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明朝五好家庭第6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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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五好家庭 作者:rouwenwu

    也少,咱们再掏也使得。”

    素姐点头道:“一年三百两,不拘哪里挤挤就出来了,倒是不多。”

    狄希陈笑道:“我本是打算取庄园收入地三成。后来想想实是太多了,这一辈子还罢了,难保到我们孙子辈支持不起。我们想个好方儿。搞个基金那种怎么样?”

    素姐道:“你不是有家训家规么,写在那里边罢。这个年头,有家训家规的,比天还大,子孙们不敢不行的。”

    狄希陈微笑,一连五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制订了一个方略。每年提出三百两,支付家学开支,若有剩余积攒起来助族内贫寒子弟读书不成地学手艺,支给小本钱经商。义学暂定只办十五年,每年提出一千两,无论进学与否只资助外姓子弟读书到十八岁,进学赠银十两,义学出身举人资助一百二十两进京考试。写完把与素姐看了,素姐笑道:“你还是小心太过了。防贼似的。”

    狄希陈笑道:“咱们族里边大哥二哥和九弟可信,别个都不是什么好人,再过一二十年孩子们长大了。谁知道这些人小全哥能不能拿住,防着些罢了。休把桃子给别人摘去。”

    学里开学已是久了。那十来个新秀才因进了学。起先都辞了家去,听说明柏在前庄正院后进藏书楼读书。就有几个央胡先生来说,情愿出食宿钱,要合明柏一同念书,还要朝夕请教先生。狄希陈就依了他们,另调出一个院子的宿舍给小秀才们住。因胡先生要去负责家学那边地做坊,家里仆人们没了先生,就叫这些小秀才里挑了两个老成稳重的每日抽一个时辰教小孩子们识字,明柏教算帐。那还有两三个就叫他们照应藏书楼,都免了他们食宿钱。

    狄希陈托虞先生为小翅膀请了个严厉地张先生,讲定了一年一百两银的高价,在狄希陈这边出,还拨了两个老成的管家狄识字和狄读书跟去伏侍,只要小翅膀进学,就格外谢他二百两银。那个先生在人家至多不过六七十两,还处不长,如何不喜?都依了,收拾书箱跟着狄希陈到小翅膀家,又叫来丁妈妈吩咐她两日来照看一回,就赶了那个混吃等死的先生走。调羹听说这个先生一年束修要一百两,已是舍不得,又听说是狄希陈给,就不言语了,由着张先生搬到书斋,读书识字两个都只有二十来岁,原也是狄家的旧人,跟狄周等人也还说得来。小翅膀眼红明柏考秀才如吃茶饭,也少少地有上进之心,跟着张先生老实上了一天学。第二日在床上不肯起来,装病道:“俺头痛呢。”

    调羹道:“那俺使人跟先生说去,你且睡会子。”狄读书是预先得了素姐教训的,听说小翅膀病了,跟先生说了一声飞奔到伍家请丁妈妈来。丁妈妈带着郎中直闯到内室,郎中望闻问切说是无病,丁妈妈就揪了小翅膀的耳朵,打了他手心十下送书斋里,张先生因东家不许他打孩子,冲小翅膀吼了一个时辰,中午还不许他吃饭,到底罚出两日的功课来才罢。调羹在外边急得团团转,偏丁妈妈挡在书斋外的院门口,她又不敢跟黑着脸的丁妈妈搭话。傍晚散了学小翅膀饿的吃了四碗面,放下碗就睡。第二日清早才开门丁妈妈就来请,调羹大着胆子道:“小翅膀不曾吃过这样的苦,且叫他歇一日罢。”

    丁妈妈把她推过一边,点了一根小香,对小翅膀道:“一柱香功夫,你不到书斋,就是二十板。先生那里还要补足三日功课。”

    小翅膀的手还肿得如面团一般,钻心一样痛了一日,自衬再打就烂了,又是叫丁妈妈降怕了地人,一咕噜跳起来自己把衣服穿好,一路小跑到书斋,识字带他跟先生一处吃了早饭,又把院门锁起。

    丁妈妈方对说不出来话的调羹道:“姨奶奶若还是这样惯法,不妨送到明水学里去。俺们家合伍家的小少爷都在学里,小翅膀去了也有伴。不然明年侄儿们都考中秀才做举人,他小翅膀还是个童生,可不丢人?”将了钥匙道:“俺到傍晚再来开门。”

    调羹等她走了方敢抱怨:“通不成个话,俺家里凡事俺做不得主!”

    狄周媳妇子冷笑道:“小陈哥还没有替小翅膀管钱管粮食呢。替小兄弟请个先生,工食都是哥哥出,姨奶奶还要抱怨他,可是没正经。”

    调羹气得说不出话来,走到后门口跟邻舍数说,说大儿管着她小翅膀,锁了门不叫他出来。那隔壁地高大娘也道:“姨奶奶若是自己这样办起来,何须他做哥哥的安排。锁着门读书有什么不好,又不是锁着门叫他去吃花酒。难不成叫你家小翅膀进了学做秀才是害你不成?”

