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福妻实第31部分阅读
名福妻实 作者:rouwenwu
,拉着苏礼的手道:“如今家里一乱就能瞧出来,还是你们姐妹两个稳当,能担住事儿,如今家里家外都忙乱,府里只靠着你二伯母和你娘也是顾不过来的,你管着的那摊子事儿,怕还是要继续操心了。”
“祖母这说的可就是见外的和衣而卧,都是自家的事情,更何况如今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故,孙女就算是再糊涂,也没有在这儿当口撂担子的道理。”苏礼说罢垂头沉吟片刻又说,“只不过孙女如今晚上要值夜,有时候白天就免不得要补眠,所以孙女想求老祖宗心疼心疼我,让六妹妹来帮着我一起管着,互相也有个倒替和帮衬,您觉得如何?”
“嗯,这是正经话,这事儿我准了,让老六帮帮你,你正好也教教她如何处置事物。我听着你说话嗓子都哑着,怕是有内火吧?别一个个都累病了到时候家里可就更乱套了。”
待从老太太房中出来,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苏祯落后苏礼半步的距离跟在她身后,直到走出大门见四下没有外人才低声道:“多谢姐姐提携!”
“我早就跟你说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不提携你难道去提携旁人不成。”苏礼沉声道,“娘今个儿身子不爽快,你跟我一同去瞧瞧。”
“母亲身子不舒服吗?可请大夫瞧过?”苏祯虽说与苏文氏没感情,但毕竟还是要表现的关切。
“也许是昨晚没歇好,今个儿又受了打击,内外交因的就起不来身了。”苏礼说着就想吩咐人传轿子。
“姐姐。”苏祯忙叫住她道,“我瞧着今晚月色不错,这儿离着母亲的院子也不是太远,咱们姐妹就只当散步,从花园子穿过去如何?”
苏礼见她的神色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的模样,便点头应喏,跟着她往花园子走去。锦之、半夏和雁秋在她们身后不远处跟着。可花园子都穿过了大半,苏祯还是低头不语,不知是在酝酿情绪还是在鼓起勇气。
“六妹妹,我刚才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有什么心事便跟我直说,能帮着你的我肯定尽力便是。”苏礼见她那副模样实在有些不耐,但还是压着性子开口问道。
苏祯见她发问,脚下多迈出两步转身猛地跪在苏礼面前,叩头道:“求姐姐成全我!”
“哎,你这是做什么啊!”苏礼吓了一跳,不知她到底做什么,忙上前去拉她,“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值得这样,赶紧起来,给别人看到像什么话。”
后面跟着的丫头们也都吓了一跳,但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敢上前搀扶,怕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
“姐姐,,我……”苏祯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垂头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苏礼朝后面的丫头道:“都傻瞧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来把六姑娘扶起来。”
三个丫头过来七手八脚地将苏祯扶到花园中的凉亭坐下,苏礼也坐到她身边问:“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苏祯银牙咬着下唇,半晌才豁出去了似的说:“姐姐,我求姐姐让我跟您共侍一夫可好?”
苏礼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半张着嘴愣了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姐姐,我知道我不该做这样的非分之想,可,可我是真的喜欢沈公子的,我愿意为妾伺候姐姐一辈子,求姐姐成全我吧!”苏祯见半天没等到回音,便又请求道。
“你,你胡闹!”苏礼气得说话有些不利索,“你自己今天没带脑子还是神经搭错了地方?这种混帐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姐姐,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求姐姐成全我吧!”苏祯又跪倒在地,哭着恳求道。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跟他才见过几面?就能说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当初那个荷包的事儿我都没说你什么,你如今倒是学会得寸进尺了是吗?”苏礼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回忆了半天,苏祯跟沈青昊的见面,貌似只有两次,怎么就至于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难道是因为除了沈青昊她没见过别的男的不成?
“姐姐,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见面多少就能决定深浅的,我只知道我喜欢他,我想伺候他一辈子……”
“啪!”苏礼忍无可忍地抬手给她一记耳光骂道,“你自己昏了头我不管你,但你自己想想看,有哪个好人家会把自家的两个姑娘许给同一个人?这不是我成全不成全你的问题,你敢动这个心思,老祖宗第一个就要请家法来处置你!”
