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鸣第7部分阅读
鸾凤鸣 作者:rouwenwu
和你比起来,谁更美?“”这……“这可以相提并论吗?
”嘿嘿,这个好像不能这样比较。抱歉哦。“嘴上的抱歉虽说的字正腔圆,脸上却没有半点歉意。
”没关系。“云水月满腹狐疑,她看起来似乎很……天真?
宁裳又道,”我没有打扰你们叙旧吧?“[第二卷:凤在江湖:第三十二章:云水月吃瘪]
闻言,云水月更加窘迫,事实上,如果不是她的不请自来,这场叙旧早就结束了。云水月目带幽怨却深情款款的看向让她魂牵梦萦的人,愁雾弥蒙心头,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见此情形,宁裳黛眉低横几许,嘴角轻垂,两弯明眸微微内陷,撇一眼做怨妇状的云水月,抿了抿嘴,扬起个灿烂的笑容,面带关切的问道,”桑公子没出什么事吧?“云水月一脸莫名其妙,”宁小姐何出此言?“”见夫人一筹莫展的样子,想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而且……“宁裳薄唇一勾,脸上倏地漾出一个暧昧的笑容,道,”夫人脸上的深情可是没有半分掩饰哦。如此情意,除了桑公子之外,夫人还会承给谁呢?“想一枝红杏出墙来也该搞清楚对象,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勾搭到你墙外去的! 云水月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絮无痕‘三个字,却不敢说出口,挤出一个假笑,道,”宁小姐果然蕙质兰心。“语调之中添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宁裳又道,”夫人需要什么帮忙吗?“云水月道,”不需要。“脸色暗了几分。
宁裳一脸困惑,问道,”那夫人为什么盯着他看呢?“说完瞟一眼聿执絮。
”我……“云水月收回不自主停留在絮无痕脸上的视线,尴尬的到处乱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难道夫人瞧不起宁裳?“”啊?“宁裳解释道,”夫人盯着他看,应该是在向他寻求帮助吧?“云水月连忙点头,顺着台阶下。
”既然是在向他寻求帮助,那为什么不需要我的帮助呢?“宁裳一脸受伤,双眸满含控诉的看着云水月。
云水月支支吾吾,”这……我……“这莫须有的东西,要她如何解释呢?
宁裳轻叹一声,道,”罢了。反正有聿……“”絮!“”啊?“宁裳侧头看向突然出声的某男,絮什么?
聿执絮淡淡道,”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什么问题?“这人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你不是在困惑该如何称呼我吗?“聿执絮一本正经,看起来还真像有那么回事的样子。
宁裳微楞,接着恍然大悟,顿时喜上眉梢,巴掌大的小脸快要承不住汹涌而来的笑意了,”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称你为无痕呢。“说完冲聿执絮眨眨眼,表示她领悟了他的用意。
聿执絮道,”你想那样称呼也行。“”不必不必。我比较喜欢叫你’絮‘“宁裳将’絮‘字念得特别重,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许。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情骂俏,云水月心里颇不是滋味,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干咳两声,道,”我该走了。“宁裳这才发现刚才冷落’娇客‘了,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既然夫人急着回去,那我们就不强留了。“末了又加上一句,”夫人和桑公子真是夫妻情深啊。“心道,看在你让我和聿执絮的距离又进了一步的份上,今天姑且先放过你。
云水月垂在桌子下面的双手紧握拳头,一口皓齿暗自相互用力,但面上依然保持着温和端庄的微笑,道,”宁小姐和无痕公子也很让人……羡慕。“何止是羡慕,她简直嫉妒的快疯掉了!若是絮无痕当真无心,也就罢了,谁让她爱上了一个无心之人呢?但是他有心,而且倾心于一个平凡无奇比自己差十万八千里的跋扈千金,她不甘心!
