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劫第15部分阅读
美人劫 作者:rouwenwu
后再入林狩猎!”伍封扬声道,随即率先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请大王下马。”
一旁随后赶来的勾践忙翻身下马,双膝跪倒,匍匐于夫差马前,”请大王下马。”
”有劳越王。”夫差微微扬眉,抬脚便踏在勾践的背上。
那一脚显然不踩得不轻,我看到勾践额际有汗珠滑落,没入土中。
踏着越王的背脊下马,夫差竟大摇大摆地扬袖走到我的马前,”美人,孤王扶你下马?”他笑得一脸春风拂面,抬起双臂,似是等着我扑入他的怀中。
忽然感觉到背后几道怨愤的目光,我的嘴角忍不住隐隐开始抽搐,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的话,我想我现在应该死了不下十次了,这个家伙,他非得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
忽然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我微微侧头,是范蠡?他的眼中满是隐忍的痛苦,苦得连我的心都微微酸涩起来,呵,怎么了?是你亲手将我送上越王的棋盘,成为一枚棋子;是你亲手指鹿为马,让我以西施之名走到吴王身边……而如今,我不过是一枚棋子,是你美人计的女主角,我得够得宠于夫差,难道不是你所希望的吗?为何痛苦?又为何隐忍?
大家都在看着,我又岂能当众逆了吴王的意?
没有再多想,我轻轻转身抬脚,被夫差拥了个满怀。
午膳是从宫中带出来的干粮,草草用过之后,大家便开始准备下午的狩猎。
”美人,午膳难以下咽么?”夫差不知什么时候又已走到我身后,将我拥入怀中。
我微微侧头,没有推开他,似乎不知不觉之中,竟渐渐习惯了他动辄喜欢拥我入怀的举动,也渐渐习惯于他并不十分温暖的怀抱。
可是对于夫差而言,我又算什么?在他眼中,我应该是可以将范蠡收入麾下最好的利器吧,毕竟……呵呵,我是西施,是范蠡的未婚妻呢,否则他又如何会如此大费周张、堂而皇之地对我百般宠爱?
”午膳是粗糙了点,孤王下午一定替美人打只鹿来……”将脸颊凑在我耳边轻轻地厮磨着,他缓缓开口。
我忍不住扬唇,如此温柔体贴,真是很难不心动呢。真是个可怕的家伙,一不小心就会把心陷进去了吧,我可得小心点,此时已经七零八落的心可是再也经不起催残了,那样刻骨铭心的痛苦,或是再经历一次,我怕自己会步夷光的后尘,呵呵……懒惰如我,该不会再笨一次了。
狩猎很快便已经开始了,伍封和一众吴国年轻的武将均已全副武装,准备妥当。
”范将军,史将军,二位可愿同往?”夫差骑在马上,邀道。
”在下乃一介降臣,不敢与大王同往。”范蠡微微低头,道。
史连亦低头如此。
夫差狭目微眯,从勾践手中接过弓箭,转头冲着我微微扬唇笑道,”美人,等着孤王给你射头鹿来。”
语毕,夫差便率先策马入林,众人亦纷纷飞马驰向密林。
目送夫差入林,余下众人纷纷各自坐下休憩整顿,盛水捡柴,准备晚上烤肉这用。
密林之畔,便是一条小溪,溪流之水,清可见底,撇开众人,我独自一人去向溪边。
四处鸟语花香,我微微闭目仰头,仿佛小时候春游一般,真是惬意呢。
忽觉背后一冷,我慌忙回头,却见伍封一脸杀意,手中的剑泛着寒光直指我胸口。
他不是进了密林吗?我微微一愣,随即了然,他是来杀我灭口的吧,四处空旷无人,更何况此时的我,根本连开口呼救都不能。
”想不到你竟是西施。”他看着我,冷冷开口。
我直直地望着他,眼中满是坦然,事到如今,我只有赌,赌他良心未泯,赌他手下留情。
历史上伍子胥的儿子也算得是个忠臣良将,亦并非草菅人命之徒。而如今我撞到了他与雅姬之事,他会为了保全雅姬而杀了我这本该无辜的人么?
