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 橘花散里 作者:rouwenwu

    昏睡。

    我急忙静声，看着满面不解的银子许久后才小声道：“我刚梦到师父在到处找我，他看起来好可怕。还说要杀了你。不如我们还是快点想办法回去吧。”

    “你做梦而已，梦里地事都是相反的。”银子满脸无奈。“说不准他根本就没找你，不过是在玄青宫里等着呢。”

    “可是……我很担心……”我拉着银子的袖子恳求。

    “现在雪那么大，我也没办法，咱是乌鸦，又不是企鹅。”银子正要躺下继续睡，突然又拉着我不放手，“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顺势坐下在他身边，轻轻问：“是我把你当好吃的咬那天吗？”

    “不是，为什么你这没心没肺的傻猫什么都不记得了……”银子的声音中有深深的眷恋和遗憾，“那时候我还没能变人身，体质又差，没有任何乌鸦群愿意收留与众不同又没用地我，在被赶走那天，我几乎对未来绝望，却在落英山遇见你。”

    我不解地侧耳细听，仿佛是与自己无关的一个故事。

    “那天阳光万里，你穿着淡绿色衣衫站在草地上回头看着我，满脸自信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和浑身污迹的我，仿佛最鲜明的对比。你大声嘲笑我是只会逃避的胆小鬼，却将我留在身边做帮忙理财的小弟，保护我不受周围妖怪欺负。”

    “我不记得了……”

    银子没有理我，只是自顾自地说：“我崇拜你，依恋你。那么聪明强大的猫妖，让周围妖怪全部臣服在你脚下，求婚者如过江之鲫，可是你却谁也不理，谁也不爱，说是结婚总要顺着男人，还不如自个儿安静过日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敢管。”

    “我真的不记得了……”

    “后来我付出比别人多一倍地努力，终于很辛苦地修成|人形，又通过了炼心。你很开心地向我祝贺，并问我想要什么宝石做礼物。我没有要宝石，只是请你答应了一件事……”他抬头看我依旧满脸迷惘，叹口气继续说，“你答应过永远不会丢下我，我以为这个承诺真的和宝石一样是永远不变的东西。”

    “我没有丢下你。”

    “可是你变了……在三百多年前就变了，可是我依旧喜欢你，现在的你虽然笨了，却更容易亲近，也更可爱。不过没关系，只要是你就可以了，我喜欢和你过日子，一直下去，很快乐很温暖。”

    “我们可以一起过下去的！”

    “但不是冰冷的天界，不是三个人！你答应过我地东西，我不准你背弃，绝对不准！”银子的口气变得强硬，“被抛弃的滋味、孤独的滋味、被排斥的滋味，全部都比炼心还痛，我宁死也不要再尝。”

    “银子……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为什么那么用力抓着我？”我看着他手背上因过度用力而起的青筋，心中更加慌乱。

    “属于我的东西，我宁死也不会放手，如果有人要抢，就让他先砍断我地头颅再说吧。”

    “谁敢杀你，我就去和谁拼命！”我急忙保证，“银子你不要再说这样地话了，苗苗心里害怕。”

    “如果是他呢？”银子将他的头低下，靠在我肩上，闭上双眼笑着问。

    “哪个他？”我反问。

    “如果是你师父真地要杀我呢？”

    “不会的，师父最疼苗苗，我去求他，他就不会杀你的。”我松了口气，斩钉截铁的回答。

    “傻猫，总是那么笨，被人卖了也不知道。”银子小声嘟囔一句，“如果是我真的做了坏事呢？”

    “无论如何都不会准他杀银子的！”我的声音略略提高。

    银子突然一把抱着我，久久不再说话，他的眼睛在火光照映下，似乎弥漫着蒙蒙的雾气，很久很久后才轻轻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我也轻轻对他说，心里衷心祈愿说过魔咒后，就是永远的好朋友，再也不闹别扭，不分离。

    不远处娃娃再翻了个身，她口齿不清地埋怨道：“你们表吵了，都啥时辰了……真过分……”

    第八十三章 那里来的食物？

    我做了好多次梦，梦里是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有碧青神君反反复复呼唤我的悲切声音在不停纠绕，让我害怕，让我心疼。

