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莫可言说的爱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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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可言说的爱 作者:rouwenwu

    音,头脑中也混乱成嗡嗡成一片。不行,他决不能让莫言走。他要……

    他慌乱的拨着莫言的电话,一篇又一遍,可那边却也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他扔掉手机,忙乱的四处看了看,视线到处一片模糊,思绪也呈空白状态。这一刻,他后悔得恨不能杀了自己。为什么不把莫言带在身边?就是绑,也应该绑在身边的。

    然后他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莫言走到哪,他都能找得到。找到了,把她一辈子绑在自己身边,一刻也不再离开。他马上打电话给北京的助理,叫他马上搞清楚莫言究竟飞去了哪。

    然后,他将自己摔在沙发里,挫败的扔掉手机,用手捂住脸,对自己心底的惶恐和空虚无能为力。

    其实他离开那天,就有不好的预感。为了能早点处理好这面的事,10天来他没日没夜的忙着。明天,他还要和韩国政府一位部长级的人士见面,讨论事故的责任认定。机票都已经订了,只要过了明天,他就会立刻飞返北京。可是,莫言,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身心的疲惫席卷了莫文昊的全部感官,他在这不能控制的虚弱中突然怨恨起莫言来。莫言,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怎么舍得?难道你爱我并不像我爱你那么多?为什么就这么轻言别离?

    他在痛苦中恍惚了起来,朦胧中,莫言在某个夜晚轻柔却坚决的的誓言仿佛还响在耳边。他渐渐睡去,嘴里还喃喃着莫言的名字,眼角似乎有自己也没觉察的湿意。

    飞往法国巴黎的豪华空客飞机的头等舱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伤的气息。因为有一位美丽的女子自从上了飞机后,就一直缩在座位里,对着手里的手机默默垂泪。她那样旁若无人的悲伤着,眼泪似乎湿润了整个头等舱的空气。客人们都异常的安静,来来往往的空姐也仿佛刻意放低了脚步,生怕打扰了那位小姐一样。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那位女子好像哭着睡着了。漂亮的空中小姐拿了一席薄毯过去,想给那位女子盖上。这时,那位女子旁边座位上的男士却轻轻阻止了她的动作,小声示意她将毛毯交给自己。然后他小心的将毛毯盖在女子身上,将毯角在女子的身下掖好。空姐看他温柔细心的样子,不禁露出笑容想说些什么。可那男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温和的笑了一下,无声的用唇形表示感谢。空中小姐被这男人温柔和善的笑晃了眼,呆了一下,才红着脸转身离开。心中还暗暗的想,这男人真是英俊。

    莫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飞机,又怎么睡着了的。只知道当自己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袭薄毯。机舱里的光线很暗,客人们都睡着了。她下意识的往隔壁的座位上看看,没人!她的眼眶又忍不住湿润了。年少时,每次她都是和莫文昊一起,从伦敦飞回北京,再从北京飞去伦敦。那时他们就这样并排坐着,有时她睡着了,莫文昊就会悄悄给她盖一袭薄毯。有时他睡找了,莫言就会目不转睛的盯着莫文昊英俊的容颜。就在不远前的一段日子,莫文昊还在笑着说有时间一起回英国故地重游。她刚刚睡醒的一霎那,身上那袭毛毯,让她以为文昊真的在身边!她不舒服的动了动,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狠命的握着手机,手指头都僵了,好半天不能伸直。她心里一酸,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拿起座位面前的耳机,随便调了一个音乐频道,闭上眼睛听了起来。

    耳机里传来动听的旋律,一把嘶哑沧桑的男生正演绎着一首离别的歌。

    “爬升

    速度将我推向椅背

    模糊的城市慢慢地飞出我的视线

    呼吸

    提醒我活着的证明

    飞机正在抵抗地球

    我正在抵抗你

    远离地面

    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

    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

    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逃开了你

    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

    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

    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为

    还拥你在怀里

    回忆

    像一直开着的机器

    趁我不注意慢慢地清晰反覆播映

    后悔

    原来是这么痛苦的

    会变成稀薄的空气

    会压得你喘不过气

    要飞向那

    能飞向那里

    愚笨的问题

    我浮在天空里

    自由的很无力”

    莫言在歌声中紧紧的闭眼,眼泪还是冲出眼眶,一串串如珍珠垂落,打湿了她的容颜。

    第十二章2

    突然,有人摘下了莫言耳上的听筒,随之响起的是一把好听醇厚的男声:“别哭了,你把全机舱人的心都哭碎了!”

