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入戏第85部分阅读
梦醒入戏 作者:rouwenwu
……
——所有纷乱的念头,到最后浓缩到一个:你,现在在哪里?
打开通讯,程翰申请对外联通,从研究所上层到军方数次转接后,程令惟的面容才出现在他面前,一脸殚精竭虑后的疲倦。
“小叔,我想出去。”
“你知道她了?”
看看程翰表情,程令惟叹了口气,按按眉心,心说程家男人多情,也多情种,自己侄儿这一次可能真是栽了,虽然一开始他乐见其成,但现在的情况之复杂现在当局的话语声,因为今晚的这些事激化,由以前的微有疑义,到目下力主排斥,大力打压消除异能和变异基因影响的话声,渐渐开始占据上风。 这已经不仅仅是军科两派的争执,更有在野派系利用这个机会,大力攻击执政派系……
今晚的袭击造成的影响太大太坏,国内外的目光一致盯紧z国当局。尤其异能一事将要曝出,纸包不住火,有些人已经眼见得快,纷纷企图抽身,这种情况下,家族就算不能全身而退,起码也不会主动掺和进去——这是老爷子下的命令。
心里忧烦不少,但在小辈面前,程令惟还是丝毫不漏,沉下脸,肃容道:“你小子别得寸进尺了,要不是老爷子亲口发话,你以为你能即时收到外界信息?紧急特密专线,是给你特殊情况使用,不是让你随随便便打过来马蚤扰我的”
他训斥一句,稍稍一缓,安抚道:“你放心……”
“放心?我怎么放心?”程翰出言打断,冷笑,“小叔,你不用瞒我,虽然家族运作帮我弄了个‘新人类’定性,但异能人是什么处境地位,我这段时间身临其境,想到的,不比你们少”
他这个“新人类”身份,从来没听范查理说过,换言之,这个研究所里根本没这类人,就像范查理说的,这个异能前沿实验基地,只负责异能人研究。
那么“新人类”这个名头,落到他头上,与其说是研究所方面延误疏漏,他宁愿相信,这是家族的长辈在背后运作的结果。
这样就很明显了,显然他之前有关异能人的处境猜测,确实是对的——如果不是这类人不被主流接受,家族何必急急忙忙让他与之脱离关碍?
显然,家族并没有放弃他,从这一点想,他程翰不知要比她幸运多少倍——一想到那些资料里的描述,程翰便觉得有块东西堵在胸口,梗得他呼吸不畅其实程翰更想问的是:“等你们把她找回来,会对她做什么?”
但他不能这样做,一旦问出口,恐怕小叔他会立即收线,限制他对外通讯,甚至立刻通知研究所上层将他看管起来——让程家中生代主干成员之一的小叔一任数年,全心扑在这上面,完全不与家族联系,甚至悄然无息地将他推到她身边,给他定下这个“军派候选”的身份,可以说上至老爷子,下至他的父亲小叔,都已经对她志在必得他的家族,甚至是造成她处境的推手中的一员——可该死的他程翰,什么时候需要用到这种方式……
程翰拳头不自觉握紧,颚边肌肉绷了一下,便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然而程翰是这次目标的关键,程令惟有怎会不时时留意他的变化——攘外必先安内,正因为如此,他才特意留下紧急专线,程翰的接通请求一发过来,他手边的任务再多,也要抽时间出来看看他。
年轻人总是容易感情冲动,尤其那个女孩还是程翰的心上人,难免……
“你不用说了,你爷爷早就发话下来,让你小子死死在这里呆着——”
程令惟疾言厉色,“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虽然你是候选人之一,可科派也还有一个候选呢依我看,人家小姑娘选你的几率不比另一个大多少”
其实两个候选人资格都不差,但科派那个到底是从“那里”出来的,“那里”掌握“她”那么久,如果不是十舀九稳,恐怕不会决定这个人选那么这样一来,后来才知道“她”存在、强行和科派分一杯羹的军派,在这上面无疑弱势许多,所以“她”这次出事,虽然看上去不妙,但对于眼见着要劣势收尾的军派而言,也说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消息,或许他们可以从中改变一些什么。
事实上,有不少没能在“她”身边参一手的世家和派系,在这一次突发事情中,都看到了机会——毕竟“她”是一旦得到,利乎家族未来在即将剧变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中地位的关键人物——所有人摩拳擦掌,后方政局倾轧,前线派人争抢,乱成一片……
所以她这一动,不但第二世界大乱,国外势力大乱,连国内原本难得平稳了好几年的局势,都急遽变乱起来:那些结盟交好的势力集团内部,瞬间撕毁关系,为各自的利益争夺起来。
——没办法,人只有一个,可利处却是肉眼可见,太过巨大,怎容人放弃?
