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未完第27部分阅读
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未完 作者:rouwenwu
中,鼻端飘着淡淡草药味,她不禁昏昏欲睡一会,待得感觉水凉,安紫薰忙不迭得站起来。肋
转身去拿手边衣衫,偶然注意到身后铜镜里映出自己的身体!
从她醒来,在金家除去梳妆外,屋里不会摆放铜镜。
安紫薰喜欢男子打扮,对于这些小细节并没有在意过。
铜镜朦胧,加上水汽,并不能看的清楚,她走过去扯了衣衫连擦几下,镜中雪白胴体,线条纤细优美的后背,却有数道交错的伤痕。
伤口早就愈合掉了结痂,显然受伤时有人照顾的极好,就是伸手摸上去也不一定能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肩胛那道,她看出应该是受过严重的剑伤,再侧过去一点肩头的地方……安紫薰目光骤然一紧,虽然很淡,还能清楚的瞧出是两排细密的齿痕。
她惊愕中伸手捂住双唇,她的身体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伤疤?表哥告诉她只是落水,对是落水……落水以后发生的事情全是姬云裳一点一点帮她想起来,可没有任何说起这些伤疤的原因?
还有、还有那齿痕……
她脑袋乱糟糟的,耳边是院外急匆匆的脚步声。镬
“王爷,花夫人身体不舒服,想请王爷过去一趟。”丫头着急的声音在隔壁响起,不多会儿听得丫头又道,“王爷小心,天黑路滑!”
安紫薰将手中外衫套上,瞧着远处点点远去的灯火,想着白天他们在院外拥吻的情形,突然惊觉她怎么再想起与自己无关的事。
转了心思,心事重重着后背伤痕,转身抬手间将一侧蜡烛打翻熄灭,陷入黑暗。
门窗发出轻微响动,她警觉立刻扣了手边能做暗器的东西在手里蓄势待发。
人影从窗外跃入屋中,今夜无月,天色格外暗沉,却衬的来人白衣胜雪的清傲。
“阿薰。”他淡淡一声称呼,溶入浓浓思念唤着她的名字,他想过无数次哪怕是做梦都幻想着他们重逢后该是如何的一幕。
她怔了怔,眼眶蓄满泪水一步步靠近,逆光只有他依稀的轮廓光影,她看不清那面容,却能记起昔日相处的点滴。
“云裳真的是你吗?”她哽咽起来,那身影也重重一怔。
苦涩的声音,“你还好吗阿薰?”
“嗯,还好。”
他能看清安紫薰一举一动,她眼里有泪却对他缓缓绽开一抹微笑,说她还好。
还是当初的阿薰,无论她心里多痛多苦,从不展露在人面前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
怎么会好?赫连卿曾经对你做的,哪怕是用现在对你好千百倍都不够补偿!
“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她靠了过来,仰起脸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脸颊,丝丝暖意令她心动。
“阿薰,我很想你,想到不能控制!”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当手掌触碰到她的脸,细滑柔腻的肌肤,那么真实的感觉填满整个手掌。
他轻柔来回摩挲,每一次望着她时,那明媚笑容浅浅,他就想这样捧着她的脸细细轻吻。
赏灯的那次,他耍了心眼偷亲了她,甜蜜滋味在口中回味,直接甜到心底,那种芳香美好他如上瘾,不能忘记深陷其中。
她没有拒绝,浓丽婉转的眸如盛满漾开的水,一点一点将他吸如其中。
“我也想你。”她话音才落,捧着她脸颊的双手更是颤抖,还有接下来湿润微颤的唇覆盖上来。
“阿薰,我爱你,好久好久……”他终于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不是喜欢,而是爱她,这两个相差太多。
若是没有重逢前,他内心更多的是被她拒绝的失望,重逢后他那从没有熄灭的爱火,燃烧猛烈。
“啊?”安紫薰有些惊讶,姬云裳对她遵守礼法从不逾越,虽然她记忆中有过和他亲昵的时候,这些日子他始终对她是有礼数的。
表哥点破他们,她就想着夺龙珠比赛结束,送姬云裳一个要求,若是真爱她要她,就做出一番成就去和爹爹提亲,她安紫薰愿意一生站在所爱所选择的男人身边不离不弃。
若是姬云裳没有丝毫意思,她绝对不强求他人!
