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不当户不对第8部分阅读
门不当户不对 作者:rouwenwu
?”
老公?这真是一个怪异无比的词,甚至听得起还有些粗俗,“那我是不是该叫你老婆?”直到她变成老婆婆,也是他一个人的老婆婆。这话,沈君然还真说不出口,但是心里仿佛灌了蜜糖一样的甜。
沈慢笑得仿佛什么诡计得逞了一般,靠进沈君然依在他怀里,软软地喊了一声,“老公。”
“嗯。”沈君然一手揽着沈慢腰际,嘴唇微启,还来不及说出那两字,只见前方一个大浪,不偏不倚,正向他们的所在卷来。
第23章 劫后余生
沈慢感觉有什么东西扯着她的脚腕,不断地把她往下拉。
她很害怕,不断地挣扎,想睁开眼睛,可怎么都睁不开,想喊沈君然,却怎么都说不了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挣扎,可有什么东西按住了她的手脚,她再也动不了。
她忽然感觉自己要窒息,拼尽力气喊了出来。
眼前忽然一亮。
沈慢急忙用双手挡住视线。
“醒了,醒了。”
耳边传来一道女子的惊呼声。
沈慢缓缓放下挡着眼睛的手,望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娘,穿着极其简朴的灰布衣服,肩头还打着一个黑色的补丁。
大娘看到沈慢正在看她,尽量展露出温和的笑容,“姑娘,你终于醒了啊,都睡了整整一天了。来,先喝点鱼汤暖暖胃。”大娘说着,帮沈慢撑起身体,让她靠在床头。
沈慢此刻脑中还是一片空白,她只记得那日她抱着沈君然,叫他老公,她还没听见他喊他老婆,一个大浪打过来,小船一下子就翻了过去沈君然?沈慢忽然紧张地左右看了看,抓着大娘的手,“大娘,他呢?他呢?”
“你是问跟你一道的那个年轻人?”大娘见沈慢原本苍白的脸,这会儿更白得像蚕丝似的,忍不住叹了口气,“姑娘,你就是身子虚,灌了几口海水晕过去了,那年轻人就”
“他怎么样?”
大娘又叹了口气,该知道的总要知道的,这一年到头,他们村少不得有几人要葬身大海的,“他身上那么多伤,泡在海水里,光疼都能把人给疼死。”那腿上的伤她也看见了,乖乖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真是狠,还有那背上的伤。
沈慢听大娘如此一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边说着边挣扎着要下床,“他在哪儿,我要去看他,大娘你带我去看他!”
大娘急忙扶住沈慢,“姑娘,你别急,我带你去。”她听儿子们说了当时的情景,那年轻人不知道抱着这个姑娘在海里泡了多久,他们刚把两人从海里捞起来,那年轻人就倒下了。一看他身上,真是吓人啊,那一道道伤口边上的肉都泡的发白的往外翻。这要怎么样深厚的感情,才能支持他一直醒着抱紧那姑娘,不让自己痛昏过去啊。
沈慢由大娘扶着,带到了隔壁的一间破屋子内。
一个精瘦的小伙子正掀起帘子,从内屋走了出来。“娘,欸那姑娘醒了啊。”
沈慢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加快了脚上的步子,几乎是跌进了房间。那屋子极小,就靠内墙放了一张床,沈君然此刻就静静地躺在那床上。
沈慢挣开大娘的搀扶,趴在床沿,轻轻拍打着沈君然的脸,“沈君然,沈君然,你醒醒。”沈君然的脸不是苍白的,反而透着抹艳色,仿佛喝醉酒一般。
沈慢碰了碰他的脸又碰了碰他的额头,急忙道,“大娘,他发烧了,他在发烧!”
“是啊,烧了一整晚了,还没退下来,在这么下去恐怕”回答沈慢的是那个小伙子。
“求你们帮我请个大夫。”沈慢急得视线都变得朦胧,往头发上摸了摸,什么珠钗都没有,还好耳朵上还带着耳环,急忙取下来塞进大娘手里,“大娘,求您帮我找个大夫!求求您!”
大娘急忙塞回沈慢手里,“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这附近根本就没有大夫啊。”
“那,那你们生病了都找谁看的?”
