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歌姬第35部分阅读
末日歌姬 作者:rouwenwu
，这里分明不可能有氧气，但却完全没有窒息之感！
漂浮在虚空中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重力的束缚，这里更接近于宇宙星空。
那上半身人类，下半身蜈蚣的入侵者一直咆哮着语义不明的话语，但从它的脸上那愤怒间带着讥讽的表情中可以分辨出，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除此之外，信上帝教的老牧师，car的斌峰少将，aar的精悍男子（仅靠肉身力量就赶上第一梯队的人），势力不明的斗篷男（操纵血液，身披深褐色斗篷的男子）都有意无意地向祈誓与茹雨这边靠拢过来，保持着警惕必要的距离正对着入侵者。
暂时结成同盟互助——这是不用说出来也能明白的举止。
与如何从这空间中离开相比，如何对付那入侵者反而是第一要务。
与小型战舰匹敌的身长，能够正面接下不完整的“十字的悲叹”，这入侵者给予所有人无从下手的感觉。
因此所有人都没有轻举妄动。
保持警惕的祈誓留意到，怀中的祈约已经停止了哭泣，如今正捏着一枚多面水晶小心翼翼地探向一团黑色的烟云。
虽然在漆黑的环境中看到的物体颜色基本都是黑色，但那团烟云却是比周围的虚空更加深沉的黑色，盯视得久了，更是让人产生暴躁悲戚之类的负面感情。
黑色的烟云一点一点地钻入水晶之中，介于祈约脸上的希翼之色，祈誓忍住了阻止的冲动，没有多说半句话。
第四卷 化古篇 第三十五章 诡异
绿色的妖精推开了祈约，自己却被入侵者的利足刺穿，随后化为这烟云。
这一幕祈誓恰巧看在眼里，就感情上来讲，他也无法阻止祈约将其收纳。
烟云渐渐被传承水晶完全收纳，祈约将变为黑色的传承水晶小心纳入衣服内侧的口袋，转而用坚定的神色望向入侵者，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能够感觉到祈约的心意一般，祈誓将楼住她的双手松开，后者则前踏一步，显示出要参战的意图。
“老朽彼得，诸位既然能够站在这里，想必对眼下的局势也……”老牧师开口打破了沉寂，虽然不知道这应该不存在介质的空间如何传递声音，但现在没有人有心去在意这些。
“好了，老彼得，现在这种时候就别咬文嚼字，你知道这蜈蚣精是什么东西吗？趁着它还在乱叫的时候赶快说出来，不然那么大的个子，连往哪里砍都不知道。”斌峰少将打断了老牧师的话，显然两人是旧识。
“斌峰小子，听好了，老朽我不知道那怪物是什么东西！不然还留在这跟你瞎磨蹭？不过老朽以为在对付那怪物之前，我们应该先彼此了解一下，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约！老朽彼得，能力是‘圣言’，擅长防御，辅助。”老牧师皱眉道。
“说得有道理，我叫斌峰，能够操控铁元素，但是这里实在缺乏可操纵的铁，待会儿打起来我可能要拖后腿了。”斌峰直言道，随后指着上方对老牧师问道，“老彼得，你和那边的联系断了没？”
“还没有。”老牧师回道。
“那就好。那么其他人呢。”得到确定答案的斌峰明显松了口气。
“苏望，操纵血液……同样的，这里血太少……”淡淡的声音从斗篷内传出，却是那看起来很孤僻的斗篷男开口了，出乎意料的会顺应情势。
“苏望……是那个‘血魔’？难怪能够将我的小队全灭！”属于aar的精悍男子接口道，然而从他的话中却半点听不出仇恨来。
“哦？是你！你不是死了吗？”苏望惊愕道。
“仅仅是抽干了血液而已，我的能力是身体再生和操控，但对象仅仅是自身。可以叫我白石。”精悍男子如此说道。
“细胞再生？真有意思！不知道脑袋被捏爆了还能再生吗？”苏望冷笑道。
“两位，可否听老朽说一句，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你们的纠葛等出去了再解决如何？”老牧师试图充当和事老。
“我是没问题，而且以我的能力恰巧能够提供铁元素和血液。只是除此之外我就无能为力了，在这无重力空间中，我连自由行动的能力都欠缺！”白石说道。
苏望则以沉默表示同意。
“行动方面不用操心，老朽自问能够解决。那么接下来是就剩下那边的三位了，林里斯小姐就不用说明了，想必大家都清楚吧。”老牧师将视线移向祈约和祈誓。
“……”祈约想要开口，却被祈誓阻止。