她不愿意如金筱瞳,半生默默为所爱的人付出,却得不到一丝眷顾。
爱情自私,只是两个人的事。
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完全拥有,与其束缚了别人与自己,还不如洒脱点,放手也并不是一种遗憾。
没有想到,姬云裳对她……
唇被他吮/吸的发烫,他甚至将她紧紧搂住,吻渐渐令两人身体升温。
她不知晓,姬云裳那样娴静温和的人,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他贪心的肆虐她的双唇,阿薰在她怀中接受着他在吻她,起先漂亮的眸子瞪着的大大的惊讶望着,很快阖起眼帘那浓密睫毛不住颤动,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小小嫣然的唇泛起漂亮的水色。
“阿薰,你爱我吗?爱我吗?!”他不断逼问她。
“我……”她脑袋比之前还混乱,他的眸子在黑暗里特别的黑亮,狂乱的吻着她同时还在问着她是否爱他?
没有答案,他心情更是急切,身体腾起的燥热不再满足只是亲吻,他将她抵在墙边,手已经急不可待的去解她单薄的外衣。
柔软温香的身子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轻易的激发他的欲/望。
“你不用回答,我只要爱你就好!”他乱了心神,得来不易的温柔,这些天他无时不刻的再想着她,只要想起她在赫连卿身下夜夜承欢,他一天比一天不能忍受继续等待!
阿薰不会保护自己,赫连卿并不怜惜她,他要的只是利用阿薰,一次又一次,他不能保护阿薰,令她失去了三年多的记忆。
她忘记他是谁,他却重新有机会能与她开始!
------我能令阿薰只记得我,也能令阿薰爱上你,就如同你爱她那般深。
一旦开了头,如破土的花苗,抵挡不住的疯狂生长!
他选择要阿薰,不择手段的要,他爱她,不会伤害她,他不信这世间情爱,真的会求而不得!
“你等等、等等……”安紫薰握住他不安分的手,“今夜不行,不行!这里是王府,你快点离开吧,不要被赫连卿的人发现。”
“不用管他,今夜他不会过来,他心里若是只爱你一个,就不会再去看什么花夫人到现在不归!”
攥紧拳头,她能感觉到“姬云裳”再生气。
“云裳,你听我说完。”她再度握紧他的手,那手却是瞬间一冷。“你的手好冷,是不是上次受伤没有好?你真是的冒险过来,快走吧,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有事!”
她担心他旧伤复发,急忙推着他要离开,今夜她明白了云裳的心思,她要赶紧想办法从赫连卿手中逃脱,又不会连累到南海。
对赫连卿这种人只当他疯子看,暂时想来他还不会对她如何,反正她打算好了,再也不管什么自小订婚,她不会嫁给那个男人。
居然好笑地告诉她,他们早就是夫妻,她不会忍受三妻四妾的男人,一封合离书丢在他脸上都是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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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外是急切脚步声,接着房门被踹开!
黑暗之中,他目光快速找寻到她,他的目力实在太好,她潋滟的唇红颜湿漉,衣衫不整甚至露出颈肩一片雪白肌肤,光着脚站在窗边。
听见赫连卿的声音,她刚抬头,他大步上前就到她身边,一下狠狠的攫起她下颌,迫使她必须踮脚高高仰头对视那双虽然妖冶流彩,此时却如厉鬼般凶狠的重瞳!
“安紫薰,你是不想活了!”赫连卿声音有着紧张,不过更多的是愠怒
正文 你是我心中举世无双的珍宝[]
他离开时安紫薰的厢房亮着烛火,她的个性一定不会喝药,木棉为她准备了药浴。
浅幽水土不服的厉害,他陪了一会儿,心中却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所以匆忙回来,老远的就见她的厢房灭了烛火。
这几天相处她每每都是亮着烛火到天明,那是他们流落在村子里那段时期养成的习惯,没有他在身边,总要为她点起蜡烛,不然她睡不安宁,有次他晚归,屋中黑暗,她蜷缩在一边哭的厉害。肋
恰好谢家有人来报,说发现可疑认潜入府中,那敢冒险潜入谢家的人,除去为了安紫薰,还会为了谁!
“说话!”他怒气冲冲质问她,手中力道加重。
安紫薰哼了声,挥手推开他的禁锢,“你半夜冲到我房里,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庆王爷我没空和你疯!”
