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入戏第67部分阅读
梦醒入戏 作者:rouwenwu
“你想离开这里,要么死,要么,就给我乖乖合作——选择前者之前,最好想想外面有没有人愿意庇护你,面对明部所有人的怒火”
小红低唱眼皮跳了一下,“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清楚一件事。”
杜若挑眉。
“为什么你会同意帮我隐瞒其他人,你想让我合作服从,和揭露我没有冲突,相反,让他们知道了,更利于防备我做小动作。”
不问清理由,小红低唱总觉得杜若还有什么后手等着他,心里忐忑难安。
杜若翘起嘴角微笑,心说不知道这个场景里有什么东西值得小红低唱如此重视,甚至不惜向她示弱起来。
“哦?你就那么希望我揭露你不成?”
她笑一句,然后道:“我这样做,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你之所以会起利用之心,多少和我们之前的意气之争有关,算起来,否则以被揭露的后果之重,你在试图利用明部之前,多少回考虑一下,所以,你会这样做,我也算负有一些责任。”
“那不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不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想要让人乖乖合作,总要有个饵,想要俘虏乖乖听话,总要留给他一线希望——我不想你把我们引到深处后,自蹈死地,再拉我们一起陪葬——虽然我能保证,你敢这样做,出来后我们十倍偿还,但对我们来说,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你说是不是?”
小红低唱沉默了一下,叹服点头。
“好吧,那么收起你的那些小主意,告诉我那一条光柱才是对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提示在哪里
金乌坠,半条江面火红一片。~
瞬间恍然、胡渣几个光着膀子踩在浅水中,不时抛过一个巴掌大小的蚌壳,江水哗哗纷扬,击打出道道白色水花。
离江岸几十步外,橘红的火光舔舐着蚌壳的底部,肥美蚌肉在其中吱吱作响。
白光浴身,箫声依旧的身影从光华中走出,杜若眼尖瞧见,递过一支烤得冒油的板烧蚌肉。
“去了这么久,联系上老书了吗?”
“网站不难找,倒是老书,够谨慎的,对了暗号之后,还试探了半天我们那次签约时候的细节,才肯相信我的身份,”箫声依旧摇头笑言,“网页模式太麻烦了,如果是虚拟网络,只要他看到我的脸,就肯定会相信了。”
“那个地下黑网是我偶然中找到的,和盛世商盟的关系也是那边主动,否则按我的习惯,也不会主动在网络中与人交往,这次麻烦你了”
杜若并不讳言她不能在现实中现身的处境,相处这段时间,她已确信箫声依旧是可信之人,能够对他交一部分底了。
这次因特殊场景封锁不能对外联络,杜若主动说明自己的难处,顺理成章请箫声依旧代为联络,倒也是一个适合的时机。
箫声依旧也明白,这次稍稍涉及到现实,是彼此信任的一个进步,他不能不为之心喜,哪怕老书又一次明示暗示杜若对商业村计划的看重——或者说是对那个传闻中的“夏天”的看重——他也并不为之犹疑猜忌。
——尽管心中有过数日的忧烦困扰,阴暗与光明在脑中对峙争持,自己此时是否为那个夏天做嫁衣,但杜若已用她的实际行动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一个道理:着眼当下,惜取眼前。
如果说她在为那个计划、那个人而尽心竭力,那么他就是在为她而努力靠近——他的目标是为了有一日拥她入怀,而非铲除掉所有的会对他产生威胁的竞争对手,让她孑然一人,不得不成为他的俘虏。~
情场是战场,但他与她,不是敌人。
老书带着人负责和盛世商盟的谈判,由于杜若之前将他引荐给了跳跳猫,有她信誉作保,所以尽管是在村子如乌托邦一般,完全没有实质证明示人的情况下,跳跳猫仍然选择对其投以信任票。
但也因上述原因,那群游戏商人不得不承担更大的风险,所以尽管商业村计划吸引力极大,但谈判进度仍然有些慢,不如杜若想象中那般顺利。
箫声依旧把与老书交流所得详细告知杜若,杜若又细究了几个细节,让箫声依旧代为转告。
箫声依旧知道事情缓急,下线联系老书后再上线,却看到佳人仍是秀眉微蹙,似乎并不因事情的顺利而开心。
其他人都站到岸边围观水仗去了。
箫声依旧从铁板上夹出一块刚炙好的肥嫩蚌肉,将缩成半个巴掌大的西施舌分成适口的小块,置于小碟子上稍稍放凉一些,就着杜若平时喜欢的口味蘸了点酱料芥末,送到正出神的杜若嘴边。