“祈誓，能力是相位移动，能够将自身与其他物体的位置调换，因此希望那位白石先生能够顺便制造大一些的物块散布开来。”祈誓说完后指向祈约继续说道，“这是我妹妹，祈约，能力是精神力操纵，能够做到建立精神网络、提供全方位视野、精神力冲击。”
祈誓说话间刻意地将祈约本质的能力——“窥视心灵”隐藏，毕竟这是遭人忌讳的能力。
接下来老牧师便当仁不让地指挥起来：“既然如此，这位祈约小姐就负责后援吧，精神网络的搭建能够让我们在战斗中及时交流，是不可多得的能力，然后白石负责提供各种需要的物质，在必要的时候希望能够充当盾牌近距离牵制那怪物，祈誓则在有人遇到危险的时候用能力将其救出，老朽则负责治愈，斌峰、苏望尽力束缚住它，攻击的话交给林里斯小姐如何？”
众人一一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战斗由此拉开序幕。
但见老牧师一把扯下挂在自己脖颈上的十字架吊饰，将其按在永恒教典的封面上，随后轻声喝到：“羽翼！护甲，”
顿时大片的光环落下，每个人的背后都生出了一对天使羽翼，半透明的铠甲也附在人体之上。
与此同时，祈约将精神网络搭建好，使得每个人都能够通过心灵随意交流，并将周围的情景以“上帝视角”映射入每个人的脑海。
那白石则一把割开自己的大动脉，任由自己的鲜血娟娟不断地流出，似乎是特意地催生过，那鲜血的流速越来越快，白石本身却连脸色都未曾白一下。
斌峰借此从血液中不断分离出铁元素，在身旁凝聚出越来越大的铁块，剩下的失去铁元素的血液则被苏望利用。
祈誓和茹雨则在观察依旧在咆哮的入侵者，希望能够找出它的弱点。
说来也奇怪，从智慧之树所在的空间崩溃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些时间，那入侵者一直在咆哮，蜈蚣型的下身舞动得如龙一般，却是看不出一点向这边发起进攻的意思。
是特定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么？还是有什么顾忌让它胆怯了？
“不管怎样，先尝试一下攻击它的上半身，怎么看都是上半身要弱一些。”
祈誓脑中的想法通过精神网络传递到其余人的脑海，引来的都是无奈的叹息，虽然之前的商讨众人都显得很是硬气，仿佛全部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事实上谁都没有底气，这一点在精神网络构成后暴露无遗。
当白石的血液流出了接近一条不小的河流那般多的量后，准备工序算是完成。
就如同计划中的一样，祈誓全神贯注地注意着每个人的情况，白石默默地飞到众人的最前方，斌峰则凝聚出长满尖刺的巨大铁链，苏望则将血液凝成血色的布匹，茹雨暗暗集中精神力，蓄势待发。
铁链和布匹径直飞去，将入侵者上半身的左右双臂分别缠绕，再用力拉扯开，这一过程中那入侵者甚至没有做出像样的反抗，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反而让人心生诡异之感。
犹豫了一瞬，茹雨依旧拉出一条黑线，黑线突进的速度并不快，这是需要束缚住那入侵者的主要原因。
眼看那黑线就要撞上入侵者的喉咙，众人的心中却是越来越悬乎，精神网络中弥漫了一层阴郁的气氛。
似乎要印证着众人的预感似的，那入侵者突然停止了咆哮，转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四卷 化古篇 第三十六章 白洞
“用你们人类的单位来计算，只剩下一分三十三秒了吧，自毁程序！”
那入侵者的声音突然在精神网络中响起，使用的语言竟是如今最通用的语言——汉语！
无暇顾及这入侵者为何会使用汉语，因它的提醒而想起来的人瞬间怔住了。
“三分钟集体传送，十分钟自毁程序启动……”
祈誓重复了一遍脑中曾经听到过的通知，脸色变得煞白一片。
空间的崩溃、传送的失败、入侵者的危险、如何脱离这里的迷茫……这一系列的变故与顾虑联合起来，居然让在场诸人全部将这最致命的一点忘记了。
难怪那入侵者一直在无意义的咆哮，是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进行正面的冲突么？看来是茹雨的强悍让它心存忌惮了吗？
“愚蠢的人类啊，就让我在离开之前给你们留下最后的礼物吧！”
随着这样的宣告，束缚住入侵者的铁链和血布像是被看不见的虚空乱刃切割一般，发出难听的噪音寸寸断裂，入侵者的双臂从容地收缩到身前，即使它的一只手上依然残留着血肉模糊的伤痕，也让人感觉到一种恐怖的威压正在酝酿。
不，确切地说，那伤痕反而更让其增添了几分狰狞。
