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兮:废弃王妃(完结)第65部分阅读
美人兮:废弃王妃(完结) 作者:rouwenwu
等东西全都完好无损,惟独……
惟独皇后娘娘身上有真丝线逢制的凤袍和头上手上带着的那些并不会被火烧毁的首饰全都不见了。
募然间,脑中一道光芒闪过,却是差点没有抓住那道光芒。
俗话说真金不怕火来炼,那她头上的饰物和身上那些根本就不会腐化的衣服,怎么就……一点痕迹都不剩?
即便是那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可以将一切都烧毁,但是皇帝和皇后的特制朝服本就有着百年不腐的特殊布料,还有那些金属,怎么可能
一点也不剩下?
太诡异了……
花想容的死……
说句实话,我真是有些想不通。
于是,我叫宁儿拿来了一个火盆,让宁儿将曾经花想容戴过的一些金银首饰放在火盆里去烧。
烧了整整一夜……
那些首饰,完好无损……
为什么会这样?
我瞬间发现自己竟然茫然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种明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带着那些首饰的主人,在那场火燃烧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坤水宫了。
于是……
我淡淡的看着火盆中完好无损的首饰,藏于袖中的手瞬间紧握成拳。
正文 萧越寒独白(15)
查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些我所不乐见的端倪。
在过了几乎两三个月后,当我忽然听到了那个我早已经猜到的消息,终于还是……
呵呵,我竟然会忽然无比的希望那个在他们口中说的大闹南誉国帝王寿宴的那个女人不是她。
可是,最终,最终确实是她。
结果,我知道了。
我已然成了那个女人心中的一个可以随便的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傻子。
我承认我愤怒了,没有自己预想中的在得知她没有死的那一刻的喜悦,而是亲眼看着一张桌子毁在自己掌下。
我在想,当我再次见到那个已经在我生命中死去的女人时,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她会不会满脸的惊讶惶恐?会不会吓得落慌而逃,会不会……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是她自己?
当那一日,琼林海畔,我从东寻国的侍卫人群里缓步走了出去。
当我看见轩辕奥身后的那辆马车,我在心里默默的冷笑。
我想知道,那个在我面前假装死去来达到逃跑目的的女人,在被一个已经失忆的情人抛弃,在被另一个男人守护,又忽然见到我时,她
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很想,很想看到那个女人无助的哭着,很想看到她凄惨无比无助的哭泣的模样。()
只有这样的她,才能让我狠下心来发现她原来如此不配,不配让我心痛了那么久,那么久。
可是当她忽然在车里低低的呼唤。
她似乎是在马车里便已经知道了我的到来,她在那里边隐藏了许久,躲避了许久。
包括轩辕奥那小子也极力的叮嘱她,不要出来。
其实说真的,那时候我没有多大的盼望。
不管今天这个女是不有有胆子出来,更也不管我会不会再次见到那个在我心中已经死了的女人。
我并没有去强求,我的出现,只不过是针对南誉国的那群追兵与轩辕奥手下的那些人,我的出现,目的不过是想告诉那个女人,我已经知
道了一切,我的出现,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如此可悲的被骗了那么久的心可以松下来,我的出现不过只是为了告诉那个女人,我这个被她这个聪
明的女人耍弄的这么久的愚笨之人,站在这里。
我的出现,不过只是想再看一眼那个让我爱极,此时更也恨极了的女人罢了……
我想,如果她此时在我面前大哭着后悔或者慌乱的逃走,我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杀了她。
真的,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等等!”
