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别跑第12部分阅读
娘子,你别跑 作者:rouwenwu
都知道人家私奔的男人是谁呀?”
这声音,这语气,是个人都听出其中的酸味儿,利睿平当然不会迟钝地听不出,抬眸望向已经逃到对面的人儿,凤眸儿微微一眯,露出几分精光,且带着戏谑之色,倾身往前,勾起她的下巴,做出一副风流状儿,“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好大的一股酸味儿?”
曾无艳气从中看来,双颊鼓起,恨不得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抬眼见他那一副样子,哪里撑的下去这一板脸儿的,迳自笑开了声,笑得那腰儿都直不起来,这会儿,她的手指儿都跟着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中实是觉得愉悦万分,刚生起的几分酸味儿被他这么一搅,刹时就淡了下来。
见她笑软了身子,他倒是不在乎脸面问题,自家的娘子那不就是得哄着宠着呢,要不然人生气了,跑到隔壁去,他还不得急死,总不能让他打上隔壁去,去抢娘子吧,他还得为自家娘子的名声眷顾着呢。京中这不才没几天就已经传出“悍妇”之名,他可悠着点儿,免得传到自家女子的耳朵里,到时恐怕又得给他生气的。
他想的很开,阴差阳错之下,让他全了心里头的愿意,已经是天大的幸事,等了这么多年,一直见她在春风镇里悠哉,倒是不曾想到他半分的样子,就不知有多少次想狠下心去将她给抓来,可惜一想到她当时横刀引项颈的样子,又觉得下不去手。
与那个越家小姐,他那是占了人家的名头,那人早已经死了,托着皇帝的福,他占了人家的名头,自然也占了人家的婚约,这不,一听到有婚约,他就想着立即接触婚约,哪里曾想那越家小姐倒是想得开,还私奔,让他彻底不用愁。
他不得不说这个身体占得极好,这不,直接把他想念了几年,甚至让他夜里不能安眠的人给送到身边来了,喜事儿可真是炸得他几乎都不知道身在何处。
他跟阿清不一样,唔,还真是不习惯这个名字,他自小家里没有了活路,才去投奔的杀手这一行,杀人这一行,视人命如草芥那是必须的,他心里也没有什么黑白是非,哪个出得起钱,就杀哪个便是的,至少把黑衣楼贡献出来做了皇家的暗卫。他态度还是开明的,哪个要黑衣楼的,哪个要去,反正江湖中没有方誉这个人便是。
黑衣楼让江湖中人闻风色变,他倒是没眷恋的,当初也只是为了活路,如今有了活路,自然就得离开,当然他容不得别人算计他半分,混入天龙帮,就是为了将李胜一网打尽,至于天龙帮上下全死,要说他没有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是骗人的,何风倒是真把他当成儿子,只是那夜,凑巧,他比尔何风罚面壁思过,关在密室里,等他出来的时候,天龙帮已经全灭。
“她不认识我,怎么只一眼就说我是凶手,我是杀死他男人的凶手?”曾无艳百般不解,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思来想去都觉得似乎有一张大网在她的面前展开,让她在里面苦苦地挣扎,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这也是利睿平关心之处,越家小姐不认识他,也许还可以说,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他只是占了这个身份,当初也许越家与这身份的本尊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听说那还是自小订下的婚约,一个在京城,一个身在江南,这来往就不方便,哪里还能见上面的。
可是这么个主意甚至坚决的越家小姐越盈,私奔才没几天,她的情郎就已经一命呜呼了,且凶手直指向曾无艳,案中的情由,他明着儿是不好问,暗地里,那还不是他轻易就能办到的事儿?
所以他不担心,拿凤眼儿瞅着她满脸的愁绪,伸手替她抚平,“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她私奔的男人死了,于你又有何干系?有隔壁的人家在,你害怕没有人证?”
她一听,觉得挺有道理,隔壁的人家那是谁,住着两个公主,还有一个前任的宰辅,这样的身份一摆出来作证,谁会怀疑?