“老祖宗现在这么疼爱姐姐,若是姐姐去求情……”苏祯被打得跌坐在一旁,还是不死地说。
“苏祯我告诉你,我跟沈青昊是皇上下旨赐婚,这是板上钉钉改不了的,只要我嫁过去,你就得死了进沈家的这个心。”苏礼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当初口口声声跟我是怎么说的?你说因为你不是嫡出吃够了苦头,以后一定不能让你的孩子走你的老路。苏祯,当时听你说这话,我倒是还敬佩你几分,可今儿我算是发现,我是看错了你!原以为你是个有志气的,所以今个儿在老祖宗面前我还提携你,你倒好,刚出门就给我打脸是不是?”
“姐姐,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当初知道皇上给姐姐赐婚,我就告诉自己,那不是自己能高攀的门户,不是自己能配得上的人,我努力让自己忘了他,不去想他,可是我做不到,我这些天只要空闲下来,满脑子都是他,我觉得我受不了,我后不了以后时时能见到他却要叫他姐夫,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苏祯伏在地上大哭起来。
“没出息的东西!”苏礼被她气个半死,也懒得再劝,直接道,“老六,到如今你还看不清眼前的情势是吗?咱们家里的姑娘,除了老七,今个儿自己了断了性命,算是自己做了一回主,其余的哪一个的命是能自己说的算?头顶上太后和皇上,家里还有老太太和自己的爹娘,别说是你,这话哪怕是我去说,不被打个半死也得给关起来。”
苏祯瘫坐在地上,而带绝望地说:“既然如此,姐姐替我去求了母亲,让我远远的嫁了吧,让我这辈子都不回京城,眼不见为净,我不知道若是时时见着他,还要叫他姐夫,我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苏礼听了这话,脑中一个激灵,这才想清楚苏祯刚才那又哭又闹的用意,心中登时火起,但表面上却更沉静地说:“老六,你当我是傻子耍呢是不是?”
“姐姐何出此言……”苏祯心里有些慌乱,但还是让自己稳住心神,不能被苏礼几句话就诈到。
“这招进而求退玩儿的不错啊!主要是时机选得好,我从昨个儿到现在经了太多事儿,用脑子用得头生疼生疼的,正好是脑子不灵光的时候,真的,你要是能再耐得住点儿性子,别那么早暴露你的目的,说不定我还真被你骗过去了!”苏礼看着她手指紧紧地抓着衣摆,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你如今是想嫁去外地,直接跟我说不行吗?我是能挡着你还是怎么,非要用这样的自作聪明的手段,你以为我还是在江南那会儿,对连翘那种做法会体谅并且网开一面的苏礼吗?”
“姐姐,我……”苏祯跪在地上抓着衣角,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行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就老实招了吧,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出?”苏礼叹了口气倚在亭子的栏杆上,抬手揉揉额角,心里感慨最近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这、这事儿得从上次那个册子说起。”苏祯跪坐在地上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觉得似乎还是跟苏礼说清楚对自己更有利,这开口道,“上次那个册子,根本不是有人从墙外丢进来的,是、是五姐姐给我的,她把册子给我看过以后说,老太太根本不喜欢咱们三房,更何况我还是个庶出的,她说她也是庶出的女儿,所以懂得我的苦处,她劝我不能指望家里能替我张罗筹措什么,凡事都要靠自己努力才是真的。”
“我说嫁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自己做主,她却说只要听她的安排,按照她说的做,那便能最终如愿以偿的。”苏祯吭哧说,“后来我就问她我该怎么做,她说她会一步步教我的,让我不要操心,只先把那个册子交给你,向你表示诚意,然后安分守已地过自己的日子,什么事情都不去出头,更不去搀和,她说只要这样做,你就会觉得我是改过了,会对我放心,也会提携我的。”
“那照你这么说,当初墙外的那个脚印,也是她故意让人留下的?”苏礼很快便想到当初抓到的那个丫头,还有她当时奇怪的表现和招供。
“是,她说她不想协理管家,那个丫头全家都受过她的恩惠,如今那个丫头的老爹治病还要靠她给钱,所以那丫头就给她卖命,自己特意去踩了脚印,然后去顶了罪。五姐姐也跟她自己说的一样,只被卸掉了差事,并没有受罚。从那之后,我就觉得她似乎真的挺有本事,从刚开始的将信将疑到后来决定都听她的。”
