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三生经典三部曲_美人殇_美人劫_笑倾三国(
梦三生经典三部曲_美人殇_美人劫_笑倾三国(全) 作者:rouwenwu
她看起来还幸福吧!”
幸福?
我以为我会幸福的。
“嗯。”王允轻应。
“哦,那就好。”吕布忽然抬头看向我,清亮的眼睛看得我忍不住微微后退一步。
呃?他该不是认出我了吧?
“我认得你!”吕布笑了起来,一脸的阳光灿烂,连眼底仅有的一丝晦暗都消失殆尽。
我吓了一跳,他也认出我了?
侧头,我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王允,戴了面纱又如何,该认识我的,都认识。
“你是貂蝉!”耳边那个有些洋洋自得的声音让我差点岔了气。
貂……貂蝉?
面纱下,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连眼睛都弯了。
吕布却是看着我,出了神。
“果然好像。”他的声音轻轻响起,飘进我的耳边。
我止住了笑意,低头。
“奉先,你怎么在这里,快进去吧。”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我抬头,是那一日在太后殿见到的老臣,吕布的挂名义父丁原。
当日只是远看,只是此时再看,圆圆胖胖的身子,双眼却是藏不住的老谋深算,想来也不是块省油的灯。
只是一想起日后他会死在自己的义子吕布手上,我便忍不住心疼,当然不是为他,我是心疼吕布,被扣上“三姓家奴”的恶名。
只是,此时看来,吕布尚且十分的信任他,却又是为何,非得见血而回呢?
“哦,一个老朋友。”吕布笑着轻轻捶了一下王允的肩。
一个文将,一个武将,我忍不住微微弯唇,看王允脸色都变了,再这么被他拍下去非得打成内伤不可。
“王司徒。”丁原点头,算作招呼。
“丁大人。”王允亦微笑点头,一脸谦和。
“你们认识?”吕布一脸的大惊小怪。
“不得无礼。”丁原微微皱眉,随即转而歉然,“犬儿无状,让王司徒笑话了。”
王允仍是一脸温和,淡淡摇头。
斜睨着他一脸温和的表相,面纱下,我龇牙咧嘴,忍不住有一种冲动,想撕破他那层雷打不动的温和。
一路闲聊,已是进入了温明园。
温明园设宴,大排筵会,遍请公卿。
众人举杯,觥筹交错。
随王允进了温明园,抬头便见刘辩坐在主位,一身帝王袍,没有什么表情,只一径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酒鼎,秀气的手指拿着那粗大的酒鼎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女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待我看时,却见小毒舌不知何时已经走上前来。
这个小毒舌倒是火眼金睛。
“小毒舌。”我笑着伸手想要抚他的头,却被他躲开。
仍是一脸的苍白,一身的瘦弱,仍是沉重的衣冠,繁重的饰物。
“你说会解释的。”他咬唇,固执得紧。
我这才想起那一日他问我姓名之时,我的确答应回宫会解释,只是后来一直未回宫罢了。
侧头见吕布已走到董卓身边,我附在小毒舌耳边,轻声开口,“我叫笑笑。”
我叫笑笑,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我开始喜欢这个名字的,大概是因为我想做那个被董卓捧在手心里的幸福女子笑笑,而不是那个叫安若的演员吧。
只是,就算是笑笑,真就一定会幸福么?
“安若呢?”面色不善地,小毒舌问道。
“安若是以前的名字,找到他后便不用了。”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董卓,我笑。
小毒舌转而看向董卓,董卓此时正站在刘辩身旁,此时我才发现,他竟是带剑入席的。
微微皱眉,我心下不安。
“他?”小毒舌看着董卓的神情也不善。
再看时,却见吕布已是一脸兴奋地与董卓交谈起来。
“董大人,笑笑呢?笑笑在哪里?”吕布的声音总是不加掩饰,说着,还转头四下张望。
“我送她回府了。”董卓道,也不见有什么表情,只是面色凝重。
“哪个府,我去找她,许久都没有见到她了。”吕布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装下了整个太阳,容不得一丝晦暗。
“前将军府。”董卓淡淡说着,便转而看向四周,各路官员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微微咬唇,我顾不得小毒舌,只一径看着董卓,心下暗暗祈祷。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显然是无用功,看吧,各路神仙谁都没有听到我的祷告。
“诸位请听董卓一言。”抿了抿唇,董卓扬声道,微褐的眼眸里不带半分温度。
我的心一点一点慢慢沉了下去。
再看在座的众官员,一个个皆是侧耳细听,无人胆敢越矩,看来董卓的权势果然今非昔比。
婉公主却是神情微僵,面色苍白起来。
一片寂静,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天子为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当今圣上懦弱,不如陈留王机警,可承大位。董卓愿废帝,改立陈留王,不知诸位以为如何?”董卓开口,声音冷厉。
闻言,本就冷寂的园中更是一片死寂,诸官听罢,皆不敢出声。
“放肆,你是何人,胆敢在此大放厥词?!”正在一片死寂中,有一人推案而出,正是荆州刺史、执金吾丁原,他怒目而视,一脸愤慨,“皇上仍是先帝嫡子,且并无犯下大错,你有何权在此妄议废立,难不成想要谋逆篡位?!”