    雌了调羹一鼻子灰来家。因狄周媳妇子说到钱粮,转眼就是秋收,调羹就把心思都用到这上头,防着狄希陈来助她。谁知狄希陈除自家十日来县里看小翅膀一回,和张先生丁妈妈说半个时辰话,都不正眼瞧她调羹一眼。茶都不吃一口就走。时间一长,小翅膀叫张先生调教地老实许多,调羹见他遇到人也知道拱拱手问个好,家里地开支帐目也晓得替她算算,就觉得儿子出息了,备了酒要请张先生合丁妈妈。张先生道:“俺自合学生在书斋里吃饭。”

    丁妈妈捎话来道:“尊卑有别,先生只得合小翅膀一处吃。哪一日姨奶奶单请俺再来。”调羹气得病了好几日。

    传到素姐耳里,素姐笑道:“果然一物降一物狄希陈笑道:“我这一个月跑三回,可是累的不行。小翅膀如今好了许多,改一个月一回罢。那边庄院都建好了。咱们把小桌子地婚事先办了,叫他们搬到那边去住罢。”

    素姐又想起一事,笑道:“俺听九弟前儿来说,说你好男风,所以不肯纳妾。”

    狄希陈愣了半日,方道:“是谁传的?”

    素姐道:“是上回九弟家请客那四个唱,教你调戏了一回,所以念着你编的呢。”

    狄希陈气得跺脚道:“这群表子没一个好东西。”

    素姐道:“九弟说那个李爱月最是可恶,对了人添油加醋的胡说,他想了个法子,叫咱们花百十两银子买下送给曹大舅做妾。”

    狄希陈听了就笑,忙道:“好主意,就使人去办,张扬的一县人都知道才好。”立叫来贵去办。

    来贵也是好事的,只说他一个朋友爱李爱月,要赎她回家,连她鸨子一起养活。李爱月本是鸨子亲生女儿,能脱了贱籍有何不肯,低低的只写了一百两的价钱,来贵取了卖身契纸,拿大车装了李爱月送到曹家,只说是狄五狄九因上回冒犯了大舅,特物色了个美妾赔礼。

    曹秀才凭空得了个美人自是欢喜,拉了李爱月进房拜父母,见妻子。

    曹老板和曹婆子还罢了,只曹秀才娘子气恼,领着儿子女儿要回娘家。曹婆子骂她道:“妹夫送个妾来,为什么不受他的?”了,黑狗跳出来,谁没有交推荐票?嘿嘿嘿。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七十四章 针尖对麦芒(下)

    曹秀才娘子道:“俺不是那等贤惠人,婆婆另娶贤惠媳妇罢。”带着儿女就要抬箱搬柜。曹秀才恼了,夺下一个箱子拖着儿子的手道:“要去你自去,儿子跟俺家姓曹,必要留下。”

    一时间孩子哭大人闹,曹老板劝和道:“罢了罢了。哪里来的,送她哪里去。”

    曹婆子舍不得那百十两银子,打拦道:“人家有钱的多有个把妾,俺儿怎地就纳不得?”拽着李爱月的手道:“从今往后你就是俺家人,生了孙子俺们抬举你做二房,也叫狄家的小畜生瞧瞧俺家女人贤惠着哪。”

    李爱月甩开曹婆子的手问道:“到底做谁的妾?”指着曹秀才道:“他还罢了,若是那个一身是油的曹卖油,俺可不依。”

    曹秀才娘子因公公站她一边儿,抢出两步挡在自家男人跟前道:“婆婆若要强纳,七出头一条不是妒?先休了俺再说。”

    曹秀才瞧瞧四个孩子妈的黄脸婆,再瞧瞧边上一棵水葱样儿的李爱月,颇有些意动,那脚步儿由不得自己,慢慢朝李爱月那边移。李爱月得意,低着头丢过来一个眼风儿,曹秀才越发软了半边,吞了一口唾沫,哄他娘子道:“有个妾在房里服侍大奶奶,一来你也少受累,二来说出去也体面。”

    曹秀才娘子只是不理,拴窗户关锁门,扯着四个儿女扬长而去。曹婆子指手划脚道:“她倒长了脾气,休了她又怎地,俺家这一二年赚了不少钱,另给儿娶房媳妇就是。”就叫曹秀才休妻。

    曹秀才只看曹老板,曹老板道:“休不得。她娘家兄弟也有二三十个,你就不怕他们砸了俺家铺子!”