    莫言睁开泪眼朦胧的眼,视线迷迷蒙蒙,昏黄的光线投射在面前一张英俊的男人面孔上,一片光影摇动。她努力的睁大眼,找回自己的意识,惊讶的问:“默儒?你怎么在这!”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嘶哑,眼睛红肿,萧默儒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他拿出一方手帕,递给莫言。故作轻松的说:“怪不得说女人是水做的,你的眼泪也太多了吧。我看着你哭了几个小时了。好不容易等你睡着了不哭了,怎么才醒过来就又哭啊!”

    莫言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班飞机上?你看了我几小时了?”

    “嗯。”萧默儒点头:“从你一进入机场我就一直在看着你,包括你在候机室里蹲在地上大哭,包括你在座位上哭着睡着。”

    “那为什么不叫我?”莫言问。

    “我想让你一次哭个够,哭完了,就全放下吧!”萧默儒语带深意的说。

    莫言苦笑,摇摇头。她不想浪费时间去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坐这趟班去法国,反正像他这么神通广大的人,什么都打听得到。

    只是,如果文昊知道自己和萧默儒坐一班飞机飞走不知道会怎么想。她的心一颤,疲惫的靠近椅背,合上双眼。

    萧默儒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时间是医治一切伤口的良药。伤心,只是一时的。”

    莫言不说话。萧默儒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文昊知道了只会增加刺激而已。莫言并不想让莫文昊产生什么其它的误会,她虽然选择离开,但她不想自己的爱受到文昊的怀疑。

    萧默儒见莫言拒绝交流,只得帮她盖好薄毯,无奈的说:“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吧。”

    莫言靠在那里脑海中思绪翻滚,莫文昊笑着的脸、痛着的脸、僵着的脸、愤怒的脸在脑海里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文昊,她在心里默默的呼唤。文昊,你在干什么?睡了吗?想我吗?恨我吗?……会找我吗?

    莫言昏头昏脑的不知怎么熬过飞机上剩下的几个小时。当飞机在巴黎戴高乐机场徐徐降落时,正是当地的清晨时分。莫言拖着疲倦的身体,精神萎靡,实在没心情也没精力和萧默儒纠缠下去。她面无表情, 一言不发的找到机场服务人员,买好了一个小时后飞往法国南部城市尼斯的机票。那里离当初和唐芯一起呆过的小镇很近。那里,有一段关于天堂的回忆。她想重新回到那个小镇,在浓郁的薰衣草花香里,在茂盛的葡萄林中,在蔚蓝澄净的湖边,在金光灿灿的万亩葵园里,孕育一个属于自己和莫文昊共同的结晶。

    整个补办转机手续的过程,莫言一句话也没和萧默儒说。这次,萧默儒没再跟着订机票,而是一直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莫言。办好了手续,莫言抬起头,抱歉的看这萧默儒说:“默儒,你的心意,我都了解。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你一路陪伴着我,我真的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但是,我目前的心情,只想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静静的呆上一段时间。”

    萧默儒一向温润儒雅的气息变得咄咄逼人,他看着拒人千里之外的莫言十分气恼的说:“莫言,你非要这样吗?我只是想陪陪你,我不会打扰你。”

    莫言酸楚的一笑,摇摇头说: “默儒,我只能说……对不起!”

    萧默儒略略抬高了声音说:“莫言,你总是在不断的说对不起。你对莫文昊说对不起,现在又对我说对不起。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不对得起你自己!莫言……我很心疼你!”

    莫言闭了闭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真诚的说:“默儒,如果……我爱的人是你……那该有多好!”

    萧默儒盯着莫言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投降。因为他知道,他爱莫言的心和莫言爱莫文昊的心是一样的。自己不能得到爱的心有多痛苦,莫言的心就多痛苦。他实在不能忍心责难这样的莫言。

    他轻叹了口气,拿过莫言的行李,说:“走吧,你的飞机在另一个停机坪,我送你去那边的候机大厅。”

    莫言看着萧默儒说:“默儒,你永远都会是我最好的朋友。”

    萧默儒瞄了一眼莫言说:“莫言,你可真够残忍的。永远的好朋友?算了,我们走吧!”

