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天生第12部分阅读
媚骨天生 作者:rouwenwu
飘散,光洁如玉的背脊之上,一道微红的掌印在发丝掩映下若隐若现,那是秋楚良在平安城门之时击伤所致。
他自从出那平安城时被秋楚良击伤,后又运功被打断重创心脉,再加上坠崖之后一天一夜的打斗与纠缠,然而又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到京城,这一路下来早已疲惫不堪,在池中只泡了一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瑞海生急步赶了过来,看着在门外候着的小丫头,再看看灯火通明的琼清池,皱了皱眉,低声问道:“小王爷怎么还没出来?”
那丫头忙福了福身子:“小王爷不让我们伺候,一个人呆在里面,奴婢正担心着呢,想进去瞧瞧,又怕惊了他。”
雪衣虽不是皇室贵族,却是当朝天子即位后封的第一名异姓王爷,而且看他的性子极为清冷,这些下人揣摸不到他的心意,自是不敢轻易闯进去,若是惹他不快了,谁也吃罪不起。
瑞海生将身后丫头捧着的锦袍官服端了过来,往里走了一步,想了想又回头吩咐道:“你们好生候着,一会如果我唤了,记得手脚麻利些。”
那几个丫头齐齐福了福身子,然后看着瑞海生走了进去。
满室寂静,只有氲氤的水汽不断的往上伸,将整个琼清池都慢慢的笼罩了起来,烟雾缭绕朦胧不清,瑞海生捧着那衣裳慢慢的走进了,才看见趴在池边睡着了的雪衣,此时的他紧闭着双眼,睡得极是香沉,漆黑的眉目静静的覆在宛如玉琢的肌肤之上,饶是瑞海生是一个男人,在看见他的睡颜之后,也不由得微微怔了一怔。
瑞海生弯了弯腰,刚想开口唤他,雪衣却突然睁开了眼,漆黑如夜的眸子里一片清冷,没有朦胧的睡意,也没有惺忪的慷懒,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宛如结着料峭的碎冰,将瑞海生冻得一个哆嗦。
“瑞管家有事么?”雪衣慢慢的开了口,微微直了直身子,一缕长发从他肩头滑下去,落在水里发出一声细小的清亮水声。
瑞海生愣了愣,将刚刚被雪衣的眼神小骇到的异样情绪压了下去,恭声说道:“皇上已经知道小王爷今天进京,特地为小王爷设宴接风洗尘。”
“什么时辰?”
“酉时三刻。”瑞海生看着雪衣□的肩头,轻轻咳了一声,“小王爷,要不要让她们进来伺候?”
“不必了。”雪衣淡淡说道,视线落在了瑞海生手中捧着的锦服之上,看样子应该是宫中送来的官服,然而却不是寻常官服那般或青色或朱红或深紫,而是一片雪白,衣料轻软垂滑,上面用淡金色的绣纹勾出四爪蟒龙,做工精美,绣工繁复,边上一寸宽的金色华锦宽边,将原本素净的衣料衬上一丝华贵。
瑞海生注意到他的目光,连忙解释道:“皇上知道小王爷素来喜欢白色,因此这官服是皇上特意吩咐为小王爷定做的,可见皇上对小王爷甚是器重啊。”
雪衣看了那官服一眼:“皇上费心了。瑞总管,衣服放这里罢,不用伺候了。”
瑞海生应了一声是,却一打眼看到了他背后的掌印,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小王爷,你的背……”
雪衣的身形滞了滞,然后侧过头来,俊美的容颜却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带着淡淡的清冷与疏离。
瑞海生似乎意识到自己多话了,微微躬了躬身,然后便退了出去。
雪衣从那马车上下车之时,一身流云锦织就的胜雪绣金蟒龙锦袍,明玉袍带在腰间整齐的束着,往日随意用发带束起的青丝用浅黄玉冠绾了起来,更将他出众的容颜衬得修眉俊目夺人心魄。
“雪衣!”一名头束金冠身着明黄锦袍的年青英俊男子迎了上来,眉目间一派傲华逼人的贵气,然而此时却是满脸明快笑意,“我还琢磨着你要何时才能进京,父皇可念叨你好些天了。”
雪衣微微扬唇,向那男子行了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原来这人就是那相传与雪衣相交甚好的太子轩辕修,也是未来轩辕王朝的继承人。
轩辕修皱了皱眉,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这许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你都是父王亲封的小王爷了,还草民,跟我就不用见外了吧!”