    曹婆子道:“不休也使得,到底要叫她低头伏小。这个妾一定要纳。”

    来贵靠着院门看了半日。笑道:“人俺先领走罢,你们说定了给俺们九老爷一个信儿。俺们连人带卖身契一道再送来。”

    冲李爱月招招手道:“走罢。”李爱月冲曹秀才笑笑,扭到车边,贴着来贵要他抱上车。来贵让开两步道:“规矩些,爷爷瞧不上你那张走两步就掉粉的花脸。”

    李爱月气恼,使汗巾捂着脸就是不肯上车。雇的车那车夫跳下来笑嘻嘻道:“李姐儿,俺抱你上去罢。”也不等她说话,打横抱起丢到车上。李爱月摔痛了也不敢则声,缩在车内一角想心思。来贵也不上车,骑着他那马押车到城外会仙庵里,寻间空房叫她住下,道:“好生住着,俺等曹秀才家议定了再叫他来接你。”自有会仙庵的姑子替他看守。

    却说曹秀才娘子回家,她娘家兄弟纠集了本家二十来个男子提着哨棒锄头来寻曹秀才说理。曹秀才挨了两棍,拼命从人缝里钻出来一路小跑出城,问相识人家借了个骡子到小九庄上躲藏。他妻家舅子们实是吓他。正主儿逃走,撂下几句狠话也自散去。

    曹婆子实是舍不得买李爱月的那百来两银子。跟曹老板说既是纳不成。收下转卖也使得。曹老板道:“不受也罢,转卖了将来人家说那表子是俺曹家地女儿。俺家的孙女儿还许得着人家?”少时黄亲家亲自来劝说:“俺们是至亲的儿女亲家,就直说了罢。这一个绣江县有几个不是那个李姐儿地孤老,哪一个跟她不认得?揽在家中只怕女孩儿都叫她引诱坏了,可有谁家敢娶去做媳妇呢。”劝着曹老板和曹婆子一道去请曹秀才娘子合孩子们回家。

    曹秀才娘子郑重谢了黄亲家。公公婆婆跟前行了礼,再无一句好话,板着脸带着儿女回自己屋里。曹婆子心里不舍那一堆长了腿的银子,牵了她家那个磨面地驴一路疾走到庄上寻儿子。

    却说小九看见跑丢了帽子的曹大舅狼狈模样,极是快活。曹氏问得缘故,埋怨小九道:“好好儿的给俺哥寻妾做什么?”

    小九忍着笑一本正经道:“大舅上回不是也好心替俺寻一个?俺晓得他抱怨俺不领他情呢,所以也寻了一个回敬他。”

    曹氏也有些恼她哥替她出纳妾的主意,看小九模样儿好像是耍,就不再理论,抱着孩子去厨下。到天黑时曹婆子也寻来,唧唧啾啾抱怨媳妇不晓得事,曹氏明白她娘实是舍不得那一注银子,只不做声,晚间睡下跟小九道:“你有那百来两银子买个唱的做弄他,不如再添一二十亩地。”

    小九笑道:“俺实是恼那个唱地,说俺五哥爱男风,所以合俺处的好。叫她做了你家人,也叫你哥跳几日,也叫她到处宣扬俺和五哥到底如何。”

    曹氏红了脸啐道:“这些个唱的都不是好东西,怪道五哥家请客从不用她们。只是俺哥要纳妾他自是喜欢,白叫俺嫂子闹小九道:“那样,叫你爹纳了罢,你娘可是贤惠呢。”曹氏轻轻揪着小九的胳膊只是笑。

    第二日小九两口子送曹婆子和曹秀才回家,命人带了李爱月来,笑嘻嘻对曹婆子道:“这个唱的叫岳父大人收房也罢,俺五哥的心意也值一百来两银子,总不好双手推出去。”

    曹秀才娘子看曹秀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故意帮腔:“俺娘最是贤惠不过,也当做个样子给俺们看看。”

    一家大小都看曹婆子,这纳妾的事体到得曹婆子自家头上,她就把贤惠丢到一边,跳起来恼道:“不成!”

    连李爱月都捂着嘴笑起来,曹婆子方晓得是狄希陈与她女婿合起来顽,啐道:“顽也罢了,白花这们些银子赎她做什么?”

    李爱月故意倚到曹老板身边,替他捏肩,笑道:“俺是真心实事要服侍曹老太爷。”曹婆子在一旁磨得牙齿咯吱咯吱响。唬得曹老太爷连忙推开她道:“李姐儿休闹。不是耍处。”

    曹秀才心里舍不得娇滴滴的美娇娘,李爱月是个机灵地,两个四目相接。就晓得他有意,且做个拿手。故意走到小九跟前道:“你们府上管家花了一百两银,俺陪你们耍这两日,取九十两赎回,使得否?”

