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喜事第39部分阅读
名门喜事 作者:rouwenwu
羊脂白玉佩,搁在旁边的丫鬟递近来的托盘里,由那丫鬟捧到白文萝跟前,然后便简明扼要地道了一句:“以后你就是王府的媳妇了,向王妃敬茶吧。”
“是。”白文萝先是接过那托盘,谢过了康王爷,然后再交给侯在一旁的木香。上官锦这会才接过另一盏茶,递给白文萝道:“这是给母亲的。”
白文萝照旧是小心接过来,微微移了移身子,双手举过头顶,捧到康王妃面前道:“母亲请喝茶。”
好一会,也不见康王妃将茶盏接过去。白文萝迟疑了一下,正想再说一句,上官锦这会却开口叫了一声:“母亲。”声音里带着几分笑、几分恳求、还有几分执意。
“呵。。。。。。果真是个水灵的人儿,让我瞧得闪了神。”康王妃似笑了一下,这才接过了白文萝捧过来的茶盏。于是白文萝照旧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随后康王妃也拿出一个红封还有一对金手镯搁在丫鬟递过来的小托盘里,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都起来吧,是叫文萝是吧,你既是入了王府,那么以后就要守这王府里的规矩,我一会让苏嬷嬷过去跟你细说的。”
“是。”白文萝这才抬起眼,便见那座上的康王妃,一身华贵的凤穿牡丹朱红长袄。瞧着应该是已过了四十,眼角处已有淡淡的细纹,但依旧能看得出,她当年必是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只见那细细描画的脸上,眼角和眉尾是皆是往上飞扬,天生就是那种凌厉的美人。
白文萝心里暗叹了口气,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而且,眼下她朝自己看过来的眼神里,就已经含着几分挑剔与不满。
“母亲,我又不是娶了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丫头,何必这么着急。再说那苏嬷嬷一天要帮着母亲管的事业不少,规矩的事,就由我跟她说吧。”上官锦扶起白文萝后,便笑呵呵地对康王妃说道。
“你这孩子,就心疼你媳妇到这份上了。”康王妃心里有些不悦,却也不好当着康王爷和上官锦的面说什么,只得嗔了他一眼。
“这都是长卿一直以来向王爷学习的。”上官锦嘿嘿一笑,顿时就顺着康王妃的话说了下去。康王爷马上咳了一声,康王妃听他这么一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便略带责备地说道:“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你这天生就是个不守规矩的,还能教出什么好规矩来。别好好的姑娘进了咱王府,却被你给带坏了!”
上官锦照旧是嘿嘿一乐,接着道:“母亲放心,如今有媳妇管着,长卿以后一定是规规矩矩的。”
“到底王府也有王府的规矩,你这么护着,到时人家说的可不是你那。”康王妃说到这,就特意看了白文萝一眼,那意思就是在等她主动出来说话呢。
然而康王爷此时却轻轻端起茶盏,慢慢道了一句:“好了,就随他们吧,长卿是个知轻重的,白家出来的姑娘也不会差到哪去,总归他们两人能过得好就行。”
“王爷”康王妃没想到康王爷会在这时堵她的话,一时有些不满。只是猜转过脸,不想就发觉康王爷面上的神色有些凝重,而且眼睛一直看着门外,不知在等着什么。康王妃猛地想起早上的时候,康王爷跟她说的那几句话,心中忽的生出几分不安来,顿时就是收了声。
好似这凝重的气氛影响了大家一样,一时间,这堂屋里就沉默了下去。白文萝有些不解地看了上官锦一眼,上官锦只是对她露出个轻松的笑来。
只是,没过一会,就见那外头的小厮领着一位公公走了进来!
还不等他们起身,那公公便朝康王上官锦略点了头,然后就直接开口道:“皇上口谕,传王爷和上官大人即刻进宫。”
那公公的声音才落下,康王爷似已经准备好,也不问什么,就起身了。上官锦也跟着站了起来,而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他先是朝康王妃说道:“今儿不能陪母亲说话了,等我从宫里回来后再过来身母亲赔罪。”他说完,又看了白文萝一眼,依旧笑了笑,然后才对那位公公点了点头,便就随着康王爷走了出去。
真到那外面人影看不见了,康王妃才又回屋坐了下去,外头已经起风了,竟连这里头的帘子都微微晃了几晃,呜呜的声音让人听得心里一阵烦躁。偌大的一个堂屋里,似乎一下子空寂了许多。康王妃又瞧了瞧随她进来,依旧微垂着脸,静静候在一旁的白文萝。虽知道这事情不是因为她而起,但到底也跟她有些关系,若不是长卿赶着过去救她,或许还能早点着手准备这事。终归是不喜这个儿媳妇,只是她这会心里乱乱的,挂念着皇宫那边,到底也没心思与她多说什么,便道了一句:“你先回去吧,别的以后再说。”
白文萝抬起脸,看了看朝她微微摆着手的康王妃,道了声“是”,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才乖乖退了出去。新婚第二天,就被皇上急召进宫,再瞧刚刚那气氛,八成是为昨天抢亲刺杀的事了,天要起风云了吗?
