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言说的爱第15部分阅读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rouwenwu
言现在在干什么?在书房里临帖?还是在翻译外文小说?想到这他嘴角微翘,一抹性感的笑容展露,浑没觉察莫崇高办公室外的那些秘书们早已看呆了!
六月的北京,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这天上午,难得的阳光明媚,外面吹起凉爽的微风,莫言便将莫毅峰推到那棵玉兰树下,让他晒晒太阳,吹吹风。想起老人最喜欢在这树下临字,莫言便叫人搬了书桌到树下,摆好了笔墨纸砚。
莫言边磨墨边和老人说话:“曾爷爷,你不是喜欢《心经》吗?前几天文昊又写了一篇给你,今天我来临一下他的字怎样?”
老人自然不会回应她,只坐在椅子里,眼睛微眯,神态安详,神思不知又在哪里悠游。
莫言拿起笔,吸满墨,悬腕认真的临了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莫文昊幼时临过多位名家的字,成年后的字兼具言柳两者的特色,又自成一格。莫言临起他的字来颇有些费神。
巨大的白玉兰树华盖如织,郁郁葱葱的遮盖在莫言和莫毅峰的头顶。初夏的阳光和暖的撒下,透过层层重叠的枝叶在莫言清润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莫言今天穿了丝质的复古居家装,宽松写意,露出雪白的脖颈。为了写字方便,她的额前带了一个白色的宽发箍将长发拢向脑后。漆黑瀑布般的发丝柔顺的披在她背后,直达腰际。一阵清风拂过,莫言的衣摆随风起舞,她娇弱的身躯在飞舞的衣襟间飘飘若仙。颊边的几绺碎发调皮的吻上她的玉颈,她一无所觉专心的临着字。
莫文昊站在院门口痴痴的望着,深爱的女人伴着至亲的爷爷。爱情和亲情化成涓涓细流,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灵。那一刻,他眼眶发热。他知道,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无论身边的人事如何转换,莫言始终都会在那里等着他。
“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这也许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吧!
正思量间,那个于光风霁日、鸟语花香中凝神临字的女子突然凝眉,停笔抬头,眼神在接触到莫文昊的霎那间划过一丝讶色。然后,她眉间唇边绽开一朵嫣然浅笑。莫文昊被这笑定住了身形,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花开的声音。
莫言放下笔,向莫文昊袅袅走来。
莫文昊迎上去,抬手将莫言脸边的碎发拢到耳后,爱怜的说:“怎么了?临的好好的为什么皱眉?”
莫言巧笑嫣然:“我在临你的字呢,临了半天也没找到感觉。”
“是吗?我的字哪那么好临。”莫文昊傲然的说。
“狂妄,小心爷爷听见。”莫言轻拍了莫文昊一下。
莫文昊走到莫毅峰身边,弯下腰柔声说:“爷爷,我是文昊,我来看你了,你好吗?”
莫毅峰难得的睁开眼睛看了莫文昊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养神去了。
莫文昊不以为忤,脱掉西装外套交给莫言。
莫言拿着他的外套笑他:“这么热的天还穿这么多。”
“刚下飞机,纽约还没这么热呢,”莫文昊一边回答一边摘掉领带,卷起衬衫的袖子,拿起莫言放在台面的笔,嘴里叫着,“丫头,磨墨!”
“是,少爷。”莫言含笑对着莫文昊施了一礼,忙把衣服拿进屋内,再出来给莫文昊磨墨。
“看着啊!”莫文昊凝神悬腕开始写那篇莫言没写完的《心经》,莫言安静的在旁边磨墨,专心的看着。书桌上用的还是多年前的笔架、笔筒、笔洗、墨匣和墨床,那上有蟾蜍雕像的水注和那块珍贵的松花砚也保管的干净完好,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唯一改变的是多年前在桌前临帖的忧郁少年,已变成了现在自信、成功、沉稳、昂藏的男人了。莫言悄悄的打量着莫文昊,他的领口散开着,前额的头发略微凌乱,浑身流露出一种不羁与性感。
性感?莫言的脸红了。
莫文昊仿佛心有灵犀的抬眼看莫言,将莫言的脸红尽收眼底。他低笑出声,将笔放好,一把将莫言拉近怀里,用额头抵住莫言,低沉的说:“坦白从宽,想到什么了?”