入侵者的双拳在它的胸口碰撞，诡异的扭曲感出现在它身前，简直如同盾面一般，茹雨打出的黑线正好与其相撞，能将空间齐整切开的黑线竟然……
弯曲了？！
弯曲！旋转！揉捏！
就像是线团一样被揉成了一个杂乱的球形。
黑线变成的黑球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就那样停在入侵者的身前缓缓旋转，在它的周围出现了光线被吸收的视觉效果，原本被揉成了人类拳头大小的黑球随着时间的流逝，急速地在变大！
转眼间已经与那入侵者的拳头一般大小。
就在这时，入侵者带着嘲讽的笑意向旁边小小地移动了一段距离，像是故意展现一般，让一直被他挡在身后的白洞进入了人类的视野。
白色的洞，却与这黑色的虚空融合得完美无缺，没有放出一丝外漏的光芒。
从入侵者脸上的笑意和它此时的行动中轻易地便能察觉到，那正是这莫名空间的出口？！
不仅仅是拖延时间，还是为了将唯一的出口遮挡住么？
那么那个黑球……难道是为了借助茹雨的力量将那个白洞摧毁掉？！
终于明白了它的意图，但只剩下一分多钟的现在，需要如何去做才能挽救？
不只是祈誓，几乎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不可否认，他们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强大异能者，甚至除了祈誓和祈约外都已经将各自凭依的精神体实体化，而且在之前还接受了希尔络丝之地的力量与智慧传承……
也就是说他们还藏着大量的底牌！
但是他们还有时间去使用么？
黑球越来越大，大得几乎将那白洞重新遮掩，想必大到一个极限就会轰然爆炸吧。
带着嘲讽笑容的入侵者倒退着进入白洞，已经只看得到突出脸部的五官，以及长长的拖在外头的蜈蚣下半身……
“老彼得！你丫的还愣着干嘛？！赶快和你们的圣女联系！”
从精神网络与现实中传来双重的咆哮声，斌峰少将的语气中充满了焦躁与不带掩饰的恐惧。
“圣女”这一词汇出现的瞬间让得曾经长期思考过它的祈誓敏感性地回头，甚至一时间忘记了去思考脱身之法。
白石、苏望、祈约和茹雨对此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应该对所谓的“圣女”都没什么概念，众人此时已经站在离那黑球不远的地方，试图绕过它进入白洞，但是在这之前，那白洞已经被纳入黑球的气场范围，毁灭性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白石尝试过突入，却在手臂被消为粒子态后慌忙退了回来。
残酷的事实让他们踌躇了。
仅仅是当事人的老牧师彼得，在斌峰叫到他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最后的手段，他没有回应斌峰，而是果断地将精神完全集中在自己的十字架和永恒教典之上。
众人身上的天使羽翼和护甲因为他精神的过度集中而消散，身为凭依的小巧十字架被他深深地按入永恒教典的封面。
正巧与封面上的逆十字完美重合！
伴随着大量温暖而不刺眼的白光绽放，封面上的图案浮出表面，如同水中的倒影在逆转的世界反而成为真正的事项一般，苍白的镰月冉冉升起，十字光辉以封面为平面开始顺着逆时针旋转。
纯粹庞大的圣洁气息从中透出，甚至将那黑球的毁灭气息也掩盖了下去，越转越快的十字光辉形成了圆面，如水面般的涟漪泛起，唯美而奇幻。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到一分钟，但是在场的人类却是同时安定了下来，似乎眼前的生死绝境已经不是问题，那股圣洁的气息就是强大到给人以这样的感觉。
大大地呼出一口气，浑身绷紧的肌肉骤然放松，老牧师彼得将永恒教典放开，任由其自主的悬浮在虚空中，然后他向后退上两步，极为恭敬地下拜。
“你终于还记得呼唤我么？如果再迟一些，即使你死在这里，我也会让你的老婆和孩孙为他陪葬哟……”
虚空中传出幽幽的女性声音，恭敬下拜的彼得因为其中表达的意思而浑身颤抖不断，大粒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滴下，荡漾在虚空中飘散开来。
能让对城级异能者惧怕到如此程度，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拥有着怎样的威慑力？
纯白如玉的手指从永恒教典封面之上的光辉圆面上探出，然后是同样色泽的手掌、手腕，以及上半截手臂。
这是一只右手！
仅仅如此而已。
“那边的虫子，现在想逃是不是晚了？”