    莫言跟在萧默儒的身后,看着他伟岸的身影,心中一时之间苦涩酸甜各种各样的思绪搅成一团乱麻,让她彷徨又无助。

    清晨的机场,一反白日里熙熙攘攘的景象,只有零零星星的客人和工作人员走过。莫言和萧默儒要从他们下飞机的那个停机坪转去另外一个停机坪。连接两个停机坪的是一个大型走廊。莫言和萧默儒走在这宽阔的走廊中,莫言不禁抬头望望,走廊上方是壮观的拱形顶棚,全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上面镶嵌有好多大型的照明灯。

    萧默儒看莫言似乎十分欣赏这段大型走廊,不禁出声解释说:“这段走廊和候机大厅是去年才交付使用的,那时你已经回北京了。怎么样,漂亮吧!”

    莫言点点头,其实,她根本没精力去看什么漂亮不漂亮。只是那拱形顶棚,让她想起莫家大宅里玻璃花房的屋顶。莫文昊经常躺在下面,看着黑兰的天幕发呆。

    这时有一块什么东西砸在了莫言的肩上,灰白色的,好像是水泥碎块。萧默儒脸色巨变,猛的抬头看天花板。莫言的耳边也开始听到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萧默儒一把抓住莫言,拉着她开始快速的奔跑,这时四周为数不多的人们已经都开始惊慌的跑了起来,空中不断有水泥石块落下。

    莫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萧默儒说:“莫言,快跑,棚顶要塌了。”

    正在开裂的正是他们头顶上的那快棚顶,萧默儒反应很迅速,带着莫言向能快速脱离危险区的那个方向跑去。向前再跑5米左右,就可以脱离危险区域了。可就在这时,莫言手中一直握着的手机却被甩在了地上,向回滑行了好几米。莫言想也不想转身就去拾手机,刚捡到手里,萧默儒已迅速的回来神她。

    他大声的吼着:“你不要命了!”

    他不容莫言说话,拥着莫言又向前猛冲了几米。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头顶整块的棚顶终于砸了下来。萧默儒本能搂着莫言扒下,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

    莫言只记得自己身上一阵剧痛,胸口渐渐被重物压的无法呼吸。萧默儒的头埋在莫言的颈边,一点声息都没有。莫言恐惧的想叫,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终于,胸口越来越重,她再不能呼吸到空气。她尽量伸着脖子,在失去意识的那一霎那,她强烈的后悔起来。

    早知是死别,真不应该离开啊!

    第十三章1

    当莫言在法国戴高乐机场出事的时候,正是韩国首府汉城的当地时间下午3点钟。莫文昊刚刚和韩国的高级关员会谈完,对事故的责任认定也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当然,结果是令莫文昊满意的。韩国方认定责任不在昊天公司一方,而在韩国本地的施工方。

    当莫文昊走出会议室时,心脏突然一悸,脑中一阵迷糊,人竟晃悠了两下。跟在旁边的刘庭辉手疾眼快的扶住了他,担心的说:“莫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这样会伤身体的”

    莫文昊用手推开他,身体挺拔的站直,嘴角泯紧,手轻轻一挥说:“没事。”

    刘庭辉担心的看着恢复冷峻刚毅面容的莫文昊,有一霎那间以为刚才那个虚弱的莫文昊只是自己眼花了。

    莫文昊边向前急行,边吩咐刘庭辉说:“马上赶回酒店收拾行李,别误了飞机。”

    刘庭辉快步紧跟着说:“来得及,还有五个小时才起飞。莫总你回酒店小睡一下再走还来得及。”

    “嗯”莫文昊边走边觉得心脏不同寻常的飞速跳着,让他整个人不舒服极了,总觉得是出了一些什么事。

    “莫总,要不先飞回北京或者香港吧。莫老先生已经打过几次电话来了。他如果知道你直接飞去巴黎……”刘庭辉的话音越说越小,因为莫文昊正放缓了步伐回身凝重的看着他。

    只听莫文昊说:“庭辉,现在是你要做选择的时候了。我选你来我的身边是因为我信任你,你的工作也让我很满意。但是,我不能容忍一个听从别人命令的下属,即使……你听命的那个人是我父亲!”

    “莫总……” 刘庭辉嗫喏着说着。

    “我和父亲,你只能选一个。”莫文昊说完,不再看刘庭辉转身疾行。

    刘庭辉犹豫了一下,快速跟上说:“我跟着莫总。”

    回到酒店,莫文昊洗了一个澡,强迫自己小憩一下。他的身体疲乏至及,可混乱的思绪却不肯放过他。无论他在酒店宽阔的大床上怎样翻滚,关于莫言的各种猜想让他一阵怒、一阵慌、一阵急、一阵恼,怎样也无法睡去。最后,他挫败的爬起身,自嘲的想:“莫文昊啊莫文昊,你真是没出息。没有莫言,连睡眠都成了奢望!”