程令惟有意转移程翰视线,程翰又怎么会不清楚小叔的用意,但他确实已经被剥夺了所有对外求援的途径,而且在这个研究所里,他甚至连强行突破出去都做不到结束通话,程翰心中烦躁:——从小叔的只言片语上,他听得出若儿的处境,比想象中更糟,现在又无数人在盯着她,企图得到和利用她他很清楚那些人的手段嘴脸,绝不会像他对她那么重舀轻放,更甚者到最后一旦情况激化,抱着得不到便不让其他人得到的心理的人,恐怕大有人在,那样的话……
他想起她总是冷清淡漠,理智到不近人情,却不知她的真实环境,竟然孤寂寒冷到那种地步——现在,他更想念那个被他抱在怀中,哭得可怜又委屈,却还倔强十足,与自己斗智打嘴仗的模样,起码那时她是真正的感情流露,而不像那些冷冰冰的资料里描述的,是一个有自闭自毁倾向的精神病患该死的精神病患该死的资料用这样的方式描述,那些想要得到她的人,还会把她真正当人看吗?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吧想到小叔刚才对“候选人”志在必得的口气,想到连他的家族眼中,她也都只是一个生育工具,程翰胸中的一口郁气终于忍不住,狠狠地一拳击在墙面上冰冷的合金墙出现一个拳面凹印,室内感应器一阵乱叫,感觉有人透过墙幕看进来,一道无形有质的精神力狠狠打凹墙幕,程翰头也不抬:“看什么滚”
来自外面的视线瞬间消失,但没过一会儿,一个不请自来的通讯强行接通,光屏浮现,程翰正觉恼怒,一个不久前才听过的冷淡男声响起:“看过资料后,你有所决定了吗?”
见是阿伦,程翰收起外露情绪,不答反问:“你是谁?”
在关芷的事情上,他无法信任任何人背后的企图,尤其明知他是另一个候选人。
阿伦明白他问什么,他的研究领域是心理,即使不擅长沟通,却不妨碍他揣度他人心理,平静地道:“我是她的导师,心理导师。”
程翰心中一凛,她在心理上的洞彻力,他曾切身体会,对眼前人不由刮目,更是警忌在心。
阿伦见他不语,直接道:“你会帮她吗?”
程翰此时已经看出阿伦对关芷的心意,对他里通对手的的行为更觉古怪,现在更好像有将关芷托付给他的意向,反问:“你不想得到她?”
“我不能。”阿伦沉默一下,不顾触犯保密条令的后果,回答道:“我是那里的人。”程翰面色一紧。
——我是那里的人,所以,我不能让她和我的后代,继续接受那样的处境。
因为爱,所以舍弃。
阿伦是个好娃诶,我心痛了……
话说阿伦为毛谁不找,专找程翰这个大灰狼捏——你们要明白,有背景的人很多,但是真心喜欢若若,情深一片的人,很少很少诶……
第二百九十六章世界为棋局
半夜里那令z政府方响起级防御警报,大街小巷万径人踪灭的恐怖袭击,已经结束了一个多小时。
受袭的几个城市较为集中,除了发生正面遭遇的地点外,受到影响破坏的地域,在地图上所占的面积微乎其微——假如忽视那十几个地点中,起码有五六个是人流密集的商业中心或住宅区的话。
由于措施及时,战斗现场封锁严密,地下工事中的人们被保护得当,加之战斗并未被有意扩大及普通人,所以大部分人只在防御工事中度过了半个夜晚,虚惊一场。
解除封锁后,人们迎着初晨有些微暗的天光走出地下,像过去每一个从甜美睡梦中醒来的早上一样,重新开始他们一天的生活,带着对政府方面大惊小怪的微微抱怨,像归巢的蚂蚁般分散到城市的各个角落,城市重新恢复了生命力。
大多数人忙忙碌碌,无法再分心顾及,在同一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曾经发生了怎样的交战,有多少无辜者被搅入命运的梦魇之地,支离的身体流出鲜血。