“爷爷在呢”莫言娇羞的推莫文昊。
莫文昊不理,将莫言紧紧的桎梏在怀里,将头埋进她的颈项,喃喃的说:“莫言,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才出差了几天,我好想你啊!真不知道以前那么多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莫言用手回抱着莫文昊,刚想说话,突然发现莫毅峰正盯着他们看。
“曾爷爷!”莫言惊讶的叫出了声。
莫文昊也回头看莫毅峰,发现莫毅峰正含笑的凝视着他们,神态慈祥、眼光温和。不过他的视线停留不久,又好像穿透了他们,投向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
莫文昊有些激动的揽紧莫言:“莫言,你看,爷爷都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他看上去还很开心呢!”
莫言也满怀希望的看向莫毅峰,喃喃自语到:“是吗?也许曾爷爷心里是什么都明白的!”
第六章1
8月盛夏,北京简直酷热难耐,莫家大宅那些郁郁葱葱的绿树上知了在没完没了的恬噪。莫言一个人在书房的躺椅里读书,读着读着,忍不住困顿,竟睡了过去。睡过去的一霎那,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天气炎热,惹得人十分贪睡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言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脖颈上移动,冰凉滑腻,莫言忙睁开眼睛。
一眼望到面前竟然有个人!弯着腰,目光阴毒的盯着自己,双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竟然是黄豫瑾!莫言大吃一惊,忙甩开黄豫瑾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坐正了身子。黄豫瑾的脸上的表情有痛苦、有悔恨、有憎恶、有矛盾。她看到莫言惊醒过来,神经质的笑出声,然后从嘴里冰凉的吐出几个字:“我为什么要生下你?我为什么要生下你?”声音逐渐加强,然后她突然抓紧莫言的双肩,五指狠狠的扣住莫言的肩旁,她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声:“我为什么要生下你!”
莫言瑟缩着,突然想起童年时有一次从梦中醒来,喝醉了酒的黄豫瑾就是以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目光冷冷的站在自己的窗前。她打翻了手里的红酒,狰狞的拿着枕头,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莫言觉得这八月酷暑陡然变成了寒冬腊月,室内的空气冻的她直打哆嗦。现在,她长大了。她终于明白了这眼光的涵义。
她颤抖着双唇,眼泪从明眸流淌而下:“妈妈……”
“不要叫我妈妈!”黄豫瑾大声的打断她。
莫言从躺椅上踉跄着站起,发出一声惨笑:“哈哈,妈妈,你是想杀了我吧?我很小时候,你就想杀了我,是不是?”
黄豫瑾神色复杂的看着莫言,莫言继续说:“妈妈,其实我也早就想问你了。既然这样恨我,那为什么还把我生下来?”
莫言看着这个仇恨着自己的至亲,她再也压抑不住多年的心事:“妈妈,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如果你赋予给我生命,就是为了让我这样孤寂、悲惨、痛苦的活着,那我宁愿从来没来到这个世界上。”
黄豫瑾惊讶的看着莫言,多少年了,莫言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说这么多的话。她不禁细细打量起莫言来,这个身上留着她血液的女儿到底还是长大了。莫言就那样站在那里,虽然眼泪横流面色悲戚,但她就像是世界上最名贵的玉树琼花,兰姿蕙质、高洁雅致,夺人心魄。
黄豫瑾嘿嘿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想生你?我就是死,也不愿意生下你。要不是……”她及时的打住了自己的话,不能再说了,说多了,那埋藏多年的秘密就再也无法掩藏了。
黄豫瑾定了定神,说:“我问你,你和莫文昊是怎么回事?”
莫言平静的看着黄豫瑾,自从和莫文昊在一起的那天起,她就无数次的想象着如何面对黄豫瑾的责难了。
她缓缓的说:“妈妈,如果我对于你把我生到这个世界上还存有一点感激的话,那就是——你让我认识了文昊。”
黄豫瑾决然道:“你们不能在一起,离开他吧。”
“妈妈,不行,我不能离开他。我们发过誓,从此不离不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豫瑾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发过誓?你太天真了,你们绝对不能在一起,这是你们的命!”黄豫瑾恶狠狠的说,喘了口气,“我不和你说了,自然有人和你说,跟我走!”
“去哪?”莫言泪眼朦胧的看着黄豫瑾,胸口突然泛起了一阵恶心。
“文昊的妈妈要见你。”黄豫瑾说完转身就走。
莫言无言的点头,跟在黄豫瑾身后,要来的迟早要来,自己早有思想准备不是吗?