话才说完,她身子被他抱住扔在床榻上。
俯身压上,赫连卿冷了声音却笑的邪肆,“问你最后一次,是谁来过?”他手掌有力按住她的手腕,俯视着安紫薰。
潋滟的红唇,落在赫连卿眼里,他怎么会不清楚,方才的男人侵占了属于他的东西。
“是谁来过,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她的唇一张一阖,笑的明媚。
“安紫薰,你真的很有办法惹我发火,从前是现在也是。”赫连卿深深吸口气,眸色暗沉。“你不怕我派人杀了他?”镬
安紫薰心头一怔,却见赫连卿近在咫尺的泛着冷厉的眸子,她信他会这么做。
“你敢的话,我就随他去了,总比在你身边来的舒服!”她微微发抖,说的却坚定。
赫连卿听了阖起眼帘,片刻张开却是笑着点头。
“好,你不说没有关系,因为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向对女人没有耐心,你此刻消磨了我所有的耐性,安紫薰我也告诉你,你最不喜欢的,我偏要你接受,而且是一辈子!”
他俯在耳边,那声音如冰冷的蛇钻入。
凉腻,却更危险!
几乎是本能反应的,安紫薰听完他的话,用尽全力反抗,大概赫连卿没有料到她会反应这么迅速,真的还被她找到空子脱身。
她只能看清楚屋中大概方向摆设,顺着书案朝着门外奔去。
赫连卿动作更快,几步就将她拉扯住,在她转身时,手里的东西照着他脑袋就砸过去,他反应敏捷险险的被擦过。
只觉得额角有些疼,接着是很响的啪啦一声,那东西被摔落在地。
“你真想杀我?!”他心里一痛,恨恨的说。
安紫薰出手很重,一定不留情,他之前仍旧以为不管怎样,她对他还会保留一丝感情,此时她却是……
“是啊,我恨不得杀了你,赫连卿你就是个混蛋,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恨死你,恨死了!”
她咬牙切齿的诅咒他,她一早就在四周放了可以在突然危险时反击的东西,她就算冲出屋子也会被赫连卿喊人捉住,所以她特意拿了砚台准备趁着他不备,最好能将他敲晕一阵。
莫名的她害怕这样的气氛下和他相处,拼命的要躲开。
他一言不发听完她愤怒的诅咒,手臂用力一扯,安紫薰身子被巨大冲击拉的不由自主朝后仰去。
地面有水,她脚下打滑,失控的摔在地上。
脑后重重一疼,她眼泪都快出来,疼的她几乎没有力气爬起来,眼前模糊一片,她不由“啊!”的一声。
赫连卿见状疾步过来,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抱起,安紫薰脑袋磕在方才摔落的砚台上,他忙伸手去触摸她伤口。
没有流血,他余惊未定看着她脸色变的苍白,闭着眼睛紧皱眉头,他估计这下摔的不轻,赶紧将她小心放在床榻。
“安紫薰、安紫薰、醒醒!”他不断抚摸她苍白脸颊,那种从心底涌出的一丝恐慌,听她哼了几下,赫连卿忙说道,“别乱动,我叫木棉给你瞧瞧!”
她好似还迷糊着一边喃喃自语,“三郎救我、三郎救我!”
“我在这里,没事的!”他心一软,忙好生好气的哄着她。
安紫薰慢慢睁开眼睛,刚才那痛令她快昏厥过去,等稍微清醒再看身边的人是赫连卿,他正握着她手,她厌恶的将他甩开一边。
“你滚,你不是三郎,我看见你恶心!”她确实恶心,身体有种失控的感觉。
赫连卿怔怔的看着被她甩开的手,倏的他紧盯着皱着眉头的安紫薰。
“恶心,刚才那个男人吻你的时候你怎就不恶心了!”他抬手用力擦着她的唇,狠狠的恨不得擦的她破一层皮才甘心似的。
力气之大安紫薰张口就咬他。
“你又咬我,安紫薰这次我不会放过你!”他说过她最不喜欢的,偏要她接受,而且是一辈子!
她想他死,下手不留情面。
安紫薰是他的妻子,她脑袋不清楚,他不准她喜欢上别的男人,他要她,这点赫连卿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他对她不好,他说过可以弥补她,为什么她不肯给一个机会?
他攫住她下颌,她吃痛不得不松口,赫连卿趁机吻上,她身体没有回复,没多大力气再和他纠缠,身上衣衫被他剥的干净。
“安紫薰你知道一辈子是什么意味什么吗?”他进入她身体时,在她耳边笑着问道。
起初身体是疼的,她颤抖被迫接受他在她身体深处的冲撞,很快的不适应化为一阵一阵酥麻,顺着四肢百骸冲上她脑中。
他好像熟悉她身体每一处敏感,只消小小点拨,她很自然的能做出反应,她不清楚这是怎么了,且羞耻自己会迎合这个男人。
从开始反抗的涩痛,她逐渐放松承受他给她带来的欢愉。
“你是喜欢我的,至少你的身体喜欢着!”