在我的侍卫正要与轩辕奥手下的人撕杀的那一刻,那个一直躲在车里的女人忽然低叫一声。
然后,我看着她颤巍巍的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我看见她了,一身洁白的素衣罗裙,还是那个美丽的女人,只是脸色比曾经又苍白了太多太多,包括眼神也同样是暗淡无光,但是此时眼
中是勇气与惶恐交织。
她怕见到我,却似乎又在担心轩辕奥会为了她而与我撕杀。
这个女人,她可以为了公孙长卿付出一切,也可以为了轩辕奥不会被我伤害到而宁可出来见我一面。
可是这个女人,却是永远都不肯再乖乖的站在我面前。
不过我想,即便是她现在知道要乖了,知道要面对了,我也再无心思对这个女人如何。
这个花想容……
我冷笑,在心底冷笑。
因为我连对着她正面的冷笑一直都有那么一份的不削,我看着她,仿佛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看着她推开轩辕奥,看着轩辕奥按住她不让她过来,看到她和轩辕奥说话,看到轩辕奥轻轻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浅吻。
然后,看着轩辕奥坐回到马车上,扔下了那个女人,独自向着北疆国的方向走回去。
于是,我收回视线,沉沉的看着那个一步一步的,认真的看着我的女人,她的眼中似乎不再是曾经对我的防备与憎恨。
而是,深深的……歉意?
那一瞬间,我眼神冰冷。
想到她或许是知道了寒毒的一切事情,毕竟看她如今的脸色已经到了寒毒爆发的阶段,恐怕已经有人告诉过她,中了寒毒的绝对不能产子
的事情吧?
于是,她知道了一切是么?
我淡淡的看着她。
我曾经从未想过要她的原谅,可是如今,我同样发现自己更也无法原谅这个让人恨之又恨的女人。
她看不到人的真心,看不到……
她也不懂得情为何物,她只知道恨了就要报复,就要逃避,再也不要容纳任何的爱。
于是,在她的这一次一次的报复中,我萧越寒终于还在倒在了她的面前。
彻底的倒了下去,输和一败涂地!
我看到那个女人走到我面前,停驻,咬了咬唇,定定的看着我。
我以为她会解释,或者说些什么,再或者直接把自己的错推的一干二净,要么就是死也不承认自己是花想容。
她却赫然的跪了下去。
“民女柳无忧,见过东寻国皇帝陛下!”她低语着,却是字字清楚。
我未动,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闭上眼,低下头。
视线瞟到她脖颈间那块绽放着暗暗蓝光的疆蓝之心,顿时知道,原来这么久以来的传闻果然是没有错。
这个女人,除了在我东寻国成了无忧皇后之后,竟然同时那么不可思议的拥有的北疆国与南誉国皇后的信物。
正文 萧越寒独白(16)
“北疆国的皇后娘娘,何苦唤自己为民女?”
我冷笑,看着她低垂着头的模样。
随即转身,旋身跨上身后的黑马,旋转马头。
“从此,这世间再无花想容,再无柳无忧。”我漠然的转过脸,看向她仰起头来时,白晰的脸上嵌着的那一双惊愕的眼睛。
“朕赐你一名如何?”
“什么名?”她愣住。
“无心。”我淡淡的,淡淡的念出这个我心中念叨了许久许久的,早就想送给她的名子。
说罢,我连看都没有再看那个女人一眼,策马转身,马蹄下尘土飞扬。
离去。
我没有再回一次头。
第一次,第一次我忽然发现原来对于这个女人,我竟然是可以毫不留恋的离开。
只是,手中那只差一点点被捏断的缰绳,究竟是为了什么?
东寻国的城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了上。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还是跪在那里,只是城门关上,将我和她之间完全阻隔的那一刻,我忽然停下马,背对着那已然关闭的城门,久久
未动。
“皇上。”暗影恭敬的走上前:“皇上……您找了娘娘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她了,为什么还要把她……”
我闭上眼。
“她想要自由,朕,就给她自由。”
“那我们……”
“回皇都,即刻起程。”我漠然的睁开眼,轻轻踢了踢马腹,让马缓步向前走。
暗影站在原地,我没有去看向他的眼神。
我知道他不能理解。
虽然他向来并不太喜欢花想容,但是因为我的关系,他对花想容又不得不尊敬。只是现在,他忽然无法理解。
是的,其实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
几个月前,以为那个女人死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心痛和心死是那样的感觉。
早已经坚韧的任何东西都穿不透的心,在那时似乎是塌裂了那么一角,痛得无以复加。
可是当发现事情的蹊跷,直到终于把一切解释清楚,甚至得知她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在南誉国在墨离面前时,我忽然又发现,心空了……
竟然是这种感觉。{}
那个女人的心不属于我,或许是曾经属于过,却被太多的事情所阻隔。
甚至,我尽心尽力的想要救回那颗已经消失的心,得到的最只是这样的结果。
那个女人,服下阳假死药,她宁可在我的生命中死去,在我的生命中彻底的消失,然后奔赴到南誉国,去找那个一身墨香的男人。
对于公孙长卿,其实我向来都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敌人。
以公孙长卿的智谋和胆量,绝对不是他表面上那一派书生儒雅的模样那样简单,可是他向来隐藏的很好。
我们是同类人,所以我曾经才会心有不甘。
为何,她可以喜欢那个与我同类的公孙长卿那么深那么深,甚至宁可以死为假像也要逃离我,去寻找那个已经忘记了她的男人。
终于,终于在今天看到那个赫然跪在我面前,自称民女柳无忧的女人,我忽然听到心里边安宁一片。
这个女人,或许是在南誉国受到了同样的伤害吧。
那个公孙长卿,不,墨离。
那个墨离和那个曾经在桃花乌上与我通风报信的掌门女子白若水鹣鲽情深,那么,那个已经失忆的公孙长卿又把他的容儿放在了哪里?