”桑夫人?“”啊“云水月回神,心虚的瞟一眼宁裳,干咳两声道,”后会有期。“然后迅速起身离开。
宁裳含笑凝视着渐渐模糊的背影,待到它彻底消失才回头对聿执絮说道,”她不知道你叫聿执絮吗?絮!“此时,某女脸上的笑容跟偷了腥的猫儿没什么两样。
听到那个特别加重的’絮‘字,聿执絮身子僵硬了半秒,淡撇她一眼,道,”以后在外人面前就叫我絮无痕。“知道他叫’聿执絮‘的人很少,知道且敢直呼他的名字的人更少。
嗯,这和肯定答案没什么两样。宁裳满意的咯咯傻笑两声,道,”遵命。絮!“聿执絮眼角微抽,额上顿显三条黑线,”絮无痕。“宁裳无所谓的摆摆手,”都一样啦。“聿执絮无力的叹一口气,他似乎没有哪一次争的过她,亦或,不愿意争。
宁裳暗自偷笑,又拉进了一步距离。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云水月。
[第二卷:凤在江湖:第三十三章:夜聊]
定昏时分,漆黑的夜幕将一切躁动与不安席卷,宁静的氛围下凉飕飕的微风掠过,让原本就没有几许睡意的人更加清醒。在窗子边上静站的聿执絮仰头凝视夜空,墨黑的眸子与黑夜融为一体,将所有的情绪隐藏。
许久,身后一道劲风划过,聿执絮轻叹一声,将万千思绪收回,轻淡的声音徐徐至嘴角溢出”战王那边又有什么消息吗?“魅影摇头,定了定神,道,”属下这次是奉战王之命来抓宁裳回去的。他放出话来,若不能带她回去,我就别回去了。“聿执絮拧眉,”她怎么会和战王扯上关系的?“ 魅影将宁裳和战王的牵扯一一道来,末了还加了一句,”属下调查过她的身份,但是一无所获。“聿执絮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宁裳的背景一无所知。沉思半晌,说道,”从此以后,你负责她的安全。战王那边不用再回去了。“魅影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花了五年时间才得到战王的信任,成为战王身边的第一暗卫,公子却要他在这个关键时刻放弃?而原因,只为了留下那个疯女人……聿执絮又道,”若是她受到半分伤害,你便提头来见。“语气,很淡很淡,淡的让人以为是错觉。
却让魅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他一直都知道,公子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那份不怒而威的气势不需要刻意表现便足以震慑人心,但唯有这一次是这般浓烈。
魅影点头,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保护她就成了他的全部。
同一片夜空下,有人亦辗转难眠。
宁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身穿好衣服,来到聿执絮房前,犹豫片刻之后,轻敲房门。
许久都没有听见里面有任何动静,宁裳眉头一锁,心道,像他这种武林高手,只要周围有轻微的动响就该清醒才对,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加重力道,又敲了几下,仍然没有反应。
宁裳试着推门,却发现门从外面关着,当下恍然大悟,原来他并不在房内,难怪里面没有半点反应。只是,这么晚,他出去干什么了呢?
正疑惑,身后传来惊风的声音”宁小姐站在公子房前做什么?“宁裳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轻拍胸脯,转身说道,”找你家公子有点事。他出去了么?“惊风道,”公子在书房休息。“”咦,他怎么跑去书房休息了?这里才是他的卧室啊。“惊风古怪的瞟她一眼,道,”从你搬来的第一天起,公子就没有再回卧室休息了,难道你不知道吗?“闻言,宁裳眼皮微微下垂,心里颇不是滋味,她又不是瘟神,他至于这样和她拉开距离么?抚了抚心绪,宁裳抬眸,勉强挤出一抹淡笑,”我还真没发现。“她以前又没有查过他的房,当然不会知道。
惊风道,”说的也是。你又不知道公子每晚子夜过后才会睡觉,当然不会察觉到隔壁没人。“”他子夜过后才会睡?“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是啊。公子很忙。“说完向聿执絮卧室走去,”你早点睡。我去给公子拿件披风。“宁裳楞了楞神,隐约明白了点什么,见惊风已经拿着披风走了出来,便一把抢过披风,道,”我帮你送过去。“惊风大骇,”不行不行。我来之前公子特别吩咐我动作小点,不要吵到你。若是你送过去,公子会怪罪我的。“说着便想从宁裳那儿抢过披风,可惜宁裳早已将披风系在了自己身上,让他无从下手。
宁裳眉眼弯弯,笑吟吟的边走边说道,”你去睡觉吧,以后为你家公子跑腿的事就交给我了。“忽尔又道,”你放心,他不会扣你的月钱的。“说完便朝书房跑去,留下一串咯咯的笑声,划破寂静的夜幕。
看着渐渐模糊的背影,惊风忽然觉得,她和公子很像,都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他们的任何要求的力量。不知道,他们两人对抗起来,谁更胜一筹? 惊风垂下空空的双手,无奈的耸了耸肩,跟在她后面向书房走去。公子还未睡,他怎么能睡呢?