紧闭眼睛,她听见赫连卿的声音,她沉溺在一波接着一波的欲海中,脑袋还是疼的,却抵不住身体的喜欢。
她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还是没有忍住哭出来,温热的舌舔在她眼窝,咸涩的眼泪在赫连卿口中其实他感觉不出任何滋味,却能感觉到她的伤心委屈。
“等你想起我,你就知道我这么对你并没有错。”他拥抱着她,尽量将动作放轻令她适应,赫连卿心里是欢喜的,她的身体没有人比他熟悉,在他身下的安紫薰乖顺如水,泛起薄红的身体,微蹙眉尖,偶然发出低低地呻/吟,又痛苦又欢愉的表情,他喜欢她如此。
她的手将他后背抓破,更激起赫连卿想征服她的欲/望。
不知饕足的要她,知道安紫薰快要昏过去,重重的数下撞击,热流释/放在她身体深处,他俯在她身上,咬着她小小的耳珠。
“你是我心中举世无双的珍宝,宝宝、宝宝……”他粗嘎着声音低喃道。这一刻,赫连卿只觉得不能再放手,好似放手了,就再也没有来生。
宝宝……
这个名字听见他在耳边不断重复低喃,安紫薰的心好似裂开一道缝,那种好似经历千年的悲伤烙印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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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紫薰房中出来后,白色衣衫的人远远的望着谢家的方向,天色发白,他一身露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知道赫连卿很快进去,整整一夜,他再出来过。
“侯爷再看下去也没有用,她毕竟是赫连卿的女人,你能怎样?”身后的人缓缓过来与他并肩站着。
同样的白衣似雪,同样的容貌,一个是脸色温和,另一人身上占满露水有些狼狈,那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有点脱落。
赫连卿春水伸手掀开人皮面具,再也不见平时孩子气的笑容,他缓缓转身,不笑时他那种浑然天生的贵气越发彰显。
“软玉温香的滋味侯爷尝试过,能不能像赫连卿那样真的占有她,就看侯爷的意思了。”那人温和轻笑注视着赫连春水。
“我要她,无论付出任何代价!”赫连春水说的干脆利落,目光落向远方。
过不了多久,我会从他手中将你抢回来,三皇叔我会得到你的一切,从阿薰开始!
正文 我们到底是怎样的一对夫妻[]
到答案,姬云裳点头笑离开,多情总被无情伤,赫连春水显然陷入,并没有他那位三皇叔来的清醒。
不过正是不清醒,他才有机可乘。
坐上马车,他原先脸上笑意渐渐收敛,身体不能自控的朝前倾过去。肋
嘴角溢出鲜血,安紫薰的灵魂暴虐,固然是好,却是真的很难控制,她昨晚又是一番挣扎,上邪大法逆转,令他多少受了点反噬。
有几天不能再偷窥她的梦境,对于她生魂的操控不能再如往常那么灵活准确。
姬云裳按压心头那抹不安的躁动,当时送她重新到赫连卿身边,就该想到赫连卿会对她做什么。
她是他的知音没错,可她是赫连卿的女人,他修练秘术到如今从不动情爱,女人的身体不过是发泄欲/望而用,在他眼中只是如此。
“少爷,您没事吧?”莲儿担忧他,探头进来问道。
“嗯,没事。”他不动声色拿帕子捂住唇将血擦去。“你等下告诉小姐,我要见她。”姬云裳吩咐。
莲儿楞了下,很久少爷都没有要主动见小姐了?“莲儿知道了,等下就去通知。”
“记住,是两位小姐一起。”他附加一句。
“两位小姐一起吗?”