    天亮了，雪暂时小了。冰霜覆盖树枝，尖锐的冰条挂在洞口，满地白茫茫的好刺眼，我走出去几步，给寒风吹得打了个冷战。

    “别出去，太冷了，来火堆边吧。”银子走出门，给我披上外袍，“急不在一时的，若是无聊，我呆会给你说故事听。”

    “可是，我似乎听见师父呼唤我的声音……”猫灵巧的耳朵在不停转动，我四处聆听，可是除了风声还是只有风声。

    娃娃也有些焦虑起来，她搓着手问：“这雪什么时候才停？凡间好玩是好玩，可是再不回去神君大人可要恼了，说不准不会给我们再下来。”

    银子的表情闪过丝难过，瞬间换成笑容。我皱皱眉想问他究竟出什么事，没想却给他抢先打断了话头：“娃娃，你不怕冷，出去帮忙弄点柴火来好不好？”

    “呀，这儿去弄柴，恐怕要走好远。”娃娃抱怨了一下，见柴火确实已经没多少好烧了，还是站起来往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我们：“需要顺便找些吃的来吗？”

    “好。”我爽快的回答。

    银子一直沉默不语，我问了他几次究竟在想什么，他却不肯做声，我也无法再问下去。

    风继续刮，雪又大了起来，远远的地方传来爆破一样的声音，我立刻站起身，想冲出门去看看是不是他来了。却被银子拉住，他淡淡地说：“不会是他。这是雪崩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地问。

    银子随口道：“我以前这个时候也和你来过这儿，也是被风雪困了很久没法回去。”

    他说的东西，我全部不记得，也全部都不懂，只得傻乎乎地继续坐下，看着火焰在木柴上跳舞。散发温暖将我们包围。

    银子和我坐得很近很近，近得几乎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我却觉得彼此的心好像远了许多，好像中间隔了些什么。

    “如果我骗了你怎么办？”银子拨动柴火，冷不防问了句，“你会生气吗？”

    “你什么时候骗过我？从来没有。”我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似地说，心里却传来更大的不安，“银子你不会骗我的，不会地。”

    银子猛地站起来说：“我去门外看看娃娃回来了没。”说完后他就冲入了风雪中，留下我静静地等待。

    不知道等了多久后。娃娃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范围内，银子帮她背着柴火，她手中抱着个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空气中还传来烧焦的肉香味，勾起我的胃口。

    当两人走近时，我才看见那是只满身尘土，身上被火焰烧破很多地方皮毛的黑色大狗。正在奄奄一息中。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可是被焦味影响了鼻子地判断力，竟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于是干脆不想了，直接干脆地问：“怎么吃？烤了如何？”

    “这……这不是吃的。”娃娃吓了一跳，急忙将狗藏去身后，“我见他倒在半路上，于是抱回来治疗……”

    “那么香，为什么不可以吃……”我不高兴地嘟囔着。娃娃见状急忙抱着大狗跑去旁边的小洞|岤，不肯给我再看这食物一眼。

    “这狗有些眼熟。”银子皱眉道，“脏兮兮的，是在哪儿见过？”

    为了不触碰娃娃发达的泪腺，我们拿出干粮，继续无味地吃了一顿。然后看着她忙里忙外地烧水，撕扯绷带包扎，累到满额汗珠后才稍稍停息。

    “苗苗，我们可以将来带这只狗回去天界养吗？他长得好漂亮！”娃娃居然跑过来，用天真的表情问出个恐怖问题，我口中馒头几乎喷出，立刻如拨浪鼓般地摇头拒绝了这个要求。

    娃娃惋惜地思索片刻。又跑过来问我另一个问题：“这狗是公的还是母的？”

    于是银子很有经验地告诉她：“你将那个狗翻过来。摸摸下面，腿中间有个突起的东西就是公的。”

    娃娃“哦”了声。就跑了进去继续照顾那只狗，没多会就传来欢快地呼叫声：“是公的！是公的！”

    好奇心起，我也跟着跑了进去，见到娃娃将那头狗翻了过来，正研究下面那个突起的东西，还满脸得意地说：“你过来看看，这个东西长得很奇怪。”

    我凑过去一看，这狗浑身给包扎好绷带，焦掉的皮毛和尘土亦给清洗掉，露出了一张很熟悉……很熟悉的狗脸……

    娃娃还在戳那个玩意，一边戳一边问：“动物的身体真有趣，和植物差好远，这个东西到底是干嘛地？”

