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莫笑农家腊酒浑第4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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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笑农家腊酒浑 作者:rouwenwu

    齐敏听了,便也安心地在他的怀里笑了一下:“可是终究,有点感伤啊!”

    齐宝道:“我派人查过了,那个客商是作海外贸易的,声誉还不错,只是一直没有孩子,所以想买一个妾。反正他是常年在海外的,那里也没人知道佳星的来历,她也未必就会过得很差。”

    齐敏道:“你说的不错,作人就是要向前看,何必总是纠结以前的事——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啦,不必再去为他人烦心。”

    齐宝笑道:“便是如此。”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仿佛齐敏生命中的一抹波痕,而陆佳星,也仿佛齐敏生命中的一颗流星,匆匆地一闪而过。

    到了这一年的九月,长安的公厕已经正式开始动工,而董祺的父亲这个时候也来到了长安。

    当时齐敏正在与齐灵聊天,各自说着小时候的一些趣事——齐灵本来曾作过齐敏的帖身丫环,两个人的情谊自不相同。

    第四章 再见外公

    这时齐灵的帖身丫环若霞过来,对齐灵道:“小姐,董家老爷来下聘了,正在前厅和将军说话呢。”

    齐敏道:“怎么宝儿已经回来了?还真巧呢。”

    若霞道:“好像是董老爷直接去了军营里递了拜帖,然后再与将军一起回来的。”

    齐敏心想他倒是会来事,居然把这事给闹到军营里去,这算是给齐宝面子?

    这时看看齐灵,却是脸上通红,眼中看着齐敏,露出顽皮之色来。

    齐敏与她相处多年,自然明白她的心意,便笑道:“你要去偷看你未来的公爹么?”

    齐灵红着脸,低声道:“娘这会儿正午睡呢,咱们偷偷去,不让她知道。”

    因为文氏身体不好,董家的人也知道,所以齐宝向董祺的父亲董子芳告了罪,先与他在客厅里相谈,并不去搅扰文氏的午睡。

    齐敏见齐灵忽现童心,便也笑道:“好,咱们一起去看。”

    说着便领着齐灵向前面走去,若霞跟在身后,也是一脸的好奇。齐灵便对她笑道:“你这丫头,自己也想看,却来告诉我,让我去看,你也好跟在后面看看,是也不是?”

    若霞笑道:“那还有能瞒得过姐姐的。”

    三人一边低声说笑,一边来到前厅——那偏门的外面,就是一面屏风,从那小门里出来,正好被这屏风遮住,坐在厅里的人是看不见的,而站在边上的丫环仆人,就是看到了也不会说的。

    齐敏和齐灵透过屏风看去,只见坐在对面的一个身穿赭黄|色袍子的老人,大约六十多岁,精神上倒还好,只是那张脸却让齐敏的一颗心猛然间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那样的脸,那样的声音,曾经是齐敏一闭上眼睛就会回荡在脑海之中的——自己的亲外公,她怎么会忘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齐敏还以为自己早已经看开了,哪怕是再遇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因为她已经把文氏当成了自己的娘,把齐家的人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

    文氏这几年身子也不好,家里的事更是早不过问了,全部都委于齐敏。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婆媳问题——这等于是文氏又是娘又是婆婆,对齐敏更加疼爱和信任,齐敏也就从不存在与文氏有什么见外的情绪和心理。

    而齐敏见到这个当年要溺死自己的外祖父时,心中居然会有这样大的起伏——那如果见到自己的母亲,岂不是更要死要活了?

    齐敏苦笑着摇摇头——这是恨么?早就不恨了吧。如果没有这个外祖,只怕自己还到不了齐家,也就更遇不上齐宝了。所谓的失之东隅,收之桑隅,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听齐连春说,那董祺只有个长姐,已经嫁人了——那应该就是自己的母亲了吧!

    齐敏的心中,忽地有了一种要去看一看自己亲生母亲的冲动——不是想去相认,只是想去看一眼,看一眼她过得好不好。

    ——而且,该怎么相认呢?去跟她说自己有婴儿时的记忆?如果有人相信的话,那自己会被当做是妖怪的吧!所以根本不可能去相认,就算主动或装作不经意地把襁褓给董祺的姐姐看,那自己也不过是多了个母亲,而对方却是要再次承受一次不幸吧!