我亲眼看着那个女人坐在从南誉国出来的马车上,向着北疆国的方向行去,亲后拦下了他们的去路。
更是亲手,把那个只剩下独身一人的女人弃于冷风袭袭的琼林海边。
说是即刻启程回皇都,却还是因为从琼林海传来的一阵冷风袭来而阻断了去路,于是停了一晚在东寻国城门处附近的客栈住下。
夜里,暗影从外边回来。
“皇上,琼林海上今夜大风突袭,恐怕娘娘她……”
我漠然的坐在桌案手,手下有些麻木的批阅着从宫中快马送来的折子。
“皇上!”暗影拔高了声音:“皇上,今夜琼林海上的风真的很危险,娘娘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很容易被风吹进海里,琼林海那
么大那么深……”
我在一个折子上写完几个字后,正要去拿另一个奏折,却忽然听到暗影“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臣不是在替谁求情,臣对娘娘更也没有半分怜惜之意。臣怜惜的,只不过皇上您的一颗心罢了!臣深知皇上对娘娘的感情,若是
因为一时之气而让失而复得的娘娘真的再也回不来了……那皇上,您真的愿意看到娘娘真的死吗?”
我手下微微一僵。
“您气娘娘假死欺骗您,那难道皇上您想要看到娘娘真的死了,或者是葬身于海底,才会开心吗?皇上……”
“臣自知没有资格妄加猜测皇上的心思,可是皇上,臣看得出来,您并不是真的狠心的想要弃娘娘于不顾。否则您也不会因为只是天气不
好而决定在这里又停留一夜……”
“皇上,您是不是在等着娘娘跪在外边求您?您在等着娘娘求您让他回来?还是皇上您觉得,以娘娘与你一样强硬倔强的性子,她会来求
您?”
“放肆!”我顿时冷声怒斥。
暗影将头低了下去,却是闭上眼。
“皇上,这么多年,您是第一次……对臣发火……”
“既然在意,皇上,又为什么一定还要看着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再度发生……”
正文 萧越寒独白(17)
我冷冷的看着他,垂下眼,看着桌上的那一封封奏折,仿佛是看到那个倔强的女人跪在一片沙滩上,冷风吹来,看到那个已经被寒毒侵害
的身体虚弱异常的女人晕力的晕倒在地上,满身的薄纱挡不住一点的风,仿佛是看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只剩一口气的女人被风吹起,坠落进琼林
海里,再也出不来。
“皇上……”暗影直挺挺的跪在那里:“您真的,忍心吗?”