    他起身走到客厅,坐进沙发里,随手打开电视。电视的声浪在酒店套房诺大的空间里散开,他紧闭着眼,用指尖按着眉心,试图用这喧嚣去驱逐内心深处无边的荒凉和渗人的空虚。

    “kbs特别报道。当地时间今日清晨,巴黎戴高乐机场2e航站楼候机廊桥发生坍塌事故。事故中,候机廊桥混凝土屋顶坍塌,由玻璃和混凝土构造的桶形廊桥不堪屋顶混凝土块的冲击也随之坍塌。由于事发时间为清晨,在候机廊内的乘客并不多。但有目击者证实,确有数名乘客被坍塌的屋顶压在下面。目前,伤亡状况尚不清楚,巴黎市政府已出动大批救援人员,本台将实时跟踪救援情况。据悉,发生坍塌的候机廊处于举世闻名的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刚刚交付使用不到一年的新候机大厅中……”电视机里韩国播音员正播送着新闻快讯,对韩语略懂一二的莫文昊捕捉到了“清晨”“坍塌”“戴高乐机场”等几个字,他睁开眼睛,正看到新闻画面里播放着坍塌现场的画面。只见事故现场厚厚的水泥顶棚一层压着一层,记者正指着现场附近的玻璃和水泥碎渣在介绍着什么。

    莫文昊觉得自己的某根神经就那么啪的一声断了,他不能动、不能思考、只是呆呆的看着电视屏幕。

    清晨!

    莫言!

    好半天后,他疯狂的抓起手机,打给北京的助手。

    “你再次给我确定一下,莫言是几点钟到达巴黎。”莫文昊的声音严重的走调。

    “巴黎当地时间的早上6时30分。”助理在那边恭恭敬敬的回答着。

    莫文昊手一松,电话摔在酒店厚重的地毯上。是了,肯定是莫言出事了,要不自己今天不会这么反常。

    他冲动的抓起衣服,拉开房门奔出去。走了几步,被对面走来的刘庭辉截住:“莫总,你去哪?”

    “机场!”莫文昊不理他,飞奔着向外跑。

    “莫总,我刚收到通知。巴黎戴高乐机场已经关闭,我们今天乘坐的飞机已经取消……” 刘庭辉死命的拉住莫文昊说。

    “取消?不行,我要马上飞巴黎。莫言可能出事了!”莫文昊方寸大乱。

    刘庭辉安抚的说道:“我刚叫人打听过了,出事的候机廊是专门用来转机的。而莫言小姐的飞机已安全抵达巴黎,她只要不转机,就不会在事发现场。”

    莫文昊这才稳定了一下情绪,他任刘庭辉拉着自己,听他说着:“我已经叫秘书去订最快的去巴黎其它机场的机票,等等就有消息了。”

    莫文昊沉痛的闭了闭眼,心底叫着:“莫言,你千万别出事。千万……”

    莫文昊和刘庭辉回到酒店房间,在酒店的沙发里沉默的坐着。刘庭辉不断的打着着电话,他在联系法国那面的人查找莫言到巴黎后的下落。过一会,秘书又在电话里向他汇报订不到去巴黎其它机场的飞机票。因为巴黎的另外两个大型机场一个是以国内航班为主的,一个是货运机场。现在由于巴黎戴高乐机场关闭,巴黎的其它机场都要担负起分流来自世界各地的航班任务。目前,很多飞机都无法降落,只能备降在巴黎周边的城市。

    “订到法国其它城市的飞机,到那后我们开车过去巴黎。”莫文昊沉声说。

    刘庭辉叹了一口气,吩咐了秘书。终于,15分钟后,秘书汇报说订到了第二天晚上飞往法国奥尔良的机票。

    刘庭辉看着面无表情一直僵坐在沙发里的莫文昊,小心翼翼的说:“奥尔良离巴黎只有200公里,后天上午我们可以到达奥尔良,晚上应该就可以见到莫言小姐了。”

    莫文昊始终沉默着,空气凝重的让刘庭辉喘不过气来。

    “庭辉,你应该知道为何我父亲会在北京吧?”莫文昊突然问。

    “这……”刘庭辉迟疑的不知怎么回答。

    “如果莫言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父亲。”莫文昊起身,走进卧房,将门轻轻合拢。

    他疲惫的倒在床上,心里恨着自己,恨自己让莫言有机会离去。同时也在心底恨着莫言,恨她干脆的离开。

    门外的刘庭辉呆呆的看着莫文昊合拢的那散门,感叹着“情”之一字给人带来的伤痛。即便如莫文昊这样无所不能、贵胄矜持的天之骄子,面对一份情,竟也这样不能自己了!

