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门不当户不对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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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不当户不对 作者:rouwenwu

    “女孩儿家,怎么如此懒散。也罢了,反正有楚姨在,你呀,准饿不死。”

    眼见天色不早了,沈慢告别了楚夫人,独自回了家。

    站在桥头,看着那间属于自己的古朴宅子,沈慢忽然心头一亮,她有主意了。

    第7章 恢复容貌

    沈慢看着自家的宅子,忽然想起武家的女儿是开绣坊的,若是能放在他们家绣坊寄售就可以了。不过目前她还走不开,于是沈慢决定先绣块别致的,如果能让武珍珠看中,相信有些事会方便很多。

    天色未明,沈慢就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慢慢腾腾的坐了起来。在寅时起床,对于沈慢而言真的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但是她又不得不起来。

    沈慢拿着个小口的瓷瓶,一滴滴收集着未蒸发的露水,等会儿用来浇灌草药籽。“也不知道是什么草药,这么难伺候。”忍不住发发牢马蚤,但是,沈慢心里还是清楚的,这也不是什么真的困难的事情,比起治好她脸上的烫伤疤痕,这点小事都不值得提。

    直到辰时,叶子上的露水都蒸发的差不多了,沈慢才勉强集满了一瓶,小心翼翼的给每一颗籽浇上,幸好沈君然埋的浅,不然一瓶露水哪里够。

    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泥土下的草药籽还没有任何反应。最近的天气一直晴朗着,难免有些干燥,沈慢有些担心。但是,她也不敢贸然用普通的河水浇灌。

    白天,大部分时候,沈慢都会安静的坐在屋檐下,专心绣锦帕。这块锦帕对沈慢而言很重要,她要让武珍珠一见到就爱不释手,因此绣得比往日慢了许多,也仔细许多。

    不像普通的手帕刺绣,在一角绣上一种花朵,为求别致,沈慢在浅蓝色为底色的锦帕上,用翠绿老绿等不同深浅的绿色,绣出了一朵朵四叶草。恍如一阵狂风吹来,把原本依着地面生长的四叶草卷到了蔚蓝的天际,又慢慢飘落,散乱中透着股自然的清新意味。

    看来,完成这幅绣品得个把月了。

    今日沈慢比平日起的还早些,浇灌好草药,天色已然大亮。

    沈慢按耐着激动的心情坐下来,拈起绣花针,小心翼翼的绣起来。把这小半朵四叶草绣完,这幅绣品就完成了。

    成了!

    沈慢绣好最后一针,把线头藏好,用剪刀小心地剪掉线头,从绣架上取下淡蓝色的锦帕,托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着,真有些爱不释手。

    没想到,这么看似简单的花样,她竟然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日。沈慢边看着帕子,边走向后院,一个月了,那草药也该发芽了。

    突然出现的靛青色身影让沈慢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沈君然背对着沈慢,蹲在草药旁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向来一丝不苟的束发,散落了几缕,“发芽了。”

    “啊,发芽了?早晨还没发现。”沈慢很好奇这矜贵难伺候的草药到底长了什么摸样,赶紧快步上前, “你在干什么!”看着沈君然奇怪的举动,沈慢忍不住惊呼。

    沈君然并没有因着沈慢的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用一把微型的匕首在手腕处轻轻一划,鲜血顺着细长的伤口滴落在极小的绿芽上,当每株草药都滴上鲜血后,伤口正好不再滴血。

    沈君然起身,看见沈慢手里拿着快帕子,就拿了过去,按在伤口上,淡蓝色的锦帕上,印上了一道暗红的痕迹。

    沈慢都来不及阻止,一个月的心血就这么毁在沈君然的手里。“你……”愤愤然看着面前的男人,“难道你不知道用别人的东西前需要先询问一下?”