如此说道，那只右手朝着白洞的方向作收指拉扯状，无数的白光从光辉圆面中爆涌而出，若无其事地穿过那黑球，瞬息间将只剩下一截尾部残留在白洞这端的蜈蚣身躯捏住，然而那右手轻描淡写地往回一拉……
入侵者庞大的身躯毫无抵抗能力地被拉回了这端，这一过程中，它甚至来不及作出蜥蜴断尾的求生举动！
第四卷 化古篇 第三十七章 叛袭
入侵者咆哮着，嘶吼着，使用的不再是方才那熟练的汉语，而是恢复了属于它的陌生语言。
但是无论它如何挣扎，拉扯着它的白光都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它能使出的类似空间乱刃般的技能也只是徒劳地在白光中穿梭，却对白光造不成一点实际意义上的伤害，似乎这白光，真的只是单纯的光效而已。
束缚它的，是另外的无法把握的力量。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应该是属于“圣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这次说话的对象并非入侵者，而显然是指的人类。
在此的众人这才从入侵者被轻易制服的震撼中惊醒过来，也同时想起了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是在白洞前的黑球干扰下……
正当他们如此想的时候，入侵者已经被拉近了黑球表面，而那似乎正要爆破的黑球，却是被无形的力量所压缩，竟是开始急速变小？
黑球上四溢而出的毁灭气息也被一点不剩的束缚起来，应该是出口的白洞，毫无阻碍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终于明白这句话涵义的众人，连忙施展全力冲向白洞，他们可没有死在这里的觉悟！
这么一段距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数秒钟就能通过的距离，而离自毁剩下的时间还有十几秒，虽不充裕却也足够！
茹雨更是果断地用风将祈誓和祈约包裹着前冲，同时携带着三人，她的速度依旧是最快的。
在那风中，祈誓默默地注视着那只洁白如玉的手，无论是从指节｛文！｝还是手腕，甚至是细微｛人1｝之处的皱褶，都熟悉得｛书！｝让他无言，那是如同身体｛屋1｝发肤般的熟悉感，折磨了他许久时光的记忆中，他曾经最为重要的人，他的“姐姐”实体的一部分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实际上有着许多许多的问题想要问她，却又不得不将这冲动压抑住。
逃出去后直接从彼得身上获知情报吧，不想说的话就直接窥探他的心灵！
做出决定的祈誓闭上了眼睛，等睁开之时，他已经穿过了白洞，出现在茫茫的苍穹之上！
这白洞的出口居然不是迷渊之地，而是在无尽大海之上的高空！
并不知道这所谓的出口只是那入侵者为了侵入三叠虚界而花费了无数心血打造出来的“入口”而已的祈誓，也没有去思考这些，他依托着茹雨的能力漂浮在空中，透过白洞观察着正在往外逃的其他人。
紧接着出来的是驾着血光的苏望，然后是老牧师彼得，这老家伙的手中已经没有了永恒教典，但属于他的凭依的十字架已经被他取下捏在手中。
祈誓犹豫着是否要在现在直接开口问时，斌峰少将踩着巨大铁板飞驰而出，那隶属于aar的白石则死死地拉扯着铁板后的铁链被带了出来，想来是斌峰少将顾及铁元素的提供之恩顺便将他带了出来。
在最后一人出来后，巨大的白洞就开始急速缩小，应该是里面的“圣女”正在施展手段将其关闭，通过这种方法将可以预见的自毁程序的威力封闭在另一端。
“她应该不会被自毁程序波及吧？”
带着莫名的忧愁望着黑洞的祈誓，陡然在精神网络中感觉到一股险恶的意图，这是由祈约搭建的精神网络，即使是逃出来的现在也没有立即解开，只要联系在内的众人刻意地加重自己的思想，就能通过这精神网络进行交流。
然而即使不是刻意的，各自的情绪也会不可避免地泄露出来……
比如这股——无比险恶的意图！
由于上帝视角的脑部映射需要祈约持续地集中精神才能做到，现在自然已经不存在，也因此，虽然知道那股意图的来源，但祈誓依旧用了“一瞬间”那样的时间概念来完成转头、注视的步骤。
仅仅这一瞬间，却足以发生不可预料的事端，险恶意图的源头——白石的手臂像橡皮一样拉长，紧接着扯住茹雨的脚踝，再借助手臂伸缩的弹性将她甩进了那正在闭合的白洞中。
不是茹雨没有能力抵抗，也不是她的反应神经不够快，而是因为完完全全的，没有对刚刚才一起逃出死境的“同伴”留存所谓的警戒心!