    “那是狗鞭，很补的。”银子听见声音也跑了进来，他邪恶地笑着简单解释了几句，娃娃半信半疑地又问了几句，顿时红了脸。

    “这狗怎么长得那么像啸天……”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的我小声开口，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安起来，“味道也很像……”

    “什么啊？什么啸天不啸天？”娃娃将狗翻了过来，顺着他的毛温柔地摸，良久后，她突然回过神大叫一声，“啸天？？啸天犬？二郎神君家那只？”

    “不是吧？”银子也惊讶起来，他认真地观察了会后道，“真的有些妖力，不是凡狗我也凑过去，再认真地看了几眼，又嗅了嗅味道，然后点头确认：“真是啸天……他怎么会在这儿？”

    娃娃的脸更红了，她几乎是哭着问：“我没见过他变成狗的样子就算了，苗苗你怎么也认不出啊？这会丢脸丢大了。”

    我摊摊手，无奈地反问：“狗长得都差不多样子，我又不爱看他们，怎会记得？”

    杀意闪过，银子的表情先是阴冷，然后转为无奈，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莫名其妙地说：“认了，该来的总会来。”

    娃娃则在急得直跺脚，一个劲地骂自己鲁莽，冲撞了啸天大人。

    吵闹间，啸天悠悠转醒，他迷惘地看了我们三人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娃娃就“噗通”一下跪到他面前，结结巴巴地请罪：“啸天大人，娃娃……娃娃不是故意摸你地狗鞭的……你要原谅我……好不好……”

    此言一出，啸天呆了许久，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任何话来，终于在片刻后吐出些白沫，再次晕了过去。

    娃娃急忙摇着他一个劲地道歉。原本还面如死灰的银子忍不住捧着肚子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我却完全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不就是一只狗吗？

    第八十四章 苗苗 对不起

    愧疚的娃娃一直在啸天身边照顾，寸步没有离开，直到天黑后，他才悠悠转醒，回头看一眼我们，突然流下两行清泪，又满面羞愧地转过头撞向洞壁，爪子难过地抓来抓去，似乎想在这个洞中再挖个洞将自己埋下去。

    娃娃不停地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普通狗，而且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才乱摸了一下，就一下子而已，绝对没有多摸！”

    她越解释，啸天脑袋撞墙就撞得越狠，眼泪流得越多。我在旁边也越想笑。

    银子也笑了会，脸色很快再度冷了下来，他走过去问：“你为何会来这儿？”

    啸天此时方如梦初醒，他擦擦眼泪，扭过头用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扫了圈，然后反问：“苗苗姑娘又怎么会来这儿的？”

    乌鸦和狗互相瞪视了一会，还是啸天先开口：“苗苗姑娘三日前失踪，于是二郎神君也派我下来帮忙寻找，没想找到这附近遇上了只魔界的妖怪在探头探脑，我上前询问，他立刻出手放火烧我，最后打得两败俱伤……后面的事就……是这样了……”

    “是你输了吧？”我插嘴。

    啸天的脸更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的功夫还不到家，不过还是打伤了那个妖怪的手臂。”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银子突兀地问，“这儿应该没有妖怪和人类居住，为何你和魔界的妖怪会出现在这附近？”

    啸天挣扎着爬起，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走到银子面前说：“你身上有阵很淡的花香味，我在罗刹处就嗅到了，不过因为你们是从空中离开，所以花了很多时间才找到位置。君 子 堂 首 发”

    “花香？”银子立刻抬起袖子闻了又闻，满脸迷惘。

    我很肯定地告诉他：“确实是有。我一直觉得挺难闻的。娃娃身上的好闻些。”

    娃娃凑过去嗅了嗅道：“没有啊，为什么我什么都闻不到？”

    “你的鼻子不好，猫（狗）鼻子才是最灵的！”我和啸天同时开口。又互相看了一眼，他立刻害羞地低下头，我急忙大声强调道，“绝对是猫最灵。”

    银子脸色变得更厉害，他寻思了很久后。很疑惑地问：“为何二郎神君要让你来找苗苗？莫非不安好心？”

    “谁不安好心！”啸天跳起来，身上伤口扯得他咬牙裂齿地嗷嗷叫了几声后大骂，“已经是第二次了！你污蔑我可以！但不准污蔑我师父！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再骂他我拼死也要杀了你！”