白文萝出去后,才发现那外的狂舞的雪花,几欲迷了人眼!
木香帮她仔细整了整斗篷,然后才扶着她的手,叫一旁的婆子撑着伞走了出去。
又是长长,长长的雪路,脚踩在地面上来不及清扫的积雪上,发出一声一声空寂的声音。天空如此阴暗,前路迷迷蒙蒙、白茫茫的一片。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终于走回到刚刚出来的地方。白文萝先站住,微抬起头,往那院门的门楣上看去,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叫关雎阁。
“你跟我说说,迎亲那天我先离开后,你们都怎么安顿的,眼下别人都在哪?”白文萝进了房间后,把候在一旁的丫鬟都遣退了,单留下木香,然后才问道。
“早就想跟姑娘,呃,二奶奶说这事了。”木香说着就笑了一下,然后便慢慢开口道了出来。
原来来那天,死的那个丫鬟是银兰,金萱和沉香都受了点小伤。
白文萝被上官锦接走后,留下处理这事的人,先是把女方陪嫁的人,没有受伤的挑了出来。其中就有木香,还有一位婆子和两名仆妇,然后上官锦的人便在那附近找了马车,分了人护送他们加速往京州赶去。至于受伤的那些,包括沉香和金萱,还有两房下人,一直是到上官锦与白文萝入了洞房后,才让人给送了过来。眼下正安顿在关雎阁的小偏院那,就等着白文萝如何安排。
“沉香和金萱的伤势如何?”听木香说完后,白文萝问了一句
“就是一点小擦伤,我想眼下应该已经无碍了。只不过金萱的伤是在手背上,她一直担心会留下疤,因此托我跟二奶奶请两天假,能不能等她伤好了再派给她活。沉香是手臂上的擦伤,她说已经无碍了,就盼着早点过来伺候姑娘。”
“嗯,既然伤没完全好,就让她养着吧。一会你去把所有的人都叫过来,还有,出去把采蓝叫进来一下。”白文萝点了点头,就吩咐道。
“是。”木香出去了,一会采蓝便跟着进来,同时手里还拿着一大串这院中各处的钥匙。白文萝才刚开了口,采蓝便就笑着把这院中的一应事务,一五一十地都说与她听。包括人员名单,负责事项,完后还把那一大串钥匙给捧了上去。
原来这关睢阁内,眼下的丫鬟仆妇并不算多。听说是年前的时候被放出去了一批,而之后上官锦一直就没让新的丫鬟进来。因此这会他的房里,出采蓝和柳黄两个贴身大丫鬟外,就只剩下四个小丫鬟。余下的还有七八个粗使的仆妇和婆子,以及另外三位专管小厨房的下人。说来人手确实是有些少,如今一看,正好白文萝带来的这几房下人派上了用场。
很快,木香便叫了白文萝陪嫁的那几房下人过来了,于是询问了采蓝一番后,白文萝便在每一处都安插上自己的人。而这房里,她也为沉香预先留了位置。从始至终采蓝都是点头的份,因此即便原先的人心里有不满,也不敢这会就顶撞上来。
只是当那些下人各自领命出去后,柳黄却依旧站在那儿,没有动晃。知道人都走光了,她才慢慢走到白文萝跟前,垂着脸,缓缓跪了下去。
第三卷 京州风云 第三章 心里准备
白文萝淡淡地看着她,也不说话,此时屋里除了她和柳黄外,就剩下木香和采蓝了。主子没开口,站在一旁的丫鬟自然也就不敢贸然开口,于是这三双眼睛,不约而同的全都落在柳黄身上。
一个坐着,一个跪着,谁先沉不住气,是显而易见的事。
果真,还没过多会,就听到柳黄低泣了几声,然后才怯怯地抬起脸,含着泪看了白文萝一眼,又垂下脸乞求地说道:“今儿早上,我若哪对二奶奶有了不敬之处,求二奶奶宽宏大量,饶了我这一次!我以后一果真,还没过多会,就听到柳黄低泣了几声,然后才怯怯地抬起脸,含着泪看了白文萝一眼,又垂下脸乞求地说道:“今儿早上,我若哪对二奶奶有了不敬之处,求二奶奶宽宏大量,饶了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好二奶奶,求二奶奶别让二爷赶我出去!”她说完就开始磕起头来,磕得那地板砰砰作响。
