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妃第64部分阅读
莫妃 作者:rouwenwu
心想这东西莫不是要认人?她拿在手上又捏又揉,有唐子俊在身旁,她也不怕突然在掌心爆开,又是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上面的确没有上面需要发动的机括。心中万般不解,她没有去看唐子俊的表情,怀着期待,再次扔出,这次使了很大的力气,扔得很高很远,然后很有气势的大喊一声:“爆!”
小金球沉默的,安静的,再次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昏黄的草从中,消失不见。
莫非木木然转身,望向马背上神态从容的唐子俊。极为眼尖的看见他眼中掩不住的笑意。内心一阵抓狂,想要骂几句什么又着实觉得没有底气。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于是低了声息,柔声道:“唐大公子!天下第一花样美男子!请您赐教,这小玩意儿,到底要怎么用?”
唐子俊唇角的笑意更浓,伸手在虚空一抓,那掉落在不知何处的小金球竟然一飞而起,自动落入唐子俊手中,唐子俊手掌一晃,那小金球顿时消失不见。
莫非看的目瞪口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全然不顾尊严的跑到黑马旁边,仰头望着唐子俊,扯着衣角道:“唐子俊,你便教教我这东西的用法吧,我学会了,稍后闯城的时候,打起架来,我也好帮你!”
唐子俊脸上满是笑意,微微附身看着莫非说道:“这是唐门的独门暗器暴雨梨花针,你,用不了!”言语间,冲莫非伸出手去。
“暴雨梨花针!听名字就很威风呢!”莫非思索间,直觉的将手伸给唐子俊,被他使力一拉,毫无准备之下一声惊叫飘然上了马背,落在唐子俊身后。
唐子俊也不管她坐稳没坐稳,一抖马缰,双腿一用力,“驾”的一声,策马快速朝东面奔去。莫非一阵惊呼,连忙双手自腰间穿过,将唐子俊紧紧环抱住。口中大喝道:“唐子俊!”
唐子俊微微看了一眼紧紧抱在腰间的手,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淡淡道:“让你坐在前面便一直不停的走神,不停的提问,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涿郡。自己老老实实坐好了,现在再走神,落下马去可怪不得我。”
莫非恨恨道:“不过是让你教我那暴雨梨花针的用法,何至于此!小气!小气鬼!”
唐子俊笑骂道:“笨猪!说了你不会用!这暴雨梨花针要以唐门独有方法,以真气催动方能爆开。莫说你体内半分真气也无。便是你体内有真气,大约也是像雪衣一样,胡乱催动,暴雨梨花针还没有扔出去,便在自己手中先行爆开了。”言罢,哈哈大笑起来。想来是想起了司兰雪衣使用暴雨梨花针的模样。
莫非听得心惊,这才知道先前唐子俊“为何我用出什么暗器,都会被你们认为是极为容易的?”这句话的意思。想必司兰雪衣战场见过,也曾缠着唐子俊讨要暴雨梨花针来着。不过以唐子俊的脾气,多半会让司兰雪衣以什么东西换来着。莫非想着这威力极大的金色小球在司兰雪衣掌中爆开的情景,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再看唐子俊的表情,心知就算司兰雪衣躲过,恐怕也是狼狈万分的。莫非暗暗摇头,第一次庆幸自己不会内力,否则今日岂不是会被唐子俊整得很惨。而且一切都是自己求来,还半分不能抱怨。想到此处,莫非更加同情起司兰雪衣,一路上对于暴雨梨花针的事再也不提半句。
唐子俊带着莫非,两人共乘一骑,一路取道东行,过了绵离河东岸的一大片草原,沿路便专挑僻静的山林小道,一路避开追兵和中军大帐的斥候探子,谨慎而行。
临近黄昏,已然接近司兰军的中军大帐。路上遇到一些逃难的村民,听得纷纷传言,说道涿郡城中大乱,北庸中军与司兰中军从昨夜开始正面开仗数次,互有胜败。司兰大军除了一路中军与涿郡中军大战,更是一改往日谨慎之风,分了南北两路,不断夹攻涿郡,似乎是城中有什么重要东西,让他们下定决心势必要攻入涿郡城中。襄阳情势十分紧急。
莫非心下担忧,问道:“司兰军为何会猛攻涿郡?莫不是知晓了北庸的变故?不知涿郡情势是否危急。
两军大战,实在不方便咱们急速赶回涿郡。这样的乱局,有什么办法混入城中?”