宋应雪端坐在自己西院的书房内,看着黄豫瑾带着犹带泪痕的莫言进来。
她也不说话,只点头示意她们坐下。然后,她优雅的叫宋嫂送上来三杯茶,拿起面前那杯泯了一口。看着宋嫂出了房门,才轻咳一声打开话题。
不过,她不是和莫言说话,而是和黄豫瑾说:“豫瑾啊,你嫁进我们家多少年了?”
“14年了吧,刚来的时候欣晴才只有6岁呢!”黄豫瑾回答。
“是啊,那时莫言也才8岁多。”宋应雪拿眼角的余光扫了莫言一眼。
“豫瑾啊,当时你嫁进来,其实家族里是有很多闲言闲语的。是我一力帮你们说话,你们才能在一起的。总算也是过了十几年舒心日子。”
“婆婆,我知道,我很感谢你。”
“可是,舒心的日子到头喽!你的宝贝女儿长大了,开始要大人们操心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我真不应该让你进门啊!”宋应雪故作长叹,还是不肯看莫言一眼,只态度轻慢的看着手中的茶杯。
莫言终于知道莫文昊为什么那么讨厌宋应雪了。宋应雪脸上带着令人难耐的嘲讽和鄙视,大概自己和莫文昊这种出身的孩子,在她眼里连一只老鼠都不如吧。
莫言坐在那里坚持着不出声。看莫言没反应,宋应雪在心里暗骂一声,还真是和莫文昊刚好配成一对,两块木头。
黄豫瑾忙说:“妈,你别操心,我再和莫言说说。”
“怎么,你还没说通吗?”宋应雪明知故问。
“没!”黄豫瑾说。
宋应雪终于站起了身,拿起桌面上一沓资料,施施然的走到莫言身边,将资料递给莫言说:“你看看吧!”
莫言木然的接过资料翻看,全是她和莫文昊在一起的照片。不过,现在无论宋应雪拿出什么来她都不会惊讶的。
她看完了资料,不发一言。
宋应雪在心中暗气,只得说:“莫言,你和文昊是叔侄女关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莫文昊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就算你们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你妈妈在莫家还怎样做人?莫家还拿什么脸面对世人?难道莫家百年的名声就要毁在你的手上吗?”
“奶奶,我只想默默的跟在文昊身边,我不要名份,这样就不会对任何人有影响。”莫言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莫家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丑闻。”宋应雪断然拒绝。
莫言软语哀求:“奶奶,我和文昊试过了,我们不是没想过放手,可是不行!求你了,就让我静静的呆在文昊身边吧。”
“哼!”宋应雪终于拿出最后的杀手锏,“莫言,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和莫文昊是有血缘关系的叔侄女。你的生父莫文端和莫文昊一样,是你曾爷爷的亲孙子!”
话音一落,莫言愣在那里,半天都没能消化宋应雪话中的涵义。然后,她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宋应雪。然后,她缓缓的转头看黄豫瑾,黄豫瑾脸上竟然有着一种类似幸灾乐祸的表情。
莫言的声音仿佛不是从她的嗓子里发出来的,好像是灵魂在颤抖着轻问:“妈妈,这是真的吗?你问什么不告诉我?”
刚才在东院的书房,黄豫瑾明明是可以先告诉莫言的。可她没有,她似乎就在等待观看莫言此刻一霎那间的绝望、震惊、痛苦的反应,她的心竟然得到了一些爽快安慰。
“你骗人!从来没有听说过爷爷还有个孙子。”莫言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尖锐。
“莫家的男人,在外面的私生子不知道还有多少呢,你怎么会知道呢?”宋应雪冷笑着回答。
“不可能、不可能!” 莫言喃喃自语。
“我要去问问曾爷爷,莫文端究竟是不是他的孙子?”莫言茫然起身,梦游般的向外走去,浑不记得莫毅峰早已神志不清,哪里还能回答她的问题呢。刚走半步,她就撞上了一堵结实但明显喘着粗气的胸膛上。
莫言抬眼,一眼看到莫文昊寒冰似的容颜,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六章2
莫文昊下意识的用手臂揽紧莫言,眼光直直的射向宋应雪,这其中的冷锐和痛恨是那样的不加掩饰,令宋应雪不寒而栗。
“你和莫言说了什么?”莫文昊问。
“该说的都说了。”宋应雪回答。
“你来这里说这些,并不是爸爸授意的吧。”
“出了这样的丑闻,难道要我袖手旁观吗?”