这一晚的经历,只会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因为不是亲身经历,他们无法感同身受。
而区区数万余人,在一个动辄千万人口的城市里,是一个太过渺小的数字,他们无法想象亲身经历的可怕,更无法预知:——很快,同样的噩梦,就要降临到他们之中的某些人身上。
“人类是如此地渺小,犹如蝼蚁,大多数人短视、无知,庸碌到令人憎恶,羞耻于与之为伍”——这是西泽尔所言。
江城市帝王购物中心大楼,天台。
离地千米的高空中,凌晨的寒风凛冽。西泽尔不知用什么方法,打开了顶楼天台上的防空隔绝护罩,深秋夜中凝霜结露的寒意,侵体而入。
关芷身上刚换过的衣裤,被吹袭得直贴服在皮肤表面,她却似乎并不觉得寒冷,抱臂靠在及腰的围栏边,低头俯视下方的情形。
下面,是昨晚双方遭遇战斗的现场。
被封锁的地域,除了相关人员外,没有任何普通人出现,人们在现场收尾检查,进进出出。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特制的颜色鲜亮的防护服,从购物中心顶楼上看下去,就像一个个鲜亮移动的小点。
昨晚的战斗算不上激烈,在找到她之前,各方都相当克制,真正正面的遭遇战,是在z政府方面找到她之后那一个小时的争夺对峙中,她和西泽尔瞬移离开后,情势便转缓,变为了牵制和游斗——西泽尔一方的人,是为了阻碍其他方面追踪,否则,甚至无须硬碰硬,和多方对上。
而即便如此,大多数势力看到关芷“被控制带走”,又无法以仪器跟踪,而且z政府方也强势插手,阻挠其他势力探究,便识时务地暂退了——毕竟是在z国方的地盘上,利益再大,也得留命下来享才行西泽尔一方是过江强龙,对z政府方早有准备,扰乱了现场留下的精神力残留后,便有序接应着退去。
所以总体而言,尽管声势浩大,但短短一小时内,各方的伤亡都算不上太过惨烈——当然,这是对异能人而言,普通人在这种规模的战斗中,根本毫无抗争的能力,一旦被卷入,几乎只能听天由命,目前伤亡和财产损失,还在计算之中。
购物中心大楼的五十层以下,也被波及了一些,幸运的是,主体承重柱并未被破坏,所以当时只是撤出了人员,现在救援检查都集中在五十层以下,还未来得及派人到顶楼来。
街心公园是战斗起始之地,那里的地面像被龙卷风犁过一遍,赏心悦目的园艺花卉不复存在,雕塑断裂粉碎,与花坛里的泥土混合在一起,音乐喷泉里的水污浊地流淌过路面,高架桥上满是沟壑裂纹,地面上、道路边、沟壑中,到处有断臂残肢和一滩滩发黑的血迹……
断壁残垣,满目苍夷,处处是血迹和伤者的呻吟
关芷对着下方的情形发呆,不知心中有何感受。
——在这个世上,她习惯把自己当做旁观者,与周围一切漠不相关,固守着过去的“关芷”,午夜梦回中,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人告诉她,这数年的经历都是幻梦,梦一醒来,她就可以重回到熟悉的世界……
关芷不知道,西泽尔带她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亲眼看到眼前的一切,她并非没有触动。
哪怕她早存着厌世自毁的心理,但真正被告知,眼前一切,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因果时,仍会觉得不安和心悸。
关芷闭上眼,疲倦之色仍萦绕眉间,却与最开始万事不入心的厌倦,有了丝丝缕缕的不同。
幽幽糜兰淡香在风中传来,似温暖又似冷冽,在体温触及之前,先一步包围住她,带着白手套的两只手,一左一右出现在围栏上,男性的胸怀圈禁住关芷。
“看清楚了吗?”