淡褐色的眼眸微微加深,董卓冷冷看着丁原,眼中的寒意灭顶而来,“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没有什么滔滔不绝的大道理,简简单单四个字,令在场所有的人不寒而栗。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站在董卓身旁,转头看看丁原,再调转头看看董卓,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现场气氛僵到了极点,王允却仍是没有上前的意思,我忍不住下意识地看向坐在高位上的刘辩。他仍在把玩了手中的酒鼎,漂亮的眼睛里仍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
小毒舌刘协刚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董卓,苍白的小脸更是一片惨白。
“今日饮宴,如何谈论国事?他日再谈也不迟。”王允淡笑着,终于开口。
董卓却已是冷冷看向王允。
“绝纤尘!”眼中血光乍现,董卓咬牙迸出三个字,看那模样,分明有拼命的架势。
凉州那一役,董卓恨不得将绝纤尘扒皮拆骨,如今在这温明园遇上,还不手到擒来?
松开我的手,王允仍是笑得一脸温和,缓缓上前,一走一步,脚步上的银链相互敲击,发出锐耳的声响。
“天煞孤星?危害天下?”董卓咧了咧嘴,笑容有些可怕,转身快速从从樊稠的腰间抽出刀来,他直直斩向王允,“你说得真对!”
“我若死,笑笑的脸便好不了。”淡淡一句话,却让董卓手中的刀生生地收住了。
我也微微一愣,我的脸,他能治?
“废立之事,改日再谈吧。”王允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着,随即转身招呼百官,“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改日再谈。”
丁原率先拂袖上马而去,吕布也挥了挥手跃身上马,其他众官员皆喏喏不敢行,待见董卓虽面上有怒色,却隐忍不发,才一个个渐行离去。
“皇上劳累多时,也请回去休息吧。”看了一眼婉公主,王允微微点头。
婉公主抿了抿唇,苍白的脸色略有缓和,挺直了脊梁转身回宫,刘辩刘协也一同摆驾回宫。
“你能治?”眼见众人皆走出了温明园,董卓这才冷言。
“并非难事。”王允微笑。
“如何治?”眼底藏了一丝忍不住的欣喜,董卓追问。
“换皮而已。”他开口,轻轻柔柔一句话。
我惊住,半晌回不过神来。
“换皮?”董卓皱眉,不甚了解的模样。
“取样貌相似之人的面皮,加上我特制的药材敷于其上,经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化为一体,浑然天成,瞧不出半丝不妥。”王允充当解说之人。
一股腥臭从喉间涌上,我头晕目眩,忍不住的想吐。
他说的相似之人,是貂蝉么?
看着他温和的模样,我寒彻入骨。
废天子董卓野心天下 抗皇旨蔡邕无功而返
怎么有人可以这样满面温和地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
“这种茶我见义父泡过,只是见过,义父大人从不允我喝,真的很香。”是貂蝉的声音,那一日她捧着花茶轻轻啜饮的模样在我眼前浮现,那一张相似的脸上浮现着浅浅的,落寞的笑意。
我微微握拳,咬牙。
“笑笑不会同意的。”皱眉,董卓道。
闻言,我立刻双眼冒心地看向董卓,不愧是仲颖,一语中的,说中我心中所想。
“你呢?”微笑,王允看向董卓。
董卓迟疑,半晌,皱眉,“对笑笑只说是药材,不能说是换皮,会吓着她。”
嘴角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王允似有若无地看我一眼,点头,“好。”
疯了,都疯了……
甩袖,董卓离开了温明园。
“走吧。”转身牵着我的手,王允低头道。
我狠狠甩开,瞪向他,“你想干什么?”