    沈君然奇怪的看了看沈慢,他以为她拿来给他止血用的,但就算不是,也不至于如此气愤吧,“只是一块帕子而已。”

    “你知不知道,我……”沈慢此刻才发现沈君然的脸色有些苍白,眉间是深深的疲惫,别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心中的怒气,“算了。”转身要走,又忍不住回头道,“你脸色不太好,先休息吧。”

    沈君然沉默地看着沈慢离开的背影,低头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锦帕,才发现这帕子似乎是新的,上面的刺绣图样很新颖。女子的东西,他自然是不懂的,但是他看得出这锦帕上的一针一线都绣得十分用心,那道暗红色的血痕,生生破坏了这件完美的绣品。

    沈慢心里十分气闷,但是想到沈君然那时的模样,想责怪他,也觉得责怪不起来。而且还指望着他给自己治疗脸上的伤痕,心里的气也就消了大半,“算了,可以再绣一块的,最慢也就一个月的事情。”

    沈慢在楼上坐了会儿,本打算画个新图样出来,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他这样子,不知道会不会耽误给她治脸,他的身份太特殊,如果中途有事走了,那她的伤怎么办?

    沈慢以前没有想过可以恢复容貌,倒也没有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可现在,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回到从前的样子,又不能百分百的肯定,心里纠结的难受。越想越坐不住,还是下楼给他做点吃的,让他快点恢复,好早些给自己治伤。

    沈慢刚下楼,正好碰到从外面进来的沈君然,“你怎么不去休息?”

    沈君然把手中湿漉漉的淡蓝色帕子举到沈慢眼前,一道浅浅的印记横在锦帕上,“血渍有些难洗,我洗了很久,可是……”

    沈慢的目光越过淡蓝色的帕子,停留在沈君然手腕内侧,没有愈合的伤口,因为浸了水,又有鲜血从细长的伤口流出来,与水渍混合,淡淡的红色,别样鲜亮。“你真是……”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这种年纪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沈慢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接过锦帕,拧干了水,为沈君然擦掉伤口附近的水,把手帕翻过来折了一下,按在伤口上,“你自己按着,我给你做点吃的,吃好了你去休息。”

    沈君然默然点头,看着沈慢的眼光有些异样。

    “哎,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我还指望你给我治伤呢,所以你快些休息,休息好了就还我本来面貌。”沈慢边说着边给沈君然洗米煮粥,“你什么时候可以给我治伤?”

    沈君然坐到木桌旁,看着沈慢连贯的动作,“还要六天药材就备齐了。”

    “唔,真久。”她有些迫不及待了,“你真的可以治好我吗?”虽然沈慢很期待,可是,古代真有这样神奇的医术,连毁容的人都能恢复?

    “我有七层把握,就算你不能回到从前,至少比现在好很多。”沈君然说话向来直白。

    沈慢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知道自己的样子很狰狞,但是当一个外貌如此出色的男人这样形容你,任谁都不会毫不在意。“我也明白我这样子会吓着很多人。”所以她选择留在这里,喜欢这里的清静,更喜欢这里人们平和的眼神。

    沈君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低头看着还按在伤口处的锦帕,“你现在这样也很好。”

    沈慢正低头捡柴火,闻言,抬起了头,“你放心,就算治不好,我也没什么损失,不用说这么违心的话。”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安静的环境里,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劈啪声,以及锅里沸腾的白米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米香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

    沈慢掀开锅盖盛了一碗粥放到沈君然面前,“吃完就去休息吧,你的脸色真的不太好。”

    一个月来沈慢习惯了早睡早起,一到寅时自然就醒了,想多睡会儿,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

    昨天忘记问沈君然早晨是否要收集露水,左右是睡不着,沈慢还是决定先把露水收集来。天大亮的时候,正好集满一瓶。往院子里走去,却发现沈君然已经蹲在草药旁。

    沈君然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看沈慢,“以后都不用露水了,你不需要再去收集。”

    “恩。”沈慢把集满露水的瓷瓶放在脚边,轻提裙摆,蹲在沈君然身侧,“呀,才过了一天怎么长了那么多!”原来是一个个微小的嫩芽,不仔细看都不容易发现,而此时已经长到半截手指长度。

    “是,一旦发芽,只需七天就可使用了。”沈君然说着,从靴子中拔出一把匕首,说话间亮晃晃的刀口就要往手腕上划去。

    沈慢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你干什么?”昨天因为帕子的事情都忘记问了,原来的伤口才结痂,怎么又要划上一道?

    沈君然轻轻挣开沈慢的手,“这药就是要用血养的。”

    这也太怪异了些,沈慢从来不懂药理,但是,活了两辈子,也没听过有这种药啊。“就算要用血,那也不一定要用人血吧?”