“她之后还让你做了什么?”苏礼问道。
“之后她一直没让我做什么,不过她跟我说过,她说七妹妹是活不长了的,结果过了没半个月就果然出事了!”苏祯说到这儿觉得有些害怕,她跪坐在石板上本来就有些冷,一想到听人说苏祺死时的诡异模样,更是觉得心里发慌,双手紧紧地环在自己胸前,“所以我这回除了信她的话之外,心里更是觉得害怕,我怕我如果不按照她说的话去做,她也会落得跟七妹妹那样的下场,我……”
老七的死?怎么会跟苏祾有关?苏礼的脑子不断地转着,忽然想起老七被关进祠堂以后,苏祾那时候还管着厨间,所以她在厨间进出或是查看什么,根本不会有人起疑心,所以她若是投毒或者放了什么其他致幻致疯的药物,也肯定很难会被人发现,而她又在老七出事儿之前设计让自己免去了差事,果然是好狠又好隐蔽的手段。
“那之后呢?就是今天的事情了吗?”苏礼自己想通其中的关节以后,才扭头又问苏祺。
“是,我原本在屋里绣丝帕,结果她差人送来封信,让我赶紧去老太太那边,然后信里还说让我跟你一同出来,拖着你出去走走,并且让我该如何跟你说都写的详详细细,所以我就赶紧去了老太太房里,刚到没多久你就去了。”
那估计是自己跟苏祾在灵堂说话的时候,她怕是早就把信教给心腹的丫头,见自己进了灵堂就赶紧去送信了。苏礼心里算计着整件事的前后,心里不解的却是,难道老五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三姨奶奶死前那句不知所云的话?这实在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清楚,她扭头看看地上瑟瑟发拦的苏祯,叹气上前扶起她说:“妹妹不,我在去老太太屋里之前,在灵堂遇到了五妹妹,她说当年三姨奶奶死前留下诅咒,说‘花开五朵、一枝独秀’,五妹妹似乎对此深信不疑。”
“姐姐你是说……”苏祯惊讶地抬头看着苏礼,“你是说五姐姐想除掉所有的姐妹,让她自己成为那个一枝独秀?”
“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释了!”苏礼沉着脸道,“什么诅咒,全都是无稽之谈,当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都说不准,再说那一枝独秀,说不定指的是三姐姐日后要入宫待君的事儿,不过我瞧着老五是深信不疑,怕是都有些要走火入魔了!”
苏祯听着苏礼的话,又回礼私下与老五见面事后的情形,生生地打了个寒颤,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是,听姐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五姐姐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儿,她平日最少言寡语,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是私下里说话的时候,她经常会露出很奇怪的笑容,眼神也不是平常那样的冷漠,而是带着一种狂热的东西,看得人心里怕怕的。姐姐,那我该如何是好?我、我若是不听她的,她会不会找机会下手害死我?”
“你先别急,我觉得她如今想要对付的是我,三姐姐她如今接触不到,她以为你是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如今最要紧得除掉的,就是我这个没多久就要出嫁的,不然一旦等我嫁过去,她就不容易得手了。”苏礼的手指下意识地在石凳上轻啊,“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去就跟她说,我开始十分生气打了你,后来同意帮你去跟娘求情,让你远嫁。以后你继续听她的话,但是她要你做什么你都赶紧打发人来告诉我。只要你听我的话就一定没事儿的,哪怕真的有人要死,也绝对不是咱们姐妹。但是你如果还是做这些自作聪明的勾当,就别怪我不念姐妹情份。”
第一百三十八章
苏礼姐妹二人在花园里耽搁了不少功夫,等来到苏文氏的院子,已经是亥时初,本以为苏文氏必是睡下,想叩门找个人出来问部情况就走,谁知大门竟还未关。
进院后就见几个丫头还在门外廊下候着吩咐,见苏礼和苏祯一同前来都有些吃惊,不过都忙挂着笑围上来请安问好。
“哥哥在屋里?”苏礼瞧着秀兰也在,便知道苏祈怕是还在这儿的。
“爷在屋里陪着太太说话儿呢!”秀兰笑着说,“刚才爷给太太请了大夫来瞧病,说太太从南边儿过来,原就有些轻微的水土不服,偏生太太好强撑着,身子就有些亏虚,这些日子家里家外的劳顿奔波,昨儿晚上的迷香和今早的惊吓成了病引子,所以一下子就起不来身了。
毛病其实不大,大夫给开了药方子,已经熬好吃了一碗,这会子精气神儿好了不少,正跟爷在屋里说话儿呢!”