“莲儿,你最近是怎么了,不但不分轻重,连我的话也听不懂了?需要再说第二次吗?”他淡淡说着,莲儿心头一惊。镬
“明白了!”她答应完慌忙出去,伺候这些年,少爷再是生气也不会表现,好似在他的情绪中没有生气这一说法。
可如今,他口气隐隐怒意,令莲儿感到有些不解甚至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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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曾安睡,大概是身边少了她可以拥抱,赫连卿醒来身边却是空空。
他惊醒最后一丝睡意,他的敏捷居然没有察觉安紫薰的离开。
跃起身子,床榻一角抱膝坐着的人,长发倾泻一身,铺落在被褥上。黑发下小小脸颊抬起,正盯着他看。
“你醒了。”听见她开口说话,赫连卿舒了口气。
他试着伸手想触摸她的身体,她身子裹在被子里,随着她抬头,露出瘦削的肩头。
意外的她没有抗拒,赫连卿有些惊喜手臂伸展把她在怀中,下颌贴着她面颊,新生的胡茬蹭着她细腻幼滑的肌肤。
“宝宝。”他亲了安紫薰一下,真实抱的满怀他的心笃定着。想起她脑后被撞伤,他手掌小心撩起她发丝,“我昨天太用力了,不该……”
“赫连卿,我有事想问你。”怀里的人声音清清淡淡的,用手将他推开一些距离。
“嗯,什么事你说。”
安紫薰转身在他注视下,松开一直攥着的锦被,线条优美的后背呈现在赫连卿眼前。
那数道纵横交错的伤痕,有些刺痛他的眼睛。
那时她伤转好,他生怕她会耐不住痒挠,再将伤势重新恶化,每天守着她,她有时忍不住又不能挠,急的时候发脾气,直接会一爪子抓他。
抓的厉害了,他不能还手,不过她虽然傻了,却知道发完脾气后心疼的吹着他伤口。
还是留下了伤疤,她跟着他短短几个月,一身是伤……
“我会医治好你的伤痕,保证看不到一点伤疤留下。”女子皆是爱美,他想安紫薰看见这些定是难受。
阳光从窗棂投射在她一侧,金色晨曦里,她的皮肤白的清透,唇角甚至弯起个笑弧。
“你说我脑袋不清楚了,确实如此。我只记得肩头的伤口是刺客刺伤。”
赫连卿眼睛一亮,“你想起来了!?”双手将她身子板正,眸中透着惊喜。
安紫薰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道,“那时你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抱着花浅幽就走,那一剑刺的很深,我足足痛了大半个月。”
“我……”他沉默。
那时的他对安紫薰,厌恶着,那刺客的剑伤了他,他却记挂浅幽受伤。
“还有这个,是被暗器伤的吗?”她又指着一处。
“狩猎时,你替我挡了这致命暗器。”他伸手掠过,她每一处伤口都与他有关。
长久以来,对她的在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这些是因为什么?”她反手指着那些在海中受的伤。
“你掉在海中,撞上暗礁上的毒铁蛎。”
赫连卿清晰的记着,她重重撞上那些东西时,脸上痛苦的表情。
------三郎,我疼!
她从不喊疼,必然是疼到极致不能再忍受!
“哦,是这样啊。”安紫薰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我受过那么多伤,看来你对我真的很不好,是不是赫连卿?”
她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平淡安静,一字一句却刺得赫连卿说不出话!
安紫薰笑笑,低头看着身上昨夜他疯狂时留下的青红的痕迹。
“昨晚……”
“嗯,没事,我和你是夫妻不是吗?做这些没什么。”她嘴角的笑凉凉的令他看的好生不舒服。
“你是不是全都想起来了?”
昨夜好像一场梦,他在她耳边不断喊着宝宝、宝宝,她脑袋疼的难受,身体乃至灵魂深处弥漫的痛,令她昏死过去。
“一些片段,不过都是你对我不好的片段,加上听你说的,还有现在。”她顿了顿,“我和你到底是怎样的一对夫妻?”她靠在一侧,不停的笑着。
正文 不值得她去爱[]
有一些片段好像电影胶片不断来回在脑海中出现,赫连卿一直说她的脑袋不清楚,她早就嫁给他。
是的,她记起来一些,西楚王钦赐圣旨,爹爹盼了多年,从她被影贵妃看中立下婚事的那刻开始。
那送嫁队伍,是爹爹送她出城,“紫薰,你以后生死都要为三皇子殿下!”肋
她千里迢迢嫁过来,被赫连卿拒之门外。
金銮殿他拔剑相对,大婚之日,妻妾同时入门,她落水无人相救、她受伤时赫连卿抱着别的女人绝情离去……
零碎片段一点一点涌现,委实的全是他对她的不好。
抚额,她疲惫的闭起眼睛。
------你是我心中举世无双的珍宝!
若真是如此,你怎么让我一身伤痕累累?赫连卿你就是如此对待心中举世无双的珍宝?