雪衣扬唇笑了笑,那明眸之中虽仍是清冷,却较之前要缓和许多:“雪衣无功受禄,实在心中有愧,一时没有习惯,改不过来。”
“依你的才华,又岂会是无功受禄,”轩辕修爽朗笑笑,拉着他一齐向前走去,“大丈夫当以天下为已任,若你胸中才志皆埋于市井之中,才是一大损失。”
路边宫人见到轩辕修与雪衣,纷纷停下行礼,雪衣进宫次数并不多,却也不少,人人都知道这个太子对于雪衣十分赏识,更是有意将他与树和公主撮合,而当今皇上也对此容美才高的男子极是器重。
这倒像极了之前苏家在轩辕王朝盛极一时之景,不仅身居重位,而且手握权柄,深受天子恩宠百官拥戴,简直羡煞周遭的所有人,说是命运的宠儿也不为过,然而雪衣却似乎比之前那苏家宰相更为受宠,而且那苏家虽世代出美人,却没有一人能有雪衣这般绝世风采,在旁人看来,他简直比那苏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宛如初升的一轮明月,皎洁生华,美玉无瑕。
与此同时,秋楚良带着一队御林军将康寿王府重重包围,与他同来的大内总管德公公与他耳语了两句,便径直进了王府。
瑞海生匆匆迎了出来,见到德公公寒暄了几句,便将他迎了进去。
下人将茶水端了上来,德公公手执拂尘坐下,将下人都摒退了去,清了清嗓子,尖尖的嗓声放得柔和,然而语气之间却隐隐含着一股凌厉的味儿。
“洒家这次前来,小王爷并不知情,瑞总管,你是皇上特意安排前来伺候小王爷的,这事我也就直接问你了,今儿个小王爷回府之时,伺候他沐浴的丫头都唤过来吧。”
瑞海生愣了一愣:“公公要传她们,可是有什么要事?”
德公公说道:“此事事关重要,还是请瑞总管将她们传唤过来再说罢。”
瑞海生迟疑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雪衣背后那个清晰的掌印,似乎隐隐明白了些什么,轻咳了一声:“小王爷不喜有人服侍,因此在他沐浴之时并无外人在旁,不过,当时皇上宣旨召他进宫,我倒是进了那琼清池一趟。”
“既然如此,洒家替皇上问瑞总管一句话,”德公公也不拐弯抹角,而是来得十分直接干脆,“你进那浴池之时,可有看到小王爷的背上有何异样?”
轩辕鸿高高坐在首位之上,一身明黄龙袍,金冠散叶苏绞垂飞,英挺的眉宇间蕴着王者的霸气与若有似无的凌厉,他含笑端起面前琉璃杯,对雪衣微微笑道:“雪衣此次进京上任,对于新居康寿王府,可还满意?”
雪衣执起面前酒杯从容起身,清冷俊颜波澜不惊:“承蒙皇上抬爱,雪衣受宠若惊,此酒算是借花献佛,敬皇上龙体安康,天下太平!”
轩辕鸿朗声大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树和公主,有意无意说道:“朕倒希望能早日喝上雪衣爱卿的喜酒呢。”
雪衣将杯中酒喝完之后坐了下来,抬眸间看见轩辕鸿最宠爱的树和公主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不露痕迹的转开视线。
轩辕鸿微微一笑,目光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下座的一名武将,那武将几不可见的微微含颔,然后突然站了起来,对雪衣拱手说道:“久闻小王爷文武双全,下官赵明贤,斗胆想与小王爷切磋讨教,以祝酒兴!”
这名武官生得威武高大,体格精壮有力,明显是军中好手,此言一出,在座各位都饶有兴味的看向雪衣,雪衣风采人人有目共睹,然而却未有人见过他的身手,不免心生好奇,不知这位皇上亲封的小王爷是否如传闻中那般文武双全,而不是空有其表的花架子。
轩辕鸿轻咳一声,洪声斥道:“赵贤卿,雪衣今天才到京城,尚未好生歇息,现在切磋恐怕会有不妥。”
话锋一转,他双目灼灼看向雪衣:“不过朕也想看看雪衣武艺可有精进,爱卿意下如何?”
此语一出,分明是赶鸭子上架,雪衣神色不变,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雪衣却之不恭,还请赵将军手下留情。”
轩辕鸿朗声笑道:“那好,摆驾玄武台!”
德公公面露诧异之色,细长的双眼露出一道精光:“瑞总管此言非虚?若是有半句虚假,欺君之罪可诛九族!”
瑞海生微微躬身,声音不卑不亢:“若是公公不信,尽可派人一查,便知下官所言句句属实!”
德公公略一深思,然后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洒家也不便再作叨扰,先行告辞!”