第261章 闯营
唐子俊沉思良久,才道:“涿郡的安危,不是你可以理会得了的。至于混入城中的方法……”唐子俊看来一眼满脸期待的莫非,邪邪一笑,耸肩道:“还没有想到。待接近涿郡,看看情况再说。”待转过脸去,唐子俊沉静如水的面容上已有了一丝忧色。两军大战,这不是他预先能想到的变故。
涿郡,是北庸与司兰国的第一道关口屏障,涿郡存亡关系重大,是以在莫非面前,唐子俊虽然表面看来若无其事,依然从容平静,心中却着实有些担忧的。无论如何,李柚还没有撤了他北庸将军的职位,若涿郡真的到了存亡之事,却不由他袖手不顾。
思及此处,唐子俊平静的对莫非说道:“到了涿郡,若是我无法陪你回芙蓉城,你可敢带着九转还魂丹独自回去?”
莫非略一沉吟,已然猜到了唐子俊的心思,微微一笑,满是信心的道:“回了北庸,我可是莫妃娘娘,能有什么危险?放心吧!”
唐子俊微微摇头,笑道:“竟还懂得开玩笑。”微微一顿后,说道:“若我真的无法脱身,自会让可靠的人送你回去。不必太过担心。”
莫非点头道:“先入了涿郡城再说。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唐子俊再不废话,一挥马鞭,加快了速度。
一路毫不耽搁,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绕过了两军中军大营,抵达涿郡城郊。
按照原定计划,只需绕过司兰中军大营,潜入涿郡中军大营,唐子俊亮明身份,自然一切便宜行事。可此时两军几十万大军交战,以他二人之力,根本无法接近中军大营。好在唐子俊对涿郡周边极为熟悉,于是从小路绕来涿郡城郊。
只是,此时涿郡城似乎也不是轻易进得的。
尚隔得极远,便能听得号角之声、战鼓之声此起彼落,远远望去,旌旗招展,剑戟如林,马匹奔驰来去,涿郡城便如裹在一片尘沙之中,司兰大军竟已形成合围之势。便是在城郊,唐子俊与莫非依旧能清晰感觉到地面在阵阵马蹄声中颤抖。
唐子俊和莫非见了这等声势,都有些骇然。莫非惊疑道:“不知涿郡城出了什么问题?为何司兰大军竟然下了这样大的决心,分出这样大的军力,合围涿郡?”
唐子俊仔细观察一阵,沉声道:“司兰军势大,只有挨到入夜再设法进城。”言罢拉了莫非,两人躲在树林之中,用了些水和干粮,闭目养神,稍事休息,只待入夜。
待听得双方鸣金收兵,莫非有些按耐不住,唐子俊却一把拉住她,示意她继续休息。直到二更时分,唐子俊才跃上树梢再探。见司兰军并不撤军,而是在涿郡城外树起了一座一座的营帐,守卫森严。
唐子俊极为疑惑,难不成是忽伦封没死,送了消息回来,知道我与莫非要进城?不过这个想法被唐子俊瞬息否定。除非是司兰皎皎亲临,否则恐怕不会有人这般疯狂,举全军之力,来围剿两人。
每一个将领都有自己的作战习惯和方式。唐子俊仔细观察了一番,从扎营的阵法,结合傍晚所见合围的方式,唐子俊已然猜出,领军的必是忽必思无疑。
忽必思是司兰雪衣的亲信,若是忽必思带兵攻城,那司兰雪衣是否在军营之中?若是司兰雪衣在,那么到底是什么事,让她有如此决心攻打涿郡?可若不是雪衣,那又是为了什么样的原因,忽必思胆敢这样不计成本的攻打涿郡?
