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梦三生经典三部曲_美人殇_美人劫_笑倾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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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三生经典三部曲_美人殇_美人劫_笑倾三国(全) 作者:rouwenwu

    姑娘,如此不知羞?”

    我也笑,伸手勾下他的脖颈,轻轻蹭着他挺直的鼻梁,“董家的……”

    真的……我等不及了……

    董卓和笑笑,两次婚礼……都以哀恸收场……

    这一回,我等不及了。

    我……没有时间等了……

    侧眼注意到樊稠便站在不远处,我微微抿唇,“仲颖,那你去准备红烛,好不好?我在房里等你。”在他怀里蹭着,我笑眯眯地诱惑。

    宠溺又无奈地看我一眼,董卓抱我回房。

    将我放在铺了毛皮的椅子上坐下,董卓俯身轻轻抚了抚我的脸颊,“还冷吗?”

    我摇头,笑,“你去拿红烛啊,我等你。”

    低笑,董卓点头,“好,我去拿。”

    董卓前脚刚走,樊稠便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你真的……”樊稠看着我,犹豫。

    “都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只是……”樊稠不确定地看着我,“真的没事吗?”

    “婉公主和皇上是动了杀心,你也知道,我时间不多……”声音有些涩,我开口,“我会让董卓吃下忘情丹,明日一早,你用宫里的马车来这里接他,驾了马车避开耳目,然后换乘普通的马车将他送出长安,我会安排人将一早准备好的尸体送入宫,从此,董卓便是死了。”

    “可是小姐……”

    “没关系,他不会记得我的。”

    “太师大人……一定宁可跟你一同赴死……”樊稠低低地开口。

    “没有关系,只要他没了这一段记忆,他便可以活得比谁都开心。”我抚了抚袖中的忘情丹,笑得迷离,“痛苦了半辈子……他总该有一点幸福的……不然,太不公平了……”

    “大人要是知道……你用了仅剩的一年时间……为他安排了以后所有的一切,他……”

    “不用说了,你去好好准备吧,筹划了一年,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我低低地开口,看着樊稠转身离开,咬了咬唇,复又道:“谢谢你,樊稠,如果没有你帮我,我一定不知道怎么办。”

    “那是我欠小姐的。”脚步微顿,他没有回头,离开了房间。

    夜,万般寂静,雪落无声。

    漆黑的房里点着两支红烛,火光跳跃间,房间里有着淡淡的喜庆味道,很是温暖。

    我的身子很冰,大概是因为断魂散的缘故,今年入冬,我常会无故发寒。

    董卓如往常一样,将我拥在怀里,很温暖的胸膛,他只是那般拥着我,没有半分的逾越。

    “仲颖……”摇头甩开困意,我轻唤。

    “嗯。”他低应。

    “六月雪明年才能开花……”

    “是啊,听说很漂亮。”

    “如果六月雪开花了,我会有礼物吗?”

    “嗯,会有,会有礼物。”

    “今天呢,今天下雪了,我的礼物呢?”

    董卓低笑,睁开眼,淡褐的双眸看着我,“笑笑想要什么?”

    “你啊……”咧嘴,我笑得千娇百媚。

    仲颖微僵,笑得有些尴尬,“笑笑,乖,快睡。”

    “我啊,很喜欢仲颖,很喜欢,很喜欢……”贴着他的胸膛,我喃喃着,仿佛很委屈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仲颖从来都不碰我……”

    董卓轻轻捧起我的脸,淡褐的双眸看入我的眼睛,“你跟她们不一样。”