“扶她起来。”白文萝垂着眼睛看了好一会,然后才开口,同时瞥了旁边的采蓝一眼。采蓝刚一听柳黄这话,心里就连连叹气,二奶奶哪是随便能让人糊弄的。偏柳黄这傻丫头就是不听劝,死活要跪下来做这一番样子,可那话却又说得太不知轻重。采蓝才走过去,那边木香根本不用白文萝示意,也赶紧走过去帮忙,硬是将柳黄给拉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王妃送过来给二爷的丫鬟,照理,连我都得对你礼让三分。既然不是做了什么错事,那么接下来有什么话,就站着说吧。”见她站好后,白文萝才缓缓开口。
“不是,我”柳黄一听这话,又想要跪下去,只是却被一旁的木香给拉住了。
“你也别着急,我刚刚听明白你的话了。”白文萝又道了一句,然后就把目光转向采蓝,问道:“采蓝,今儿早上,二爷是怎么说的?你重复一遍。”采蓝一愣,看着不露喜怒的白文萝,赶紧正了脸色,轻声说道:“二爷说了,以后服侍二爷的事,就交给二奶奶来做,让柳黄去做别的。”
“嗯,当时我可说过一句话。”
“没有,二奶奶,当时并未开口。”
“那二爷当时的话,可是表明了那是我的意思,可是还说了要将柳黄赶出去,并且还都是我让的?”
“没有,二爷从未那般说过,也没有要将柳黄赶出去的意思。”
“嗯,那刚刚柳黄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说来我是刚进门,很多事情还不清楚,你就趁着这个机会跟我好好说说吧!”
“请二奶奶息怒,柳黄刚刚确实说错了话,误解了二爷的意思,同时我也因是疏忽,未及时纠正,请二奶奶责罚!”采蓝面色微变,原是想要跪下去的,只是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柳黄,再看了看白文萝的脸色,便就站住了,只是低垂着脸。
柳黄一时脸色刷的就白了几分,唇抖了抖,顿时挣开木香的手,硬是跪了下去哭道:“二奶奶,二奶奶,是我说错话了,请二奶奶责罚!只求二奶奶别将我赶出去!”
白文萝静静地看着那跪在地上,穿着一身鹅黄|色衣服,看着好不可怜的身影。心里叹了一下,能跟在上官锦身边服侍了这么些年的,果真是有几分心思。原是没多大的事,硬是被她给说出来这么多来;原是上官锦的意思,硬是被她给扯到自己身上来!刚刚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却绕来绕去,还是死咬着自己不放,就好像是在逼自己责罚她一般。当真只是柳黄她自个的意思,还是有人授意她这般做?
她若是个心性冲动,又急于立威的,自然是经不起这么三番两次的刺激,估计当下就拿柳黄来开刀了。只是这样一来,康王妃那边若是一句话问下,扯到最后,其实也不过是丫鬟说了句不太妥当的话,她却拎住不放的惩罚了一通,而且她这才是刚刚进门。到最后,给所有人的印象,想必就是既刻薄,又容不得人了!而且还有可能因为这事,康王妃念在柳黄尽心服侍上官锦多年的份上,如今又受了委屈。或许到时她就做主给柳黄开脸,瞧着个适当时机,让上官锦正式收了房也说不定。
谁知道会不会这样呢,女人之间的事情总是不好说,特别是婆媳之间,那种挑剔与不满只要在心里生成了,要想改变过来,就跟让母猪上树一样难!而眼下康王妃明显就是瞧她不顺眼,因此只要是与她对立的人,那在康王妃眼里,必是瞧着比以前顺眼几分的。
“知道错了就行了,以后说话的时候,多斟酌一番,想清楚了才出口,我也不是个容不得人的。只是今儿早上,既然二爷已经开了口,我自然也不能逆了他的意思。不过你是康王妃送过来的人,又跟在二爷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是比较了解二爷的生活习性。以后你就专门负责这屋的茶水吧,这也不算违逆了二爷的意思。采蓝,你带她下去整理一番,别这么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一进门就拿个丫鬟开刀呢!“
“是,还不谢过二奶奶!”采蓝赶忙应了声,然后就走到柳黄身边轻轻推了她一把。
都拍案定论了,柳黄自然不能再说什么,于是满是感激的说了一通谢谢!才抹着泪起身,随采篮出去了。却不想,她们会在那外屋的门口碰上孟氏,柳黄赶忙又擦了擦眼睛,然后给孟氏行了礼,就有些慌乱的出去了