丝滑略带上扬音调的男声,在关芷头上响起,平稳中,带着掌握一切的笃定强势。
关芷略略皱眉,却没有拒绝这种令她感觉不快的禁锢礀势,只是绷紧的背脊和僵硬的礀势,都表达出不喜他接近的意味。
“西泽尔,你带我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几乎一夜未眠,往常柔软的嗓音微微沙哑,关芷的语气中,带上了极合时令的冷清西泽尔不请自来,掳走她又亲手放出,甚至和她一起蒙骗同伙,好像笃定她会配合不逃般信任,乃至放任,而又时时处处做出令她不快的举动,渀佛明知她懒得抗拒,便借此机会,有意无意试探她忍受的底线般。
这么善恶不明、难分敌我的行径,加上屡出意味不明之语,实在难以令关芷忽视他的存在和背后意图。
西泽尔却不答,带着雪白手套的右手,抬起女孩低垂的下颚,手指隔着布料,在微凉的细致皮肤上轻轻摩挲,不意外在关芷脸上,看到她冷淡蹙眉的不悦神情,黯眸略深。
关芷直觉有异,腰间便一紧,阴影笼罩而下,带着微微芝兰冷香的舌头便叩关而入,趁她不备,放肆地在细嫩的口腔中逡巡,霸道亲昵。
关芷气息微乱,眼色一冷。
男人痛哼了一声,唇齿分离,薄唇边噙着笑,深黑的眼眸却有些冷,修长的手指在嘴角拭过,淡红的血色在白手套上无比刺眼。
关芷的目光触及那抹血色,越见冰冷,原本有些不快的西泽尔见状,反而轻笑起来,猩红的舌尖舔过嘴角,状若回味的动作渀佛暗示着什么。
关芷知道,他想起了他制造的那个荒y的“梦”,却也清楚他在故意激怒自己,神色不动,冷眼看他。
关芷没有轻举妄动,西泽尔好似有些失望,无聊的耸耸肩,肆无忌惮地走到关芷身边,低头往下看“看清楚下面的情形了吗?”西泽尔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没看清的话,我不介意再来一次,嗯?”
他看着关芷,目光落到被吻得润红的唇上,似笑非笑。
关芷眼皮一跳,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来一次”,指的是什么,却被猛然拉近他怀中“我可以让你更清楚地感觉,什么叫做存在感,嗯?”
存在感?
关芷怔住,有些明白了他的用意,带着铁锈味的芝兰气息再次侵入,这次关芷没有立即拒绝,任由他在唇齿间挑弄,心跳渐快。
有些报复意味的强势入侵,很快察觉她的不抵抗,渀佛有些兴奋,刚由强势转温柔,西泽尔一只手刚来到关芷颈后,那两片发烫的唇瓣便退开去。
西泽尔有些意外,却顺从了关芷,略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挑眉疑问:“嗯?”——不继续?
关芷以手背抵唇,平复微乱的气息,冷静地说:“够了。”
——如果他是想以种种方式,让她感受自己和他人的存在感,那么,这些已经很足够了关芷没有看西泽尔的表情,瞬移回套房中,舀起离她最近的一杯红酒漱口,到洗手间吐出,来来回回清洗几次,才瞬移回到天台上,然后看到西泽尔正倚着墙大笑,见她回来,也毫不避讳。
——有病。
关芷看看他,心里又浮出再回去漱漱口的冲动,最终按捺下去,问:“接着还要去干什么?”——继续在这里看风景?
她没察觉,自己的某些态度,开始发生变化。
西泽尔却察觉了,依然是那般意味不明的似笑非笑,打开随身微脑的光屏,看了一眼上面的显示,然后抬眼看看关芷,骨节分明的手捂着唇,轻笑起来。
关芷直觉那光屏上的东西,与她息息相关,却神色未变,没有露出半分好奇。
“可爱的小姐,有没有兴趣到我家做做客?”
没料到这个问题,关芷有些诧异,随即安然:
对她的空间转移而言,其实在什么地方,根本无关紧要,只要是在起源星之上,动念间即可来回。
事实上,她直觉,这并没达到他异能的极限,对空间而言,远近,并不是以路程的长短来计算的——那只是外人的猜测——当然,随便在陌生地域破开空间,也颇有风险。
“你家?哪里?”她问。
西泽尔眼中微亮,说了个地名。
“国?纽市?”
关芷学过现代世界地理,何况西泽尔所说的那个、以自由女神为标志的世界之都,在她所在的时代,才是它最兴盛繁华的时代。
但出国
想到要离开这个土生土长的国度,关芷难免有些踌躇:她前世一直长在父母膝下,离得最远最久的一次,便是上大学时。
在这一世,她能寄托的感情不多,但对祖国的爱,却是与前世一脉相承的,尽管由于这个时代的陌生,令这种感情淡薄了不少,但在某些特殊时候,仍然会左右她的感情。
z国人乡土情结浓厚,这是世界皆知的事情,尤其这个时代的z国,早已脱去第三世界国家的外衣,跻身世界列强的顶端,国人更无需像过去那个时代般,去追逐推崇外国的强大新潮和富裕。
西泽尔不清楚关芷来历,只是慢慢哼了哼,“嗯?不敢?”