    第十三章2

    “文昊!你喜欢薰衣草的香味吗?”

    “嗯,喜欢!”

    “是天堂的味道!”

    “嗯,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呵呵呵……”

    “哈哈哈……”

    好羡慕啊!

    银铃一样笑着的女子是谁?她正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在浓烈的紫色花田中奔跑如精灵。

    那有着清朗笑声的男人是谁?一双澄目似秋水含情,矫健的身影正在花间追逐着。

    文昊!是文昊!

    莫言想张嘴喊,想伸手去抓。

    可她拼劲了全力,却丝毫不能动弹。身后正有人牢牢的拉住她。

    她不能放弃,文昊要走远了,她一定要追上他,叫住他!

    她气愤的回头,一眼看到萧默儒正忧郁的看着自己,头上还汩汩的冒着鲜血。

    “默儒!你不要拉着我,你怎么了?”莫言惊叫。

    “莫言,你别离开我!”萧默儒将莫言拖近身前,莫言被他浑身鲜血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

    “莫言,你到底要我怎样……”萧默儒的脸孔向莫言压了过来,带血的五官份外狰狞。

    “别,别……啊!”莫言轻唤了一声,终于掀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皮。

    疼!好疼!

    剧烈的疼痛让刚刚睁开眼睛的莫言凝紧了眉。然后,她缓缓的看清雪白的屋顶,粉绿色的墙。她艰难的向右侧转动了一下头,看见不远处有一扇窗子,米白色的的窗帘正随着微风轻轻摇荡,明媚的阳光舒缓的投进室内。

    “吁……”莫言意识到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恐怖的梦,她轻轻的吐了口气。然后,记忆向潮水般涌向了她。她惊跳着想起,孩子!孩子怎么样了?她费力的抬手摸向自己的腹部,一股母性的自觉让她知道,孩子不在了,孩子已经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所在。她的心慌到极致,不知哪来的劲,哆哆嗦嗦的爬起身,拔掉手上的针管,扶着床站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位金发碧眼的护士走了进来。她看见莫言站在床边,惊讶的快步走进,一边按呼叫器叫医生,一边拦着莫言。快速的用法语说着:“你怎么能下床?你还要输液。”

    莫言看见护士,一把抓住护士,想也不想用流利的法语问道:“孩子呢?孩子没了吗?”

    护士看她满脸的泪水,同情的垂下了眼眉,用双臂支撑着莫言,避免她摔倒。这时,医生赶到了。莫言在医生和护士的安抚下又重新躺回了病床上,她急切的望向医生,想听医生说孩子还在,孩子还好!

    可是,年过半百的男医生还是委婉的开了口:“莫小姐,你的孩子在事故中受不住震动和压迫,已经没有了。”

    莫言的身体瞬间就僵住了,两行眼泪从空洞的眼睛里仿佛没有尽头般的流下。医生同情的看着她,微摇摇头,安慰的说:“莫小姐,孩子没有了确实很遗憾。但你应该感到幸运才是。由于你被压住的地方已经是事故的边缘地带,落下的重物已经没有多大的威力。救援时,你也是第一个被救出来的。所以,能保住生命还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已经很幸运了。”

    莫言根本没听到医生的话,沉痛在失去孩子的震撼和痛苦中。

    医生叹息了一下说:“和你同行的那位男士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用身体挡住了你,使你避免被钢筋扎到。但他却被钢筋刺穿了身体,身体还多处骨折,目前还没脱离危险期。”

    医生说完静静的看着莫言的反应,莫言一双眼根本没有焦距,眼光散乱的飘散着,呆呆的。

    慢慢的,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缓缓的问:“默儒?默儒怎么样了?他还活着?”

    她回忆起在最后的那一霎那,萧默儒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用他自己的背去挡落下来的顶棚。

    默儒要是出了事,叫她情何以堪?

    医生点点头:“还在危险期,如果能熬过今晚,就应该没问题了。”

    她沙哑着嗓子,呜咽的问:“默儒也在这家医院吗?我能去看看吗?”