明明是那么想的,还是觉得有股深深的不安,尤其是想到昨夜里她被人暗算的事,她就觉得身子在发冷,恨不得暴晒在太阳底下,找回温暖的感觉,“只是,我害怕,我觉得这一路来好像都有人在暗中盯着我,特别是昨夜里,分明是有潜入我的房间里,那笑声故意引得我走火入魔。”
她身前的男人凤眼一暗,面色已经冷然许多,这事儿,他倒是清楚,又人居然敢这么暗算他的人,胆子倒是大了没边,看他怎么揪出来,将她搂入怀里,一握住她的双手,竟是一片冰冷,晓得她吓着了,自是心疼万分,他都舍不得动一分的人,居然受罪了。
“有我呢,谁敢吓你,我一个一个地把他们给揪出来,挫骨扬灰便是,也省得你们装神弄鬼的,你说是不是?”利睿平如是这般说道,说得风淡云轻,声音都没有提高半分,更不见声嘶力竭的狂喊保证。
这会儿,她趴在他的怀里,一股子感动涌上心头,眼角有些发酸,默默地不想说话。利睿平心下有数,就拉开轿帘吩咐着轿夫绕着远路走一回,权当是散散心。
待到利府前,利睿平自是将她抱了出来,她也补顾忌别人的视线,就那么任由他抱着下轿子,刚入得府门,就听到一个极为震惊的消息,震得两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人,夫人,你们总算是回府,奴婢可是急死了。”春荷一直守在府门口,利宅里那是带上她,还有管家,还有一个长工,已经找不出来别的下人,她这会儿就权当一回门房,结果被六扇门的捕快送来的消息给震得七上八下的,压根儿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怯怯地看向被自家大人抱在怀里的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人家的口讯给说了出来,“六扇门的人说越家小姐在京中并无亲戚,六扇门里又全是大老爷们,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待在那边实在是不适合,就送来我们府里了。”
利睿平难得泛起几分怒意,厉声问道:“人呢?你让人进来府里了?”
春荷被他的厉色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平日里觉得自家大人虽然不是很和气的一人,但还算是极好的主家,如今见他这般,吓得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而且更让她奇怪的是哪个送来的人是越家小姐,可与大人成亲的又是谁?有些云里雾里的,搞不清状况。
“干嘛吓春荷!”此时,曾无艳发话了,让他把她放下来,扯扯他的衣袖,“人家是六扇门送来的,春荷哪里敢拦着,你还真是的!”
第七十七章
春荷哪里敢拦,人家打着六扇门的旗号将人送过来,她自是不敢拦,与管家合计了一下,倒是没有将人迎入偏院,就让人待在门房里,里面一步都不敢让她跨入。
这位虽是越家小姐,可春荷这几天倒是看出来了,自家大人中意的可是已经入府的夫人,而不是这位还没有嫁过来就已经是妇人装扮的越家小姐,她心里可是有数着,夫人那是越家送过来的,这可是全京城的百姓都看见的,这越家小姐,虽是有那么一个身份,可谁让他们越家把夫人松了过来,这也怨不得自家大人的。
不得不说春荷想得极开,她只认得一个夫人,那就是随着自家大人一起回府的夫人,别的自是有自家大人烦恼,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哪里管得主家之事,当然一听夫人为她说话,心里本就存着的好感就立时涨了许多。
自家大人的脸色很难看,她自然不敢轻易地上前去拂虎须,缩着脖子引着面色较为和蔼的夫人往门房进去,那里坐着面容憔悴的女人,一身的白衣已经换成极素的衣裙,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神色里有些不安。
越盈一抬头,就见到哪个杀了张郎的女凶手从门房口走了进来,这会儿,根本没空注意到她身边的人,竟是一下子站了起来,岂料,她人太虚弱,这么以起身又是太猛,直直地向前面栽去。
曾无艳倒是立即止住了脚步,没有上前相扶的一丝意思,回头冷冷地望向利睿平,见他就站在外面,没有走入门房来探望他名义上应该与他成亲的女子,心下倒是有一些满意,待她回过头来,春荷已经快手快脚地把人给扶住,这一点极合她的心意。
“凶手……你这个凶手……”越盈牢牢地记着这张脸,那张将张郎性命取走的女人,竟然出现在与她有过婚约的利睿平府里,一时间倒是没去想太多,右手指到她的面前,清楚地看到她的手指甚至是整个柔弱的身子因恨意而颤抖,“你这个凶手,凶手……”
那声音声嘶力竭,惊得曾无艳心中荡起好大一圈涟漪,竟有些不知所措,主簿所描述的情况,她都听在耳里,男的似被吸尽了精血一般地死去,身上是乌黑一片,这些情况她不陌生,一点也不陌生,甚至早已经熟的不能再熟,她不止一次两次见过魔教中的女子将不会武功的男子这般折磨,一来可以用来练功,二来那是个极好的审人之法。
一想到那男子被人牢牢地掌握住,全身的欲念不得满足而露出痛苦至生不如死的样子,她觉得全身有一些冷意袭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离得越盈有两三步远,妩媚的眼睛里充满了戒慎的色彩。