白文萝在里头听到了动静,便起身迎了出去。
“今儿早上你去给王爷和王妃敬茶的时候,当时我没在,这会是特意过来跟你赔罪的。”孟氏拉着白文萝的手坐下后,一边笑着说道,一边让身边的丫鬟把新婚贺物呈上。
“嫂子言重了,这赔罪的话我哪能当的起!”白文萝双手接了贺礼,道了谢,然后就有些羞涩地笑着说道。
“呵呵,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不过你这才刚进门,我担心你会以为被怠慢了,吧委屈藏在心里闷着,我那一得了空,就赶紧过来于你解释一通。”孟氏一脸温和地笑着,然后结果木香奉上的茶,轻轻喝了一口,才接着道:“其实,这说起来,都跟昨日的事有关。今儿一早,宫里就召了王爷和长卿进宫去,想必你也是知道了吧。”
“是,当时我也在场。”白文萝微点了点头哦,也没着急发言。
孟氏看着她这般端庄沉稳,不急不躁的模样,眼中顿时露出几分赞赏来,于是那语气便跟着又柔和下去几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世子爷说,昨日的事情,牵扯得很大。若不是因为昨日是拜堂之日,估计长卿当晚就被照进宫了,北齐的队伍在大景境内除了这么大的伤亡,万幸的是北齐的公主安然无恙,但到底这事,也闹得大了。
世子爷眼下任职的是礼部侍郎,因此昨晚就出去同北齐外使进行交涉。只是这都一晚上了,也不见回来,偏后来又听到了一些对长卿来说不算好的消息。而我那大儿子墨儿向来就跟他二叔较亲,于是那孩子一大早就偷偷溜了出去,说是要打听消息,偏祺儿也跟着他一块胡闹。唉,此事非同小可,我担心他们会惹出事来,或是王爷知道了,少不得要狠狠罚他们一通,于是就只得紧着派人去寻他们俩。王妃那边只好托了病,早上就没有过去,只是也着人悄悄跟王妃说了实情,因此你过去的时候,王妃才都没有提起我这边。
“原是这般,嫂子不必介意,我并不觉得委屈。”白文萝点了点头,说着就露出一抹清清淡淡的笑容来。
孟氏看了她一会,想了想才说道:“虽咱这内院的女人,向来就不该管男人在外头的事,但我觉得还是提前与你说一声的好,昨日的那些火药,后来查出是出自御查院。因此这事,如果最后没有抓出主谋的话,很可能长卿就要为此担负责任了。眼下大理寺和刑部已经在皇上的许可下插手此事,你刚进门,王府就出了这事,心里还是要有点准备的好。
“难不成会。。。。。。”白文萝微怔了一下,抄家?流放?还是砍头?她不太清楚朝中之事,只是听孟氏说得这般严重,因此往最坏的想,就是这些了。
瞧着她问了这一半的话,孟氏恍悟过来,知道她想得严重了,便笑了笑安抚道:“你放心,只要有王爷在,王府还是这个王府,我刚刚指的是别的,总之,以后要有什么事,你也别太意外了。。。。。。”
听她这么一说,白文萝倒是真的迷糊了。只是孟氏却没有再多往下说的意思,稍稍喝了口茶后就把话儿一转问道:“对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瞧见个丫鬟,好象眼睛红红的,是顶撞你了吗?”
“不是,是今儿一早,二爷没再让她服侍了。。。。。。”白文萝说着就微低下头。
孟氏顿时会意,忽的就冷笑了一下道:“虽是王妃送过来的人,不过丫鬟就是丫鬟,你该敲打的时候就得敲打,否则容易得意忘了形。”
“谢嫂子提醒。”白文萝抬起脸,又接着道:“对了,昨儿嫂子借我穿的那套吉服,等我收拾干净了就给嫂子送过去。”
“呵呵。。。。。。那套东西,自十几年前穿了那么一次后,就搁在箱底了,真没想到还有拿出来的一天,昨儿看到你穿着走进来后,我就好像看到十几年前的自己一般,真是怀念啊,这一转眼,就过去十多年了!”孟氏说到这儿,唏嘘了一番,然后又接着道:“说来那会我进王府的时候,长卿也才八岁,我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如今他能娶媳妇,那一套吉服,也算是我送的贺礼了,还拿回来做什么。”
“那怎么好意思!”
