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梦落繁花蓝雪第3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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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落繁花蓝雪 作者:rouwenwu

    它道:“逐云,真是巧啊,这里有匹马,吃的是和你一样的草料。你想不想见见那是匹什么马?说不定,你原本就认识它呢。”

    逐云打了个响鼻,四蹄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着急了?我也很着急,这黑灯瞎火的,一个孤身女子往山里跑,多危险,咱们应该把她接回来才对。”说着,他脸上的笑容更深。勒紧缰绳,胯下的逐云早已经迫不及待,还没等他挥鞭夹腿,便如离弦之箭般地跃了出去……

    梦落繁花—蓝雪 第六卷 北望江山人断肠 北斗七星高

    章节字数:11535 更新时间:070804 00:19

    “郭怀安,你不要在这里狐假虎威!若是他真想知道些什么,就亲自来问我!”巫绮雅拍桌子瞪眼,外加大嗓门。只不过,美女生气,依然是别有风味的,尤其是像她这样火焰般耀眼的女子。只是很可惜,朗星翰看不到。郭怀安在心里替主子遗憾了一番,当然脸上是不能把这种情绪显露出来的,所以他只是半低着头站在那里,等巫绮雅嚷完了,再语气平板地开口:“皇上来不了,所以派臣下走来问娘娘。娘娘当然可以不知道,知道了也可以不回答。臣会把实情转告皇上,一切由皇上定夺。”说完,他行个礼就要退下。

    “你等等!”巫绮雅把他拦了下来,“你就这么去禀报,不是摆明了挑拨我和皇上的关系吗?!”

    “娘娘言重了,臣只是实话实说,何来‘挑拨’二字。”郭怀安的声音毫无波澜,仿若死水一潭,“若是娘娘不放心臣的回话,何不亲自去和皇上说明。”

    “哼!你以为我不敢?”巫绮雅把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瞪,“他现在在哪儿?”

    “皇上已经骑马去西面追蓝姑娘了,娘娘要去就得快点动身,皇上的逐云,脚程快得很。”

    巫绮雅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他怎么知道蓝雪是往西……”说到这里时,她看到了郭怀安脸上的微笑,那是一种j计得逞后的笑容。

    “多谢娘娘赐教。臣会将此原原本本禀告给皇上,皇上一定会非常感激娘娘的。”郭怀安一揖到地,没等巫绮雅回过神来,他就转身迅速离开了大帐。

    “你……”等巫绮雅明白过来,追出了帐篷时,郭怀安已经踪迹全无了。巫绮雅气得狠狠地跺脚:“我怎么这么笨,居然两句话就让他套了去!主子坏,连带着手下也没一个好东西!”骂完了,她还不解气,便冲着营地门口的方向大喊;“你们把她抓回来也没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已经夜近两更,一弯新月,如银色的弯钩,高挂天边。天空中无数繁星,不停地在眨眼,像是要把这夜幕下的草原看得更仔细些。而此刻,一队人马正在夜色笼罩的草原上疾速奔驰,领头的那匹马,浑身漆黑,似乎和夜色溶为了一体,却四蹄雪白,似踏雪逐云一般,跑得是最快。后面相隔十几丈,紧跟着一队装束齐整的骑兵。除了马蹄声和穿过草丛时不断带起的沙沙声,没有任何多余声音。一声啸叫,远远地从天边传来。听起来像是鹰的声音,这声音也让那跑在最头的一骑马渐渐慢了下来。

    朗星翰勒住逐云,让它缓缓停下,然后他向右上方伸出右臂,他的小臂上套一个精铁打造的护腕,大约有手掌宽窄,上面雕着龙形的花纹,在星月的映照下,反射着微微的幽光。不过弹指的功夫,一只比鹰身形稍小一些的飞鸟,便飞落在了他的手臂上,爪子正抓住朗星翰所带的护腕。

    这会儿,朗星翰身后的骑兵队已经追了上来,围拢在了他的身旁。一个领头模样的侍卫见朗星翰正用左手轻抚那鹰的羽毛,上前问道:“皇上,可是郭大人派海冬青送来消息来了?”朗星翰点了点头,那侍卫忙从怀里掏出了火捻子点上,递到他身旁。朗星翰借着亮光,摘下了那只鹰腿上带着一段白布,展开看了两眼,便挑着那布条,就着火捻子烧了。火焰顺着布条越燃越旺,快烧到他的手指时,他轻轻一甩,那最后的火焰伴随着灰烬便被风吹散在夜色中。在余光中,侍卫头领隐约看见朗星翰的脸上了然的微笑:“果然与我所料不差。”