    小九摇头道:“俺实是听说你到处说俺合俺五哥只爱男人不爱妇女,所以俺起意叫你到俺丈人家合俺们来往亲近。”

    李爱月方晓得是她多嘴。此时身家性命都在那张契纸上,是圆是扁任人揉捏,忙低头伏小拉着鸨子上前跪下道:“实是俺错了,九老爷宰相肚里能撑船,您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俺这一遭罢。”那鸨子看小九只是摇头,扇了女儿两个嘴巴子,又扇自己,一边打一边说:“打你这张臭嘴。”

    小九等她打得够了。方松口道:“原价赎回,送银子到俺五哥管家处换卖身契罢。这两日的钱俺给你。”从荷包里捡了一块四五钱的银子丢给她,也不理曹秀才。冲泰山做个揖,带着曹氏自坐车回家。

    那鸨子无法。又到狄希陈庄上赔罪。来贵收下原银,也称了一两银子给她。笑道:“跟那几位通个消息儿,再有乱嚼舌头地,俺们就买了来配家里的老家人,叫她们从良快活呢。”

    哪消二三日,李爱月从良地笑话儿就传得一县地粉头都晓得,有那合金宝好的粉头,打听得童寄姐地始末,都吐舌头道:“原来他家有那样一个母老虎,难怪狄五老爷不纳妾。”休说妓女们,就是那几个一直动心思想把女儿送到狄希陈家的破落户听说了狄家手段,都收了邪心。

    狄希陈坟山那边新起的庄院作坊都完备,家里上学的男孩子们迁去,就在义学里考中的秀才里挑了一个教他们读书识字,一年许他四十两银地束修。胡秀才在狄家挑了七八个他平常看重的孩子带到作坊,又把他家门口的孩子挑了三四个聪明肯吃苦的来,讲定了学徒三年,再替东家做三年活方出许出师,就把木匠作坊办起来,狄希陈临清码头买了一船木料给他。相家和薛家崔家听说了,横竖木匠家里也是要的,各选了一两个孩子送来。这个小作坊有十几二十个人,也学识字算帐,也学手艺。一县里都说狄希陈教胡木匠哄住了,就是薛如卞,都当狄希陈教出几个家奴木匠来就罢了,只说那是个玩意儿,并不当真。

    如今且说薛如卞,他爱搬到府里,因他家儿女请得有先生教,就叫薛如兼把儿女都送到他家去,素姐这边顺姐和掌珠年底都要出嫁,也没心思上学,索性散了家学,把青山三个送到庄上义学去,虞先生说是不放心他三个,到庄上合明柏住了几日,在藏书楼里坐着舍不得走,索性把两个女儿交给素姐照管,自在藏书楼里看书。

    狄希陈家闲下来,他就把西院家人住的四个院子都拆了正经建两座四合院要给儿子和明柏住,又把马棚拆了大半边盖三长排房给家人住,在那里大兴土木。

    且说紫萱不用上学,在庄上闲逛了十来天就觉得无趣,素姐要把家用流水帐交给她管,她摇头道:“俺管不好这个,哥哥们读书为的是考状元做大官,俺能做什么?”

    素姐笑道:“坐吃等死乱花钱。”

    紫萱摆手道:“无趣,偶尔几天叫富贵闲人,天天这样闷死了呢。娘你在家日复一日不是管家就是算帐,就不烦闷?”

    素姐想了许久方道:“实有些儿,所以俺们家铺子有事查帐都是娘主张,庄上出息都是你爹主张,日日有事做就觉得时光易过,不然娘或是分个铺子你管或是叫你爹爹把田庄分一个你管?”

    紫萱笑道:“娘哄我呢,那个俺做不了,跟师姐两个合伙开的铺子,俺们还管不好,这几个月还不曾赚回本钱,娘把铺子给俺,必叫俺开倒了。”

    素姐笑道:“那个铺子与人合伙,你也不好多管。娘替你想个法子打发时间罢。俺们家里都爱做相生花儿,其实自家也用不了许多,都是送人。不如你出钱把这些花儿收来,略润些手儿贩与杂货店去卖,积下利钱年底请姐姐们吃酒,可使得?”

    紫萱拍手笑道:“这个法子好,俺这几个月送头花送的都心痛。”取了纸笔记下家里会做花地丫头媳妇的名单,又估算出十日能做出多少花,一一记下来。素姐又指点她央来贵带了一盒花去府里胭脂花粉店卖,就照着那个价钱低一成问女孩子们收头花儿。每十天收得了一二百朵,就叫送鸡鸭的管家捎到人家店里去,其实每次不过几十个钱地赚头,紫萱却做得兴高采烈,每日里算盘打得比秋香还响。

    却说那一日学里秋祭,散了明柏和小九结伴出来,就看见隔壁县衙门口围着一群人指点,见小九出来,有个往日邻居就喊道:“狄九秀才,你家四哥叫县尊带人捉到监里去了。方才还叫俺们去寻令尊寻人情份上呢。”

    小九摸摸荷包里还有四五两银子,叫明柏先回家,他要去请县里的刑房吃酒打听消息。明柏道:“俺跟九叔一道罢,打听清楚了回家合姨夫说去,也省得你再使人捎话。”

    小九笑道:“也罢,你去东街太白居二楼要个单间儿,点几个菜,俺去请了刑房地司吏和典吏来。”

    明柏带着他那两个小厮在太白居等了许久,小九才带着四五个人来,一个黄胡子地像是个头儿,指着明柏道:“这个小秀才也是你狄家的?”