我闭上眼,双手紧握成拳。
怵然间站起身,我越过桌案,快步走出房门。
“皇上,您……”暗影连忙追了出来。
我未理会暗影,直接到客栈的马棚牵出马来,跃上马半句话都未说,直接策马跑了出去。
“皇上,等等!”暗影一看,连忙牵出另一匹马追着跟我一起跑了出去。
东寻门的城门被再次打开,我策马冲出城门,跑向不远处我将赐她“无心”之名的地方。
只是,我本以为一直跪在那里的女人已经晕倒在那里,或者是依然一动不动的跪着。
可是,那里空空一片。
沙滩上,本来被她双腿跪出来的两片坑印也因为这剧烈的风被吹来的沙子遮住,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地方。()
我漠然的骑在马上,看向四周。
“皇上,她可能是到附近的哪个山洞或者什么地方躲起来了,毕竟这么大的风,而且看起来似乎是马上就要下爆雨了……皇上,我们再找
找……”暗影策马上前。
我淡淡的看向四周的一切,目光忽然定在琼林海边一块有着锋利棱角的石头上一块白纱。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连忙策马快速走了过去,跳下马,俯身将那块似乎是刮在石头上的白纱取了下来。
是她今天穿过的衣服。
一看到脚下因为夜里涨潮而被海水没过的鞋子,我微微蹙眉,脚下的石头被海水冲的泛着滑意,只要稍不小心就可以滑落进海里,依照海
上此时的风浪,只要跌了进去就绝对没有机会出得来。
不由得,我皱起眉,看着手中的白纱。
她跑到海边站着做什么?
以那个女人的性子,绝对不会说是因为想不开而跳海……
可是……
“皇上,你看那边!”暗影忽然走了过来:“你看那边,似乎是有一点点光亮。”
我转过眼,看向暗影所指的方向。
那边仿佛有一个村子。
“皇上,您先等等,容臣去看一眼……”说着,暗影跃身上马,冲着那边有着光亮的那个似乎是村子的地方走去。
我看了看眼前的海水,脚下已经被上涨的潮水浸透,刺骨的冰凉顺着脚一直蔓延至心里。
心头隐隐有着一丝期盼。
在期盼什么?
连我也不知道。
柳无忧,我究竟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是爱,是恨,还是根本就是注定无法走在一起,既然如此,我何必还要出来寻你。
你这个女人,在我的心里,究竟占了哪一片地方?究竟,究竟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我闭上眼,叹息……
“皇上!”暗影的声音忽然从远处响起。
“皇上,那边好像是个渔村,臣以前听说过琼林海边荒芜人烟,只有那边那个渔村是这么多年来唯一存在的一个小村子,人不多,只有一
百多人,臣怀疑娘娘可能是去了那里……”
我脚步微微一滞,转眼看向他。
“皇上,要不要去村子里查一查?”
我看向那边有着淡淡光亮的方向,应该是村子里民屋中的油灯光芒,暗暗的,看似很贫穷的一个村子。
我淡淡的看了一眼脚下的沙石,忽然沉沉的低笑。
“朕,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皇上……?”
我抬起眼,看向海上的那轮明月,脚下的石头被海水冲的干净,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
“皇上,您……”
“她的死活,对朕来说,等于什么?”她不是早已经死了吗?死在我的面前而己。
我又何必这么担心,还真的因为暗影的几句话就跑出来寻找。
什么时候,萧越寒也学会这么的优柔寡断了,我沉沉冷笑,手下紧握成拳。
仿佛,仿佛是不想去那个渔村。
不管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去了那里,究竟是生还是死,我都不想知道。
我不想有这个答案……
于是,我退后一步,第一次,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颗已经残破不堪的心,纵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皇上……”暗影的声音还在后边响起,我却视而不见,策马奔回了城内,却是在回到客栈后下了马时,整个人有些虚脱的靠在马棚里,
整整,一夜。
没有看得到,那个表面上看似满心都是那如画江山的帝王,也会为了那小小的儿女情长而彻夜未眠,也只是因为发现自己之所以回来,并
不是不想知道她的行踪。
而只是怕听说,那个女人并不在那个村子里,怕知道她真的因为我的弃之不顾,而不小心的落入了海里……
我在怕。
我终于发现原来我真的在怕。
我笑了,忘记了是从哪里要来了几壶酒,坐在马棚一旁,靠在脏污的栏杆上对着天上那轮明月狂饮着酒。
儿女情长……绝情弃爱……东寻国江山……
脑中一次一次闪过这些词汇……
连这颗自以为强大的心,竟然有了些崩溃的抽痛。
正文 萧越寒独白(18)
第二天清早,浑浑噩噩的醒来,一醒来,只见一群侍卫正担心的围成了一圈,还有两个胆子大的人跑了过来,勉强的扶着我站起身。
“皇上,您怎么在这里坐了一夜?”