    看着那褐色的眼睛,我弯唇,伸手拥住他,仰头,我轻轻舔上他的唇……

    他的唇有些干燥。

    一遍遍轻舔,直至我看到他眼中的色泽逐渐加深……

    伸手,他紧紧拥着我,感觉到他大手的灼热,我轻笑着躲开。

    “笑笑……”带了十二分的无奈,他暗哑了嗓子,低唤。

    笑眯眯地从袖中掏出那枚晶莹而幽香的药丸,我缓缓放入口中,仰头,又重新覆上了他的唇。

    感觉到我将那丹药吐入他口中,董卓身子微微一僵,眼里淡淡一痛,随即默然,加深了那个吻。

    唇齿相依间,那红烛微微跳动,一滴烛泪缓缓滑落……

    罗衫轻解,风情无限……

    如果那一日在凉州,没有那一袭毒嫁衣……如果那一日在凉州,我便数着幸福的脚步走入洞房……

    那么今日,或许我们会有可爱的孩子……

    可是……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没有如果……

    历史的前行无法改变……那么,就这样吧……

    灼热的大掌轻轻抚上我的背,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我,仿佛我会碎掉一般……

    我的眼前却是开始朦胧,困意排山倒海地袭来……

    从来没有这样厌惧过睡意……连最后一刻的美好回忆都留不住么……

    昏昏沉沉间,我感觉他没有再进一步,纵然喘息得厉害,他却仍是轻轻将我拥入怀里,我仿佛能够感觉到他如雷的心跳……有些狼狈,却灼热温暖……

    洞房到一半便坠入梦乡的新娘……大概也只有我了。

    呵呵,董卓该是懊恼到了极点吧……被我挑起的欲火无法平息,快要欲火焚身了……却还是只能抱着我,再不敢动弹半分。

    这样的新娘……真是糟糕透顶。

    睡梦里,有人将我密密地圈在怀里,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温暖的呼吸。

    “其实我知道,我的笑笑,没有我的保护,也可以活得很好,我的笑笑是坚强的孩子……”董卓的声音很温柔,很暖和,像棉絮一般……有些遥远……“我安心了,在这个乱世,只有狠下心肠才能生存下去啊,我的笑笑,没有我的保护也能生存下去,真好……”

    我微微皱眉,我在做梦吗?

    为什么这些话……那么奇怪……

    “小姐……小姐……”有人狠狠推我。

    谁推我?强撑着困意,我睁开了眼,天已经亮了,却仍是灰蒙蒙的。

    红裳?

    我微愣,红裳头发散乱,艳红的衣服上有些湿,却满是血的腥味……

    “你……怎么了?”

    “小姐,不好了,董大人离开郿坞了!”红裳叫道,惊魂未定的模样。

    离开郿坞?我倦怠地抬手按了按额,有些失神,樊稠来接他怎么都不叫醒我,至少……得让我见了最后一面啊……

    红裳靠近我,血的腥味扑鼻而来,我强撑着起身,隐隐有些不安,“别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青衣杀了。”她咬牙,轻颤。

    “为什么?”一怔,我讶异。

    “其实我们……都是婉公主的人……”微微犹豫了一下,红裳道:“公主殿下要我们密切注意小姐的行动……挑起太师大人和温侯的矛盾……”

    我并没有表现得惊讶。

    “小姐都知道?”红裳讶异地看着我。

    “嗯。”我点头。我的确托樊稠调查过她们。

    “那小姐为什么不告诉董大人?”

    “因为,我想你们自己告诉我,我不想为难你们。”

    “那一日在凤仪亭,若不是小姐刻意维护,红裳可能早就命丧黄泉了,红裳虽然没有念过书,但也知道不能忘恩负义,小姐,今日一早宫里来了马车接董大人进宫……路上埋伏了杀手……他们……想取了董大人的性命!”红裳的手在微微发抖,“刚刚我和青衣在房间里起了争执,她怕我泄密,便想杀了我……我失手把她……”

    在长安夺了董卓的性命,借由郭汜挑拨众将,收了他的西凉兵,这是婉公主从火烧宫廷便开始打的主意。

    她唯一没有成功的,便是吕布此时不在长安。

    没有吕布,这长安,谁人可杀董卓?

    况且我一早便嘱咐樊稠多加注意郭汜的动向,想要吞下西凉军,妄想!

    现在……董卓应该出了长安城了吧。

    “小姐,我……”红裳猛地一怔,不敢置信地回头。

    “没有人,可以坏公主殿下的事。”身后,是一贯温婉的青衣,她满身是血,胸前一个血窟窿……

    我看到红裳背后插着一把匕首……

    血,一点一点溢了出来……

    微一用力,青衣猛地将匕首拔出,我定定地看着红裳在我面前倒了下去。

    青衣夜叉一般向我逼近,她手中的匕首沾染着红裳的鲜血。

    董卓……现在是不是已经安全了,已经在历史之外了呢?

    四肢仿佛如灌了铅般,无力动弹,我闭上眼,干脆定定地等待死亡的降临,与其苟延残喘地等死,不如一了百了。

    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鲜血飞溅……

    可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

    青衣直直地倒了下去,我看到站在青衣身后的,是樊稠。

    “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我开口,连血液都凝窒了。

    “我没有接到大人。”看着我,樊稠开口。

    意识有些模糊,我狠狠咬唇,直到唇间有血的腥味留转,我挣扎着起身,步履不稳地跑出了房门。

    樊稠没有言语,只是忽然上前,一把抱起我,牵了马,扶我上马坐稳。

    “驾!”狠狠扬鞭,我一路飞马往长安城而去。

    樊稠亦一路紧随。

    望断天涯人已渺 心若死水泪空蓄

    一路寻之不见,转眼竟已到皇宫外。

    宫门大开着,仿佛知道我会来一般。

    狠狠咬唇,让自己不被睡意侵袭,我扬鞭,策马飞骑进了皇宫。

    站在大殿之外,樊稠扶我进殿。

    小皇帝刘协高高坐于大殿之上,婉公主坐在他左侧。

    “这一局,本宫赢了。”高高在上,婉公主笑靥如花。

    “以董卓之力,凭几个不入流的杀手便想动他么?”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吕布远在洛阳,就算婉公主再怎么算计,都不可以让吕布分身回来。