大娘与小伙子的眼神都暗了暗,“咱们都是穷人,别说没大夫,就算有大夫,那也出不起医药费,都是听天由命的。”
沈慢听着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听天由命?不,不,她不能由着沈君然这样听天由命。“大娘,您帮我用这副耳环换些酒来好吗,越烈的越好,要是钱不够,我我以后一定会补上的。”说着又要把耳环塞给大娘。
大娘急忙推了回去,“看你这话说的,我们这儿家家户户都会酿酒,我赶紧拿去。”说着拉小伙子给她搬酒去。
“沈君然,你是沈君然,这点小伤难不倒你的,听见没有?”沈慢不停地用手摸脸上的泪水,“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醒过来,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沈慢想让这话听起来凶神恶煞一点,可是,每句话都哽咽地不成语调,“沈君然老公老公老公,你还没有叫我一声老婆呢,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你一直对我那么好那么好,不忍心让我失望的对不对?来,我们拉钩,拉钩就不能抵赖了。”沈慢抓起沈君然的手,那一直是一双强有力的大掌,此刻毫无力量地低垂着,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他的,“你看,我们拉钩了,你不能抵赖,要快点醒过来。”
“姑娘,酒来了。”大娘不知道沈慢要用酒做什么,让儿子把酒放到了桌上。
“谢谢你们。”沈慢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大娘,小哥,你们出去吧,我来照顾他就好。”
“姑娘,你刚醒过来,身体怎么挺得住啊?要做什么你说,让我家三娃帮你做就行了。”
“大娘,没关系,你们出去吧,我来就好。已经很麻烦你们了,你们去忙去吧。”
大娘看沈慢刚才还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这会儿能这么冷静面对他们,倒也挺佩服这姑娘刚毅的性情。看她那么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带着儿子走了出去。
沈慢拉开沈君然身上的被单,他身下的席子上,血迹斑斑。沈慢刚止住的泪水,又一个劲地往眼眶外涌。
沈君然的床头放着他常穿的靛青色的长袍,袍子上面放着一块浅蓝色的帕子。
沈慢默默地拿起那块绣着幸运草的手帕,浸入酒中,擦拭着沈君然赤裸的身躯,一遍一遍不停地循环。
过一段时间,她就含一口水送入他的口中。
他的唇总是有些干燥,现在尤其厉害,那唇上裂开来的皮肤,几乎刺痛了她的唇,那疼痛一直传到她的心里,那么疼
雨一直在下,整日阴沉沉的,沈慢简直有些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直到大娘把晚餐给送了过来,才知道,已到傍晚了。
沈慢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只知道,她要吃下去,全部地吃下去,然后她才能有力气照顾他。
大娘看着沈慢一脸的泪痕,看着她艰难地咽着事物,顿时眼眶都红了起来,“姑娘,一整天了,吃完饭去躺会儿吧,要做什么告诉我就好。”
沈慢放下碗筷,坚定地摇了摇头,“大娘,没关系,您出去吧,我可以照顾他。”
大娘无奈地叹了口气,“姑娘,有些事情你还是要看开些,人总是胜不了天的。”就像她丈夫,眼看着病情越来越重,她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对自己说,阎王要收人了,这都是命。
“大娘,他答应了要照顾我一辈子,我信他。”
大娘看沈慢这么坚决也不再劝了,拿着碗走了出去,但愿老天开眼吧。
沈慢见沈君然身上的酒干了,又给他擦了一遍。
沈君然依旧静静地躺着,动都没有动一下。
擦过身子后,沈慢便跪坐在了床边,拉着他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庞,“老公,天黑了。我们已经安全地到达岸边了。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很累很累,也许你老早就想这么好好的睡一觉了。那你再睡一晚上好不好,明天,等明天天亮的时候,你要睁开眼睛,然后笑着对我说,‘老婆,早安’,好不好?”