秀兰跟苏礼说话的当口,早已经有丫头进屋通传,苏祈亲自走到门口挑着帘子道:“妹妹今儿个可是辛苦了!”一句话说完才瞧见她身后的苏祯,登时愣了片刻,忙招呼道,“祯儿也来了,赶紧进屋吧,这几日的夜风都有些凉意了。”
苏祯知道自己的到访有些破坏气氛,而且也耽误苏文氏他们说话,所以只进屋见礼后,关切几句便推说让苏文氏早些歇着,自己不多加搅扰便起身告辞。
苏祈将她送出门,看着她坐上轿子这才折回来,看着妹妹疲惫的脸色,忍不住心疼地说:“妹妹今儿个可曾歇歇?”
“姑娘下午睡了小半天儿,不然这会儿怕是都站不稳当了!”半夏忍不住抱怨道,“晚上怎么劝都不劝吃东西,如今算起来,从昨个儿晚饭吃过到现在竟是粒米都没下肚,这样人怎么撑得住呢!”
“你这丫头,我不过是说我没胃口,你倒好,跑到娘和哥哥面前告我的状。”苏礼嘴上埋怨着,不过被半夏这么一说,到还真觉得有点儿饿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苏文氏的房里,觉得心里踏实便察觉到饿了。
苏文氏听说她一直没吃东西,忙责怪道,“你这孩子,别的事事都想得周详,怎么偏生儿对自己这般不在意,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说出来我叫她们去给你做。”
“我倒是有想吃的东西,怕是府里没有材料呢!”苏礼这会儿倒还真是有些饿,不过想吃的东西却是南方菜。
“你只管说想吃什么,家里没有打发人出去买也给你买回来。”苏祈道。
“我想吃酸笋雪鳅鱼汤。”苏礼依着苏文氏身边道,“可如今北方这地界儿哪里会有酸笋吃!”
“你这丫头倒是嘴刁,好端端的竟会想吃酸笋。”苏文氏抬手点点苏礼的额头。
“我就说嘛,说出来也吃不到,你们还偏偏叫我说。”苏礼偎着苏文氏嘟嚷道,“今天累得没什么食欲,刚才半夏和锦之一直劝我吃东西,可瞧着那些个粥啊汤啊的就更觉得腻歪,刚才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吃酸笋,那东西吃着清爽开胃。”
“算你这丫头有口福,你嫂子有喜之后就爱吃酸笋,我们这次回来特意带了好几坛,今个儿就算你沾你嫂子的光,半夏去找元珊拿些酸笋给礼儿熬汤,再熬些粥热几个蜜枣银丝卷子。”
半夏应诺着下去,苏文氏这才问:“听说老七今个儿……”
“嗯,是的,七妹妹今儿个跟中了邪似的,在正房说了好多的疯话,许是提前服了什么药,生生地把老太爷气得病倒,自己也就这么去了。”
“唉,今年真是流年不利,等我身子好了咱们一道去庙里求个平安。”苏文氏自己念叨几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又扭头对苏祈道,“祈儿你早点儿回去歇着吧,明个儿还要去学里呢!”
“我等妹妹一起,送她回房我再回去。”
“你妹妹今个儿跟我住下了,你赶紧回去吧,等会儿落匙你还要自己敲门,平白的惹人闲话。”苏文氏打发他道。
“那娘和妹妹早点歇着,我先回去了,明个儿下了学再来看您。”苏祈这回总算是看出娘和妹妹怕是要说贴心话,便忙起身告辞出门。
“今儿个下午沈青昊来看老太爷,又跟着你哥一道过来看我。”苏文氏见儿子走了,这才说道,“上回定亲的时候虽说见过,可也只是匆匆扫过两眼,忙乱的根本顾不上说话,今儿跟他聊了会子,别的看不出什么,但瞧着倒是个懂礼恭敬的孩子,没有他娘那些个小家子气的毛病。”
“娘,您这是想说什么?”苏礼本是偎着苏文氏的身旁闭目养神,听她又说起沈青昊,便叹气道,“娘养好自己身子才是要紧,莫要担心女儿的事情,虽说是圣上赐婚,但如今爹还没回京,离着成亲还有不少时日,这其中会有什么变故哪里说得准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文氏忽然紧张起来,“礼儿,你可别吓唬娘,你若是不愿意嫁,咱们有许多主意可想,荣华富贵娘未必给得了你,但护你周全却还不成问题的,我可千万莫要学你七妹妹,娘可就你一个闺女啊!”
“哎呀,娘,您想哪里去了!”苏礼忙安慰道,“我怎么可能像七妹妹那样,沈青昊我虽说不上喜欢,但能感觉出他是对我好的,而且跟咱家也门户相当,至于他娘,就算日后缓和不了关系,我敬她是长辈,多让着她便是……”
她凑到苏文氏耳边小声道:“娘,我连咱家老太太都能拉拢过来,还怕日后应付不了婆婆嘛!”