瑞海生笑了笑:“公公还要回宫复命,下官也不便多留,公公慢走。”
德公公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今日之事……”
瑞海生忙接口说道:“下官绝不会向小王爷提起半个字!”
“那就好。”德公公尖细的嗓音里带着些许傲慢,然后执着拂尘向门外走了去。
秋楚良一直候在外面,见他出来,迎了上去:“公公……”
德公公看了他一眼,将手中拂尘往肩上一搭:“看来这一趟是白走了,收兵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发现我真的有潜质了,抽打抽打,就写出来了,哇卡卡。。
明斗?暗斗?
玄武台校武场。
树和公主看了一眼场中战得不分上下的两人,侧头对轩辕鸿说道:“父皇明知雪衣初到京城路途奔波,为何还要让他与那赵莽子切磋?你看他们的那副身架子,就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
轩辕鸿慢吞吞的执起面前玉杯抿了一口,眼中浮起一抹浅浅的戏谑:“还没有嫁出去呢,就开始护短了?”
树和公主脸上一红,不依嗔道:“父皇怎的这般……”
轩辕鸿哈哈大笑却并未再作解释,只是定定看着那场中游斗的雪衣,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倒是那太子执起酒杯笑道:“妹妹可莫要担心,别看雪衣弱不胜衣,但在现今武林中可也算青年中的茭子,若没个两下子,又怎能入得了哥哥的眼?”
树和公主闻言似乎心中微安,一双美目不自禁的向场中看去,定定的落在那雪衣身上,只见他白衣翻飞神情清冷从容,手中软鞭鞭影重重,点扫抽劈,招招凌厉夺人,将手使长枪身材魁梧高大的赵贤明逼得步步迟滞,已明显落入下风。
她以前虽与雪衣见过几次面,为他夺目风采所倾倒,然而却没想到雪衣身形纤弱却也有这么一身出众的俊功夫,眼下的雪衣与平日翩然儒雅截然不同,手中四尺软鞭如同生了眼睛般跟着他的一举一动如白蛇吐信蛟龙游舞,端的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一身白衣如清浪翻飞广袖飞扬,一招一式既含着凌厉的气势却也带着如同谪仙一般的华美。
这样一个出众的男子,叫人怎能不心生倾慕,想到此处,树和公主嘴角漾起一抹淡得几不可见的笑意,这个男子,她一定要得到手!
赵贤明被那雪衣步步紧逼,一招一式应接之间已显狼狈,他本没有自大之心,然而却也没想到雪衣竟有如此好身手,而那皇上之前所吩咐之事,恐怕再不抓紧,便难探个究竟。
思绪一转,赵贤明猛然提气跃起,手中长枪红缨簌簌抖成漫天艳红花影,来势汹汹势如闪电,直取向雪衣面门,口中不忘大喝一声:“小王爷小心了!”
雪衣身形倏转一个铁板桥避过他这一枪,赵贤明变招来得太突然且气势猛然大增让他措不及防,那长枪险险帖着他的脸擦过,却挑飞了雪衣束发玉冠,青丝如同泼墨般在空中挥洒,胸中突然传来的滞闷让雪衣眼中浮起浅浅的薄冰,双眸漆黑如夜深不见底。
看台之上传来一声惊呼,却是那树和公主见雪衣突落下风,秀目圆睁竟似比那场中之人还要紧张。
终于来了!
长枪越过雪衣的脸斜斜插在对面的地上,赵贤明双足一点如同一只巨大的飞鹏从他身上一越而过,右手探掌向他背后拍去,正指雪衣先前受伤之处。
雪衣身体向后仰到极致却并未起身,而是倏然帖着地面如同白蝶展翼一般向前滑出数米避过赵贤明的掌势,扬腿拧力,似乎轻无重量般飘了起来,手中长鞭在地上一点,借力拧身急然冲天,长鞭在刹那间抖开发出破空声响,漫天鞭影暴涨,劈头盖脸笼向那赵贤明。
赵贤明大惊,连忙举起长枪画圈格挡,然而雪衣的鞭影洒得太开,而且速度快如闪电,半空中他的长发飞散如丝,漆黑的双眸清冷得不带一分感情,赵贤明与他并无纠葛,然而他方才突然变招要试探雪衣,却分明是受那轩辕鸿之命,雪衣心里明白,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凭他所作准备,恐怕再难支撑!
轰轰气流迸射之声乍响,赵贤明蹭蹭倒退了数步,看着身边尽数被劈成粉末的石砌地面,不由对雪衣的内力暗暗咋舌,忙低头抱拳:“小王爷好身手!下官甘拜下风!”