唐子俊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放下这个问题不再思索。他看了一眼满脸忧色的莫非,心知无论雪衣在不在军营,也不能赌这一把,万一失算,便是自投罗网。要入涿郡城,闯过敌营才是唯一的道路。
唐子俊决心已定,当下不再犹豫,望着军营方向冷笑一声,拉着莫非的手,当先领路,闯入敌营。
唐子俊武功极高,带着莫非,竟是借着夜色,无声无息闯了无数营帐,并未被司兰军士发现。莫非被唐子俊拉着,大气也不敢出,越走越是心惊,越走对唐子俊的敬佩之心越浓。一路上无论是哨岗还是巡查,唐子俊仿佛未卜先知一般,都能事先发现,提前闪躲,若是有落单的兵士,更直接瞬间灭杀,藏于暗处。再加上唐子俊似乎对这司兰军的布阵扎营极为熟悉,没有用太长时间,莫非看着夜色中被火把照得透亮的城门已经不远,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
只是唐子俊轻功虽高,但司兰军营重重叠叠,又要带着莫非,消耗也是极大。这般闯过一座又是一座,只闯到一半,恰巧遇见一只巡查小队,唐子俊本已经拉着莫非退回暗处但莫非一时慌乱,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被唐子俊拉起之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终于让巡查小队的小校发觉。
顿时,司兰军中击鼓鸣锣,立时有三个百夫队围了上来。其余军营听得清晰,却是寂无声息,毫不惊慌,只是严密戒备。莫非心中暗暗惊奇。唐子俊却是一脸平静,好似习以为常。只是心中更加确定了这些围城的司兰军是司兰雪衣的嫡系。只有司兰雪衣的人,才是司兰纪最为严明的队伍。
唐子俊自然不会愚蠢得自报家门,束手就擒。他二话不说,碎月飞刀已然出手,手中长剑更是一挥,在火光下闪现寒光,当先开路。莫非也是拔出长剑,在唐子俊身后抵挡追兵。两人配合默契,向前急闯,竟也有了些所向披靡之势。
好在二人身处司兰军大营之中,司兰兵生怕伤了自己人马,有所顾忌,不敢胡乱放箭,少了一件最致命的武器。否则,若唤作空旷战场,万箭齐发,纵然唐子俊有三头六臂,只怕也难以抵挡。更何况还要护着莫非。
二人边战边进,竟然又冲了两座营帐,眼看距离涿郡城下越来越近。只是,敌兵却愈聚愈多,数十杖长矛围着二人攒刺。
唐子俊剑势如电,手中暗器更是不时飞出,只叫敌兵措手不及。莫非在唐子俊的保护下,只须抵挡极少的敌兵。饶是如此,她也觉得手臂渐渐酸麻,心生力有不逮之感。只见拼杀之下,矛断戟折、敌军死伤惨重。只是司兰雪衣的这些嫡系兵马剽悍力战,毫无退意,加之人多势众,唐子俊二人终究还是渐渐见了颓势。
唐子俊望了一眼渐渐临近的城池,以他的眼力,自然望见城池上正在关注司兰军营中变故的一个身穿轻甲的年轻男子,心下算计一番,笑道:“莫非,此番你我绝无可能幸免。你仔细听着,稍后我以内力送你一程,你不必管我,飞出包围圈后只管往城下跑,然后大喊棋子回来了,慕容云奇开门,你云奇大哥便在城头观战,自然会接应你进城去。”
莫非暗暗心惊:“唐子俊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从不说服输之言,此番陷入重围,竟然说出无法幸免的话来,看来情形真有点不妙-!”眼见四下里敌军蜂聚蚁集,她只觉得挥动长剑的右臂早已酸痛难当,只是凭着一股意志舍命苦战,加上她一直颇为依赖唐子俊,根本没有自己用过脑子,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只是摇头大声道:“要走一起走!”
唐子俊无法,只得带着她再冲了数重军营,挥剑挡开一把迎面刺来的长矛,又放出两粒暴雨梨花针,唐子俊已然觉得体内一空,陡然有种真气耗尽的感觉,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被一枪刺中。
唐子俊眉头紧皱,一连扔出五颗暴雨梨花针,稍稍将围兵击退,带着莫非又破了一营。却已经能看出强弩之末的态势。
莫非只感觉唐子俊紧紧抓着她的左手已然被汗水浸湿,心中也知道不妙,不由悲从中来,望了一眼涿郡城头,目中露出绝望之色。只是她心中并无多少惧怕,反而是反手牢牢握紧了唐子俊的左手,紧抿唇角,脸露坚毅之色。
唐子俊心知此番危险丝毫不亚于当年千军万马刺杀司兰王。
当年他是提前闭关修养数日,服食数种丹药,于精气神饱满的全盛状态之下,又有慕容大元帅布置阵法,为自己牵制兵力,自己只是悄悄潜入司兰军营,刺杀司兰亲王和司兰王,其后撤走也有慕容霸秋大元帅接应,其中虽然凶险仿佛不可完成,但比之现在孤军作战,实在是截然不同。
反观此战,唐子俊先是于祭天大典力战唐烈和十三名黑衣刺客,被迫消耗寿元使用摄魂月影绝技。之后护送慕容云随回芙蓉城,再马不停蹄赶至七秀,为了莫非,以一人之力,杀七七门主,独挑七秀山门,展开了一场极为恐怖的消耗战。然后便是带着莫非赶往司兰,骑射大赛、搜寻解药,两战司兰皎皎,然后便是一路厮杀逃亡,没有一日消停。
如此高强度的心神体力双重消耗,又没有得到适当的补充,甚至都没有完整的睡过一觉,便是神仙也抵受不住。
唐子俊不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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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月牙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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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于司兰军营重重包围之中,于真气已然即将枯竭之时,这些日子被唐子俊强行压制的疲惫与内伤隐患,终于一次性爆发。
在挡开一个百夫长猛砸过来的大锤之后,唐子俊喉头一甜,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提剑的右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这是真气与体力耗尽的表现。看着越来越多的司兰兵有条不紊又悍不畏死的围攻而来,唐子俊紧紧捏着手中最后一颗暴雨梨花针,眼睛眯了起来,眼中寒光更为浓烈。
突然,他一把抓住莫非的背心,在她耳畔沉声道:“听我一次话!立刻离开!你若要来黄泉路上陪我,待救活云随再死!莫要枉费我一番心意!莫让我抱憾!”说着,手中大力一推,便将莫非抛起,直朝城门飞去。
心神巨震之下,莫非来不及说一个字,便被扔到半空。她人在半空,猛然回头,紧紧盯着唐子俊,只见一柄长枪向着唐子俊胸膛刺去,莫非大惊,狂呼:“不要!”