当她意识到自己被白石偷袭时，已经来不及做出应对，通过只剩脑袋大小的白洞，可以看到正在不断远离的茹雨，脸上依旧留有名为错愕的表情。
只有真正参与过aar与car斗争的人，才能知晓两者之间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共同喝酒吸烟，乃至消遣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在无意义的战争中重伤、死去，没有人能够无视这种伤痛，每次凝视被拜托照顾的战友家属，被他们的子女问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这样的问题的时候，那种恨意便会一次次地积累，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白石就是深陷在这种循环中不可自拔的人，因为仇恨，他觉醒了异能，又因为那堪称不死之身的异能，他遭遇了更多的生死离别，直至如今身心麻痹的程度，然而麻痹不代表能够放下那份不可化解的仇恨。
能够有机会将car的王牌之一——“风神”杀死，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即使对方是个只在与星际虫族为对象的战场中驰骋的女性！
带着至今为止，第一次显现出的丑恶狞笑，白石放开了抓住斌峰铁链的手，垂直地往脚下的大海坠去，他最后将视线引向血光环身的苏望，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他绝对会将这位“血魔”以同样的方式葬送。
凌厉的风呼啸而过，吹得衣衫扑朔作响，白石的瞳孔突然扩张到极限，本该被他扔进白洞中的女性，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他的脸部肌肉瞬间扭曲，由于之前复仇的快意而引起的更多的不想去相信，让他发出绝叫般的呻吟。
茹雨的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态，对自己连番的位置转换完全无法理解，似乎并不是因她的自身能力脱离的险境……
第四卷 化古篇 第三十八章 堕天
“哥哥——”
能够第一时间理解事态并且惊呼出声的，只有祈约一人。
茹雨出现的位置，正是祈誓曾经所在的位置！
短短几秒钟，像是排练过一般，一连串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接连发生，这是只有在完全没有犹豫的情况下才能做出来的举动。
祈誓，使用相位移动将茹雨从死亡的绝境中调换了出来，代替的，是他自身被关了进去……
那个白洞，唯一联系两个空间的通道，也在祈约的惊呼中悄然闭合。
一切，已经没有了补救的可能。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祈约的脑中已是一片空白，说不出到底是绝望还是无助，总之在那一霎那，产生了此生已经没有了继续残留下去的意义……那样的感觉。
甚至平常那很敏感的泪腺也失去了功能，能够释放感情的眼泪无论如何也流不下来。
人生来本无善恶之分，不知何事为善，何事为恶，决定那观念的大多是来自父母师长的教育，兄弟姐妹的影响，外在因素占了绝大的比例。
也就是说，所谓善恶，注定是有方向性的。
母狼抓捕人类喂食幼兽，针对人类来说，这必然是恶，然而针对狼来说，这决然便是善！
car与aar之间，孰善孰恶？
在火星之灾中，祈约能够以同样的心态面对分别代表两方的文院和武院，毫无差别地对他们伸出援手；在三式客载舰上应对星际海盗时，祈约也从未想过乘客之中有势力之分。
单纯的善与恶，并非她的行事原则，一切靠的只是那一点本心而已。
只是入侵随着脑中的空白而悄悄侵入的意识，却是带着强烈到极点的善恶观，一切对祈誓不利的因素即是恶！一切对哥哥有利的因素即是善！
前所未有的极端感情不断地填塞她的大脑，引得娇小的身躯不住的颤抖。
在她身上的衣物掩盖之下，藏在内侧口袋中的传承水晶受其刺激而流出丝丝黑线，不断地侵蚀着戴在脖颈上的心形白金项链！
被收纳在传承水晶内的黑色烟云，本来就是希尔络丝灭绝之时的无尽负面感情的聚集物，即使它没有祸害人间的意思，也有着影响他人神志的本能。
邪恶的意志甚至透过那依旧存在的精神网络，开始影响其余诸人的神志。
察觉到的斌峰、苏望、彼得、白石、茹雨本能地想要主动切断自己与精神网络的联系，却骇然发现，应该没有多少约束性的精神网络，像是被焊住一般，牢牢地依附在各自的精神体上。
无法断开！