“你杀了张郎!,还张郎的命来!”越盈见她一后退,级兀自认定她是因为心虚而害怕,心里的恨意更深,一把取下发间的银簪子,便向她冲了过去,那气势,她已经豁出去,试图将这个杀死她张郎的女子给刺死。
曾无艳面对无数次死亡的威胁,那都是些有武功的江湖人士,不管是武功高强的还是武功低末,都有人想让她似,或似杀她取而代之,又或欲杀她而扬名天下,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弱女子竟然想杀她,一时间,她心里五味杂陈。
“夫人——”
春歌惊呼出声,就欲跑过去,将这恨意满腔的越盈给拦住,只是,她因过去扶起过越盈,后又退到一边去,冲过去就有些慢。
利睿平没有动,静默地盯着那冲过来,形似疯癫般的女子,那个女子如果不私奔的话,即使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娶她进门,他的府门只为一个人打开,他的夫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一个姓曾名无艳的女子,哪个女子明明胆子极小,凭着骨子里的那么一点儿狡狯,愣在魔教里存活了下来,这样的女子才可以与他并肩粘在一起。
他没有动,不动声色地望向前面的身影,并在一起的五指,隐隐地能看到一丝银光,在他的手指若隐若现,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曾无艳退得很快,她除了不会武功之外,反应其实是很快的,什么时候有了危险,她肯定是第一个逃跑的,所以这次没有例外,她轻轻地一个闪身,就避了开去,横出一条腿儿,将往前冲,已经失去重心的越盈狠狠地绊倒在地。
“砰”的一声,春荷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那一幕。
越盈本就是大家小姐,私奔出逃已经是她平生做的最大胆之事,谁知道就在她以为可以与心爱的张郎一起,张郎突然被害,她茫然无措,被六扇门的人带入京城,这几天因让她筋疲力尽,惟有一股深深的恨意支撑着她。
她的身子往前栽去,眼里的恨意滔天,重重地摔向地面,意识全失。
曾无艳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尤其是在魔教里浸了那么久,性子是有些古怪的,别人给她一记,她自然就得报回来,给越盈那一脚,她自认是没有丁点的内疚之感,没道理别人给她右边脸一巴掌,她还得奉上左边脸再让人打一次,没有那种可怕的胸襟。
越盈可以质问她,她可以解释,但这明显冲过来想取她性命的危险动作,她完全不能容忍,一丝丝都不能够。
她站在那里,朝着已经睁开眼睛、明显带着一丝害怕及担心紧张神态的春荷微抬了一下下巴,淡淡地说了声:“春荷,把人扶去偏院里,好生照料着,你可以不用来伺候我。”
说完,她从越盈的身体跨了过去,从利睿平的身边走了过去,妩媚的面容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视他若无物般。
利睿平指间一动,看着娇弱的越盈就那样子倒下,手间的银簪子触到极硬的花岗石铺成的地面微微地弯曲起来,反而戳入她自己的手里,那苍白的指间涌出鲜艳的血来,染透她的两根手指,他无动于衷地转过身,追着已经朝着内院走去的女子。
“娘子,等等我,娘子,你别跑得这么快,前面就是转弯了,娘子,你小心点,别撞上去,得看着前面,娘子,你别等着我,娘子……娘子……”
那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听不见,春荷才开始从眼前的一切中清醒过来,望着地面里不省人事的越盈,心里着实有些为难,这姑娘的指间都受伤了,得包扎一下,还有她一个人根本没有力气将她撑起来,试了一会儿,力气都乏了,还仅仅是走了几步,累的她气喘吁吁。
“春荷,这都是怎么回事,你把人打晕了?”身兼利府管家与大厨的中年男子李大头正准备好晚饭,从厨房里走出来,想问问春荷自家大人与夫人是不是有回来了,却见到春荷吃力地拖着那个六扇门送过来的越盈,瞧那越盈人事不知的样子,脱口就问道。
春荷早已经没有了力气,手臂间一松,越盈就软了下去,眼看着又要再一次与地面接触,这会儿,李大头连忙迅速地上前,把越盈给扶住,这下子他清楚地见这位越盈指间的伤,有些触目惊心之感。
“春荷,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惹着你了,把人家娇滴滴的大家小姐弄成这个样子?”李大头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着,根本不知道刚才门房里发生的事,还以为是小丫头脾气儿挺大的,把人家这么个大家小姐给弄成这副样子,心里倒是担心得紧。
不过,他本着男女有别,倒是不敢真真地下力气扶住越盈,只用双手搭住她的肩膀,让人不至于再摔向地面。
春荷狠狠地深呼吸几下,双手还甩了甩,才觉得力气有一点儿回来的样子,赶忙到一边,扶住越盈的左边手臂,嘴里倒是不太高兴地回道:“李大叔,哪里是我做的,我哪里敢呀!就是给长了十八个脑袋我也不敢耳朵呀,人家可是六扇门送来的人!”