    小九笑道:“自家人,这是俺五哥地外甥,跟亲儿子一样亲呢。”

    那个黄胡子笑道:“原来是五奶奶娘家的,那不妨事,实话说与你们听,你家四哥本来放高利贷逼死几个赌棍也是常事,只是听说他不知怎么得罪了你们尊亲薛大人,县尊只得依律严办,叫你家四嫂预备后事罢。别的俺们不好多说。”

    小九就把明柏送走,叫了一桌好酒菜,把这些人灌了个烂醉,又问那个黄胡子道:“俺四哥手底下只怕不干净,县尊大人那边如何?”

    黄胡子笑道:“九老爷是明白人。”

    小九笑道:“没的说,再等等儿家兄就来的。”撤了残席又换一桌整齐酒肴吃着。果然明柏飞马将了一包一百两银子来,小九都不曾拆开,推到黄胡子跟前,那黄胡子摸在手里,笑在脸上,道:“你四哥好些事体都牵着知县大人并那位捕头,自然不会叫他多嘴,俺看你们狄家装不知道最妙。”拱拱手道:“天就黑了,早些回去罢。”送他们到胡梯处自去分银子。

    小九只是不做声,辞了他们带明柏到柜上会钞,明柏道:“九叔,是不是四伯必死。”

    小九道:“他做的这些事原也是该死的,俺们一直猜那一回他挑唆着告小翅膀是他儿的那个村汉是他治死的,若是这事咬出来,小翅膀合你姨夫家只怕还要破财,照今儿这么说想必当堂审头一回就要重责,不会细审”

    明柏道:“俺回家要银子,俺娘好像知道这事,并不惊惶。”

    小九道:“俺明儿去你家再说罢。”

    明柏到家先至书房寻着狄希陈,仔细说与他听。狄希陈却是晓得薛家逃妾与狄四有关,叫明柏到后头去跟素姐说,他自个在书房思量要不要做手脚。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承包(上)

    素姐因到了饭时他还没出来,亲自取了只小灯来请。狄希陈正坐在书案前沉思,只当是小杏花,头也不抬道:“叫后边先吃。”

    素姐放下灯将手搭在狄希陈的肩上,狄希陈闻到是素姐的香味儿,歪到素姐怀里道:“这个狄四其实死有余辜,只怕他怨咱们不救他会乱咬。我正愁要不要推他一把。”

    素姐道:“我使人捎信给薛如卞了,明儿回信来了再说。你愁什么?不过破财罢了。我们前几日查帐,几个盒子铺扣去成本,到十月初十净入帐五千多两。”

    狄希陈道:“伙计们的红利呢?”

    素姐笑道:“所有花消都去掉了,这是丢进我们钱箱子再掏也不出来的那份儿。”微微仰着头斜睨着狄希陈,得意洋洋狄希陈笑道:“庄上的出息呢?别是又打进去了。”

    素姐道:“咱们铺子跟庄上每个月帐面上都要结算一次,要看总帐得等腊月,估计也有三四千的出息。”

    狄希陈道:“帐我也看了几页,只不见银子到跟前来。且叫人抬来老爷数数。”

    素姐笑道:“银子都交到小板凳处收起。抬庄上来做什么?还嫌绣江县的人不够眼红?”

    狄希陈笑道:“人家笑话俺把赚大钱的玻璃做坊卖了,如今一年收点粮食不过几千两,是天字头一号的大傻瓜呢。眼红什么,等着看笑话罢了。偏我花钱又舍得。前儿宗举人还来问我够不够钱用,要不要卖地。”

    素姐侧着头想了许久,方道:“装穷也不失是个好法子。不然咱们只说盖房子不凑手,典几亩地出去也罢。”

    狄希陈摇头道:“西门那块地宗举人捎话有人出五倍的价钱

    素姐笑道:“快卖给他。我们重心在粉丝做坊上,正少人使呢。西门卖馒头的如今拼得都没利息了。就此歇手罢。咱们在东门开大店卖馒头兼各色吃食,那里离观音桥也不算远。观音桥的铺子只卖盒子。兼做半成品批发,怎么样?,”

    狄希陈道:“只怕西门少了咱们馒头又要涨价。”

    素姐道:“其实也还要涨点儿才好,如今也贱地不像话,拼到最后折了本钱再一齐抬价。不如咱们让出来的好。”

    狄希陈道:“没的为着咱们好心就叫这些跟风卖馒头烧饼地折本,撤。且吃饭去罢。”

    第二日薛如卞叫家人捎回一盒子油炸鹌鹑,并无别的言语。素姐端着盒子送到第一进地外书房给狄希陈和小九下酒,笑道:“这是回话。”