    “如果董卓一心求死呢?”婉公主扬唇。

    “你,什么意思?”答案呼之欲出,我开始害怕。

    “其实我知道,我的笑笑,没有我的保护,也可以活得很好,我的笑笑是坚强的孩子……”那样温柔而暖和,像棉絮一般的声音……那般遥远……

    “我安心了,在这个乱世,只有狠下心肠才能生存下去啊,我的笑笑,没有我的保护也能生存下去,真好……”

    董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不是梦么?他是什么意思……我开始害怕。

    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我几欲晕倒。

    “谁杀董卓,他都可能以死相拼,唯独一人……他宁死,也不会伤她分毫。”婉公主淡淡笑道。

    狠狠握拳,我捂住心口。

    发生什么事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仲颖……你以为我会伤害你吗?

    难道,仲颖……你以为是我想杀你吗?

    “小姐……”樊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蓦然一惊,忘情丹……是王允给的。

    我……真该死……

    “快去,带我去找董卓!”拉着樊稠,我转身便要出去。

    仲颖……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不要相信你所听到的……

    仲颖……千万不要死……

    “我要去告诉他,我没有要杀他……我没有……他不可以死的……”我喃喃着,撑着樊稠的手,双腿的知觉在逐渐消失……

    “抓住他们。”冷冷地,我听到婉公主的声音。

    一道道宫门在我面前紧紧关闭……

    我却是忽然安静了下来,缓缓抬头,我对上了樊稠的眼睛。

    他站在原地,一动也未动,静静地看着我。

    千算万算,我算漏了樊稠。

    除了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的计划。

    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劫走董卓……

    郭汜是明修栈道,樊稠才是暗渡陈仓……

    原以为,他是我身边唯一可以信任,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的人,却原来……还是我的愚蠢。

    “你,恨董卓?”开口,我的声音很轻。

    “恨。”冷冷一个字,樊稠咬牙切齿。

    “因为铃儿么……”

    他握拳,别开眼不再看我,“我只要董卓的性命,公主殿下答应事成之后会解了你的毒。”

    我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凄惨,“我以为……你知道的……”

    樊稠微僵。

    “我以为你知道的……这条性命,在这个乱世,根本没有值得我去珍惜的理由了……”

    “董卓毁了小姐的一生,我要他用性命偿还。”樊稠狠狠咬牙,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狠戾。

    我知道,他口中的小姐,是铃儿。

    转身,我瞪向高位上的小皇帝和婉公主。

    “放我出去!”

    “董卓,必死无疑。”看着我,婉公主的眼睛冷得有些可怕。

    “为什么非要逼他!他答应我不会再为难皇家!他答应我不再杀人!甚至于……我可以和他隐姓埋名……为什么你们非要他去死!”咬牙,我歇斯底里。

    “因为,他折辱了皇家的尊严;因为,他是天煞孤星。”婉公主冷笑。

    “刘婉!我诅咒你,你永远都得不到幸福!”神智涣散,恨恨地,我几乎在尖叫。

    “无需劳烦你来诅咒,幸福那种东西……本宫从来不曾奢望过。”

    我,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记忆,一点一点恢复。

    我蓦然起身,随即狠狠一头栽倒在地,双腿,竟是麻痹得没有一丝知觉。

    咬牙,我愤恨地捶打双腿,直到感觉双腿发疼,才蹒跚地走到门边。

    “有没有人?放我出去……”

    寂静。

    “其实我知道,我的笑笑,没有我的保护,也可以活得很好,我的笑笑是坚强的孩子……”

    “我安心了,在这个乱世,只有狠下心肠才能生存下去啊,我的笑笑,没有我的保护也能生存下去,真好……”

    “谁杀董卓,他都可能以死相拼,唯独一人……他宁死,也不会伤她分毫。”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我耳边交织……

    快疯了……

    董卓,他认为我要杀他?