他看着我,我亦看着他,僵持着,他手中的剑并未刺下,可我也无法逃脱。
身后便是溪水,虽是溪水,但却也淹得死人,我微微后退一步,估算着一脚踩空,直直地坠向溪水之中……
手臂忽然一紧,伍封伸手拉住了我,大概用力过猛,我一下被拉入了他的怀中,撞在他的胸膛上,连鼻子都撞得微微发麻。
微微扬唇,他果然出手救我,刚刚那一脚踩空,他若不肯出手相救,我势必会掉入溪流之中,但以我的水性,除了费点体力再悄悄游上岸外,基本上没有生命危险,若他出手救,那我便可省了游泳那耗费体力的事情,继续保留我懒人的优雅。呵呵,无论他是否出手相救,我都可逃出生天,此法便是我此时唯一的求生之法。
想不到他果然出手相救,呵呵,是个好人呢,终究,他还是下不了手杀我吧。
缓缓将我推开,伍封收剑回鞘,不发一语地想要离开,一转身,他忽然僵住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微微一愣,是雅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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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oygxiaoye滴长评,么么……
密林探险
”雅姬?”伍封眼睛微微一亮,轻声开口。
雅姬站在原地,望着我,神情怪异得紧,说不清那是欢喜还是悲哀。
听到伍封那一声轻唤,雅姬微微一愣,脸上的复杂尽数化为唇边的一丝冷笑,随即便转身拂袖离开。
伍封眼神慌乱起来,再也顾不上我,忙上前一步,便去追雅姬。只剩下留在原地的我,我缓缓扬唇轻笑,危机解除,我自是顾不得伍封如何磨破了嘴皮去向雅姬解释刚刚的误会。只是雅姬刚刚那似悲似喜的神情究竟又是何用意呢?
在这个时代,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啊。
靠着树干半躺着悠闲地享受这午后的春光,我几乎沉沉坠入了梦乡之中。
直到太阳渐渐西沉,茂盛的树枝挡去了夕阳的余辉,我才微微睁开眼,长长地伸了个不太雅观的懒腰,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身子,扶着树干站起身来,缓缓朝着营帐的方向走去。
夫差那个家伙应该已经回来了吧,说不定真打了头鹿来耀武扬威呢,我忍不住扬唇,几乎可以想像到他嚣张的模样了。
呵呵。
”西施,你去哪儿了?”一回到营地,华眉便迎了上来,有些急躁地道。
我微微一愣,感觉到营帐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太寻常。
”西施,你一下午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大家很着急!”华眉似是有些生气。
我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肩,算是感激加安抚,大家都担心?呵呵,我看只有她自己在担心吧,这里希望我永远不要回来的人可是占了大多数呢。
”大家快点准备一下!”旁边有人大喊起来,是伍封的声音,似乎有些慌乱,出什么事了吗?
一转身,正好看到范蠡,他也正看着我,眼中竟是满满的担忧。
我微微扬唇,撇开头,微微一愣,史连?他干嘛也在看我?见我看向他,史连怔了一下,有些不太自然地甩开头,口中似乎低低咒了一句。虽然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又在骂我”白痴”了。
”天快黑了,大家入林要注意,一切以大王的安全为重!”伍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王的安全?我这才发现与夫差一同入林的人马大部分都回来了,唯独没有见到那个嚣张的家伙!他,怎么了吗?
拉了拉华眉的手,我眼中满是问号。
华眉看了我一眼,”大王似乎失踪了。”她淡淡开口,没有什么表情,与刚刚担心我的架势完全大不相同。
也是,在经过在土城彻底的训练,她脑中被灌输的大概都是如何勾引夫差,如何复国的理念,如今夫差失踪,那吴国自然是群龙无首,她自然不会为敌国的国君而担忧什么。
”似乎说是为了追一头鹿,追进了密林深处……便失去了踪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华眉皱眉,淡淡地道。
鹿?我微微一愣,他是为了追鹿?
那个家伙在想什么?我可不认为他真的会因为我而去涉险,可是,他为什么会如此拼命地去追那鹿?
前面准备去找夫差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大家纷纷进入密林。
我忽然想起勾践,忍不住回头望他,他还是站在角落里,一身狼狈,只是眼中,隐约有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兴奋。
只是如果夫差此时送了性命,那岂不是改变了历史?而且还是因我而改变历史,提早结束了吴越争霸的时代?