“没想到……你还挺有莫家女主人的意识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和莫言在一起,你应该是最高兴的一个才是。”
“高兴到是谈不上,不过向你们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惊讶的,毕竟身世差不多嘛!” 宋应雪脸上又摆出了那种令莫文昊幼时痛不欲生的鄙夷和嘲讽。
莫文昊知道宋应雪在暗示他和莫言不光彩的出身,不过他已经长大了,他再不会像幼时那样受伤的跑开了。
想到这,莫文昊反而一笑:“其实,你心里打什么算盘我都知道。你现在想的无非就是如何利用这件事赶我出莫家大门罢了。”
宋应雪示威般的看着莫文昊,好像在说:“就是这样,你能怎样?”
莫文昊低下头看了莫言一眼,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仿佛快震散了他的心。
“其实……我一点都不稀罕莫家的万贯家财。你愿意要,拿去好了。哼,只要爷爷和爸爸同意!不过,你最好别惹我,我和莫言的事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宋应雪心想,万贯家财不要?谁相信!
她冷哼着说:“无论如何,我还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我不能不管!”
“母亲?”莫文昊嘴角一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干的那些事,哪有母亲的样子呢?”
宋应雪心中巨震,不安的问:“我干过什么事了?”
“当年我被人绑架的时候,你故意拖延时间,既不把消息告诉爸爸,又不付钱给绑匪。等后来发现爸爸知道消息后,你又主动联系绑匪付钱。不过,不是放了我,而是……”
宋应雪的脸孔一下子雪白雪白的,她大喝一声: “别说了!简直胡说八道!”
“你害怕了?我话还没说完呢。”莫文昊轻描淡写。
“你有什么证据?”宋应雪梗着脖子问。
“刘鹰当年接你的电话是有录音的,你没想到吧?这些年他一直藏在泰国,是我叫人把他找了出来。非但不抓他,还给他钱。条件嘛……就是要他把录音交给我!”
宋应雪不觉向后倒退了两步,她也曾想过莫文昊可能会知道这件事,可是,她没想到还有录音。
她竭力的平息着自己翻滚的情绪,强作镇定的说:“我不相信,哪有什么录音?”
莫文昊呵呵的笑了起来,宋应雪越惊慌他就越镇定:“不信?你可以试试!本来我看你年龄大了,为了顾全莫家的面子,不想旧事重提。可看样子,你对我的想法却始终都没有改变啊!”
宋应雪气的浑身颤抖:“我真没说错,只有像你们这样的孽种才能干出这种乱囵的事情。莫文端是你爷爷的亲孙子,你明明知道……”
莫文昊打断她的话,眼光深邃冷冽的望着宋应雪,他一字一句认真的说:“如果你再对我的事指手画脚,就别怪我让你这么大年龄还要身败名裂,弄不好……要吃牢饭啊!”
宋应雪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了几下,竟没说出话来。
在旁边的黄豫瑾为自己听到的这一切而震惊着。黄豫瑾看着冷漠凌厉、深不可测的莫文昊,他争锋相对、分毫不让的将宋应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他的手臂却一直将莫言紧紧的环在怀里。黄豫瑾的心灵开始深深的震颤起来了,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深爱着自己的女儿。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为了莫言大概会不顾一切吧!如果莫文昊真的不顾一切,那么,是不是一切的真相就要揭开?自己多年的噩梦就要成真?不,不行,决不能让莫言和他在一起。
“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生下我?”莫言首先感受到了黄豫瑾那有些失控、惊慌甚至是发狂的眼神。
黄豫瑾只是带着凄厉的笑,喃喃的说:“如果那时我死掉了多好……”
莫文昊看着黄豫瑾,搂紧莫言,轻声说:“莫言,别问了。我们走……”
说着,他强抱着莫言,半拖半拽的把莫言拉出去。
莫言被他拉到院子里,轻轻推开他,拔腿就往外跑。她动作灵敏迅捷,眨眼就跑出了西院。莫文昊看莫言神色不对,紧跟着她,在去往东院的小路上一把将她抓紧进怀里。
“莫言,你怎么了?”莫文昊有些焦急。
“我要去找爷爷,我要问清楚……”莫言慌乱的想推开莫文昊桎梏自己的双手。
“问清楚什么?能问清楚的话,我早就问了!”莫文昊苦涩的说。
莫言闻言愣住,半天才将眼神重新聚回莫文昊的脸上,她伤心的的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18岁在伦敦的时候。”
“呵呵”莫言发出难听的笑:“怪不得你不在英国念书而改去美国。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她?他也曾经无数次的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回答自己,不告诉她是为了避免她伤心绝望。可潜意识里,他是怕莫言伤心绝望后真的永远离开自己。毕竟,在常人看来,血缘关系是一座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阻碍。
莫文昊满嘴的苦涩,他的心从没像现在这样慌张过。他知道自己自私,他没有给莫言后悔的机会。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替她做了决定。
现在,她知道了?她会离开自己吗?