    那一晚,我将那药喂入他口中,他明明知道的,他明明知道那药丸有问题……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声嘶力竭,我狠狠拍着那一扇厚重的木门。

    一声一声,如子规啼血。

    只是,回应我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雕花木榻,描金绣被……那样富丽堂皇的房间,此时的我,身处在一片金龙彩凤,富丽堂皇之中,却是狼狈不堪。

    那一扇厚重的朱漆大门,隔绝的,将是我与董卓的天人永隔!

    “仲颖……仲颖……”双手握成拳,一下下拍打着那木门,我几乎绝望。

    气力一点点消失殆尽,我缓缓跪坐下去。

    门,突然开了。

    鹅毛大雪挟着风猛地刮了进来,我瑟缩了一下,蓦然抬头,对上了一双温和的眼睛。

    王允。

    他伸手,扶起我,眼里有着悲悯,也有冰凉。

    我抿唇,死死地盯着他。

    “虽然,董卓不会希望你看到他那个样子,只是我觉得,你应该会想要看到他最后一面。”缓缓地,他开口。

    他的手,很凉。

    我的心,更冷。

    “忘情丹?”开口,我的声音带着颤,但我没有哭。

    王允眼底一片死寂,“是绝心丹,可使人心脉闭塞。”

    “他在哪里?”我开口,平静得不可思议。

    “宫门外。”

    “谢谢。”我缓缓道,声音低不可见,试着扬了扬唇,没有成功。

    抬脚,连一丝气力都没有,该死的困意袭卷而来。

    王允伸手来扶。

    我甩开,从怀中取出那一日断开弦的银箭,当着他的面,抬手狠狠刺入腿中。

    王允僵住,死一般的疼痛一点一点染上他一贯温和的眼睛。

    痛意驱散了倦怠,我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

    血……在我身后留下一道蜿蜒的曲线。

    凛冽的寒风如刀锋一般,割得我的脸生生地疼,脚步越走越急,踩着地上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好漫长而又无望的一条路,经过那么多事,我还是他的笑笑么?呵,我连自己是谁,也不能分辨了呢,真是悲哀。

    为什么,我要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变了模样,一个个走上绝路。

    一路急奔,急奔。

    脚步狠狠刹住,我呆呆地看着前方不远处苍白的雪地上一片嫣红。

    冰天雪地中,他全身只着一条单裤,横躺在雪地之上,身上,是数不清的伤痕。

    在他的腹上,竟然置着烛火。

    这便是,点天灯么?

    暗红的血液诡异地随着苍白的积雪蔓延……

    历史重影的再现,我几乎站不住脚步,脑中一片空白,满眼都是那个赤身躺在雪地上的男子,何其骄傲的人,却是连死,都没有尊严?

    疯了一般,我冲上前,脚下却是一软,一下子狠狠趴在雪地之上。

    一阵渗入骨髓的寒凉随着我的指尘渐渐渗透我的四肢百骸。

    手脚并用,满身满脸都染上了白雪的痕迹,我狼狈不堪地爬到他身边,拂去置于他身上的烛火,手上被火炙得钻心的疼痛,只是此时却仿佛只剩麻木。

    他的腹上……只剩焦黑一片。

    雪,一片,一片,纷纷扬扬。

    颤抖着,我脱下外衣,紧紧裹在他的身上,我抱着已被烛火烧得脱了形的身体,曾经那样温暖的胸膛,唯剩冰凉……

    紧紧抱着,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仲颖,仲颖……不是我,不是我……”缓缓伸手,我轻轻抚上他的面颊,我低喃着。

    他紧紧闭着双眼,不理我,可是嘴角,竟然带着笑。

    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要笑啊!

    设计害你的,不是我!不是我。不要这样带着笑去死,不要这样,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就算他负尽了天下人,可是唯独对我,他是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的,可是我,我真的从来没有希望过他死啊!

    如今,真是遗臭万年了……

    “不是我,不是我啊!仲颖……”紧紧抱着他,我几乎是在尖叫。

    明明知道我的狡猾,却一厢情愿地将我抱在怀中……

    笨蛋……为什么不明白我……

    他野心天下,却因我而甘愿放下屠刀。

    为我……

    我,果然是他的克星呢。

    果然是他的克星……

    此时的他,已气息全无。

    低头,抵着他的额,我腿上的鲜血缓缓流出,与雪地上的殷红交织成一块绚烂而诡艳的图画……

    “仲颖。”我唤。

    他没有应我。

    “仲颖,为什么不理我……你从来都不会不理我……我是笑笑,我是仲颖的笑笑啊……生气了么……生笑笑的气了么……笑笑错了,再也不敢淘气了……求你……不要不理我……”

    我靠在他身上,仿佛自己……也已成了一具尸体。

    这世上,还有谁会在雪天为我准备礼物?

    这世上,还有谁会以性命来维护我?