    据说董祺的姐姐嫁给了一个小官,对于一介商人来说,也算是不错的结局,更何况还是失了贞洁的女子。

    ——那么,她过得好么?幸福么?她的丈夫对她好么?会因为她不是完璧之身厌恶她么?还是那就是她的情郎自己的生父?她们上演了一出私订终身后花园,然后落难公子当官后来迎娶的戏码么?还是说完全相反,遇上了始乱终弃的负心郎?

    齐敏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神游天外。

    ——不幸的婚姻有着不幸的人生。生母当年并不是要抛弃自己的人,虽然她这样生下自己是不负责任的,但她也应该是一个可怜人吧。

    从她与人私订终身偷尝禁果的事迹来看,她是个对爱情有着理想的人,所以一旦婚后生活不满意的话,她会不会走上和陆佳星同样的道路?

    齐敏在短短的一瞬间,居然思绪万千,很多莫明其妙的古怪念头都涌上了心头——原来人的思想,真的能够在一刹那有着千头万绪的。

    “姐姐,你怎么了?”

    齐灵一如以往地叫着齐敏姐姐,但是怕被人听见,只得轻轻地唤着,见不管用,又用手去轻拉齐敏。

    原来齐敏眼神呆滞,齐灵已经看出异样来了。

    齐敏回过神来,对齐灵笑了一下:“没什么,刚才在想事情,怎么样?你未来的公爹,还算是个好人吧。”

    齐灵笑着拉着齐敏走了,一边回去,一边在路上说:“看上去倒很儒雅,但是却不像是北方的粗豪汉子。”

    齐敏笑道:“幸亏不像,不然董公子也是是彪形大汉,我可要心疼我的妹妹了。”

    齐灵红着脸:“哪有这样的嫂子,说出话来这样……这样吓人!”

    齐敏只是笑,心里却想——灵儿说得不错,当年我从那家里被抱出来,五六天功夫就到了白河村附近了。所以他们应该是从南方迁到北方去的,这一点三叔也没说,看来在他的眼里,这种小事不必挂怀吧。

    转念又一想——那齐灵不是成了我的舅妈?

    于是便不由得又苦笑起来——如果真的相认的话,那自己等于是和舅妈的哥哥成亲了,这辈份也真够乱的!

    齐敏一边想着心思,一边还分心应付着齐灵的话。齐灵却不回自己的房里,而是拉着齐敏去了文氏那里。

    文氏这时却还没有醒来,齐敏和齐灵就坐在外屋里,互相低声说着话,待得文氏醒了,便进去与文氏说了董子芳来了。

    文氏听了,便一边起身一边埋怨道:“怎么不早叫我,让人家在前面等我,太失礼了。”

    齐敏笑道:“有宝儿陪着,有什么失礼的。娘的身子不好,谁不知道,何必在意那些虚礼。”

    文氏道:“瞧你说的,咱们自家人不必客气,对外人可不能这样!要是人家说咱们没有礼貌,以后慢怠了你妹妹怎么办。”

    齐敏笑道:“哪有这样严重,妹妹这样的人,哪有人不喜欢的,只要是有心肝的人呀,都不会不喜欢妹妹的。”

    因为以前文氏听说了齐灵在养父母家里的遭遇后,一直说那家人是没心肝的人,所以齐敏有时会拿这个来打趣,文氏和齐灵倒也都不以为忤。

    三人一边说笑,一边一起来到了前厅,齐敏和齐灵一边一个,扶着文氏过来,与那董子芳相见。

    文氏一到,齐宝便让出了主座,让文氏坐了上首,自己转到下首相陪。

    文氏向董子芳介绍了齐敏和齐灵,董子芳老眼昏花,却也只是对着二人笑着点头——齐敏依着印象中母亲的脸庞,知道自己与她长得其实并不怎么太像,只是不知自己会不会长得像外婆之类的人,所以也是故意搀着文氏出来,看看董子芳的反应。

    现在看董子芳眯着眼睛看向自己,却仍然看不清的时候,心中升起的那股难言的感觉,很难说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

    如果没有认出来,那也是少了一桩事,以后两家若是来往,也就更不必担心。但如果认了出来呢?只怕也未必是好事——起码母亲当年的丑事就会被揭出来,那不可能会是一件好事,除非她现在嫁的夫君,就是齐敏的生父。

    所以这个外祖父,也未必会认为这是一件喜事,到时候两家人反目成仇,那又何必呢?