    “什么男人？就凭他对苗苗做的那些混帐事？”银子冷笑道，“天界仙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啸天怒目瞪着他，狠狠地说：“你再把这话说一次看看！”

    娃娃在旁边急急忙忙地劝架：“你们别吵架，有话好好说，又不是小孩了……”

    “等等。二郎神君对我做过什么混帐事？”我听八卦听得很入迷，见话题扯上自己，不由反问。

    银子听见我地问话，差点跌倒，他瞪着我，又像看傻瓜一样看了很久后说：“三百年前。二郎神君欺负你的那件混帐事，你也忘了？”

    我抓抓耳朵，表示什么都没想起。=君 子 堂 首 发=

    “就……就是你丧失理智变成白痴的那天……”银子结结巴巴地说，“你说二郎神君欺负你……”

    我抱着肩膀努力地回忆。

    “那天你不肯穿衣服……还不肯站起来走路……和牛魔王抢烧鸡吃……”银子循循善诱。

    烧鸡？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好像饿得很厉害，还和狗打了一架。

    啸天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他用爪子轻轻划着地面地沙尘。小声说：“那天是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你……你没穿衣服抱着我……所以我……我想负责……”

    “原来就是你这臭狗！”我跳起来指着啸天骂道：“那天骂我是妖怪！然后想和我打架，被收拾了一顿落荒而逃！”

    啸天急忙辩解：“你确实是妖怪……”

    “好像是的……”我无奈地坐下，叹了口气大方地说，“算了，大猫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了。”

    “等等！！”银子抓着我耳朵大叫，“你们给我将那天的事解释清楚点！你不是说是二郎神君欺负你！强犦你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啸天将当天的事一一说出。并解释清楚。我挨了愤怒地银子一顿好打，还不敢还手。其实我觉得自己也没有全错啊……记得好像是那只狗偷袭我才咬人的……

    啸天继续和我们解释他来的缘由。是碧青神君见我失踪三天，几乎急到发狂，不眠不休地四处寻猫，闹的天界人间鸡飞狗跳，怒气波及了许多地方，导致昔日战友们看不下眼，纷纷派出暂时无事的部下去帮忙四处搜索。

    “当然……我自己也很担心你才来寻的，虽然苗苗姑娘对我无情，但我不能对你无义……”说到最后，啸天有些难过。

    娃娃在旁边吃里扒外地安慰他：“没事，啸天大人是好人！苗苗才是蠢猫，从来不晓得别人为她好，你还不算最惨的。她早就把莫林仙人地良心当狗……狼肺不止一两次了。”说完后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弄得我极其心虚，盯着地面不敢再看面前的狗。

    银子没理我们，自顾自地颓废坐下，并不断地闻衣袖，口中喃喃自语：“花香……我还是给那个死女人摆了一道，她根本就没有信任我。”

    “你还是回去和碧青神君坦白认罪吧。”啸天突然对银子说，“或许可以死得不用那么难看。”

    “认什么罪？我何罪之有？”银子冷笑，“是他抢走了我的东西。”

    “苗苗不是专属你的物品。”啸天劝道，“碧青神君已经找她快找疯了，并下令所有帮忙寻找的天兵天将，见到你格杀勿论，可惜我现在受伤，否则也要砍死你这个无耻拐带的家伙。”

    “到底是谁无耻？”银子尖叫起来，“我和苗苗在落英山地日子过得好好的，他出来随便一句话，就将她抢走了。”

    “但是你也不应该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苗苗姑娘根本就不愿意离开碧青神君！两人情投意合，你何苦为难？”啸天怒道。

    “什么情投意合？他身为天界第一战将，上位仙人！难道还真的会顶着众人嘲笑娶苗苗这个普通的猫妖为妻不成？再喜欢也不过是收了做妾室，将来还不是让苗苗痛苦！”银子伸手掩面，似乎极度痛苦，“我不能……我不能让她将来受这种罪，她是我的宝贝！我最珍贵的宝贝！不是给人糟蹋地！”

    “银子……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不是滋味，急忙拉着银子问，“为什么师父要收我为妾室？为什么我会痛苦？为什么他要杀你？为什么你那么难过？为什么……”

    十万个为什么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我已见银子满面泪痕，心里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你骗了我？是不是？”我小心地询问。