“你的伤是因为我,我想还你一张脸,不好吗?”抬手,他轻轻抚上我的脸,眼中有着不容错辨的疼惜。
“疯子。”低斥,我咬牙,“为什么你能那么毫不在乎地毁灭别人的希望呢?貂蝉于你,便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么?”
王允神色一点未变,只是看着我,“貂蝉是这个世界上与你最相像的女子,相像得连命格都一模一样。”
“命格?”皱眉,随即想起那个可怕的预言,我恍然,“你是说……你是说她同我一样,是董卓的克星?”
扬唇,王允点头,“是”。
后退一步,我看向王允,“从一开始,你便打定主意要利用貂蝉?因为你以为我葬生在护城河内,你害怕董卓祸及朝廷而无人能够牵制他,所以……你费尽心机造就另一个克星?而如今,我的出现令貂蝉失去了她的作用,所以……她便沦为活药材?”冷笑着,我咬牙道。
微笑,王允没有否认。
“啪”地一声轻响,是脚踩断枯枝的声音。
我回头,看到貂蝉。
她正站在不远处,满面苍白。显然,她都听到了。
“天有些凉,蝉儿想义父大人穿得单薄……所以”,抿了抿苍白的唇,貂蝉手里拿着一件外袍,“所以……”
王允上前接过,抚了抚她的头,面色温和得紧,“谢谢。”
貂蝉微微弯起苍白的唇,没有言语。
我站在原地,心里有一股闷气找不到发泄口。
“你没有听到吗?他在利用你!”许久没有的怒火涛天而来,我看着眼前那个与自己相似到诡异的女子,大声道。
貂蝉只是低头,没有看我。
“你还待在他身边?他是个疯子!他要毁了你的脸!”上前一步,我抓住她的肩,死命地摇晃。
被迫抬头看着我,貂蝉的眼里噙着泪。
双唇抖动了半晌,她终是开口,“义父大人要貂蝉做什么……貂蝉便做什么……”
我傻眼。
王允抬袖拭去她粉颊上的泪,笑得温和,“好孩子。”
抬手取下我的面纱,王允握着貂蝉的手,走出了温明园。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这里快要翻天了。
“笑笑呢?!”一进大门,便听到董卓的怒吼,“我让你们好生护送她回府,她人呢?”
庭院里,董卓背对着大门而立,满院子的人一片噤若寒颤。
“老大,小姐……”张济抬眼看到我,一脸委曲地开口。
“闭嘴。”董卓大吼一声,张济巴巴地闭上了嘴。
看着张济吃鳖的模样,我也没有玩笑的心思。
“仲颖。”张口,我唤。
董卓忙转过身,“你去哪儿了?”
仰头望着他,我又犯了痴,“仲颖,我们离开洛阳吧。”
微微愣住,董卓伸手探了探我的额,“怎么了?病了?”
病了?
我微微一愣,随即低低地笑开。
那一回,在太守府,我说“你娶我,好不好”时,他也说我病了……
手触到我的额,董卓一下子皱紧了眉,“这么烫!快去请大夫!”
一声吩咐,众人忙得团团转。
我呆呆被他打横抱起,这才发觉自己真的有些头重脚轻。
看来,这么些日子的折腾,我真的病了,难怪总觉得身子懒懒的。
问了诊,把了脉,喝了药……我终于得到了清静。
一觉醒来时,董卓正靠在床头。
我只微微一动,董卓便睁开,抬起头来,“醒了?身子好些了没?”
“仲颖,我们回凉州吧。”看了他半晌,张了张口,我终是道。
皱眉,董卓看着我,“洛阳不好吗?这房间和以前一模一样啊。”
“房间一样,可是感觉变了”,因发热有些烫人的手轻轻抚上他满是胡渣的下巴,我缓缓开口,“我不喜欢洛阳,我们回凉州……然后,继续那个未完成的婚礼,好不好?”
那个未完成的婚礼,还有很多事,自见面后我们谁都没有提起,唯恐触及对方对里的伤疤,可是有些话,不得不讲。
董卓眼里的阴霾散去,捧着我的脸笑,“在洛阳成亲吧,我会让你做最幸福的新娘。”
我垂下眼帘,在洛阳的幸福,又可以持续多久?