    这世上,那个叫做仲颖的男子……不见了……

    银妆素裹的长安城,我坐在雪地里紧紧拥着那气息全无的男子,嚎啕大哭……

    他再也没有睁开眼……再也没有抚去我脸颊上的泪痕……

    他,再没有对我说,笑笑……

    他,一动也不动。

    没有董卓,我便不是笑笑。

    笑笑,只是董卓的笑笑……

    没有董卓……

    我,笑给谁看?

    天,渐渐亮了。

    周围的雪在渐渐融化。

    那长安宫外的大街上,两具尸体纠结着拥抱在一起……

    我以为,故事……便那样结束了。

    坠城楼王允从容赴死 穿越路安若何日归期

    醒来时,我看到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上满是担忧。

    又是王允!

    连死,都没有自由么?

    “啊,你醒了!”貂蝉见我醒来,笑了起来。

    我闭上眼,没有开口。

    王允,你写过葬心,可是,你可知何为葬心?

    葬了心,我便死了。

    所以现在,我只是一具空壳。

    我似乎每天都在睡,又似乎每天都醒着。

    貂蝉一直陪着我。

    她告诉我,董卓死后,他的四员副将因担心被诛连,带兵连夜奔回了凉州。

    她告诉我,董卓死后,只有蔡邕伏尸痛哭。

    蔡邕……

    我想起了那一个奉旨招亲的老者……

    那一回,董卓抗了皇旨,董卓说,他已娶妻。

    我说,我便是仲颖的妻。

    董卓说,他愿意被我克……

    然后,我果然害死了他……

    那一晚,那一个雪夜,我流尽了所有的眼泪……再也不会流泪了……

    王允常常坐在床边,看着我一动也不动。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说。

    其实我想告诉他,我已经死了。

    在看到董卓的尸体后……我便死了。

    现在的我……只是一缕魂……一缕游荡于异世界,连心都不见了的魂……

    “你叫笑笑是吧。”貂蝉拧了布巾替我擦手,“你知道么,奉先一直在找你。”她坐在我旁边,低低的声音,“要不,我带他来见你?”

    吕布么?我有些回过神来,当日第一次见他,便以为他会是害死董卓的罪魁,便一直防着他,连最后,也还是以请赵云为名,将他支离了长安。

    而他,只要是我的要求,从未曾拒绝过。

    可是……原来最后害死董卓的人,是我。

    “不要告诉他。”我开口,声音极低。

    貂蝉微微一愣,“你会说话了?”她笑了起来,“我去告诉义父,他一定很开心!”

    正说着,王允走了进来,他的神色与往常不大一样,似乎……有些释然,有些开心。

    开心?

    我闭上眼,不想理会。

    “乐乐,你先出去一下。”王允温和地道。

    貂蝉点头,乖巧地走了出去。

    “我知道你醒着。”他在我身旁坐下。

    我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恨我么?”低低的声音,仍是温和。

    我不动,继续扮演尸体。

    “我知道,你恨不得看着我去死。”他一手抚上我的脸颊,轻轻开口。

    我仍是不动。

    “睁开眼,我便带你去看我是怎么死的。”温和的声音。

    这是什么话?

    正常一点的人都会说,我带你去逛街,去买衣服吧……有人会说带你去看我是怎么死的么?

    可是他……从来都是异于常人……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王允。

    见我看他,他微笑了起来。

    伸手,他将我抱了起来。

    我任由他抱着,没有一点反应。

    “知道么?今日便是我的死期,所以我第一个便来告诉你了。”他低头看我,微笑,“因为我知道,你是最希望看到我死的人”。

    用那样温暖而开心的神情来说出这样一句话,我闭上眼,竟然有了一丝感觉。

    那感觉……叫做疼。

    心,有点疼。

    但我却仍是没有开口。

    一路抱着我出了司徒府,看王允的神情,不像赴死,倒像是要当新郎官了……

    “无论我利用你做了什么,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抱着我,一路走,他轻轻开口。

    脚链的铃铛一直在响……

    叮叮当当……

    我死死咬唇,不语。

    抱着我,王允站在了宣平门楼上。

    “你,坐在这里,看着就好。”弯腰,他将我自怀中放下。

    我这才注意到宣平门下,竟是黑压压一片的西凉兵。

    “董太师乃陛下社稷之臣,无端端被王允谋杀,臣等特来为太师大人洗雪冤屈,只要王允一死,臣等即刻退兵!”开口的是郭汜。

    婉公主和小皇帝也在,只是婉公主此时面色颇有些难看。

    刘协看见我,微微一怔,那华丽皇袍下的身躯,依然瘦弱。

    莫不是婉公主过河拆桥,欲一雪前耻,想杀了郭汜,才引得郭汜引兵逃窜?然后又来公然叫板?

