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香 浅绿第27部分阅读
陌香 浅绿 作者:rouwenwu
示使用的方法,主将们都在一旁审阅,不时发出叹息,对这几个滑轮和轴承十分感兴趣,就在他们讨论的正起劲的时候,一个小将快步奔跑至轩辕逸面前,大声报道:“报,沧月八万大军正向我军压境,预计一个时辰后会到达临风关外。”
小将的通报,让本来十分兴奋的将帅们纷纷停了下来,裴彻与慕容舒清对视一眼,叹道:“果然不出所料。”好在这三天来积极准备,也不至于慌乱。
李鸣却不被这严肃的气氛所困,指着改装好的投石机,自信到有些张狂的说道:“来的好,反正我们有了炸药,才不怕他,最好都一块来,一并了解了。”他的话很快得到其他将帅的响应,刚才看了炸药和投石机的演示,他们也是信心满满,虽然没有像李鸣放出那样的诳语,但是脸上轻松的表情已经显示了他们的心态。
从早上开始,慕容舒清就没有怎么说话,一直都是淡笑不语,大家的好心情,似乎也没有影响到她,现在更是蹙起了眉头,轩辕逸扶着她的肩,有些担心的问道:“清儿,你怎么了?!”
微微扬起一抹浅笑,慕容舒清摇摇头。回道:“没事,炸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投石机也基本改好了,应该没问题。”
认为慕容舒清一定是这两三天太累了,精神不太好,轻轻拍拍她的脸,轩辕逸小声说道:“恩,你这几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给我吧。”
看轩辕逸心情似乎也很不错,慕容舒清点头回道:“好,我确实有些累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吧,她已经尽力了,也帮不了他什么。
慕容舒清转身刚要离开,裴彻来到她身边,说道:“舒清,能不能借他们一用?”若是有这些武林高手相助,就更如虎添翼了。
所谓的他们,指的是炎雨,苍素还有她的三十暗士吧,慕容舒清看了一眼和将帅讨论战情的轩辕逸,最后还是轻点了一下头,回道:“好吧。”说完,便置身事外一般漫步而去,裴彻一直看着舒清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她有些奇怪,但是怪在哪里,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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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营地后面一路走回来,或许是因为沧月进军,轩辕逸也已经下了命令,所以各个士兵忙着各就各位,人来人往间,无形中增加了战前紧张
的气氛。慕容舒清走进了商君的帐篷,这三天实在太忙了,很少能来看她。
才刚踏进帐门,商笑就发现了她,赶紧拉着她的手,问道:“舒清姐姐,你来了,外面怎么这么吵?”她刚想出去看个究竟,舒清姐姐就来了。
轻轻拍着她的手,慕容舒清微笑着回道:“沧月大军压境,应该是准备有一场大战了。”
“清——”慕容舒清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商君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慕容舒清拉着商笑的手,一起越过屏风,进了内室。
内室里,商君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一手扶着床头,一手按着胸口,勉强自己能坐起来,舒清按着商君的肩膀,阻止她想要下床的脚步,问道:“君,好点了吗?”
商君也没有再勉强,坐在床边,微笑着回道:“已经好很多了,可以下床走动了。”这两天在苍素和修之的精心照顾下,她觉得已经好了很多。
慕容舒清左右看了看,略带调侃的问道:“怎么没有看见修之?!”听说他可是每天都来这报到,美其名曰是陪商君解闷。
舒清调笑的话语,让商君微笑的脸瞬间变得有些尴尬,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拿她没有办法,商笑也嘻嘻笑道:“他去取午饭了。是他自己硬要去的!”
慕容舒清轻轻的撞了一下商君的肩膀,让不放过她,笑道:“怎么样,不打算告诉他吗?我看他心里斗争很痛苦哦~!”确实很痛苦,既放不下心中所爱,又要与这世俗的观念做心理斗争,不过看他跑的这么勤,还是商君的魅力要大过那些所谓的世俗礼教,这也是她欣赏修之的地方。
商笑也在一旁凑热闹的叫道:“就是就是,她偏不说,也不让我说!”她都要被秦修之感动了,而且他们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风雅清扬,再相配不过了,真不知道姐姐想什么。
“笑儿”商君轻轻的低吼,让商笑吐了吐舌头,躲在慕容舒清身后四处张望,假装没看见商君威胁的眼光。
这两人的过度关心,让她不得不说点什么,微低着头,商君淡淡的说道:“他不适合我。”
“为什么?”舒清不容她敷衍的问道。
抬起头,看着舒清固执的眼睛,商君轻叹一声,回道:“我,不会是一个好妻子,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父母之仇,一日不报,她一天不能安睡。
她还是将自己隔绝起来,不让人靠近,舒清用手扶着她的脸,问道:“你知道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想要推开舒清的手,无奈她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在清执着的眼光紧盯下,她避无可避,只得呐呐的回道:“我,不知道。”
舒清轻佻秀眉,好问的笑道:“那你凭什么断定他不喜欢你这样的妻子呢?”依她看,修之满意的很,他的家里人,会更满意。商君很适合海域的审美观,呵呵!