唐子俊拼尽全身真气将莫非送出·此刻长枪刺来,身子一顿之下,赶紧往后踉跄一闪,手中最后一颗暴雨梨花针瞬间扔出,堪堪避过要害。只是这一瞬的变故,唐子俊胸口的衣衫已被枪头挑破,一大片衣衫碎片飞起。胸口也被划出一道血口,虽未伤及要害,却也有大量鲜血涌出。
便在此时·半空的惊呼嘎然而止,莫非双目圆瞪,看着唐子俊鲜血流出的胸膛,脑中嗡的一声炸响,脸上露出极度的震惊和无法置信的神情。
让莫非陷入极度震惊情绪之中的·并不是唐子俊胸口的伤势,而是唐子俊脖子上的红绳!
唐子俊的脖子上有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月牙玉佩。此刻再火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天上的玄月被挂在了唐子俊胸膛一般。
莫非望着那枚玉佩·忘记了思索,忘记了言语,忘记了一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四周的一切都归于安静,只有那枚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在莫非眼前闪耀。
直到“嘭”的一声摔落在百丈开外的地上·摔在地上的剧痛使得她目中有了一丝清明,周围才恍惚有声音画面涌入莫非脑海·刺得莫非脑海生疼,耳中嗡鸣阵阵。
莫非愣愣起身,发现已然被扔到了司兰军营包围之外。只是她并没有立刻向涿郡城门跑去,她傻傻立在原地·目光依然痴迷,疑惑·震惊,悲伤······极为复杂的情绪·在莫非眼中闪烁,叫她不能言语,不能行动,只是痴痴的望着重重包围之中的唐子俊,半张着嘴,仿佛石化。
司兰兵士看见莫非逃走,顿时分出一股追了上去。
唐子俊要抵挡重重包围,已然极为困难。无力再阻止追兵,见莫非还傻傻立在百丈开外,立刻运气真气,大喝一声:“走啊!滚回去!”大喝间,数柄长枪同时刺来,唐子俊闪躲不及,长剑一挡,力有不及,顿时被刺中右腿。唐子俊长剑一挥,将长枪斩断,身子速后退,躲避扑面砸来的大锤。只是身子退到一半,又猛然止住,身子猛的倒地滚出几步,险之又险的躲过身后呼喝间袭来的长矛。一时间险象环生。
涿郡。二更。悦来茶坊。
既是战中,又是深夜,整个茶坊空荡间显得有些阴森,唯有几盏忽明忽暗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茶坊有两层。一楼空无一人。二楼临窗边的一个隔间,一张长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男的是个看起来已过了知命之年的中年人,一身青衣,作文士打扮。面相庄肃,五官端正,脸上略有沧桑之色,却精气神十足,浑身上下自然流露出一股子霸气。与这股不怒而威的气息相去甚远的是,他的正一脸认真的剥着面前小碟中的煮花生,剥好一颗,扔入口中,极为享受的咀嚼着,然后继续剥下一颗。他面前的酒盏已经空了,桌上有几盘小菜,一大盘牛肉,四五个空酒壶随意摆放着。
那中年文士将剥好的花生扔入口中,朝着冷冷清清的一楼喊道:“言伯,再来两坛缠梦!这样的好酒,老夫可好久没喝到了!”