    我默然不语,冷眼旁观。

    “王允在此。”一袭白衣,王允临风而立,仿佛谪仙一般。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我在那人群中寻找,并未发现樊稠。

    “董卓死了,我的心愿已了,为国而死,千载留名,呵呵……”王允依然一脸温和。

    他站在城楼上,忽然转身,看着我,微笑,“看着啊,我要死了。”他笑得温和,那样微带了一丝宠溺的神情,仿佛是在望月楼下,他温和地看着我,说:“我做了一品豆腐……”

    没有任何预兆,他一跃而下……

    那样的话,那样的神情……

    我看着那白衣的男子从高高的城楼上飞身而下,那一抹孤寂的惨白,便那样决绝地坠下……

    瞪大又目,我怔住。

    麻木的心开始隐隐作痛,那样的痛越来越强烈。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心痛,我保证。

    “纤尘!”我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声音。

    这个男人,毁了我所有的幸福……甚至于,他间接杀了董卓……

    可是他那样坚持着他的坚持。

    我……该怎么恨他?

    他说,无论我利用你做了什么,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我……该怎么恨他?

    我,不是木头人。那个孤傲决绝,但一脸温和的男子对我的好,我全知道啊……

    双脚仿佛不是我的一般,自动自发地飞奔下了城楼。

    脚步微微凝窒,我俯视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子,鲜血仍旧汩汩地涌出,他微扬的嘴角溢出血来。

    那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浸透了那一身纯白如雪的衣袍……

    有什么晶亮的液体从我的眼中掉下,我缓缓俯下身。

    他睁开眼,看着我。

    “你哭了。”他笑道。

    看着他脑后的血越涌越多,我恨恨地看着他,“为什么连死,你都能那么从容?”

    “师傅说……我会死于初平三年,可是……他错了。”他的唇角扬起一个奇异的弧度,“师傅他……终究也有算不到的时候……呵……呵呵……”

    如果你知道自己的死期,从降生的那一刻便开始一直等待死亡的降临。那样,该是一个怎么样的过程?

    他的师傅,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残忍的人,告诉一个稚童,他几岁该死?然后一生……便是一个等待死亡的过程……

    泪水一滴一滴滑落,泛滥成灾。

    我的手缓缓抚上他逐渐冰凉的脸。

    “对不起……我死了,你该恨谁呢?”他有些歉然地看着我,缓缓抬起染了血的手抚上我的脸。

    我该恨谁?

    “还是恨我吧,恨的时候顺便想一下纤尘这个人……也好……让我在你心上留下一点痕迹……就算是恨……也是好的……”他的气息开始不稳,口中有血沫涌出。

    “我恨你,我恨你……”眼泪夺眶而出,我咬牙切齿。

    “你是笑笑啊,怎么可以哭?”他看着我,微笑起来。

    我以为,我不会再哭了……

    或许,那不是哭,我只是想流泪,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纤尘落泪。

    终其一生,他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那我,就一次为他流干所有的眼泪吧……

    他微微眯起眼,笑,食指轻轻抚过我的脸,然后放入口中。

    “原来眼泪……是甜的。”他笑着告诉我。

    “笨蛋……那是你的血……”我咧了咧嘴,眼泪更多地滑出眼眶,怎么止也止不住。

    “是眼泪的味道,甜的……”他笑着,执拗地微笑,“我会瞑目的,如果有下一辈子,我一定会哭着诞生……哭得比谁都响……”

    晚风吹过,我跪坐在原地,看着那个白衣的男子没了气息,即使是死,也一样温和的男子……

    温和得那么残忍……对自己……那么残忍……

    殊不知,王允即使死,郭汜等人也未退出长安。

    即使没有董卓,这天下,依然纷乱……

    第三日,婉公主便自尽于公主殿,因为丑闻,故而皇廷悄悄掩埋了事。

    我再也没有见过樊稠,传言,他与郭汜等人不和,被设计斩于宴席之上。

    传言,死时,他手里紧紧捏着一只精心修补过的碎玉镯。

    他,始终未曾忘记他的小姐,他的铃儿。

    而我,终是轻信了他。

    只有最信任的人的背叛,才能令我万劫不复……

    他,在替铃儿复仇呢……

    只是现在,一切仿佛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浑浑噩噩地,我在长安大街上游魂一般的晃荡。

    可以死心了?可以没有牵挂了?可以回家了……吗?

    可是,为什么还是回不去?