雪衣稳稳落在场中,一头青丝如墨披散,明眸清冷淡淡看了他一眼,拱了拱手:“承让。”
看台上传来掌声,轩辕鸿一边拍着手一边朗声笑道:“雪衣爱卿果然武艺了得,朕今天总算是见识了!来人,还不快领小王爷下去更衣!”
方才那番打斗,虽是雪衣取胜,然而他束发之冠却被赵贤明挑落,自然是要下去整理一番。
雪衣微微躬身:“微臣先行告退。”
赵贤明此次输得狼狈,然后神情之间却毫不在意,看向雪衣之时,眼神已由最初的平淡转为佩服,那树和公主更是不用说,眼波流转间,尽是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意。
待得雪衣被人领去更衣梳洗之时,轩辕鸿对赵贤明招了招手,赵贤明会意,走到他身侧轻声耳语:“小王爷身手矫健,气息平稳内力浑厚,并不像受过伤。”
轩辕鸿不动声色的听完,然后慢慢抬头,挥了挥手:“朕知道了,赵贤卿今日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雪衣从马车上下来之时,看到瑞海生与舒伯都侯在门口,舒伯见他神情自若并无不妥,暗暗松了口气:“少爷,不累吧?”
雪衣摇了摇头,并没说话,便进了门。
瑞海生一直拢着手跟在他身后,直到雪衣走到东上阁,然后停了下来,侧头看了一眼瑞海生:“今天宫中来人了?”
舒伯愣了一下,他今天一直呆在王府,却哪里也没去,并不知道德公公来访一事。
瑞海生躬了躬身:“是。”
雪衣顿了顿,明眸慢慢望向瑞海生:“可有问你什么事情?”
瑞海生毫不胆怯的迎向他清冷得料峭的眼神,神色不变:“小王爷不必担心,小人如今是小王爷府上的人,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雪衣双眸漆黑锁住他看了半晌,此时天色渐黑,四周有丫头小厮开始点燃烛灯,暗黄的灯火掩映之下,雪衣一身白衣如同绝世独立,眸中的清冷毫无暖意。
瑞海生是轩辕鸿派来的人,相当于一条随时监视着他的眼线,然而他却不能将他拔掉,如能变成自己的,自然是最好,可是,雪衣却并不能确定他的诚意,或者说,他此举的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是赢得他的信任,抑或是真心诚意?
良久,雪衣淡淡的收回目光:“我知道了,我先休息了,你下去吧。”
瑞海生行了一礼:“小王爷先好生歇息,有事随时可以唤我。”
雪衣与舒伯一起看着瑞海生走得远了,才进了屋。
将所有的下人丫头都摒退了,雪衣似是全身脱了力,面色苍白,几乎快要站立不住,之前在宫中那般从容自若早已消失不见,隐约可见额上细密的汗。
“少爷!”舒伯忙扶住他欲倒的身体,搀他在那宽椅之上坐下,“今天还顺利吧?”
雪衣长长舒了一口气,慢慢伸手解开腰间的玉扣束带:“有惊无险,应该瞒过了轩辕鸿,相信以后他不会再对我起疑心。”
舒伯替他慢慢解开衣衫,脱去了精美华贵的白色锦袍,雪衣穿着一层软软的甲胄,看起来轻柔无比,却是上好的防身宝甲,只要力道不重的刀剑之创,均可被它一一挡下,让穿着此衣的主人无性命之忧,然而雪衣穿着此衣却不是为了防身,而是盖血。
舒伯将那甲胄解开去,原本素色的甲胄里面一片斑驳的血迹,在雪衣身上各大|岤道中,都插入了细短的银针,根根尽没只剩裹着细红小绒的针头,那血迹便是因为他全身插着银针还与那赵贤明比武,动作过激而拉开的创口。
舒伯眼里浮起一抹心疼,雪衣是他自小带大的,看着他如此自残身体,又怎能忍心。
一边替他取掉那些银针,舒伯一边叹着气:“为了报仇,少爷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人身血肉并非铜铸铁造,这番折腾又怎能受得起。”
原本他已身受重创气血浮虚,却为了应付轩辕鸿的试探以银针逼出自己最后的潜力,此时已完全力竭,这次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他元气大损,一时半会也是恢复不了的,所幸轩辕鸿这关已过,此次虽付出巨大代价,却也值得。
雪衣闭着眼睛,任舒伯替他取针上药,如玉的面容因为面色苍白而似乎变得有些透明,他轻声说道:“若我不这样做,恐怕今天就要在玄武台被当场击毙,血肉之躯固然柔弱,却不也禁不起致命一击,这以针催力的法子固然残忍,却也保住了我一条命。”
舒伯摇头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寻着小姐。”
雪衣没有说话,脑海里却浮现出当年在火海中那个小小的女孩对他伸出手,哭着喊着哥哥救我,她的眼泪像是比那炽天的火焰还要灼热,将他的心烫得心疼。