苏文氏这才露出些笑容,欣慰地笑道:“你这孩子倒真是,娘觉得几个月没见你,你倒好似长大了好几岁,今个儿你不仅在老太太面前露了脸,更是在京里的人家面前露了脸,若不是先有皇上指婚,这会儿托人求亲来的怕是就要踩破门槛了。”
“娘,我的婚事还早,您就先别操心,如今老太爷这般光景,若是在大伯母没生之前就没了,这爵位由谁继承,才是个当务之急的大事儿!”苏礼不知道苏文氏为何只挂心自己的婚事,却对迫在眉睫的大事儿毫不在意,不过也可能是觉得自己还是孩子,不愿与自己商议。
“娘知道你是替家里着急。”苏文氏摸摸苏礼的头发,“其实袭爵一事,你爹并没什么想法,他压根儿都不想去争,你祖母一直不喜欢他,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外放做官是丝毫不靠家中荫庇。
这次我回京之前,你爹已经想到家里怕是会有爵位之争,早就嘱咐我不要参与,咱们凭着你爹和你两个哥哥,未必就能过得不如旁人。那爵位承袭来也不过是看着风光,其实反是拖累。”
“娘,如今怕不是咱们争不争的事儿,家里心怀鬼胎的人比比皆是,咱们不争不代表别人不争,到时候什么栽赃陷害,挑拨离间的腌臜手段,府里的人又不是没用过。”苏礼想起自己之前经历的事儿,不过是几个姑娘争宠,就闹得那般田地,如今争的是世袭罔替的爵位,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业。
苏礼心里考虑半晌,还是将老五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对苏文氏说了,虽说未必能商议出什么对策,至少可以让她心里有个提防。
“如今这在府里,怕是疯了的不止是老七一个,老五是个按捺不住被我发现了,谁知道暗处还有没有被咱们知道的人在虎视眈眈。如今大伯母和嫂子都有身孕,正是某些人使下流手段的大好对象,而且怕是还要栽赃嫁祸,咱们一定要打点起精神,委屈还是荣宠的都不论,嫂子肚里的孩子才是最最要紧的。”
“嗯,你说的有理,我之前也想过这事儿,你嫂子如今身边儿的人,全都是她娘家送过来的家生子,绝对都是牢靠忠心之人,我也会提起精神照应着的。”苏文氏点头,“你说得有理,虽说咱们无争爵之心,但一味退让却不过是被人小视,该强硬的地方还是要强硬到底,不过你自己的饮食也千万要当心,我听你说的这些,老五怕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她也不会那么容易死心。”
第一百三十九章 巫蛊现身
十天半个月得过去,老太爷依旧卧病在床,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家中也从开始的门庭若市变得渐渐回归正轨。
老太太自从老太爷病倒后,开始光明正大地求神拜佛,而四姨奶奶被关在家中一处偏僻的宅子里,吃穿不愁却没有自由。
大家似乎都在观望和等待,都想要看清形势再有所举动,所以这大半个月里家中异常平静。处理家事上有苏祯的分担,其他人又都安分守己,苏文氏的身子大好,在加上老太太的宠爱,这一切都让苏礼的小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姑娘,奴婢瞧着今个儿太阳不错,把秋冬的衣服拿出来晾晒晾晒可好?”半夏站在廊下抬手搭在眉畔看看明晃晃得太阳,扭头问在廊下摇椅上昏昏欲睡的苏礼。
“晒衣服啊?”苏礼也扭头朝外看看,“京城不必江南潮湿,长要晾晒,我记得在什么书上看着说,北方的习惯是每年晒两次被褥衣服,一是春夏交替的时候,一是秋冬交替的时候。你去问问锦之,府里是不是有什么规矩,别冒冒失失地惹人诟病。”
“是!”半夏脆生地应诺着,转身去里屋询问。
苏礼被她一搅没了睡意,闲来无聊就招呼丫头们到苏文氏那边去。
一进院就瞧见苏冯氏在丫头的搀扶下散步,她的身孕已经有四个多月,如今小腹微微突出,她总是会不自觉地将手搭在腹部,然后脸上露出一种慈爱的神色。
“嫂子!”苏礼上前挥退了丫头,亲自扶着她溜达,“嫂子这几日感觉如何?有什么想吃的千万开口,府中有没有的不管,咱们自己去淘弄便是。”
“我吃东西从不挑剔,有什么吃什么,哪里有那么嘴馋。”苏冯氏笑着说。
“你现在跟平时不一样,你如今吃的可是两个人的,你不挑食说不定是我侄子挑食呢!所以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赶紧说,这会儿可不是嘴馋的事儿,可关系到我侄子吃得好不好的事儿!”苏礼笑咪咪的扶着她走道廊子里坐下歇着。
“你这丫头真是,这都是跟谁学来的话?”苏冯氏坐在软椅上,挺着有些酸楚的腰,笑着说。
“唉呀,还不都是听老太太、我娘和大伯母她们说的,如今家里两个孕妇在,长辈们凑在一起还不就是谈论这些,想不听都难,听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苏礼见一旁小桌子上放着果子,端过来自己挑捡着喜欢的蜜饯,又扭头问苏冯氏,“嫂子如今是爱吃酸还是爱吃辣?”