“好咧,很快就来!”楼下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柜略带欢喜又显得极为恭敬的声音。
中年文士对面,坐着一个红衣女子。这女子面容极美,只是一脸冰寒之气,眉头微皱,目中有毫不掩饰的焦急之色。只是,在眼底不易察觉之处,还隐藏着一丝敬畏。
发自内心的敬畏。
红衣女子便一直静静的坐在中年文士的对面,一语不发。直到掌柜恭恭敬敬送来了两坛缠梦,红衣女子极为自然的拎起酒坛,给对面的中年文士酒杯斟满,然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说道:“元帅让我留下,便是要陪元帅吃喝游玩么?若是如此,可否改日?”
那中年文士哈哈一笑,他将面前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举止神态极为洒然,说道:“老夫不过一届方外游士罢了。元帅?小丫头你忘了么?你才是元帅啊!”
若是叫北庸国或是司兰国任何一方朝臣将军看到这酒楼中此时的画面,恐怕都会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北庸保有不败战绩的昔日大元帅慕容霸秋和司兰国如今的公主大元帅司兰雪衣。
司兰雪衣听了慕容霸秋这话,也不敢动怒,想起从昨夜至今的时光,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昨日夜里和慕容云奇在涿郡城夜市闲逛,陡然听闻战鼓,司兰雪衣一番猜想之下,心神动荡之下便再不理会慕容云奇,径直便要冲出涿郡城,回司兰大营而去。便在她刚刚甩开慕容云奇之时,突然看见前方一个青衣中年文士缓步而来,看着疾速奔去的司兰雪衣,竟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待司兰雪衣靠近那文士百步之时,一股威压当头压下,司兰雪衣顿时气息混乱,险些从半空摔落。
待看清楚了那中年文士的样貌,司兰雪衣心口猛的跳了几下,心知再北庸城内,若无此人同意,自己只怕再也别想离开。硬闯是绝对不行了,司兰雪衣是极聪明之人,只盼对方知晓自己心意,能放自己出城。于是恭敬见礼,压下心底焦急,平静道:“司兰雪衣见过慕容大元帅!”
只怕天下没有人能想到,游历四方,行踪飘忽的慕容大元帅,竟然在涿郡城中。
遇见了慕容霸秋,司兰雪衣自然不能再横冲直闯,而是老老实实的向慕容霸秋告知了自己来涿郡的目的,甚至极为清晰的说出,自己急着想要赶回漠东郡,是为了救唐子俊和莫非,按她的猜想,在漠东郡阄的战鼓洋洋的,必定是唐子俊无疑。
可是,慕容霸秋根本不听取司兰雪衣的任何解释,不知是不相信司兰雪衣的话,还是丝毫不担心唐子俊和莫非的安危,总之是直接否定了司兰雪衣想要告辞离去的想法,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一般,带着司兰雪衣在涿郡城游玩起来。并极为慷慨的邀请司兰雪衣尝尽涿郡美食。
只是,一向以吃货著称的司兰雪衣,此番境地,跟着慕容霸秋,又哪里有半分胃口。一面猜测慕容霸秋的心思,一面想着如何才能离开。
直到今日午时,慕容云奇派人在中军大营外大声喊话,说是司兰公主大元帅叛乱,杀死司兰大将忽伦左,已然投靠北庸,司兰军必败。一时间,司兰军一片混乱。结合漠东郡的变故、忽伦左的暴毙和司兰雪衣的失踪,一应猜想在司兰军中蔓延,直闹得人心惶惶。若非忽必思和一应公主府的亲信竭力压制,只怕司兰大军已然炸了营。
借着这个时机,涿郡中军大举进攻,杀得司兰军节节败退,一时间气势如虹。可让慕容云奇没有想到的是,忽必思竟然不顾中军,点齐十万兵马,直接攻向涿郡城下。忽必思跟随司兰雪衣多年,自然不相信北庸军胡乱喊的鬼话,思量之下,知道必然是公主被什么限制在了涿郡城不能回来,他当即便毫不犹豫的进攻涿郡,只为施加压力,救出司兰雪衣。
司兰雪衣是在午后被慕容霸秋拉着在涿郡城西垂钓之时,听到慕容云奇亲自来汇报军情,才得知这一事情。慕容云奇说话之时极为大胆,丝毫不避讳她,显然是根本不担心她会在父亲的监视下闹出什么变故来。
司兰雪衣出听闻时,本就焦急的心情气得几欲疯狂。当场便要和慕容云奇打架。却被慕容霸秋像拉小孩子一样将两人拉开,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兵不厌诈,兵不厌诈嘛!”司兰雪衣几乎银牙咬碎,却无半分办法。直到此刻,司兰雪衣才终于想明白了,为何慕容霸秋毫不担心唐子俊二人的安危,原来是早有打算。两军大战一起,哪里还有人会为了两个人而耗费兵力?此番发动大战,实在是对两人最大的掩护。
第263章 烧营
司兰雪衣紧紧的蹙着眉,看着极为享受的嚼着卤牛肉的慕容霸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慕容元帅使计挑起大战,只怕也没有想过忽必思会放着中军战场不管,反而极为坚决的围城吧?若是两军在坝下对战,唐子俊和莫非自然很容易乘乱混入城中,可如今忽必思紧紧围城,守卫严密,慕容元帅如此,岂不是反而置两人于死地么?”