    “皇上,我们继续向西追去吗?”侍卫头领问道。

    朗星翰一挥手,送走了海冬青,接着他紧了紧肩上的披风:“咱们在此兵分两路。你们继续向西追,不过要留心,若是再过去十里,没有看到地上有马粪,就到南边来找我。”

    “皇上要一个人往南?那……”

    “不用担心,我追不了多远。你们没看见这一路上,马粪越来越稀吗?”朗星翰打断了侍卫长的话,他的声音里,带了丝幸灾乐祸的味道,“她的马,就快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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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上的夜风吹得十分张狂,却并不冷冽,毕竟已是暖春,确实是个逃跑的好季节。从朗星翰的营中出来,我就没敢停过,认准方向就一路飞奔。我是要往西跑,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改道。我并没有骗巫绮雅,我只是没有把自己的打算全部告诉她而已。这才是我的最后救命的一招。

    照巫绮雅的性格,她肯定瞒不过朗星翰,就算她是真心想帮我逃走,她能一直守口如瓶吗?对此我深表怀疑。说不定没几句她就被人骗出实话来。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相信,只要条件允许,我就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走出一条生路来。所以,在往西走了一个多时辰后,我就直接折向南,一路跑了下去。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反正肯定已经是深夜。这草原大得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儿。我开始觉得累了,还从没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已经没有知觉了,身子也快颠散了架,只是凭着心里的一个念头撑着自己:我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不知枣红马是否也累了,我只觉得它跑得越来越慢。我知道这是一匹极好的马,围猎的时候我骑过,它跑得仅次于朗星翰的逐云而已,耐力应该不会这么差吧?才想着,这马居然渐渐停了下来,我夹紧马肚,又是勒缰绳,又是抽鞭子,可他哪怕原地转圈,就是再也不走一步!

    到底怎么回事?我骑在马上喘着粗气,用手拍了拍马脖子:“喂,伙计,你怎么停了?累了?”

    枣红马也在喘粗气,它晃了晃头,马鬃却没有跟着它的动作甩动起来,因为已经被汗湿透,粘在身上了。我也有些惊讶,枣红马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又等了一会儿,见它就是没有再跑的意思,我也有些无奈。回头张望,只见黑沉沉的草原上,高可及膝的草被风吹得左右摇摆,仿佛深夜里大海上黑色的波涛,起伏不定。呼啸而过的风声,间或还能听到远处传来些不知名的野兽的叫声,只有我这一人一马,孤零零地站在黑暗的草原上,真是有些阴森恐怖。不过我没时间害怕,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再跑远些。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身后的汗毛直竖,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我立刻回头看去,身后除了草原,还是草原。苦笑了一下,大概神经绷得太紧了。

    虽然我还想赶路,可枣红马就是不走,我也没办法。估计跑了这么久,又绕了这么多圈子,朗星翰应该不会那么快追来吧。我叹了口气,算了,干脆我也歇会儿。松开缰绳,我扶着马鞍慢慢地爬了下来。之所以动作如此笨拙,只因为我的两腿真的是全麻了。脚落了地,腿脚却都没力气,根本站不稳,一下子我就跌坐在草地上。我抬头笑着对枣红马说:“看来我是真不行了,估计时间再长点,我的腿就要断了。”

    话说这里,我就说不下去了,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因为我发现,枣红马的四条腿都在发抖。马屁股后面还不断传来“辟扑”地声音。我眯起眼睛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它是在拉屎。原来它停下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拉肚子!我强撑着站了起来,用手摸了摸马身,枣红马还在出汗,现在它甚至身子都在发抖。看来它拉肚子拉得很厉害。

    我皱紧眉头,怎么会这样?偏偏我逃跑的时候,坐骑生病?而且,看样子它已经拉了不是一次了,难道这一路上,它都在拉肚子?糟了!我心里一凉,如此一来,沿路都是马粪,那我的行踪不是全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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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星翰折向南后,没走多远就发现了新的马粪,而且还没干透。他立刻快马加鞭赶了下去。马背上的颠簸,并没有把他唇边不由自主的笑容颠散,反而让他笑得更加畅快,因为他知道,他很快就要追上蓝雪了。她的那匹马很显然是被人下了巴豆,才会拉肚子拉得这么厉害。蓝雪,你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的马会被人下药,进而败了自己的行踪吧?