杜若本能张口,青芥末的味道在口中呛开,刺激出淡淡泪意,黑白分明的眼眸水汽泛滥,水汪汪如小动物般诱人可爱。
把蚌肉含在口中,杜若如梦初醒地察觉这有些过于亲昵的动作。
耳根的微红被芥末刺激出的粉色掩盖,她朝箫声依旧看去,身着青衫的宽厚背影正背对着她翻着烤肉,仿佛刚才亲密之举不过是一时顺手。
再顺手接过一串板烧鹿肉,杜若发觉箫声依旧的动作自然而然,还笑曰:“投我以河蚌,报之以斑龙——诺,试试我的手艺”
梅花鹿古称斑龙,盖因鹿、禄同音,为瑞兽,是珍贵古礼——杜若一笑,暗道自己想歪,便即释然。~
——她却不记得,箫声依旧所言的原句,接下去的两句是: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箫声依旧背对着她,嘴角上扬,如狐似狡。
日落前一刻,所有人都上线来,站在江边,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等待着杜若和小办低唱所说的开启异象的浮现“杜若,说实话,你确定线索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在江上出现吗?”魅舞天空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包括小办低唱倒不是质疑杜若的推论,否则他们也不会听她所言,在这江边白白浪费了一天,而不去寻找任务线索——杜若已经在六扇门建立了足够的信服力,尽管她除了箫声依旧外,并没有对其他人说出有关小红低唱利用之事。
而小红低唱更是好奇,他了解任务背景,能解出谜题不奇怪,但杜若对背景一无所知,他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败在哪个地方。
杜若微笑,和箫声依旧对看了一眼,有关这一点,她已经对他说过了。
“首先,这个场景我们已经走到尽头,知道了它的大小——绵延近二十里,覆盖了整个峡谷,范围之大,峡谷里的怪物之多,我想目前为止,如果不是我们这群人出手,大概一两天内解决不完,对吧?”
“当然,舍我们其谁”
对于赞扬,六扇门这群自视甚高的大神向来是不吝收下的,话虽是瞬间恍然说的,但其余几个都露出赞同之色。
“考虑到我们途中发现了其他玩家的踪迹,那么可以认为,虽然拿到阴玦触发场景的是我们,但实际上非触发玩家也可以参与其中——也就说明,即便是在不知道任务背景、没有任务物品的情况下,其他玩家也是可以解决掉谜题的,否则我们要是弱一点,半路上全挂了,其他玩家没有任务物品,岂不是除了挂出来外,没有别的路可走——游戏策划是不会设计出一个死局给参与的玩家的。”
众人赞同点头。
“那么我们总结一下这个任务的特点:首先是场景大,其次是可以多方参与,最后是基本上没有任务提示——场景大,会让玩家大海捞针,找不出线索;多方参与造成了线索可能会错乱,一方拿到一部分,拼凑不全——而这两点建立在没有任务提示上,很可能造成参与者永远都解不开关键所在:假如你是任务设计者,你要怎么避免这样一个死局?”
杜若又开始引领其他人代入游戏策划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了,这是她一贯的解密思路。
“的确,有阴玦就该有阳玦,现在我们一直没找到,很有可能阳玦落入另外的玩家手里了,一方一个任务物品,却对最后找出关键没有帮助,只有阻碍,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怎么办呢?难道是,把对方找出来剁了?”
胡渣习惯以暴力解决问题,思维歪到十万八千里外。
“这跟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要杀人的话,杜若就不会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了”
傲娇男一脸受不了,喷吐毒液,“你就算是白痴,也不要白痴得这么脱离现实好不好”
然后他振振有词地说:“我觉得阳玦不会那么快出现,没见我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像黄巾毛贼那样的特殊怪物了吗我看阳玦肯定是开启宝藏的钥匙,你们看离堆山就是李冰凿出来的,说不定人家凿山的时候顺便在这里埋了宝藏呢不过,宝藏的钥匙得等到我们打败大oss之后才会掉落,和阴玦合二为一才能开启”
他一昂头,为自己的推理得意不已,没注意小红低唱眼白上翻,嘴角浮起不屑的笑容。
杜若警告地乜小红低唱一眼,心道阳玦是钥匙没错,但这钥匙是用来开启场景的,和什么宝藏没关系——再说了,谁告诉他这个场景一定就是用来藏宝的?
