏黄的烛火下,他的容色如魔一般俊魅,雪白的肤色比女子还要白几分,犀利俊美的五官,令人无法移开双眼。
她越看芳心越是萌动,这才是每个女人心目中最完美情郎。更不用提他在床上如何温柔备至……想起方才经历的一切,秋蒙忍不住红了脸。
“殿下……”他又柔声唤了一遍。
萧凤青饮了一口酒,看着窗外寒风吹拂的竹影,轻笑道:“天色不早了,秋蒙可是要回宫了?”
“殿下?!”秋蒙披了一件衣裳,赤脚下床急忙走到他的面前:“殿下,你什么时候向皇后娘娘提……提这事啊?”
萧凤青闻言,伸出手,轻佻地点了她的唇,眸光带着邪气:“你不是说,委身本王是你心甘情愿的么?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要,只要跟着本王么?这时候就变卦了?
秋蒙一怔,扯着他的袍子,媚眼如丝:“可是,只有秋蒙出宫了才可以跟着殿下,才可以伺候殿下啊!”
萧凤青哈哈一笑,笑罢,他从她手中扯开袍子,冷淡地道:“你先回去吧。这事容本王好好想一想。”
秋蒙一听,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一片空白。她捉住萧凤青的手,颤声道:“殿下难道不想对奴婢负责?”
“负责?!”萧凤青似听到绝佳讽刺的笑话,他眸光中流露轻佻,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秋蒙嫩滑的脸蛋:“回去吧。本王要歇息了。”
“明日,秋蒙还会给本王送补汤不是么?到时候再说吧。”
他说完起身,命人抬来热水更衣梳洗。
秋蒙心中凉了一半,但是听着他最后一句,眼中又燃起希望。她不敢再逗留,连忙换好衣服,忍着下身的不适,匆匆出了“宜南轩”。
她走得匆忙,拐过了竹林,沿着僻静之处匆匆而行,不提防,她在拐角处不知撞上了谁,连连后退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她抬头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正是聂无双身边的贴身内侍,德顺公公。
她勉强一笑:“德公公怎么会在这里?天都那么晚了。”
德顺打量她上下,一向笑眯眯的眼中带着鄙夷与不屑,他哼了一声:“秋蒙姑娘,咱家自以为看人是看得准的。可是没想到还是高估了你了。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