    所以齐敏出来,也只不过是想看看董子芳的反应,就算自己的长相与董子芳的什么人相似,那自己也是不会承认的——天下间相似之人何其多,而且以董子芳的性子,也不可能当场就惊叫出来,,最多不过心生疑惑罢了,只要过后把自己当初的那个小襁褓给烧掉就行了。

    齐敏本来留着那个东西,是想做个纪念,结果却因为两家人莫明其妙地又走到了一起,逼得她不得不把这件东西给毁掉了。

    只是看着董子芳刚才那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样子,齐敏不由得想——这个穿越皇帝,为什么没有发明眼镜呢?他今年也四十好几了吧,难道他没有老花眼么?

    想到这里,齐敏的心里不禁又要跃跃欲试了——虽然对于拼命赚钱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但是眼镜这种东西是改善民生的,而且将来自己也很有可能要用到,那当然是要做的。

    齐敏心想幸亏是现在想到了,不然等自己老了,还来不及现做呢!

    反正现在齐家家大业大,去弄个琉璃场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至于怎么开口向齐连春阐述自己的想法,那也不必担忧——反正齐连春现在对于齐敏的发明已经麻木了,只知道夸她聪明罢了。

    要知道刚来长安的时候,齐宝把军中的很多战利品才算是真正打了开来——原来他就知道不会在南京久住的,所以很多东西他就都放在军营里,根本就没带回家里。

    而且就算当了京官,那些老部下也不会吞了他的东西,会很自觉地运到他的府上来的。

    而在那些战利品中,齐宝带回了两样东西引起了齐敏的注意——其中之一是从意大利传入莫斯科的一座座钟,大约有两米高,是以结构简单的机械打点的,只是钟面上只有时针,而没有分针和秒针。

    另一件是从日本带回来的,北宋年间中国所制的水运仪象台的复制品。

    齐敏把这两样东西的精妙处结合起来,又命人打制钢铁的发条,再辅以自制的齿轮和钟摆,居然让她做出了只有半米大小的座钟。

    虽然比起现代的钟还是很笨重,而且时差每天都有,但是在明朝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东西了,齐连春又请了专人研制,把这钟更缩小了一点,然后到处贩卖,大赚特赚——连皇宫里都买了。

    所以齐敏现在也有点无所谓了——估计这皇帝已经猜出来齐家有穿越者,只是没有确定是谁,或者说他也无意于立即确定是谁。

    因为齐家对朝廷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是非常合作的,不但上交了味精和白糖的制作法,而且一直很低调,就是为朝廷捐粮捐钱,也是与别人合作,打着别人的旗号。

    之前皇帝送文胸给齐宝,大概就是要试探一下。齐宝虽然没有上套,但是建文帝应该也不会就这样放过齐家的这个穿越者的。但是既然这几年来大家一直相安无事,那齐敏只要不做过份出格的事,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齐敏甚至认为,皇帝这样信任齐宝,是不是也因为判断出在他的身后有一个没有恶意的穿越者?

    因为齐敏甚至没有因为同为穿越者的身份而来牟取任何政治上的利益——比如去结交一些这个时代的名臣,比如于谦,比如商辂,比如李贤。

    齐敏根本没有动过结交名人的念头,只是想着赚钱,而又知道造福民生——比如造公厕。

    这样的人,想来建文帝也不会想把她逼到墙角的吧——人家不爱现身,何必强人所难,送个文胸之类的开开玩笑,点出自己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也就够了。

    当然,这也是一种警告,让齐敏不要太过份,见好就收才是和气生财之道!

    所以如今齐敏想到眼镜,就知道只要到时候做几份白送给朝里的大臣和皇上,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赚钱了!

    正史中的明代实际上在永乐年间可能就已经有了眼镜,描绘明永乐年间南京城区民众生活场景的《南都繁会景物图卷》中,就绘有一个老人戴着眼镜的样子。

    只是这个时期的眼镜,大都是单片的,由水晶磨成的,还没有夹鼻或架在耳朵上的——最早的眼镜,是元末时期的意大利人做的,是通过下西洋或与蒙古人作战得到的。

    正史中的明代万历年间,有人把两个单片的眼镜用布条带起来系在头上看书写字画画,把这东西叫做叆叇(音“爱戴”),是中国最早的眼镜。

    而现在的建文帝直到七年前才动兵,不像正史中的朱棣,前后几次北伐,又让郑和不断地下南洋和西洋——现在的朱允炆,主要是在南洋和西洋发展大宗物品和矿产的海外贸易,眼镜这种东西反而没有流行开来,而北边的战事因为只有一次,虽然时间长,但却没有把西方的东西都带回大明。

    所以现在齐敏想要做一个能架在耳朵上,看得更清楚的,用玻璃作的眼镜,那是整个大明朝还没有的——换个想法,可能这个建文帝的眼睛很好使吧,不然他怎么也会让手下人研制个眼镜出来的吧!