但这件事现在不能说出口,所以必须找个理由否决掉瞬间恍然的异想天开。
所以说要思维同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否则人人知道这种思维方式,人人都可以是杜若了——事实证明,能同她一般代入特定角色思考并且切中重心的人,凤毛麟角。
正当瞬间恍然和胡渣为宝藏猜想和杀人猜想争论不已时,箫声依旧轻叹一声,开口道:“多方参与,阴阳玦可能在一方,可能在多方,也可能不断在人们手中转移,更可能会被遗落或藏起来……所以,局势不定,任何情况都出现——杜若强调多方参与的用意是,在这种连游戏策划都可能无法预知局势的情形下,如果你是游戏策划,要怎样安排线索,才能在任何一种情况下,都不会使线索因各种情形和巧合而消失,造成无法解题的死局?”
杜若对箫声依旧投以赞赏的目光:欣慰啊,终于有人听懂我的意思了箫声依旧抱以温柔一笑,旁边的魅舞天空看在眼中,深深吸气,抬起头看向那彤红的火烧云,掩去眼中的涩然。
小红低唱则若有所思,“这么说,所谓的任务物品,可能是障眼法?”
“那要看是谁拿到了,如果是有的而来的人,或许是直通车也说不定。”
杜若勾唇一笑,若有所指
“但如果是不知道任务背景的人得到了阴玦,那么一心把注意力放在阴玦上,则可能会忽略了游戏策划摆在眼前的提示,于是它就成了障眼法,以及被杀的祸端。”
“所以说,这个任务多方参与,其实游戏策划早已将线索和提示留在了最显眼处,是人人都能看得见的”
九卿恍悟,抬头往四周看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三个要素
“综上所述,实际上线索提示就在我们身边,人人都看得见的地方。”
“峡谷里的自然环境?”
“不错,”杜若一笑,“其实这个峡谷看似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有一点大家可能没有发现——这条峡谷其实应该是一条人工挖凿后又因某些原因被弃的人工河道。”
“什么”众人大惊。
然而已经杜若提示,再看谷中景物的角度和眼光有所转变,便很快察觉出异样来:峡谷地势从谷口开始,越走越低,地面却十分平坦;两边崖壁上葱葱茏茏的草木长满上半段,到了离地十几丈的高度,便好像被一道无形的线分隔开一样,下半段寸草不生,裸露出灰白的石质——和离堆山浸没在江水里的那部分山体何其相似。
秦太守冰凿离堆的传说,在怀望千年说出此地地名后,大家都在下线后查过,得知这是大名鼎鼎的都江堰水利工程的一部分。
这么说回来,既然都江堰整个成品都是人为,那么为什么不能有一个进行到一半就废弃的工程留存至今呢?
大家起初觉得诧异、异想天开,但等看到一路走来,想到两边崖壁平齐、草植线泾渭分明的奇怪特征时,又觉得杜若的推断合情合理,大有可能。
“杜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可能性很大,不过杜若你是怎么想到的,连我这个地主也从来没把这个峡谷和离堆山联系起来啊”
怀望千年想了一下,觉得易位而处,自己绝对没有杜若那么大胆的想象力——事实上,他比队伍中的任何人都了解这里的背景,但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崖壁景观的特异之处。
或许,正因为熟悉和习惯,造成了他一叶障目,但思维方式的本质不同,才是造成这种区别的根本原因。
——千百年来,有无数人曾经被苹果砸过脑袋,但只有牛顿对这种司空见惯的现象进行了深入思考,并因此发现了万有引力。
而杜若,则是他们身边的“牛顿”。
杜若因众人感叹钦佩的目光而微微赧然,“要不是老乌龟说这里是离堆山,我下线去查找了一下相关的信息,再和这里所见相印证,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而且崖壁上的分割线太明显,与其他地方的峡谷山崖毫不相同,游戏策划把这么大的特点放出来,可能短时间难以发觉,但在这个峡谷里多呆一两天,迟早会有人察觉的。”
——前提是,被困在这里的不同阵营玩家,没有因狭路相逢而发生乱战的话。
这个封闭的峡谷就像养蛊的的蛊盅,将多方玩家放置其中,互相厮杀争斗,优胜劣汰,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着冷静的强者,才能进入下一环。
这个特殊场景背后是什么?