“我——”脸被舒清捧着,她几乎抵着她的头,让她想撇开脸都不行,面对清略带挑衅的问题,她竟是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
商笑没有她这么多顾虑,大咧咧的说道:“这根本是借口!他连你是一个男的都接受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商笑说的直白,让舒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商君已经被她们两个打败了,哭笑不得的抚着前额,又是无奈又是气恼的叫道:“笑儿”
商笑连忙跳起来,一路往外面跑,一路叫道:“好好好,我去厨房看看。”要是把姐姐惹毛了,可就糟了,等她伤好了,秋后算账她就遭殃了。
被商笑这一搅和,两人都笑了起来,舒清轻拍商君的肩膀,问道:“你真的不考虑?”虽然很为她担心,但是感情的事,谁也插不上手。
商笑轻轻摇头,耸耸肩,有些无奈的说道:“现在还不是时机。”如果他们真的有缘,或许等她报了仇,罢了,不想了,这应该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何必自寻烦恼。
商君握住慕容舒清的手,问道:“倒是你,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担心轩辕逸?不是你为他们研制了一种名为炸药的武器很是厉害,有这样好的武器加上轩辕逸的将帅之才,你还担心什么?”清进来,眉头就没有舒展过,虽然刚才一直调侃她,一副轻松的样子,但是她还是看的出来,清有心事。
慕容舒清轻笑,还是瞒不了君,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细细的竹帘,可以看见外边忙碌却井然有序的人群,舒清说出这几天困扰她心绪的原因:“我担心的,正是这些炸药。”
“怎么说?”
“每一种新型武器的诞生,对于战争来说,都意味着局势的偏颇,甚至会改变天下的格局,如果不是沧月君主野心勃勃。而且他们已经拥有
了初步制作炸药的技术,我是绝对不会帮东隅制造的。”
“你是担心,有了炸药,东隅的皇上也会耐不住寂寞,想要争霸天下?”这很有可能,当天下离自己很远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说自己根本心不在此,但是当一切唾手可得的时候,还有谁能这样潇洒,尤其是对于一个君王来说。
慕容舒清轻轻摇头,叹道:“一统天下之心又何止他一个,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从今以后,我的麻烦会更多。”既然沧月已经制造出了炸药,那么就算没有她,战争也一样会进入炸药时代,结果不同的,只是胜利的那一方是谁而已。
她无心接济天下,可是现在看来,她注定不能独善其身了!阳光透过竹帘,斑驳的映射在慕容舒清的身上,慕容舒清伸出手,可以感受的到阳光的亮度,却感受不到它的温度。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战 (中)
看着她清越的背影,可以感受到清内心的无奈,扶着床沿,商君慢慢的站了起来,虽然艰难,商君还是走到了舒清的身后,揽着她的肩膀,轻拍着给她安慰,人活在这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无奈与心酸,但是,这些却压不倒她们心中的坚持。两人相视一笑,不需多言。
舒清看她站着都困难,伸手轻轻扶着商君的腰,但是在刚进来的修之眼里,却是两人相拥着。
秦修之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们,他早应该想到,商君和舒清的关系绝不一般,不然商君怎么会看见一块玉佩就肯倾力助他回海域,怎么会只为舒清一句话,就冒着生命危险帮东隅破阵,怎么会只有在对着舒清时,才笑得轻松柔软。原来,就算自己愿意为了他不在意世俗,他却已经情定佳人了。
舒清看向站在屏风旁边一动不动的修之,发现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她扶着商君的手,忽然恍然大悟,他的脸色为什么看起来比君还差。舒清哭笑不得的看了商君一眼,只见她仍然无所谓的耸耸肩,舒清白了她一眼,一边扶着她回床上坐好,一边叫道:“修之。”
秦修之回过神来,看见商君已经在床边坐下了,慕容舒清正微笑着看着他。秦修之也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说道:“舒清,你也在啊,我不知道。”放下手中的托盘,秦修之看了一眼商君,他的脸色好了很多,是因为舒清吧。秦修之对着舒清说道:“你坐会儿,我再去拿一份饭菜过来。”心里轻叹一口气,罢了,他们俩确实很相配,或许这样,他还可以永远做他的朋友。
“修之,不用忙了,我也要回帐了,出来大半天,绿倚该担心我了。”
看他晦暗的心情,就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可是君又是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让她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干脆走为上,让他们俩自己大眼瞪小眼好了。舒清背对着修之,对商君做了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笑道:“君,好好休息。我走了。”
商君轻笑着点头道:“嗯。”这人倒是溜的快!