宁裳刚走到聿执絮书房前,就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拧了拧眉,疾步走上前为他披上披风。
聿执絮回头,”怎么是你?“宁裳青眉微挑,走到他的书架前,视线从众多书前掠过,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瞎掰,”惊风和庄里的丫鬟幽会去了,所以我好心帮忙……“”宁小姐“随后而至的惊风满脸黑线,可不可以不要陷害他?
宁裳回头,一脸歉意,惊风兄弟,对不住了。
惊风无视某女的装模作样,无比无辜的看向自家公子。
聿执絮扬手,示意他先下去。
惊风差点没感激涕零,他就知道英明神武的公子能够明察秋毫。临走前哀怨的睨一眼始作俑者以表示他的不满。
宁裳扬眉,回身又在书架前扫视一番,挑了本相对来说不那么枯燥的书,然后找了张离聿执絮比较近的椅子坐下,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聿执絮瞟一眼某女,轻轻摇头,收起桌上的奏折,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宁裳迅速抬头,”你要去哪儿?“某男理所当然的回道,”睡觉。“”你不是很忙吗?我听惊风说你每晚子夜过后才会睡觉。“”那是以前。“惊风的嘴巴越来越大了。
闻言,宁裳脸上挂满笑意,将书放下,缓缓走到聿执絮跟前,脖子微微向右歪,手指轻绕肩头的碎发,侧头看着聿执絮,一双明晰的眸子里泛着偷了腥的窃笑,”你是怕我陪你到很晚才决定早点睡的,对吧?“语气中的笃定让人觉得不管怎样否认都没有说服力了。
她敏锐的洞察力让他苦恼。一阵无力的窘迫感袭来,聿执絮微微侧头以掩饰尴尬,淡淡道,”你想看到什么时候都行,书房可以借你用。“说完便转身离开,脑子里闪现的却是她狡黠的笑靥,愈是想忽视就愈是清晰。尤其是当身后传来一阵阵得逞的笑声时,那副笑靥就更加深刻了。
宁裳紧随其后,也不管前面的人是怎样一番心境,兀自笑呵呵的说道,”我听说,自从我搬进来之后,你就挪窝了。“挪窝?聿执絮挑了挑剑眉,”那是巧合。“”哦?“宁裳的瞳孔收紧几分,然后一脸失落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怕打扰到我才搬到书房来睡的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着垂下眼,与她落寞的口吻相得益章。
聿执絮狭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心口一阵紧缩,眉头因突如其来的锥痛兀自蹙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整。
刺痛只有一瞬间,但足以起到警示的作用。她和他,相隔太远。且不说相思泪带来的钻心刺骨之痛,那重比千金的国仇家恨,岂是’放下‘二字能够诠释的?他要走的路,太艰辛。
聿执絮敛了敛心绪,道,”不是。“这两个字让聿执絮自己都错愕了半秒,其实他想让她放弃,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原来,他竟不知不觉贪恋起她的笑靥了,不愿意它失色。
宁裳也被那两个字震惊到了,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瞪的比天上那轮明月还要圆,”你说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导自演,他给出的最好的反应便是沉默,而这一次竟然……宁裳不敢置信的拍拍自己的小脸,她不是在做梦吧?