关芷不受激将,淡淡道:“不是,去就去吧”
出了这样的变乱,她不可能重投研究所或z政府那边,毕竟前程难卜,他们研究她那么久,难保会有能对付她的东西。
——她已经对自己的异能有所了解,相对于研究所,她觉得西泽尔虽然态度不明,但对她的威胁,相对研究所而言,应该要小得多。
既然不打算回去,而昨晚的事情,又多少是因她的突变而起,假如她的离开,能够将那些人的眼线带走,减少故土的离乱,她多少能心安一点。
并非她与多么圣母,喜欢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其实,她仍是那么凉薄,在求得心安的同时,也在计算着,不想将和国家及研究所方面的关系,弄得太僵,所以尽量远离,避免过多接触罢了,毕竟游戏里……
关芷忽然一凛。
昨晚之后,她一直逃避,不愿去想游戏里的人和事,尤其害怕自己越想越清楚,最后得出一个令她失望的结果但现在回想回来,追根究底,一切都是从她进入游戏开始,假如不是进入了游戏,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许她的异能不会觉醒;或许,即使异能觉醒了,她也会依旧配合研究所进行研究。
毕竟,研究所始终是救了她,双方关系不恶化的话,某种角度上说,配合研究所研究她的空间异能,也算是她对研究所的回报和义务经历过长达两年的全方位研究实验,尽管不喜欢,对她而言,配合研究,并不是那么无法容忍的事情。
这么算起来,研究所放任她自由,设计她进入游戏,接触那些人和事,反而像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将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混乱起来,更因此将她远远推开——显得本末倒置了如此花费心机设计这一切,关芷不觉得研究所方面和i博士,会不明白其中利害——如西泽尔所说,异能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前,就已经出现,那么依照她穿越的方式,研究所显然早就料到她的异能是什么——她的空间异能如此强大,显然没有她的配合,研究所方面,根本无法顺利研究利用,那么放她暂时自由,可以说是为了治疗她的心理问题,顺便打感情牌,而更进一步的布下人手和蒙骗她的大局,是为了什么?
不要告诉她,他们笃定她可以用感情来掌握,为爱疯狂一往情深到,连被欺骗的虚假感情,都甘之如饴,任他们揉圆搓扁——且不说她表现冷清疏离,根本不是那种性格的人,而且对那些笃信数据和理智的科研人员来说,感情这种看不到摸不着、变数极大的东西,根本不会被他们作为凭借来信任:那根本和把主动权完全交给她,没什么两样——假如她是那些设计者,与其将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甚至不确定一定实现的感情上,还不如放任她在游戏里与其他人培养感情,然后将那些人掌握在手里,用来牵制威胁她……
——不不应该是双管齐下,或者多管齐下,将她的交际圈限制在游戏中,任由她交友,然后派人进去监视,同时也派出适合的人选接近,假如能虏获她的感情更好,一个不成功,就多派更多的人选……
想到这里,关芷霍然想起,各大世家大肆进驻游戏,以及她曾和血无极谈起过的,他的家族和莫玉的家族合作的原因那时候,她以为江城帮不计投入地扩大势力,是为了在游戏里洗钱,但现在想来,各大家族是以洗钱为名,真正的目标其实是为了她吧真是好大的手笔她关芷何德何能,竟然身负如此巨大的价值利益,能让各个在现实中呼风唤雨、权倾天下的世家豪门不惜送上嫡系子弟,像挑青菜萝卜一样摆到她面前,任由她选择垂青关芷不觉得幸运,只觉得恐怖骇然:无数事实已经证明,世家豪门的手段之可怖,更何况研究所甚至能布下如此大局,以她一人,牵动无数豪门势力围着她转——他们