舒清走过屏风时,拍了拍修之的肩膀,低低的说了一声:“别放弃!”她走的潇洒,秦修之却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一时反应不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出了商君的营帐,慕容舒清觉得心情似乎好了些,罢了,该来的,总有躲不掉的,就当是,为自己已经很丰富的生活再增加点作料吧!
慕容舒清刚进到帐中,就看见炎雨和苍素靠在桌旁,看着绿倚在帐里走来走去,慕容舒清轻笑着站在门口,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听见她的笑声,绿倚连忙迎上去,拉着舒清的手,如释重负的说道:“小姐,您可回来了!”刚才听炎雨说沧月来犯,马上要开战了,小姐又迟迟未归,担心死她了。
炎雨和苍素也抱拳道:“主子。”知道沧月与东隅开战,主子一定有所安排,所以他们在帐中等待她。
慕容舒清由着绿倚把她拉到桌前坐下,叫道:“樊峯。”话音刚落,一道灰色的身影便立于门边,慕容舒清一手撑着桌面,微笑着对他们说道:“裴彻说,需要你们帮忙,去吧。”
“你——”炎雨和苍素对看一眼,同时叫道,又同时闭上嘴巴,这是她的命令,他们不应该有异议,可是,他们都去了,谁来保护她?!
慕容舒清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想什么,但是这场仗,她总觉得,不会打得轻松,就算不为东隅,为了轩辕逸、商君,紫鸳,莫残,她都不能让沧月赢。慕容舒清挥挥手,轻松的笑道:“另外留下两人来保护我吧!我在这营帐之中,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迟疑了片刻,三人还是同时回道:“是!”
就在他们快要踏出营帐时,慕容舒清低低的说道:“等等。注意自己的安全。”虽然他们的武功很高,但是战争的残酷,每每想起,都会让她胆战心惊。
三人的背影一僵,炎雨和苍素快步离开了营帐,樊峯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这个他奉命保护了半月的女子,她永远是那样淡淡的笑着。
其实他会出现在慕容舒清的暗示人群中,全是因为炎雨和苍素。六年前,当他还是少年的时候,他们救了他一命,他敬重他们,学成下山时,他找了他们整整一年,他想不到,这样桀骜的两个人,怎么会为个女人做侍卫。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让他起誓,以生命保护她。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一点。他们要保护的其实不是一个主子,而是一个能为他们带来温暖和平静的亲人。
看到他们走后,慕容舒清渐渐敛下了嘴角的笑意,绿倚将饭菜摆好,小声的说道:“小姐,先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好。”慕容舒清接过碗筷,吃了起来,几乎每一道菜她都尝了一遍,绿倚在旁边坐下,捧着饭,小心的说道:“小姐,您的胃口很好!”她以为小姐会因为担心而吃不下饭,想不到小姐的胃口好像比平时还好。
慕容舒清抬起头,就看见绿倚傻傻的看着她,忍不住笑道:“是很不错。”不然她要怎么样呢?能做的她都做了,她不吃饭对这场战争一点好处都没有,有时候,对于别人最大的帮助,就是不要成为负担,仅此而已。
看她吃得开心,绿倚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一边给舒清夹菜,一边说道:“胃口好,那要多吃一点。”
舒清按住绿倚的手,笑道:“好了,别忙了,你也多吃点。”