慕容霸秋“嗯”了一声,手上的筷子轻轻敲在碗碟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夜里极为清晰。他微微皱眉说道:“这个,的确是是出乎老夫原本的预料。不过……”慕容霸秋突然露出极为自信的笑,眼中光彩一闪而过,说道,“旁的人也就罢了。他可是唐子俊!老夫看中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被击倒?便是杀,他也能杀进城来!”
司兰雪衣半张嘴看着满面笑容的慕容霸秋,以她的定力心智,也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若非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威压绝不是可以伪装的,她必定要怀疑面前这人是不是真的便是传说中的慕容大元帅?不是谁冒充的吧?如此盲目自信,如何能在战场保持不败神话?司兰雪衣失神半晌,满满灌了一杯酒,才说道:“就算是唐子俊,也不可能独自一人应战千军万马!何况,他还要带着一个完全没有内力,只有一身花架子功夫的莫非!慕容元帅是在和雪衣说笑话么?”
慕容霸秋看着窗外的夜色,仿佛能透过城墙,看道城外的战场,他的神色极为淡然平静,沉默片刻后,突然笑道:“你是怎么教导属下的?放着战场不管。宁愿损兵折将,连连败退,也要为了救你一人。不计生死,拼命围城?”说着又喝了一口酒,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道:“莫不是。这便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司兰雪衣皱眉冷声道:“前辈何苦为难雪衣?”
慕容霸秋洒然笑道:“小丫头这话不对,老夫可是好吃好喝。待你如上宾。”
司兰雪衣猛的站起身来。她当然明白慕容霸秋的意思,对方待自己如上宾?自己该如何回报?谈条件!司兰雪衣愤怒之下脱口道:“是为了救你北庸的将军和妃子,凭什么要本公主来妥协?”
慕容霸秋平静的看着司兰雪衣:“就凭你对唐子俊的心意。就凭你是莫非的同门。”
司兰雪衣大怒,顾不得对慕容霸秋的敬重和隐惧,大喝道:“雪衣一直以为慕容元帅是个光明正大的君子!”
慕容霸秋不愠不火,呵呵一笑,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能保我北庸数十年安宁。便是用些手段,也是值得的。何况,兵不厌诈!”言语间,他的手上竟然还在剥着碟子里的煮花生,一副你爱谈不谈,满不在乎的神情。
司兰雪衣顿时涌起一阵无力感,抿嘴看着慕容霸秋半晌,眼中光芒闪动,突然说道:“雪衣愿意自废武功,领司兰大军舍弃坝下。退回漠东郡!”
慕容霸秋微微动容,正色道:“想不到你既对子俊用情至此。”他略一沉吟,说道,“自废武功大可不必。老夫只要你一句话!公主只需承诺,公主有生之年,司兰军决不犯境!”