    小九接过来看是一盒子死鸟,会意笑道:“俺家老太爷躲四嫂,带着妾们要到俺庄上来住呢。春妮正在收拾厢房。”狄希陈道:“以县尊的脾气,必要先挤出油水来,这银子都是白送。”

    小九道:“可不是,只是这话俺们说不得。只好由她去罢。”

    谁料狄家人全都猜错,狄四嫂到狄四太爷家扑了个空,并不来寻狄希陈。,只说打官司要送礼,把几个妾都哄到空房里锁起。又哄狄四把钥匙交给她。回家开了柜子捡出几个妾的卖身契并房契田契,走到临清寻了个客人。包圆儿卖了五千二百五十两,她连家都不曾回,将了那些银子附了一只官船南下。狄四苦等数日,客人持着契纸来县里上档子收房子田地,和他家守门的几个打手吵将起来扭送到县里,才晓得狄四奶奶早带着一个叫刘十一的管家跑了。

    知县大人气极,立时抄了狄四地五进宅院,却搜不出半点值钱之物。那客人晦气,把几个美妾都孝敬了县尊,又送了二百两银子方才搬进去。狄四气了个臭死,自衬狄家无人帮他,已是必死,夜里解下裤带上吊,牢子也不挡他。天明报给知县大人说狄四爷吊死了,又使人到狄希陈家送信,倒叫狄希陈花了百来两银子,把他葬在狄三的隔壁。却说狄四太爷在小九庄上住着,好吃好喝哪里舍得走。曹氏起先十分客气,渐渐有些不耐烦,自家带着孩子翻山来寻素姐。抱怨道:“老太爷还罢了。那几个姨娘好不恼人呢。俺来嫂子处透透气。”

    素姐笑道:“怎么说?”

    曹氏道:“俺家正打点做冬衣,九哥说只给老太爷做不像,只好每人都做两身,偏春桃姨娘挑抵消拣拣说料子不好,自去县里赊了几个好绸缎,都挂在俺家帐上。九哥恼了,正在家赶她走呢,家里吵成一团。”

    素姐道:“实是可恼,你且在俺家住几日罢,等家里消停了再去。这些事俺们做人家媳妇的不好插嘴,由着他们闹去。”

    偏春香替素姐做了一件出门穿的石青对襟长褙子,搭在手上从后门进上房问绣什么花样儿,就与曹氏顶头撞见。春香上前请个安,把衣裳铺在方桌上,又把几副花样铺在衣上问素姐:“奶奶,领口使银线绣这几样都好。”

    素姐看了看道:“缠枝莲压不住冬衣,就拿五彩线绣字不到头罢。颜色配淡点儿。家常穿的那几件只拿素缎子压边。”

    曹氏见了那一双玉兔耳坠,又是少女打扮,正中旧心事,端着茶碗吃茶还不忘偷眼去瞧,春香出了门还出神。素姐笑道:“她们几个年底都要出嫁,俺如今可是天天愁没人使呢。”

    曹氏指指春香的背影道:“她许了谁家?”

    素姐道:“俺们家来富。”

    曹氏长出一口气,笑道:“两个都好相貌,正是天生一对。”说不得几句,秋香合来贵又夹着一叠帐来寻素姐,曹氏因她忙。站起来道:“日头正好,俺到外边走走罢。”

    素姐忙道:“小妞妞也要出去晒晒,叫奶妈抱来合你一路。翠花相跟着罢。”送到湖边回来,秋香召来了小杏花。带着彩云、青云、书云并才买来的福儿、寿儿坐在堂前排开桌子已是算起来。煮酒带着小梳子小雨滴小露珠几个坐在等着核帐。见素姐进来,煮酒忙道:“老爷在前边学堂,说是买了一批书本和笔墨纸砚人家送到家来,叫来贵去点数。”

    素姐点头道:“今年收成如何?”

    秋香翻了翻总帐最后几页,笑道:“比去年涨了三成。明年坟庄那边利息更大。咱们家这边山多,明年果子都下来可做什么好?今年枣子还卖了几十两银子呢。”

    素姐笑道:“冬闲了叫来贵带人制盆碗和小罐,再去淄博买几十个大瓮来,明年果子下来咱们酿果子酒,晒果干。”

    秋香笑道:“那可人手不够,如今俺家犁地使的都是牲口,家人庄户一大半都在府里呢,管家们都嚷着人手不够。”

    素姐道:“可是有人来说情要投弃家人?”