“你不敢?”李大头倒是觉得奇怪了,这人送来的时候可是好端端的,至少除了有些神色哀凄之外,倒是没有别些个奇怪的样子,,“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呀想拿那簪子刺夫人!”春荷有些嫌弃地瞅着这个本应该嫁入府里的越盈,觉得她一开口说什么夫人杀了“张郎”,她哪里听不出这话来,大家小姐的,没有嫁给自家大人,却叫一个人为“郎”,小姑娘的眼里有些不太乐意,“夫人闪开了,她自己摔倒了。”
“什么?”李大头差点儿把人给丢开,及时地想到小姑娘没有力气支撑住越盈,身为利府的下人,护短那是必须的,抬头瞅了一眼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真实奇怪,这人怎么就突然地冒出来了?大人都娶了夫人了,这个越家的,那可是有婚约凭信的,钥匙越家人上门来,大人不是还得娶她?”
他一想到这个,就有些忧愁了。
“那可不一定。”春荷嘴巴里藏不住话,就压低了声音,“人家都有了个什么张郎的,还能嫁给大人?大人还告她一个私自逃婚且与人私奔呢!”
这话一出,李大头愣了,明显地反应不过来,这怎么说来的,江南士族的小姐,娇养在闺阁里,私逃还与人私奔?难道这世风已经如此彪悍了吗?还是这江南的人,与京城的人习俗不同?
有了李大头的帮忙,春荷觉得轻松太多,没一会儿,两个人已经将越盈送入了偏院里,春荷随意地替越盈包扎了一下,取了一床被子帮她盖上,就出了偏院,打算去自家大人与夫人用晚饭。
只是,她离开没一会儿,床里的人有了动静,被干净的白布包扎过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眼睑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两下,缓缓地睁开眼来。
“张郎——”她痛苦出声,怨恨自己没有能力替心爱的张郎报仇雪恨。“张郎——我定杀她为你偿命!张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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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卧房里没有点灯,昏昏暗暗。
曾无艳侧倚在床头,双腿交叉在一起,双臂环绕在胸前,随着她的呼吸,被环住的胸前不时地起伏,微微荡漾出诱人的弧度,微起身,她取下发间的银簪子,伸手将散乱的长发给固定地脑后,一手从自己的脸侧慢慢地滑下来,落在下巴间,另一手则是按住在银簪子,天生就带着媚意的眼睛微微地眯起,艳丽的面容慵懒极了。
利睿平站在房门口,眼神幽暗,神情如谜,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见他那样子,又思及突然出现的越盈,她的心里全是烦躁,一把坐直身体,媚眼儿一斜,就那么瞅着他,嘴巴一张,心里的话就冒了出来了,“怎么?觉得我过分了?”
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般,利睿平还是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的态势,威风轻轻拂过他的脸,袭起他的几缕发丝,丰神俊朗的脸沉在夜色里。
没有得到任何一句话的回应,令曾无艳心里的火怎么都灭不下去,燃烧得极旺,将她沉下来的脸色瞬间染得通红明亮,索性就站了起来,一手插着自己的腰,一手就泼辣地指向他,眼里的慵懒一下子就消逝得无影无踪,“觉得我过分了?怎么没有扶住佳人?现在对我摆什么抽脸色!”
她承认自己有些过分,甚至是出脚太狠,当时就跟魔怔了一样,就伸出了腿,将越盈绊倒在地,看着她指间渗出艳色的血,那种艳色,让她打从心底里厌恶,恨不得拿来清水,把她手上的血色全部都洗去,洗的干干静静,没有一丝的痕迹,没有一丝腥味儿。
利睿平终于将视线落向她的身上,凤眸已经凝聚冷意,就那么冷冷的瞅着她,伸手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面吹袭而来的一丝丝凉风,卧房里更加昏暗。
“你说什么?”