    “人血是最好的。”

    沈慢不懂这些,见沈君然再次毫不犹豫地在手腕上划了一刀也就不再说什么,只能心里默默感叹,什么奇怪的草药,还得这样养着,挺诡异的。

    第8章 江南沈家

    沈君然回来后的第六个清晨。

    沈慢看着碗中的清汤白米粥,不可思议地用筷子搅了搅,“家里没有米了吗?”

    沈君然端着满满的一碗白米饭,坐在沈慢对面,“还有半袋,应该还能吃几天。”

    “那为什么我要喝米汤?”沈慢生气的看着沈君然毫无表情的脸,“而你可以吃白米饭。”难道是因为她最近太懒散,他在用这种方法显示他的不满?沈慢突然心虚的低下头,默默喝米汤,也是啊,江南沈家的大少爷居然在她家里给她炒菜烧饭。而她,多日来一直理直气壮的接受他的伺候。

    心虚归心虚,沈慢还是慢慢地把筷子往面前的菜碗伸去。其实也不能怪她,谁让他一个大少爷有那么好的厨艺呢。

    哒!

    沈慢的筷子刚刚碰到碗壁,就被沈君然的筷子挡了下来。“做什么!”

    “这个你不能吃。”

    “为什么?”如果她不能吃这个唯一的一道菜,那她吃什么?

    沈君然虽然厨艺不错,但是大少爷毕竟是大少爷,亲手做饭也是逼不得已,每次只做一道菜,绝不会多做。

    “明日开始我就要为你治伤了,你不能乱吃东西,会有损药性。”其实若不是沈慢体虚,不吃东西可能会受不了,他才懒得为她熬这雪莲粥。竟然还被她误会是清汤白米粥,真是让他情何以堪。

    “那么快?”沈慢有些意外,想到自己刚才的小人之心,渐渐羞红了脸,“谢谢你,那这碗粥喝着没事吗?”想着自己可能快要恢复容貌了,沈慢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那,我还是不吃了吧。”

    “没事,这个可以吃的。”

    “其实,是太淡了,没有味道。”沈慢开心的笑着,“而且听到这个好消息,我好像不吃也饱了。”

    “还是吃了吧,倒了可惜。”雪莲并不是罕见的草药,但是它生长于悬崖陡壁之上或冰渍岩缝之中,均是气候奇寒,终年积雪不化的高山上,采集极其困难。这株雪莲,还是他从自家冰窖中偷偷拿出来的。

    沈慢本来绯红的脸,因着沈君然的话变得更红了。看她高兴成什么样子,差点浪费了人家的一番好意。“恩,真的要谢谢你。”

    沈君然没有回答,低头开始扒饭,微微上翘的嘴角,被优雅的咀嚼动作掩盖。

    沈慢喝下沈君然递给她的汤药,平躺在床上,双手放在小腹处,紧张地交握在一起。

    “不用紧张,只是睡一觉而已。”沈君然向来不太会安慰人。

    “那我会睡多久?”

    “九天。”

    “这么久?”

    “很快的。”

    沈慢还想说什么,脑袋越来越混沌,渐渐没了意识。

    九天,对于沈慢来说,只是睡一觉的功夫。

    然而,对于沈君然而言,那是一段十分难熬的日子。因为他此次是逃婚出来的,身边没有帮手,所有的一切他都必须亲力亲为,针灸、上药、换药,他必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一丝闪失。他清楚,也许他一个瞌睡,就会让一切功亏一篑。而他,再也拿不出另外九株沉心草,再为沈慢治一次伤。

    想到之前沈慢听说可以恢复样貌时是欢呼雀跃的模样,沈君然便不断告诫自己,他不能让她失望。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射了进来,沈君然伸手碰了碰敷在沈慢脸上的药布,微微的湿润。

    站直身子 ,活动了下筋骨。

    终于又过了一日。

    沈君然走下楼,来到后院,地上的沉心草,只剩下最后一株了。满意地笑了笑,很好,剩下最后一次药了,再坚持十二个时辰,他就能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这次他一定要睡上几天几夜,不睡足,就算天塌了也不起来。

    沈慢虽然睡着,可是脸上如被万千的虫子在叮咬,又痒又痛。

    她重复着做着一个梦,穿着大红的喜服,身边是无尽的大火,不管她怎么大声呼救,都没有人出现。烧红的木头坠下,砸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想用手拨开,却怎么也动不了。无助,恐惧,却始终没人能够救她。