吃完午饭,绿倚正在收拾,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像一记惊雷劈到地上,吓得绿倚手中的碗摔了一地。过去好久,觉得耳边还是嗡嗡作响。
绿倚扶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天啊,好响!”她的话音才落,又是一记闷响传来。让她准备收拾碎片的手马上缩了回来,捂住耳朵。
扶着绿倚的肩膀,把她带到床边,握着她的手,慕容舒清安慰道:“没事,绿倚。先放着,别收拾了。坐一会吧。”
“嗯。”绿倚连忙点头,挨着舒清身边坐着,又是一记巨响,绿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小姐又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觉得没有这么吓人了。
绿倚渐渐平静下来,慕容舒清的心却是高高的悬着,这样密集的爆破声,不会是东隅一方造成的,也就是说,她原来猜的没错,沧月一定也造了大型的炸药,以这样的速度,东隅的炸药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绿倚没有这么害怕了,才发现小姐握着自己的手,越握越紧,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绿倚双手回握慕容舒清的手,小声的说道:“小姐,
您,可以让人去查看一下。”小姐担心也是正常的,毕竟战场上的可是小姐的心上人,还有炎雨苍素他们,小姐一向当他们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惊觉自己太用力了,慕容舒清连忙放开绿倚的手,对她抱歉的一笑。她这是怎么了,几声爆炸声就让她心神不宁成这样,果然是关心则乱。
派人查看也是无用,已经到了这一步,只有全看轩辕逸了,她应该相信他的!再者,她身边现在只有两人,这种时刻,她不能让他们离开自己,宏冥,他始终是一个危险人物。
慕容舒清轻轻摇头,说道:“不必了,绿倚,给我泡杯茶吧!”或许,清茶能够让她安定心神吧,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爆炸声,慕容舒清在心里笑叹:她的心理素质还有待提高。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战(下)
“清儿。”突来的男声,让陷入自己思绪的慕容舒清吓了一跳,抬眼看向来人,竟然是轩辕逸,身后还跟着裴彻,她奇怪的问道:“打完了?!”她好像没有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太久吧,结束的比她想象中的快。
“沧月休战,后撤了十里,在那里扎营。”轩辕逸也没有想到,战得正酣,沧月却忽然休战。走到慕容舒清身边,轩辕逸抚上慕容舒清的额头,问道:“清儿,你的身体好些了?”今天早上她真的很不对劲,怕她是旧伤复发,轩辕逸打算让军医给她再看看。
慕容舒清看出他的想法,拉住他的手,笑道:“我没事,有些累而已,已经好多了。”看向进来就自动自发的坐下喝茶的裴彻,慕容舒清笑问:“你们没有追上去,看来沧月比想象中难以对付。”
轩辕逸看她精神确实好了一点,扶她坐下,才点头回道:“恩,他们也一样用投石机掷炸药攻城,只是他们的投石机没有改装过,用人比较多,但是沧月的炸药感觉上比我军的要多很多,好在我军的士兵受过训练,基本都能投中,而且他们攻城,我们是守方,占据的地理位置好,今天可以说是险胜,我看他们很快会再战。”
慕容舒清想了想,问道:“我们还剩多少炸药?!”
“两成。”裴彻回答的有些艰涩,只一天,就耗费掉如此多的炸药,若是持续几天,怕是难敌沧月。
慕容舒清却似乎不以为意,微笑的说道:“我猜他们也不多。”
她怎么这么肯定?裴彻好奇的问道:“哦?怎么说?”