莫文昊将莫言深深的镶嵌在自己的胸前:“莫言,莫文端究竟是不是爷爷的孙子还不肯定!但这重要吗?只要我们相爱不就就行了?”
莫言推开他,一时接受不了这样巨大的冲击,她含泪看着莫文昊:“难道这不重要吗?”
莫文昊语噎,一双眼带着沉痛、无奈、悲伤静静的凝视着莫言。莫言在这凝视中找回了自己的心,她被这样的莫文昊深深的打动了。一向冷静自持、潇洒凌冽、矜贵大气的莫文昊何曾有过这样疼痛无奈的表情呢?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他在英国机场头也不回的离去、他在美国波士顿绝情的拒绝、他风尘仆仆的到法国寻找自己、他在香港对自己难掩的关心和情意……这其中,究竟深藏了多少爱与挣扎?
她的心尖锐的疼痛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在意莫文昊的欺骗。因为,现在她才完全明白了这么多年来莫文昊若即若离的态度。也完全可以想像,为此莫文昊经历了怎样痛苦的挣扎和抉择。正因为如此,她更加深刻的明白了莫文昊对自己的爱,爱极才不能放手啊!
莫言主动用双臂搂紧了莫文昊的腰,心疼的说:“文昊,这些年你很苦吧?”
莫文昊愣住了,本来他准备面对的是莫言的不满和诘问。
“我一点都不怪你。如果你当年告诉了我,我相信,我的决定会和今天的一模一样,不会有任何的不同。你告诉了我,也只是增加我的烦恼和痛苦而已。所以,文昊,谢谢你!谢谢你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的痛苦。谢谢你帮我做了决定!”
莫文昊的心泛起滔天巨浪。他死命的抱紧莫言,将头埋进莫言的发,嗓音中甚至带着些呜咽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这样深爱自己的女人呢?无论他怎么做,她总是能够最深切的体会自己的心。
“文昊,那天我发过誓不是吗?永远爱你,永远相信你。请你……也相信我!”莫言用手抚着莫文昊的发,轻声细语。
第七章1
萧默儒在本年度最炎热的一天来到北京。
当莫言赶到北京最顶尖的stxiao饭店时,额头已沁出轻汗,整个人觉得十分的不舒服。酒店里的冷气更是让她如坠冰窟,一热一冷,胃里无法抑制的向上冒酸水。她在西餐厅里见到了等待已久的萧默儒,勉强笑了一下,来不及寒暄就说:“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快步离开。过了好一会,她才回来,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萧默儒看着形容有些憔悴的莫言,关心的问:“莫言,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什么,北京的夏天太热了,我有些不习惯。”莫言答。
“是不是中暑了?” 萧默儒关心的伸出手来想摸一下莫言的额头。
莫言下意识的躲开了。
萧默儒自嘲的咧嘴一笑,难掩黯然。
“莫言,你的气色没有在法国时好,看来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萧默儒说。
“没事的,可能赶来的太急了,休息一下就好。”莫言解释。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两杯咖啡。萧默儒的眼光透过咖啡蒸腾出的香气,纠结着双眉,认真的看着莫言。莫言的容颜看上去似乎有些氤氲轻忽,单薄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
莫言被他看得十分不安,想缓和一下气氛笑着说:“默儒,这次怎么有时间来北京?你不是忙着当空中飞人,视察各地酒店呢吗?”