    沈君然回到楼上,为沈慢换上新鲜的药布。却见沈慢紧蹙着眉头,神情痛苦,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想来是药效达到了极致,肌肤新生,痒痛难耐。

    沈君然取出银针,想为沈慢减轻些痛楚,未及落下,楼下突来的脚步声让沈君然瞬间警惕起来。

    来人不止一个,脚步极其轻盈,若不是沈君然内力深厚定难发觉。至于是什么人,沈君然已经了然,他此刻想的是如何才能拖住他们一日。

    沈君然集中精神,为沈慢下针,见她神情缓和了些,才放心走下楼。

    楼梯下站了四个布衣男子,见沈君然自楼梯上下来,急忙下跪行礼,“吾等参见世子。”

    “回去告诉我娘,十日后我会出现在她眼前。”

    四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瘦高个弓手回道,“公主命令我等,见到世子,就立刻请您回府。”

    这四人是娘亲的心腹,所以沈君然并不意外他们会不听令与自己,“看来我娘亲的意思,是要你们把我绑回去?”

    四人一听又急忙跪了下来,“请世子别为难我等。”

    “我这里有个病人,今天走不了。”

    见沈君然态度坚决,四人再次交换了下眼神,“那只能得罪世子了。”说着就左右夹击攻向沈君然。

    沈君然轻松地应对着,这四人虽然都是上等的高手,可是他们毕竟不敢真的以下犯上,正准备在他们脸上留点伤好让他们回去交差,谁想空气中忽然弥漫起一股馨香,手脚变得使不上力。

    “软筋散!你们……”

    沈君然倒地前,早有两人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对不起了世子,公主交代的事,小的们实在不敢不办。”如果这次他们还是不能带世子回去,恐怕,公主绝不会轻饶了他们,“扶世子上马车。”

    “慢着!”沈君然知道这次真的要被抓回去了,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楼上的姑娘,与我一同回去。”

    瘦高个奇怪地看了看沈君然,示意另一人上去把人带下来。

    那人还未抬腿就被沈君然喝住,“她正昏迷着,若你们谁不想要自己的双臂了,自可上去抱她下来。”

    “这……”显然所有人都对这句话中深层的含义十分震惊。

    而沈君然只是不想有其他男子碰到她,不想损了她的闺誉而已。但是此刻,他不想也没有必要做什么解释,误会就误会好了。“给我解药,我跟你们回去。”

    当马车疾驰而过楚家客栈,楚夫人心底没来由的突突打鼓。

    “老板娘你怎么了?”小二看着老板娘望着路上的滚滚烟尘发呆,忍不住问了句。

    “心底不踏实,老觉得有事儿。当家的!”

    楚夫人扯着嗓子喊了句,楚立急急忙忙从院里跑出来。“夫人,出什么事拉?”

    “你赶快去看看沈丫头,哦,不对,我和你一起去。”

    楚立闻言无奈的笑了,“你真是喜欢操心。”

    当两人赶到沈慢家中,早已人去楼空,空气里还弥漫着软筋散的香气。

    楚夫人去沈慢住的二楼看了看,被褥很凌乱,其他东西倒一样没少。连沈慢绣了一半的锦帕还在绣架上。当下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啊,沈丫头不见了。”

    楚立见妻子急得快哭了,赶紧搂进怀里安慰道,“别急,我看了看,屋内虽然有些打斗的痕迹,但是并不激烈,也没有血迹,估计是沈家奴仆把人带走了。”

    “若是这样,也好不到哪儿去,沈家主母就不是好惹的主,沈慢这丫头,少不了要吃些亏。”

    “不会的,有沈君然在,自然会保护沈慢。”

    “但愿如此。”楚夫人终于安心了下,可想了会儿,又觉得不放心,“要不,你还是叫你道上的朋友帮忙打听打听吧?”