司兰雪衣神色变幻,面色阴沉,却始终没有说话。
司兰雪衣虽不知道祭天大典的变故,但以她对北庸朝政的了解,她深知,皇帝李柚必容不下日渐势大的慕容世家,而慕容氏也绝不是任人宰割之辈。所以,只需稍加挑拨,北庸必乱。北庸乱时,便是司兰国挥军东进之时。就算自己自废武功,也可以去天忍教找师父帮助,不说完全恢复,至少可以恢复三四成,带兵出征是绝无问题的。可惜,这一切,仿佛都在慕容霸秋的计算之中,他要赶在北庸内乱之前,先平定家门外最大的威胁。自己若是答应了他,那此生,只怕再无机会完成父王的遗愿了。
慕容霸秋看着司兰雪衣变幻的神色,正色道:“老夫只说一句:不仅是我北庸的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司兰的百姓同样如此。”慕容霸秋重回涿郡,自然有他的理由。他需要涿郡的安宁。因为他需要用涿郡的兵,好好处理一下北庸的事。所以,她需要司兰雪衣的承诺。
司兰雪衣沉默了很长时间,便在此时,西门外突然传出呼喝之声,又有兵刃刀戈之声响起,却并无战鼓号角之声。慕容霸秋和司兰雪衣同时惊觉,必定不是两军交战,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闯营。此时,唯一有可能闯营的,只有唐子俊和莫非。
慕容霸秋道:“时间,不多。”
司兰雪衣眼中寒光爆闪,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司兰雪衣有生之年,司兰军绝不越过绵离河半步!若违此誓,犹如此筷!”说着,司兰雪衣拿起一根竹筷,手中微一用力,竹筷顿时寸寸碎裂,化为灰烬。
“好!”慕容霸秋一拍手,豁然站起,说道:“老夫信你!便是看在此番司兰王私自毁约,你能不顾一切斩杀忽伦左的份上,便有让老夫信你的资格!既然做出了承诺,便有守护的觉悟。这一点上,许多男儿也不如你!”说着甩给莫非一枚令牌。“你走吧!”他也不担心司兰雪衣会为了发兵北庸而做出什么自尽破誓的行为,因为失去司兰雪衣的司兰国,便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司兰雪衣接过令牌,二话不说,朝着慕容霸秋恭敬一礼,一跃从二楼窗户跃下,直朝西门奔去。
……
唐子俊要抵挡重重围杀,将莫非扔出包围后再无暇顾及,打斗中觑见莫非还傻傻立在百丈开外,立刻运气真气,大喝一声:“走啊!滚回去!”便是这一瞬便又是险象环生,避之不及,情急之下倒地滚出丈远,放躲开袭来的一枪,却也受了些伤。
莫非被唐子俊一喝,顿时一个激灵,眼中立刻现出清明之色。只是她看了看追来的司兰兵,又看了看突然倒地,生死不知的唐子俊,身子一震,心中突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惶恐和剧痛,再不犹豫,握紧手中利剑,横于胸前,疯狂的朝着追兵迎面杀去,口中大喝道:“小牛哥哥!小牛哥哥!你不要死!莫非来了!莫非来了!”一面说着,眼泪已然止不住的疯狂滑落。
只需要一眼,便足以让莫非认出那月牙玉佩。两枚玉佩,一枚属于莫名,一枚属于莫非。从她们出生开始,便随时戴在身上。杏花村逃亡之时,莫非将玉佩挂在了小牛哥哥的脖子上。
他是小牛哥哥!小牛哥哥没有死!小牛哥哥不能死!
杏花村,小牛哥哥为了救她独自犯险。今日,她决不再与小牛哥哥分开。要生同生,要死同死!同生!共死!
莫非心中再无旁的念想,只余一片平静,手中剑舞疯狂而起,砍杀在追兵身上,直朝唐子俊接应而去。
恰恰是这份平静的执着,这份心无旁骛,反倒应了剑舞之道。那把伴随莫非多年的相思软剑,此刻在莫非手中竟然发挥了前所未有的威力,杀得敌军阵阵后退。那些追兵本也没想到一个弱质女子能有如此胆量和实力,一时间也有些乱了,更给了莫非可乘之机,只是心存一念,越战越勇。
……
唐子俊滚出数丈后借着斩杀一名司兰兵之势一跃而起,瞥见莫非杀了回来,心中又急又恨,却又没有办法阻止。他目光一转,见左首立着两座黑色大营帐,他在司兰国日久,曾与司兰雪衣一同平反,知是那黑色大营便是存放辎重粮食之处。
唐子俊心中已有定计,当即扔出一大把十字镖,乘着敌军招架不及之时,摸出一个黑色瓷瓶,朝口中倒了一粒乌黑的药丸,在吞服药丸的同时,手中长剑一刺,刺死当先一名敌兵,从他手中抢过一个火把,一跃而起直扑辎重营而去。
司兰兵见唐子俊早已是强弩之末,不曾想他竟然还能有这般勇猛之势,大惊之下连忙追赶而去。唐子俊吞下了一粒唐门特制的回元丹,药力催动之下,真气稍有补充。在奔跑途中又捏碎一个瓷瓶,吞下几粒飞速丸,顿时脚下速度更为迅捷。不过转眼间,头一低,已钻入那黑色大营之中,高举火把,见物便烧,顷刻之间,在两个辎重营中连点了七八个火头,这才冲出。
辎重营中堆的不少是易燃之物,火头一起,立时噼噼啪啪的烧将起来。唐子俊心中已有算计,当下也不去担心莫非,干脆将剑捆在腰间,再抢了一根火把,一手一个,到处便去点火。
司兰兵营终于现了乱相。司兰兵全然没有料到,唐子俊竟然烧起了辎重粮仓。
唐子俊见此计可行,又瞥见前方一座马厩,二话不说扑上去便点起火来。登时战马奔腾,喧哗嘶鸣,这么一来,司兰军营终于乱了。唐子俊猛然抬头向城头望去,心中道:“慕容云奇,你还没醒过神么?”