    照现在的情况看,那马肯定跑不了多远了。朗星翰已经开始在心里琢磨,把那个女人抓回来后,该用什么方法“惩罚”她。

    跑出几里路后,朗星翰忽然听到一声狼嗥,与此同时,逐云也立刻停了下来。它停得非常急,若不是朗星翰在马上坐得很稳,几乎都要被甩了出去。朗星翰连忙拍了拍逐云,安抚了它一下,然后用马刺轻扎了它一下,让它继续赶路。逐云焦躁地在原地转了几圈,还是继续前进了,可没跑两步,又一声狼嗥响起,而且似乎是受到响应一般,随着这声嚎叫,周围此起彼伏地都响起了狼嗥。朗星翰心中一惊,坏了,竟然遇上了狼群!这附近的草原他并不陌生,这里是鲜少有狼出没的地方,怎么可能这么巧,偏在今夜遇到狼群?!那前面的蓝雪岂不是……

    朗星翰不愿去想那可怕的可能,只希望这些狼是在蓝雪走后才出现的。他使劲抽了逐云一鞭,逐云虽然有些不情愿,可它是极好的战马,非常勇敢,且服从命令,所以它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后,依然撒开四踢向前奔去。

    越向南,那朗嗥的声音越清晰,朗星翰的心就沉得越厉害。又跑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逐云再一次停了下来,这一次,朗星翰已经不用再催着它往前跑了,因为他已经隐隐看见了前面的景象。远处有一群模糊的黑影聚在一起,迎面吹来的风中,带着丝丝屡屡的血腥味儿,而且这味道在逐渐加重。逐云似乎也有些胆怯,它在原地动了两下。而此刻远处的那群黑影中,有一两个回过身来,黑暗中,朗星翰只看见几双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朗星翰握鞭的手有些发滑,因为手上全是冷汗。他只觉得自己眼前发花,心慌得好像在痉挛。他的脑子里开始不停地转着一句话: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我该怎么办?

    随着夜风飘来了一个声音,虽然十分微弱,却也拉回了他警觉和果断,因为那声音听起来很熟悉,熟悉得仿佛是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微微牵动就能立刻感应出来。朗星翰掉转马头,绕开前面群狼聚集的地方,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飞奔而去。

    蓝雪,你一定要撑到我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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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做最坏的打算,若是真的因为马粪而泄露了行踪,我该怎么补救?

    马是不能再骑了,我从马鞍旁解下了包袱。这包袱是巫绮雅给我准备的,说是我路上会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我解开翻了翻,借着星月的光,我看见里面有些干粮和一个装满水的水囊,几片金叶子和碎银子,几张银票,一把匕首,还有两块石头样子的东西,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我把匕首拿出来别在腰上,又找出水囊和一些干粮,没再仔细看别的东西,把它们统统都掖回去。那包东西的包裹皮挺有意思,是两层,外面是粗布,里面是层毛皮,估计是防雨的吧,我也没多想,把包裹牢牢系好,然后背在身后。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费了好大劲才就着水把硬得像砖头一样的干饼和肉干强咽下去。上次去北辽的途中,吃的也是这些,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把这种鬼东西塞进嘴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重温旧梦了。吃了东西,又使劲捶了捶自己的两条腿,总算恢复了些力气。以后就要靠两条腿赶路了,我最好赶紧启程。我站起身,摸了摸枣红马。“谢谢你带我到这里。咱们也该分手了。”

    枣红马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头。我拍了它两下,当我的手第三次抬起,要拍在它的头上时,我的手却停在了空中,因为枣红马的两条前腿突然曲了起来,整个身子栽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拉肚子拉到腿软了?摸了摸马背,发现枣红马在发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它是由于生病才发抖的。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钻进了我的脑海:它会不会是因为害怕而发抖?因为此刻,那种被什么东西监视着的奇怪感觉又来了。我抬头环视四周,夜色依然如墨,星月的光芒只够让我勉强看到周围的一些景物的轮廓。其实这一马平川的草原上,除了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草浪,又能有什么别的东西呢……