四周静悄悄地,只有海水拍打海岸的声音,空气里仿佛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沈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老公,这里晚上真静,我很害怕。”
沈慢再次哽咽了,泪水流进了沈君然粗糙的手心里,可是他依旧无动于衷地睡着。
沈君然感觉自己太累了,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的休息,他真的很想再多睡一会儿。但是耳边总有人在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温婉细腻,软软的语调,有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他应该嫌聒噪的,可不知为何,那声音一停下了,他心里就空落落的,仿佛遗失了什么。
那声音一直在耳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他听不太懂的话。
你是谁?他很想这么问一句,可是他什么都说不了。他总觉得他应该认得这声音,于是他努力去回想。突然间,头痛欲裂,整个人仿佛被扔进了大火里,烫的难受。然后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沾在了他的身上,那不适感顿时减轻了不少。他以为他又可以舒服地睡下去了。
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家小小的客栈门外,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可打在身上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往那家客栈走了进去,楼上冲下来一个老头,差点撞上了他,好在他身形一闪躲了开去。老头急得团团转,扯着店小二问哪里有大夫。
于是他走了过去,告诉他们,他是个大夫。
他被带进了一间客房,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女子因发着高烧,满脸通红。他本没有看到她的脸,但是女子因为高烧不适地挣扎了几下,他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右脸,竟然有着如此大面积的烧伤。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眼前的景物走马观花似的迅速变换着,唯一不变的,是总有那女子的身影。她是谁?
他感觉自己一阵晕眩,再次睁开眼,他竟然趴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他在干什么!他想马上挣脱开去,但是他觉得自己的手脚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他埋首在女子赤\裸的胸前,他的手在女子的肌肤上游走,手中细腻柔滑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他想抬头看那女子是谁,却怎么都动不了。直到感觉发根一阵酥麻,有人拽起他的头发,他才能抬头注视女子的脸。还是她,不过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烫伤的疤痕!他始终叫不出她的名字。
女子眼中有着氤氲的水汽,脸颊像抹了胭脂一般的红润,让她显得风情万种。最初的羞耻感瞬间化作乌有,他只觉得自己想要霸占她的美,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更多更多。他想低头吻遍她每一寸肌肤,但是她紧紧抓着他的头发。女子终于动了动唇,她说“我是沈慢,我是沈慢,喊出我名字,叫我沈慢”。原来她叫沈慢。他刚想喊出她的名字,眼前的画面又变了。
那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正拉着沈慢的手跪在的一只小船里。他听见自己说,“天地为证,星月为媒,我沈君然愿与沈慢共结连理,永不相负!”听见她说,“我沈慢愿嫁沈君然为妻,一生一世,白头偕老,永不分离。”然后她接着道,“我要你变成我一个人的老公公,所以我叫你老公”他还想听她说更多,但是他又再次陷入了黑暗中。
掌心渐渐变得湿润。他似乎知道那是什么,难受得要窒息。他努力地动了动手指,然后他的手掌瞬间空了。
他感觉他好像要失去什么了,那股不安与慌张,让他冲破黑暗一瞬间进入了一个刺眼的世界,亮地睁不开眼睛。
他用手掌挡了很久,终于慢慢地适应了眼前的亮度。缓缓移开手掌,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孔,只是那么苍白,红肿的眼睛,未干的泪痕,无不牵动着他的心,一阵阵地抽痛。那些他本来以为听不清的话,忽然一字一句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沈君然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露出一个她喜欢的笑容,“老婆,早安。”他以为他还在梦里,但是沈慢突然扑在他身上,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忍不住打了个颤。他终于明白,这不是梦,他终于醒了过来。
沈慢趴在沈君然胸前,难以自制地大哭起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紧绷得几近崩溃的神经得以舒缓。
第24章 定居渔村
大娘送了大儿子二儿子出海,刚跨进院子,就听见那姑娘抽泣的声音。心中一顿,莫非那年轻人出事了?急忙往那屋子跑去,正好碰到三娃从柴房里出来。
“娘,她怎么哭的那么伤心?”三娃不忍心地问道。
大娘摇了摇头,“进去看看吧。”
沈君然不明白为什么他醒了,沈慢反而哭得更加厉害,每次他说他没事,别哭坏了眼睛,沈慢就哭地更凶了。所以他现在话都不敢说,只能轻扶着她的后背,等她哭够了自己停下来。感觉有脚步声靠近,轻轻地提醒道,“有人来了。”
沈慢一边抹着眼睛,一边回头,见是大娘和那个小伙子,赶紧起身,“大娘,你看,你看,他醒了!”