    于是整个会谈的过程,齐敏后来几乎就没怎么听,完全就在想着怎么做眼镜了。等到人家起身告辞时,齐敏才回过神来,跟着众人向自己的外祖父告别。

    当然董子芳不是要离开长安,而是下榻在长安城里的客栈里——他是来下聘的,不好住在女家。

    待得董子芳离开,齐宝笑着递过一份礼单:“这份聘礼可不小,咱们家的嫁妆也不能少了,不然可让对方看不起了。”

    文氏拿过来看了看,笑道:“我比不上你们,我是个没见识的,这样的礼重得我都不知该怎么回礼了,一切还是你和敏儿来作主吧。”

    齐敏拿过礼单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并不因为他们是在北方贩马和毛皮起家的,礼品上就多是这些东西,反而一些珍珠宝石、珊瑚翡翠之类的占了多数,甚至还有一张贩马的许可证。

    马在古代是重要的军事道具,骑兵就相当于现在的机动化步兵,贩卖马匹是要有政府的特许的。

    董家知道齐宝是作将军的,所以送来这张贩马的许可证,那是让齐宝能名正言顺的大捞一笔了。

    齐敏翻着看了一下,对齐宝笑道:“若要把嫁妆当作回礼却也难。送得少了,说是咱家看不起他,送得多了,又好像咱们家在与他家攀比——更何况嫁妆是灵儿妹妹的,又不是他董家的,如何能算作回礼。”

    齐宝道:“那依你说,该当如何?”

    齐敏道:“便依着咱们原先所备下的嫁妆便了,等以后有了什么生意,带携着董家一起做了也就是了。人家有了面子,里子也得了实惠,断不会亏待咱家的。”

    说着又抱了一下齐灵:“而且灵儿这样乖巧,还能受什么委屈不成。”

    心里却想——我那外公当初那副模样,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个狠角色,灵儿保不准还要吃些苦头呢!

    第五章 新都动工

    但转念又一想,董子芳都快七十岁的人了,还能有几年好活,董祺又是个重感情的,前些日子他与齐灵互相间也都很满意对方,看来也算得是个良配了。

    于是齐敏便更欢颜道:“那这次下聘,可定下确切的日子了?”

    齐宝和文氏都讶异地看着她:“怎么刚才你没听见么?定在明年三月了。”

    齐敏脸上一红——刚才自己只顾着想心事,都没听大家在说些什么。于是便吐了一下舌头道:“刚才觉得有点累,就走了一会儿神,没听见。”

    文氏听了便紧张起来:“你快去休息吧,别累着了。”

    齐敏笑道:“又没做什么事,哪里就能累着了。”

    文氏道:“总之是小心些好——唉,我刚才怎么忘了,你是有了孕的人,该当好好休息的。若是灵儿明年三月便走了,这府里上下倒还没个人照应了。”

    齐灵红着脸道:“我便晚一些走,也是不妨事的。”

    齐敏笑道:“哪有这样严重了,不过平日里再小心些罢了。”

    齐敏这样说,文氏到底不放心,只是嘴上不说,光在心里计较便了。

    到了这年的十月,朝廷果然颁旨由齐家来完成长安城的公厕和皇宫里的厕所建设,以及城里的下水道工程建设。

    古代的下水道建设毕竟不像现代那样繁琐,在一切以皇宫为先的前提下,也不需要考虑到什么附近的水源,只要保持城内居民正常的饮水活动就行了,更不存在现代拆迁所遇到的钉子户问题——古代人百姓,是更没有人权的啊!哪怕是建文帝一再说不要扰民,但因为要建下公厕和挖下水道,被迫迁居的人还是很多。

    齐连春倒是大发善心,给了这些人不少补偿款——他这也是在博取名声。作为一个商人,好名声是必需的,为富不仁会为人所不耻,那以后作生意时就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比如说这一年的五月间广东发生飓风暴雨,洪水泛滥成灾,齐连春就捐赠了救灾粮南下赈灾。