“嗯,北京的也要考察啊。最近酒店准备重新搞一次装修,我顺便过来看看!”萧默儒意态消沉的说。
“怎么了?默儒。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莫言好奇。
“其实……”萧默儒沉吟着,“我是专程为了找你而来的!”
“我?”莫言惊讶。
“对,我想让你和我回法国。”
“为什么?”
“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法国的时候没有明确的向你表露我的心迹。”
莫言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
“莫言,我爱你!”萧默儒掷地有声的说。
“默儒,我的家人都在中国,我想留在这里陪伴他们。”莫言婉言拒绝。
“陪伴谁?你的母亲常年在香港,你在北京没有直系亲属。”萧默儒直接揭穿莫言。
莫言震惊的看着萧默儒,然后又释然的笑了笑。像莫文昊、萧默儒之流,想调查一个人还不容易吗?
“默儒,既然你知道我的情况,你就更应该了解我。我想在北京陪伴曾爷爷过完最后的几年。”
“如果老人家活到120岁呢?你再陪他20多年?”萧默儒质疑。
“我希望曾爷爷长命百岁,他活多久,我就陪多久。”莫言声音柔但坚定。
“哼!”萧默儒一反平常的温和无害:“我看,你是想以莫老为幌子,陪伴另一个人吧!”
莫言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萧默儒,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莫言,你和莫文昊是不可能的。”萧默儒沉痛的说,“在巴黎初见你时,我就喜欢你。那时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我不想逼你。我想给你时间慢慢理清自己的心,也慢慢看到我的好。”
莫言拿起咖啡想喝,到了嘴边好像想起什么又放下。她静静的听着萧默儒的话不再逃避。因为她知道,萧默儒既然来找她,就肯定要把话说清楚。这个优秀的男人,同样是不容人拒绝的。
“莫言,我们相识4年了。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就真的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莫言看着眼前这个儒雅睿智的男人,看着他书卷味里怀抱陡然剑气的英挺面容。无疑,他是十分令人心折的。可惜,爱是无法勉强的。
“默儒,你很好,真的很好。是我配不上你!”莫言苦涩的说。
“别跟我说这个,直接说你的答案就行了。”萧默儒打断她。
“默儒,爱是一霎那就决定了的事,我……控制不了,”莫言艰难的说,“如果我可以选择,那我宁愿自己爱上的是你!”
“莫言,你理智点,你们不可能!”萧默儒痛心的说。
“你……全知道?”莫言大惊。
“有人将你们的照片都送到我的办公室了,我难道还不知道?”萧默儒苦笑。
“啊?”莫言惊疑不定,有谁会知道的这么详细,有谁还知道萧默儒和自己的关系呢?
“你就是为这个来的?”莫言问。
“对,我为你而来,也为我而来。你现在昏头了,你和莫文昊的身世背景注定你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与其让你再受伤害,不如跟我回法国冷静冷静。我不逼你一定爱我,但我必须拉你出这个漩涡。”
“默儒,我早就昏头了。我见文昊第一面就爱他,从8岁爱到现在,已经14年了。我已经没顶在这段感情里,谁也拉不出来了。”
萧默儒终于不再说话,定定的望着莫言,神色间的疲惫、痛苦、伤心、失望,溢于言表。
莫言站起身来说:“默儒,我今天不舒服,先回去了。等你有时间,叫上之谦和欣晴,陪你在北京好好的玩玩。”
萧默儒不说话,眼光定定的盯着莫言那一口未动的咖啡出神。
莫言狠狠心,转身离开。
北京昊天发展总部大楼里,莫文昊惊讶的听着秘书的汇报。
“莫总,有一位自称是法国st—xiao集团副总裁的萧默儒先生正在会客室里,想见您一面。” 秘书毕恭毕敬的说。
“事前有预定或预约吗?”莫文昊问。
“没有”秘书回答。
莫文昊沉吟了一下,萧默儒是何来意呢?
“把与张董的约会向后延一个小时,请他进来吧!”
不一会,萧默儒一身的潇洒随意,神色自若的走进莫文昊豪华、庄重、宽大的办公室。他并未正式着装,而是穿着米白色短袖休闲t恤,灰色长裤。清新俊朗的像是邻家的大男孩,哪里是什么集团的副总裁啊!