按照轩辕逸刚才的说法,沧月应该也没有什么新的武器了,炸药的水平,和他们算是不相上下,这让慕容舒清的心安定了一些,淡淡的说道:“他们的炸药应该也是才研制成功不久,所以带很多原料行军不太现实,那一定就是在临风关附近购买,临风关的原料其实也很有限,所以,他们不会有很多炸药。上次炎雨去买的时候,已经将临风关方圆百里内的原料全部买完了,所以,我们炸药不多,那么他们也一定一样。”
慕容舒清端起一旁的清茶,笑道:“我猜,最后你们还是要用最原始的方法解决。”
她的说法,裴彻精神一振,笑道:“如果是这样,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正面对决,尤霄一定不是轩辕的对手。”
轩辕逸握住慕容舒清的手,拿下她手中的茶杯,茶已经渐渐凉了,身体不好,还喝这么多茶,轩辕逸低声的警告道:“以后少喝点茶,我让厨房给你炖汤。”慕容舒清耸耸肩,一副你说了算的样子,不过背后怎么做,就是她的事情了。
她的顺从让轩辕逸挑了挑眉,看她笑得无害,不会背后又使什么主意吧,还想说什么,一记男声在帐外禀报道:“报将军,众位将军在主帐已经等候多时。”
裴彻与轩辕逸对看一眼,舒清轻笑着推着他们到帐门,笑道:“你们快去商谈军务吧。”
裴彻朗声一笑,先行出了帐中,轩辕逸回过身,轻抚着她的发丝,低声说道:“好好休息。”
“好。”直到慕容舒清点头,轩辕逸才出了帐中。
慕容舒清看向帐外快要滑落天际的夕阳,她觉得,这僵持了半年的仗,————未完
冬日的早晨,显得有些寒气逼人,初升的太阳,展现金黄|色的神韵,慕容舒清站在营地后面的山坡上,张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她有多久没有这么早起过了,看着为她镀上一层金光的朝阳,慕容舒清轻叹,她还是更欢喜夕阳的余晖,那带着淡淡眷恋的华丽转身,潇洒隐没,更得她的欢心。
远处如黑色闪电一般狂奔的身影,让慕容舒清扬起了一抹浅笑,大声喊道:“冰魄!”知道它每日清晨都会到营地附近狂跑一圈,但是往日,她实在是没有它的好兴致,一大早起来奔跑,但是今天,她需要它。
她的呼喊,让冰魄更是兴奋,撒欢一般迅速来到她面前,扬起的前蹄,将山上还未化尽的雪花溅得慕容舒清满身都是。慕容舒清苦笑着轻轻拍落身上的雪花,报复似的用力抱着冰魄的脖子,笑道:“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冰魄似乎并不把她那点力道放在心上,还是一个劲的往她脸上喷气,亲昵的在她脖子上蹭。慕容舒清用脸贴着冰魄的额,一边抚摸着它柔顺的鬃毛,一边低低的说道:“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冰魄似乎感觉到了舒清今天的不同,不再腻着她,静静的看着她依然带笑的眼,良久,冰魄又将脑袋靠近慕容舒清的脖子,她以为它又要来蹭她,冰魄却只是在她耳边轻声的嘶鸣,然后就向营帐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看慕容舒清还站着不动,它迎风傲然而立,等待着她。
慕容舒清慢慢的走到冰魄身边,翻身上马,冰魄懂她的意思,她也无需多言。轻拍了一下冰魄的屁股,它回头睨了舒清一眼,装似对她的这个小动作很不满,慕容舒清还来不及得逞的笑,冰魄的忽然狂奔,让她惊叫的赶紧夹紧双腿,拉着冰魄的鬃毛,一人一马,呼啸着向主营地跑去。
经过昨晚一夜的修整,沧月果然一早就又前来叫阵,昨晚一夜的部署,东隅也有了应对之策,所以,轩辕逸正在点兵,准备迎战沧月。这场仗,太久了。
就在轩辕逸准备上马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呼喊:“等等,轩辕。”一匹纯黑骏马奔驰而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冰魄傲人的屹立在众人面前,慕容舒清被冷风吹得有些轻颤,下马都不太利落,轩辕逸扶着她的腰,轻轻一带,将她至于怀中,她冰冷的双手让他又皱起了眉头。她这时候赶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轩辕逸一边握紧她的双手为她取暖,一边问道:“清儿,怎么了?”
舒清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轻轻挣脱轩辕逸的手,慕容舒清再一次抱着冰魄的脖子,贴着它的耳边,轻柔眷恋的抚摸着它的前额,清浅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恳求,说道:“帮我把他带回来,好不好?!”
冰魄在她脖子上轻舔了一下,退后两步,一记长嘶,高高而立的前蹄,依然桀骜的眼神与身姿,还有那震耳的鸣叫,似乎都是它对舒清的承诺。
舒清转身,紧紧握住轩辕逸的手,看着那双如海一般深沉毅然的眼,舒清依然用着清浅而恳求的声音说道:“帮我把它带回来,好不好?!
”
抚上她凉凉的脸颊,她一大早赶过来,就是为了让冰魄陪他上战场?谁说她清冷、淡漠,越是靠近她,了解她,越是知道,她对于自己所爱之人,心柔软而温情。这样的她,让他更爱她一分,让他着迷的,不仅是她的聪颖,她的特别,她的淡定,还有那份难以触及,但是却异常炙
热的情意。知道她心中对冰魄和自己的担心与眷恋,轩辕逸郑重的点头,说道:“好!”短短的一个字,低沉的声音却如千斤重石一般,安抚着慕容舒清的心。轻吻着她的额头,轩辕逸说道:“等我!”