    所以齐连春不但生意作得好,声誉在商人中也是极高的,比明初的沈万三的声誉要好得多——因为他比沈万三更懂得韬光养晦,哪怕是行善事,也不出头,极为低调。

    不像沈万三,在朱元璋定都南京后,居然出钱筑了南京城的三分之一,虽然当时受到赞誉,但不免受到朱元璋的疑嫉,最后几次抄家,把整个沈氏家族都迁连了进去。

    现在齐连春在长安的建设上也是如此,不但不做白工,反而大肆捞钱,只要是在合法合理的范围内,他都不会放过,而非法的部分,他一点也不沾。

    所以他赚朝廷的钱虽然多,但因为他之后总会捐出一部分还给朝廷,又善于用钱财打点官员,再加上齐宝的地位,所以齐家的家势如日中天。

    在长安城动工的时候,齐敏要求去看一看:“这是咱家的生意,又是我当初所构想的,我不亲眼看上一眼,那真是我终生的遗憾啊!”

    齐敏的要求并不过份,也很有理,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怀孕三四个月了,小腹微微隆起,文氏和齐宝都不话她出去。

    齐敏却是一定要去,最后还是齐宝拗不过她,瞒着文氏,偷偷地带了她和齐灵,一起上街了——不过齐敏是坐在马车里,不许下车一步的。而马车的周围,也安排了十来个精干的士卒,不让有任何意外发生。

    自从长安作为新都正式开始动工建设以来,齐敏还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一次乘着马车出游,也是为了看那长安城里新的街景。

    马车出了将军府,齐敏先是在自家动工的几个地点看了施工的状况,然后便让马车慢慢地行着——有很多路被拓宽,也有很多房子被推倒重建,到处的景象都与初来时不一样了。

    穷人大概都已经迁到了城外,留在城里的,起码也是中下等的人家,而且越靠近大的街道和皇宫的,就越富。

    齐家就在长安城里离着皇宫不远的地方,齐敏看着各处动工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感叹——这面子工程,历朝历代都有。长安作为都城,城市里不许有穷人,也是正常的吧,只是苦了这些百姓了。

    又想到齐连春之前给的这些百姓的一些补偿费用,心想还好这是治世,不是乱世,最多只会有人说这个邀名,而不是收买人心,不然以齐家现在的地位,还真悬得很。

    正在想着,忽地看见前面有个货郎正挑着摊子走过,齐敏忙叫停车,然后招手让那小贩过来。

    那小贩见齐敏出游的排场,便知是大户人家,走近了瞧时,认得是齐宝夫妇,心中更喜,只当是发笔小财的机会到了,于是便上前道:“将军、夫人,小的这里有礼了,不知唤小的过来,有甚么指教。”

    齐敏指了一下他的摊子:“你那里有没有大一点的镜子,我想买一个。”

    齐宝这时在一旁道:“要买镜子,自然去店家里——咱们自己家里都有琉璃场和卖镜子的铺子,找这个小贩做什么?”

    齐敏白了他一眼:“我看到他呀,就想起咱们还没有发迹的时候,那时候咱们家可不是只能在这种小贩手里买东西?”

    齐宝笑道:“你们女人就是爱想这些多余的东西。”

    齐敏却是让那小贩把担子挑近,自己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自己伸手去他的货架上翻。齐宝见了,忙过来扶她下车,道:“要哪一块,都让他拿给你好了,何必自己动手。”

    齐敏心想我就是要自己挑,他给我的还不合我的心意。

    于是便自己伸手在那货架上挑着——这种小货郎的摊子上,才有她想要的劣等货啊!

    果然翻了几下,便看到了几面做工不好,镜面不平镜,弯曲凹凸的镜子。齐敏拿了两面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着,看到那镜子里的自己,容貌随着镜面变得扭曲不堪,不由得笑了起来。

    齐宝凑了过来,看到那镜子里的鬼脸,也不禁笑了起来:“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这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没做好的镜子罢了。”

    齐敏笑道:“可是你看,我在这里是不是变得很胖,而在那里却变得瘦了。”

    齐宝又看了看,道:“这不过是因为凹凸不平的关系罢了。”

    齐敏道:“便是如此。”说着对那小贩道,“这两个东西我瞧着怪有趣的,你卖给我吧。”

    那小贩道:“这两块都是不好的,不给要夫人的钱,我这里还有两面好的,请夫人买这两面吧。”

    齐敏笑着对他说:“我是为了买回去逗孩子玩呢,普通的那些又有什么意思。”

    那小贩听了,陪笑道:“既然如此,这两面镜子就当是我送给夫人的,断不能收钱的。”

    齐敏道:“哪有这样的规矩,难道你拿这些东西,也不给卖家钱的么。”