“莫总,不好意思,不请自来了啊!”萧默儒带着温和的笑。
“哪里哪里,您是我请也请不到的贵客啊,欢迎欢迎!”跟萧默儒比起来,莫文昊一身的西装革履,显得正式拘谨得多。
“莫总你好忙啊?想找你还真不容易。”萧默儒说。
“是啊,我也正奇怪,秘书说你并没有预约,您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在这里的?其实我很少在这里办公。”莫文昊有些玩味的说。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萧默儒眨眨眼,“自然是有人指点了。”
莫文昊故作恍然状:“哦,萧总,你可是一来就把这位高人给卖了啊!”
萧默儒眉心微动:“这位高人只不过想利用我而已。她对你安的什么心我不关心。但很显然,她对莫言没怀什么好意,这我就不得不担心了。”
莫文昊的面容沉静了下来,眼中寒光微闪。他坐在硕大的办公台后,微低着头,将手中的意大利手工钢笔不断的反转。
半响,他才说:“萧总,你可以说说你的来意了!”
萧默儒从会客沙发上起身,踱步走到办公室宽大的落地玻璃前。他的眼光看向窗外,66层顶楼的空间,让玻璃外的风景虚无而空旷。
萧默儒喃喃自语到:“我的办公室也是在最顶楼,也有这样一片宽大的落地窗,窗外的景致看起来都十分的相似!看来我们的喜好十分相像啊!”
莫文昊从办公桌前起身,将双手插入长裤的口袋,缓步至萧默儒身边与他并立:“萧总想说什么呢?”
“莫总,你放了莫言吧!”
第七章2
“呵呵呵,”莫文昊笑不可抑,“萧总,你真会开玩笑,我又没把莫言关起来。”
萧默儒转过身严肃的看着莫文昊:“莫总,我爱莫言。我会给她幸福,希望你成全。”
莫文昊藏在裤袋里的双手狠狠的握紧,脸上却似笑非笑的问:“莫言也爱你吗?”
萧默儒黯然,他喃喃自语:“不爱我又怎么样?我爱她就行了。”
莫文昊朗声笑了起来:“萧总,您太会开玩笑了。既然莫言都不爱你,你有什么立场到这里和我说这番话呢?”
“莫言爱你又怎样呢?你有资格爱她吗?你的爱只能让她痛苦,只能让她一辈子遭人唾骂。你的爱太沉重了,莫言早晚有一天会被压垮的。”萧默儒沉痛的说。
“萧总,你不是莫言,你怎么知道莫言的感觉?”莫文昊反问。
“莫总,我觉得你太自私了。你明知道莫言是个傻女孩,爱了就是一辈子。她这样无条件的委曲求全,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疼吗?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就应该放手。”萧默儒毫不留情的谴责着莫文昊。
莫文昊脸上冷硬的面具似乎被什么给击出了一丝裂缝,虽然他迅速的恢复到那个平静冷然的神情,但萧默儒还是知道自己的话击中了莫文昊的软肋。
莫文昊心底最深的痛,被萧默儒的话一下子搅成碎末,顺着血管流入四肢百骸。是的,莫文昊承认,因为自己的自私要让莫言永远生活在乱囵的阴影里。莫言还会掩盖一切难过,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
莫文昊咬了咬牙,涩声说:“萧总,不好意思,这是我和莫言之间的事情。痛苦也好,快乐也好,都与你无关。特别是……莫言并不接受你这番好意吧!”
莫文昊的反击快准狠,一下子打得萧默儒哑口无言。
萧默儒沉默了一会:“莫总,我今天来不是请求,只是通知你一声。我会尽一切力量带莫言走,我不能看着她痛苦一辈子。”
莫文昊冷然的将头转向窗外,木然的说了一句:“我拭目以待!”
送走了萧默儒,莫文昊再也无心工作。取消了一切应酬,驱车返回公寓。
自从和莫言在一起以后,莫文昊将工作重心尽量放在北京。一个月里,倒也有10天左右在北京。他在时,莫言就是他的小妻子,在公寓里忙里忙外。不在时,莫言就在莫家大宅陪伴莫毅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静的过日子。
昨晚莫文昊和莫言住在公寓,早上莫文昊走的时候莫言还没醒。萧默儒的一番搅和,搞得莫文昊迫切的想见莫言。一进公寓大门,玄关的地柜上摆了一大束盛开的马蹄莲,莫文昊不禁露出笑容。只要莫言在,房间里肯定会有一束盛开的马蹄莲,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他走进室内,房间里收拾的纤尘不染,空气中仿佛还浮动着莫言身上的幽香,可佳人却芳踪杳然。
莫言不在?莫文昊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坐在沙发里,看着宽大的公寓,觉得一切都那么的空虚。
他掏出手机,流利的拨出号码,等待着那可以抚慰他心灵的声音。
“铃铃铃……铃铃铃……”手机里传来千篇一律的铃声,莫文昊锲而不舍的连打了三个电话,可最后总是系统提示音:“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莫文昊终于失控的将手机仍在沙发上,莫言,你到底在哪?