实际上不存在的“啪嗒”声响起，意识被吸引到精神网络上的众人，忽然发现由七个端点搭建起的精神网络，与其中一个角落的端点的联系接连被切断。
他们终于意识到，那个端点的主人现在已经不存在各自的视野中。
隐隐明悟到明明被扔进白洞中的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外面的茹雨，再也顾不得去防范精神网络中的异变，她五指张开，无形的风之枷锁带着撕裂空气的气势，从各个方向袭向正在加速下落的白石。
另一边的斌峰少将也因为立场的原因果断地射出铁链，他心中隐隐有些后怕，若是作为王牌的茹雨在他面前被暗算，即使是回到军部，等待他的也不是什么好下场！
如今那个少年牺牲了自己救出了茹雨，反而让他有擦汗呼气的轻松感。
随后便是这样的心理让他遭到了来自精神网络的痛击，剧痛让他脸色变得苍白，摇晃的身子差点没能维持住铁板的控制而从高空坠落，袭向白石的铁链再也无力操纵，变成了真正的废铁直直坠下。
与此同时，凄厉的吼叫声从白石的口中呼出，斌峰终于知道自己还是幸运的。
通过精神网络，白石痛苦、恐惧、绝望的情绪明明白白地展现在众人面前，瞬息之间便取代了原本险恶、兴奋到失望、惊讶的情绪，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冲击能让他做出这样的情绪转变。
引起这结果的人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疑惑，陌生的记忆片段经由精神网络被传递给他们，他们同时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幕……
不可能忘记的，残酷的画面。
穿着aar军服的死尸一具具从地狱中爬出，拉住白石的脚，拖住他的手，用牙齿和指甲不断地撕咬吞咽着白石的肌肤血肉，然后那些被吃掉的血肉又因为白石的再生异能而愈合，再被死尸撕咬吞咽……永无止境地，持续地撕咬，吞咽……
那些死尸中有的眼部留有贯穿性的弹孔，有的腹部被大型利器戳穿，有的半边脑袋被平整削掉，有的四肢被残酷地扯断，有的琵琶骨上穿着腐朽的铁链，有的浑身皮肤被烧成焦炭……
各种各样的死相，但无一例外的，他们口中都呼喊着“菲利克”的名字，那是白石的真名！
那些死尸！都是白石死去的战友，从他第一次参战开始的每一个死去的战友，更有那么些个是为白石挡过枪弹的生死战友……
被死去的战友一边叫着“我们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没来……”，一边细细地啃食着自己的血肉，那些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了重要地位的战友……
透过恍若深渊的地狱，还能看到众多的老弱妇孺正忍受着切腹穿心、束颈炮烙之刑，那些垂死的人们都是白石的战友托付下来的家人亲戚……
被风之枷锁捆缚上来的白石，双眼之中已经完全失去了神采，浑浊的诞水一点点从他的嘴角挂落，浑身四肢更是无力地垂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精神已经彻底地崩溃，残留下来的只是一副臭皮囊罢了。
诡异的寂静中，尚算清醒的斌峰、彼得、苏望和茹雨，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这一切的塑造者。
祈约垂着脑袋静静地悬浮着，紫色的长发散落开来，将她的脸部完全遮挡，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的左肩后面，模糊的黑影正在逐渐凝形，那是与祈约完全一样的轮廓……
第四卷 化古篇 第三十九章 覆写
随着气氛的压抑几乎达到极限，那模糊的黑影终于凝固、成形，不再飘飘荡荡、浮浮游游。
弥漫的黑烟悄然散去，微微有些透明感的人形彻底展现在世人面前。
长过脚踝的墨绿色发絮逆风舞动，苍穹色泽的双眸扑朔迷离，可以用惨白来形容的病态肌肤，将那樱唇衬得越发红艳，虽然与祈约样貌相同，但那尖长的耳朵与蜻蜓般的薄翼，都证明了她的身份。
希尔络丝的妖精！
不过现在，它却有另一层身份——实体化的精神体！
在场诸人都是经历过这一环节的对城级异能者，又如何会认不出来，然而这精神体似乎又有些不同！
明明是相差不大的身形，那妖精精神体却是自然地从身后将祈约搂抱在怀，只从祈约的左肩头探出脸来，默默地扫视着正因为惊愕而注视着她的斌峰等人。
但凡被她的视线波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心慌意乱的错觉，似乎藏于心中的隐私被完全窥视了一般，那不仅仅是当时的想法被人看穿，而是自身的记忆被翻阅，甚至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一般躺在对方面前任其蹂躏。