轻轻地一句话,从房门口传了过来,竟如平地起的一声惊雷般,让浑身冒火的人儿一瞬间软将下来,怔愣地站在床前,望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那脚步不快,甚至是很慢,也没有任何声音,她却仿佛觉得那一步步一步步就重重的踩在她的身上,惊得她不干迎上他的目光,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身后是大床,她的腿抵着床沿,没有任何退路,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过来,如荒野里强势的黑豹子,静默地守候着猎物,待得猎物一出现,就迅雷不及掩耳地扑将过去,锋利的爪子一下子撕破猎物的皮肉,森森白牙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猎物甚至还来不及感觉到痛楚,就已经一命呜呼。
曾无艳就是那种感觉,身为猎物的感觉,尽管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退的路,还是往后退,那凤眼的冷光,让她心惊不已,刚才的气势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成为一个泡影,退的太急,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推跌去,摔倒在床里。
这一摔,摔得她才消散的火气又冒了出来,整个人腾地一下子蹿起来,直冲着走过来的男人过去,脑袋就向他的前胸撞了过去,结果,这一撞,没让他动弹半分,她自己倒是在强大的反作用力之下往地踉跄了好几步,就狠狠地跌回床里,这会儿,她更是暴躁如雷,狠狠地在床里把整齐的被子弄得一团乱糟糟,借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让你不长眼睛,不长眼睛,认识的人都是神经病。”她狠狠地嚷道,那手劲不是普通的重,捶在大床里,一会儿就捶的自己双手疼,“这人都送上门来了,还不快把人家迎进来,自个儿在这摆着一张臭脸儿做什么,心疼人家还不快去,还是去快把人家领进来!”
利睿平平静无波的脸瞬间有些崩塌,脚下的步子一下子快了起来,没两步就到了床前,倾身向前,把在床里乱发泄一气的人一把给捞起,身体迅速地贴了上去,楼得她极紧,就像是要把她融入身体里一样。
“你说什么?”他沉声质问着她,薄唇伏在她敏感的耳垂间,嘴唇一张一阖之际,似含住她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舌尖划过,“在说什么呢?”
散发着强烈热意的舌尖,令她轻颤起来,双脚被他提得离开地面,整个人紧靠着他的双臂支撑住,乱没有安全感的让她迫不得已地靠向他,耳垂间被他的举动给弄得通红一片,往下慢慢地漾开,脖子折射出浅浅的粉红色。
“说、说什么?我说、我说什么了?”她一开口,那话儿都有些不能控制的结巴,脖子间全是他温热的气息,痒痒得她几乎都缩起了身子,双腿挣扎着,试图下来,怎么都逃不开他的手劲,反而与他贴的更紧,两个人的身体嵌合的没有一丝缝隙,愈发感觉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体温,烫得她发颤。
利睿平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自然发现她身体每一处的细微颤动,故意地用胸膛摩挲着她隆起的胸前,那处柔软得不可思议,转了身,趁势往床里倒下,而她刚好趴在他的胸膛里,有力的双腿就紧紧地夹住她的柔软的身段。
“忘记了?”他轻声一笑,声音里已经少了冷沉之意,破空般的清脆,一个繁身,把她压在身下,轻抬起身,一手支在床里撑住他的下巴,另一手则是老神在在的制住她试图乱动的双臂,居高临下地瞅着她,“这可是吃味儿了?”
双腿被他夹住,双手被他制住,她又不会使用身体力的内力,别提跟老陈一样挥出一掌就能将人给狠狠地打飞出去,这只能是她自己美好的梦想,媚眼儿瞪得极大。
就那么忿忿不平地瞪着他,恨不得在他的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他她生平最讨厌被人制住,苦恨没有挣脱的办法,身下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物事狠狠地抵着她,那种气势令她心惊万分,腰部微扭了一下欲逃离这烫得令人发颤的感觉,然而下一秒,她就不敢再扭了,尤其是听到他已经加重的呼吸声。
“吃你破味儿,你爱跟谁就跟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察觉到他眼里的冷意已经散去,听那话声里还带着几分戏谑的味儿,让她的胆子又大了起来,身体里的火又开始冒了起来,这会儿,还是死鸭子嘴硬地回道。
她身体上方的男人可是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明显地是挑战他所能容忍的极限,他可以看着她把越盈给绊倒,如果不是她自己闪开,那么,等待着越盈的就是他手里的银针,比绊倒她所要随的疼痛加上一百倍。
他倾下身,一手往她的裙摆往上探去,灵活地就钻入她的双腿间,固执地停留在那里,脑袋搁在她的胸前,隔着衣料贴着她胸前的隆起,“再说一次?我好像没听清楚?”