    “好好,夫人交代的事情,为夫岂敢不从。”楚立从爱妻手里拿过帕子,为赵惜拭去泪水,“咱们先回去吧。”

    明浩公主她已经听过了那日的详细情形,看着已经昏睡两日的儿子,止不住叹息。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比为娘为你千挑万选的人更好,能值得你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轻抚儿子苍白的脸颊,明浩公主觉得心里疼的快滴出血来。儿大不由娘,这话,真是一点没错。她与先夫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一出生就体弱,万般不舍,却不得不把他交由脾气古怪的神医玄夙抚养。现在想想,她当初真该把玄夙关天牢去,省得他把自己儿子养的六亲不认的。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只能这么想想,如果真让她再做一次选择,她还会让玄夙带走儿子。至少十五年后,玄夙还给了她一个健康的儿子。健康到为了个女人,竟然可以九天九夜不眠不休!真是长大了啊。

    “公主,那姑娘醒了。”贴身侍女秋润生怕惊扰世子休息,在公主耳边轻轻道了句。

    “嗯。”明浩公主懒懒地应了声,满脸的慈爱瞬间掩去,冷冷的笑了声,“走,本宫倒要瞧瞧是什么样的女子,有这般能耐。”

    “姑娘,这是雪莲粥,世子吩咐了您醒了之后得马上喝下。”

    沈慢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思绪混沌不堪,整个人用不出一点力气,像木偶般,任由床边的黄衣女子为她洗漱,扶起她,慢慢喂她进食。

    沈慢看着碗中清汤一般的雪莲粥,忽然想到了沈君然,原来那日他为她煮的竟是雪莲粥。再打量这屋内的摆设,如此富丽堂皇,恐怕除了皇宫,只有富可敌国的江南沈家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沈君然在哪儿?”

    “放肆!世子的名讳也是你可以喊的吗?”

    沈慢身上没什么力气,虽然被吓着了,却也没什么反应。倒是本来在给她喂粥的黄衣女子,赶紧放下粥碗跪地行礼道:“奴婢拜见公主。”

    沈慢终于能够确定,自己真的身在江南沈家,而眼前华贵非常的美丽女子,则是沈君然的母亲,沈家当家主母明浩公主。

    尽管沈慢全身使不上一点力气,但还是努力着想下床行礼,她从来没见过这般身份的人,但是她知道,如果她不去行这个礼,那么这个大不敬的罪名,足以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明浩公主对着沈慢心里有气,可毕竟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算了,今日就免了。”

    “谢公主开恩。”

    明浩公主没想到一个山野村姑还懂些礼数,没像她想的那么不堪,虽怒气未消,倒也稍许缓和了些。对秋润使了个眼色,秋润立刻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带着下人一同出了房间,让公主与沈慢独处。

    明浩公主走至沈慢身边,勾起沈慢的下巴仔细地端详起来。

    沈慢习惯性地想躲开,不想被注视,被厌恶,但是被钳制着动不了,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低敛着眉,强装镇定。

    未施粉黛,清新脱俗,倒是有中上之姿,可惜右脸上一道指甲盖大小的凹痕破坏了所有美感。“难怪我那傻儿子为了你九天九夜不眠不休。”

    沈慢本来低垂着眸子,闻言错愕地看着明浩公主,“什么!他居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如此为她治伤,“他还好吗,现在怎么样了?”紧张着沈君然的身体,沈慢竟然没有听出明浩公主是在夸奖她的容貌。

    很漂亮的眸子,琥珀一样的颜色,眼里的担忧很真实。明浩公主放下勾着沈慢下巴的手,“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应该会更久。”

    沈慢轻轻舒了口气,没事就好,“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明浩公主轻轻地笑了笑,很好,还算明事理,不过她希望她可以更加明事理一些。“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沈慢摇了摇头。

    “因为我的傻儿子说要娶你进门。”明浩公主脸上的笑容有些阴冷。其实,她的儿子倒也没有如此说过,只是他当日所说的话,与这句话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第9章 娶妻唯她

    “因为我的傻儿子说要娶你进门。”

    沈慢瞪着明浩公主似笑非笑的眸子看了很久才消化掉这句话,“公主毋开这种玩笑,民女受不起。”

    “我也希望这是玩笑,可是”明浩公主叹了口气,她已经不再自称本宫,而用了一个“我”字,个中的辛酸也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唯一的儿子,她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最好的都给他,可是,他从不亲近自己,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知子莫若母,尽管他七年前才回到她身边,可是她了解她的儿子,她知道,只要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改不了。

    但是,她怎能容忍她完美无瑕的儿子娶一个面有瑕疵的女人,而那女人,还是一个别家的下堂妻!这让她百年后,如何面对沈家列祖列宗!