”西施,你去哪儿?”华眉叫了起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不自觉地迈开步子走向密林了。
手忽然一紧,我缓缓回头,是范蠡。
”不要去。”他看着我,缓缓开口。
我回头看他,此时的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阻我呢?是因为心中对我还是放不下,所以不允许我入林为另一人男人而涉险?亦或者,吴王的死正是他们期盼许久的,所以他不允许身为棋子的我,身为美人计主角的我入林为敌人而去涉险?若是前者,他早已经失去阻止我的资格,是他自己亲手放弃的;若为后者,我更是没有那个义务为他们,为西施去扮演美人计的角色。
我看着他,许久,直到他放开握着我的手。
没有再回头看他,我直直地走到夫差的战马前。
一抬头,郑旦正站在我身旁,只是她眼中竟隐隐有着担忧,她自然是不会在担忧我,饶有兴趣地扬唇翻身上马,扬鞭轻甩,那马儿便撒开四蹄奔入林中。
当初我孤身上夫椒山去寻范蠡,得到的,却是他的死讯,而如此,我入密林去寻夫差,他应该……不会死吧
因为我没有办法想像那样一张嚣张的容颜没有温度的模样,那样张狂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呵呵……
四处看了一下,辨明了方向。看着地上纷沓凌乱的脚印,辨出其中有一种似是动物的脚印,又不像是马,倒有几分像鹿,我只得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那脚印渐渐清晰起来,而且似乎那脚印之上,还隐隐印有马蹄印。没有再犹豫,顺着那脚印,我策马扬鞭,一阵狂奔,一路四下张望,却都没有发现那家伙的身影。
太阳渐渐西沉,我心里微微紧张起来,他们既然来此处狩猎,那林中定有不少野兽,若是天黑都没有找到他,到时别说是他,连我自己都有可能丧命在这密林之中。
树木渐渐密集起来,路也越来越窄,我只得下马牵着马缰步行。
走了不多远,忽然看到了夫差的马,我微微一喜,看来他果然也来过此处,眼看前面的路越来越窄,我便将两匹马儿系在一起,徒步继续往里走。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悉悉唆唆地声音,我忙缓下脚步,悄悄上前,是一只梅花鹿,十分漂亮的样子,如果是逐鹿而来,那夫差一定就在附近!
我忙四下张望了一下,果然,在一棵说不出名字的树隐蔽之下,那家伙正举弓瞄准,左眸轻眯,右眼认真地盯着那鹿,满是势在必得的样子。全身隐隐散出一阵杀气,那样冰冷认真的模样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才是他真正的模样吗?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只是突然,我的心脏漏跳一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典故大家有没有听说过?此时在距离夫差身后十五米左右,赫然站着一个庞然大物……那是?
熊!是熊!
我一下子愣住了。
美人救英雄
夫差专注地拉弓搭箭,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那庞然大物一步一步走近,终于身后的沉重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警觉。
那是一只大黑熊,它距离夫差越来越近,近到抬起爪子便可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挨上那家伙的一巴掌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死也得丢了半条性命。
危险一触即发,就算夫差已经有所警觉,也已经来不及逃开了,就算他武功再高,面对如此一只黑熊也实在太过勉强。
夫差似乎已经察觉到身后的危险,缓缓转过头来。
天哪,此时他若转头……
来不及再多作思考,我脑袋一热,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扑上前,直直地扑入他怀中。
看到我,他微微一愣,似乎很是惊讶,他那一贯张狂而信心满满的脸上倒是难得出现如此表情呢,呵呵。
熊是非常聪明的动物,但它不是好猎手,从来不主动寻找猎物,只靠偶然发现。它的视力很差,被称作“熊瞎子”,但却有敏锐的嗅觉的听觉,通常情况下,熊是不会主动进攻的。此种情况下,我只能试试民间流传的说法,即刻倒地装死。
我狠狠地扑入他的怀中,靠着惯性将他撞倒在地,滚入一旁的草堆之中。
“你……”他张口,似是要询问什么。
糟糕,熊的视觉虽然很差,但听觉却是异常敏锐,如果被它听到……
皱了皱眉,没有再犹豫,我低头便堵上了他的嘴。
耳边,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如地狱的催魂曲一般,虽然打定主意要救他,只是现在我趴在他身上,背对着危险,完全看不到身后那个庞然大物距离我有多近,不由得心下戚戚然。