“皇上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我当时心里发笑,虽然因为确实喝的太多而脑子有些不清楚,可是我真的想笑。
萧越寒不是圣人,我萧越寒只是一个普通人。
怎么我就不能彻夜买醉?怎么我就不能在外边如此过夜?怎么我就不能有儿女情长?怎么我就这么凄悲?
我果然笑了,却在被人扶着即将回到房间时,看到一夜未归的暗影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我顿了一下,猛的转过眼,满是血丝的双眼淡淡的看向暗影。
“皇上……”暗影看了我一眼,似乎是闻到了我满身的酒气,顿时抱起拳:“皇上,臣昨夜又去了渔村……”
我顿时一滞,随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令那两个侍卫扶我进房。
“她还活着!”暗影忽然大声说。
我陡然挺驻,背对着暗影与所有人。|
“皇上,臣找到了她……是悄悄的去看的!臣把那村子里每一家每一户都看得清清楚楚,昨天夜里,娘娘似乎是昏倒了,被那村子里的一
对夫妻所救,臣看到了他们把她照顾的好好的……”
仿佛,是听到了心头有一颗大石沉沉的落下。
我闭上眼,告诉自己无所谓,那个女人的死活,那个女人是否存在真的无所谓。
“皇上,今天一早,臣在暗处看到了北疆国和南誉国的两队人马进了那渔村似乎是去寻找她……臣怕她又被那些人带走,所以趁着那对夫
妻没在屋子里时把还没有醒的娘娘抱到了暗处……直到那些人离开时才将她放了回去……”
我闭上眼,听见自己长叹了一口气。
“臣,臣看见娘娘……”暗影忽然欲言又止。
“皇上,臣看见娘娘在昏睡中时鼻子忽然出血,血流不止……她……娘娘她的身体是不是……”
“收拾一下,回皇都吧。”我忽然抬起手,示意暗影不必再说下去。
暗影顿时不再言语,我感觉得到他依然不甚理解的目光。
我背对着所有人,沉沉的笑着,直到坐上了回皇都的马车上,我依然对着空空如也的马车中的空气笑着。
柳无忧,你要自由,朕就真的给你自由。
即便……
即便此时寒毒随时都可以了解你的性命,即便此生我萧越寒再也拥有不了你。
但是,在这样最后的时间里,想必你最不想见到的,便是萧越寒吧……
我容了你的自由,也谢谢你成全我的绝情弃爱。
我忘记了那整整一年半,那将近两年的时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似乎是如同曾经十岁那开一直到二十五岁那年,从没有遇见过她时一样,做着所有一切我身为一个帝王应该做的事。
我依然看起来有抱负,依然让东寻国强盛的随时都可以并吞其他的国家。
几次征战,打算覆灭西通国,却怎知最后一战时南誉国竟然牵涉其中。
当我首度与那个传说中的墨离相见时,我赫然发现,那个传闻中已经失忆的墨离似乎已经恢复了记忆。
因为在那个一身明黄龙袍的眼中,与过去一样,暗藏的杀机与那一身有一个女人最留恋的墨香。
我笑着,冷冷的笑着看着那个许久不见,已经成了一个帝王的男人。
那个当日没死在码头处,却让那个女人为之几乎是恨了我一辈子的男人。
只是没想到,最后的时刻我竟然会因为墨离的存在而中了一计。
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失败,也同样是耻辱。
也许是因为抱负相同,或者是因为他曾经在东寻潜伏多年早已经摸清了东寻士兵的做战状态与习性,再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无从追究,只是最终的结果只是,东寻国败了。
我输在墨离的手下,输给了那个笑起来依然是公孙长卿的帝王。
于是,在船只忽然爆炸的那一刻,我感觉身上的伤口痛得有些麻木,只是睁着眼,看着站在前边那只大船上,坐在船舱里,举起杯冲着我
儒雅的微笑,似是给我送行一般的墨离。
在跌入海里的那一刻,我闭上眼。
我知道,也许这一次,我真的会死。
这里是琼林海的最中央,别说是身受重伤,即便是没有负伤也很难游到那么远的岸边。
在感觉身体已经麻木的在海上漂浮时,我忽然勾起唇笑了笑。
其实这样也好,责任只是一直无法放下去的重担,可是当此时不可抗力的因为死亡而必须放弃的时候,我想我也便无愧了。
只是在那时,我真的从未想过,我还能继续活下去。
甚至更没有想过,我会被谁捡到,被谁救到。
我亲眼看着与我一起跌入海里的兄弟或沉入海底或漂浮起来再也没了呼吸。
我闭上眼,沉沉的叹息,任由刺眼的阳光照耀到自己鲜血淋漓的身上,定定的看着天空上那个烈日,刺得我的双眼有些发疼。
我淡淡笑了笑,终于闭上眼,却发现眼前闪过一个在这一年半里不曾再有人在我面前提过的那个女人。