好笑、实在是好笑……
她暗涌眼底许久的泪终于冲出眼眶,“我不想听见你声音,你走。”她眼前一片黑暗前,微弱的一点气力推开他关切伸来的手。
“宝宝!”他怀里是她软绵的身子,盼着她有朝一日想起,却又怕她想起的那刻,连带最初的记忆一并忆起,赫连卿突然生出一种无奈。
再醒时,已经是黄昏。
镬
安紫薰动了动身子,脑后还是有点痛,她起身时衣衫、被褥还有屋子里都收拾的清爽干净。
“可算是醒来了。”进来的是叫木棉的医女,端了些食物照例还有一碗药。
这些食物全是她平时喜欢吃的,她之前想的没错,木棉应该是她在西楚后认识的人,不过脑袋里冒出的片段不多,她只记得来时赫连卿对她的种种不好。
“睡了快一天,王妃用些膳食,再喝把药喝了。”她将东西放在安紫薰面前。
安紫薰看了眼没有动,却是问木棉,“今儿是什么日子?”
木棉知晓她记忆有问题,照实回了她的话。
“原来过了三年多,这么久了。”安紫薰喃喃道,至少这点赫连卿没有骗她,表哥与姬云裳甚至整个金府的人隐瞒着她失去三年多记忆的事情。
那是她才十多岁,一心想着要为金筱瞳找到解除离人泪的解药,她备着家人出海,然后……她的记忆戛然而止。
宁愿欺骗她,让她信以为真还在三年多前,都不肯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抬手摸着这张被易容药丸遮掩真实面容的脸,没有丝毫姿色可言,更是比不得那花夫人娇美容颜。
想不起来为什么她要服药,也许是她故意,故意在赫连卿面前展现这副平淡无奇的样子。
只因为,她不喜欢他吧……
除此之外,安紫薰找不到别的理由。女为悦己者容,她不会例外,除非是这个男人不值得喜爱。
“王妃,好歹吃点东西,不能空腹服药。”是木棉提醒她。
安紫薰淡淡道,“什么药?”
“这药对王妃脑后撞上有止疼效果。”
“是吗。”她撇了一眼转过身子,看似是准备用膳食,衣袖却是拂过桌面将这些东西全部碰翻在地。
碗碟分翻叮当作响碎一地,那药汁飞溅,泼洒在安紫薰脚边。
木棉只是吩咐其他人进来打扫干净,然后歉意的对安紫薰说道:“是奴婢才错,奴婢再去为王妃准备。”
“你该准备什么样的药,我想你知道,不是那碗药,我不会喝。”她出声提醒木棉。
看的出木棉是个聪慧的女子,安紫薰觉得不用太费唇舌。
“没有王爷吩咐,奴婢不能为王妃准备那样的药。”果然木棉是懂她意思的,也在安紫薰意料之中的。
“那连膳食也不必送来。”
木棉身子一怔,再看向安紫薰,她神情平静,不在似之前那般戒备,这份平静却委实令她看了心里难受。
再送来,安紫薰果然真的不碰,她固执起来,任由谁都不能说服她。
直到夜晚,赫连卿回来。
“王妃什么都不肯吃,整整一天。”木棉低头回报。
赫连卿一脸疲惫定定站立,听了她的回答过了良久道,“照着她说的做。”
她不吃,还是照旧的送,这次送来的不是木棉,而是赫连卿。
一天不见,她靠在窗边出神的望着,即使他动静很大,她也不看他一眼。
“你要的东西。”放下托盘,赫连卿身形不动。
大抵她的目的达到,他瞧着安紫薰总算是转过身子。“哦,劳烦王爷了。”她笑着,凉凉笑意在南海这本就四季温暖的地方,令赫连卿心口微冷。
安紫薰一点一点塞东西下肚,饿了一天她也无食欲,不过她要的东西已经得到。
吃了大部分,她放下筷子,最终毫不犹豫将药端起来。
“宝宝。”她听见一边的男人低哑地喊了一声。
这个名字令她想起梦中的女子,她也叫宝宝,被赫连卿同样长相就连声音也一致的男子宠溺的称呼。
对了,她记起来,梦中的男子,宝宝喜欢称呼他三郎。
现实里,赫连卿叫她宝宝。
虽然是梦,那个女子最终还是可怜的死去,本该是被人捧在心中呵护的女子,红颜薄命。
记得她好像有孩子了,可孩子并没有保住。
真是可怜,那么小的孩子尚未有出事,就那样没了……
安紫薰手指一颤,又将碗放下。
赫连卿一见,仿佛松了口气。
“我有些累了。”她声音很轻,赫连卿却听的清楚。
“早些休息。”
“是要早些休息,不过药还是得服的。”她目光移向赫连卿,安紫薰侧着头轻笑,“王爷,我累的很,这碗药你喂我喝吧。”
他还是过来端起那碗药,温热的不烫手,她静静望着他,不言不语。
“你不想怀我的孩子。”
“是。”她微笑若水,既然是在就嫁给他,安紫薰知道凭着她一个人力量暂时不能逃开赫连卿,哪怕是避开都不成。
就像昨晚,他想得到她,实在太容易!