他眼眸微冷,僵直着身子紧紧抱着我,伸手便要去拔剑,我一惊,若此时惊动了那个大家伙,岂不是前功尽弃,我忙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和他四目相对,我的唇紧贴着他的,我却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只是看着他,相信我,相信我……我一直在心里默念,只是……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微微一愣,似乎看懂了我眼中的坚决,竟放松了身子,任由我握着他的手,不再乱动。
那个骄傲的家伙,居然也听得进别人的话?更何况,我还无法开口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忽然不能确定我现在的决定是否正确,又不能回头,深深的恐惧让我微微颤抖,紧紧闭上双眼,我僵着身子,任由恐惧慢慢将我侵蚀。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身后那沉重的脚步声似乎已经渐渐远去。
我轻轻吁了口气,这才忽然感觉到唇上柔软微凉的触感,我忙屏住呼息,一睁开双眼,却忽然从他眼中看到一种炽热而陌生的情绪,那情绪一闪而过,快得令我自己忍不住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只一瞬间,他狭长的双目中又变成了满布的浓浓的兴味,我心下不由得十分懊恼。忽然感觉唇上一阵湿滑,我愣愣地瞪大双眼,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居然敢伸舌头?!我好心救他,他居然还敢占我便宜!
我忙想推开他站起身,却没想到自己全身都已经麻木了,脚下一滑,我又跌回了他的怀中。
他半躺在地上,发饰凌乱,说不出的魅惑。“看来美人十分欣赏孤王的胸膛,久久留连不肯离开啊。”他左手支着脑袋,低头看我,笑得一脸轻松惬意,仿佛这里是吴宫的床榻一般,丝毫不把这里当作荒郊野外。
我窝在他的怀里,说不出的气闷,想爬起来,身子偏偏又不争气,不仅仅是麻木,而且竟然还有些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现在才开始害怕吗?”他抬起右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刚刚不是英勇得很?嗯?”
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低咒,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会搞成这样吗?
感觉到我的颤抖,他右手揽住我的腰,抱着我站起身来,将我紧紧拥在怀里。
“美人……不怕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他将我拥在怀里,改成右手轻拍我的背,柔声低低地轻哄,态度跟刚刚判若两人,仿佛真把我当成他手心里的宝似的。
说来也奇怪,我竟然渐渐平息下来,颤抖得也没有那么厉害了,这个家伙,有潜质当幼儿园园长,哄人功夫倒是一流的。
感觉到我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的手又开始不安份起来。
我气恼地捉住他快要钻进我衣服里的贼手,狠狠瞪他,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居然这样对我……
“美人不满意?”他轻轻在我耳边低喃,温热的气息扫过我的耳垂,痒痒的,“刚刚美人那样直直地扑过来,可是热情的很呢,还有胆子强吻啊,如今孤王为了报答美人的救命之恩,正打算以身相许呢……”他轻笑着呢喃。
以身相许?!我一愣,嘴角开始不可抑制地抽搐起来,那样吃亏的应该还是我吧。他这算是哪门子的报恩?是报仇吧!
“只此一次。”声音微冷,他轻轻推开我,看着我道。
只此一次?他想干嘛?霸王硬上弓吗?呜呜,我不要!
“孤王的女人绝不会因孤而受伤。”他狭目微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有下次,孤王一定会让你后悔救了我。”
我微微一愣,难得看他如此认真的模样,他在介意这个吗?果然是个大沙猪咧!呵呵……
“啊,怎么办呢,天都黑了,我们今晚出不去了。”语锋一转,他抬头望了望天,抱怨起来。
呃?这个家伙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两面人!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炫濯他的跳跃性思维啊!
可是,我抬头望了望天,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也已经失去了颜色,我们今晚真的得在这密林里过夜了。
“别担心,美人,孤王会保护你的。”那只禄山之爪又自动自发地爬上我的肩,耳边又响起他些微带着戏谑的声音。
呜,我担心的就是和这只色狼过夜如何能够全身而退啦!