“而且,你一定会是最漂亮的新娘。”一手抚上我的左颊的疤,董卓笑得神秘,仿佛一个藏着礼物的孩子,“最漂亮的。”
我知道他心里所想,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会满心期待地等待他的安排和惊喜,可是……我明明知道一切……
就算形如夜叉,我也不要带着血腥味的容貌,那让我几欲作呕。
王允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一点都摸不透,洛阳实在太危险。
咬了咬牙,我定定地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仲颖,离开洛阳我们便成亲,如果你执意留下,我便独自一人回凉州。”我缓缓开口。
眉间的“川”字越来越深,董卓看着我,淡褐的眸子看不出喜怒。
“为什么?”终于,他道。
“不记得了吗?在凉州,婚礼之前,你答应我不会觊觎这天下的,你答应我一辈子都留在凉州……”
“可是你还是消失了。”抿唇,董卓道,淡褐的眸子逐渐加深。
我看着他,微微怔住。
“可是你还是从我眼前消失了!我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机而无能为力!我眼睁睁看着你身陷绝境而束手无策!……”董卓咬牙,面色铁青,仿佛又回到那一日我堕河之前的神情,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死寂。
看着他两鬓的霜白,我心下开始隐隐作痛。
“我在凉州痛彻心扉,你却容颜尽毁,四处颠沛流离,受尽苦难!”声音越来越大,几近怒吼,董卓一把捉住我的肩,“我自责!我痛悔,若我早一日到洛阳,我便能早一日找到你!”
我仰头木木地望着他,泪水扑漱漱地落下,早知他心中很苦,却不知他将一切都归疚于自己。
“我要坐拥天下,我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要有足够大的力量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
他开口,满面阴鸷。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我吼。
我却只能仰头望着他,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泪腺竟是如此的发达。
没有一点声音,我只是看着他,无声地流着眼泪,第一次发现,原来无声的哭泣,也可以哭得如此惊天动地。
这是我第一回在他面前哭得如此狼狈。
董卓看着我,眼中的阴鸷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终于,他伸手,将我拥在了怀中。
“如果,你是因笑笑而兴起杀戮,那么现在,我求你再为笑笑放下手中的屠刀,可好……”俯首在他怀中,我抽噎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抱着我的胸膛温暖如昔,他一动未动。
“仲颖……”低低地开口,我靠在他怀中,心里疼痛莫名。
我不想他的死,如果真是因为我。我,不想失去他。
感觉他的大手轻轻抚上我的头,我听到他的叹息。
心里莫名的一阵松动,董卓会答应我,他会答应我,对吧。从以前便是,十五年来,他从未曾拒绝我的要求。
这回,一定也会一样吧。
从他怀中挣开,我仰头望他,透过那淡褐的双眸,我看到了一个泪痕斑驳的女子。
“如果回凉州,如果再一次身陷险境,你当如何?”抬手轻柔地拭去我眼中的泪,董卓抿了抿唇,终是开口。
眼中骤然一暖,我知他仍是后怕那一日我身披毒衣,血流不止的模样,“若再有一回,就算是下地狱,笑笑也决不离开仲颖。”
看着他,我保证。
一直紧绷的嘴角微微缓和,董卓看着我。
我亦紧紧盯着他,就等他开口说,“好,我们回凉州”。
到那时,我们便可包袱款款,神仙眷侣去了……嘿嘿,当然,我也没真打算回凉州,拐了仲颖出了这洛阳,哪儿偏僻往哪儿躲。
来一曲,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觅处……当真是美哉,乐哉……
嘴角微弯,我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儿。
“笑笑,你……”狐疑地看我一眼,仲颖捏了一下我的脸,“打什么鬼主意?”
眼珠儿微转,我笑得天真,“哪有。”
“呵呵。”董卓终于笑了开来。
瞬那间,阴天转晴,鸟儿鸣唱,百花齐放……(呃,当然,这都是女猪在想当然,发花痴……)
“大人,宫里来人了。”正说笑着,郭汜突兀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笑意微微僵在唇角,我侧头看向董卓。
他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再睡一下,午膳时叫你起来。”
“好。”我点头,难得如此乖巧。
董卓带上房门,随郭汜一同离开。
宫里来人?所为何事呢?