他想留住她,没有节制的要她,照这么下去,怀孕的机会很大,她不想在这时有孩子,她不喜欢他,他有别的女人,他们之间本就是错误,为什么要将这个错误延续。
“那也别指望我会放你走。”他长身玉立在她眼前,他的声音如同他喂在她口中的药汁温热、苦涩,赫连卿却将这份苦涩掩饰的很好。
什么样的女子他得不到,却为了一个安紫薰……
“王爷晚上要留宿这里吗?”她擦去唇边药汁漫不经心问着,“只要明天不要忘记按时送来相同的汤药就好。”
这样的安紫薰,令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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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木棉站了一会,然后见赫连卿不发一言的离开。
想来,又是一语不合。
王妃好像想起了什么,令她想起初见王妃,纤细冷然更是固执的女子。
如果真的是中了上邪大法,她不应该会想起一丁点,哪怕是生魂都会受到别人的操控。
进屋坐下,满室药香会令木棉放松一点儿。
挑亮蜡烛,她翻开医书,为了给七爷医除余毒,她伤好能下地就方放打探求医,王爷只给她最后一个机会,若是王妃不能被医好,她此生也不用再活于世间。
窗外有人嗤笑,“哎呦,想做七王妃想疯了,日以继夜的忙着,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本该是水土不服卧病的花浅幽精神奕奕的踏着月色前来。
木棉揉了下酸涩的眼睛,小心放好她的医术与药材,“承你吉言,当真与我成了七王妃,你这庆王府小小的侧夫人,是不是见我还要行礼?只要想着会有这么一刻,睡觉都会乐醒。”
小小的侧夫人?小贱/种,会有那么一天,要你为今夜的话付出代价,花浅幽眉梢一挑。“那我拭目以待。”
花浅幽身后如影随形的女子打断她们的话,“幽小姐、溟小姐,少爷有请。”
正文 踏出这一步,我们注定回不去了[]
蒙住眼睛,在莲儿带领下,木棉与花浅幽乘车夜行,路途不远,却走的弯弯曲曲,她清楚哥哥不准备让她们记住来时的路。
小心再小心,是他一贯作风。
一路颠簸,她虽然习惯如此,却还是忍不住被颠的犯困,昏昏沉沉入睡。肋
等她醒来解开蒙住眼睛的布条,她们已经置身在一处小亭里。
小亭建在山中,山峦起伏绵密,绿荫小道纵横,出奇的是此山四周一片是茫茫大海,如何来到这里的,她根本不得所知。
有人早已等着她们。
并不是黑衣斗笠,而是白衣似雪,发如墨,以紫色丝帕束发,松垮垮的散落在后。临海而立,海面浮起浓雾,海风吹起垂落的广袖衣袂飘扬,他仿佛是羽化即将乘风而去的仙人。
“你们来了。”一句轻候,他转过脸来,笑容绝色倾城。挥手,他让莲儿退下。
亭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哥哥。”花浅幽几步到他身边,许久不见他露出面容。
“坐吧。”他说道,却是对着木棉。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还是快些说完的好,如今我有可能被人盯着,万万不能出了差错。”木棉颌首表示谢意,却没有坐下。
花浅幽在一边附和,“说到底,你还是对赫连孝不死心,真是个死心眼,说不定那男人早就怀疑你,不过需要你医治,才不得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镬
木棉笑笑,“我乐意如此,花夫人不用费心。”
“溟儿,上次的事我知道你不能忘记,我有我的难处,希望你体谅,你也该明白你所以能从我的剑下捡回条命,绝对不是好运气一说。”他说话温和,哪怕是说起什么打打杀杀的血腥事来,也那般心平气和。
“是想让我感谢哥哥吗?”心口那一剑有多疼,只有她知晓,其实那一次死掉也未尝不是好事。
不死,她明白势必需要再面对这些人。
“你心中有气,不怪你,说到底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人血脉相连,你再是不愿意,也不能抹杀这点。你想得到赫连孝,不下点重赌注怎么能成?”