游戏策划如此大费周折地设计有何用处?
在手上线索及其稀少的情况下,杜若心里疑惑重重,焦虑不安——她不希望在这个场景中被困太久,因为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想到老头让人带来的三个问题,杜若很清楚,现在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或许很快,她也将自身难保……
——在此之前,她必须做点什么,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夏天他们留下些什么。
“发现这个峡谷是人工所造,那就好办了,你们想,为什么这条河道会被废弃呢?”
杜若提出疑问,“很显然,以我们现在所见,峡谷还不够深,至少没有达到引水分流的效果,但工程就已经不再进行下去了。”
“因为下面有东西,可能是有人在下面埋了宝藏,所以为不让人发现,就废弃了这条河道。”瞬间恍然依旧没有放弃他的宝藏猜想。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杜若稍稍肯定了这个说法。
她继续道:“我的想法是,下面可能有什么东西,更可能是一个比较大的工程,很可能是有人躲避了当朝的眼线私下所为,因为耗时耗力,所以需要上面的工程来掩人耳目——这也是古人的一贯思维方式。”
她显然是通过心理代入,来推敲游戏策划给这个特殊场景设置的背景信息。
箫声依旧道:“其实清完峡谷里的怪后,这里的事物一眼可见,如果还有什么我们没看到的,那就应该是在地下了。”
“既然是多人任务,我想游戏策划总不至于把场景设计得太小才对,上面的空间够大,下面的也应该不小。”小红低唱补充。
“所以基本可以确定目的地是在地下了,”听说有一个类似地宫的场景,九卿毫不意外,接口道,“那么入口在哪?”
“难道就是在这里?”浅浅就地取材。
“笨谁会把地下建筑建得离水这么近,不怕渗水啊”银酿偏偏和她作对,“我猜应该是在入口那里,不见只有那里我们才遇到了黄巾毛贼,而且莫名其妙有负面状态吗?那些黄巾毛贼肯定是入口保护者”
胡渣也赞同,“对啊,最后一个黄巾毛贼挂的时候,不是还说了一句什么‘我们会不得好死’的话吗?我看银酿说的不错”
然后他一拍银酿的肩膀,“行啊,跟了胡爷这么久,也终于学到一点爷的风采了有前途,不错不错……”
……银酿老拳伺候。
大家不管插科打诨的两人,也纷纷猜测入口所在,大致分成两派,争持不下。
“总而言之,大家都觉得,入口不是在谷口,就是在这里,对吧”杜若总结,微微一笑,“其实我也是这么看的,因为场景这么大,总不能让我大海捞针,一寸一寸摸过去找,所以游戏策划一定会把入口设置在特殊的地点”
大家都觉得杜若说出了他们心里的想法,事实上这正是大多数玩家的惯性思维,而游戏策划也正是用了这种惯性思维设置入口和关键,否则以峡谷之大,又没有提示,要玩家找入口找到何年何月?
“既然地点确定了——无非是二选一——任务物品也有了,但入口还没有出现,显然我们还缺少了某些要素,我想,这个要素应该从任务物品上找。”
浅浅忽然打断杜若的话,“若姐姐,你不是说任务提示是人人都可以看见的吗?可阴玦只有一个啊”
小红低唱便笑起来,“阴玦在这个场景里,一人拥有,相当于所有人拥有——没有的,可以去抢嘛”
“要是持有人那方实力很强,抢不到呢?”
“反正阴玦在谁手里,迟早都要用来打开入口,抢不抢得到,也就是能不能占先手的问题,实力不行,就等在后面咯”胡渣回答。
“那不是大乱斗?”浅浅后知后觉。
男人们都浮现嗜血的笑容。
“所以说,要打开入口,起码有两个条件——”杜若道,“一是人和——要求我们实力够强,二是地利——要求我们找出提示中的特殊地点,那么最后缺少的一个要素是什么?”