    既然不能改变儿子的想法,那她只有从这个女子身上下手。

    明浩公主忽然话锋一转,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慢:“如果你真想留在沈家,本宫要你把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不许有任何隐瞒。”话虽如此,但是,她怎会真的留下这个女子,她只想看看这女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只要她的所说稍有偏差,她定会要她好看。

    沈慢知道,沈家若想查她的身世易如反掌,所以并不打算隐瞒,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包括与沈君然的相遇,以及为她疗伤的种种。

    虽然早已知晓沈慢即是华安城陈家陈启言的下堂妻顾盼儿,但是,明浩公主所知的也仅此而已,不想其中还有那些许波折。再次仔细的端详起沈慢的右脸,的确隐约可以看见右脸的肤色较之左脸稍有不同,若不仔细,倒还看不出来。如此大的烧伤面积,作为一个女子,倒也可怜。不过沈慢很幸运,碰到了她的儿子,神医玄夙的传人。

    “你可知道,君然要你照看的沉心草,是做什么用的?”

    沈慢疑惑的摇摇头。

    明浩公主的手指滑过沈慢右脸的肌肤,“沉心草的药效就是生肌换肤,可笑你还以为为君然做了什么,值得他为你九日九夜不眠不休。不过算了,要不是君然为你回府盗些辅助沉心草的灵药,本宫也不能这么快找到他。”

    沈慢接连从明浩公主那听到令她难以置信的事情,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无法还掉这份恩情。“世子这份恩情,沈慢实在还不清。公主有何吩咐,沈慢定然做到。”

    明浩公主很满意沈慢清醒的头脑,但是,“怎么到如今,你还不打算用回你的真名?”不是人人都配用这姓氏的。

    “公主若不喜欢沈慢自当遵从,改用他姓,但是决不再用顾盼儿此名。”沈慢咬了咬唇,微微抬起头,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从顾家父母把顾盼儿赶出家门那刻起,顾盼儿便死了。”她总觉得自己很坚强,可以忘记很多事情,可没想到,再次回忆起顾家二老赶她离开顾家的情形,被亲人所弃的酸楚,天下之大无处容身的委屈,连一个名字都无法做主的无奈所有的情绪,都从心底冲了出来,仿佛盛夏的倾盆大雨,瞬间涨满了河堤,眼看就要溢出来。

    明浩公主怕自己心软,强迫自己别开眼,“如此就随你吧。你先休息,明日本宫自会给你安排去处,保你一世荣华。”说着便走了出去。

    沈慢很想说不用,很想说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公主说个地方,她会乖乖的自己走去。但是她不敢再开口,生怕眼泪再也止不住冲出眼眶。

    沈君然站在窗外,听着娘亲与沈慢的每字每句。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站在这里,像个小人一般听他人的墙角,而不是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走进去。可是,若不是他此刻的小人行径,他也不会听到沈慢的过往,如此痛苦的回忆,他想若他这次错过了,怕很难再次从沈慢口中听到这些。

    之前服侍沈慢喝粥的婢女,见公主走远了,才又走进房里。

    虽然身为下人,可是,她还是同情地看了看沈慢,“姑娘,奴婢黄莺,有事您尽管吩咐。”

    沈慢点了点头,对于别人同情的眼神,很不自在。

    黄莺端起已经冷掉的雪莲粥,“姑娘奴婢去把粥热热,您先躺会儿。”

    沈慢还是无言的点点头,目送黄莺走出房间,轻轻地带上门。

    当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沈慢才想起自己烫伤的脸,为什么她们都不害怕?轻轻地抚上自己的右脸,没有意料之中的凹凸不平,指下的触感,细腻光滑,好像大火之前的脸。

    她的脸真的恢复了?

    欣喜一闪而逝,伤是好了,可这份沉重的恩情,让她如何还得起?

    一面精美绝伦的铜镜出现在沈慢的视线里,镜中的人,是她熟悉的清丽脸庞,睫毛上还沾着泪渍,显得我见犹怜,但却不是沈慢喜欢的摸样,她喜欢坚强的自己。找不到帕子,正准备用衣袖擦拭眼睛。

    一块淡蓝色的锦帕塞进她的手里,锦帕上,是她亲手绣的四叶草图样。

    沈慢怔了很久,才抬起头,“沈君然”