[第二卷:凤在江湖:第三十四章:落荒而逃]
聿执絮右手轻轻握拳托住下额,干咳两声,道,”天晚了。“宁裳不依不饶,”你刚才说我『不是』自作多情,是吧?“聿执絮不置可否。
”这样说来,你搬来书房的的确确是怕打扰到我咯!“不给聿执絮否认的机会,宁裳继续说道,”其实,你也很喜欢我,是吧?“喜欢?如果仅仅只是喜欢而已,他也不必天人交战了。聿执絮摇了摇头,道,”凡事不要太乐观。“宁裳此时的感觉和在冬日里被泼了一盆凉水无异,浑身凉飕飕的。不带表情的盯着聿执絮看了许久,垮下小脸,长叹一声,”看来,我还得再加一把劲。“闻言,聿执絮紧绷的心弦才松了下来,不知不觉手心竟淌满了冷汗。展开手掌,秋日萧瑟的夜风拂过,一阵阵凉意由手心扩展到奇经八脉。聿执絮双眼微闭,仰头轻揉眉心,暗叹,心似乎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宁裳见聿执絮表情怪异,奇怪的睨他几眼,道,”你可不可以给个正常点的反应?“聿执絮挣扎许久,道,”我们不适……“”打住!“宁裳认真的看着聿执絮,无比严肃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在你决定要不要继续之前,先听我说。“聿执絮点头,事实上,他很高兴被打断。
宁裳深呼一口气,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道,”你还认识它吧?“ 聿执絮继续点头,那块玉从他出生起就跟随着他,几个月前送给了法华寺的无心大师。
”现在,我给你一个报答救命之恩的机会。“”如果我没记错,救我的人是无心大师。“宁裳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又摇头,道,”我是无心大师的救命恩人。没有我,他早就呜呼哀哉了,哪里有机会去救你?“聿执絮扬眉,”所以……?“宁裳理直气壮的说道,”所以你真正的救命恩人是我,不是他。“”然后……?“他已经有了一点点预感。
”然后……然后你就应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咯。“宁裳嘴角扬起个挂满蜜饯的弧度,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小小』的?“宁裳摸摸鼻子,干笑两声,道,”对于你来说,只需要点一下头就好了,真的很简单。“聿执絮道,”说吧,什么要求。“”不要拒绝我。你可以不回应我的感情,但是不要拒绝我。“说完后,宁裳双手做祈祷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聿执絮,眸光里有期待、有害怕、也有恳求。
”不回应和拒绝有什么两样吗?
宁裳微楞,想了想,然后摇头。似乎,差距真的不太大。
聿执絮蹙眉沉思半晌,正想开口,宁裳却赶在他之前说道“你是我认定了的人,不管你是不回应还是拒绝,我都不会放弃的。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和你纠缠,所以,为了避免纠缠过程中太过尴尬,你最好答应我的要求。”宁裳口上虽说的轻松,心里却害怕极了。她有足够厚的脸皮拔足倒追,却还是担心遇到被直接拒绝的窘境。
聿执絮愣愣的盯着宁裳看了许久,忽然眉头一皱,没有留下半个字便消失了。
宁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聿执絮刚才站立的位置,大发感叹,他的轻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竟然能够在一瞬间的时间里,在她的眼皮底下凭空消失。太不可思议了!
“宁小姐”
宁裳回神,不过反应仍然有点呆滞,“有事吗?”
惊风疑惑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公子呢?”公子不见了,宁裳一脸错愕的盯着黑夜发呆,难道在他上茅房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啊你家公子……他……他……”宁裳木讷的挠了挠头发,无比冷静的说道,“你家公子被我吓跑了……”而且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离开的。
这下换惊风大叫了,“什么?!公子被你『吓』跑了?!”
惊风将宁裳来回打量一番,频频摇头,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她有吓跑公子的能耐。
“是的。他被我吓跑了。”宁裳懊恼的长叹一口气,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聿执絮这么容易被惊吓到?早知如此,她一定一定再委婉一点,或者,多给他点暗示……见宁裳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惊风顿时紧张起来,道,“你先回房休息,我去找公子。”他不相信公子会被任何事物或者人吓跑,这件事情一定另有隐情。平生第一次告白却把当事人吓的落荒而逃,她怎么可能睡的着嘛。但是,现在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呢?
宁裳轻叹,“记得帮我安抚他。”
闻言,惊风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道,“一定。”安抚公子?这简直比男人生孩子还要奇怪。
而另一边,聿执絮单手扶树,咳嗽不止,嘴角零星几点血渍,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闻声寻来的惊风连忙递上纳西老人专门调制的暂时缓解相思泪药性的丹药。他就知道公子突然离开是有原因的。
服完丹药后,聿执絮感觉好多了,运气调息片刻后,问道,“她呢?”