答案昭然若揭。
“是天时”浅浅恍然大悟,兴奋回答。
其余人亦在杜若的提示下,显露出醒悟的神色。
小红低唱则在心中倒吸冷气,早已得知关键所在的他,已经全部明白了杜若推理的全过程,也正因为如此,他心里更觉惊骇杜若平铺直述而来,看似平淡无奇,人人都可以想到,但也正因为这推理过程的平淡无奇,才于平淡处更见她的真正实力试问,易地而处,这平平无奇又顺理成章的推理,在场人有谁能够做得出,并且最终找到正确答案?
独一无二的人,终究只有杜若一个
但她为什么要淡化推理过程的难度,用思维引导的方法让其他人产生一种“答案很简单,人人都能找到”的错觉呢?在六扇门中建立自己的威信,不是更容易使这群人为她所用吗?
但他转念一想,杜若那种能不着痕迹地影响他人心理的手段,实在太过恐怖了,这种人如果不淡化自己的存在感,很容易引起旁人的忌惮。
大概,她也是不得已为之吧
想到早上的遭遇,小红低唱有些心生寒意。
“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只差天时,”杜若颔首,“你们想,假如阴阳玦有什么暗示的话,它暗示的是什么?”
“阴阳,阴阳交替,还是阴阳共存?”怀望千年思考。
“明显啦现在是黄昏,当然是指阴阳交替的那一刻啦”银酿因眼前情景得到提示。
“但一天里代表阴阳交替的时间有两个,因为我们得到是阴玦,所以选择在日落而不是日出?”魅舞天空比较细心杜若摇头,“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因为这个峡谷较深,日照无法直射,在这种特殊地貌里,白天始终是阴阳共存的——这也是游戏策划借这里的特殊地貌给予我们的提示——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时间点,而非时间段,所以排除掉阴阳共存的可能,就是阴阳交替了。”
“而阴玦则暗示了日落时分对吗?”浅浅抢答
杜若遗憾的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阳玦没有出现,假如它在另一方人手里呢?”
说这句话时,她余光都没有看小红低唱一眼,但他却有些不安的转过视线,望向江面。
箫声依旧微笑,有杜若和他通过气,他自然很清楚,阳玦早就出现了。
“不要忘了,我们虽然确定了江边和谷口两个特殊地点,入口却只有一个。”
“阴玦……山为阳,水为阴,二选一的话,就应该是江边了?”九卿试着解答。
“不错,阳玦如何我不能肯定……”——才怪
“但阴玦应该是在江边开启没错”杜若笑道,“综上所述,天时地利人和都已经确定,答案就在这里了”
“这提示好难解答啊,亏若姐姐你想得出”浅浅抱头。
“其实人家游戏策划也不会要求玩家全部解除,还有一个笨办法,”杜若背对江面,耸耸肩,“找出有关地利的提示,花一两天时间在两个地方守株待兔就行了”
浅浅瞠目,然后一拍脑袋,“对啊,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
银酿斜乜她一眼:简单?那个有关地利的提示虽然明显,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解出的好不好“如果不是若姐姐,靠你这种人头猪脑,我还不如一剑抹脖子来得快些”他吐槽,然后讨好地看向杜若,“那要是连地利的提示都想不出呢?”
大部分人也同时看向杜若——话说这种高智商解密过程,不是人人都能玩得转的,他们都是普通人类啊“那就没办法了”杜若摇摇头,无奈一笑,“我想这个场景的地面部分,大乱斗和解密过程,都是筛选的手段,大乱斗要求力,解密要求智,两者综合是为强大——”
她摊开双手,“有关地利的提示还是比较容易想到的,如果连下一关的目的地是在地下都猜不到的话,那就没有必要下去了,因为在对任务背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是游戏策划给我们的一部分背景提示,要是连这点都不知道,碰运气下去了,大概也是死”
众人咂舌,转念一想也是,地面上的场景和提示都这么大这么难了,没点斤两,还真不大可能过得了下一层——好运气总有到头的时候吧“啊快看”
这时,浅浅忽然指着杜若背后惊叫。
杜若回头,就见江面上如早上一般,七道彩色光束照射而下,露出了江水下浅浅的七个凹窝。
——紫蓝青绿黄橙红,由于光束来的方向与日出时分恰恰相反,光束的序列倒了过来,唯有中间的绿色光束位置不变,真正的开启处不是绿色光柱,还有哪个?
智者千虑,终有一失。
杜若心里自嘲:若非她想要早点出去,急于求成,或许根本不需要和小红低唱交换条件,以换取关键位置的所在的,现在看来,小红低唱手里的任务提示不多,带他下去,却是为队伍埋下了一个隐患。
说到底,即便有口头上的约定,她又怎么可能对一个原本就对他们心怀不轨的人真正放心?