一个身影,穿着一身缥缈的衣服,站在云端,开心的跳着舞……
正文 萧越寒独白(19)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漂浮到了哪里。
本来以为自己醒时,也许已经入了阿修罗地狱,受着鬼王的惩罚,惩罚我这一辈子的杀戮。
可是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究竟呆了多久,隐约中,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却柔软的手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伤口摸索,清凉的药被小心翼翼的涂
在伤口上。
鼻尖飘散着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那种感觉,很奇怪,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究竟在哪里,很想知道自己明明死了,却又可还是能感觉到伤口上的痛。
依然是隐约中,感觉到有人脱去了我身上的衣裳,有些凉意传来,我本依然在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却在忽然感觉到谁在我伤口上重重一挨
,顿时,我感觉到自己几乎是疼到了麻木的身体微微一顿。
“你醒了?”耳边传来一句有些耳熟的声音。
“喂!你是不是你醒?你……呀!”本来我还在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在又一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和焦急的语气时,顿时不知是哪里来
的力气,瞬间抬起手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好痛……你放开我……”那个人正在努力的想要挣脱开。
可是那声音……
那声音是我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却依然没有忘记的声音。
我睁开眼,微微眯起眼,却不明白为何眼前如此黑暗。
我以为现在是夜里,便只是睁着一双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眼,盯向那个坐在床边的女人:“你是什么人?”
她依然在挣扎,似乎是有些焦急和尴尬。
我不由得蹙起眉,感觉到她在挣扎时而牵动到我身上伤口的痛,我顿时清醒了许多。
我没有死,死人是感觉不到痛的,更也不会像我此时一般,身上所有受过的伤口都像是被火灼烧一样的痛到让人觉得可怕。
“你……你先放开我……”
她依然在挣扎,却又仿佛是怕真的牵动到我的伤口,又不敢大力挣扎。
我却瞬间感觉到那声音的熟悉之感。
听到第一句时还不敢相信……第二句时不敢确定……可是听到她说了第三句话……
“你是……?”我听到声音的虚弱,还带着丝丝的沙哑:“你……?”
心中映出那个笑起来总是没心没肺,那个跪在我面前自称民女柳无忧的女人。()
“你管我是谁?”她忽然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连忙甩开我,跳起身。
我却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本就虚弱的身体依然不可承受她这样大力的甩动,眉心一皱,瞬间感觉神智又开始迷离。
“哎……你身上还有哪里难受的地方没有?”
“喂!你说话呀!刚才不是还有力气抓痛我的吗?你……喂!”
……
之后的话,我全然没有再听进去,只是觉得自己仿佛又置身于一场奇怪的梦中。
那梦里边,很黑,很暗,可是总会有一双柔软冰凉的小手轻轻在我的脸上抚摸,触之冰凉,却暖了我整夜早已冰凉的心。
再次醒来时,是听到有人在一旁一直在大叫着:“娘……阿娘……”的陌生又稚嫩的孩子的声音。
随即有人扶着我坐起身,在感觉到胸前最重的那个伤口被牵动,隐隐有些疼痛的刹那,我微微蹙眉,缓缓睁开眼。
“你醒了?”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我无力的低语。
明知道自己这副身体也许是被人刚从鬼门关里强拉了出来,却无从去欣喜,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熟悉的声音是不是……是不是她……
难道,我对那个女人,果然是用情至深吗?