“恩!”慕容舒清微笑着点点头,希望今天收到的两份承诺都可以兑现。
随行的将士已经等待了太久,轩辕逸再看她一眼,毅然转身上马,冰魄已经上好了马鞍,这是它第一次带上马鞍,黝黑的体毛迎风而动,满目的不羁,看起来,威武而狂妄,轩辕逸拍拍它的背,笑道:“冰魄,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可以并肩作战!”今天,他们有了一定要胜的理由和承诺,清儿,等我回来。
轩辕逸轻喝一声,冰魄便知其意的跃然而去。
轩辕逸和冰魄果然很配,一样的狂妄不羁,肆无忌惮,桀骜不训,看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慕容舒清久久的立于营中,越升越高的太阳,用温热的阳光包围着她,也映照着她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
今天没有像昨天一样轰响不断,只是偶尔的几声,但是断断续续听见的马蹄声和喊杀声,让绿倚觉得更加可怕,但是小姐却比昨天平静的多,看起来不是很担心的样子,从早上回来到现在,都一直在看书。将手中的清茶放到矮几上,绿倚小声的说道:“小姐,您的茶。”
慕容舒清自书中抬头,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不是她不担心,只是若只是单纯的行军打仗,轩辕逸应该可以应付得来。接过茶,轻抿了一口,慕容舒清刚想夸奖绿倚,门外传来了一声试探的男声:“慕容小姐?”
绿倚看了一眼慕容舒清,见她点头,绿倚才对着帐外说道:“进来吧。”
小戎端着盘子,上面是一个炖蛊,微笑着走了进来。一看是他,绿倚笑问:“小戎,什么事?”这个小将绿倚见过很多次,人很好,对小姐也很照顾。所以见到他,心里多了一分好感。
小戎将盘子放在矮几上,推到慕容舒清面前,傻傻的笑道:“没什么,这是将军临行前,吩咐厨房给小姐炖的,补身子。”
轩辕公子还真是细心呢,绿倚满意的端着炖蛊,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的味道扑鼻而来,盛了一碗,端给慕容舒清,慕容舒清接过,看了一眼小戎,舀了一勺,刚要放进嘴里,忽然又放下,对着绿倚说:“绿倚,我的一本棋谱放在君那里了,你去帮我拿回来。”
棋谱?绿倚纳闷了,小姐很少下棋,平时也很少看棋谱,怎么会有棋谱在商庄主那里?虽然疑惑,绿倚还是回道:“是。”
就在绿倚转身准备出帐之前,忽然觉得脖子上一疼,只来的及“啊!”的一声,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慕容舒清放下手中的鸡汤,看向绿倚,还好她只是晕过去而已,本来还想支开她,让她免受伤害,现在看来,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帐中的人了。轻叹一口气,慕容舒清浅笑问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知道他会有所行动,可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还是让你看出来了。”伴随着一记冷笑,一道冷冷的女声里,带着淡淡的自我调侃的兴趣。薄薄的脸皮在素手轻扬间被抛落在地上。只是面具下的,却不是那张苍白而平凡,面无血色的脸,这次,是一张十来岁的少女的脸,只是那冷残的声音和毫无表情的面容与这粉面俏资极不相符,慕容舒清觉得,她上次看到的那张脸,更配她。不过显然,这张也不是她本来的面貌,莫不是这女子出门都带着几张脸皮!
女子冷冷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每次你都能看出是我?”她很好奇,她的易容术从未出过差错,为什么每次到了她这里,总能认出来了,上次那个是服侍了她十几年的丫鬟就算了,这个小兵她才见过几次?!这个慕容舒清,为什么就如此的不同!