想到这里,她不禁向箫声依旧那边看了一眼,却正好对上那对青山秀水般的眼眸,心里刚刚升起的焦躁感不由渐渐散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地下三百米
青白莹玉的阴玦照着缺口的位置嵌入,放到绿色光柱中,恰恰严丝合缝。
刚一嵌入,便见一道绿光折射而出,射到临江岸边的崖壁上。
折射、折射、再折射……
只见惊鸿飞光,射线连接转折,通过嵌在崖壁上不起眼处的反光石,将绿色光柱传递到峡谷深处,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众人仰头观望。
光的速度太快,一念未生,就已经听到远处隆隆而响的巨动,地面的震颤传导到江面,震得水面水波抖荡跳跃,天空倒影顿时撕裂恍惚间,大家好像看到从离堆山顶投射而下的光柱一阵晃动消失了一伙人目瞪口呆,连数十丈外离地近四十丈的崖壁上,都传来一个隐约的惊疑声,声音清脆婉转,如夜莺隐于树林,一闪即逝。
光柱从出现到消失,不过短短一瞬。
“有人追”
箫声依旧反应最快,一伸手,不容抗拒地牵起杜若的右手,脚下轻点,急纵而出。
风驰电掣中,杜若来不及看其他人,依靠多日来和箫声依旧培养出的本能,在他的手与自己相握的那一刻,便运起了登萍渡。
江岸边还是日暮黄昏,天光尚明,进入峡谷几十丈后,已是几近睁眼如盲。
似乎不过一瞬间,他们已经失去了那个隐于暗处的玩家的踪迹。
虽然失去了那个玩家的踪影,箫声依旧却没有停下来寻找,速度反而越来越快,带领着所有人往谷口方向而去。
杜若明白,在这个场景里,各方玩家明显处于竞争相杀的状态,那个玩家一直没有出现,想必也是默认了与他们的敌对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追寻那个玩家并解决她固然重要,但抢先找到入口,夺得先手才是当下之急。
毕竟以他们这一队人的实力,放眼江湖都是稳占上风,有一两个玩家插足,无法撼动得了他们,倒是要担心因为迟一步进入入口,导致他们功亏一篑。
疾风迎面,扑入口鼻。
一群人始终保持着最快速度奔驰,队伍里没有人出声,但由于轻功上各有长短,原本几乎同时出发的众人,在抛出一段距离后,渐渐分出了前后,队伍慢慢拉长。
浅浅的轻功有速度专长,赶超箫声依旧和杜若跑到了最前面,她的影杀是一套刺客专用武功,在黑夜里有状态加成,在这里如鱼得水。
小红低唱紧跟其后,杜若和箫声依旧落在第三第四,之后是魅舞天空,扶着怀望千年的银酿和瞬间恍然,以及特意落到最后压阵的九卿和胡渣。~
队伍松而不乱。
在第二位奔驰的小红低唱看似没有回头看一眼,心里却在暗暗警惕:明部这群人单个拉出来,实力和暗部不过在伯仲之间,除去几个实力格外突出的,实际上个体实力比暗部的人还要略低一筹。
但他们的之间的彼此信任及默契程度,却是暗部内部的各行其是、一盆散沙所远远不如的,若是论集体实力,明部必定会占绝对上风。
——难道当初赌斗失去驻地的结果,竟让明暗两部之间的实力悬殊若此?