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则意味着,他们能在她身上压榨出的利益,会比付出的大千万倍背负着如此重大的利益,难怪她一有变,就引来了那么多窥视者,像苍蝇一样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比起那些大手笔,在她身边布置几个眼线特工,只不过是小事而已关芷忽然理解研究所那方的想法了,他们太庞大,太居高临下,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她还没明白自己身负的价值,面临各方诸多压力,以及那些人虎视眈眈的争抢和攻击,竟然就因为一点不在计划内的小事,突然觉醒异变了,将所有计划打个措手不及,也让许多来不及接近她的人,看到了一线曙光和机会关芷的脸色变了又变,她一直浑浑噩噩,直到现在才觉察到事情的诡异混乱,而心中的联想实在过于恐怖庞大,令她无暇再去控制自己的情绪,额头冷汗点点沁出。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正视起西泽尔的身份和意图——能在这样庞大的势力乱局中,最终掌握住她这个关键,却又在得到后放手,完全不在乎后果……
——简直是,刀尖上跳舞,完全不顾惜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如此轻松,如此惬意,如此享受,在各方追逐下,她不相信西泽尔会完全没有压力,但他却还这么随随便便地带着她到处走,随意挑拨激怒她关芷相信他背后必有用意,但无论有何用意,他敢用这种方式来玩,本身,就彰显了那种癫狂的内在本质:疯子——看似清醒,实际上却完全无视生命的疯子比起他来,她感情冲动下的自毁情绪,显得正常理智无比了关芷骇然向西泽尔望去,西泽尔也微笑着朝她看来,如深夜间出没的优雅的吸血鬼,露出一个蛊惑的笑:“我的小女孩在想什么?这生机勃勃的表情,真是让人想要一口吃了你呢”
关芷被他说得一怔,也惊觉自己的心态变化,竟在这种无人可信、各方施压的巨大压力下,破而后立的产生了挣扎求生的逆反之心:凭什么我要乖乖被你们设计?凭什么我要乖乖被你们利用?
凭什么我要因为这些不值得的事厌世自毁,而你们却获得好好的?
——既然被你们设计沦落至此,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不但不顺遂你们的期望,还要比你们任何一人都获得更好,然后好好回报你们的厚爱一念既起,心中便升起熊熊火焰,正如西泽尔所言,生机勃勃,渀佛重新找到延续生命的意念世界要与我为敌,我,便以全世界为敌
关芷嘴边浮起浅浅的笑,这是西泽尔认识她后,所看到的第一个笑容,眼中不由闪过惊艳之色:正因为稀少,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是啊,突然间觉得,心情好像变好了呢”关芷慢慢道,浅淡温雅地微笑。
——人生既然是一个无法逃脱的戏台,我便以世界为棋局,演出一幕最精彩的戏剧,与我共葬“欢迎,欢迎走入新的舞台”
西泽尔鼓掌,眼中燃烧着火焰,似欣然,似疯狂,如地狱的君主的魔鬼之火中,欢迎堕落使徒的到来。
关芷淡淡地笑着,挑眉道:“走吧,不是说要去你家?”
“嗯哼?迫不及待了?稍等一下”
西泽尔微笑,在虚空的光屏上轻点数下,一个页面收缩成邮件标志,后面显示“任务接受,成功发送”状态收信人位置,一颗闪烁着微芒的星辰轻轻闪动一下,陷入沉寂。
第二百九十七章萧闲
……“走吧,不是说要去你家?”……“嗯哼?迫不及待了?稍等一下”……
一男一女的的对话在耳边停止,光屏上显示出“音频结束”的状态,那个微微沙哑的柔软女声,却渀佛仍在空气中回响。
——平时日日相见,人在身边时,还不知情有多深,直到两人间划下鸿沟天堑,才真正明白求而不得的苦涩。
父亲,母亲……
当初也是这样的吗?