双眉不自觉地皱起,我终还是无法入眠,起床披上袍子,便一路走向前厅。
迎面撞上托着茶水的婢女,我便半路截了那茶水。
留下傻了眼的婢女,我低头乐呵呵地进了前厅。
“将军,皇上赐婚,岂能推辞?”一脚还未踏进前厅,我便听得一人道,声音有些苍老,但很是温和。
赐婚?我微微愣了一下,有些回不过神来。
“劳皇上费心了。”董卓的声音不见喜怒,只一径淡淡的,“臣已有妻室,不敢欺瞒皇上。”
“将军已娶妻?为何朝野上下未曾听闻?”那人惊讶道。
只觉那声音耳熟悉得紧,抬头一看,宫里来的人竟是那一日救了郭嘉的侍中蔡邕。
“娶妻之事,莫非还要召告天下?”董卓的神情微冷。
蔡邕笑得和缓,“非也,三妻四妾也未尝不可。”
皱眉,董卓冷言,“我乃天煞孤星之命,克死父母兄弟,再不想害人性命。”
虽然听王允说过,但这样的话由他口中说出,我仍是心里微微抽痛了一下。
蔡邕也有些讶异,“将军说笑了。”
董卓不语,面色愈见寒冷。
“那令夫人?”蔡邕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不会,她能克我,我决不伤她。”董卓冷言,只是眼中闪过一抹温和,随即竟是低低一句,“我很庆幸。”
“只是抗旨之罪……”,蔡邕迟疑。
眼着董卓就要发飙,我先一步进了大厅。
“大人。”奉上茶水,我见了礼。
“安若姑娘?”蔡邕讶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弯唇,我微笑,“我便是他的妻子。”
蔡邕愣愣地看着我,满面的惊讶,连手中的茶水泼了出来都不知晓。
董卓紧绷的神色一下子缓和了下来,一手不着痕迹地将我带进怀里,显然,我的这番自我介绍令他很是满意。
“怎么会……”蔡邕一脸的不能接受。
“没有错,我是董卓的妻子”,看着蔡邕,我开口,“只是欠缺一个完整的婚礼,还望大人成全。” 无论是历史上,还是后来因为郭嘉遇见他,我对于这个历史上著名的大学者印象都很好。
蔡邕何等聪明,他微微面露难色,随即苦笑,“看来将军是宁可抗旨也断不会再娶妾室,老朽今日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了”。
我只是抿唇,没有开口。
“希望将军和夫人自己多多保重,老朽告辞”,蔡邕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洛阳是个是非之地,今日老朽无功而返,他日恐怕……将军若果真欲与夫人白头携老……还是快快离开吧。”
说完,他便离去。
“多谢大人。”心里微微一暖,我开口称谢。
他没有回头,只一径出了大门。
看着蔡邕离去,我心里掂记着刚刚进大厅时董卓的话,不由得侧头看他,“仲颖,你刚刚说庆幸,庆幸什么?”
他低头看我,抚了抚头,笑得温和,“我幸庆,我的笑笑命够硬,能陪着我。”谁也不会相信董卓会有那样温和的笑。
我看向别处,就是不看他,我心底最深处的隐讳和刺痛,竟是成了他的幸庆?
“是啊,我的命够硬,我是克星来着嘛。”开口,我说得酸涩。
“呵呵。”董卓笑了起来,一手抚了抚我的长发,“没有关系,我愿意被你克。”
悲伤的感觉被赶跑,我嘴角微微抽搐,这算是董卓说的肉麻话吗?
“对了,皇上赐婚赐了谁给你?”想起来刚刚的事,我好奇得紧。
“忘了。”董卓说着,便要回屋。
“不是吧,好假。”我笑着拖住了他,“说,是谁?”