    “是我。”沈君然很想让自己的语调尽量柔和一些,不过出口的话语,一如从前的冰冷。自然地坐到了沈慢的身侧。

    沈慢想躲开,往床内侧挪动,却还是力不从心。

    “别动。”沈君然按住沈慢的肩膀,仔细地观察了下伤口的情况,肤色还稍有些不同,再多养些日子就会好,可那指甲大小的凹痕,怕再难恢复了。沈君然忽然觉得心底十分气闷,“对不起,还是留下了痕迹。”他多想让她恢复曾经的样子,多想让她再也不会在脸上找到任何痕迹来印证她曾经经历的痛苦,这样她就能摆脱那些过往,做一个全新的沈慢,一个完美无瑕的女子。

    沈慢用尽全力,推开沈君然的手,她想告诉他不用说对不起,他为她做的已经太多太多,可是说出口的却是:“世子,请自重!”

    沈君然只是微微怔了怔,便站了起来,“对不起,冒昧了。”

    “世子。”黄莺端着热好的雪莲粥进屋,见世子在房里,赶紧行了个礼。

    “你多休息,我先走了。”沈君然向黄莺交代了句,“你伺候沈姑娘把粥喝了。”便向房门走去,刚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从沈慢手里扯走淡蓝色的锦帕,握在掌中,这才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黄莺掩口轻笑,“姑娘好福气,奴婢还是头一回见世子这么关心人。”

    沈慢望着沈君然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根本没有听见黄莺在说什么,只是祈祷自己的话,不要伤到他。

    这样的男子,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可是她早已没了资格。认真的喝下雪莲粥,早点恢复体力,早点离开吧。

    明浩公主再回去沈君然的房间,竟然发现儿子早就起来,还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世子哪里去了?”冷冷地看着伺候沈君然的随从富安,“本宫交代要好生照看世子,没长耳朵吗?”

    富安见到公主震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明浩公主从不是虐待奴仆的主子,但是,每当碰到自己儿子的事情,她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来人,把他耳朵给本宫割下来!”

    “母亲。”沈君然老远就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见到跪了一地的奴仆以及首当其冲的富安,心里已经明了。“是儿子的错,让他们都出去吧。”

    明浩公主见到儿子紧蹙的眉头,知道儿子最不喜欢她因着他而重罚下人,只得不耐地挥挥手,让一干人等都退了出去。“你啊,何苦让为娘这般操心。”牵着儿子与自己一同坐下,“看看,脸色那么苍白,怎么就起来了?”

    “我担心沈慢。”

    “呵,你说得倒直接。”明浩公主无奈的笑笑,“娘都一大把年纪了,天天为你操碎了心,怎么不见你担心为娘?”

    沈君然注视了娘亲许久,确定她没有任何病痛,淡淡的道,“据我所查,母亲的身子很好,绝没有什么病症。”

    “你医术如此了得,倒真是让我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明浩公主想伸手摸摸儿子削瘦的下巴,被沈君然偏头避开了,尴尬地收回手,清了清微微发酸的喉咙,“吃过东西了吗?多让厨房炖点补品,补补身子,看你憔悴的。”

    “恩。”沈君然知道母亲对他好,但是,他自小跟着师父在山野间独自生活,对于母亲的过分关怀,他怎么都习惯不起来。“母亲,关于那门婚事,您还是早日去回了吧,省的耽误人家。”

    “好,好。你要不喜欢官宦大家的小姐,娘亲可以给你找个书香世家甚至商贾人家的闺女也行,只要你喜欢。”明浩公主不敢再次逼急了自己的儿子,让他像上次那样一跑就没了踪影。

    “母亲,这事您就不需再操心了,若娶,我只娶沈慢。”也许那日他是让别人误解了话中的意思,只是为了不让其他男子碰触她,那么现在,他就是决定了想要照顾她一辈子。

    “你!”明浩公主气愤地站了起来,真想一巴掌拍过去,把她的傻儿子给拍醒了。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再次把情绪控制住,理智地与自己的儿子交谈,“她是陈家的下堂妻,这样的女子你也要吗?”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所以呢,你觉得她可怜了是不是?”明浩公主以为自己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她的儿子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但是,一旦开始同情起别人来,拦都拦不住,“是,她的遭遇是很可怜,娘亲也可怜她。但是怜悯的方式有很多种,娘亲可以向你保证,会给她最好的安排,让她一生荣华富贵。或者若她想再嫁,娘亲可以为她找个上好的人家,为她添置嫁妆,十里红妆,让她嫁得不输于任何一位皇亲国戚……”

    “母亲。”沈君然越听心里越不是味儿,想象着沈慢身穿红色喜服走向另一个人的情形,眉头越蹙越紧,“也许,这是一种怜悯。”

    明浩公主见儿子终于开窍了,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

    “但是,我想不会再出现任何女子,会让我怜悯得想把她一辈子绑在身边呵护。”

    “你……你说什么?”