    说着扔下一两银子的钞:“我也不多给,这些你且拿着吧。”

    如今镜子已经普及,价格已经很便宜,这样大小的两面镜子,又是劣质品,最多不过三四十文钱,齐敏给了他一两钞,已经很丰厚了,所以那小贩又是作揖又是道谢的,也算是发了一小笔财。

    回到马车上,齐敏看着这两面镜子,也是心满意足,略又逛了逛,便让回去。

    齐宝钻进马车里,对齐敏道:“孩子还没降生呢,你却想着要给他玩这个,当心跌碎了,割伤了手。”

    齐灵一直缩在马车里没说话,这时也道:“姐姐只怕是有别的用处吧?”

    齐敏笑着捏了一下齐灵:“还是灵儿够聪明!”

    说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齐宝道:“你总是有各种奇怪的想法,用琉璃来作这种东西,却也不知到底如何呢。”

    因为齐宝虽然是从西边打仗回来的,但却没有打到过莫斯科和立陶宛的境内。这个时期的意大利的眼镜,传到地中海南岸的埃及是有可能的,但是建文帝现在显然没有心思把船队开到那么远去,只是把南洋都纳入了势力范围,埃及之类的,还是随它去吧。

    到埃及那么远的地方去作生意,不如去新大陆了——等到都安稳了,再去考虑埃及之类的事。

    估计建文帝就是这么想的吧。

    齐敏笑道:“三叔回了盱眙,等过了年大概就会回长安了,到时再与他商量。”

    齐敏想得是不错,但是世事的发展总是不尽如人意。

    先是在转过年来的正月,苏睿因为妥善地处理了陆佳星的事——因为让齐宝的奏折已经不能生出应有的效果,所以齐升也就没有转递上去——而被嘉奖,从地方上被调到京城,作了内阁学士。

    本来明初的内阁学士,在洪武时期并没有什么太显赫的地位,不过五品官罢了,主要的大权都在皇帝的手里,这一现象在正史中要到仁宗和宣宗时才被改变,而到了英宗以后,阁僚的地位才日渐重要,甚至有兼着太保太傅等一品官的,还有了票拟权——也就是草拟圣旨批阅奏章的权力。

    但是现在的建文帝不比他的爷爷差,也不比他四叔差,依然是个能力很强,不靠内阁的人帮忙也能治理天下的人,所以内阁大学士的待遇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提高。

    只是由于这几年天下太平了,他大概也想休息一下了,这才把内阁大学士的品阶从正五品提到了正三品,却仍然不能与六部尚书平级——虽然实际权力不比六部尚书要低,因为他们能参予六部和皇帝的议事,而六部却不能参予内阁与皇帝的议事。

    苏睿这一次因祸得福,不但没有因为老婆偷人被人耻笑,反而得到了有女权观念的穿越者皇帝的进一步赏识,入了阁了——不到三十岁就进了内阁,实在是令人嫉妒得要发狂的事!

    大明朝廷上最炙手可热的一文一武两个人,居然都不到三十岁,也算是旷古绝今了。不过齐宝可算是武将第一(虽然在他前面还有徐辉祖和郑和,但他们都老了,打不动仗了,不像文官,越老越j猾!),而苏睿只是内阁中排名最末的一位,排在第六位,而比他年纪更轻的于谦,居然还排在第四位!

    苏睿的高升,对于齐家来说不是个好消息,齐敏和齐宝,还有齐连春,都是心中不快。

    而到了二月的时候,齐连春本来打算到长安来查验工程进度的——反正有齐宝在,平时的事情由他和齐敏解决,他也不必一直待在长安——结果就在二月,上一年遭灾的广东相邻的广西,爆发了龚振海领导的起义,起义遍及洛容、柳城、宜山、天河等县,柳州等府均受到波及。

    这样大的起义,似乎有点让建文帝措手不及——看来他也不是个对历史极为精通的人,只知道唐赛儿起义,而不知道龚振海起义。

    事实上袭振海的起义在正史中不过是个小事件,虽然只有几个县,但是只维持了一个多月,从二月到四月间就完全平定了。但是这一次龚振海的起义却比正史中厉害得多了,云南的沐晟去救援都被打败了。

    根据情报,有可能是越南的黎利在起义失败后逃到了广西境内,明军没料到他反而北上,所以一直没抓住他。如今龚振海得黎利之助,又联合了本来不该联合的白莲教,一时间声势浩大。