“回房休息了。”
“放一点龙涎到她房里。”不用一点安神助眠的药,她今晚恐怕会一夜无眠。
惊风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龙涎有助于安眠!公子何曾对一个人如此体贴过?
惊风正要领命离开,聿执絮又道,“别让她发现了。”
惊风点头,然后离开,心中却疑惑不已,为什么公子不让宁裳知道他对她的好呢?
[第二卷:凤在江湖:第三十四章:寒毒扩散]
惊风走后,聿执絮便陷入了沉思,试图将一件件的事情理清楚,半个时辰后一直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来,沉声道,“青鸢。”
“在。”一阵劲风起,身材偏瘦的青鸢便出现在聿执絮面前。
“邀擎天门掌门,明日午时,断肠崖一叙。”
“是。”
第二天,宁裳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目光呆滞,忽尔猛的坐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她昨晚竟然一夜好眠,真是奇了怪了!
宁裳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草草整理了一下,然后奔向聿执絮书房,可是刚走几步便放慢了脚步,边走边嘀咕道,“万一我又把他吓到了怎么办?”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你把谁吓跑了?”
宁裳不假思索的回道,“聿执絮。”
“哈哈哈哈……”絮也有被吓到的时候吗?
宁裳不爽的抬头,这才发现和她讲话的人是欠骂的上官皓月,狠狠的瞪他一眼,道,“你再笑我就毁了你那张丑脸!”
“我的脸很『丑』吗?”
宁裳斜睨他一眼,道:“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我好歹也在天下公子排名谱上位居第二,你说我丑简直就是侮辱全天下所有的男人。”
宁裳嘴角勾起一抹讽笑,“聿执絮除外。”
听到’聿执絮‘三个字,上官皓月很快便忘了追究脸的问题,道,“你刚才说你把絮吓跑了?”说完便毫无形象的捧腹大笑。
宁裳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笑吧笑吧,迟早笑死。”
闻言,上官皓月一本正经的说道,“嘴巴不要那么毒,小心没男人要。”一张俊脸却因憋笑而扭曲。
宁裳不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他能忍多久。
不出三秒,“噗”的一声,上官皓月破功了,狂笑许久才停下来,问道,“你真的把絮吓跑了?”在他看来,絮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怎么可能被吓跑呢?太匪夷所思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宁裳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脸皮比别人厚一点,今天才发现”停了停,宁裳撇撇嘴角,接着说道,“原来你比别人蠢了『很多』点。”
上官皓月嘴角狂抽不止,“你……你……”
宁裳白他一眼,像赶苍蝇一般将他推到一旁,道,“我什么我?我还有事,懒得和你这种无脑又无脸的人折腾。”
上官皓月愣愣的问道,“为什么突然说我蠢?”
宁裳回头道,“连别人为什么说你蠢都不知道,这还不叫蠢吗?”事实上,她只是心情不好,单纯的想损人。就算站在她面前的是皇帝老儿,她也照骂不误。
这也算理由?待上官皓月回过神来,宁裳已经走到十米开外了。上官皓月迅速追上前去,打破沙锅问到底,“我到底哪里蠢了?”
宁裳顿足,长叹一声,道,“你真的想知道?”
上官皓月点头,还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愚蠢。
宁裳正色,目光严肃的将他从头看到脚,从左看到右,最后无比客观冷静的说道,“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愚蠢。”
上官皓月微楞,接着暴怒,咬牙切齿,“宁裳!”
宁裳做个安静的手势,示意某男稍安勿躁,问道,“损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
宁裳扬眉,“你知道损人不需要理由,却刨根究底的问我为什么损你,这不叫愚蠢叫什么?”
上官皓月语顿。
宁裳又道,“通常情况下,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下场是什么?”
“被奚落的更惨。”这绝对是经验之谈。
宁裳耸耸肩,“现在明白了吧。” 上官皓月点头,接着又皱起眉头,问道,“可是为什么你以前都没有说过我蠢呢?”
宁裳咬牙切齿,“上、官、皓、月!”他可不可以不要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问个没完没了?