联想到白石正在承受的残酷刑罚，就从心底生出寒意，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有智慧的固化精神体！”
茹雨喃喃自语，却道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凭依内的精神体从本质上是来源于主人寄托于物的思念、憎恨、嫉妒、喜欢等诸多感情，经久积累的精神碎片突破了一个界限，方才能够凝聚出精神体。
这精神体其实也是其主人的手足一样的存在，受其限制，即使是固化后的精神体也不可能拥有智慧，最多不过是能做到根据简单的命令实现主人心中所想的复杂动作，相当于高级的智能系统那种程度。
也因此，其主人才能够做到将自己融于固化精神体中，成为固化精神体的大脑，赋予其“灵智”。
然而眼前出现的妖精精神体，不但是相当罕见的人形，还明显地具有独立的智慧。
不容他们细想，那妖精精神体盯着发出声音的茹雨，张开了唇瓣。
“就是你吗？哥哥大人就是为了救你而死掉的吗？”
宛如冬日寒风般的彻骨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音调。
茹雨瞬息间感受到了被饿狼盯视的危险，如果是别人，她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斩杀当场。不让其有任何施展的机会，但是眼前之人她却是万万下不了手。
妖精精神体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茹雨，视线猛然一变，牢牢凝聚在了茹雨左脚踝的牙印上，那是祈誓曾经留下的牙印，“原来如此，跟哥哥大人有过这样的相遇经历吗，好让人嫉妒啊。不但如此还害死了哥哥大人，你真该死呢。”
不轻不重的语调，却激得茹雨寒毛直竖，她完全想象不到，自己的记忆是何时被洞察的？！
“还有你们，一个个都见死不救，你们……都该死！”
斌峰、苏望、彼得听到这句话，真是有苦也说不出，他们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都沉浸在死里逃生的余韵中，基本没有反应过来，又如何谈什么救与不救？
然么说话之人显然不是会跟他们讲道理的人。
“那么，先从你开始吧，对哥哥大人有过不敬想法的人！”
纤细的令人心生怜惜的手随之举起，直直地指向斌峰少将。
即便是从战争的尸海中爬过来的斌峰少将，也在被直指的瞬间感觉到了深度的恐惧，白石的下场就是悬于头顶的前车之鉴，他不想死，尤其是死得那样残酷！
完全没有产生反抗的意识，斌峰转头就逃，脚下的铁板在他逃跑的同时扭曲变形，形成盾牌将其身后护住。
与此同时，没有成为对象的苏望和彼得也是毫不犹豫地采取了逃跑的方针。
“不可能逃掉的吧，只要你们还被束缚于精神网络之中……”
逃跑的三人脸上尚未浮现出恐惧的表情，他们的四肢头颅已经无力地垂下，这是精神意识与身体的联系被切断的外在表象。
“都死吧！”带着可爱的笑容，那与祈约相同样貌的妖精精神体冷酷地说道。
然后茹雨，在精神网络中感受到了三人绝望的情绪……
那不是单纯的精神幻境，而是实实在在的记忆改写，不可能“逃脱”的真实！
斌峰少将回到了十七岁的那日，本应该被他拯救的现任妻子，一直温柔地在家等候着他归来的妻子，在记忆中变成了楼道中被反复侵犯的无辜少女，路过的邻居、清洁工、同学、陌生人……一个接一个地扑到了妻子身上，而他只能四肢残废地缩在阴暗的角落中……
血魔苏望终于看到了他寻求了七年的真相，亲手杀死他的父母，坏掉他的家，让他的村子陷入绝域的凶手，正是当时处于异能觉醒状态中的他自己，这一段深深隐藏在禁忌角落的记忆被轻易地挖掘了出来……
老牧师彼得看到了自己在传教之时，老婆却在黑幕后与同事苟合，看到了无数虔诚教徒内心那口是心非的邪恶思想，看到了上帝为了传播信仰而亲手制造出灾祸，他的信仰开始破碎……
见证了这一幕幕的茹雨手足冰凉，眼看着那妖精精神体即将把目标对准她，慌乱中就准备强行元素化，以此来打断自己与精神网络的联系。
但是下一瞬，一切都宛如烟花般破碎，斌峰、苏望、彼得怔然醒来，用茫然的视线环顾四周，似乎完全忘却了那些残酷的记忆！
对他人记忆的覆写消去……
茹雨骇然望向祈约，却见她已经抬起头来，嫣紫色的长发被重新拨到脑后，露出了虽然苍白却坚毅的脸庞，而那妖精精神体则被她抓着手拉扯到了身旁。
“茹雨姐姐，抱歉，我有些失神了。”祈约微微低头对茹雨道歉道。