    而本来要班师回朝的唐赛儿,在亦力把里遇到了战事。

    乌韦思汗是东察合台汗国的大汗,因为他把都城迁都了亦力把里,所以也就以此相称。他本来与瓦剌部的也先大石数次交战,都以失败告终。

    后来明军北伐,打败了瓦剌部,乌韦思汗趁机发展起势力来,渐渐不把明朝放在眼里。唐赛儿从帖木儿帝国回来,他欺唐赛儿大军疲惫,想吞并这支军队,结果与唐赛儿部发生了激战。

    这个被改变了历史的明朝的火器枪炮,在这个时代是领先于世界各国的。建文帝关照各军,不管军至何处,都不许把任何一件武器遗落给敌人,不许把军事秘密外流,所以西域和北方各国,都对明朝的火枪技术虎视眈眈——乌韦思汗是第一个有胆量动手的。

    唐赛儿部因为疲惫,一开始战局陷入了很不利的局面,现在漠北的太子军奉命南下西进救援,也不知到底能够如何。

    而如今沐晟在广西被击败,郑和正好生病,徐辉祖年老,于谦和张辅都太过年轻,而且张辅还是朱棣部下第一大将张玉的儿子,不可能受到独当一面的重用,最多都只能作个副职而已。

    所以主将只能从先期从漠北回来的这些人里面挑——而齐宝作为唐赛儿手下的第一大将,自然是第一的人选。

    其实齐宝也不比于张二人年长多少,只是他战功赫赫,手上有卫戍营又兵力众多,自然被推举出来。

    而且更重要的是,齐宝如果挂帅出征,那齐家一定会捐出更多的粮草军饷,减轻朝廷的负担。

    所以齐敏一听到齐升来信说朝中在讨论谁做主将,就知道这事肯定得落在齐宝的头上了。

    所以她当即就对齐宝道:“如果皇上不让你把这两万兵都带去,那就是在分你的权。”

    齐宝苦笑道:“我现在手下有四个副总兵,两万人分作五个营,我自己只直统一个八千人的营,皇上能让我把这个营带去,已经算开恩啦。”

    齐敏叹了口气,道:“要真那样的话,皇上还是疑你。”

    齐宝道:“这次南下广西,太子和太子妃又在外,如果有人进谗言,我又不能即时分辩,那就危险了。”

    齐敏道:“当今皇上乃是明主,应该不会听信谗言吧。”

    齐宝道:“就是明主才会听。”

    齐敏一时默然——的确,明主有时候不但会听,而且会指使别人说谗言,然后作出自己只是被一时蒙蔽的假象来。

    “那你可以称病不去么?”

    齐宝听了笑道:“首先我不是见国难而不动的人,第二,如果我称病不去,那陛下一定更加疑我。”

    齐敏再度叹了口气:“那看来,你要速战速决了。这一仗打得越快越好,只要你打了胜仗回来,那就一切无事了。”

    齐宝道:“便是如此,但只恐天不遂人愿啊!”

    二人对坐灯下,都相顾无言——不说别的,哪怕就是踏踏实实地打仗,也没有必胜的。而且必胜的仗,也有主帅遭受流弹或流矢殒命的。

    所以齐敏最后道:“这一次出征回来,你一定要辞官不做,因为朝廷也没有更大的官能封你,你再在朝堂上待下去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第六章 制做眼镜

    齐敏的言外之意,就是功高到了无官可封的地步,这种人通常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所以必须要激流勇退了。

    齐敏当然懂齐敏的意思,所以他的回答也很明确:“我看真的要走,也得要皇上肯放我才行——实在逼不得已,也只有与太子共议大事了。”

    齐敏吃了一惊:“事情还没到这样的地步吧?”

    齐宝笑了笑:“我也这样希望。但是世事难料,早做些准备,总是好的——我这里有一块牌子,你拿着她,万不得已时,可以去找太子妃,她会照顾你的。”

    齐敏接过齐宝递过来的玉牌,道:“如果太子妃和太子都还没有回来怎么办?”

    “那就是天意如此了。”齐宝忽地摸了一下齐敏的肚子,“真希望能看一眼我们的孩子再走啊!”

    齐敏强笑道:“如果你速胜的话,说不定回来时我还没有生呢。”

    这时的齐敏已经怀孕六个多月,腹间高高隆起,齐宝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笑道:“也好——那他的名字,就等我回来再娶!”

    齐敏点了点头,伏在齐宝的怀里,忽地就落下泪来:“宝儿,真没想到,我们居然还有要分别的一天。”

    齐宝笑道:“投笔从戎,这是必然的结果。”

    “那娘那里怎么办?”