这倒是当时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了。
小红低唱眼中暗沉,想到腰带中的那两件东西,心里为自己此行目的暗自计议,抿紧的唇锋冷锐,眼光无意中落到队伍最后,却蓦地一缓。
二十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杜若在奔驰中趁隙吞了一颗夜明丹,极目往两边崖壁望去,她没有忽略,当时那个女声发出的位置,正是在悬崖高处。
杜若猜测,对方能来到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窥测而不被他们发现,想必是凭借了某种能在峭壁悬崖上行走自如的特殊轻功,否则她被发现时身在高处,如果攀援不便,不会那么快就从他们眼皮底下消失。
黑暗中崖壁上密密丛丛的枝桠灌丛曲折虬张,憧憧暗影在飞掠中变成黑幕般的色块,掩盖了其下的一切魑魅魍魉。
杜若看了一会儿,心知无用,便收回视线,往前看去,心里却默想,不知这条漏网之鱼,会给他们接下来的关卡造成什么影响。
眼角扫了一眼小红低唱,她心道:有这个定时炸弹在队里,也不缺再多防备一个了。
正巧此时,小红低唱目光往后看来,与杜若眼光对上,漠无情绪地掠过去,平静的神态让杜若心里起棱。
一群人在略显紧张的气氛里波澜不兴地来到谷口。
原本为黄巾毛贼刷新点旁边的一片崖壁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一丈长宽有余的方形洞口,黑黝黝有如怪兽张开的巨口。
借着夜明丹的夜视加成,杜若早已看清周围并没有别的变化,与他们离去时一模一样,连草皮都没有翻动一块。
她不由心里生疑。
忽然两个火把亮起。
火光驱逐了黑暗,大家均觉心里一松,似乎心里随着火把的点燃亮堂了不少,沉默而紧绷的气氛也松弛起来。
“哎,一路都没个人哼唧一声,真是憋死我了”
胡渣举着火把伸了个懒腰,火光摇曳中众人笑谑,他也不在意,凑近那个黑黝黝的洞口“怎么小的洞口,怎么弄出那么大动静的,”胡渣回头往来处张望,火光之外为黑暗所笼罩,什么也看不到,“这里离江边有二十里了吧,别是做足了前戏却不来实际,把老子卡在紧要关头不上不下的”
胡渣平时喜欢口花花,但心智阅历都不少,往往能一语中的,只不过旁人通常都被他那欠抽的言语吸引了注意力,不大注意得到他语中的真意。
他所说的,也正是杜若疑惑的。
心有所想的她,没有注意到达目的地后,自己的右手仍然被箫声依旧的大掌所包裹,落在其他人眼里,便像是昭告着什么。
有人黯然神伤,有人乐见其成。
小红低唱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目光与箫声依旧一触,便移往另一边,却正好落到一对一直凝望着他的明眸中。
他对九卿淡淡一笑,九卿的嘴角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微微弯起。
瞬间恍然已在摸索着洞口。
“我倒这洞是往下的”
他蹲在洞边往下看,火光不及的十几米之下是一片黑暗。
胡渣翻个白眼道:“你才发现啊”
众人讶异,围了过去。
洞口的形状方方正正,明显是人力而为,与杜若之前所猜相符。
山壁之中被深挖掏空,形成空洞,洞壁平整光滑。
只点了两支火把,大家之前没有走进细看,看见一个嵌在山壁上的洞口,想当然以为山洞是水平走向,却没注意到,地面那片黑漆漆的地方不是他们所以为的平地,而是一个要是摸黑走过去必然会踏空的黑洞。
但设计者显然没有将这个洞设为陷阱的想法,因为火光照耀出洞壁上的两行大字路通黄泉,生人止步。
繁体的八个大字入石三分,每个字都有成|人巴掌大小,如刀斧凿刻,分外显眼。
莫名地,当杜若看到这森森字眼时,心中升起了一丝寒意,似乎空气里有无形的冰凉之意,蚀骨入心。
她往其他人脸上看去,发现橘红的火光中,其余人都似乎面泛青色,脸色骇人,然而她眨了眨眼,一切又恢复如常,再看箫声依旧,面色白皙自然,目光柔和温然,哪里有什么病态青色。
刚才所见似乎是幻觉。
杜若心里有丝惊悸。
“怎么了,杜若?”箫声依旧轻声传音,语声关切。
她摇摇头,如墨的漆瞳闪过疑惑,月夜白狐般纯然清澈,“没,好像是我看错了。”
箫声依旧轻笑,摸摸她的发顶,杜若悸动不安的心似乎从他的温和中感到了一丝安稳。
她转头,看到其他人离开了洞口,原地盘膝打坐,为等下入洞做准备。
对面的崖壁下,小红低唱点起药炉炼药,药香如雾,九卿坐在一旁打坐,两人虽未交谈,却能够感到他们之间的温馨。
篝火点点,照耀着每一张脸,显出温柔的轮廓。
似乎一如往常,大家都没有被洞壁上的警示所影响,心生不安看到幻觉的好似只有她一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杜若心里隐隐躁动,感觉自己好像漏过了什么。
是那个隐于暗处的玩家,小红低唱,还是这个山洞?