大娘一看那年轻人醒了,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就放下来,她真怕这年轻人一去,这姑娘肯定也活不成。“醒了就好啊,你也别哭了,看把他急的。”回头对小儿子道,“三娃去厨房拿点吃的过来。”
“诶。”三娃听话地跑了出去。
“我啊,也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小两口这会儿肯定有说不完的话。”大娘轻轻拍了拍沈慢的肩头,“肯定是哭了一整晚,眼睛肿得核桃似的,就陪着你家相公多休息休息吧。”
沈君然毕竟有内力护着,烧退了下去人就好了大半,自己坐了起来吃东西。
沈慢见沈君然坚持要自己吃东西,就任他自己动手了。自己坐到了桌边,也吃起东西来。自沈君然醒过来,沈慢就开始犯困,感觉眼皮有千斤重。刚放下碗,就趴桌上睡过去了。
沈君然又好笑又心疼,想下床把沈慢抱到床上来。谁知一掀开被单才发现,他身上什么都没穿,想着一直是沈慢在照顾他,刚恢复如常的脸色顿时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下床把衣服穿好,才抱着沈慢放倒在床上。
自己则躺在了她的身侧,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沈慢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揉了揉肿胀的眼睛,看着灰黑的房顶,才慢慢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屋内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沈君然!”沈慢惊呼着跳下床,沈君然去哪儿了?她记得他已经醒了,难道那是她做的梦?
沈慢心里怦怦怦地跳着,鞋子都没穿好就往外冲,一下子与要进屋的人撞了个满怀。入眼的,是靛青色的长袍,沈慢愣愣地抬起头,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上了那张带着胡渣的脸,手心里有刺刺的触感,才相信这是真实的。
“你怎么了?”还好他眼疾手快,不然这鱼汤就全倒沈慢身上了,“出什么事了?”
“你不见了,我以为,你醒过来都是我做的梦,我以为”
沈君然听着心里软软的,揽着沈慢的腰际,“对不起,又让你担惊受怕了。”把沈慢扶回房间,“你太累了,我不敢叫醒你。”
沈慢这时才注意到,沈君然已经下地自己行走了,“你可以走路了?没事吗?”
“没事,这伤本来也没什么,就是海水泡着痛了一些而已。”沈君然温柔地笑着,“来,老婆,快吃早点。”沈君然尽量想说得自然一些,但他还是觉得变扭无比,脸颊微微地发烫。
沈慢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沈君然刚才说了什么,顿时笑得如一只偷腥的小猫,揽着他的脖颈,就吻了下去。
“哎呀。”大娘正想来看看沈慢醒了没有,没想到一掀起帘子就看到了这一幕,赶紧退了出去。
沈慢与沈君然互看了一眼,两人的脸都瞬间红得跟红辣椒似的。
“大娘。”沈慢急忙迎了出去。
大娘正背对着站在门外,见沈慢红着脸出来了,捂着嘴笑道,“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也别不好意思,夫妻俩感情好那是好事。”
“恩恩。”沈慢一个劲地点头,这大娘还没完没了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娘可是有什么事?”沈君然舍不得让沈慢一个人在外头丢脸,也跟着走了出去,脸上的红潮依旧未退。
大娘一会儿看看沈慢一会儿看看沈君然,心想着,这两人还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地一对,“咳。”大娘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不再笑出来,“是这样的,我家里都是儿子没女孩子的衣服,就去宝妞家要了两件她出嫁前的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大娘说着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沈慢。
“这真是多谢大娘了。”他们的包裹都给大海冲走了,除了身上穿的,就没别的换洗衣服了。
“你不嫌弃就好,我看你们身上的衣裳都是上好的绸缎,这粗布短衣的,还怕你穿不惯。”大娘虽然一辈子都没出过这渔村,但是,这对年轻人给人的感觉就不像是他们这种穷苦人家的孩子。