“都已经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了,我该回去瞧着我那几个孽障一眼,免得他们又出什么乱子。晚饭的时候,会给你正式介绍一下的,那会世子爷和长卿也该回来了。”孟氏说着就站了起来,白文萝赶忙站起身送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孟氏忽然转过头对白文萝说了一句:“这么些年,我第一次看到长卿这么在意一个人,你好好待他。”
雪花依旧漫天狂舞,天空依旧暗沉阴郁,白文萝目送着孟氏的身影出了院门后,才转身回了屋子。
第三卷 京州风云 第四章 回 来
料不到的是,当天晚上,王爷,世子爷,还有上官锦都没有回府!白文萝到康王妃那儿的时候,孟氏和她的那三个孩子都已经在那了,除外还有一个是姨娘所生的,看着才五六岁光景的小丫头。
康王爷的世孙,也就是孟氏的长子,名为上官墨,表字子墨,年十七。因孟氏曾说过,上官墨与上官锦较亲,白文萝因此多看了他两眼。只见是个眉粗嘴阔,面上线条粗硬,长相也较粗犷的少年,但是并不难看,只是眉眼间跟上官锦一点都不相似。不过一看就是个脾气直爽的,见到她后,马上就咧开嘴,大大方方地叫了一声二婶。
余下的两位,二少爷上官祺是个斯文俊秀的少年,身上的气质看着倒是与上官锦有些相似。只是年纪尚幼,十五未到,瞧着面上的稚气还未全脱,然那言语间已显露出成熟稳重的风度,并且进退有度。
而那位小姑娘,名为上官毓,刚满十二,虽还是一团孩子气,但瞧着那眉眼,长大了必是个美人胚子无疑。
剩下的那位庶出的,年纪最小的姑娘,叫上官璃,是由她亲娘,姓段的姨娘领着的。母女都有些羞羞怯怯的样,那小女孩见了白文萝甚至都不敢开口叫人,仅是蚊子般的哼了一声,顿时让座上的康王妃不满地皱起眉头。孟氏赶忙打了圆场,康王妃也懒得跟她们计较,便就过去了。
于是相互之间简单行了礼后,白文萝便站在一边服侍着康王妃用膳,段姨娘也是站在一旁候着,只是这满屋子沉闷且压抑的气氛下,谁还有心吃得下饭的。大家基本上都是陪着康王妃,草草吃了两口罢了。特别是上官璃,平日里她本就少出来接触这样的场合,加上年纪又小,性情内向羞怯,坐下后,甚至没怎么敢动勺子。
这才是大年初四,白文萝看着这一桌一点都不马虎的美酒佳肴。记得两年以前,她暂住这里时,那个时候,整个王府都在准备着请人吃年酒,其热闹程度,自不必说。而今,大年节还未过,又加上上官锦才刚大婚,正式应该大肆庆祝的时候。可眼下瞧着,哪还有半点过年的热闹气氛。王府里似乎连请客摆宴席等一应事务都免了,只有外头的房屋各处都挂着的大红灯笼,琉璃花盏,以及彩色丝绦等喜庆之物,提醒着他们,眼下正是过年节大婚期。
一桌人坐着吃饭,却连咀嚼的声音都听不到,整个花厅里的气氛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但是席中的一应礼仪却都不能有丝毫马虎了,于是这磨啊磨的,伺候着康王妃吃完,又等着她跟孙辈们说了会话。直到孟氏轻轻提醒了一句,康王妃才似乎想起,白文萝已是空着肚子,在旁边生生站了小半个时辰了。
“今儿心情烦闷,倒是忘了你还没吃,快坐下吧,元音你让丫鬟们吧新的热茶换上来。”康王妃看来白文萝一眼,说着就朝孟氏吩咐道。
“是,弟妹快来坐下,这也伺候半天了,累坏了吧。”孟氏笑着朝白文萝招了招手,然后又吩咐了旁边的丫鬟吧那些已经变冷的菜撤了。
“不累,本就是我应该做的。”白文萝笑了笑,走过去,道了谢,然后才在孟氏旁边坐下了。
“行了,我这也有些困倦了,想进去歇一会。虽王爷还在宫里,但眼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而且这到底也是大年节,你们也别太担心了,只要别过了火,好好玩闹一番都随你们。”似不想跟白文萝同坐一桌般,白文萝才刚坐下,康王妃就站了起来,然后轻轻交代了两句,就扶着丫鬟的手转身走开了。只是她在将要走进去时,忽然微微顿了顿,稍偏过头往白文萝这边看了看,又瞅了瞅侯在她旁边的丫鬟,打量了几眼,然后才收回目光进了穿堂。