年月已经隔得太久,雪衣几乎已经记不清她的面容,印象中她哭泣的脸慢慢的和清媚的脸重叠到一起,在那山洞中时,她哭着嚷着要去找她的小哥哥,让雪衣一惯冷漠的情绪似乎被微微的击散,然后慢慢的变得柔软起来,于是从来不擅与人亲密接触的雪衣,竟抱着她在那山洞中坐了半夜。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记得她在世上还有雪衣这么个哥哥,他一直在苦苦寻她,他发过誓,要将他欠她的所有都通通弥补回来,他仍然会像数年前那般,背着她去踏青,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陪她玩耍,他想要告诉她,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哥哥害了你……
舒伯替雪衣上完药,正要唤他,却发现他已沉沉睡了过去,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他终于放松下来了,睡着了,只是眉间淡淡的隐痕,将他平日掩盖在清冷与疏离之下的脆弱都展现了出来,舒伯没有叫醒他,只是取来薄薄的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后便带上门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本章完,今天还要再更,只是说不清楚半章还是一章,尽力而为。。。
谜
平虎寨。
一个约摸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斜斜的倚在竹椅上,手中执着斗大的烟杆吧哒吧哒的吸着,直挺的鼻,轮廓分明的脸,看起来还算过眼,然而脸上却斜拉着一条长长的刀疤,丑陋而又狰狞,很是骇人。
“当家的!山下有个年青人要见你。”一个小喽罗跑了进来,点头哈腰对那男人说道。
男人又吧哒吧哒抽了两口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慢斯条理的说道:“他说要见我就见么,他当平虎寨是什么地方?又不是县衙告状的,让他把钱留下来,滚蛋!”
小喽罗连声应是跑了出去,男人哼了一声,往烟杆里填了一点烟丝,现在的怪事越来越多,竟有人上山寨来找人,他平虎的名号在这一带谁听了都避之不及,惟恐招惹了他,偏偏还有人不怕死的送上门来。
填了几次烟丝,平虎将烟杆放在桌上,然后闭上眼睛打了个盹,最近的天气慢慢的开始热起来了,一到下午人就困得慌。
“当家的,不好了!那人打上来了!”之前报信的喽罗又跑了进来,脸上表情有些慌乱。
“蠢驴!”平虎被人打断了睡觉,睁开眼便开口骂道,真是没一点出息,新招来的喽罗一个比一个软,胆子小得比偷儿还要弱,这么不经事的东西不知道是谁招进来的。
“把平海叫来,让他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给我绑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那么大胆,敢在我平虎寨来找碴!”
那喽罗擦了一把汗,结结巴巴的说道:“当……当家的……正是平海当家的让我来通知你的,那人厉害得紧,打,打不过!”
“平海?”平虎皱了皱眉,看来来人不弱,居然能让平海也摆平不了,他低下头思索了一下,“把我的刀拿来!”
出了寨子便看到山寨门口乱成一锅粥,与那平海斗得真激的是一名年轻的黑衣男子,他手中长剑挥出漫天剑影纷纷,招招凌厉夺人,将平海步步紧逼几近挫败,然而一双鹰眸却望向平虎,身形急转冲天而起,掠起一道强大的劲气将那平海震得蹬蹬倒退了数步,便稳稳落在了平虎面前。
平虎心中暗暗吃惊,然而神情却并未变化,他建了这平虎寨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好身手的人,一个年轻的男子,剑眉鹰眸生得极是英俊,然而眉眼之间的冷冽与淡漠却似一股无形的压力逼面而来,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你……”平虎刚刚开口,却被这个男子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的声音极是冷漠,然而发出来的语句却让他生生愣在原地。
“平将军。”
平虎一怔,脸上一片震惊,不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冷冽的男子,他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除了平海,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是平虎寨的大当家,是这一带的强盗头,是无数商贩闻风便逃的强寇!