    我的目光定在了我右前方的某一个点上。隐隐约约中,我看见了两点暗绿色的光,像是两盏若隐若现的鬼火。那是什么?正想着,又看到那两点暗绿色开始向我左边的方向移动。我的目光也跟着他们动,结果发现那两点暗绿围着我和马绕了一圈,最后回到了开始的地方。接着,那两点暗绿的光向高处移动了一些。随后,毫无预警的,一声野兽的嚎叫,凄凉而悠远,在草原上回荡开来,被风送到四面八方。我深吸一口气,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匕首,因为那是我永远也忘不了的声音,狼的声音。

    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偏是在逃跑的时候碰上狼!我只觉得头有些发晕,忙蹲下身子。心里一个劲儿的说:不能慌,不能慌。可是,该死的!那是头狼啊,真正的野狼,不是动物园里的观赏品,也不是朗星翰的猎杀目标,现在我甚至成了他的目标了,我怎么能不慌?!

    心头突突地跳,怎么办?没有马我跑不了,手里只有一把小匕首,几乎算是赤手空拳。硬拼我是没本钱,跑又跑不过这些草原上的猎食者,难道我真要在这里等死吗?

    不,绝对不可以!自从到了这个世界,我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都一路走了过来,现在更没有道理轻易让自己在这草原上把命送掉!我要活着,一定要活下去,只要有命在,未来就有希望!

    咬了咬嘴唇,我拔出了匕首,从身上割下了一大片衣襟,缠在了匕首把上。伸手拍了拍枣红马,对不起了,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反正你也病得这么厉害,也不一定能好,不如现在走得痛快些,说不定还能帮我逃过一劫。然后,我握紧匕首,摸准了马脖子上动脉血管跳动的地方,狠狠的扎了下去。枣红马嘶叫了一声,它大概真的病的不行了,所以马身和四蹄只是挣扎了一会,便渐渐不再动了。我把整个匕首都扎进了它的脖子里,等它不动了,我一手按住缠在匕首把上的衣服,一手使劲拔出了匕首。我用那片衣服挡住从动脉喷出的血液,免得把血沾到身上,可手上还是沾到了很多,我赶紧抓起几把泥土,混着草把血蹭掉。不能让身上沾上血腥味儿,否则可能还会招来食肉动物,到时候可就没有马给我杀了。

    收好匕首,顺便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泪水。从前杀人的时候我都没哭过,可现在我居然控制不住地想哭,即使我明白,现在根本没时间多愁善感。

    血的味道已经迅速地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那狼应该已经闻到了,希望这样能让吸引它足够的注意力。抬头张望了一下,那两点暗绿没怎么动。

    我伏低身子,向着与那狼所在的相反方向慢慢移动。一步,两步,三步,回头看看,那条狼似乎在朝枣红马靠近,我开始加快脚步,一边小跑,一边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所幸的是,那狼并没有向我追来。从小跑变成快跑,为了减少阻力,我拔出匕首砍掉前面太长的草,深一脚浅一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远点,远点,再远点儿!而此时身后又传来了狼啸的声音,这声音仿佛催命一般,更逼得我用劲全力,拼命地狂奔起来。

    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直到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肺疼得像是快要撕裂开时,我才停了下来。插着腰使劲喘气,回头看看,一切平静,没有野兽,没有暗绿色亮点,看来我是暂时安全了。吐了口唾沫,我从包裹里摸出水囊喝了一口,可还没等我把水咽下去,我就愣住了。因为我看见自己的正前方,正闪烁着暗绿色的亮点,而且不只一双,至少有五六双,在前面黑黝黝的草丛中游荡。而远处的狼啸声还在不时的响起,我突然明白过来,那只狼是在召唤他的同伴,一起分享美食。这就意味着,我遇上狼群了,从现在开始,狼的数量只会多,不会少!

    刚才那一阵狂奔,早已经耗尽了我所剩不多的体力。即使我现在精力充沛,也不可能逃过狼群的围攻,何况是如此狼狈的时刻。我把匕首举在胸前,手却止不住的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任何对策。这是第一次,我如此清晰地触摸到了死亡的感觉,那些绿色的亮光,仿佛预示着我生命的尽头即将到来。可是,我不想死在这里,被狼生吞活剥的下场太恐怖了!我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开始流了下来,嘴里不知道是股什么味道,又咸又涩,胸口好像被人压了块大石头,沉得我喘不上来气。这时,前面的一对绿色,向前移动了一点,我反射性地挥动手里的匕首:“别过来!!!”