原因呢?理由呢?
为何我竟然找不到……
只是满脑子都是那个笑起来甜甜的,或者媚媚的,总是有鬼主意的那个并不适合生活在皇宫这样地方的普通小女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会自己看吗?”她好像是这样说。
这口气……
这么熟悉的耍小性子的口气。
莫名的,我忽然发现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再听到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口气了。
只是,当我再问出口时,得到的答案却是她的疑问:“几根手指?能看得到吗?”
我微微一滞,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转过脸想要去在黑暗中寻找那个女人的脸,却感觉到不远处被点然的蜡烛上传来的热量。
我顿时察觉到是什么原因。
“你看不到吗?你说话呀……你是不是能看到?喂!”她似乎是很焦急,连忙扶着我急急忙忙的开口。
我记得,在落入海中后,在海上被海浪拍打漂浮时,自己还有最后的一分神智,却是在不知飘到了哪里,头部重重的撞上了一块海上礁石
,之后便彻底的沉入了黑暗之中。
尽管未真正学过医,但也知道头部受到重创有时是会影响到视觉。
恐怕,我这便是失明吧。
我木然的扫视着四周,听着那个扶着我的女人焦急的低喊,在听到熟悉的口气熟悉的声音甚至是感觉到她冰凉的身体温度时,猛的抬起手
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无忧?”我冷眯起眼,神色冰冷。
被我一把握住手腕的女人仿佛是顿时愣了一下,僵硬的呆呆的看着我。
没错,我感觉得到她视线中的一丝慌乱。
“是不是无忧……?”我手下越来越用力,仿佛是怕她逃避什么,更也……怕自己会去逃避什么?
正文 萧越寒独白(20)
我承认,在我问她是不是无忧的那一刻,我在心头悄悄的发了一个誓。
如果,如果这个将几乎踏进鬼门关的我救回来的女人真的是她,或许这便是老天重新给我们之间的最后一个机会。
不管她究竟是否依然逃避,更也不管过去发生的种种,我萧越寒愿意听天命一次,愿意承认一次这违背了祖训的感情。
因为我曾经自己都放弃了,答应给她自由。
但若是这次救了我的女人真是是她,那便是老天在告诉我们,我们缘分未尽。那么,我会接受她,重新把这个让我忘不掉的女人栓在身边
,再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可是,她说,她不是无忧。
“我不认识什么无忧!”当她说出这句话时,我睁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目冰冷的看着她。
却在她挣扎的同时感觉到她手心的薄茧,顿时心里也有了小小的疑问。
这女人的手心向来细腻柔滑,什么时候长了薄茧。
本来确信她是,可是此时,我却不由得皱起眉,依然还是信着她是无忧,但却还是沉声低问:“你不是?”
“你放开我!我不什么无忧……我……我叫阿心。”她连忙大力的挣扎,似乎是被我吓到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了我不叫无忧!我叫阿心!”
“你的声音……”我皱起眉,手下略松了些力道,却是不肯松开。
“声音?我声音怎么了?我声音天生的就是这样的!更何况这世界上声音相同的人也多的是!你放开我!”她大叫着,似乎是真的被我吓
到了,明明是在惊慌的大喊着,可是隐约中我仿佛是感觉到了她悄悄的哽咽了一下。
她说的没错,这世界上声音相同的那么多……我又怎么可以只是这样就确定她是无忧……
特别,她说她叫阿心。
不是花想容,也不是柳无忧。
我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曾经给她取过“无心”的名子,
甚至,她身上那曾经让我觉得熟悉的淡淡花香味并没有,而是浓重的鱼腥,带着淡淡的村土味道。
“阿……心……?”我轻轻的念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子。
“我叫阿心,是琼林海边渔村里的妇人!”她大声说。[]
我却本来已经落下来的一颗心猛的重新提起,怵然转过眼“看”向她。
琼林海边?那个渔村?
一年半之前暗影曾经进来暗中找寻过,他说过她被琼林海边渔村的村民救起,在这里住了下来。
那她……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阿心……还真的就是她……
就在我眯起什么也看不见的眼冷冷的看向她时,房间里忽然多了另一个人。
软软的娇娇的让人听起来便心声怜爱的声音响起:“娘?”