冠玉缓缓抬起手,一枚精致的玉佩从他袖间滑落,殷红的流苏在空中轻轻的摇摆,映着午后有些炽热的阳光,上面两个字极是醒目:蕴龙。
平虎原本精锐的目光霎时蒙上了一层雾气,身高体壮的他双唇不断的颤抖,看着面前这个眉眼间一片冷冽的黑衣男子,眼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然后猛的掀起面前衣摆欲要跪下,然而手间突然传来的力量生生拽住了他要跪下去的动作,冠玉稳稳的托着他的手,鹰眸深邃不起波澜:“有什么话,进去再谈。”
……
清媚坐的马车在王府内道前被人拦住之时,她掀开帘子看了看,那内道四周站满了御林军,所有人都身披甲胄手执长枪,拦住冠仲之人厉声说道闲杂人等不准入内,清媚心里暗道一声糟糕,隔着帘子吩咐冠仲调转了马头。
“若你来到康寿王府之时见有禁军把守,便速速离京,从此不必再来寻我。”雪衣离去之时的话还清晰得如同近在耳边,清媚微微拧起秀眉,他应该是早就料到自己此行凶险,然而却还是义无返顾的自投罗网,清媚想起他之前清冷得漠然的黑眸,在他的眼里,似乎永远也看不到清冷之外的情绪,然而那样清冷的一个男子,却为了报仇如此拼命,也不知道轩辕鸿到底给他施加了怎样的仇恨与痛苦。
看样子,雪衣已经被软禁起来了,清媚轻轻咬住唇,思索了半晌,突然掀开帘子:“冠仲,先找一间客栈住下吧,其他的事稍后再作打算。”
她与雪衣并无交情,先前在那密室之中也算是患难与共,然而在出了密室之后雪衣倏然转冷的表情,让清媚感觉自己似是碰了个软钉子,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已自以为是罢了,他不过是在危难的时候与她相互扶持了一把,然而这一切都在危险结束后重归平静,自己于他而言,根本就连朋友都不是。
可是,即使是这样,又有什么关系呢,清媚的唇角慢慢的扬了起来,他越是对她疏远,她便越要帮他,她要让他感激于他,而不是终日摆出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更何况,没有拿到雨晴,她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在春来客栈要了三间上房,清媚一进门便拿出那堆她从寒冰岛带出来的瓶瓶罐罐,储良之前教过她这些药物的用法,只要把几种特定的药粉兑在一起,原本平日无味无毒的药粉便会化为见血封喉的毒药,这种粉末以清水和之涂在兵器之上,只要割破了皮肤,便可在最短的时间内置人于死地,无药可解。
清媚平日在暗门中并未接受如同其他杀手一般的训练,然而耳濡目染却还是有的,若要取敌性命,定要一击必杀,哪怕早已成竹在胸,也要做好失手的准备,刀上淬毒,便是最有效也最简便的方法,哪怕你武艺比对手差,只要能在对手身上拉开一个小小的口子,便能马上分出胜败!
将两把淬了毒的匕首仔细别在靴内的暗囊里,清媚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今晚要带的东西,然后便在床上躺了下来,一连几天的赶路,本来已是疲惫不堪,然而她却在抵达京城的当今就去夜探重重御林军包围了的康寿王府。
不知道冠玉现在在什么地方,他离开的时候,依清媚以前的性子,定会追出来,然而当时她却愣住了,冠玉临别时在她额头印上的那一吻,生生让她僵在原地不能动弹,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
那是什么意思?清媚翻了个身,她与冠玉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甚至连泡寒潭,也经常扯着他一起,然而之前那样的举动,对她而言却是及其陌生,那代表了什么,清媚隐约的感觉到那不是能随随便便做的事情,可是,她却在比冠玉更早之前和雪衣做过了,唇与唇轻轻触碰,柔软而又暧昧的亲昵,让人脸红心跳的奇异情绪……
摇了摇头,清媚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天黑了她还有要事要办,然而接连赶了几天的路,她已经很累了。
这里的客栈很干净整洁,干净的被褥里泛着淡淡的皂角清新,清媚攥着被子,慢慢的睡了过去。
……
“少主,属下已经打探过了,这里的御林军把守并不严密,从这里便可直接进入康寿王府。”冠海看着一身黑衣的清媚,此时夜色已重,三人一身黑衣尽数没入黑色之中,只有清媚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与平日完全不同的冷静。
翻墙越户的事,她做得并不多,然而依她的身手,要避过些御林军,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好,我与冠海一起进去,冠仲,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罢。”清媚看了看那高墙,说了一句,便轻若黑鸿般跃了上去。
“少主万事小心。”冠仲看了看墙头上伏得像一只黑猫的清媚,对冠海点了点头,“好好保护少主。”
“我知道,放心。”冠海也跟着清媚跃了上去,他出去执行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自然是十分有经验的。
两人一路沿着高墙慢慢的向前掠去,原本以为雪衣被软禁,把守一定十分严密,然而这里的防卫却十分松懈,除了偶尔几个御林军巡逻走过,并没有其他守卫。