    秋香点头道:“有呢,都是俺们管家的亲戚们。听说俺们月钱丰厚,请客说情地可是不少。”

    素姐笑道:“俺们家以后不会轻易收家人。想来做活,且等俺们作坊或是铺子雇人。只是做不好活,查出来是谁家亲戚。连他一起罚。”

    在坐地大丫头如春香秋香和小杏花几个都是买来的。并无亲眷在狄家,闻言都点头。小雨滴和青云彩云几个这二年才挑上地。却都是家里地女孩儿,听了素姐地话各自记在心上,回家说与父母听,叫不要到秋香跟前荐人,这是后话不提。

    过了几日狄希陈和宗举人等旧时同窗在薛如卞家吃酒回来,提起宗举人荐了几个管家,拿着他地书才到庄上,守门的就把那几个人打发了。素姐就道:“我们家前前后后涮了两三回,才留得这二三十房忠诚地管家,管帐的女孩子们我都不挑家生子儿。还以为你明白呢。”

    狄希陈笑道:“难怪儿子房里那几个也算能干却不得你重用。这几个嫁了你可怎么处?”

    素姐道:“能有什么好法子,钱合帐分开。外头银钱如今都是春香和小板凳收,支出都是秋香手里出去。若是再要扩大规模,我可管不好,只有这点本事,人家做不了跨国总裁。”

    狄希陈道:“叫古人做财务管理,难。一年到头帐都在你手里打转,不如都放出去给掌柜罢,照从前玻璃作坊那样只问出息不查他帐如何?”

    素姐叹息道:“计伙计那样的好人加能人能有几个?新作坊我和来富说好了,万事不问他,只一年查一次帐。庄上事体还要问你,论种田我不如你呢。”

    狄希陈道:“承包。庄上有出息地各项都分开招标,上交公帐上以后,你只每年年底核总帐分花红,不比这个月月算来得容易?”

    素姐笑道:“庄上先这样行,下个月我们总帐算完了,就办起来?狄希陈道:“两个庄子一起办。”把庄子里分成粮食、果树、养殖、运输四大块,每大块又细设几小顶,两口子兴致勃勃在那里商议,小九来接曹氏回家来书房辞谢,听到几句笑道:“还得再设一个嫂子直接管的帐房,这起人承包了去不许他私买私卖,所有银钱都要从帐房经过。”

    狄希陈道:“那和现在也差不多少,俺们是想当甩手掌柜呢。”

    小九道:“你家庄上跟铺子扭成一团,想甩手不容易,还是另设帐房的好。那些承包种地养鸡的只管做活,不必多教识字算帐。帐房也不必常设管帐的,到了要算帐时间嫂子随点使女小厮们去查,自然有牵制不怕他们舞弊。”

    狄希陈鼓掌道:“九弟果然看的清,就这样。小九笑道:“也是五哥家业大,换了俺家只种粮食养猪,不是买就是卖,不消费脑子。”

    素姐道:“倒叫九弟点醒了,陈哥,俺们也不再样样求齐全如何?”

    狄希陈道:“好像是不大行得通。我再想想。”

    曹氏抱着孩子来书房,笑嘻嘻道:“说什么这么热闹?”

    素姐道:“在说怎么把庄子经营好呢。”

    曹氏笑道:“种地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按着节气播种收割,不许庄户偷懒罢了。”小九脸红,狄希陈无语,素姐只是摇头。一时屋里无人说话。小九抱起儿子道:“过几日俺再来寻哥哥说话。”

    狄希陈待他们走了笑道:“这个算是精明的明朝女人了,一样合她们没话说。素姐叹息道:“若是只有你一个人穿来,你可怎么办?”

    狄希陈站起来摆超人姿势,笑道:“我是超人,无所不能。一定把各种人才的女性版都收做后宫,然后女人们征服并统治世界,我靠在床上征服女人来统治世界。”

    他说一句,素姐笑一声,到最后连手边一个书架都推倒在地,两个人一边捡书一边还笑。溜回来寻紫萱说话地明柏站在廊上听了半日,探头进来道:“什么叫统治世界?”狄希陈道:“我们说番邦笑话呢。”小明柏还在那里思索,狄希陈又道:“紫萱在家等你一起算帐呢。”哄着明柏出去,素姐丢了书趴在锦榻上笑得都爬不起来。狄希陈关紧了门又上拴,扑上去道:“我要统治世界,我来了!”最近思路总打结。。。。那啥,明天猪头要过节啦,大家是不是表示一下下?下个月接着要推荐票。天哪,我也觉得还能写一辈子。叫雷劈我到明朝算了。修改版注水,无视就好,无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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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承包(下)

    刮了一夜的北风,第二日清早开始下雨,到中午穿廊的青砖上就结了厚厚一层冰,院中的几棵柿子树上的柿子掉到地下都没有人拾,连麻雀都不见踪影。书房里笼着旺旺的一盆炭火,狄希陈奋笔疾书,素姐在他对面的小书桌上算年帐,良久住了笔笑道:“今天真安静。”

    狄希陈站起来道:“冷吗?我去房里取袄来。素姐摇头道:“算完这页就完了,你呢?”