兔子和蛇的辩论
天色越来越暗,我四下张望着,唉,野外求生技能我不是很在行啊。
回头看了一眼还是一脸惬意的夫差,我不禁在心底大大地叹了口气,人家是大王,在宫里一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除了军国大事之外,基本上应该是生活白痴吧,现在我又能够要求他做什么呢?摇头叹息,我弯腰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看来还是得先生个火才行,否则等天色完全暗下来,我和那家伙一定会变成野兽的晚餐。
“去哪里?”见我往前走,他一把拉住了我,皱眉。
我回头咧开嘴,摆出一个僵硬的笑,将手中的枯枝在他面前晃了晃。捡枯枝啊,我的大王!我可不想葬身在这荒郊野外的,当真是死无全尸。
他微微扬眉,松开了手。
我白他一眼,这个时候,才不管他是什么大王咧,转过身便继续捡我的枯枝,唉,可怜我一身的懒骨头,真是受罪。
好不容易捧了一捧的枯枝,我折身回头去找夫差,虽然捡得不多,可我真的是尽力了,不敢再跑远,万一迷路,那可真的是呜呼哀哉了!
回到原地,夫差竟靠着一棵大树稳稳地坐着,一脸惬意地看着我有些狼狈地走近。
感觉脑门上的青筋隐隐在跳动,我正欲发作,却忽然看到他身旁摆放着一叠的枯木,而且根根粗细均匀,卖相十足,是砍的吗?他用什么砍的?反观我怀中抱着的枯枝,粗粗细细、弯弯曲曲,真是难看啊……呃?我干什么自卑,再好看最后还不是当柴烧?难不成好看一点就可以当点心吃掉啊!
于是乎,我心安理得地放下怀中的枯枝。
挑了两根看起来比较顺眼的粗木,我在其中一根上微微凿了一个凹痕,便开始没命地磨擦起来,唉,钻木取火,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落魄到钻木取火的下场,这一定是上帝在惩罚我平时为人太过懒散……唉……
费了半天功夫,我人生中第一次的钻木取火终于获得圆满成功!
夫差微愣地看了我半晌,我有些得意,嘿嘿,看我,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不是盖的吧。
呃……有没有听说过乐极生悲的故事?一个失手,刚刚好不容易燃起来的火苗又给无情地熄灭了……
看着满手的污黑,我当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夫差挑了挑眉,大发慈悲地走上前,单膝半蹲在我的面前,拉起自己的长袍衣摆,轻轻拭去我手上的污痕,我微微侧头愣愣地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家伙……也会怜香惜玉?
拭去了我手上的污迹,他微微转个身,从怀中掏出两块石子,敲打磨擦了一下,眼前摆好的柴堆便着了起来。
打……打火石?我嘴角微微抽搐起来,我真该羞愧而死算了,还自诩什么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人家用打火石,我还在那边钻木取火……到底是哪个比较原始啊……
他一定是故意的,明明有打火石却不拿出来,他摆明了就是想看我闹笑话。
可恶的家伙,刚刚好不容易才对他产生出一丁点儿的好感也随之消失殆尽。
他站起身,一语不发地转身便走。
我张了张口,才记得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忙站起身想追他,可等我站起身时,他却已经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微微懊恼地守着火堆不敢走远,我不由得暗自猜想,这个家伙该不是打定主意要将我打包丢在这荒山野岭的吧。
没良心、没道义的家伙……呃……还是说他去找晚餐?我心里隐隐又升起一丝希望。
四周开始响起奇怪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的低呜一般,我立刻毛骨悚然起来,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身子蜷成一团,靠近火堆,野兽是怕火的,……一定没事,一定没事,我开始自我催眠。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有什么有轻拍我的肩膀……我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些驼鸟地不敢回头,呃,据说狼攻击人的时候喜欢将爪子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只要那人一回头,狼便会一口咬断他的喉咙……呃……我该不是如此幸运地遇上了吧。
手轻轻摸到一根燃着的枯木,正准备向后攻击时,忽然冷不丁响起了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
“你想刺杀孤王?”说着,他放开搭在我肩上的手,转到我身前,一脸的笑意。
我微微磨牙,这个家伙,他以逗弄我为乐,是吧。
再看他手中,提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他拎着兔子耳朵,那兔子还在不停地蹬着腿。
“没有鹿,先将就一下吧。”他抬手扬了扬手中的兔子,换来了兔子更激烈的挣扎。
我心里微微一紧,如此可爱的动物,他准备要当晚餐吗?