    还是回不去……

    恍惚间,仿佛撞上了什么,有些痛。

    “眼睛瞎了!”有人高声骂了起来。

    我茫茫然抬头,却见那人不知为何已经一脸畏惧地缩到了一边,再不敢多加指责。

    看了一眼滚落了一地的瓜果,我转身,看到了吕布。

    “赵云说,他要去投靠北平公孙瓒,没有随我回来……”看着我,吕布讷讷地道。

    “嗯。”我应。

    投靠公孙瓒,果然是顺应了赵云的历史路线。

    婉公主的死讯被朝廷掩盖了下来,赵云怕是不知道此事。

    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知道……就如他心中所想,那个高傲而倔强的公主,仍然高高在上,在努力维持着她的皇家尊严……

    这样,这世上,便少了一个伤心人。

    梦断三国笑笑魂归去 痴心何改吕布心成灰

    王允即死,貂蝉无处可去,我便带了她在身边,平日都是她以貌示人,而我,总轻纱遮面。

    想不到,最后竟是吕布得了美人归。

    断魂散的余毒总未清得干净,我的身子越来越差。

    所谓红颜薄命,大概便是指这个吧。

    那一日,吕布在长安大街上守着我走了整整一天,然后背着倦极睡去的我回府。

    那一日,吕布对我说,“你可以不走么?”

    我点头,吕布欣喜若狂。

    而我,只是在等一个契机。

    历史记载,建安三年十二月初七(公元198年),吕布于白门楼兵败。手下高顺、陈宫等人殉节。

    我没有阻碍历史的发展。

    当一个人心死了,时间就会变得非常快。

    身边一切的事情都如走马观灯一般快速晃过,仿佛是电视里的快镜头一般。

    因为郭汜等人犯上作乱,吕布带兵离了长安,先后投靠袁术、袁绍、张杨,最后在张邈、陈宫的策划下入主兖州。

    辕门射戟救了刘备,但是战场之上,没有永远的盟友,曹操和刘备联军攻打,吕布被困守下邳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一切,我都是一个地地道道地旁观者,冷眼旁观着所有的一切,世事变动,浮世沧桑,血腥杀戮,所有一切……我都只当在看一场冗长而繁杂的历史电影。

    与历史纠缠,那样的苦果,尝过一次,再不敢碰了。

    历史人物便是历史人物,敬而远之,是上上之策。

    我在等的这一天,建安三年十二月初七,很快便到了。

    这一日,我将遇见一个故人,向他讨回一笔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

    下邳城,建安三年十二月初七。

    吕布麾下的侯成、宋宪、魏续叛变,陈宫、高顺宁死不降,被戮于白门楼。

    吕布,也死于白门楼下……

    貂蝉不知所踪。

    吕布已死,貂蝉失踪的消失四处流传开来。

    “你再喝些汤药……”此时,郭嘉正急急地守在我床前,猛灌我他的独门密制之药。

    我苍白着唇,浅浅笑开,“臭书生,你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这药的味道,太怪异了……”

    “若若……”看着我,这个闻名天下的大智囊有哭鼻子的趋势。

    我轻叹,“你啊,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帐内收拾的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药的气息,曹操正坐在床榻旁翻着一卷竹简。

    郭嘉端着汤药,递到我唇边。

    我扭头皱眉,虚弱不已,“臭书生,我都快挂了……放我一马吧……”

    闻言,郭嘉眼中的雾气更浓。

    “在荥阳救我的时候,你便想着这一回了么?”淡淡地,曹操开口。

    我弯唇,没有否认。

    时间倒回那一日,在黑暗地地牢里,吕布、貂蝉和我一同被关着。

    “我们……会不会死?”抬头看我,貂蝉眼里有雾气朦胧。

    我靠近了她,“没有关系,我们不会有事的。”

    吕布侧头,狠狠咬牙。

    想来他是不甘,当初辕门射戟救下刘备,焉能想,刘备竟会与曹操联军来攻打他,害他一败涂地……

    “小药罐,如果这回可以逃过一劫,你会做什么?”坐在铺了草的地上,我看着吕布。

    “我想回五原。”有些闷闷的声音。

    我微笑,“嗯,那就回五原吧。”

    吕布猛地抬头,“你也会一起去吧。”

    我笑了起来,“你和乐乐在一起啊,我去做什么?”

    吕布抿唇,不语。

    貂蝉微微红了脸,有些害羞的模样。

    我摘了面纱,安安稳稳地坐下,等着故人来见。

    不到傍晚时分,有人来请。

    吕布站起身,拉住我。

    拍了拍他的手,我轻轻摇头,嘱道:“这一回,若可以逃出生天,便回五原,你要记住自己的话。”

    吕布看着我,明亮的眼睛微黯,“你要做什么?”