“哈哈”上官皓月一脸得意,“没想到我也有把人逼疯的潜质。”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上官皓月估计已经死了几万次了!宁裳狠狠的瞪他一眼,“不要逼我犯罪!”该死的上官皓月,竟然反过来戏弄她!
上官皓月一脸小生怕怕,笑道,“玩笑,玩笑。”他可不想挑战’混世小魔女‘的极限。
宁裳冷哼一声,掉头就走。她现在没心情和他闹腾。
上官皓月连忙追上她的脚步,道,“说正经事,你是怎么吓跑絮的?” 闻言,宁裳更加郁闷,“天知道他的胆子为什么那么小!”
“可不可以说的详细点?”他好想知道。
宁裳冲他扬起个甜甜的假笑,冷冷的回道,“不可以。”
“呃”上官皓月讪讪的垂下嘴,罢了罢了,待会见到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片刻后,两人便到了聿执絮书房门口。
宁裳正准备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接着,惊风走了出来,道,“公子正在休息,晚一点才能见你们。”
宁裳紧张极了,“他……他不会是被吓出病来了吧?”他的胆子是不是太小了点?
惊风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道,“公子只是累了。”
“可是现在已经快到午膳时间了啊!他昨晚没睡觉吗?” 惊风求助的看向上官皓月。
上官皓月微微点头,小声对宁裳说道,“男人都比较爱面子,他一定是觉得昨晚被你『吓』跑了,很丢脸,所以……”后面的话,咱们心照不宣。
宁裳挫败的嘟囔道,“不就是被表白吗?他至于这样么……”
“什么?!你向絮表白了?!”
宁裳翻个白眼,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表现的这么夸张?我喜欢他这件事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还是值得惊讶啊。
宁裳拧眉,道,“真的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呃……其实也不是难以接受。只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吃惊。事实上,你会向他表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依她的个性,表白是迟早的事。
宁裳点头,盯着门看了片刻,道,“看来他是太惊讶了。”
上官皓月和惊风额上顿显三条黑线,她还真会为别人找理由。
宁裳皱眉沉思半晌,道,“等他休息够了我再来看他。”说完便离开了。
待她走远后,上官皓月立刻推门而入,戏谑的说道,“听说你被她吓跑了?而且是被她的表白吓……天啦,你……你怎么……惊风,快叫纳西老头来!”
聿执絮轻咳两声,吃力的说道,“若不是你们突然来访,他早就把纳西老人请来了。”
[第二卷:凤在江湖:第三十六章:解毒之法]
上官皓月盯着聿执絮看了半晌,无比冷静的说道,“不过是被表白而已,你不至于被吓成这副模样吧?”
聿执絮苍白的俊脸上终于有了几分颜色,绿黑交织,嘴角横抽,毫不客气的反讽道,“难怪纳西老人以你为耻。”
“你”上官皓月一脸戏虐,“啧啧啧,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小宁儿同住一个院落,嘴巴也跟着变毒了。只是,为什么胆子没有变大一点呢?”
聿执絮张口正欲反驳,发出的却是一串咳嗽声。
上官皓月连忙过去为他把脉,却探不出个究竟,“我真的很困惑,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他的脉象除了虚弱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异常之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聿执絮疲惫的连眼皮都撑不起来了,微眯双眼,淡淡说道,“你不是自诩神医吗?”
上官皓月道,“我是神医,不是神仙。”神医也只是凡人嘛,哪里会知道所有的病症。
聿执絮轻叹一声,道,“相思泪恶化所致。” 上官皓月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诊断不出来。”相思泪似毒非毒,仅仅只是把脉是难以诊断出来的。
上官皓月又道,“她还真会挑时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十二个时辰,她却偏偏选中了絮相思泪发作的时刻表白,真不容易啊。
聿执絮微微睁开眼,古怪的瞟他一眼,道,“听到她的表白后相思泪才恶化。”
“呃”上官皓月尴尬的摸了摸下巴,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她对你的感情吗?”小宁儿表现的那么明显,若不是若寒严令庄里的丫鬟仆人们不许私底下嚼舌头,这件事恐怕早就传遍天下第一庄,甚至整个武林了。
聿执絮苦笑,他当然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只是,相思泪要不合时宜的发作,他能有什么办法?