如果她不是傻子,那么就能听出那话里已经隐隐地含了一丝怒意,曾无艳不是傻瓜,自然是听出来,才起来的气势,又瞬间跌了下去,跟条死鱼一样,无奈地翻着白眼,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脑袋里挤不出话来。
“大人?夫人?可以用饭了。”春荷的声音穿透了房门,清晰地传入房里两人的耳里。
这会儿,曾无艳觉得自己能解脱了,连忙试图让他转移注意力,讷讷地开口提醒他道:“我们去吃饭吧,我肚子饿了。”
“我确实是饿了。”
他这么一说,却没有半分要从她身上起来的样子,钻入她裙摆底下的手更是没有抽出来的意思,就那灵活地往上,将她身体的曲线都一一地抚过,手极轻,轻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玻璃,粗粝的手指地滑过她娇嫩的肌肤。
仿佛记忆要重回那个下午,在回府里的轿子,她还清晰地记着自己放纵的样子,意有所指的话,让她心里极为矛盾,越盈没有出现的时候,也许她还可以欺骗自己,可以在离开之前与他放肆,可越盈一出现,人家地名正言顺的妻子,她不过是个冒牌的,甚至如今被越盈指为凶手,更让她觉得这世道真是狗血。
狗血无处泼,就泼到她的身上来了,他甚至觉得好笑,身体的肌肤感觉到他粗粝的手指游走着自己的身体,似被挑起心底里的某样东西,所有的毛孔都羞怯地绽放开来,仿佛是为了迎接他的到来。
春荷在外面没有听到里面的回应,迟疑地瞅着紧闭的房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就小跑着离开,跑向前面的饭厅,打算跟李大头管家商量一下,是应该先把饭菜撤下去还是等待着大人与夫人房里出来。
“放开我!”她没有听到春荷离开的脚步声,怕压在身上的人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压低了声音,只是那声音一出来,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那声音似乎能挤出春意来一般,柔腻得令人酥了半边骨头儿,“我好要去问问越盈,凭什么说我杀了她的情郎!”
“她没有见过你,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你。”利睿平的手放肆地她裙下探索着她柔软的身子,满意地看到她酥软下来的模样,俊朗的面容贴在她的胸前,能听到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心里不止一次地告诉他自己,这面前的人,真是她,是真实的她,不会一觉醒来发现是南柯一梦。
第七十九章
他压着她,坚硬的胸膛抵住她柔软的胸房,呼出的气息尽数喷在她裸露在衣领外的娇嫩肌肤间,薰得她面色微红,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一双媚眼儿,甚至亲昵地贴近她的眼角,落下一个个浅浅的轻吻,从眼角往上,一直落在她光洁的额间。
这样的亲近,感觉空气里都稀薄了起来,她呼入的空间里都含着他的味道,一丝丝地渗透入她的肌肤,往她的胸空不知疲倦地涌去,浪潮一般试图袭卷走她仅存的理智。
她一动,换来他更紧密的贴近,柔软的身子被他缠住,如藤蔓一般将她牢牢地困在身子底下,瞅着她瞪大的媚眼儿,没有半分退开的意思,反而在她的眼皮间落下一吻,又见她忙不跌地闭上眼睛,不由得放声大笑。
“娘子,我又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瞪得大大的,勾人魂似的,我的魂都给你勾没了。”他抬起头,离她的脸有两根手指的距离,微微摇晃着脑袋,冲她一哂薄唇角,无视她泛红脸颊的冷淡,又硬将嘴唇贴了过去,用牙齿咬向她的鼻尖,见她不悦地皱起眉头,心情大好,“瞧瞧呢,都吃味了还不敢承认。”
她她为之气结,却是什么动作也不能做,只是瞪着这个厚脸皮的男人,面上不由自主地泄露出一丝心虚之色,她可以欺骗任何人,可不能欺骗自己,心里难受,都是因为他,因为突然出现的越盈,她算什么,一个在老陈的庇护下突然地多活了几年的人,就占着一个穿越者的身份,上天也没有对她开什么金手指,让她花见花开,人家人爱,过得风生水起什么的。
明明想趁着离开他的身边,回春风客栈过自己单调又满足的生活,可越盈一出现,她的心里很不舒服,仿佛自己的东西就要被人夺取一般,那火儿一下子就冒了起来,不管不顾就吼出醋酸味儿极浓的话儿,对自己是坦诚了,可又无疑在打她自己的耳光,一个嚷着要离开的人,怎么好意思为他吃醋?