    “不用担心我,出了这监牢,你便和乐乐回五原,待你们大婚之日,我会来喝喜酒呢。”微笑,我轻轻挣脱开他的手。

    “你呢?你怎么办?你要做什么?”定定地看着我,吕布开口。

    “我啊,我是神女啊,你知道的。”我笑了起来,转身随牢头走了出去。

    我不敢回头看吕布。

    这个孩子,只要是我说的话,从来不懂拒绝。

    即使我明白他的心意,从不曾改变……

    这样的我,当真过分。

    “真的是若若?”远远地,便见郭嘉迎了上来,“他们说捉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我还不相信呢。”他拉着我,一脸的惊喜。

    我只笑不语,注意到大厅里另有几名男子,中有一人,便是曹操。

    狭长的双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此时的曹操,与当时不可同日而语。

    “她是?”一旁,有人好奇道。

    “貂蝉拜见。”我微笑,俯身。

    “哦?便是那引得董卓吕布父子反目的美人?王司徒的义女?”那人惊奇。

    我微微垂下眼帘,世人传说,焉可尽信?

    故事,果然只是故事,一万人口中,有一万个版本,哪管真相如何。

    那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刘备,只是我,已不是当初那个刚刚坠入时空,对任何名人都好奇万分的笑笑了……

    见曹操,便是为了讨回上回在荥阳的三救之恩。

    吕布现在,应该在启程返回五原了吧……如愿以偿地带着他的媳妇,回五原。

    历史上的吕布已死,那么,他便可以脱离那不幸的宿命了……

    几近执拗地以耗尽生命为代价,我等到今天,便是为了留下吕布的性命。

    说我是对他歉疚太多也好,说我是想在这时空做一件令自己无憾的事也罢……总之吕布,请你千万要幸福。

    因为……这个时代,不幸的人,太多。

    放下书简,曹操走到我面前,“快死了么?”

    “是啊。”我点头失笑,真是直白。

    郭嘉清亮的眼睛开始透着雾气。

    看着曹操,我忆起那个怕黑的孩子,那个苍白瘦弱,却又隐忍的孩子,那个身不逢时的小皇帝……

    王允死后,李傕郭汜等人没有依言退兵,却是入宫执政,后来李郭二人内讧,刘协被迫流亡,屡被劫持。196年,曹操迎刘协到许昌,改称许都,可刘协却依然只是一个傀儡皇帝。曹操虽然利用刘协来试图实现他一统天下的目的,但名不正则言不顺,他不会重蹈董卓的覆辙,始终未曾取而代之。

    历史上,刘协曾试图谋杀曹操,计划却未能实现。先有大臣董承联同刘备等谋杀曹操,后有伏皇后,但事情泄露,董、伏等被杀。220年,曹操去世,其子曹丕认为自己在北方的地位已经足够稳固,于是逼迫刘协禅让帝位于他,开辟了魏国。刘协,被封为山阳公。由于当时盛传刘协被杀,所以刘备以此为籍口,以汉室宗亲的身份即皇帝位,建立蜀汉。魏明帝青龙二年(234年)献帝驾崩,魏明帝以素服为他发丧。八月壬申,葬于禅陵……

    这,便是历史呢。

    望着眼前的曹操,苍白着唇,我笑得比何时都温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轻轻吐出最后一个字,我看到曹操眼里的惊异。

    带了一丝狡黠的笑,我终是阖上了双目。

    那一刻,我只看到曹操眼里的惊异,却未曾发现那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淡淡的痛……那缕淡……淡得刻骨……

    鬓发间那永不凋谢的花朵依然绽放,那是双飞……双双对对,永不分离。

    这年代,穿越时空泛滥啊……偏我安若不幸,摊上了这么个不幸的时代,又遇上了小生那样后妈的笔者……怨愤呐……

    要说卖弄诗词,抄袭古人之作,我安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呵呵,当着曹操,先他一步吟出他的大作……

    那样的表情,当真值得好好玩味……

    这样,九泉之下,便也没有那么寂寞了……

    “媳妇!”一声惊痛的声音蓦然在帐门外响起,“你说了会来找我的!你又骗我!为什么连死也要骗我!为什么总是骗我!”

    那是吕布的声音……可惜……我睁不开眼了……

    对不起……小药罐……

    曹操身后,郭嘉一阵猛咳,仿佛要咳出血来似的,眼中雾气朦胧……

    那个青衣小童,牵着一头名叫小毛的驴子,站在那一间草屋前,对着一个小女孩手中的鸡腿猛流口水……

    他说,“何处来,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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