上官皓月正色道,“你喜欢她吗?”
“何必明知故问。”
上官皓月面露欣慰,微微颔首,道,“小宁儿果然不是一厢情愿。”顿了顿,忽尔严肃的说道,“相思泪,一寸相思一寸泪,泪尽情绝方的解。一旦动了情,相思泪的毒性就会蔓延,不管你怎么压制自己的感情,它对你的伤害都不会减弱半分。既然横竖都要受摧残,你又何苦压制自己的感情呢?”
聿执絮沉默许久,悠悠问道,“你有过心爱的女人吗?”
上官皓月微楞,道,“应该……没有吧。”可是为什么脑子里浮现出了一抹倩影呢?
聿执絮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道,“所以你不懂。”不懂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恍悟一切悲欢离合只是一场梦的失落与喜悦。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惊叫“小宁儿,你怎么哭成这样了?”
闻声,房内的两人同时暗叫糟糕,不知道宁儿听到了多少。
宁裳轻揉眼睛,将泪水擦干,斜睨纳西老人一眼,道,“谁说我在哭?莫不是师傅您老人家老眼昏花了?”她之前压根就没有走远,原本是想等惊风离开后再偷偷摸进门探望聿执絮,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聿执絮的那句’听到她的表白后相思泪才恶化。‘当下便自责不已。而两人接下来的谈话更是让她如打破了调味瓶一般,百般滋味萦绕心头。
见宁裳情绪明明低落的很却故作轻松,纳西老人心疼不已,小声安慰道,“别担心,他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就算他死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想安慰人,纳西老人继续说道,“你二师兄已经和四位高僧商量好了,两天后正式召开武林大会。到时候各路英雄好汉都会聚集在这里,绿肥红瘦任你挑。只要是你看上的,师傅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帮你抢来。当然,你若是喜欢白面书生之类的文人,为师也可以去书院帮你抓几个回来。”
站在他身后的楚若寒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有这样安慰人的吗?
宁裳也满脸黑线,道,“我真的一脸看起来很缺男人的模样吗?”
纳西老人将宁裳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后,无比肯定的点了一下头,道,“像。”宁裳巴掌大的小脸狠狠的抽搐了几下,冷冰冰的说道,“那么师傅您可愿意英勇献身以解徒儿我的燃眉之急?”
纳西老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差点没被她的话气的口吐白沫。
宁裳横撇他一眼,继续用那种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说道,“既然不愿意献身,那就快去救人。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闹的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纳西老人一脸痛心,“小宁儿啊,一日为师终身为……为爷,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男人而威胁你爷爷呢?”
宁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道,“你真的打算继续磨蹭下去?”
她的表情好……危险。纳西老人干笑两声,道,“你别看我刚才在和你斗嘴,其实我是在观察他的病情。”说完便快步走到聿执絮床边,齐刷刷的将十几根银针同时扎入聿执絮的各个|岤道。细探聿执絮的脉象许久,沉重的说道,“相思泪的毒性已经扩散到奇经八脉了,我要用银针将它们引到同一处,然后用内力将毒逼出来。但是……”停了停,纳西老人继续道,“相思泪的毒性有多强,毒根有多深,能够被逼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大等等,我统统都不知道。也就是说,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所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后面的话,纳西老人直接用眼神传递。
自古以来,中过相思泪的人少之又少,屈指可数,而据记载,这些人中毒后不是绝情绝爱度过一生便是被相思泪折磨而死,无一例外。
他们都知道,聿执絮正在向后一种下场迈进。 室内一时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
许久,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宁裳:“还有其他选择吗?”
聿执絮:“既然别无选择,那就开始吧。”
宁裳抿了抿嘴,再次问道,“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纳西老人缓缓摇头,“正如他所言,别无选择。舍弃这种方法,就只能……等死了。”
[第二卷:凤在江湖:第三十七章]
宁裳垂下头,任由泪水由眼尾流至嘴角。
聿执絮抬眼凝视宁裳许久,侧头对纳西老人说道,“如果解毒成功,我需要多久能够复原?”