    “你要先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能去关心别人。”医生意味深长的说。

    莫言无奈点头,医生接着说:“你先安静的把这瓶药打完,等一会中国驻法国使馆的工作人员会来看你。”

    在海外留学的华人,一遇到什么事故的时候,通常都会收到来自驻华使领馆的关心,莫言对此并不惊奇。但令莫言稍稍吃惊的是,中国驻法国大使赵毅亲自来看她。

    赵毅是个雍容沉稳的中年人,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亲切又不失庄重。寒暄几句后,赵毅问莫言:“莫小姐,你是莫家的人?”

    莫言看了赵毅一眼,淡淡的答了句:“算是吧。”

    赵毅哈哈一笑说:“我小的时候也经常在莫家大宅里跑着玩呢。嗯……文昊正在赶来的路上,估计这一两天内就能赶到。你好好的休息吧!”

    莫言骤听到莫文昊的名字,身体颤动了一下,强打着精神点点头。

    送走了赵毅,莫言闭上眼睛拒绝思想。

    孩子、默儒、文昊、母亲,一切的一切像是无边的网将莫言箍在网中不能动弹,她越是挣扎,命运的绳索就将她箍的越紧。莫言静静的靠在那里,无声的垂泪,恨自己的软弱。似乎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一直在哭,除了哭,没有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情。

    莫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窗台上正摆着一大束盛开的马蹄莲。她留恋的看着,想起在北京时,莫文昊让花店的人每天清晨给她送一束盛开的马蹄莲。心一酸,她强迫自己转回心思。动了动身体,她觉得好多了,有些力气了。所以,当医生和护士来查房的时候,她提出要求要去见见萧默儒。

    医生沉吟了一下说:“其实,萧先生的家属也希望你能去看看他。但我看你的身体也很虚弱,才没让你过去。”

    “怎么,默儒情况很不好吗?”莫言担心的问。

    “谈不上好坏,一直都没有醒来。”医生回答。

    莫言马上支撑着身体起来,护士上前帮她,将她扶到轮椅上。

    icu病房里用玻璃隔出了一个房间,家属可以在玻璃窗外面看着病人。如果想近距离的看望病人,就必须穿无菌服进入,且不能停留太久。莫言进去时,硕大的玻璃窗外正站着一个看似不到50岁的男人。那男人身材挺拔,五官端正、气质卓绝。在上了年纪的男人中,他是莫言见过最让人心折的。莫崇高与之比起来多了霸气,但俊朗不足。莫文耿与之比起来,潇洒有余,却沉稳不足。这男人的五官和萧默儒看上去有6分相像,只是眼睛和萧默儒不是很像。但不知怎的,这双眸子却让莫言觉得好像在在哪里见过。莫言猜想这男人应该是萧默儒的父亲,她踯躅着不敢上前,不敢说话。男人看见莫言进来,也并没有交谈的意愿,只微一点头,便转身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病床上的人。莫言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立场应该如何向萧默儒的家属解释事情的经过。她无言的在护士的帮助下穿上了无菌服,全身上下包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缓缓的走进病房,耳边听到病房里各种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响,病床旁的数台仪器上的屏幕正不断跳着各种信号。这些声响和信号让莫言莫名的安心,这说明萧默儒还是个活着的人。她挪着小步向前,病床离她越来越近,萧默儒苍白的脸逐渐出现在莫言的眼前。

    他的身上连着非常多的仪器管子,面上扣着氧气罩,连头部都包裹在白色的纱布里。他的眼睛紧闭,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莫言难过的靠在床边默默的看着,这是那个神采飞扬,永远让人如沐春风的萧默儒吗?这是那个在茵茵碧草上教自己如何品红酒的那个潇洒男子吗?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他又怎么会生命垂危的躺在这里?

    莫言的心一阵一阵的搅痛,她慢慢的在萧默儒床边的椅子里坐下,握住萧默儒垂在床边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萧默儒苍白的手上。

    “默儒,我是莫言。你快点醒来好吗?别让我担心。”莫言对着萧默儒轻声细语,仿佛这样就能将他唤醒。

    “默儒,记得我们初识的地方吗?等你醒了,我们再去桥上看塞纳河的波光,再去喝杯咖啡好不好?……”

    “默儒,记得利克威尔吗?我们在那里品过红酒,吃过好吃的baeckaoffa。等你好了,我们再去看看那里好不好?……”

    “默儒,记得周菲的酒吧吗?你还在那帮我打过架!等你好了,我们再去那,我你弹你喜欢的钢琴曲,好不好?……”

    莫言在萧默儒的床前被心底的内疚深深的折磨着,她努力想说些萧默儒喜欢的话。说着说着,她才发现,原来萧默儒竟默默守了自己这么多年,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她渐渐泣不成声。

    突然,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响起“莫言!”