纯良无害的温暖笑容,很多年前他也确实是这样,木棉望着他半晌,突然出声,“血缘关系如你所说,我不能抹杀,可有一点哥哥是不是忘记,很多年前北海被攻破时,我就死了,被当做你的替身,再送去敌船途中,坠海身亡。”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时隔多年,听到木棉说起北海被攻破这几个字时,还是不由自主的身子微震。
“嗯,真的过了很多年。”一点轻笑掩盖他眼里的悲痛,却仅仅是瞬间他恢复常态。“你的意思,是不准备再为哥哥做事?还是你宁愿帮着攻破北海,害的我们流离失所的那些人!”
“因为你死了两次,还不够吗?哥哥是想我死第三次。”她笑笑,自小开始她看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自家兄妹如何?她与花浅幽同是妾的女儿,他是嫡子,所有的荣耀都归集他一身。
北海四面受袭,为了保住他得以活命,她和娘亲被送往敌船。
她侥幸活下来,吃尽苦头,直到被赫连孝买下入府,才过上安定的日子。
一声溟儿,让原本叫做木棉的她,必须面对万劫不复。
久久的安静,连花浅幽也不敢出声,不再为哥哥效力,也意味着将自己送上不归路。
得到的他不会珍惜,得不到的他更不会珍惜,有的只是毁灭。
“好吧,我不会再勉强溟儿,你的眼中早已没有昔日兄妹之情,再强留也无用。”说完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木棉。
木棉能猜到那是什么,却没有接过。
“怕哥哥害你的赫连孝?”
他的眼神太真诚,真诚到木棉差一点心动,却也因为她熟悉所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脸顿时褪掉血色,夜风吹散她的发丝,黑发帖服脸颊,两种分明的对比,木棉此时宛若山中的鬼魅精灵,瑟瑟的颤抖害怕站在眼前如谪仙般,却是要置之死地于她的男子。
“你不如杀掉我算了,这药我是万万不可能给他服用。”
彻骨寒栗令木棉上下牙齿不住相撞,他只一句送客,她就被莲儿拉出亭子,不容分说与来时一样蒙住眼睛送出去。
耳中飘来他最后丢下的一句话,“七天,赫连孝的命只剩下七天。”他从不强求别人接受他的吩咐,他只会开出令对方不能拒绝的一个条件。
等待莲儿带着木棉走的没有踪影,花浅幽挪动位子做在他面前,“哥哥,你再怕什么?”
“怕什么呢?你说我再怕什么?”他眉峰一挑,斜睨着她。
沉稳温和的人,霎时眸中冷戾。
花浅幽被惊吓住,最后泛起苦笑,“你莫要忘记你曾经的承诺,若是有一天安紫薰成为阻碍你计划的人,你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曾经,他对她承诺的誓言。
“她现在,对我有用……”话说到一半,突然毫无预兆的涌出一口鲜血,滴落在衣袍上,粘稠的化不开。
花浅幽惊呼一声,忙靠近他身边替他擦拭,却被轻轻推开。
“无碍。”他并不在意的自己处理干净,方才还精神奕奕的人,顿时呈现一种灰败气息,宛若即将凋零的花朵。
花浅幽怔怔的望着他好一会,突然朝后跌坐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发了狂似的再度上前拉扯他的衣衫,不复平时的温婉,只是一个为爱疯狂的女子,“你对安紫薰用过了上邪秘术是不是?你拿自己的生魂作为交换,就只为了知道那个女人会身在何处,在她危险时,你就会最快的出现!”
“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他不费力挥了衣袖,花浅幽顿时被推开滚落台阶,她手指攀住冰冷石阶扶住身体,仰起头望着亭中神情漠然的人。
“你又为安紫薰打我,我到底做错了哪一点,你抹杀我们这些年相依为命度过的岁月!”
泪水在眼眶打转,她以为自己会哭出来,没有人前的做戏,在他面前,花浅幽连心思都是透明的呈现给他。
“你很好,无论哪一点都很好,你是我最好的妹妹,唯一能信任的伙伴。”他敛眉低语,就是不看她一眼。
连最后一点期冀也吝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