“你这么问到事还真说不出来,只觉得最近很喜欢吃甜的。”苏冯氏也探手过来拈个糖粘子零嘴。
“对了,娘怎么不在?”苏礼奇怪地问。
“今儿个二伯母娘家老太太过寿,所以娘去照顾老太爷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苏礼笑着说,“我还寻思着这临近中秋,过来问问该做什么准备,有些什么礼数,免得到时候失礼就不好了。”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转眼竟是快要中秋了。”苏冯氏感慨道。
苏礼扭头瞧见她神情有些落寞,便问:“怎么,嫂子是不是想家了?你爹娘都在江南,哥哥又一时半会儿调不回来,你心里肯定一直惦记着他们。”
“想什么家啊,我已经算命极好的了,有些个从出嫁就跟家人分离的岂不是更可怜。我娘总是念叨,说我是个享福的人,家里公婆通情达理,小叔小姑也都懂事,比起其他嫁入大家的姊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苏冯氏听苏礼这么说,忙解释到。
“嫂子,你想岔了,我可没旁的意思。咱家人对你都好,难道你就不想家了啊?想家又不是甚么丢人的事儿!”苏礼见外面有些起风,忙招呼丫头们将东西都收回屋里,自己也窝到榻上去跟苏冯氏闲聊打发时间。
晚饭时分苏文氏才从正房回来,一进屋老远就瞧见,自己屋里头一进隔间的榻上似乎躺着人,便问丫头道:“谁在屋里呢?”
苏冯氏寻声出来,跟婆母请安后轻笑着说:“是礼儿,下午来陪我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我见她睡着香,寻思着家里左右没事,给她搭上个薄毯,就没叫她起来。”
“她打小就是这毛病,一到秋天就开始犯懒贪睡,到来年的春暖花开才渐渐好起来,别说是聊天的时候睡着,她小时候吃着饭都有睡着的时候呢!”苏文氏想起女儿小时后的情形,忍不住笑着说,“我去叫她起来,不然刚睡醒就吃饭到时候要不舒服的。”
苏礼在里屋榻上躺着,其实能听到她们两个人的对话,但是整个人犹如在梦魇中一般,怎么也睁不开眼,更挪不开手脚,觉得自己身处一片虚无之中,唯有面前立着一道虚掩的门,不住地有声音萦绕在耳边问:“你敢推开这个门吗?”她努力想要从这个诡异的梦中醒来,但却一直力不从心。
苏文氏跟媳妇便边说话边走进隔间,到榻边才瞧见苏礼身上的薄毯早已经被踢到一旁,苏礼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双眉纠结地扭着,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她惊讶地说:“呀,这孩子是怎么了,这个天气里竟还睡得一头汗?”
半夏也从外间进来,见状忙上前轻摇苏礼唤道:“姑娘,姑娘醒过来。”
苏礼这才一下子从梦魇中挣脱出来,喘着粗气虚弱地唤了声娘,便找半夏讨水喝:“给我端杯水来。”
见半夏应声出门,苏文氏坐到床边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我瞧半夏的模样,你这怕不是第一次如此吧?”