“怎么了?”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他看向我,“刚刚被吓到了?……还是……”转锋一转,他轻笑,“你舍不得这只可爱的兔子?”
闭了闭眼,我点头。
“那你准备饿肚子?”他扬眉。
肚子不适宜地响了起来,惹来他一阵轻笑。
“真的不能吃兔子?”他轻笑道。
我微微咬唇,固执地点头。兔子肉不是没有吃过,可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兔子被杀死,眼不见为净,那时吃了也没有感觉,可是怎么办,我就是那么虚伪,要我亲眼见他杀死那只兔子,我办不到。
感觉到我的认真,他微微敛住了笑意,一抬头,手中的剑便直直地飞向我。
我微愣,呃?吃不成兔子,也不用大开杀戒吧?
一声闷响,那剑直直地钉入了我身后的树上。
我微微回头,见那剑上钉着的竟是一条蛇,十分凶恶可怕的模样,约莫有我的手臂那么粗,还在不停地吐着血红的信子,那一剑深深地钉住了他的尾部,只是并没有马上将它杀死。
“晚上,我烤蛇肉来吃,怎么样?”他缓缓走的我,道。
蛇肉?我没有反对,养颜美容,嘿嘿,似乎没有什么坏处。
见我没有反对,他从树上拔出剑来,趁那蛇还没有缓过神来,一剑便削下了蛇头。
我坐在火堆旁,看着火光对面的他熟练地将蛇肉处理干净,上火烤了起来。
这个家伙,应该不只是那种饭来开口,衣来伸手的大王而已吧。
将一旁被缚住了双腿的小兔子丢入我怀中,他没有看我。
我低头解开了缚着它双腿的树藤,拍了拍已经吓呆的兔子,它立即跳了起来,飞也似地逃开了。
“刚刚,那蛇,并没有想要攻击你。”冷不丁地,夫差缓缓开口。
我微微一愣,他想要说什么?
“蛇与兔子,为什么你坚持要放了那兔子,而默许我杀了蛇?”看着我,他轻轻的开口,表情竟是少有的认真。
呃,大概因为……
“兔子比较可爱?”他轻笑着替我说出未完的话,“蛇呢?长相凶恶,所以它便该死?即使它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在说的,应该不只是蛇与免子而已吧。
他伸手将烤好看的一截蛇肉递给我,“吃吧。”
我伸手接过,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没了胃口。
虽然是春天,可是这密林之中,晚上却是有些寒凉。
我瑟缩着身子坐在火堆旁,满脑子都是蛇虫鼠蚁类的东西。
正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嗑睡,忽然感觉自己被扯进了一个有些温暖的怀抱。
睡意朦胧中,我微微有些迷糊地抬头看他。
“睡吧,我来守着。”他轻轻开口,我竟然在他眼中捕捉到一抹不可思议的温柔,呵,我一定在做梦。
微微动了动身子,在他怀里寻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我沉沉地睡去。
孤王
什么是孤?为何总自称“”?他是万人之上,他睥睨群雄……只是,由来帝王都是高处不胜寒哪……孤,也是那孤家寡人的孤呢……
“睡吧,我来守着。”朦胧间,他是这么说的吧,不知为何,那一句听起来竟是那样的温暖,他说的是“我”,而非“孤”,在这密林之中,只有我和他,没有王,没有美人计……没有天下之争,没有有尔虞我诈,没有步步为营,没有如履薄冰,只有……我和他……
脸颊惬意地靠着他的胸膛,隔着那略带粗糙的布料,我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呵呵,普天之下,能够这样堂而皇之将吴王夫差当床垫的有几人?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朦胧间,一双略略有些粗糙的大手轻轻抚过我的脸庞,似是在叹息。
我微微动了动,没有睁开眼,但那双大手却立刻缩了回去。
半夜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背靠着大树,低着头睡着了。我静静地蜷在他怀中,仰头望着他熟睡的容颜,因为他低垂着头,所以从我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他的睡容,一旁的柴火仍在燃烧,不时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平时或冷漠或张狂的狭长双眸微微闭着,连一贯张狂的薄唇也都乖乖地抿着,仿佛另一个人一般。
一时心痒,有些恶作剧地伸手去轻触他轻抿的唇角,软软的,微微有些凉,呵。
“别闹。”他微微动了动唇,抬手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磨擦了一下,便紧紧握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身侧,眼睛都没有睁一下。
我微微一愣,再也不敢乱动,只是感觉到他手上略略粗糙的触感,想不到他白皙修长的双手之下,竟长满了茧呢……我闭上眼,不知什么时候又沉沉地睡去了。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唇上软软的湿湿的,然后是鼻子,然后是眼睛……谁在舔我?嗯?是阿旺吗?呃,大家还得阿旺吧,就是在留君醉的那只狗。
有些不耐地抬手推开那个扰人清梦的家伙,手却被轻轻抓住了,我只得万分不情愿地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庞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呃?夫差?!