咳咳咳——
沈慢正与大娘说着话,听见北屋传来阵阵咳嗽声。
接着是大娘小儿子喊声,“娘,你快来啊。”
大娘听得小儿子在喊她,脸色瞬间变了变,小跑着往北屋赶去。
沈慢与沈君然奇怪地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过去。
那是间与他们住的屋子无异的小土坯房,屋内就放了张木板床和木桌。
床上躺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一头白发,眼眶深陷,脸色乌黑,沈慢不懂医术也一看就觉得是病入膏肓的人。
老人不断地咳着,怎么都停不下来。
三娃正不断地给老人顺着气。
“他爹,你别吓我啊。”大娘看自家老头咳嗽地快接不上气了,紧紧抓着老头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大娃二娃天气不好还出去打渔,就是为了能多筹点钱请个大夫。奈何连日来收成实在不好,早出晚归的也没捕到多少鱼,离诊费还差的远了。她明白,天命不可违,阎王要收人也是没有办法,她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面对,前几天还那么安慰沈慢,可是真自己的老伴到了这个时候,她
这时候沈君然与沈慢才明白,原来每次他们听到的咳嗽声都是这里传过来的。
沈君然急忙回屋,去取放在枕边的银针。好在这是他随身带着的,不然随着包裹一起被海水冲走了,那他真的也就无能为力了。
大娘看着沈君然手中银晃晃足有手指长的针,吓了一跳,“你,你这是”
沈慢扶着大娘让她给沈君然腾个地方,“大娘,他是个大夫,您先让他看看。”
“大夫!”大娘和三娃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君然。
大娘见沈君然一针扎向老头的颈部,吓得别开了眼,可耳边老伴止不住的咳嗽声顿时就停了下来。急忙回头,见刚才好像痛苦得不能呼吸的老伴,现在平静地躺着顺着气,这,这也太神奇了!激动地抓着沈慢的手,“他他真是个大夫啊。”
沈慢微笑着点点头。
沈君然给老丈施针让他顺气之后,又仔细地给他检查了一番,“大叔之前可是得过风寒一直未愈?”
“是是,他爹就是得了风寒一直咳嗽,我们以为就会好的,谁知越咳越厉害,后来就”大娘急忙答道。
“需要调理一段时间。”沈君然了然地点点头,“可有纸笔,我写个方子。”
三娃急忙去厨房找了块布,从柴房捡了快烧黑的木头,“这个这个成么?”
沈君然写下方子交给三娃,“这是一月的量,药钱不会超过五两银子。”
大娘急忙回屋翻箱倒柜地找钱,怎么也凑不出五两银子,把手里的银子铜钱递给三娃,“看看能买几幅就几幅吧。”
沈慢趁大娘找钱的时候问了沈君然,看他身边是否还有银子,但是沈君然的钱袋早就给海水冲走了,身上也是一文都没有。沈慢把自己的耳环递给大娘,“大娘,这个虽然不值钱,但是买这些药还是够的。”
“这,这怎么行!”大娘急忙回沈慢的手。
沈慢强行塞给大娘,“大娘救命之恩,一对耳环算得了什么。况且不管怎么说,先给老丈把药配来再说。”
大娘热泪盈眶地收下沈慢的耳环,“真是谢谢你们小两口了。”
沈慢一直奇怪怎么下雨天都出海打渔,原来是大娘家的两个儿子想要多捕鱼卖钱给老丈看病,本来三娃也跟去的。后来救了他们,怕家里留大娘一人照顾不过来才留下三娃给大娘帮忙。
傍晚,大娘的两个儿子打渔回来,听说他们救来的男人是个大夫,还给老爹看了病开了方子,感激得要给沈君然跪下。沈君然拦了许久才阻止了他们。
沈慢也在此时才看到他们的救命恩人,三兄弟长得很像,都瘦瘦黑黑的,很腼腆。听大娘说最大的二十岁,二兄弟十八,最小的三娃才十四,因为家里穷,都没法给他们说门亲事。沈慢听得很心酸,但是除了说些安慰的话,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如今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要不是沈君然一直护着她,也许真的就要在海里长眠了。
城镇离渔村很远,加上最近天气不好,路不好走,三娃足足去了五天时间才把药配回来。
没有药的时候,沈君然每日为老丈针灸三次,减缓他的症状。开始服药之后,每日为老丈早晚各施针一次。其实大叔年纪不大,才四十多岁,因为黑瘦才显得老气。但多亏平日里活干得多,身体结实,恢复起来很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恢复了七八成,虽然还会偶尔咳嗽一下,但也不太厉害。