    这声音是我的吗?听起来尖细而嘶哑,歇斯底里里包含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但这就是我刚刚喊出口的,蓝雪,难道这就是你最后的下场?成为狼群的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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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从现在开始听听这个learntsghua:8080/2002010978/cfa3cdfbc4e3d0d2b8a3p3,偶写文的时候一直在听。随便建议,可以不必理睬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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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听见了左后方有马蹄声!有人?!可是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的那几头狼身上,不敢有一丝分神他顾,所以一时没敢回身张望。而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人在远处喊:“别回头,趴下!”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我说话,可我立刻就照着他的话做了,腿一弯就趴在了地上。几乎是与此同时,我听见“嗖”、“扑”的两声,紧接着,有个很重的东西掉在了我右手边不远的地方。我扭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全身僵硬,心跳大概都吓停了。那赫然是一头灰色皮毛的野狼,离我不到五米!脖颈上直直地插着一枝箭,显然是一箭致命!刚才我听见的应该是箭离弦后的破空之声,和射中狼身的声音。而那声音叫着让我趴下,就是说这头狼已经与我进在咫尺?!想到这里,我浑身冰凉,慌忙爬了起来。

    此刻再往前面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些暗绿色的亮点与我的距离已经缩短了一半!我转身想往后跑,回身却看见身后的草丛中,星星点点的绿色也冒了出来。狼,到处都是狼!

    马蹄声越来越近,那可能是我唯一的希望。现在不管是谁,只要能把我活着带走,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他!抬头看去,那个骑马的身影飞快地向我奔来。可这时,狼群已经把我这里围成了一个包围圈。眨眼间,那匹马已经停在了这个包围圈的外面。我看见围着我的一部分暗绿的亮点分出

    了一些,对准了骑马而来的人。那马似乎也非常害怕,不管马上的人怎么催,它一直在狼群外围打转。最后那骑马的人似乎急了,他干脆掉转马头往回跑了几步,然后再回头,猛抽了那马一鞭,大吼一声朝狼群里冲了过来,快到近前时,那马纵身跃起,黑夜里唯一亮眼的是那雪白的四蹄,在空中一划而过。

    眼看着他们就要跃进来了,而此刻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情景,就像是慢镜头:两头狼伏低了身子,它们身后的狼踩在同伴的身上,冲着马上的人一跃而起。下面为同伴垫脚的狼几乎也在同时跳了起来,朝着马直扑过去。四条狼一开始就分成上、下、左、右进攻,没有给骑马的人留出一丝空隙!而此刻的我,除了惊声尖叫,什么也做不了。

    那骑马的男人在半空中从马身上跳了起来,我听见一声类似鹰的叫声,然后就见一只飞鸟从天上飞快地冲了下来,直扑向朝男人冲过去的一头最前面的狼。

    突然,眼前亮光一闪,花了我的眼睛,然后只觉一道劲风从脸旁拂过,“叮”的一声轻响,一头在同时要攻击我的狼,被刀钉在了离我不到两步的身后。就这么一分神,我再回头看时,那男子已经冲过狼的围攻落了地,蜷身一滚,借以减掉落地的冲力,然后翻身跃起,从我身旁的死狼身上拔回刀,站在了我面前。

    “你没事吧?受伤没有?”他将刀交到左手,用右手抓住我的左肩,一边问,一边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

    他的左手拿着刀垂在一旁,左肩膀上,一道长长的口子从肩头直到上臂,血慢慢地渗透了他浅色的外袍,在星月的光下看,就像是肩膀上在蜿蜒爬行着一条长蛇。我觉得嗓子有些发紧:“你受伤了。”

    他本不会受伤,但为了救我,他扔出了自己的刀。

    朗星翰微微一笑:“若不如此,你早被它们咬断脖子了。还好,来的还算及时。”

    周围的野兽在低吼,随时都会一拥而上,他刚来救我,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可他却在我面前笑得如此轻松自在,仿佛我们不是面对着一群饥饿的狼群,而是在郊游。莫名的,我心中的恐惧和紧张消散了很多,我低头翻出自己白色的夹衣,用匕首割下一大片,想给他包扎一下。可刚举起手里的布,他一把搂住我,一个旋身把我送到他身后。我听到一声断喝,其中似乎还夹杂着鹰的叫声,然后就是挥刀砍中东西的声音和狼愤怒的吼叫声。再回头时,又有两头狼被砍翻在地。他退回到我身边,断然命令道:“和我背靠背站好!一旦他们开始进攻,你就蹲下!”