“美人醒了?”他扬唇,笑得一脸灿烂。
又来了!忽然想起昨晚他睡着时乖乖的模样,不由得感叹,如果他一直都是那副模样一定会可爱很多呢,呵。
不过这个愿望想要实现实在不容易啊,轻轻在心底叹了口气,我伸手将他凑近的脸微微推开了些许。
“大王!”一个有些惊喜的声音。
我与夫差同时回头,是伍封!他终于找来了?
“来人!大王在这里!”伍卦回头大喊。
等……一下!我张了张口,却忘了自己说不出话来,唉,再怎么样也先让我站起身来啊,这姿势……实在是……
还没等我在心底感叹完呢,那边已经是一呼百应,不一会儿,眼前便站了一大群人。
“伍将军,你这么着急喊什么呀?”一旁,不知是谁咕哝了一句。
闻言,大家便都各自东张西望起来,就是不看向我们。
唉,我脸微微一热,忙想从他怀里站起身来,因为姿势……实在有够暖昧。
“香宝!……”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我微微一愣,又跌回了夫差怀里。
香宝?呵呵,这是叫谁呢?我抬头,是范蠡。他惊喜的表情僵在脸上,说不出的怪异,半晌,他微微垂下头,双手握成拳,拳上青筋乍现,隐隐颤抖着。
“呵,想不到连范将军都如此关心孤王,真是令孤王感动呢。”夫差轻笑着开口。孤王?呵,他又变成了孤王了啊。可是那一声香宝……他真的没有听到么?还是……故意选择忽略?
我低垂着头,缓缓从夫差怀里站起身。
没有再看向范蠡。
“美人,孤王昨晚可是累得不轻呢,不扶我起来?”夫差仍是背靠着树,抬头看我,微微向我眨了眨眼,笑得一脸暖昧。
一旁的那些家伙表情更不自然了,“呃,大王,微臣找到了大王的战马,微臣去牵马。”伍封表情怪怪地道。
说着,大家都背过身去“牵马”。
范蠡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离开了。
这个家伙……我狠狠磨牙。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我难堪!什么叫昨晚累得不轻,这个语焉不详的家伙!
见我不理会他,夫差扬了扬眉,只得自己站起身来,没想到他身子一歪,竟然又坐回了原地。
还装!我扬头,不想理会他。
“唉,某人昨晚睡得酣畅淋漓,只可怜了孤王……”他一脸的泫然欲泣,左手扶着树干,试图站起身来。
我微微一愣,也对,他让我当了一整晚的抱枕加坐垫,就算他功夫再好,腿也一定早就麻得没有知觉了吧。
抿了抿唇,我上前一步,还没等我动手呢,他的手已经自动自发地搭上了我的肩,“美人真是善良呢。”趁机在我颊上又偷香一口,他又得意地笑道,“不枉孤王疼你……”
我微微翻了个白眼,唉。
鹿死谁手
右手搭在我的肩上,他斜斜地靠着我,我皱眉,好重!
微微侧头看他,却正逮到他低头看着我,笑得一脸的惬意,可恶!他是故意的!看到我累得连路都走不稳,他很开心吗?!
“美人累了?”仿佛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他又低头凑近了我,在我耳边道。
“咳,大王……马。”一旁的伍封咳嗽了一声,道。
夫差这才抬起头来,拉着我的手上前几步,翻身上马,那身手真叫一个利索!看得我直磨牙。
“手。”他跨在马上,向我伸出手来。
我瞪了他半晌,果然是装的啊!