“不记得了。”笑,董卓挣开我的手,只不敢真用力。
“我是你老婆耶,快快从实招来。”我黑了脸,一脸黄脸婆的模样,双手叉腰。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笑笑原来是个小妒妇啊。”董卓大笑起来。
“是啊是啊,我是妒妇。”我点头,爽快地承认。
“只说是王允的义女,叫什么……”略略回想了一下,董卓皱眉再想。
“貂蝉。”站在原地,我如被冷水淋了一头般。
“对,是叫貂蝉。”董卓点头。
“收拾包袱,我们私奔吧。”半晌,仰头,我笑得阳光灿烂。
他定定看着我,没有开口。
“就算下地狱,我也一定陪着你。”我继续诱惑。
“好。”终于,他开口,嘴角缓缓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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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着你的心跳,抱着你的拥抱
爱最深多深,我不知道
沉默什么都好,心里什么在烧
幸福那么少,我竟然得到
月光太冷,海浪太吵,我把你裹进我外套
这双翅膀不飞了,因为守护你最重要
这一生一世让我保护你,就算跟世界成为敌
当你把手紧紧放进我手里
怎能不相信,世上真的有奇迹……
——《保护你》
写到这一段,无意间听到这首歌,感觉真是对味,呵呵,贴上来大家看看。
树欲静奈何风难止 局已定苍天岂容改(上)
银子、银子、银子……还是银子……啊,珠宝也行。
乐滋滋地回房,我匆匆打包收拾细软,当家才知油米贵,尝过了囊中羞涩的尴尬,才知道钱财多么地可爱……
通常这种时候,我便会想起某个嗜财如命的孤胆英雄。因为此时的我,绝对的感同身受。
收拾妥当,我微微小坐了半刻,虽然在这将军府住了不过几日,但总还有些感情。
“笑笑。”
我回头,看到董卓正站在门口,手中提着行囊。
“都交待好了?”看着董卓,我微微笑开。
“都交待好了”,看着我,董卓笑,“走吧”。
“嗯。”重重点头,我一手背起包袱,一手抱起桌上的小木箱,便走到他身边。
董卓伸手接过我手中的小木箱,笑着抚了抚的头,便一手拥着我出门。
“大人,不好了!”还未出门,便听到郭汜的声音。
我哀叹,想走得低调点都不成。
“何事?”董卓皱眉。
说话间,郭汜已走到跟前。
“我不是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吗?带兵回凉州。”董卓冷声道。
笑意微淡,我侧头看向董卓,原来我的如意算盘没有那么响,就算回凉州,也是一队兵马一同回去,如此这般,我的拐带计划宣告破产。
“我们正在整兵,只是丁原驻扎在洛阳城外的兵马有所异动,正欲开战。”郭汜禀道。
“丁原?”董卓抿唇,眼中逐渐冰冷下来,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那就开战吧。”
“是,大人。”闻欲开战,郭汜眼中竟是微微一亮,如欲食人肉的野狼一般。
自古乱世出英雄,时局越乱,对于郭汜这一类野心勃勃的家伙来说,越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吧。
命运由天定,半点不由人么?只是原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笑笑再等等,杀了丁原,我们便回去。”回头看我,董卓微笑,神情全不像在讨论杀人之事。
我能说不么?
丁原在城外,要董卓弃他的兵马于不顾,断然不可能。那些士兵一个个皆随他出生入死,又岂能说弃就弃?
或许,董卓远不像他所表现的那般冷漠绝情。
“大人,丁原正在城外搦战!”樊稠冲了进来,“他说……”
“说什么?”董卓问。
“他说……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而篡也。”樊稠略略低头,回道。
我看向董卓,他竟是淡笑起来。
记得三国演义中卢植有说过这么一段:昔太甲不明,伊尹放之于桐宫;昌邑王登位方二十七日,造恶三千余条,故霍光告太庙而废之。今上虽幼,聪明仁智,并无分毫过失。公乃外郡刺史,素未参与国政,又无伊、霍之大才,何可强立废立之事?圣人云: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而篡也。
太甲、昌邑王皆有大错,伊尹、霍光才废皇帝立新君,如今这番话非但指出当今圣上无大过,而且分明有藐视董卓这未参与国政、无伊霍大才的“外郡刺史”之意。
“可是我们城外只有五千兵马。”樊稠又道。
“五千又如何?我们西凉军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抵十,何愁取不到丁原那老儿的人头?”郭汜抱拳道。
董卓只是看着他们,并不开口。
“况且是丁原是那老儿先行开战,就算我们示好,也未必能活着出了这洛阳城,还不如拼死一战,尚有胜算。”见董卓不开口,郭汜又道。
郭汜虽然好战,但他也说得有理,丁原先行开战,就算我们示弱,他也未必放我出洛阳,但董卓兵马只有五千,就算拼死获胜,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
“先缓一缓吧,入了夜再说。”轻扯董卓的衣袖,我道。
董卓微微低头看我,“入夜?”