她四下环顾。
右手紧了紧,她才发觉自己的手一直被箫声依旧握着,手心的微湿大概已经让他察觉了自己的异常。
杜若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忍住了想在衣衫上擦一擦的,却听到耳边箫声依旧在说:“……总要习惯的。”
这次他没有用传音入密,就听到有人扑哧一声。
杜若脸颊烧红,往笑声那边看去,却人人避开她的眼光,而旁边的箫声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神态光明磊落到杜若都自惭形秽,不好意思去指责他的语义暧昧、误导他人。
……箫声是君子,在这方面一向不会给人错觉,是她多想了……
这一打岔,杜若便把刚才的幻觉忘了过去,也忘了那直觉带来的小小惊悸。
打坐恢复,发药,套装备,组队。
所有人又来到洞边。
因为要正式探洞,这次大家谨慎许多,用火把把洞壁又仔细照了一边,在靠外的洞壁上发现了第一次漏过的极细微的缝隙。
缝隙规则地蔓延了洞壁的边沿,手摸上去,只有微微的凹凸感。
这种设置大家很熟悉,就像平常所见的自动门,只不过这里把钢化玻璃换成了石质。
“是机关。”怀望千年下结论。
“要是有机关师就好了”有钱难买早知道,银酿怀抱一线希望问,“你们有谁学过机关术?”
“除了你和杜若,谁吃饱了闲着去学生活技能?”瞬间恍然没好气。
杜若闻言,心里一动,“银酿,上次你给我的那种酒还有吗?”
她所说的是淘汰赛时银酿给她的见面礼,重阳茱萸酒,饮之可以体生异香,口含茱萸者能够闻到这种异香,是失散情况下寻人的好宝贝,那时她能够晋级淘汰赛,也是多亏了这种酒的保驾护航。
而她之所以到这时才想起,皆因银酿日常作息和六扇门里的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她都快忘了,这家伙竟是一个转过职的酿酒师了。
杜若此问是有备无患,假如他们在下面不慎失散的话,重阳茱萸酒可以有大作用,总比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当然,最有可能落到这种境地的就是她,没办法,在某些情况下,任你再智计百出,也比不上一手好剑法惯用。
众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杜若的武力在下面确实是个问题,关键是动手时未必顾得上她。
杜若没有注意到,当她问这个问题时,抱胸靠在一边的小红低唱眼中露出一丝嘲意,向箫声依旧看去,箫声依旧则皱了皱眉,冷淡地看他一眼,隐带警告。
“哦有啊”
银酿很高兴自己的酒能派上用场,连忙掏腰带,结果面前摆了十几瓶酒,却只翻出了三颗茱萸。
众人默:你带了这么多占空间的酒,为毛就不多带一点可以叠加放置的茱萸呢?
杜若无奈,从他手上拿了一颗茱萸,“也好,大家都喝酒,我可以去找你们。”如果她能过去的话。
箫声依旧自然也拿了一颗。
最后一颗则被浅浅抢走,理由是:“下面的环境是我的主场,而且你们轻功都没有我快。”救人须救急。
银酿嘟哝几句,终究作罢,大家都喝下了重阳茱萸酒。
杜若看着他们,嘴角含笑,心里微暖,一只大掌伸过来握住她的小手,杜若转头,对上月华下温润生辉的眼。
洞深不知几许,胡渣将一个火把扔下去,火把坠落三百多米后,触地,火星溅开。
大家隐约看到,石洞三壁光滑,在火把下落的过程中隐有反光,青湛湛一片,似乎是用整块石板镶嵌而成。
杜若他们却清楚,在那石板背后,必定有无数机关蓄势待发,否则刚才在江边,不会听到那么大的动静。
没有石壁的一面是一条通道,往江边方向通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洞里洞外
血旗盟,成都郫江三角洲驻地
只掌天下踏着横在码头和甲板之间的木板,轻松地从六米落差的木板上一跃而下,身后的大红披风翻飞,衬得他身上的一套明光铠格外闪亮。
从驻地门口走入,一路上帮众不时对他打招呼,他都一一含笑挥手示意犹如走红地毯的好莱坞红星,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显露在众人面前,让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尽管他可能根本没看清跟自己打招呼的是路人甲还是群众乙。
恰到好处的表演,在建立起与崇高地位的光明形象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