“你放开我,我女儿在叫我!”她忽然说了一句让我备受惊愕的话:“我女儿都四岁了!虽然说你长的是很好看,可是我早已经嫁人,孩
子都这么大了,就算你无依无靠受了伤,就算我救了你,那也不代表你可以这们抓着我的手吧?我告诉你,我可一个烈女!我可是要贞节牌坊
的……你松开我……”
她有女儿?
我手劲终于松了下来,漆黑的目光中闪过一比愕然。
四岁的女儿?
那么……真的只是巧合?
我不信,我真的不信,所以我依然没有放开她,只是手下松一些,却在感觉到她挣扎时,皱起眉。
尽管我失明了,尽管我什么也看不到,可是我能感觉得到,这个女人就是柳无忧。
如果只是因为看不到就认不出她来,那恐怕我连自己也不会信了这份感情,可是我真的感觉得到,这就是她。
但是……
“娘!哇,大叔叔醒啦?”小孩子忽然跑了过来,似乎是抱住了她。
那孩子真的叫她娘,而且这么亲昵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装出来的。
顿时,我放开了手……也同时终于不敢再确定她究竟是不是柳无忧。
“娘,这个受伤的叔叔真的被你救活啦?娘,你是神仙哎……阿鹿哥哥说,受伤的这个叔叔根本就是快死了!”那个小孩子在一直不停的
说话。
“臭丫头别乱说。”那个女人的斥责声。
真的很熟悉……
那声音熟悉的让我觉得心疼……
“叔叔!叔叔你是不是已经好啦?叔叔你是不是不会死啦?”小孩子似乎是正在笑着对我说话。
不由得,我缓缓转过头,生平第一次对着一个不相干的陌生的小孩子微笑。
那个女人忽然提到什么鱼汤,然后问我是不是饿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视线一直朝着她的方向往去,直到她拿着鱼汤坐到床边,轻轻扶起我,让我靠在她的身上。
在她盛了汤放在我嘴边时,我未动。
本来对失明并没有多大的难受之感,毕竟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易,可是我醒来后从没有一刻不希望过自己可以看得见。
我想看看,这个与她有着同样的声音同样的性格,甚至说话的语气都那么相像的女人,究竟是不是真的不是她。
有一个四岁大的女儿……
这肯定就不是。
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她是。
会不会是我自己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对她太过想念了?
是不是想念成灾才会觉得她就是她……
正文 萧越寒独白(21)
她似乎是被我看得有些发毛,顿时有些不满的嘀咕着:“我说了叫阿心,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无忧什么的人,你别总是这样看着我!无忧
是谁?是你的敌人还是你的朋友?或者是你的亲人?”
我顿时转过眼。
我不想回答,真的。
因为我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没错,她问的没错。她是我的什么人?是朋友还是亲人?或者……是爱人?还是……仇人?
“她不是我的什么人,只是觉得你的声音与她的极像罢了。”我淡淡的答道,一时间真的觉得万分的疲惫。
我喝下了她的汤,也感觉到她有了片刻的沉默。
“是吗?呵呵……那我真是幸运啊……”她忽然低低的说着。
我觉得有些累,是很累,很想闭上眼去继续睡,没有听清她有些奇怪的口气。
直到她将大半碗汤喂着我喝了下去,这才扶着我躺下。
然后,在我睡意朦胧之际,仿佛是听到她在转身时,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那时,我以为自己已经进入了梦里。
我曾经以为自己死了便是解脱了,死在战场上,多光荣,死得多有理由。|
曾经如拼了命一般的上了战场,不问生死。
可是怎么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如此的不该。
不知道自己这双眼睛会不会失明一辈子,只是当我第二天睁开眼睛,眼前却依然是漆黑一片时,我忽然苦涩的一笑。
一个失明的皇帝,那便是一个彻底的废物。
可是一时间,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给萧家留下任何一个后人。
就连萧洛寒的儿子都已经可以满地跑了,可是我的膝下,却还真的是无一子孙,别说儿子,竟然连个女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