    “母亲,我知道您是了解我的,所以,我不希望您再想去改变什么,因为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还是那句话,若娶,我只娶沈慢。”

    明浩公主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她的脑子里就不断盘旋着儿子斩钉截铁的回答——“若娶,我只娶沈慢。”

    第10章 重游江宁

    沈慢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关于沈君然的一切,逼着自己好好休息。快点恢复体力,她就可以离开沈家。

    第二天天色未亮,沈慢就醒了过来。雪莲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草药,她才休息了一天,便已经可以下床。黄莺为她打来水,梳洗完毕后,沈慢就静候在房内,等待明浩公主放她离开。

    只是,沈慢等来的,不是明浩公主,而是沈君然。

    沈君然放下食盒。

    黄莺想上前伺候沈慢用餐,见沈君然挥了挥手,就退了下去。

    沈君然亲自从食盒中端出一叠小菜和一碗浓厚的白米粥放在沈慢面前,“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过稀的白米粥,特意让厨房煮得厚一些。”

    “多谢世子。”

    沈君然正给沈慢递勺子,空中的手顿了顿,无声地叹了口气,“趁热喝了吧。”

    沈慢接过勺子,放于碗中,突然离开椅子跪在沈君然面前。

    “你在干什么!”沈君然惊呼着站起身,想要强拉起沈慢。

    沈慢抬起头注视着沈君然,如此陌生的眼神,让沈君然手足无措起来。

    “世子,请你坐下,让我把话说完。”

    沈君然木讷地坐了下来,看着沈慢弯下腰,额头与地面重重地碰撞在一起。

    “世子对沈慢的大恩,沈慢无以为报,这一拜,希望世子受下。”

    沈慢说着,再次叩头,“这一拜,希望世子收回对沈慢的同情,沈慢心里感激,却委实不需要。”

    “够了。”沈君然看沈慢还要继续叩头,站起身,手上一用力,直接把沈慢带了起来,“我答应你就是。”

    “多谢世子,那请世子让沈慢回去吧。”

    “好。那你把粥喝了,我去命人安排马车。”

    沈君然办事效率很快,晌午刚过,便为沈慢备好了马车。

    沈慢本想去拜别明浩公主,又想想还是算了,相信明浩公主并不愿意多见她。

    沈慢跨上马车,终于轻松地笑了起来,对站于门外的沈君然挥手道别,“沈君然,谢谢你,真心的谢谢你!”

    沈君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命车夫好好照顾沈慢,便转身走了。

    沈家的马车,是沈慢坐过的最舒服的马车。因为沈慢的身份特殊,车夫对沈慢照顾得无微不至。又因着沈家的关系,无论在哪儿休息,沈慢都得到了最佳的待遇。

    车夫怕沈慢觉得颠簸,走得很慢,足足走了十多天才回到十里镇。

    沈慢让车夫送她到了楚家客栈门口,便让车夫走了。

    时近晌午,本来应该是忙碌的时候,沈慢走进客栈,却见楚二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手上拎着块抹布,随意地在桌面上来回抹着。

    沈慢故意想吓吓楚二,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下,“小二哥!”

    楚二没有心理准备,吓得直接跳了起来,一看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顿时没好气地嚷道,“想吓死人啊。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带这么吓人的。”楚二边嘟囔着边随意地在椅子上抹了两下,懒懒道,“坐吧,打尖还是住店?”

    “你什么态度,小心我告诉你家老板娘。”

    “切。”楚二不屑地看了眼面前的华服女子,长得是真漂亮,还像极了沈丫头,可是这心地……啧啧,“我家老板娘这会儿可没功夫搭理你。姑娘您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吧。到底是打尖还是住店?”

    这回轮到沈慢被楚二不可一世的样子给怔住了,她才离开十里镇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楚姨病了还是怎么的?”

    “谁是你楚姨啊,亲戚可不是乱认的。”楚二下意识地回了句,刚说完,就像见了鬼似地跳开老远,“你……你……你?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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