这是有些失神就能解释的问题么？在心中这样吐槽着，茹雨小心翼翼地对祈约说道:“祈约，要抱歉的是我才对，全都是因为我的错，才……”
“没事的。”出乎意料的，祈约打断了茹雨的话，“我能感觉到哥哥还活着，他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没死？！他没死么？！”一句话便让茹雨抛去了之前所有的负面心理，她也没有去求证祈约话中的真实性，只是望着之前白洞存在的位置呆呆地出神。
第四卷 化古篇 第四十章 舰队
2389年7月19日，人类对化古星原文明的探索暂时告一段落，由探索队伍带回来的近七百种知识足够全人类忙活许久，更何况这七百种知识中还藏着大量因为元素序列的变化而不可能实现的科技，能够确定自己吸取的智慧果并不是灰色果实的人，仅仅只有两百来个，其中大部分还只是智慧之树下端的果实。
无论如何，这次行动姑且算是以成功为结尾，虽然aar的高层对他们的对城级异能者白石变成了不可逆转的痴呆这一事实颇有微词就是了。
谁也没有想到，仅仅隔了几天，降落在海岛上的三式客载舰就再次起航，准备离开这让人留下各种回忆的化古星，只是这一次，但凡car所属的星球，都没可能有胆量将它拒之门外，因为茹雨就在这艘客载舰上。
“祈约，就这样离开这里好吗？”
“那天的最后，有人故意泄露出哥哥的气息让我窥见，我无法捕捉到他们的去向，却也明白那气息是消失在云霄深处，哥哥他，已经不再这颗化古星上，我留下来，又有何用？”
舰长室，祈约淡淡地回答着茹雨的问题，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忧伤。
“可是就算这样，你也不必跟着我去参军啊，我想要是他在的话，绝对不会由着你去冒险的。”
“可是他……不在呢……我一直都在反思，明明我和哥哥相遇的时候他连记忆都失去了，甚至他的异能等级也一直不如我，但为什么接受保护的……一直是我呢？就因为……我是女人么？或者说，因为我是妹妹么？”
“……明白了，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的。”
“谢谢姐姐，我只是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能站在哥哥的前面，而不是背后！”
苍琐静静地站在两人身后，眼中闪烁着只有她自明白的光彩。突然她耳朵微动，便径直走到门前轻轻将门打开。
出现的是正准备敲门的祭，还有跟在她身后的绫瀬和塞西莉娅。
三人有些尴尬地望着突然打开的门，踌躇着不知是进去好还是退走的好。
“有什么事就进来说吧。”温柔地说道，苍琐的语句中，已经没有了扮演人偶时特意保留的语癖。
“嗯。”连声应道，三人接连走进了舰长室。
“是想跟我一起去参军吧？”似乎早已预感到三人来此的目的，祈约在她们开口之前道明。
“是的，我们三个。”带着就知道你能明白的笑意，祭脸蛋微动，代表三人回答道。
在她身旁，绫瀬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瞭望着天花板，塞西莉娅则毫不怯场地与祈约直直对视。
“好的，我明白了。”祈约点了点头，转向茹雨，“那么姐姐，我想成立属于我们自己的舰队，这样的请求可以吗？”
“自己的舰队？如果姐姐我想要进入舰队，那些家伙高兴还来不及呢。”没有直接回答，但茹雨的话中分明带着“必须让我也加入”的意味。
祈约明白，无论自己选择怎么的发展途径，茹雨为了不让自己真的遇到危险，肯定是会同行的，因此并没有拒绝。
“那么，我们先把其他同学一一送回家，然后再让你们和家人见一面，就开始我们的征程吧。”
随着祈约的宣告，没有关闭的门口再次出现了另一名女孩，她皱着眉说道：“那祝你们一帆风顺咯，不过有他的消息的话，一定要第一个通知我，不然不饶你哦。”
初音属于aar，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和祈约一起组成舰队，也就故意引开了话题。
在这个年代，“舰队”一词一般有两种定义，一是指由多艘战舰组成的“舰队”，二是指负责驾驶一艘战舰的成员组合所代表的“舰队”，这两种定义在英文上是分开的两个词汇，但在中文中却是一词两义。
这其中第二种“舰队”一般都是驾驶着最高等的一式航列舰，并且拥有称号的专业性队伍，例如祈约的父亲之前所在的“舰队”就名为“大航海舰队”，他们驾驶的一式航列舰也会因为专属的改装而与制式战舰区分开来，并且在多艘战舰的战役中总是充当着领导的地位。
这些都是默认的常识，祈约想要组建的，自然也就是这样的舰队，对于?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