“娘你别担心,没事儿的,不过偶尔做恶梦的时候才会如此。”苏礼不想跟苏文氏细说,便推脱着转移话题道,“我今个儿没给厨间下单子,晚上便再娘这蹭饭了,今晚可有什么好吃的?”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是我生出来养大的,你有多少个心眼而当我不知道呢?”苏文氏不悦道:“你若是不说,就叫半夏来说。”
“娘,您让我从何说起啊!”苏礼其实自己也搞不懂最近频繁的梦魇是怎么回事,刚开始以为是府中杂事太多,自己太累的缘故,但是这些日子清闲下来,睡眠也很充足,梦魇却似乎更加频繁,“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个月前就开始,总是做恶梦,如果没人叫我,便怎么都醒不过来,其他到没觉得如何。”
“唉,你这孩子,以前恨不得每日吃了什么果子,吃了几碗饭都来跟我说,如今却是什么都藏在心里。”苏文氏叹气道。
苏礼忙安慰说:“娘,那以前不是小孩子,才天天聒噪这些,如今长大了还那样,岂不是太吓人了?家里事情本来就忙,您除了照看老太爷还要照看嫂嫂,我自然是尽量给您省心才是!”
“正好明个儿初一,寺里有法会,你哥也不用去学里。原本明日应该我去老太爷身边照看,这回正好跟二嫂换了个日子,明个儿咱们全家去庙里拜拜,一来去去这段日子的晦气,二来也许愿酬神,三来找个大师给你瞧瞧,这好好儿得怎么孩梦魇缠身起来。”苏文氏见状便拍板决定了明日去寺礼拜佛的事情。
一听说要去寺哩,苏礼就想起上回寺庙里发生的事情,虽说有些心里嘀咕,但知道苏文氏是个笃定的信佛之人,所以自然也不能反对,只笑着说:“那自然是好,顺便让嫂嫂也去求求菩萨,这回一举得男,给咱们加添丁进口。”
苏文氏见女儿在这儿,便打发人去将苏祈一道叫来吃饭,虽说没有一家齐全,但是晚饭还是吃得其乐融融。
苏礼饭后趁着哥哥要送自己回院子,就说:“今天天气好,反正也不远的路,咱们穿花园子过去吧,就当做是饭后消食。”
“哥哥,按说呢,我身为妹妹,上面还有祖父母和爹娘,有些事不是我该操心的,我也没旁的意思,只是替人问你一句。”苏礼别扭地斟酌自己的措辞。
“妹妹今儿是怎么了?可不像你平日的模样,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苏祈不在意地说,“咱们兄妹之间有什么事而不能直说得。”
“那、那你觉得小朵姊姊如何?”苏礼从来没做过给人说媒的事儿,想尽量说的委婉一些。
“思小朵?”苏祈回忆道:“貌似还不错吧,她不是跟你是好朋友吗?怎么?出了什么事情了?”
“额,我只是想问你,你喜欢不喜欢小朵姊姊!”苏礼见苏祈这般不解风情,只得一咬牙直截了当地问。
“妹妹,你、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苏祈被她问得有些措手不及,面颊露出一些可疑的尴尬,抬手摸摸自己的后脑。
“你看,哥哥如今已经快要升级当爹了,我也已经定亲,家里只剩你自己,你年纪也不小,马上就要十七了,娘一直念记得给你说亲事呢!小朵姐姐对你挺有好感的,我一直想帮她问问,可不是被家里得事情打断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今个儿总算事问出口了,你也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自己回去想想清楚,你若说你是不喜欢,那我变让小朵姐也绝了这心思,你若是觉得喜欢,那娘日后再要议你的婚事,我好歹能帮你说话。”苏礼见难得苏祈露出这种不好意思的神思,好笑之于自己得别扭感也渐渐消失。
“你个小孩子家加的问这些做什么!”苏祈掩饰着自己得不好意思,“好了,到你门口了,天都黑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明个儿还要早起去寺里呢!”
苏礼被哥哥朝门口一推,还没等再说别的,就见他匆匆忙忙地转身跑开,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嘟囔着边朝屋里边走说:“先前对我的事儿八婆得要命,如今一说到自己的事儿,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半夏忍着笑说:“依奴婢看,爷这是不好意思了,怕是心里真有意思才这般的。”
“你这两个‘意思’说的极妙。”苏礼自己寻思也是这么回事,扭头对半夏说:“等我有空再去问问他,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她俩小声说笑着往屋里走,也没掌灯也没人通传,走到屋门口半夏奇道:“我明明记得关严了房门,怎么竟开了条缝?”