康王妃离开后,这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只是眼下大家都吃完了,白文萝坐下后,还未动筷子,孟氏担心她会觉得尴尬,便示意上官墨们先离开。而段姨娘也是不敢在这会坐下同桌吃饭的,康王妃一离开,她便也顺势跟孟氏告了辞,经孟氏点了头,她才带着上官璃出去了。
“多谢嫂子。”花厅里最终只剩下她和孟氏后,白文萝看着新端上来的热菜热汤,便笑着道了句谢。
“不瞒你说,你还未进门之前,长卿就已经托了我,在这王府里,他若不在时,让我多照看着你些。”孟氏抿了口茶,然后放下茶盏,笑了笑道。
白文萝微低下头,似羞涩般,一时没接话。
“眼下那边的时局还未定,不过正如王妃刚刚所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不要太担心。”孟氏接着又道了一句。
白文萝点了点头,说道:“让嫂子费心了。”
“呵,快些吃吧,免得一会又凉了。”孟氏摇了摇头,笑的温婉。
天,阴沉了三天。上官锦也整整三天未归,包括康王爷和世子爷也是,没人清楚事情进展的如何了,或许有人清楚,只是并未跟白文萝说。这几天里,孟氏也过来看过她两次,略坐一坐,但提到这事的时候并不多。就是偶尔点到了,也多是让她放宽心,余的再没有了。
只是,正月初七那日,应该是白文萝回门的日子。可眼下这样,自然不能回去了。于是那日一早,在孟氏的帮忙安排下,白文萝备了满满一车的回门礼,又亲笔修书一封,然后派人一同送到西凉去。
是夜,那倾洒狂舞了整整三日的鹅毛大雪,终于有了见缓的趋势。沉香服侍白文萝沐浴完后,叫上木香拿着毛巾过来,一边仔细挤着头发里的水,一边开口道:“二奶奶莫要太担心,我瞧着那雪似乎快要停的样子,明儿那天应该是要放晴了。这是个好兆头啊,没准二爷明儿就回来了。”
白文萝淡淡的笑了笑,也没开口,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玉梳。一旁的柳黄往这边看了两眼,眼圈儿微红了一下,然后赶忙就端着已经变冷的茶水出去了。沉香顿时朝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道了一句:“一整天阴阳怪气的,跟谁都欠了她似的,也不瞧瞧自个是什么身份!”
“别在二奶奶跟前乱说那,小心别人听到了。”木香马上轻轻提醒一句。
沉香顿时会意,一时有些懊恼,赶忙说道:“二奶奶,我。。。。。。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以后说话注意着点,眼下我才刚进门,若是你们犯了错,让人抓了把柄,到时我也不好太偏袒着。”白文萝说着就放下手中的玉梳,然后接着道:“都出去吧,不用你们服侍了。”
白文萝在床上躺下后,木香进来帮她放了纱帐,然后又吹了灯。屋里一时暗了想下去,只有外屋那被罩在银红纱罩的烛光,丝丝缕缕地透了进来,隐隐约约地照出满屋的寂寞。
夜渐深,天空飘落的雪渐渐停了,偶尔一阵夜风刮过,将树枝上的积雪卷了起来,纷舞,飘落……
她一直以来的睡眠都很浅,这几日更甚,就是半夜风吹在窗户上发出微微的声响,她都能醒过来。只是连着几日这般的睡眠质量,身子终于觉得疲倦,白文萝幽幽叹了口气,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于是才躺在床上没多会,就慢慢进入了梦乡,本以为,今晚终于可以一觉到天亮了。
却没想,也不知何时,她忽然又惊醒了过来!还未睁开眼,就发现,有人,在她脸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吵醒你了?”黑夜中,他的声音轻缓沙哑,带着几分不真实的虚幻感。
“你。。。。。。”她怔了怔,然后就要起身,他却将她按了回去,然后草草把外衣脱掉,就上床掀开被子挤了进去。将她搂了过来,然后把被子盖好,被窝里的温暖香甜让他轻叹了口气。
手掌摩擦着她的胳膊,下巴在她脸上蹭了蹭,又在她额头上吻了几下,然后才垂下脸开口问道“这几日可曾担心了?”