    “你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这么多狼?!”我大声喊。

    “有逐云和海冬青在,我们还可以支持一阵。我的侍卫队很快就会到!”随后他忽然笑了一声,带着些许嘲讽说,“要不是你花招百出,现在我们也不会如此狼狈。”

    我盯着四周蠢蠢欲动的那些暗绿色的鬼火,咬牙道:“你若是肯放我走,我又何必花招百出?!”

    才说到这里,一头狼照着我就扑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一下子蹲了下去。是,我没出息,可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给朗星翰减少负担,让他能多撑一会儿。

    鹰的叫声,马的嘶鸣,狼的吼叫,在我周围像是奏起了一场协奏曲,可欣赏这样的音乐的代价却是生命。

    这些狼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几头一起轮番围攻,打过一场还停下歇一会儿,像是不仅要耗干我们的体力,更要消磨掉我们求生的欲望。又抵挡过了一次进攻,朗星翰开始有些微喘。“答应我,这次回去,不要再跑了,给你我都剩些力气。”他右手持刀,一边环顾四周的情况,一边道。

    “有命留下来才能谈条件,先对付它们吧!”一见狼群此刻不再冲过来,我立刻爬起来把手上一直纂着的布条绑在他的左肩上。血已经湿透了整个衣袖,绑的时候,我的手抖着,打滑了两次。

    “这么倔,到了现在,连敷衍我都不肯?”他笑,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就是因为现在这样,所以我不会敷衍你。”终于用布包住了他的肩膀,可效果也只能是聊胜于无。“我只能答应你,只要我能活着,一定会报答你……”

    “我不只是要救你,还是为了救我自己。”他淡淡的打断我的话,目光中有些闪烁的东西,我看见了,却没心情去探究。随后,他那懒散的、略带嘲讽的笑容又一次扬起,“不过既然你已经承诺了,我没道理不接受,到时候可不要怪我狮子大开口。”

    我刚要开口说话,他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挥刀砍倒了扑上来的一头狼,可他的身后的狼也朝我扑了上来,根本来不及躲,我反射性的拿着手里的匕首挥了过去,朗星翰却在此时飞起一脚,没有回头,却准确无比地踢在狼肚子上。狼是踢出去了,可他的腿上也像肩膀上一样,被划出了一条血口。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完蛋的!”他踉跄了一步,我赶忙扶住他。

    “我当然知道。”他只靠了我一下,立刻站稳身子,不再让我扶他,咳了一下道,“要是有火就好了!我身上只带了火绒,可没有打火石。”

    打火石?我脑中一亮,想起我背包中的那两块石头,赶紧翻出来问他:“是不是这东西?”

    他看了以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怒瞪着我问:“你早就有打火石,怎么不拿出来用?!”

    “我不知道这是打火用的……”没等我说完,他又把我拉到身后,提刀与扑上来狼战成一团。我从没有像此刻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无知,若是早知道那两块石头就是火石,我不至于把枣红马杀了,朗星翰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把火点上!”朗星翰丢给我一个线绳一样的东西,一端已经被血浸透。我蹲在地上开始敲打那对石头,当火星冒出来时,扑上来的狼突然多了起来,我知道朗星翰越来越难以支撑,可我把那火石敲得火花四溅,却就是点不着火绒。连敲了十次都没成功,我已经急得手心全是汗,连石头都要拿不住。

    “把火绒绕在石头上,容易点着它。”我不知道朗星翰现在是否又添了新伤,我只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仍然镇静如常。吸了口气,照他所说,把细绳绕在石头上,抓紧它们再敲,第三次终于有一点火星落在了那火绒上。那火绒一点就着,火苗顺着细绳迅速烧了起来。我兴奋地赶紧把衣带解下来,就着那火烧着了。

    “火,有火了!”我冲朗星翰大喊,挥动起衣带,周围的狼看见火光,果然畏惧不前,围攻他的狼也退下去好几条,只有两头异常凶狠的狼,还盯着他左右周旋。我把衣服脱下来点着了,火就着风势越烧越旺,我把衣服扔在地上,火焰很快就引燃了周围的野草,而此刻,狼群终于开始后退了。