清媚轻轻的跃上了琉璃瓦上,看了看宽大的府邸,这里太宽了,一时半会,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冠海,我走这边,你走那边,我们分头行动,不管有没有找到雪衣,一个时辰后在冠仲处会合。”清媚看了看空荡荡的庭院,对冠海低声说道。
“不行。”冠海直接否定了她的说法,“我的职责是保护少主,不管你去哪,我都不会离开。”
清媚看了他一眼,随手撩了旁边斜伸过来的树枝一把,随手一挥,便将手中树叶啪的一声钉入到对面的墙上,看着冠海微微吃惊的神色,微笑说道:“现在你应该放心了吧,时间紧迫,就算我救不出雪衣,凭我自己一个人也是能出来的。”
冠海微微思考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少主万事小心。”
夜探康寿府
夜色浓重,空气里传来淡淡的花木清新暗香,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掠过数间房屋顶上,然后轻飘飘的落了地,清媚在这里逛了一大圈,几处庭落都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烛,唯有这个院落,灯火通明,看样子,雪衣应该在这边。
奇怪的是这院落四周竟然没有一个下人和侍卫,清媚轻轻拧起秀眉,这种情景着实让她很是奇怪,按说弑君是大罪,可诛九族,然而这康寿王府除了门外有御林军把守,在这院落里,防守却是松之又松,以雪衣的身手,完全可以逃出去。
然而京城中一点动静也没有,如果弑君刺客逃走了,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不管雪衣到底在不在这府里,她必须要探上一探。
突然那亮着灯的一间屋子传出了一名女子的声音,清媚连忙屏住了呼吸,猫着腰慢慢的挪到了那窗户之下,只听得她声音傲然,却带着一丝年轻女子特有的娇美:“看来今天这局棋已成平局,若要继续走下去,只怕到天亮也难分胜负。”
下棋?清媚皱起眉,也不知这女子是什么人,竟然跑到这里来下棋?
屋里迟迟没有动静,清媚不由得疑惑起来,听里面的呼吸,应该是有两个人,然而那另一人却并不说话。
正觉得奇怪,却听得雪衣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公主棋艺出众,存心相让于我,否则雪衣早就输了。”
原来他在这里!
清媚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奇怪,被软禁的人还有这么好的待遇?竟然还有公主陪他下棋聊天?真是怪事。
她慢慢的探起身子,用舌尖慢慢润湿那窗纸,然后凑上前去,只见雪衣一身素色白衣静静坐在棋盘之前,那棋盘上黑子白子落了一大片,看样子正厮杀得激烈,然而他的思绪似乎并不在这棋盘之上,指尖挟着的棋子在空中顿了许久,才慢慢放了下去。
在他对面坐着一名华服锦衣的妙龄女子,看样子她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挟着棋子匆匆一放,然后笑着看向雪衣,碍于角度清媚看不清她的全貌,然而她看向雪衣的眼神却是炽热而浓冽。
对于她的炽热眼神,雪衣却似是视而不见,只是淡淡的礼貌与疏离,此时屋中并无下人,雪衣执起茶壶,却发现壶中空空,早已滴水不剩。
“公主请稍坐,我去添些水来。”雪衣向她说道,然后站了起来,他穿着单薄的白衫,纯白的衣料柔滑的垂落下来,行走之间轻轻摇摆,衬得他清俊眉目更加漆黑,美不胜收。
见他往这门边越走越近,清媚不知此时该留还是该退,直到那门被打开,雪衣迈出门外,只一个微微的侧身,便看见了靠在窗边的清媚。
若说起先清媚还有些踌躇,此时的她却是真正的不知所措了,在倏然对上那双漆黑得如同夜一般的眼眸之时,她的心里竟突然有些慌乱,然后便是微微的窘迫,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或者就这样一直躲在这里,让他假装没有看到她,再去给那公主添水去。
雪衣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轻轻的把门带上了,却也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对立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清媚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得到他浅浅的呼吸。
他的眸子漆黑如墨,映着不远处的宫灯,隐约有些莫名的情绪如同那火光一起跳动着,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清媚突然变得不确定起来,他的样子,分明不像是被软禁,既然这里有公主,那么这御林军,定是那公主带来的侍卫。或许她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他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讥讽,原本想要救他出来的一腔热忱,在他清冷得剔透的眸子里似乎全数被浇灭,清媚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得见那些热情被碎冰扑灭时的嗤嗤轻响。