    银子蹲在地上，将脑袋埋入膝盖间，仿佛再不愿见人，口中犹在不停地说：“对不起……苗苗，对不起……”

    我拉着他的衣角，脑子一片混乱，身体传来阵阵无力，不知该说什么好。

    洞外风声阵阵，雪飘得似乎越来越冷了，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

    第八十五章 你真的不后悔？

    脚步踏在雪地上，无法从声音的轻重急缓中分辨出是谁，但来人似乎有些犹豫。

    我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地看向门口，心跳略略加速，希望是自己想看见的那个人。银子紧紧地抓着我，面色白得如纸一般，娃娃和啸天在旁边，咬着唇没有说话。

    映入我们面前的是绣着五彩花朵的黑色锦面靴子，素得让人感到压抑的黑裙，木制的流云发簪和毫不显眼的平凡五官……

    银子似乎松了口气，抓着我的手也放开了，他望着眼前来人冷冷地说：“冰纨，是你给我下了追魂香？”

    冰纨仙子点点头，她看着我们依靠在一块儿的身影，眼中闪过丝丝怒火：“你果然和这头猫私奔了。”

    “仙子息怒……”娃娃急忙开口，“我们……我们不是私奔，只是下凡玩。”

    啸天也在旁边帮腔：“哪有三个人私奔的道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冰纨仙子没有理睬他们俩，只是继续盯着银子怒问，“我将你从凡间救回，并让你从普通小妖一步登天进入天界，为什么要背叛我？”

    “教养教养，注意你平时强调的教养”银子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却是满脸的不屑，“有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并不是我求你救我，天界更不是我喜欢的地方，现在呆腻了不想呆了而已。”

    “莫非你平日里对我的赞美与奉承都是假的吗？你明明……明明说过要待我好的……”冰纨仙子愤怒的声音回绕洞中，极度刺耳。

    “你好歹也在书上见过种行为叫拍马屁吧？”银子耸耸肩，“男人说话不要太当真。”

    冰纨仙子更加恼怒：“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

    “我不喜欢读太多书，不喜欢天天吹笛子弹琴，不喜欢穿太华丽的衣服，不喜欢喝蜂蜜，也不喜欢给关在花园里天天哄着满脸正经的小姐，”银子扳着手指一样样数，又“恍然大悟”般地抬头对她说。“对了，我最喜欢的是你觉得很俗气的钱和宝石。”

    “这些你都可以和我说！你为什么不说？”冰纨仙子走上前几步，伸手将我推开。我看了银子一眼，见他轻轻点头，就乖巧地站去旁边等待。

    “说了有用吗？你只会让人按你地要求去改正，去学习。”银子摇摇头，“何况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在一起累得很。”

    “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冰纨仙子的声音终于开始有些无助，她突然猛地伸手指向我，又厉声问，“你喜欢的是她？”

    我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银子却斩钉截铁地说：“我是喜欢她。”

    “这只猫性子粗鲁脑子愚钝！在天界丑事闹了一箩筐，人人都拿来当饭后闲谈笑话地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碧青神君也好，敖云也好，旁边那头笨狗也好，还有你！这猫有什么魅力迷得你们一个两个都和傻子一样！！”冰纨仙子继续指着我鼻子问，她的双眼已经饱含泪水，“是不是就是因为她长得美……所以可以不用任何努力就得到一切？可以得到所有人宠爱？”

    “不是这样的！”啸天脸一红。急忙辩解，“苗苗姑娘……其实心思单纯，虽然说话直白了些，还是很可爱的。”然后又低头小声说，“是我自个儿傻乎乎地纠缠她……不是她地错……”

    娃娃也有些生气：“冰纨仙子，我们家苗苗姑娘虽然笨了些，却没你说得那么不堪！”

    “哪到底是为什么？”冰纨仙子不依不饶。“你们不过都是因为她可爱所以才觉得她做什么错事都是对的！”

    “苗苗确实很可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纠缠这个问题，于是我理直气壮地将大家平时对自己的赞美说出来，并得意地甩甩尾巴，“师父说过苗苗是全天下最可爱的猫和猫妖！师父的话永远是对的！”

    “闭嘴！你……你这不要脸的……”冰纨仙子看着我，气得全身发抖。

    银子却嘲讽地笑着说：“总比你嫉妒地脸好看些。“是的……是的……我难看！”两行清泪慢慢从冰纨仙子的脸上滑落，她呜咽着说，“我天生就是难看！天界那么多美丽仙女。就是我长不好！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会给人忽略！无论我多努力去学习才艺和气质来弥补！都会给无视！这不公平！”