修长的指搭成尖塔,顶在额际,萧闲闭着眼,不自觉回忆起纠结在上一代的爱恨情仇,轻扯唇际,微微一笑:他与父母不同,不会只满足于相爱而不能相守的缘分。
——即使是王母划下的天河,他也要将河水泄尽,天河填平现在,他反而庆幸冰洞的那一次意外,让她明白的他的情意,哪怕,这可能会导致,她对他的误解进一步加深——但,他对她有信心,不久后,她会自己找出真相。
想起她的机智聪慧,萧闲不由露出一抹真实的笑容,而后缓缓睁眼,抬起头,将早已停下的播放器关闭,光屏上便露出一个邮箱页面,一封血玫瑰标志的邮件已被打开。
萧闲盯着那个刺目的血玫瑰片刻,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点击右上角关闭页面,收起光屏。
换了衣服,推门而出,意外看到平日常侍在母亲身边的秦姨,站在静室门口,身上是常年不变的檀青宫衫半裾裙,双手交握小腹,垂首侍立。
萧闲直到八岁多血脉觉醒后,才被迎回族中,承认“紫微”之名,那时母亲早已开始经年闭关,自然难以见面亲近,即使偶尔出关,生疏的母子俩会面一次,也正式得近乎冰冷,再无法弥补回长久缺失的亲情。
萧闲本身对母亲的感情颇为复杂,小时候,也会因感情得不到满足而怨恨,及至长大一些后,明白了父母两处分离的不得已,以及母亲所为这场结合的付出和牺牲,又为双亲感到悲哀心酸。
自那时起,他才开始明白,世事并不总是美满幸福,他不愿承担如许遗憾和不得已,重蹈上一代的覆辙,便以此为目标,竭力使自己强大——不仅仅是实力,也是心灵。
秦姨是萧闲母亲身边的伴侍,一生未嫁,并且以此为荣,萧闲明白这是族中收养孤儿,洗脑后灌输的以族群使命为生命的荣辱观,作为居于高处、享受前人遗光的后人,萧闲无意对此评价什么,但出于种种原因,他还是以萧家为由,拒绝了族中给他安排的那个伴侍。
在少年意气鲜明的成长时光中,萧闲也曾经在心中诟病过族规的种种生硬严苛,觉得自己与这个守旧死板的古宅格格不入。
但事实是,它最终在自己的生命中刻画下不可忽视的痕迹,并且成功将族群坚守的“使命与责任”,深深融入自己的骨血,看似无形,却无所不在。
每一次从都市的繁华喧嚣中回到这里,褪下萧家继承人的身份,心,才能真正平静下来——现在,他即将离开,整装待发,走入万丈红尘的纷乱之中。
这一次,是他主动选择,不因任何阻挠而后退。
“秦姨,好久不见,”萧闲停下,微笑称呼,不意外看到对方退了半步避开,恭谨行礼,“是母亲有什么吩咐吗?”
对这件事会被族老会上报给母亲,他丝毫不觉意外,他和母亲相处生疏,却不代表,他不明白母亲对自己的关切——在她可允许的范围内,她做到了一个母亲所能给儿子的、最好的保护与包容。
秦可佩看到萧闲一身与老宅沉朴古旧格格不入的休闲装,面色紧了一下,“少主要走了?”
萧闲微微颔首,“我回父亲那边。”眼睛仍是看着她。
秦可佩才发觉自己逾礼,退后半步低头转述:
“族长说,在那边如有不顺,少主尽可回来。”
话虽如此,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以为然:萧闲几乎是她看着长大,以自家少主为傲的她,根本不以为有哪个年轻女子足以匹配自家少主,更何况还是要少主主动追求,甚至可能付出偌大代价——正如她当初,对那个占据小姐芳心的男人,也是弃如敝履,大大为小姐的付出牺牲而不值。
知子莫若母。萧闲闻言目光一软,便微笑起来,温和道:“秦姨,你转告母亲,请她放心,我自有分寸,萧家那边,父亲也会照拂我的。”
——一口一个萧家,口吻疏离可见,亲疏之别立分,即使在十八岁成年以前,萧家便已定下他的继承人名分。
秦可佩眼中有不以为然,面上却没说什么,她来前院,不过是为了转告族长的话,而这对母子,交流向来寡言。
辞别秦可佩,萧闲离开老宅。
紫微一族的族居之地,是一片傍山而建的古建筑,传说是依着数百年前的一块古门派遗址扩建而成,环山焀石,飞檐楼廊,嵌于半山云崖之中,瓴阁翠林,层叠交涉。
这片山脉近数十里地,都是私人宅地,萧闲下到山脚,便看到一辆陆行车驰来,他停下脚步。
陆行车在他几十米外开始减速,轻捷得毫无勉强的感觉,无声一止,恰好稳稳停到他身边,挡风盖降下,露出两张年轻的男性面孔。
“阿闲”两人同时叫着,语气熟稔,态度亲近。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了,”萧闲见到他们却有些意外,“其他四个呢?”