    齐宝道:“瞒着她,不要说我去打仗,只说我调任去了京师。”

    齐敏点了点头:“娘这段时间精神虽然好了不少,但是身子却一直没有什么起色,你若有个好歹,那……”

    话到嘴边,齐敏终究还是说不出让齐宝注意保命,作战不要奋不顾身的话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人臣者,岂能贪生怕死!

    如果齐宝是这样的人,齐敏也要看不起他——不做英雄,也不能做逃兵啊!

    但是齐宝自然明白齐敏的意思,便笑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再说了,皇上说不定不分我的兵呢!”

    齐敏听了,也只好笑着点点头:“是啊,只盼皇上一如既往地信任你才好!”

    愿望是不错,但两万精兵一起南下,交由看起来是太子一党的齐宝直接掌握,终究无法在内阁会议中获得通过。最后的旨意下来时,是齐宝率领四个营,一万两千人下南。

    很奇妙的旨意,齐宝带去了二两精兵中的大部分人,但是本来由他直属的亲兵营,也就是大多数人是由他的老部下组成的一个营,没有被带去。

    那四个营的兵将,与齐宝也在一起待了三年了,不至于出现将不知兵兵不晓将的局面,但是齐宝想要为所欲为,那也是不可能的——另外这样作,并不会引起齐宝的什么反弹,又能让他自我警示,不要犯什么出格的事。

    幸好那几天齐宝白天都在兵营里,圣旨也是在兵营里宣读的,所以齐宝要出征的事,文氏并不知道。

    但也因为如此,当齐宝被征调到京师的那一天,齐府上下一切如常,齐敏也不过关他到府门外罢了,不能把他送出城,更不用说送个几十里路了。

    “你知道的,从小打架,不管是和谁,也不管是以一对几,我都没有输过。”

    这就是齐宝离开前最后留给齐敏的话。

    虽然打仗和打架不是一回事,但是这句话却是以一种近乎玩笑的方式安定了齐敏的心。

    于是等送走了齐宝,齐敏回过头来便去给文氏请安,一点异常也没有。然后顺便吩咐合府上下,有谁走漏了消息给文氏,立即打死,决不讲情面。

    然后转过天来,齐敏就告诉文氏,齐宝在营中接到调令,去京师任职了,可能是要陪伴皇帝一起去封禅。

    这是一个光荣的事,所以文氏也没怎么怀疑,反而开心不已。

    而也就在这个月的月底,齐连春忙完了手头的事,来到了长安——这边的事,齐敏也早写信告诉了他,所以他也配合得很好,没有让文氏看出什么破绽来,只是说齐宝在京师里作了兵部尚书,不能回来参加齐灵的婚事了。

    而齐连春这次来也是告诉了齐敏,齐家又捐了十万两白银和四万石粮食,一并也运往了前线。

    “唉,这次咱家又是大出血啊!”

    听着齐连春的的哀叹,齐敏笑道:“那我给三叔一个好生意做做,如何?”

    齐连春一听就来了精神:“什么生意?敏儿你又想出什么发明了?”

    跟着齐敏混久了,连“发明”这种词也会用了。

    齐敏道:“三叔有没有听说过眼镜这种东西?我想三叔曾下南洋做过生意,一定见多识广吧。”

    齐连春愣了一下:“眼镜?那是什么?”

    齐敏道:“那三叔近年来有没有看东西比年轻的时候感觉模糊不清的?”

    齐连春想了想,道:“这几年年纪也确定是大了,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在苦役营里,眼神就已经不如从前啦,近几年来又加重了一点。”

    齐敏笑着将那两面镜面不平的镜子拿了出来,比划着对齐连春说了自己的构想。齐连春听了道:“琉璃场咱家倒是有,就在长安这里就有一家。但是这东西我可没有想到过,也没有做过,做得出做不出也难说。”

    齐敏道:“天下间老眼昏花的人何其多,还有那些彻夜苦读的人——尤其是凿壁偷光裹萤映雪的,这些人的眼神肯定都被暗光熬练得差了,有这种东西,不但能造福百姓,也是一个赚钱的好路子啊。”

    齐连春听到这种东西销路这样广,眼神也亮了:“好,既然如此,我就去试试。”

    齐敏道:“这种东西,我觉得凹凸面的弧度越大,效果也就越好。而且有些人是近视,有些人是远视,那么有些人应该戴凸?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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