“不出三天。”
上官皓月道,“但是武林大会两天后就要举行了啊。”
“不碍事。要夺盟主之位的人不是我。”聿执絮看向身负重任的楚若寒。
楚若寒点头,“我尽力而为。”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还会什么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愿这只是他多心了。
纳西老人扫视众人一眼,道,“若寒留下来护住他的心脉。皓月和宁儿去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接近。”
三人点头,立刻各就各位。宁裳和上官皓月将门从外面关上。楚若寒运气护住聿执絮的心脉。
纳西老人手上的银针微微抖动,迟迟不下针。
聿执絮闭上眼,淡淡道,“开始吧。”
纳西老人仍然没有动静。
聿执絮双眼微微开起一条细缝,视线直接落在纳西老人执针的手上,道,“前辈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有。”到底要不要让他先留个遗言呢?留,好像不太合适。不留,万一到时候小宁儿真的发飙了怎么办?
一直未开口的楚若寒突然冷冰冰的说道,“解完毒再说。”
“可是解完毒就来不及了!”
聿执絮笑道,“前辈不会是想让我交代遗言吧。”
“呃”纳西老人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聿执絮轻轻摇首,“开始吧。我相信前辈的医术。”
纳西老人看看他,又看看楚若寒,道,“开始。”说着两根银针已经分别扎入了聿执絮的任督二脉。
而外面,宁裳坐在台阶上,双腿蜷缩,双手撑起下巴,目光毫无聚点的在虚空游走,道,“为什么没有人阻止我呢?”上官皓月微楞,“阻止你什么?”
宁裳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没什么。”这事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太大意。
她早就知道聿执絮身中一种无药可解的毒,相思泪,却没有去关心过相思泪的毒根。亦或者,有意忽略他的病情。习惯了将好事放大坏事缩小,却不想这样的乐观竟然给聿执絮带来了生命危险。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相思泪的可怕之处,她还会不顾一切的拔足倒追吗?
上官皓月见宁裳一脸自责,当下大悟,安慰道,“这事不能怪你。”
宁裳侧头看向他,道,“如果不是我对他死缠烂打,他就不会动情。相思泪也不会扩散……”
上官皓月摇头,道,“你知道你脖子上的那块玉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什么?”
“他的妻。”
宁裳白他一眼,道,“少糊弄我。那玉若真的意义如此重大,他就不会送给一个老和尚了。”
上官皓月笑道,“因为当时他身上唯一的信物就是那块玉。事后他有派人去取,但是得知无心大师将玉转赠给了你之后,他便作罢了。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顿了顿,上官皓月又道,“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宁裳摇头。
“他说,何须多此一举。”
“啥?”宁裳不解的看向上官皓月。“我当时也不懂。但是现在明白了。”上官皓月道,“他早就认定你了,那块玉迟早是你的,所以不必收回去。”宁裳不敢置信的叫道,“怎么可能?他昨天差点就拒绝了我……不对,他分明就已经用行动拒绝了我。”
上官皓月道,“他突然离开是因为不想让你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发生这样的事,只能怪相思泪扩散的不是时候。”
“但是如果不是我拿出那块玉要求他不要直接拒绝我,他早就……”
“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絮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包括准许你住进风月小筑,任由你对他死缠烂打。”了解絮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絮自己动了情,他根本就不会给任何人接近他的机会。
上官皓月又道,“况且,你不是已经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吗?难道还不相信他对你的感情?”
宁裳呆愣几秒,将混乱的思绪理清后,道,“不是不相信。”宁裳拍拍自己的脸,道,“其实从之前到现在,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比较希望这只是一场梦。”这样,就不用担心聿执絮的安慰了。
上官皓月心知她的潜台词,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宁裳忽尔问道,“他体内的相思泪是怎么来的?”
“拜桑离所赐。”提到这个罪魁祸首,上官皓月的脸色暗了几分,目光变得冰冷。
“桑离……”宁裳轻轻念出这两个字,心道,应该是桑战天才对吧。
战王桑战天,化名桑离行走江湖。这是她当日逃出京城之际打听来的。真没想到她和他的渊源竟如此之深。同父异母的哥哥,情敌的丈夫,聿执絮的仇人……还差一点点成了自己的’良人‘
宁裳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