第一百二十六章 遇劫
慕容舒清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子,其实她对她也好奇,虽然她总是冷冷的,但是她每次看见她,总不自觉的感到惋惜,她年纪应该不大,像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像芷晴或者晓晓一样,受人宠爱,挥洒青春,或者像绿倚一样,衣食无忧,有人照顾。然而生活没有给她这样的厚待。慕容舒清浅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一愣,皱了皱眉头,她应该回答她的问题,而不是问她。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抗拒不了那淡淡的笑容,口中还是冷淡的说道:“无名。”
“无名?”慕容舒清握住茶杯的手一顿,一个很适合她百变身份的名字。只是听起来不免有些凄楚。轻品了一口手中的茶,慕容舒清摇了摇头,笑道:“我觉得你叫随心更好些。”
无名有些茫然的低喃道:“随心——”随心所欲吗?这还真是笑话。她根本没有的东西,有什么资格以此为名!无名冷笑的看着慕容舒清,她还有心情和她讨论名字的问题,她手中的清茶,她惬意的姿态,是那么的随性,也非常的刺眼。
“我能认出你,是因为你的眼睛。”无名抚上腰间短剑的手,因慕容舒清的话而停住,她刚才说什么?眼睛?!
“它没有神采。”慕容舒清直视着无名冷冽的眼眸,淡淡的说道:“一双眼睛,可以单纯,可以阴狠,可以温柔,可以残忍,但是,你很特别,没有神采,所以,虽然你已经练就了世上最难的把戏,把你的脸变成一个面具,却仍然不是他们,你还是你。”虽然她用冷漠武装自己,但是仍掩饰不住内心的空洞。
慕容舒清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幽然话语,让无名不自觉的轻颤,好一会儿,她似笑非笑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某人。
为什么在她对人生没有任何奢望的时候,让她见到慕容舒清,没有遇见,或者她可以理所应当的继续行尸走肉的生活下去。为什么她没有早点遇见她,在还没有属于宏冥之前,这样或许她也可以知道什么是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这就是她的命运。微染波澜的眼睛,瞬间变得默然,无名冷冷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绿倚,说道:“杀了她,把慕容舒清带走。”
话音刚落,四个黑衣人出现在无名身后,手中的长剑泛着森冷的光芒,一直暗中保护舒清的两名暗士也现了身,一前一后的护着慕容舒清。
虽然被保护在中间,但是慕容舒清知道现在的形势对自己很不利,宏冥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劫持她,所派之人,必定是要能保证万无一失的,她猜,不仅是这帐内,就是帐外,也已经部署好了吧。炎雨、苍素都不在她身边,打起来,也不过是多牺牲几条性命罢了。
慕容舒清轻叹了一口气,对背对着她,立于帐门的无名说道:“别杀他们,我跟你走。”
无名慢慢的转过身来,冷漠的脸上,带着不屑的嗤笑:“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什么时候她都不忘身边的人,上次那个紫鸳是这样,现在的绿倚还是一样,宏冥根本不需要担心这样的人,她满身都是弱点。轻轻一挥手,四个黑衣人瞬间向慕容舒清扑过去。
不出她所料,对方派出来的都是顶级的高手,虽然暗士极力反击,但是以二敌四,还是毫无胜算,很快,两人已经毫无生息。四把长剑同时指向慕容舒清。无名的短剑也横在了绿倚的脖子上。
“等等。”慕容舒清无视面前的四把利刃,一步一步的走到无名面前,说道:“我可以选择和她一起死,宏冥并不想要我的命。”慕容舒清说的淡定,实则心在狂跳,她在赌,赌宏冥大费周章的带走她,就不会要她的命,赌自己的价值,赌眼前这个女子的心不是没有波澜。
无名握剑的手一紧,宏冥确实不让她死,但是她居然拿自己的命来威胁她刚过这个小丫头,剑更近一分的逼近绿倚。慕容舒清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向淡然的声音里,带着轻颤和恳求:“无名,不要杀她。”她不能看着绿倚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刚说完,慕容舒清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只是那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短剑,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她不想那双清明而淡然的眼,再看向她的时候,染上恨意。慕容舒清,或者,她真的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会让人失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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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京城下起了雪,虽然不大,但也算是数年来难得一见的景致了,位处南方的都城,怕是十年来,都没有下过雪了吧。外面雪花纷飞,御书房里,却十分温暖,四个炉子立于大殿的四角,正中冉冉升起的紫檀青烟,让整个御书房犹如初春一般,隔绝了室外的寒冷。玄天成拿着极品的狼毫,正在案前练字,刚刚下朝,一身的明黄朝服,更显威仪。
童阜弓着腰,站在案旁,小声的禀报道:“皇上,危海大人求见。”
“宣。”玄天成专注于笔下,并未抬头。
不一会儿,威海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案前,抱拳半跪着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恩。”还是没有抬头,玄天成心不在焉的点头说道:“起来说话。”
危海利落的起身,朗声回道:“回皇上,圣旨已经颁给轩辕家了!”今日早朝宣旨之后,他就奉命将圣旨送到将军府。他还没有出门,就听见老妇人让人快马加鞭的给轩辕将军送信,这倒是奇怪了,明明已经退了的婚事,这轩辕家怎么忽然紧张起来,再说,皇上已经下旨,慕容舒清就是不愿意也不行了,他们急什么?!