“许是锦之或是舒雪她们回来了吧?”今天是初一,苏礼回京后历来的初一和十五,都放几个家生丫头和媳妇子们回去跟家人一同吃饭,不过她嘴上说的似乎不经意,但其实早就给半夏使眼色示意。之前又不是没被人阴过,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好。
半夏将耳朵贴在门缝上,果然听到屋里似乎有些响动,心里紧张的要命,觉得自己的心噗通通好像要跳出胸膛似的。她脚上的软底绣花鞋使的她走路悄然无声,凭借着对屋中摆设的熟悉,她轻而易举地没碰到任何东西就来到声音的发源地──苏礼的卧房门口。
卧房的门没有关,他猛地撩开纱幔冲进去,并且及时晃亮手中的火折子,屋里的人出乎她的意料,竟是院子里的冯嫂。
冯嫂正跪在地上朝苏礼的床底下不知道张望什么,先是觉得屋里一亮随后听到半夏的声音道:“冯嫂子,您这是做什么呢?”
“哦,我、我刚才从家里吃饭回来,眼瞧着一只大老鼠就冲进姑娘的房里,我寻思着,者要是不赶紧撵出去,到时候就惊吓到姑娘可就不好了,就赶紧进来找那老鼠逃到何处去了。”
“是吗?冯嫂的眼神儿真是好使,这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的,竟然也能找到老鼠。”苏礼这时也已经站在门口,手礼举着个刚刚点亮的灯台,冷冷地盯着冯嫂。
“姑娘……”冯嫂跪着伏在地上不肯起身。
苏礼懒的跟她废话,径自走到桌前将台灯放好,坐下不仅不慢地说:“你只要照实说了,只要不是什么谋反做乱的大事儿,我就做主给你压下,只罚你一人,绝不牵涉你的家人。你若是死硬着不说,那你自己掂量后果。”
冯嫂跪在下面有些瑟瑟发抖,就是不肯抬头,总是微微蜷着身子,似乎怀里护着什么或是想要藏起来什么似的。
“怀里揣着什么?拿出来给我瞧瞧!”苏礼其实也没瞧见有甚么东西,只不过是瞧着她那样子像是藏着什么,便开口诈道。
“……”冯嫂身子一颤,牙齿上下撞击的嗒嗒直响,却还是不肯说话。
“半夏,去把她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瞧瞧。”苏礼等得没了耐心。
“是!”半夏应诺着上前,蹲在冯嫂身边道,“冯嫂,您是家里的老人儿,更是老太太那边给过来的,姑娘一直教导我们,要多跟您学,多礼敬您,我们平时也都是这样做的,可今儿个您做的事儿实在让人心里疑惑,您也别怪我不给您留情面和余地。”
半夏说完就将冯嫂推倒在地,伸手去翻看她怀里的东西,没半出半夏平日温温柔柔的一个小丫头,关键时后动手倒也毫不含糊。也不知是半夏能干还是冯嫂自知抵抗无用,没撕扯两下就被半夏将怀中物件抢了过去。
东西本是包在一块不起眼的黑色旧包袱皮儿里的,因为抢夺的缘故散开,半夏往自己手里一看,浑身一个激灵,登时差点儿喘岔了气。想都没想就抬脚朝冯嫂踢去:“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姑娘哪点儿待你不好?你竟弄这种狠毒的脏东西想要往姑娘的房里搁!”
“半夏,是什么对象?你拿来给我瞧瞧。”苏礼被半夏的身子挡着,没瞧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半夏托着那布包放在苏礼面前的桌上,只见黑色半就的包袱皮而上,躺着一个成|人前臂长短的大头娃娃,做得极其精细,那娃娃得眉眼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她心里一阵发寒,但还是开口向半夏确认道:“半夏,这是什么东西?”
“姑娘,这是巫蛊娃娃,最狠毒的诅咒,说是在月初的夜晚将这个娃娃放在别人的屋里藏好,然后只要那个人到十五还没发现这个娃娃,然后制做娃娃的人只要在十五的子夜说出诅咒,就绝对会应验的。”
苏礼并不信这些东西,但是这不妨碍她觉得寒心,自己都已经许了亲事,再过个一年半载就要嫁去沈家,为何苏府却还是有人想致自己于死地。苏裬,一定是苏裬那个疯子!她心里恨恨地念着苏裬的名字,双手死死地攥紧拳头,连指甲刺破掌心都毫无察觉。
“姑娘,如今咱们怎么办?”半夏的询问唤醒了出神的苏礼。
“冯嫂,我再给你次机会,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我交代清楚,那我给你个机会自行了断,你若是跟我硬扛着,那我就只能把你交给老太太处置,毕竟你是老太太送来的人,我也不好随意处置。”
“我想我进京之前冯嫂肯定在老太太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