“你说是就是吧。”她索性鼓起腮帮子,就那么赌气地一回,全身上下惟有脑袋还有动弹一下,就吃力地顶向他的脸,“快给我说,你说那个越盈怎么会一眼认出我来,她又没有见过我?”见过她的人的确不多,春风镇又不是什么大地方,来往的客商都不多,江湖人物更是少得可怜,她与越盈从来就是毫无关系,怎么可能在六扇门里越盈一眼就认出她来,口口声声地说她是凶手。
这事儿,她想不明白,纠结得她心肝脾肺都疼,尤其还让他压在身下,看着精疲夫人男性身体,还是那么一点儿分量的,再加上流窜在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她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面对着他深邃的凤眼,那里面如深潭般,让她看不透,想不透,更猜不透。
“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利睿平倒是回答的很实在,没有半分的添油加醋,事实确实如此,六扇门那边的主簿是个老狐狸,根本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消息,也许还把她给牵扯进去,这可不是他所能接受的,那么,只能他自己来处理,仿佛真有一张网宠着她过来,试图把她逼入死胡同里,“你一直都在京城,与她的情郎有何干系?隔壁的人还能为你作证呢!”
这是事实,她身在京城,隔壁的老陈一家都是知道的,其实她所不知道的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她,当朝大学士的妻子是只母老虎,常常在门口将利大学士狂吼一番。
她眨了眨眼睛,承认他说的有些道理,,她人在京城,越盈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去杀了人家的情郎?简直是笑话了,难不成她还有分身之术不成?蛋疼了,这摆明了就要把她引入一个早就设好的圈套里,先是被一些江湖中名不见经传的人追杀,就那么凑巧地碰到送亲的队伍,然后嫁入了京城,然后送亲队伍的人全被杀,又接着越盈的情郎遭逢毒手,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严丝合缝,都与她有关,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暗中操纵着,目光就是她!
“有没有可能是……是不灭?”她迟疑了一下,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个已经被封存在记忆里多年的名字,那名字跟诅咒一般,令她打了个寒颤,还清清楚楚地记着那张被浓妆覆盖的脸,惨白浓艳,诡异的黑色嘴唇,飘忽的身形,“你说昨晚故意引得我差点儿走火入魔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她?”
那个笑声,渗人,渗得她都不敢再想起来。
“死而复生了吗?”他轻笑出声,笑意没有达到眼底,脸颊与她的相贴,驱起她身上的强烈不安,一只手不安分地已经抚上她的胸前,攫住那饱满的柔软之处,就不肯放开,“那么再让她死一次就好了。”
粗粝的手指似不知道怜香惜玉般,夹住顶端的娇艳,手心罩住已经稳稳发胀开来不安分地在他手心里弹跳起来的浑圆,她的声音风淡云轻,却说出很厉的话,面色未改,凤眼深深地与她的眸光相凝视。
夜色里,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从他声音平淡的声音里清楚到怒意,心里的不安莫名地沉淀下去,胸前那处传来粗粒的触感,令她早已经熟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扭动了一下,这一扭动,更将胸前的隆起住他的手里送了送,她发现时已经困窘万分。
“出去用饭。”
然而没等她的困窘都散开,利睿平却是抽出自个儿的手,动作平静地替她整理着凌乱的衣裙,还有再次散得跟疯婆子样的长发也被他用手简单地梳理了一番,然后把她横抱起来让她的双腿着地。
他的手一离开,曾无艳忽然觉得空虚很多,又为这个反应而感到深深的羞愧,自是没有抬眼再瞅他一眼,强自镇定地迈开小小的步子,挺直背脊,撇开他,一个人先往前,她背对着他,以至于没有看清他的表情,嘴角噙着笑意,年轻的脸庞充满了纵容与宠溺。
用饭时只有两人,一张小桌子,没有旁人侍候,桌上是四菜一汤,有荤有素。
曾无艳并不挑食,府里的李大头管家手艺也还行,她一下子吃了大半碗,碗里叠满了菜,全是利睿平夹到她碗里的,见他又要夹过来,她连忙把碗移开,让他的动作落空,直接地转了个方向,捧着手里的碗,自己朝着卓外吃,这会儿,再也没人往她的碗里添菜,她吃得舒心极了。
可吃着吃着,她开始有些纠结,回过身过去看他,见他碗里就着埋头吃着白饭,拿筷子一直未往菜盘里夹去,独自一个人在那里,那感觉怎么看怎么都让她看过去有些“心酸”的样子,于是夹了鱼肉,往他的碗里送了过去。
此举,令利睿平抬起头,望向她的凤眼里蓄了无限柔情,仿佛就能将她溺死在里面,一张口,用筷子指着他的嘴,冲他便是一笑,“娘子,不如送我这里吧,这样子倒是挺好的,你一口来我一口,我喂娘子,娘子又喂我如何?”