    “感情方面没有什么公平的吧？喜欢不喜欢一个人也不是用公平来决定的吧？”银子淡淡地说。

    啸天听了这句话后。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在旁边难过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再次看得我心里发虚。

    “可是……我喜欢你啊……”冰纨仙子不停擦拭自己地眼泪，“第一次见到你穿着洁白的衣服，躺在草地上，虽然满身伤痕却依旧笑着看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银子道：“那我只能说抱歉了。”

    “如果……如果我能长得和这只猫妖一样美丽！大家是不是都会喜欢我？你是不是也会喜欢我？”冰纨仙子再次尖叫起来，“你们都是以貌取人的混蛋！”

    “难道你不是？”银子站起来，走进她上下打量几眼后，指着自己反问，“如果我不是长着这张脸，你会救我？如果不是长着这张脸，你会喜欢那么俗气的我？少自欺欺人了！最在乎和计较外貌美丑的人是你！最以貌取人的人也是你！”冰纨仙子地脸色白得和纸一样，久久后她抬起头，拭去眼泪，恢复了以往的高傲：“银子，你可知自己做的蠢事已经带来什么后果了吗？”

    “蠢不蠢由我自己决定。”

    “天界碧青神君以下令追杀你！现在能救你的人只有我！”

    “哦？”

    “你若是跟我回去，发誓再不离开断谷！我便帮你！否则你就等着上斩妖台或是面对碧青神君的宝剑！”冰纨仙子狠狠地说。

    “不必了。”银子走回去坐下。

    “你当真就不怕死？”冰纨仙子有些慌乱，“有追魂香在，无论任何时候我都能找到你的行踪！”

    银子笑笑：“做出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有失败地准备了。”

    “若……若是你不回去地话……”冰纨仙子咬咬牙威胁道，“我就会告诉碧青神君和那些想向他邀功的天兵天将来杀了你！”

    银子无所谓地说：“请便。”

    冰纨仙子再次威胁：“我……我真地会让他们杀了你的！”

    “知道了，你去说吧。”

    冰纨仙子愤怒地跺跺脚，往洞外跑去，跑得几步，又在风雪中回过头，有些祈求地问：“你真的不后悔？”

    银子没有再理她，只是过来拉着我有些不安的手安慰：“苗苗，没事的。”

    “可是……她很难过……”我犹豫地抬起头，再看向洞外，冰纨仙子的眼泪已经在双颊上凝成了冰条。

    “别管她，你多陪陪我。”银子扯着我坐去火边，转移了话题，“骗了你……我很对不起，要不要给你做鱼干粥吃？”

    “不饿。”此刻我没有任何食欲，只是轻声对他说，“虽然……你骗了我，可是我还是不生你气，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银子的声音很温柔和很坚决。

    “嗯……”我再度抬起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冰纨仙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风雪中。

    第八十六章 左边师父右边朋友

    大家都说碧青神君要杀银子，因为他撒谎骗了人。

    我不是很相信，撒谎这种事虽然讨厌，却没什么大不了的，道个歉不就完了吗？为什么还要杀他？

    何况被骗的人是我，我自个儿都没生气了，为什么碧青神君还要生气？

    木柴在火焰中燃烧，时不时爆发出响声，每一声轻微的响声，都让银子颤抖一下。啸天沉默地坐在旁边，不肯抬头，娃娃装作在休息，却时不时侧眼看看大家，有些不安的样子。

    “要不……银子你逃吧……”娃娃小声地开口，“若是那个冰纨仙子真的去添油加醋地一说，以碧青神君的怒火真的会砍了你。虽然平日里他待我们都挺好，但在外头生气的时候真的是血洗千里啊……银子你不算坏人，我不想你死。”

    “逃不掉。”银子认命地闭上眼，“追魂香在，无论去哪里，那个死女人都能找到我。”

    “求情吧，说不准他还会网开一面，饶你性命。”啸天也劝道，“虽然我很讨厌你，但事情确实情有可原，你也没对苗苗做什么坏事，所以会帮你说话作证的。”