“你没事了?”她亦问。
“先回答我的问题,担心我了吗?”他说着手就从她的衣摆处探进她的衣服里,慢慢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
“自然是担心的。”她说着就动了动身子,往她身上贴近了点。他的手还有些冰凉,忽然就探到她的背上,那感觉,竟是有些怪异的舒服。
“想我了?”他笑,手就往下慢慢滑了去。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没事了吗?”白文萝说着就要移开身子,上官锦只好把手移上来,搂住她说道:“还没最后下定论,不过不会有大事的,别担心。”他说着就抬起另一只手,忽的就将她整个抱到他身上,让她压在他身上,然后把手移到她脸上,捧起她的脸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让我好好瞧瞧你,几日没见,可有瘦些了?”
第三卷 京州风云 第五章 欢愉之后的对谈
两人在黑夜中对视了好一会儿,外屋暖暖的烛光悄悄探了进来,透过大红色的纱帐,映出他眼中隐隐跳跃的火光。
“嗯,好像没什么变化啊。”良久,他才轻轻说了一句,声音低沉沙哑,却照旧含着几分笑意。
白文萝抬起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刚刚他在她脸上蹭的时候,就发觉脸上微有些刺痛,这下一摸,果然是那上头已经冒出好些硬硬的胡渣来了。
“你似乎很疲惫啊。”他的一只手掌从她脸上滑下,顺着她的肩膀往她身上游移下去是,她便轻抚了抚他的脸说道。
“嗯,在你身体里休息一会怎样?好多天没做那进进出出的事了!”他笑,轻松地语气里带着点以往那惯有的,吊儿郎当的味道。
“学人口舌!夜深了,还是好好的睡觉休息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她没阻止他的手,只是略有些不悦的说了他一句,可那声音却是极致的轻缓柔曼,听在他耳中全是酥酥软软的,透着难言的诱惑。
“那就吻我一下。”手在她臀上停下,捏了捏,然后就试探般的开口要求道。
“一会可别控制不住了。”她倒没拒绝,只是稍有些挑衅的说了一句,然后就俯下脸,唇贴到他的唇上。
上官锦微扬起嘴角,手移了上来,搂紧了她。
舌尖滑了进去,深吮浅舔,长舌顺势潜入,最后分不清是谁在缠着谁,上官锦只觉得心都酥麻了起来,她的吻其实很轻,却是委婉中带着挑逗,就似纯真中透着妩媚,不知不觉就把人挑得心猿意马起来
良久之后,只闻男女沉喘的呼吸声,也不知是谁兵败如山倒,是谁偃旗息鼓退兵。只是那稍稍分离开的双唇,犹似带上了不可抗拒的磁力一般,才稍一分开,就自爱他大掌的强按下,又忙不迭得紧紧的粘在一起。
身子的衣衫在簌簌的摩擦声中,自然而然的滑落下去。
粗重的呼吸渐渐短浅杂乱,柔曼的呻吟缓缓参入低泣。层层叠堆积起来的欢愉使她觉得脑子有瞬间的恐怖,最后慢慢收回伸直,他已停下律动,正紧紧的抱着她,压在身下,浑身是汗。
也不知粘贴了多久,他才放开她披衣起身,下床找了毛巾帮她擦了身体后,才重新挤进被窝。
做完爱做的事,接下来就该进入谈话的主题了。
“今天的会门里我已经送过去了,是嫂子帮忙准备的。”休息了一会后,呼吸慢慢平稳下去,她便先开了口。
“嗯,我知道,抱歉”他说着就轻吻她的额头。
白文萝,没应声,其实她成亲当天发生的事情,伯爵府那边并不太清楚。他们只知道她的迎亲队伍与北齐的队伍碰上了,似乎受了点影响,但是并没有耽搁拜堂的及时。而且那之后,王府这边也没送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因此都以为没出什么大事,至于御查院这边的事情。没有最后拍案定论,自然也没有谁敢大肆张扬起来的。
虽眼下北齐队伍在大景遇刺的事情,但但凡有点耳目的人都听说了。但是,火药的事,却是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内情。所以,上官锦近日没有陪着白文萝回门,白府那边只当是上官锦是受了皇命,忙着查北齐遇刺的事情,因此抽不出空来。当然,白文萝近日在那封信里,也含含糊糊,模棱两可地这么点了一下,总之看到信的人,怎么理解都行。
白文萝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开口道:“嫂子还说了,让我对你的事情,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后来又说,王府里不会出什么大事的,而这个准备,是指别的事情。”她说到这,就顿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才继续道:“如果不是什么大事情的花,那这个心准备,指的是什么?”