七星中除了摇光外,此时应该都在前线,即使完成任务,也该一同回来紫微一族,与的异能特勤部门并不统属,尤其避免牵涉到内部政治斗争中,各个派系也都默认这种现象,以及他们的超然身份——超然则意味着居大和不受控制,这当然不可能没经历过斗争妥协,不过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比起前几代,这十几年由于第一个觉醒的出现,以及母亲和父亲的结合,紫微一族入世出手的频率,已经比前代的总和都要多了,年青一代开始出现积极参与入世的话声,无怪作为守旧派主导力量的族老会,对他多有疑议不满。
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板寸头青年耸耸肩,嬉皮笑脸答道:“他们留在那里扫尾,天枢、天璇驻守,天玑、天权机动,我们两个就帮他们回来延长任务时间啦”
萧闲挑眉,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痴”
副驾驶座上的混血青年,见板寸头根本没讲到重点,翻个白眼,对萧闲道:“我们也有任务,那些特勤队的家伙,不知从哪里知道我们两个进过潜心堂,老跟在屁股后面要我们教几手,最后他们老大竟然突发奇想,要找我们去做教练。”
这种事没有前例,所以他们要亲自回来请示。
哦?
萧闲眉峰微微一动,若有所思,然后交代道:“假如族里许可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这种任务无需小队配合,按保密制度,是不会通知到他那里的。
板寸头意外道:“诶?族里不会允许的吧”
这种事肯定要上报族老会,上报族老会肯定会被打回,他们本就不保什么期望的,尤其特勤队的那些家伙的目标,赤o裸地瞄准了潜心堂,却不清楚依照他们的族规,潜心堂里学到的东西,是不可能交给外人的。
他们固然和那帮家伙玩的不错,但涉及到族规值守,从小到大灌输的思想信念,是绝不会有丝毫动摇的,尤其他们还是被选在萧闲身边的年青一代的精英。
“潜心堂的东西,不教就行了,你们又不是除此之外,没东西可教了”
萧闲淡笑,然后道:“这一次的袭击可没那么简单,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那些家伙把火线选在了我们地盘上引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事应该还没完。”
混血青年和板寸头都正色起来,混血青年道:
“阿闲你也发觉了。这次袭击看起来浩大,却有点雷声大雨点小,和我们之前从地下得到的消息不太符合啊”
“被涮了”板寸头哼了一声,“三族老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混血青年眼一亮,“所以,族老会可能会不一致……”
萧闲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虽然还在族居地界上,卫星和普通仪器无法监视到这里,但族规严谨,再深入的就不能在这里谈下去了。
“有什么东西带给我吗?”萧闲问。
身兼萧家继承人身份,政局信息也是他关注的重点,而对族中而言,那却是关注却甚少利用的信息,保密级别相对较低,七星顺手给他一份,也无关紧要。
混血青年舀出两片指甲盖大小的磁卡,交给萧闲一份,板寸头则和他咧咧起任务期间听到的一些传闻:“……听说他们已经开始互相攻讦、推卸责任了……现在的总理十有要下台,据说舒家那个最有可能要上,那倒是个好消息,舒家和萧家不是不错,还想和你联姻来着……不过程墨两家真是稳得住,该干嘛干嘛去,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想了一下,觉得箫声依旧的戏份真是太少了,决定给他增加一点,嘛,前面有关他的出手,都是若隐若现的,现在要显眼起来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入局
j5军事生化研究所,也就是常人所称的第五研究所,g区特别研究室内,对外联系通讯保护装置已被打开,有两个人正在其中,一个站在入口附近警戒,一个已将微脑与主控光脑连接,正在光屏上截取对外通讯频道。
“你确定找他有用?”说话的,不是站在门边的男人,而是半跪在光脑前,动作看起来更为忙碌的白衣研究员。
光屏上,一封邮件已经生成,光标正放在点击发送的位置,阿伦却没有立即发送,而是在停下之前,再次向程翰确认。
程翰直视他,“我不保证一定有用,但我所知道的人里,他是最了解若儿的人之一。”
他声线平稳,深长的眼中,却有某种复杂的情绪隐而未发。
阿伦却无视他那种复杂神情,只是质疑道:“可他是墨家的人。”
墨家是科派中坚,向科派的人需求对关芷的援手,与直接将她推向研究所没有区别“按照计算,事发还没有过十二小时,除了我们这样的当事人之外,像墨愈这样身份的人,应该还没有得知关芷的事情,”
阿伦平静地分析道:
“我明白你希望借他的手,把局势搅浑——你不介意增加一个竞争对手,我也不会有异议,但你真的确定,他参与进来的最终结果,会对关芷有利?”
“依你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