    “不求情，我没错。”银子很顽固地说。

    “求情就没事了？”我急忙拉着他的衣服，欢快地说：“那我来帮你求好了。“不稀罕！”银子更加生气。

    就这样，大家七嘴八舌地不停劝说银子，说得他最后掩着耳朵用毯子将自己包裹起来，谁也不理，什么话都不说。

    冬天的到达得特别快，在黑幕降临的时候，洞|岤外传来海阳疲惫的声音：“神君大人，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搜！”碧青神君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

    “师父来了！”我很想冲出去抱着他撒娇求情，可是银子却掀开被子。伸出手拉着我不放。

    他说：“苗苗……不要求情，我没有错，绝不接受他的怜悯和施舍。”

    “你真的找死不成？”娃娃有些急了。

    银子咬着嘴唇不肯说话，我却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洞外是师父嘶哑的叫唤声，越来越近。撼动着我地心；洞内是银子的性命和三百年最珍贵的友情。该怎么办？我从未做过那么难的选择题。

    “你去吧……”银子终于松开了手，口中有些酸楚，“反正，他迟早会找到这里，反正。你已经喜欢上他了……反正，什么都来不及了……”

    “绝对来得及！”我犹豫片刻，冲出洞外，决定不管那只死白痴乌鸦说什么蠢话都好，一定要给他求情，绝对不能让师父将他杀了。君 子 堂 首 发

    刚出洞外，我就看见了碧青神君的身影。他的碧绿色双眸布满血丝。一双嘴唇因干渴裂出好几道痕，平日总是整齐地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仪容狼狈，憔悴得仿佛苍老了十岁……可是，神仙是不会老的。

    “师父……”难以言语的绞痛涌上心头，我站在原地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

    碧青神君看着我。也楞了许久，他没有走过来，身影甚至没有任何的移动，只是就这样看着我，一直看……

    “你傻了不成！”莫林地声从送后方传来，他笑着将碧青神君狠狠往前一推。

    天界第一战神竟被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散仙推得往前踉跄地走了几步，他依然在看着我。口中小声地问：“苗苗？”

    为什么？他的声音变得那么难听？就好像在梦里我惨叫呼唤了一星期后，弄坏喉咙的声音。

    为什么？他的面容变得那么憔悴？就好像几日几夜都没合眼的模样。

    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是羞愧地走向他面前，眼睛平视着他地胸前铠甲，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回来了……对不起……”

    “总算找到了。”碧青神君的声音似乎开始恢复平静，随后而来的是一对强而有力的手臂猛然将我拥抱，勒得肋骨咯咯作响。传出阵阵剧痛。可是没有关系，满腔的快乐让我不在乎这一点点疼痛。

    “轻点轻点。你不是在杀敌！”莫林在旁边帮忙劝道。

    “是的……轻点。”碧青神君跟着重复了一次，可是双手地力道却没有减轻。他现在的状态有点像我以前饿得快死时抱着烤鸡一般，宁死也不松手。

    或许苗苗就是师父的烤鸡！

    莫林在旁边摇摇头，表示不忍观之，海阳不停窃笑，然后将其余目瞪口呆的天兵天将遣走，自个儿却躲在不远处偷看。

    许久后，碧青神君才恍然大悟似地松开手，对我上下检查起来，又让莫林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伤口或不对的地方。

    莫林绕着我转了几圈，难过地开口：“肋骨断了两条。”

    “什么？”碧青神君惊道，“谁干的？”

    “你刚刚那么用力的拥抱，这头猫又不是石头猴子，怎么能不断？”莫林摇摇头。

    “我……我……我……”碧青神君脸色变得通红，看起来竟有些可爱。

    “说笑而已。”莫林拍拍他肩膀，打笑了起来，“她没事，不过你下次再这样抱法，就不知道会不会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洞中走出地娃娃和啸天，还有远处的海阳，听见这段对话，都不给面子地窃笑起来。

    “你……”碧青神君脸色从红转黑，一巴掌想向莫林拍过去，伸到半空中，又硬生生转变方向打在自己胸前。

    我觉得他打的挺重，可能会青紫，急忙伸手给揉揉，一边揉一边准备开口给银子求情。

    没想他却自个儿先问了起来：“那只白乌鸦呢？”

    “我在这里。”银子的身影从洞中出现，他双腿颤抖，却满脸决绝，“你要杀就动手吧！我是绝不会认错的！我没错！”