    在玻璃房里怎么会听到文昊叫自己的声音呢。莫言下意识的抬头朝玻璃窗外望去。她的泪眼还模糊着,玻璃折射了光线,只看见窗外似乎正静静站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莫言猛一擦眼睛,站起身来,终于看清,玻璃窗外孑然静立的正是莫文昊。短短十多天不见,他瘦了好多,双颊沉陷了下去,趁的眼睛越发的黝黑深沉。他就那样默默的看着莫言,眼里是莫言看不懂的情绪。是忧心、不安、愤怒、失望、悲伤,甚至,还有一丝决绝。

    莫言的心抽紧了,紧得她不能呼吸。她下意识的抬腿朝窗外的莫文昊走去。可她才一动,竟发现自己本来握着萧默儒的手竟被萧默儒紧紧的反握住了。莫言惊讶的看向萧默儒,他还没有睁开眼睛,眼皮在轻微的动着,嘴角掀动。莫言在各种仪器的吵杂声中清晰的听到他喊了一声:“莫言!”

    莫言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她迅速的将眼光又看向莫文昊。莫文昊的眸光晦暗了下来,他盯着莫言和萧默儒交握的双手,拳头在身体的两侧握紧。然后,他一步一步的转身离开。

    莫言的手还拉在萧默儒手里,僵立在那,将眼光无望的投向莫文昊。她觉得自己面前正有扇本来还有些缝隙的门,现在却轰然一声关闭了。她的全部灵魂、全部爱与恨,正随着那个转身越走越远的身影而流失殆尽。

    从此,行尸走肉,天各一方!

    第十四章1

    萧默儒醒了,医生护士顷刻间挤到床前。无奈他死抓着莫言的手不放,莫言只好在医生和护士间充当着障碍物。所幸,萧默儒很快又陷入睡眠中,莫言轻轻退了出来。玻璃窗前,萧默儒的主治医生正和刚才莫言进来看到的那位男士用法语交谈着。

    “病人的肋骨共断了9根,主要集中在下胸部。肋骨骨折导致病人的腹内脏器受损,肝、脾和肾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脾破裂比较严重。经过我们的抢救,病人现在苏醒了过来,就已经度过最危险的阶段。不过,还需要进行长时间的治疗才行。”穿着白袍的医生平直的陈述着萧默儒的病情,那位中年男士凝神仔细听着并不插话。

    “只是……”医生又说,莫言紧张的挪动了下身体,那中年男子的目光随意的扫了莫言一眼,又将精神集中在医生身上。

    只听医生说:“病人因为背部受到直接外力压制,造成了比较少见的脊柱移动性损伤”

    “什么叫脊柱移动性损伤?”中年男子忍不住问。

    “简单点说,就是椎管的对线对位已经完全破破坏,比一般的脊柱骨折要严重的多。可能……以后会站不起来。”医生回答。

    中年男子没出声,眉头紧皱。

    莫言忍不住颤抖的发声:“医生,没有办法治吗?真的站不起来?”

    医生看了那男子一眼,那男子示意可以说下去,医生才说:“也没有那么悲观,等病人的抵抗力强一点,他还要陆续接受几次手术。如果手术成功,病人也能积极配合治疗的话,理论上讲还是可以恢复的。”

    莫言的心稍放,可心里却在重复着医生的那句“理论上”,难道默儒从此要在轮椅上度过残生了?

    她的心一恸,意识一阵迷离,仰面向后晕倒。最后的意识里,好像是那个中年男子冲过来接住了自己。

    莫文昊坐在莫言的床边,盯着她的病颜,对她的爱与恨在自己的心里激烈的冲撞。

    他在韩国起飞时,已经通过驻华大使馆得知莫言在事故中受伤的消息。他告诉赵毅大使莫言是自己的未婚妻,拜托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莫言。由于最近的十几天来莫文昊始终处于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加之忧心莫言,他在内外交困之下心力交瘁,竟然在飞往奥尔良的飞机上发生了心力衰竭的状况。幸好飞机上有医生,一到奥尔良,莫文昊就被送进了医院急救。耽误了一天后,莫文昊不顾医生的劝阻,乘坐直升飞机赶到巴黎。