    火是把狼退走了,可不过短短几分钟,刚才的小火堆已经烧着了一大片草地,火焰高高地在夜空中飘扬,仿佛艳丽的旗帜,如此美的颜色却是要人命的危险,所幸我们站在上风向,所以还火焰并没有伤到我们。

    “咱们这里虽然烧不到,可这火转眼还是要燃遍草原,扑灭已经来不及了,要赶快通知附近的牧民转移才行!”朗星翰的脸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纸样的苍白,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际滴落下来。

    “你流的血太多了!”他腿上的伤已经让他站不住了。扶着他坐下后,我甩掉残破的外衣,把白色的夹衣脱下,帮他包腿上的伤口。现在我身上只剩了一个肚兜,可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些,只想把他的伤口包紧点儿,让他少流点血。

    “没什么,十几岁的时候,我进山猎狐时还碰到过老虎。现在不过几头狼而已……”

    “我只知道,你的血再这样流下去,就要没命了!”我抬头冲他喊,怒气冲天。男人怎么都这么自大?他腿上的伤深可见骨,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他看着我笑:“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那笑容脸无比的得意,就像是一个孩子在炫耀,他成功地保护了自己的玩偶。

    “是,多谢你舍命相救!”我依然没好气,可手上的包扎却不敢太使劲,那伤口实在太可怕了。等我包完了,他轻声问:“你在为我担心害怕?”

    “是啊!你要是死了,北辽人怎么会放过我?”我闷哼道。

    “或许吧。”他笑,并没有反驳我。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不是说要报答我吗?现在就开始吧。”

    “你要我做什么?”我立刻看着他问。

    “不必一幅慷慨就义的样子,没那么严重。”他失笑于我的一脸肃穆,“你坐到我旁边来。”

    我依言坐在了他右边。他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这次伤的有点重了,否则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他没受伤的右手环住了我的腰,他的脸轻蹭我的脖子和耳鬓。最后他咬着我的耳垂喃喃道:“汗都是香的。”

    我心里叹气,今晚他救了我的命,只能任他揩油了。

    正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地面有些轻微的震动。“我的侍卫队赶来了。你把我的外袍脱下来披上,不许你在外人面前袒胸露背!”

    朗星翰的声音虽然越来越微弱,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地坚定。

    “好,我马上就穿。”我赶紧点头。现在受伤的人最大。

    “还有,让他们立刻通知,附近牧民搬迁,朝廷会赔,损……”说到这里,他的气力已经不济了。

    我便轻声问他“你是说朝廷会赔给他们损失,是吗?”

    他微点了一下头,喘息了一下又道:“现在是你离开的最好机会,若你不走,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可我知道,你不会走……”他的声音细不可闻,说到这里终于完全消失。只觉得他搂着我的腰的手臂一下子松了开来,接着,他的身子就向后倒了下去。

    “朗星翰!”这一下真把我吓得不轻,赶紧扶住他的身子,让他躺到我的怀里,“朗星翰,你醒醒!你可是一国之君,有百灵护体,没那么容易送命的!”我探他的鼻息,还好,虽然微弱,可总算还在喘气。我还是止不住的心跳紊乱,因为他面如死灰,嘴唇发青,双手也越来越冷。借着身后的火光,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血色尽失的脸上,却留着一丝微笑,仿佛在说:你肯定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捧着他的脸,我生气、我愤怒,极度痛恨自己真的如他所说,做不到一走了之。可同时,当我用手徒劳地压着他肩膀上的伤口,试图帮他止血时,一股抑制不住的心酸硬是涌上心头。用手背狠狠地蹭掉眼角莫名的濡湿时,我已经看见了远处骑兵的身影。我知道自己心里根本没想好下一步究竟要怎么做,可我已经开始行动了。

    “喂!你们的皇上在这里!”我挥着手臂冲他们大喊,“快过来!在这里呀!!!”……

    梦落繁花—蓝雪 第六卷 北望江山人断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章节字数:8831 更新时间:070804 00:19