为了感谢沈君然的救命之恩,傍晚的时候,大娘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大娘要给沈君然斟酒,沈慢赶紧接过酒壶,为沈君然倒了一大碗,“大娘你坐,我来吧。”
大娘也不推脱,笑着坐下。
大叔用手肘顶了顶自家婆娘,“哎,沈大夫有媳妇在呢,你凑什么热闹,给咱们爷几个倒倒酒就行了。”
三兄弟听着老爹的话,也忍不住打趣地接道,“就是就是。”
“是,是我老糊涂了。”大娘看着沈慢红得滴得出血的俏脸,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沈君然举起酒碗,“叨扰良久,还未谢过谢过各位的救命之恩,沈某先干为敬。”
大叔按住沈君然的酒碗“这话说的,我老周的命,还不是沈大夫救的。要干也该我先干了。”说着,就把大碗里的酒一口气给喝了下去。
沈君然也跟着一饮而尽,这酒极烈,一口下去,喉咙口好像要烧了起来,本来就因为众人的打趣有些脸红,这下就更明显了。
沈慢有些担心地看了眼沈君然,夹了筷菜放进他的碗里。她极少见他喝酒的,不知道他酒量如何。
老爹以及三兄弟都喝惯了自家的酒,也不觉得如何,还是大娘看出了沈慢担忧的神情。看着孩子他爹又要敬酒,急忙拦住,“你这个老头,喝酒也悠着点。”夹了些菜放到沈慢碗里,“沈夫人,来来你也多吃菜,别尽看着他们喝酒了。”自从知道沈君然姓沈,她便改口叫沈夫人,而不是叫姑娘了。
酒过三巡。
沈君然开门见山地问道,“周大叔,我打算与我家娘子在渔村常住,不知这村里谁家有空屋子可以租给我们?”他与沈慢商量过,觉得这渔村生活虽然艰苦,却很宁静,他们都有留下来的想法。
“你们打算在这儿住下来?”大娘有些吃惊地看着沈慢与沈君然。她一直觉得他们都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大抵就是出海遇到了麻烦才耽搁的。她几次三番想问问,又觉得这样刨根问底的不好,没想到他们会愿意留下来,“那敢情好啊,沈大夫你是不知道,我们村子从来没有大夫,大家听说你给我家老周治好了病,都叫你神医呢,要是你们小两口愿意留下来,那真是我们渔村的福气了。”
“是啊。别说什么租不租房子了,大娃的那屋子,你们先住着,明天我就把大伙叫上,给沈大夫盖个新院子。”周大爷说着向几个儿子道,“你们明天别出海,把村子里的汉子叫上,一起帮沈大夫盖屋子。”
“好嘞!”三兄弟开心地应道,显然都很希望沈君然他们留下来。
“这怎么好意思,怎么可以耽误大伙儿出海呢!”虽然很高兴大家都那么热心地帮忙,但是捕鱼是渔村百姓唯一的生计,怎么可以让大伙儿都停下来呢。
“嗨,就这么定了。要是大伙儿知道沈大夫要住下来,今晚不睡觉让他们盖屋子都乐意。”
沈慢看着沈君然,见他点了点头,也就不再拒绝众人的好意了。
第25章 隔阂所在
沈慢与沈君然一直住在原本是三娃的屋子,两人虽然同塌而眠,但是,沈君然总是睡在床沿,并没有与沈慢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这晚沈君然喝得有些多了,胃里倒腾得厉害,躺着难受,怕吵醒了沈慢,悄悄地披了件衣服,出了屋子。
沈慢一直没睡着,一是屋子里酒气太重,她有些不习惯,但更多的是担心沈君然喝多了会不舒服。
沈慢跟着下了床,却没有跟出去,因为她知道,她若跟着他,一定会被发现。悄悄地推开窗子,就着清冷的月光,看着沈君然慢慢沿着海岸走着,越走越远。她喜欢他的背影,月色一般的清冷,但终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躺回了床上。
整整一个月了,他们天天同床共枕,但是,他从来不碰她。他一直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一直努力地实现着他对她的诺言,他甚至会在清晨的时候露出一个微笑,说着那句“老婆早安”。
记得那时沈君然醒来的时候对她说这句话,幸福感充斥在她的心里,她甚至觉得,因为这句话,死也甘愿。
可是现在,这句话几乎天天在耳边,可她已经没有了那时候的幸福感,她贪心地想要更多。
也许她应该要知足,但是,沈慢觉得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了。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而且越来越不能自拔。因为爱了,所以她想要更多更多。
也许是想得入神,也许是沈君然故意压低了脚步声,直到他躺下,沈慢才发觉他回来了。翻了个身,面对着沈君然。关了窗户的屋内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还好吗?”
“把你吵醒了?”