曾无艳差点儿被他的话给呛到,低头默默地想,这不是她认识的人吧,这人绝对是有鬼上身了,难道这才是他的真实本性?方誉的暗沉阴冷,何极的骄纵,都不是,面前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人?没有隐藏起来的人?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利睿平到是也习惯的,见她差点儿被呛到,还殷勤地盛了汤递到她的面前,“娘子,真是太不给面子了,隔壁家的阿清就是这么做的!”
她拿过汤,一口就喝了下去,才算是舒服了一点儿,闻言,倒是眯起那双勾魂似的媚眼儿,“得,人家阿清在老陈面前乖得跟猫一样儿,你能做到?”
“那娘子在我面前乖得跟猫一样,那就不行了?”他反应极快,放下手里的筷子,捞捞过她的脸,就给她一记深深的热吻。
曾无艳可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吻,整个人都软在那里,所有的感观都聚集在唇间,手里的筷子掉落在地而不自知,待他离开唇瓣时,眼神透着迷离,红唇微张,诱人得紧。
她弯下腰去捡掉落在地筷子,她捂住自己的脸颊,认真的盯着一脸满足的他,“你能不能别装样子?你这样子我感觉很困扰,像是自己神经错落。
他的三中形象交织在一起,她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一会一个样子,一会又是另一个样子,让她心里着实没有安全感,一想到这个,她不由得嗤笑出声,果然这是到了古代,脑脑袋都拎不清,明摆着她的年纪比较大,怎么就让这么个三面派的人给揪住了?果然是年龄不代表阅历的呀!
“神经错落?”他试图靠近她,被她站起躲开,也不强求她,往后靠自己的位子,有些疑惑地重复着她的话,“什么意思?”
“就是我快……”疯掉了。
“大人,夫人,那人不肯吃东西。”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被站在饭厅门口的春荷怯生生地打断了。
第八十章
春荷怯生生地说完,偶一抬头,却望见夫人用那种救命恩人的目光盯着她,小心翼翼地将视线挪到自家大人那里,大人那里脸色不是很好看,像是被人打断了什么似的,她的小心肝一抖,立即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说出扫兴的话。她自小卖身为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所以,她连忙告退,正如她悄悄地来,这会儿,自是悄悄地离开,脚下不带一份灰尘,把烦恼丢给饭厅里的一对夫妻。
那人不肯吃东西的那人,不用曾无艳多伤脑袋,就可以知道那意指今天被六扇门送进来的越盈,除了她,这府里就只有那么几个人,那个会闲着不吃饭当减肥?
或说回来,她还挺佩服这女的,不知道脑袋是怎么想的,一个世族家千金大小姐,在他的印象里应该深锁在闺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认识的男子可以私奔?对于这一点她很好奇,她一穿越来就是江湖中人,其实她比较想试试那种深闺小姐,然后吟几首还记得的诗词,说不定就成才女了,汗,这都是浪费人才来的。
“她不吃怎么办?总不能让人饿着吧?”她此时倒是想开了许多,挺同情这越盈的,私奔就私奔了,还没奔出几天吧,情郎就死了,如果按她脑袋所猜想的一样,那么这个不幸的结局跟她有着莫大的联系,一环绕一环的,人全死了,都想把杀人的罪名往她头上按。
简直太过分了鸟。
利睿平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薄唇一启,甩出几句话来:“不吃不吃,饿个几天,吃什么都是香的!”
曾无艳无语,人家那是千金小姐,又不像他,皮粗肉厚的,又经历过黑暗的人生,忍耐力还是颇为自豪的,越盈要是饿个两餐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