第264章 攻城
慕容云奇在城中听得西门外敌军扰攘,奔上城头,只见司兰军营有厮杀之声,但唯恐有诈,只是在城头观望,此刻见几个火头从司兰军营中冲天而起,心知司兰军绝不会拿辎重军粮作假,心中笃定有人在敌营捣乱,忙点起五千人马,命慕容驰、慕容灿兄弟杀出城去接应。
慕容驰兄弟冲出里许,火光中望见一名红衣女子剑舞成风,疯狂的朝着司兰军营中杀去。再看军营之中,四处点火的紫衣男子已然扔掉火把,抢了一匹马,手中长剑金光闪烁,朝着红衣女子急冲而至。
慕容驰兄弟总觉得那紫衣男子的身影极为眼熟,猜测之下只道是将军派去司兰的钉子,却不急着上前厮杀,领着人马布开阵势,射住阵脚,阻住追向紫衣男子的敌军。这才下令分出一队,朝红衣女子冲掩而去。
待那紫衣男子的马匹渐进,慕容驰兄弟这才看见是辅国大将军唐子俊。顿时大惊失色,旋即大喜,朝城头慕容云奇大喊:“是唐子俊将军!”说着连忙挥动旗帜。发动阵法,朝唐子俊掩杀而去。
慕容云奇站在城头,听了慕容驰的呼喝。定睛看去,见果然是唐子俊。顿时猜到那女子必定是莫非无疑,心中大喜,忙下令开城相迎。
……
便在城门开启之时,城外司兰军营突然鼓角雷鸣,火光大亮,早已有备的司兰大军来攻。
慕容云奇眉头紧皱,立刻下令守城大将督率兵马。守御四门。一眼望去,只见火把闪动,司兰兵漫山遍野,不见尽头。司兰大军这两日曾数次围攻涿郡,但军容之盛,兵力之强,却以这次为最。看来自唐子俊闯营被发现之时,忽必思便有所准备,时刻等待着城门开启之时,准备攻城。
此时司兰大军也不再顾着追杀唐子俊和莫非。而是在忽伦左的指挥下,全力攻城。好在慕容云奇镇守涿郡军中日久,与司兰雪衣和忽必思都战了不下上百回合,熟知忽必思攻城的诸般方略。心中早已定数,不论司兰军以弓箭、火器、垒石、或是用云梯攻城,守城的北庸将士居高临下,在慕容云奇的调度下,总能一一破解。只是,刚刚开启的西城门却是再次紧紧关闭,不敢再开。唐子俊二人,以及慕容驰兄弟带领的五千人马,便被困在城外,成了孤军。
不过半个时辰,司兰军已折了二千人马,但兀自前仆后继,奋勇抢攻。
固守涿郡的几十万大军此刻都已在坝下中军大营与司兰军中军对战,涿郡城中除了精兵数万,便是数十万百姓。司兰军如此不畏生死,猛烈攻城,城中人心惶惶,均都知道,若是此城一破,必定无人得以幸存,因此也不用官兵号召,丁壮之夫都是安顿好自家妇孺老弱,担土递石,执戈守城,与涿郡守军共抗强敌。一时城内城外杀声震天动地,明月之下,夜空之中,羽箭来去,有似飞蝗。
……
有了慕容驰兄弟布置了军阵相助,唐子俊获得了片刻喘息之机,便是这片刻时机,他又从怀中摸出数瓶丹药,也不顾师父的告诫和可能的后果,直接扔入口中,吞服调息。
片刻之后,唐子俊手执长剑,目中精光闪动,一眼便瞥见莫非混在一众涿郡兵马中奋勇杀敌。但没斩杀一个敌军,便是要往自己的方向望上一眼,稍有机会,便会奔跑而来,遇到阻碍,又再次挥剑杀敌。
唐子俊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复杂情绪,长剑一挥,顿时策马朝莫非奔去。所过之处,凡是阻挡者,不是在长剑之下身首异处,便是咽喉中了碎月飞刀,立时毙命。便是这样,杀出一条血路,终于到了莫非身前,
刚刚斩杀一人回转身来,便看着策马渐近的唐子俊,莫非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唐子俊的脸,目光一刻也不愿再移开。在大片辎重大营的燃烧下,半爿天布满红霞,映着天上一轮明月,景色瑰丽绝伦。身周是北庸军和司兰军飞骑奔驰,狰狞的面目清晰可见。
可这一切,莫非此刻都看不见了。无论是瑰丽的火光天空,还是狰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