    狄希陈踱到素姐身后,笑道:“我这个不急,我看你算。”素姐低头拨算盘,他的手却不老实,悄悄儿从肩膀移到腋下,慢慢向前,素姐扭了几扭道:“休叫孩子们看见。儿子想来就要散学。”

    说曹操曹操到,小全哥与小明柏合撑着一把油纸伞,都穿着木屐,穿过院子正朝书房来。狄希陈忙松了手坐回去,素姐拢了拢头发笑道:“假正经。”

    狄希陈抛了一个媚眼给她,来不及说话儿子已是掀帘子进来,忙道:“快过来烤烤,学堂里边炕烧的暖不暖和?”

    小全哥弯腰使火箸扒出一大块红炭来,一边哆嗦一边道:“还好,两位先生说今天冷,叫俺们提前半日散学,已是带着几个顺路的同窗一起坐车家去。”

    素姐道:“这样冷法,晚上加个羊肉给孩子们。”含笑对明柏道:“今儿在家歇罢,明儿包饺子吃。”

    明柏道:“吃饭时俺再来,俺们藏书楼里还有十来个秀才在那里抄书,俺这半个主人不在,只怕要闹翻天呢。”

    素姐道:“他们的伙食厨子克扣没有?明柏道:“厨子可不敢。春香姐日日开饭时都在后边盯着呢。俺瞅着有几个倒不像是来抄书的,分明是来过冬呢。俺们家好吃好喝,滚烫的热炕。他们几个白天睡觉,晚上点着灯在书楼里。听说不是抄书,倒是赌钱!”

    狄希陈皱起眉来道:“仆役们怎么不说?”

    小全哥笑道:“有得抽头,怎么会说?爹爹晚上去捉捉看,捉着了赶他们走罢。”

    素姐道:“如今没有不爱赌的,不如你晚上过去看看。确有这事,好言说他们几句,把抽头地仆役打发几个。”

    狄希陈笑道:“理当如此,晚上我去找明柏说话。”抽出七八张纸递给儿子看,问他:“你们觉得如何?”

    明柏侧着头合小全哥一行一行看下来,思索道:“这般俺娘是省心了,若是管家们藏私怎么处?”

    狄希陈笑道:“是人就有私心的,比方说这事照旧规行去,俺们能得一两银子的利息。经手地管家得一钱;若是掉个花样儿,经手的得五钱,俺们得二两。你觉得哪样儿好?”

    小全哥道:“爹爹不是说南边儿有主人家没落反叫恶奴欺负地么。这样行长了,俺怕本末倒置。”

    狄希陈拍儿子道:“你比爹爹有出息。怕什么恶奴?”

    小全哥只是傻笑。素姐道:“小全哥说的也有理。我算完了,你在这里慢慢想。孩子们,咱们后边去。”

    狄希陈摆手道:“这个且放放,咱们接着讨论家训,你自去。”

    明柏可怜巴巴的看着素姐后头去,小全哥偷偷牵他衣袖,两个到书架上寻来家训草稿,狄希陈道:“这些将来都是要你们守的,你们要是没话说,爹爹就请文渊楼去印了。”

    小全哥笑道:“俺没有,明柏哥呢?”

    明柏摆头道:“没有。倒是这个承包,俺有想头。”

    狄希陈道:“你说。”

    明柏清了清喉咙道:“比方田地叫家人揽了去,一年定了数叫他交租,他要贪财些,欺下瞒上,叫庄户多交租子,咱们吃亏倒在其次,名声儿就差了。,,.”

    狄希陈叹道:“防不胜防。还是照旧样儿罢。”把他绞尽脑汁半个来月的几张纸扔进火盆里。小全哥去抢,只抢得半页,狄希陈抢回来仍丢进去,拍拍手笑道:“行不通,就罢了。不必执着。咱们慢慢再想法子罢。”拍拍他两个肩膀问功课。

    素姐回房就叫人送换了新面子地薄皮袍来。狄希陈和明柏都是蓝缎子,唯有小全哥的是青布面。明柏有些迟疑,拎在手里不肯换,狄希陈笑道:“他在学里不好穿绸缎的,你如今可是秀才,当有些体面。”

    小全哥也道:“俺猜是夏荷姐以为俺还要到前边去所以拿来布的,其实俺倒觉得布的好。”

    狄希陈笑道:“那是自然,脏些儿也不怕。”说的小全哥不好意思笑起来,换了袄子随狄希陈到后边去。

    果然他房里炕上堆着两大堆的衣服,夏荷跟冬梅两个一人守着一堆在那里看针脚,小全哥一进门,夏荷就丢下衣裳扑过来掀他衣服看他裤脚湿了没有。

    小全哥红着脸让开道:“没潮。”

    明柏帮着冬梅抱他的衣裳回房,扭头笑道:“屁股上潮了好大一块呢。”

    夏荷不晓得他是耍子,追着要看,小全哥跳开道:“俺们借了厨子的木屐回来地。”冲进房里揪着明柏捣了他两下逃到上房,却见爹娘都板着脸不说话,老老实实在边上坐下。明柏追进来,才跨过门槛,见房时几个人都板着着,就要退出去。

    狄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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