    他在清晨时分到达,莫言还没醒。他让刘庭辉去买了一大束马蹄莲,自己则找到莫言的医生询问莫言的病情。当他听说莫言流产时,心疼的差点再次病发。一方面他心疼莫言,揣测着莫言是以怎样的心情离开自己。另一方面,他怨恨莫言,竟然怀着自己的骨肉和别的男人远走他乡。他警告过莫言的,虽然他知道她的苦处,但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背叛。

    他的眼盯着莫言,盯着这个自己爱了14年的女人。这女人从小就给他温暖,给他力量。这女人一直让他迷恋,让他不舍。这女人给他矛盾,给他痛苦。这女人,给他激|情、给他甜蜜、给他幸福。他曾经感谢上帝,终于给了他幸福的资格。可到最后,才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玩笑。曾经,他立下雄心壮志。曾经,他以为万道障碍也能轻松迈步越过。

    可最终……

    他能理解莫言,他也看到了病床上的萧默儒,他知道莫言的两难。当他看到莫言和萧默儒交握的双手时,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刀割。

    他恨莫言,竟然把她自己陷入到这样两难的抉择中。

    但他更爱莫言,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逼莫言,让她在抉择的煎熬中心力交瘁。

    也许,他可以帮她做决定?

    这样想着,莫文昊的眼眶湿润了。他一只手压住自己的心脏,那颗心正在不正常的剧烈跳动着。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拼命压抑着自己就要冲口而出的啜泣声。他全身的细胞都在沸腾着,叫嚣着反对他的决定。

    莫言,难道真的不行?难道你我命定如此!

    莫文昊伏倒在莫言的床前,身体不能抑制的颤动着。

    在室外一直观察室内情况的刘庭辉快步抢了进来,扶起莫文昊时见他脸色通红,神智已经不清了,竟像是心脏再次病发了一样。他忙叫来护士,合力将莫文昊送到了急救室。

    为了让莫言能够好好休息,医生给莫言的药里加了一些安神的药。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了。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直觉的看向窗台那束盛开的马蹄莲。那束鲜花旁,正站着一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她挣扎的起身,嘶哑这嗓子叫:“文昊!”

    莫文昊缓缓转身,脸色苍白,面上的神色疲惫不堪。

    莫言直觉莫文昊哪里不好,心疼的厉害,张嘴问:“文昊,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瘦这么多?”

    莫文昊嘴角一泯,一抹笑意还是没能展开,刚到嘴角就宣布失败。他按了按眉心,胡乱的说着:“没什么。”

    “文昊……”莫言的尾音拖着,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她想起了孩子,她弄丢了他们爱情的结晶。

    “莫言,你说的对!这世界确实不只是我们两个。”莫文昊的声音带着病态的虚弱。

    莫言担心的望着他,内心迫切的想知道他怎么了。

    “可是,莫言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呢!”莫文昊苦笑了下。

    “除了你,我想不出这世界上我还信任谁?”莫言也报以苦笑。

    “信任我?有了孩子也不告诉我。我说让你乖乖的呆在家不要擅做决定,可你呢?这就是你说的信任?”莫文昊还是忍不住纠缠。

    “我……你说不喜欢孩子……”莫言弱弱的回答。

    莫文昊吞了一下口水,一嘴的苦涩。孩子?谁不喜欢?尤其是他和莫言的孩子!可是,如果生下来是……他不敢想像。他可能也会做决定不要这孩子的。

    他甩了甩头,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在犹豫不决、纠缠不清了。

    莫文昊深吸了一口气:“莫言,曾经我以为你已经走到我身边了。没想到,你又退了回去。”

    “我……”莫言觉得已经看不清莫文昊的容颜了。他站在窗口一直没有走过来,短短2米的距离,却在他们之间隔成咫尺天涯。

    “莫言,我不能再向前了。你,自己决定进退吧!”莫文昊坚持着说完。

    “我今天下午飞回香港,还有很多事忙。”莫文昊的眼睛泛着血丝,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不敢看莫言。

    莫言的心一下子就碎成片,碾成沫了。其实,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不是自己决定走开的吗?在北京机场痛哭过之后不是决定要放开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这样的痛苦和悔恨?

    莫言无言的看着莫文昊,心底谴责着自己,挽留的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莫文昊最后看了莫言一眼,咬咬牙说:“再见!”

    他转身走到门边,手握在房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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