磨了磨牙,最终我还是将手放在他掌中,有免费的马夫干嘛不使唤,自己骑马我还嫌累得慌呢。
收拢手掌,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稍一使力,便将我带上马去。
他一手握着马缰,一手将我圈在怀中,放缓了缰绳,任马儿慢慢地往密林外走,密林之中小路崎岖,策马飞奔会很危险。
“鹿!”身后的随从中不知谁轻呼了一声。
夫差眼光如剑,立刻回头。
二十米外,一只梅花鹿正低头饮着山间的清泉,全然不觉危险降临。
薄唇微扬,伸手无声地从马匹身侧的箭袋里取出弓箭,狭目微眯,搭弓拉箭,尖锐冰冷的箭头直直地指向那只饮水的鹿。
仿佛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天性机警的鹿儿回头望了一眼,转身便跑了开去。
夫差没有动,只是随着鹿的奔跑,微微将箭头转了个方向,左手执弓,右手缓缓松开,弓弦猛地一颤,在空气中划出一声轻响,二十米开外,那只梅花鹿应声而倒。
微夹马腹,夫差策马上前。
我坐在夫差身前,低头看着躺在地上还在微微抽搐的梅花鹿,那枝箭正好穿腹而过,地上是斑斑点点的血痕,微微闭了闭眼,我忽然有些不忍再看,唉,果然还是有动物保护法比较好啊。
一旁已有人上前将淌着血的鹿甩在了马背上。
没有再看向那血迹斑斑的梅花鹿,夫差调转马身继续往密林外走。
“呼,好险,孤答应美人的事情还好没有食言呢。”耳边,夫差轻轻开口。
我微微侧开头,没有回头看他。
“大王!”刚刚步出密林,便见双目微红的雅姬匆匆迎了上来。
雅姬身后不远处,郑旦静静地站在原地,我微微扬眉,看到了她眼中不同寻常的神彩,呵,那种眼神,曾经,我是那样看着范蠡的呢。
或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什么悄悄发生了?呵。
郑旦啊郑旦,你是美人计的棋子,你是为向我报仇来而来……这些初衷,你可忘了?如果没有忘,爱上那样邪魅的男子,注定你一生悲哀。
“大王……”雅姬眸中隐隐有水光闪烁,满面担忧,楚楚可怜。
夫差翻身下马,转身抬手便来抱我。
已经对他的怀抱习以为常,我亦是见怪不怪,俯身乖乖被他抱下马来。
“大王……”雅姬双目微红,似是要淌下泪来。
夫差转身正好顺势将雅姬拥入怀中,“劳爱妃担忧,孤王一切安好。”扬唇轻笑,夫差伸手轻轻抚过雅姬白皙的脸颊,仿佛刚刚没有冷落她一般。
唉,后宫佳丽三千是形容历代帝王的风流艳史,爱上皇帝的女人注定悲哀。
我站在原地看着雅姬一脸委屈地轻诉担忧之苦。
忍不住转头看向身后的伍封,他面无表情地牵过马,只是眼中,似是渗着深刻的痛楚,自己深爱的女人在别人怀中绽放笑靥,他岂不能不痛?
只是那个时候,我可能没有发觉,范蠡亦是如此在看着我……
“孤王的女人绝不会因孤而受伤。”耳边突然响起那一夜他的警告,虽然面上含笑,但声音却是寒冷彻骨,“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有下次,孤王一定会让你后悔救了我。”……
想必,夫差的后宫所需要的,便是雅姬式的女人,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停留在原地,乖乖等待他的出现,等待他的宠幸。绝不会自作主张,绝不会有惊人之举……呵。
草草用过早膳之后,众人便准备回宫了。
此次收获亦是不小,除了夫差亲手打下的那只鹿外,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动物,皆是血迹斑斑的模样。
在那堆猎物之中,我发现了一只白色的兔子,它的腿部有一圈细细的捆绑痕迹,雪白的绒毛早已被鲜血染红。
“它还是没有逃过猎人的弓箭呢。”耳边,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声音。
我微微吓了一跳,回头,是夫差。
那只兔子,便是昨晚我从夫差手中救下的兔子吧……
心里忽然有些气闷,我回头便走到马旁,准备翻身上马。
“不扶孤王的美人上马吗?”回头望了一眼远远看着我们的勾践,夫差咧了咧唇,道。
闻言,勾践微微一愣,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