    天启皇宫尚书房

    “这件事的真实性,你们有几成把握?”穆容成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苍头小楷。

    “回皇上,这是常大人安插在北辽的人送来的密信。此人在北辽潜伏多年,如今终于被辽主选中,安排在蓝妃娘娘身边伺候,所以属下对这消息至少有九成把握。”跪在那里的男人,中等身材,一身灰布衣衫,长相及其普通,是那种别人看过多少次,都不一定能记得住容貌的人。此刻唯一能称得上特别的,只是算是他面上的风尘之色了,虽然略带疲倦之态,但说话声音仍然中气十足。

    穆容成又看了看手中的那张纸,即使当他第一次读的时候,那上面的最后几行字已经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蓝妃策划逃跑,未果,途中遭狼群围攻,得辽主相救,暂时安然无恙。

    “朗星翰伤得很重?”他的音调不高,像是随口问了件寻常事。

    “据臣得到的消息,辽主孤身与狼群拼搏了很长时间,最后在草原上放了火,才得以脱身。可身上依然重伤数处。如今在他的围猎行营里已经忙做一团。”说到这里,那灰衣男子顿了顿,却没有抬头,继续道,“臣以为,如今正是绝好的机会,趁着辽主那里自顾不暇,我们的人可以轻易将蓝……”

    “北辽的计划,先停下来,等朕的下一道旨意你们再做行动。”穆容成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你们只需要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立刻回报即可。”

    下面跪着的灰衣人抬头看了穆容成一眼,眼中有一丝迟疑。“你还有什么事要禀告?”穆容成察觉出他的异样,遂问道。

    “请皇上恕臣莽撞无理,但臣还是有几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他垂下头,脸上表情如老僧入定,可嘴里的话却一刻没有停下来,“所谓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皇上如今令常大人专门抽调人手,千里奔波传递旨意,这样不仅难以保证密信的安全,而且敌方的情况瞬息万变,一旦皇上的决定无法在那里施行,岂不是会坏了皇上准备已久的全盘计划?臣斗胆请皇上将决定权放归常大人,由他和臣下们依情势变化行动,如此必能事半功倍。”

    “情势变化?”穆容成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哪怕是在这样温暖的春天里,他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是那么凉薄,冷得一直透进人心深处,“在你们眼里,情势是什么,又是如何变化的?若是朕当初就完全放手,她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灰衣人身形纹丝不动,语气依旧平板单调:“皇上当初的命令是:‘若有不得已之时,且行不得已之事。’臣等未有一日敢忘。”

    “朕的命令依然没变,不过,这什么时候是‘不得已之时’,朕自然会告诉你们。”穆容成的语调变得低沉而严厉,“不必跟朕提什么‘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你们毕竟不是行军打仗,还到不了如此地步!做好朕吩咐的事情就是大功一件!”

    “是,臣知罪,臣遵旨。”灰衣人赶忙叩头谢罪。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的小太监的唱诺声:“启禀圣上,严左相奉旨晋见!”

    穆容成听了,对灰衣人道:“这次朕的话就这些,你先下去吧!”

    灰衣人听命起身,刚要从尚书房后的角门离开时,又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皇上最后的命令:“还有,你回去后告诉阿来,让他的人把眼睛放亮些,除了北辽的情报,其他的只要是与蓝雪有关,事无巨细,都要给朕一一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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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柏涛进殿时,微有些不适应。即使是刚才走在毫无草木的宫道上时,他都能隐约闻到宫墙后春花盛开的香味,鸟儿的鸣叫声,更是不绝于耳。这样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中,万物都在难以抗拒地复苏着。可他一踏进尚书房,这种感觉就消失了。或许是因为尚书房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吧,一踏进这里,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了外面,只偶尔有些微的翻动书页的声音。角落里的黄铜鹤顶香炉中,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龙涎香,代替了春天新鲜的花草气息。阳光依然是有的,从敞开的花菱窗涌进来,几乎洒满了尚书房的地面,却仍然让严柏涛觉得这尚书房里有些暗凉,更不要说那阳光还遗漏了上面大半个龙案,以及后面坐着的那个男人。

    穆容成清俊的面容略显消瘦,使得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看起来也更加严苛。他正在凝神看着手里一页薄如蝉翼的纸张,眉宇间皱起的“川”字似乎又深了些。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中,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才让严柏涛觉得,皇上的脸色也有些说不出的阴郁。他注意到今日的尚书房里,除了站在皇上侧后方伺候的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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