清媚慢慢的转过身去,不应该来这里的,不知怎的,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升了起来,才刚刚见着,怎的又要走了,但是她却找不到理由留下来,甚至想要开口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身边掠起一阵浅浅的风,手心骤然传来的温热让清媚愣了愣,抬起头,却看见雪衣原本清冷的俊颜上漾着浅浅的笑意,很浅,然而却将他眼中的料峭柔和了许多。
“好不容易来了,就先坐坐吧。”雪衣轻声说道,看着穿着夜行衣的清媚,帖身的劲装将她的娇小一显无疑,刚刚她眼中情绪不断变化,尽管微妙,却被雪衣尽数收入眼底,她是来救他的,这个认知让雪衣微微扬起唇角,原本因为树和公主一直纠缠而生出的些许不耐在这一刻全数烟消云散。
清媚有些吃惊,她往里面看了看,里面明明还有公主,她这分明是翻墙进来的,怎么进去坐。
然而雪衣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一手擒着茶壶,另一只手却牵着她,夜风吹起他随意束着的长发,轻轻柔柔的拂过清媚的脸,淡淡的皂角清新,让清媚有些许的恍惚。
“怎的去了这么久?”门突然被人拉开了,树和公主走了出来,看见雪衣与清媚时微微怔了一怔,然后视线定定的落在雪衣与清媚牵在一起的手上,这副情景,让她的眼眸中升起细微的火苗,然而在转瞬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这位是?”树和公主唇角漾起浅浅的微笑,眼中却半点笑意也无,只是看向雪衣。
“我是雪衣的朋友。”清媚定了定神,然而那公主脸上虽噙着笑意,对她的敌意却很分明,清媚微微动了动欲要抽出手,然而却被雪衣紧紧的牵住,他手心的温暖像是一团细微却很炽热的火,将她的手心微微捂出一些汗来。
“深夜翻墙越户的朋友么?”树和公主一双盈盈妙目在清媚脸上扫了扫,清媚看向她的眼神,不同于一般民间女子那般胆怯,却也没有傲气,而是清澈得如同一汪清泉,尽管她穿着简单的黑色劲装,却难掩原本的清丽,只是她身边站着的人,却是雪衣,男子明如玉树,女子秀若芝兰,倒是显得她在这里十分多余。
树和公主轻笑了一声,看着雪衣微变的神色,却并未再多说,只是唤了一声来人,然后淡淡说道:“天色也已晚了,本公主先行回宫,雪衣,今日之棋并未下完,改日我再找你切磋。”
雪衣微微躬身,垂滑的黑发滑落下来,落在他与清媚牵在一起的手上,然而仍然没有分开:“既然如此,雪衣也不便久留,恭送公主。”
树和公主脸上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傲然神情,眼光又从清媚脸上扫过,然后伸手搭住了刚刚唤来的太监手上,款款而去。
清媚与雪衣一起站在原地,直到她走得远了,才齐齐呼出一口气,清媚侧过头,骤然对上雪衣的眼眸,不知怎的,两人竟相互看着笑了起来。
“想不到你也有会笑的时候。”原本凝滞的气氛被这一笑,便顿时轻松了许多,清媚轻轻的抽手,雪衣总算是不像之前一般死死攥着,满手都是温热的汗,清媚顺手扯住雪衣的衣襟擦了擦。
抬头之时,却见雪衣眼里的笑意还未褪去,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做这番孩子气的动作,不由脸上一红:“看什么,若不是你一直死拉着我,也不会出这么多汗,莫非还要擦在我的衣服上么。”
雪衣被她一阵抢白,也不作恼,只是唤来下人把他手中茶壶接了去,然后邀清媚进了屋。
新添来的茶水还冒着腾腾的热气,雪衣执起茶壶替清媚倒了一杯茶,氲氤的热气扑上他的脸,几许朦胧,宽大的白袖轻扬,让清媚想起了也是一向只爱穿白衣的傲寒,然而这两个人,一个和如春风,一个却清冷似冰,倒是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人。
将茶杯放在她的面前,雪衣开口说道:“我没料到你会这么早就来,雨晴并不在王府中,这两日我的下属便会从扈阳郡赶来,到时会将那秘笈一并带来。”
“没事。”清媚微微笑了笑,她原本想说她并不是来取雨晴的,却突然意识到这样说并不妥,她的目的本就在雨晴,只是在以为雪衣被软禁之后,便一心只想着救他出来,而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馨香,清媚端起面前的茶杯,几次送到唇边又放了下来,太烫了。
然而除了喝茶,她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原本从不怯生的她此时竟变得拘束起来,整个屋内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一种莫名的气氛似乎在淡淡的延漫,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轻咳了一声,清媚打破了这片沉寂:“你的伤,现在好些了吧。”
雪衣淡淡抬眼,清冷剔透的星眸里看不出情绪:“还好,已经快好了。”
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