玄天成点头说道:“好。”轩辕逸突来的请旨赐婚倒让他吃了一惊,不过这也是好事,既掌控了慕容家,他也不需麻烦的纳妃了。就是初晴哭得要死要活的,让他烦心,就算没有慕容舒清,轩辕逸也断然不会娶她。
收了笔,玄天成终于抬起头来,只是问的是:“她可有消息。”已经三个月了,她究竟去了哪里?!
三个月来,几乎每隔几天,皇上就要问起那女子。危海知道皇上对那神秘的女子是动了真心,不敢隐瞒,连忙说道:“她并不是京城人士,还有那位海月姑娘,极有可能是海域人。”这是他查了很久才查到的一点线索,实在是她们太过小心,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
玄天成皱起了眉头,问道:“海域?那片神秘的海中国度?”只听其名,皆传该国神秘莫测,极少人可以前往。
“是。”
“那么,她也是?”如果真是如此,要找到她,岂不更难?!
听出皇上语气中的不悦,危海立刻回道:“目前还不能确定。”
将写好的字,让童阜拿去装裱,玄天成冷冷的说道:“查。”无论她是哪里人,他都会找到她的。
“是。”
童阜小心的拿着皇上的墨宝,上面书写着刚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佳偶天成”,一定是皇上要送给轩辕将军大婚的。童阜看着皇上案几上的几幅画卷,问道:“皇上,这些画卷?”
玄天成挥挥手,说道:“拿走,慕容舒清那幅还有装裱好的字都送到轩辕将军府上吧。”反正他也不需要了。
“是。”童阜自己手中拿着皇上的墨宝,于是让旁边的小太监收拾案几上的画卷,小太监很少能这么近距离的靠近皇上,不免有些紧张,收拾好了就想赶快退下,但是一个没有抱好,最上面的一副画从手中滑落,画卷摔在地上,展开了一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暴怒(上)
童阜自己手中拿着皇上的墨宝,于是让旁边的小太监收拾案几上的画卷,小太监很少能这么近距离的靠近皇上,不免有些紧张,收拾好了就想赶快退下,但是一个没有抱好,最上面的一幅画从手中滑落,画卷摔在地上,展开了一半。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童阜踢了吓傻了的小太监一脚,小声说道:“还不快收拾。”
“是是是。”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趴下,却被皇上一声低吼吓得动弹不得,瑟瑟发抖。
“住手!”玄天成的这声呵斥,不仅吓坏了小太监,连童阜和危海都被他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童阜有些胆颤心惊的悄悄瞄了皇上一眼,只见皇上紧盯着地上展开的一半的画卷,脸上的表情满是错愕,顺着皇上的视线,童阜只看见半开的画卷上,隐约见到一个女子的头像。
玄天成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下案几旁的台阶,眼睛却是不离画卷,画上的女子,似乎和她很像,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拿起地上的画卷,轻轻展开——
画上——
一个女子身着一件淡绿素衣,下着墨绿长裙,及地的青丝绾于木簪之间,左右手各执一只毛笔,微闭双目,嘴角轻扬,笑得自信且从容。素净的青衣,墨似的长发,还有那慵懒的笑意,都让她平凡的面容散发着清雅随肆的风采。
是她!玄天成久久的看着眼前的画卷,微微颤抖的双手显示着他内心的激动,不住的低喃:“她,怎么会是她。”
忽然,玄天成猛地抬起头,双眼闪着炙热而急切的光芒,盯着童阜问道:“她,她是谁?”
没有见过这样的皇上,童阜心里直打鼓。连忙看了一眼画卷,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皇上,是慕容舒清。”这是前几日礼部送来的慕容舒清画像,当时皇上不看,他收拾的时候看过一回,传说这慕容舒清极为低调,本人没有画像,这幅还是当日去过祁相寿辰的礼部侍郎绘制的。就不知这一张普通的画像,何以让皇上如此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