上官锦垂下眼,看着她已经退去情欲的幽黑双眸里,是纯粹得什么都没有的平静,心里隐隐有些不快,但想了想,便叹了口气,笑着道:“是嫂子多虑了,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真想听吗?”他在她肩膀上慢慢抚摸这,心里也在犹豫。
“。。。。。。是。”她点了点头。
上官锦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了出来,只是他似乎是嫌夜太长了,竟从事情的最初起因慢慢说起。
原大景自建立以来,一直就站在北齐的对立面,两国之间的战争由来已久,打打停停,持续了数百年。一直到先帝继位后,前后五十四年间,大景的国力进入了一个空前鼎盛的时期。而北齐那边,因朝中党派斗争厉害,导致国力日渐衰落,于是几场战事下来,几乎是节节败退。因此两国之间,经过一段时间的谈判协商,才终于进入了一个相对和平期,一直到当今皇上继位。
只是这和平的约定,是需要共同的利益来维持的。而当今皇上,却是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君王,每个有抱负的君王,都希望能够一统天下。北齐自然也感受到了威胁,知道和平条约即将破裂,于是就将早准备好的,古雅的事情抛了出来。简单来说,就是你大景是选择继续合作,共同发财呢;还是选择倾尽国力,再打一场胜负难定的持久战。
就在这个同时,北齐那边还忽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铁矿。只是那个地方,就在大景与北齐的交界处,不过有九成是在北齐的领土上的。但是,这也足以引起争端了,而且这简直就是一个天赐的,让大景皇帝挑起战争的最好借口。
然而,北齐却在这个时候,主动站了出来。表示希望能与大景共同开发这一处的铁矿资源,并且愿意六四分,既大景拿六,北齐只拿四;与此同时,北齐还答应了,可以允许大景的商人在北齐自由行商,并且还能降低他们的关税。不过这种种的优惠政策,大景必须得答应他们一个附加的条件后,才能成立,而那个条件,既是联姻。不过,他们最愿意联姻的对象,却不是大景的皇帝,反而是御查院的主事,近几年以来,一直同北齐都有交涉的上官大人!
“为什么是你?”白文萝听到这,便不解的问了一句。
上官锦低头,认真的看了白文萝一眼,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来一般,好一会才说道:“北齐提出的这些诱饵,不过是想拖点时间罢了,但仅是拖点时间的话,他的付出的这些代价又着实太不合算。当然就想再偷偷做点手脚,希望能从中捞点别的好处。眼下大景国力强盛,想要从外面击破实为不易,最好的办法就是能使其内乱,到时他们便能够趁虚而入了。”
“你与北齐联姻,会使你和皇帝之间生出矛盾来吗?”
“这个很难说,不过最有可能的是,这样的联姻,会使得大景好容易与古雅联系起来的那条线断掉。北齐的人,应该早知道我这边早就!与古雅联系上了,因此就想出以这样的方法,正大光明地来一场破坏。公主若送到深宫去,也就是多个封号罢了,除了有面子外,别的什么也捞不着。只有放到外面,放在我身边,才有可能起作用。
而且,只要将北齐的公主送到了我身边,他们也算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到时,北齐的势力必会想方设法,慢慢渗入到大景的势力中心。”上官锦说到这,忽的就笑了一下,接着道:“公主,联姻,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算不上是阴谋,只能是阳谋,不过却是个充满诱惑力的阳谋,让人不想不上钩都难。”
“那皇上的意思呢?”白文萝睁着眼睛问,此时她已睡意全无。
“皇上嘛。。。。。。”上官锦又笑了一下,才道:“皇上是个有深谋亦有远略的帝王,并且还有很大耐心。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齐眼下再衰落,他们也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称帝了近千年,就连由着雄才大略的先帝,也不成做到的事,皇上自然是要三思而行。因此北齐提出了那些条件后,皇上可能是想着,这一方既能借着北齐的手,提早把古雅那边的事圈定下来。同事还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那么巨大的一个铁矿,得以让他在这段时间内大量制造兵器,为以后的战事做准备,多加几成胜算。至于北齐的那点心思,皇上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因此自然是答应了。”
“随意他们就把公主送过来给你了?既然如此,皇上如何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