“丁原胆敢贸然兴兵,必是因为他知仲颖兵力有限,如若我们入夜之后命士兵悄悄绕出城去,然后再让他们大张旗鼓地进来,如此几次,让丁原不敢再贸然兴军,我们再思对策如何?”想了想,我道。
郭汜看了我一眼,略显讶异,显然在他眼中,女人便是头发长见识短的产物。
“大人,小姐说得有理。”樊稠表示赞同。
“好,先这样吧。”董卓扬了扬手,道。
郭汜和樊稠领了命下去。
董卓却是回头望我,眼中略带深思。
“笑笑真的长大了。”半晌,他笑。
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咧了咧嘴,傻笑。哪里是长大,分明已经熟得快烂了……
依计而行,抵了不过两日,便听闻丁原军中杀出一员猛将,不用看,我也知道那猛将的来路了。
除了那铁戟吕布,丁原军中还能有谁会被董卓手下那几个眼高于顶的家伙称作勇将?
“大人,那小子折损了我们不少人马!”张济嚷嚷着道。
“他若不死,我们胜算渺茫。”郭汜眼中阴狠。
董卓只一径坐着,半晌终于开口,“他是吕布,原是我手中的副将。”
“什么?!”李傕一脸的讶异,“那他如何会跟了丁原那老匹夫!”
董卓只是沉吟,并不开口。
此时,我正站在门外,当然不是偷听,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小生怒发冲冠:你这还不算偷听!)
在凉州太守府,吕布留下是因为我,吕布离开还是因为我,这些董卓不会不知道。
只是如今他们却是兵戎相见。
“主公,我有办法劝得吕布归降!”正说着,一个末位小将突然开口。
我微微扬眉,虎贲中郎将李肃?呃,并非我认识此人,只是《望月》剧本上这个时候应该是有这么个人跳出来出头的……
“你有何计?”董卓看向那李肃,道。
得了董卓的正眼相待,李肃说得愈发的起劲,“我与吕布同是并州五原郡九原人,自小相识,知他有勇无谋,见利忘义。我听说主公前日得到一匹良马,名曰赤兔,此马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如果将此马,再用财物相诱,加上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可以说服其来归降!”
李肃说得唾沫横飞。
“有勇无谋,见利忘义?何以见得?”一直未开口的樊稠突然开了口,面有不悦。
樊稠是知道吕布的,那样一个眉目明亮的孩子,怎么会如这李肃说得这般不堪?
“你们有所不知,那吕布年少时体弱多病,记得有一回不知从哪儿抱了一个女娃娃出来,硬说是他媳妇,那般年幼,便是好色之徒,其禀性可突窥之一二,只是想不到短短几年,他竟是变得这般厉害。”李肃举例子,摆事实。
门外,我却是微微扬眉,真是冤家路窄,这李肃该不会正好便是当年欺侮吕布的几个少年之一吧?
“这样的事,未免牵强。”樊稠皱眉驳道。
“无妨,我叫人备下赤兔马和财物,你去试试。”董卓却是突然开口。
我皱眉,虽然不知道吕布是怎么被个李肃给说动的,但历史上这一回吕布似乎真的是被李肃说动,进而一刀砍了丁原,拿了丁原的头颅来向董卓邀功的。
由此,吕布背上三姓家奴之名。
由此,引出了之后的貂蝉事件,导致最后董卓被吕布所弑。
这简直是一连串事件的一个枢纽,就算改变历史也在所不惜,坚决不能让他发生!
眉头紧皱,我苦思良策,以至于连董卓走到跟前都未发觉。
“站在门外想什么?”董卓看我,道。
“我在想,我可以陪李中郎一同去见吕布”,咧了咧嘴,我道。
董卓看着我,未言语。
我被他盯得直发毛,“呃,我与吕布也算旧识,也许他会给我这个面子也不一定。”打着哈哈,我打定主意,就算董卓不让我去,我也会偷跟去。
“你不必去。”微微皱眉,董卓开口。
就算是生死关头,他也决不会利用我去达到任何目的。他,一向如此。
知他会如此,我立刻乖顺地点头,“好,那我先回房。”
“嗯,不必担心。”笑着,习惯性地抚了抚我的头,董卓道。
“好。”乖乖地点头,我转身回房。
转过走廊,我提了裙摆,便溜到马厩,一眼瞅准了其中一个单间的马厩,马厩与其它不同,打理得十分干净,再看那马,浑身上下火炭一般赤红,无半根杂毛。
想必那个便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那赤兔马了。
真是名不虚传,今日总算见到这明星马了……要不要给它按个马蹄印当签名?