想到了什么,他拿起手机想拨另一个号码,想想,又放下。
莫文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心惊。怎么了?不就是萧默儒这个外人说了几句话吗?怎么搞得自己心神俱乱呢?唉,莫言啊莫言,归根到底,是我害怕失去你啊!
正自胡乱思量间,挽救他的电话声终于响起,是莫言。
莫文昊急切的抓起电话:“莫言,你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声音里有不同以往的焦燥。
“哦,”轻柔的声音如春风初起,一下子将莫文昊心中的焦燥抚平,“默儒从法国来,我陪他四处转转。刚才人多,没听到电话响。”
“你和萧默儒在一起?”莫文昊心中不悦,他的动作到是快,才见过我就去见莫言。
“嗯,欣晴和之谦也在。”
“莫言,我想你!”莫文昊突然说。
“呵呵,”莫言笑了起来,“才分开几个小时……呵呵,什么时候无所不能的莫文昊也像小孩子呢!晚上之谦要请默儒吃饭,我和欣晴作陪。”
“那也请我做陪好不好?”莫文昊不依。
“你……”莫言莞尔,“那要问问之谦的意思了。”
莫文昊也为自己异于往常的表现自嘲的笑了起来。他定了定心神,又恢复到那个冷静自持的莫文昊。
他柔声说:“莫言,晚上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文昊,不好意思。要不……”见莫文昊不再胡闹,莫言反而内疚了起来。
“没关系,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忙,你不用担心我,和欣晴她们好好玩吧。”莫文昊安慰着。
“嗯”莫言听着莫文昊收线的声音,才缓缓将电话放回手提袋。
不远处,方之谦和莫欣晴并肩而立,萧默儒站在他们一步开外的地方,三个人相谈甚欢。
莫欣晴见莫言收了电话,蹦蹦跳跳的过来,悄声说:“是小叔叔?”
莫言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眼睛盯着方之谦,问莫欣晴:“欣晴,最近和之谦怎么样?”
莫欣晴嘟起嘴:“他那块千年石头,还能怎么样!”
莫言含笑的逗着莫欣晴:“是吗?我看你们现在在一起挺自然、挺默契的啊!”
莫欣晴害羞的笑了,将头凑到莫言耳边说:“姐姐,之谦好像不讨厌我哦!”
看着她那喜不自禁的样子,莫言笑着推了推她的头:“小丫头,看你高兴的。”
这时,萧默儒和方之谦也走了过来。
萧默儒含笑着故意叹口气说:“好像女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多话说,永远不记得旁边被冷落的男士。”
莫言看着萧默儒的俊雅眉眼,想起在巴黎初见时他也曾这样抱怨过自己和唐芯。莫言心里泛起一股温暖,那是属于朋友之间的温馨友谊。
莫言刚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又叽叽喳喳的响了起来。莫言无奈,笑着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心里想着这个莫文昊,又有什么事?她伸出手去拿手机,眉间眼角带着柔和的笑意,嘴角轻翘,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这甜蜜温柔的神色让面前的两个男人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可是,莫言的笑在看清来电显示的瞬间就僵住了。
她看着电话发呆,直到欣晴催促她:“快接啊!”她才如梦初醒的接起电话!
欣晴心想,我亲爱的莫文昊小叔叔,原来你也有今天。紧张一个女人紧张到电话追踪的地步。
不过,等莫言接起电话,她又直觉得电话那头不是莫文昊。
只听莫言说:
“喂!”
“我正和朋友在一起。”
“在哪?”
“好,我马上来!”
莫言的脸变的雪白,她将电话紧紧的握进掌心,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转向萧默儒说:“默儒,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让之谦和欣晴陪着你玩吧!”
萧默儒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突变的神情,关心的问:“莫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莫言笑了笑,“下午不能陪你玩了,晚上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