“不,还没睡着呢。”沈慢不管怎么睁大眼睛,看到的,只有一个漆黑的轮廓,仿佛只是一个虚幻的剪影,“你可以抱抱我吗?”
沈君然顿了顿,为沈慢掖了下薄被,合着被子一起抱住了沈慢,“冷了?”
秋天的夜晚,已经开始凉起来了。
沈慢轻轻地调整了下姿势,埋首在沈君然胸膛,“老公很晚了,睡吧。”是她太贪心了。
沈慢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岤,不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那么喧哗。整了整衣服,走出房门。
周家进进出出来了很多了,男女老少都有。虽然他们已经在渔村住了一段时间,但是,周家靠海,大部分村民都住在后面的半山腰上,所以沈慢并不认识他们。
“沈夫人,你醒啦。”大娘与一个较为圆润的妇人一起走了过来。
“大娘早。”沈慢向大娘打了招呼,对着大娘身旁的妇人柔和地笑了笑,“大娘这是在做什么那么热闹?”
“乡亲们一听是沈大夫要住下来,都来帮忙建屋子呢。”大娘说着指着身旁的妇人,“这是宝妞她娘,你叫宝婶就行了。宝婶听说你们愿意留在村子里,特意过来给你量量身子,想给你做件新衣裳。”
“这怎么好,宝妞的衣服我穿着已经很好了,还没谢过宝婶呢。”沈慢说着,欠身道了谢,“新衣服是万万不能的。”村民们不问他们的来历就愿意让他们留在村里,已经很感激,怎么能再这般受人恩惠。
“哎,哎,沈夫人咱们这乡下地方你还那么多礼数,弄得我和三娃他娘多过意不去。”宝婶推了推大娘。
大娘急忙劝道,“沈夫人,你也别客气了。宝妞嫁得好,你宝婶家可不差这一块半块衣料的。”
“就是就是,来来,咱们去量量身子。”宝婶说着半推半就地把沈慢拉回了屋子。
宝婶拿了尺寸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沈慢有些烦恼地看着大娘,“大娘,所谓无功不受禄,这多不好,您也不帮我拦着宝婶。”
“咳,你还真是直肠子,你真以为宝妞娘这么大方?”
啊?沈慢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咱们村子就数宝妞家富些,这也多亏了宝妞这姑娘争气,嫁了城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这不都怀了孩子,马上就要生了。”
那和她有什么关系,沈慢还是不明白地看着大娘。
“听宝妞娘说,宝妞的肚子大的出奇,正担心她难产,这不,你家相公那可是个神医,她不是来巴结巴结嘛。”
沈慢了然地点点头,“第一次生孩子总是有些危险,肚子大,说不定是双胞胎呢。”
大娘听着沈慢的话,捂嘴笑了起来,“听你这话,莫非你们有过孩子,那孩子现在跟着公婆呢?”
“大娘。”沈慢顿时涨红了脸,“才不是的,我们我们成亲也没多久。”
“这没多久总也有些日子了。”大娘突然语重心长地握住沈慢的手,“沈大夫可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加把劲,给他生个儿子。”说着把沈慢拉到窗边,指着站在大娘家院外面的几个小姑娘,“咱们村子虽然不大,可还有几个待嫁的闺女呢,一个个的跟老鼠见了大米似的,眼巴巴地盯着沈大夫,你可得加把劲。”
沈慢心里有些酸涩,却还是被大娘贴切的比喻给逗笑了,“他不会的。”
新屋在村民们热心的帮助下,只用了七天的时间就建好了。
一共就三间泥胚房,一间做厨房和柴房,一间卧室,一间准备用来放杂物,沈君然还去山上砍了些木头,在屋子外面围了一圈作为小院。
屋子虽然简陋,但是沈慢很喜欢,这是她与他的家。
因为与周家相邻,厨房的用具也还没有添置起来,要去城里铁匠铺买,所以,大娘依旧无比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用饭。
在周家吃过饭后,两人一起回了他们的新家。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沈慢搬了只小凳坐在院子里,准备给沈君然把那件破了的外袍补一补,“宝妞的事情,宝婶与你提过么?”