树欲静奈何风难止 局已定苍天岂容改(下)
“你便是赤兔马来着吧?”带了些谄媚的笑,我小心翼翼地挨上前,当然有些担心它抬腿给我一蹄子。果真如此,我便“嘎嘣”了。
只见它甩了甩火红而蓬松的马尾,仰头便是一声长嘶。
我惊得倒退一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它却是在原地打转,喷着响鼻,龇牙咧嘴的。
我揉了揉差点没有闪到的腰,狐疑地看着它,它……它……它该不会在嘲笑我吧……
额上一排黑线,我磨牙,虽然到了这把年纪还这般冒失的确有些不好看,但怎么也没有沦落到被一匹马嘲笑的地步吧……虽然它是赤兔马……
磨着牙,我恶从胆边生。
狞笑着上前,我抬起一指便弹在它的眉间,随即瞪着它,揪下一旁的鞭子,准备豁出去了!
它微微一怔,随即竟是摇头,喷嚏连连,似是马蚤到了它的痒处一般,又向我靠了过来。
真是峰回路转,见一片形势大好,我忙咧开嘴,抬手抚了抚它的下颌,把鞭子悄悄丢到一边,还用脚拨了拨,又踢远了一些。……千万不能让这匹臭脾气的马看到……
嘿嘿,鄙视我吧。只有和这赤兔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我才能实行我的计划。
正兀自胡思乱想,忽见李肃带了随从正向这边而来,我忙四下环顾,只见一旁丢着一件破旧的长衫,一股子的马马蚤味。
捏着鼻子上前,我鼓起了十二万分的勇气套上了那一身衣衫,揉乱了头发,扎一个乱蓬蓬的马尾。
“李中郎,这一匹便是赤兔马了。”有人开口。
我忙弯腰躲在赤兔马身后,从地上摸了一把泥,糊了自己一脸。
“谁在后面!”忽听几声齐刷刷的兵刃出鞘声。
我脊背一凉,忙下意识地举起双手站起身,放粗了声音,“大人饶命。”
“你是谁?”李肃后退一步,抬袖掩住了鼻子,皱眉道。
我一脸的诚惶诚恐,“小人是这里打扫马厩的。”
没有再看我,李肃皱眉喊道,“把赤兔马拉出来。”
“是。”有人应了声,便上前。
那人上前,刚刚拉住缰绳,只见赤兔马闷不吭声,抬起前蹄便是一阵折腾,当真是人仰马翻……
“拉住它拉住它!”李肃大叫起来。
“大人,大人……这马倔得很……”不消半刻,大家便是气喘吁吁了,那匹坏脾气的马还是一副倨傲的样子,昂头挺胸,帅得很……
啊啊……我皱眉,那副德性怎么看都跟小毒舌一个德性。随即微微黯然,这世道如此之乱,不知道宫里怎么样了……
“看来也只有主公能够驯服它了。”李肃皱眉,思量一般低声道。
见时机正好,我忙涎着一张脸凑到李肃鼻子眼前。
“你干什么!”李肃被我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叫道。
“小人只是想给大人帮忙而已……”我笑得狗腿。
“凭你?”李肃一脸的鄙夷,随即一手掩鼻,抬了抬袖子,“离我远一些。”
我忙知情识趣地后退一步,“中郎大人如果连牵马这种小事都要劳动董大人,怕是会令董大人认为中郎大人办事不力不力啊……”
李肃皱眉,“这赤兔马怪异难驯,莫非你能制住它?”
正中我下怀,我忙不迭地点头,“若说小人别的本事没有,从小便在马厩干活,驯马这等小事还是难不倒小人的。”
“好,你试试。”李肃摆了摆袖子。
我忙点头,转身看向那还在原地摆造型的赤兔马,千万给点面子啊。我心里打着鼓,干笑着上前,抬手便要拉马缰。
不想这家伙竟然翻脸不认人,抬起前蹄便要发飙。
我一时慌乱,再次不雅地跌坐在地,身后立刻响起了一片讥笑声。
讪笑着回头看了看抱着双手免费看笑话的一行人,我暗咒一声,手却不期然碰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