    “是冰纨仙子告诉我，你们在这里的。”碧青神君轻轻地拉着我的手，向银子走了过去，周围气氛有点肃杀地宁静。

    “我知道是她。”银子冷冷地说，眼睛却是看着我，尽是留恋与不舍，“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地，随你处置。”

    “哦？”碧青神君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见情况似乎不太好，悄悄伸出破天爪，决定若碧青神君对银子出手，就拼命去拦下。

    第八十七章 求婚

    碧青神君慢慢地向银子走过去，银子紧紧闭着双眼，咬紧牙关，额上流下冷汗，似乎极度恐慌，可是偏偏就是不肯开口求饶。

    我很是紧张，急忙追了上去哀求：“师父，不是银子的错，你不要杀他好不好……”

    碧青神君停下脚步，摸摸我的脑袋，突然笑了起来：“为什么要杀他？”

    “啊？”银子顿时睁大眼，整个人都呆滞了。

    “谢谢，”碧青神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你在此被风雪困了几天，照顾苗苗辛苦了。”

    “这是什么意思……”银子好像变笨了，说话失去了以往的利索，“你不收拾我？”

    我赶紧踹了银子一脚，想掩住他的口，这笨乌鸦难道还期待别人收拾他不成？

    碧青神君叹口气，伸手将我拉了回来，对摔倒在地上的银子进行解释：“今日清早冰纨仙子来找我，说是你陪苗苗下凡间玩，因为害怕这笨猫乱跑失散，所以想借追魂香。没想冰纨仙子却弄错了瓶子，将夺音草给了你，导致锁心铃失效酿成大祸。她昨天才发现弄错药粉这件事，急忙靠以前在你身上下的追魂香锁定位置，来寻找。却见你们给困在风雪中无法离开，也没办法和天界联系。于是来和我汇报，自己承认错误，并请求不要对你的无心之过太过追究。”

    “原来是冰纨仙子笨蛋，连药粉都弄错了！”我听见事实真相，心里云开雾散，顿时开心起来，抱着碧青神君的手臂不停蹭，“银子没有骗我，太好了。”

    “我……我……”银子眼眶红了，他急忙别过头去，口中小声说。“没人要她多管闲事。”

    “看在冰纨仙子对你的情义份上。这次事情不予追究。”碧青神君说完后，拉着我转身离去。

    “你居然傻到相信她的说词？”银子在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傻笑起来，笑的很难听，就像哭一样。

    “下不为例，这句话我只说一次。”碧青神君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比周围的风雪更冷。

    莫林急忙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碧青你不要老板着脸，找回你家可爱猫咪不是好事么？快笑个给大家看看。作为我陪你找了那么多天的报酬好了。”

    “滚！”碧青神君回答得干净利索。

    “呜呜……天啊。地啊，这就叫重色轻友翻脸不认人啊！”莫林一脸弃妇表情，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碧青神君压根儿不理他的呼唤，只是唤来云彩，准备离去。

    “等等！”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银子突然叫了起来，“你将来打算如何对待苗苗！“什么叫如何对待她？”碧青神君停住脚步。

    “天界你和她地绯闻传得沸沸腾腾，谁都知道她已经是你地人了，你打算如何待她？给个什么名分？”银子尖锐地问。

    “唉呀”莫林笑着先开口。“小银子，你太不了解这个闷马蚤葫芦了。”

    “那些绯闻传出并非我所愿，目前苗苗并没有答应嫁与我，我不能随便碰她。”碧青神君犹豫了一会后回答，“至于将来，等她明白事理后自行选择。我会期望和尽力让她选择嫁与我，成为玄青宫的女主人。”

    “女主人……”银子急忙再问。“你真的会娶她为正妃？”

    “她愿意的话。”碧青神君淡淡地说。

    “可是……你就不怕天界众神笑话你吗？娶自己的徒弟为妻。娶个份位如此低地猫妖为妻！你真的不介意？不在乎被嘲笑？”银子从地上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笑他们的。与我何干。“碧青神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别人要笑话师父？”我更加不明白，“师父好得很！”

    莫林凑过来对我解释：“因为他们嫉妒碧青神君有可爱地小猫咪做妻子。”

    “真地？”我有些怀疑地望着莫林。看我的眼神多真诚！”莫林刻意将他的眼睛睁大了些，满脸笑意，“苗苗你想不想嫁给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