沈君然把他从山上采来的草药小心地收起来,“恩,说了,这些药就是。”他前几天去山上砍树,准备把院子围起来,却意外的发现,山上植物茂盛,长着多种实用的草药。
“那你什么时候去镇上?上次三娃去抓药都去了五天,你还是早些去看看,让宝婶可以放宽心。”宝妞虽然嫁得好人家,却也只是做了个妾,大房不能生育,宝妞进门才一年就要生孩子了。沈慢有时候会忍不住的想,大房会不会趁宝妞生孩子的时候害她,毕竟若宝妞去了,那大房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有宝妞的孩子。沈慢被自己阴暗地想法吓了一跳。
沈君然收拾好草药,走到沈慢身侧,“这些草药再晒一日就可以了,后天动身,应该来得及。”说着把沈慢手里的衣服拿了过去,“太暗了,明日再补。”
“还差几针就好了。”沈慢追着沈君然进了屋,但是沈君然就是不把衣服给她,“快给我,不然明天你只能穿补了一半的衣服。”
“那我就穿补了一半的衣服。”
“不行,会被人笑话的。”
“那明早再补。”
“你每次都起的比我早,又不叫醒我。”沈慢有些气馁地看着沈君然,“别闹了,给我,不然真的要看不清了。”
沈君然把衣服举得老高就是不让沈慢够到。
沈慢只能跳起来去抓衣服,脚下不知怎么的绊了下,就往床上摔去。
沈君然急忙护着沈慢,做了肉垫。
“我抓到了。”沈慢开心地抓着衣服,从沈君然手里抽走衣服。低头看着沈君然,才发现,此时他们的姿势异常得暧昧。
两个人的脸都渐渐红了起来,沈慢觉得,她的心就快要跳出喉咙口了。
沈君然本来抓着衣服的手空了,收回手,与另一只手一起揽住了沈慢。
沈慢感觉到了沈君然身体的变化,放下衣服,回报住沈君然,闭上眼睛,把脸贴在他浑厚的胸膛,羞赧地等着他。
沈君然托着沈慢的后背,把她轻轻地侧放到床上,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盈的吻,“听话,别补了,大不了我明天叫醒你。”
“恩。”心跳在失落中慢慢平复,“衣服掉地上了,你把它捡起来吧。”沈慢翻了个身,面朝墙,“老公,那我睡了。”不让自己再睁开眼睛,也不让自己再说话,她真怕自己忍不住问出那句恬不知耻的话——“你为何不愿碰我”。
沈君然捡起衣服又躺回床上,给沈慢掖好被子,让自己尽量靠着床沿,不要碰到沈慢。此时此刻对沈君然而已,绝不是轻松的时候。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让他牵肠割肚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但是,他却又偏偏不能。
他心里始终有那么一道坎,噩梦一样的缠着他。他本来想在他们成亲之前告诉沈慢的,可是因为船上的事情,他已经再也说不出口了。
但是,他知道,她迟早会知道的。
那时,她会怎么看他?
沈君然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上演着杀了玄洛的情景。如果玄洛死了,也许他就可以解脱了,但是
师父已经以死谢罪了,玄洛是师父唯一的血脉,他不能这么做,他也做不到。
第26章 情难自禁
沈慢见天气不错,就把沈君然留在家中没有晒好的草药拿出来晒一晒。
周大娘正在晒衣服,看见沈慢一个人留在家中,奇怪地问道,“沈夫人,怎么没和沈大夫一起去?到镇上走走看看也好啊。”
沈慢礼貌地笑笑,“他是去给宝妞看诊的,我跟着去添什么乱呢。”况且她正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即使他开口了叫她一同去,她也没有答应。
“恩,那真可惜,平日里都只能走路去,这次难得宝妞他爹赶车带你们去。”
“大娘也一个人在家中?”沈慢不想再说这个,故意岔开了话题。
“是啊,今天天气好,他们爷几个都出海去了。”大娘晒完了衣服,见沈慢还没忙好,“沈夫人,要帮忙吗?”
沈慢依旧柔和地笑着,“不用了,我闲着也是没事。大娘,你忙去吧。”因为时常看沈君然做这些,沈慢也有些懂了,晒药的时候,尽量动作轻盈,不去破坏每株草药的根茎叶,所以做得十分缓慢。
沈慢抬头,看着在她家院门探头探脑的女孩子,“请问有事吗?”
女孩子穿着深枣红色的衣服,健康的大麦色肤色,依旧遮不住她红润的脸颊,“请问沈大夫在吗?”
“他出去了,有什么事吗?”女孩子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