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笑第4部分阅读
拈花笑 作者:rouwenwu
,那个大汉嗷的一声惨叫,双手紧紧捂着嘴,血从指缝里直冒。他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吐出一口鲜血,里面掺杂着几颗门牙和一粒小石子。
伊淳峻还是笑的那么美,只是眼睛里却都是骇人的寒意。他笑着问:“我的滋味怎么样?甜吗?”
其余几个大汉恼羞成怒纷纷抄起兵器,伊淳峻冷笑,“你们也都想尝?”
一句话镇住了几个莽汉,虽然都比比划划,却没人敢带头冲过来。
伊淳峻拉起源儿的手,“走吧,累了。”
大汉们刚松了一口气,准备在他们离开后再骂几句,还没等这口气吐尽,伊淳峻微微侧过脸,淡蓝色的袖子一甩,突如其来地猛烈内力把他们脚边充作石桌的三尺见方的石块卷挟而起,“嘭”的一声砸落在准备生火的柴堆上,把干燥的柴禾压得稀巴烂。
在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呆呆地看着他悠然走进房间。
关了房门,源儿拿下纱帽,戴着很热,视线也不好。她看着伊淳峻笑,“怎么生了那么大的气?”
伊淳峻半躺在床上,也在看她,“主要是那几个人长得太丑,好看一些也就罢了。”
她瞥了他一眼,走到桌边看了看茶壶,摇了摇头,有些脏,用不得。
“晚上我给你做个人皮面具吧,别戴帽子了。”他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她。
源儿扭过头来看他,点了点头。“戴着帽子不方便还看不清东西。”
伊淳峻坐直身子,“那个帽子讨厌,我连你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他淡淡笑着说。小源的心微微一动,要不是知道他喜欢男人,这口气……真让她疑惑呢。
晚饭是小二分别端进房间各自吃的,严敏瑜非要挤过来和伊淳峻一起吃。
“你们说……”拓跋元勋吃了口菜,一脸坏笑,“裴师兄和菊源晚上在一起会不会那个啊?”
源儿的手微微一抖,筷子夹的青菜差点掉落下来。
“不会,不会。”严敏瑜胸有成竹,“裴师兄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拓跋元勋嗤之以鼻,“正常男人旁边睡了个美女而且是将来自己老婆,还当正人君子那就是身体有问题。”
伊淳峻噗嗤一笑,拍了拍元勋的肩膀。
拓跋元勋受了鼓励更滔滔不绝,“刚才伊师兄说他们是狼和小羊,”他想起萧菊源看裴师兄的眼神,和师姐看伊师兄有一拼,“他俩谁是羊谁是狼还真不好说啊。”
“以前他俩就一起学武,住在偏僻的竹海,会不会早就……那个那个了啊。”严敏瑜微红了脸鬼头鬼脑地说,还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没有,萧菊源还是chu女。”伊淳峻笑不可抑,口气肯定。
“你怎么知道?”拓跋元勋十分质疑。
伊淳峻美丽纯真地一笑,“因为我闻得出来,她身上有chu女的香味。”
拓跋元勋呲牙咧嘴地看着他,“你还是继续喜欢你的裴师兄好了。你要是喜欢女人,那就是十足十的色魔。”
18.少女体香
源儿坐在椅子里安静地看着在床上打坐的伊淳峻,不敢打扰他。不管他是个怎样的人,但他对武功是刻苦的,一丝不苟的。
真气在他体内周天里流动,让他的脸显现一种沉静的慈和。怪不得师姐总会去摸他的脸,真的太美了,眉目之间尽是迫人的宝光。
她一愣,当他沉入至高冥想时,上翻的掌心里竟然聚集了如海水般湛蓝的颜色!
她有些害怕,该不会是真气郁结在那里了吧?
他闭着眼微微一笑,深吸了一口气,结束内功修炼,掌心的蓝色也随即消失。
“怎么了?”他睁眼就发现她有些焦急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你的掌心发蓝了!”
他又笑了,眼睛里有某种情绪流过,“那是我内功修为达到至臻境界的表徵。裴师兄也有的,只是他和他师父是掌心发红,不似我们的明显。”
源儿不解,“同是一派内功怎么会不一样呢?”
“竺师伯为人沉稳内敛,师祖传他的内功醇和厚重,我师父洒脱不羁,所以内功是刚猛强烈一路的。”
源儿点点头,怪不得他内力的劲道比裴钧武凶狠霸气。
“今晚怎么睡?”伊淳峻又坏坏的笑了。“上房”只有一张大床。
源儿瞥了他一眼,“你睡床,我睡地铺。”
“那怎么好意思?”嘴上说不好意思,人却已经不客气地躺下了。
源儿翻了他一个白眼,有些讥刺地说:“那是当然的,你教我功夫,又给我做人皮面具,感激又感谢,不让你睡怎么可以?”
他看着她呵呵笑起来,“我与你也算亦师亦友了。”
小源不理他,铺好地铺背对着他躺下。
“你说……裴钧武和萧菊源今晚是怎么个睡法?”他故意刺激她似的笑嘻嘻地问。
小源重重地闭上眼,还是不理他。心却微微起了一阵烦乱。
看着她纤纤巧巧的后背,他又悠悠地说话了:“不必烦心,裴钧武没在房间睡觉。”
小源忍不住翻过身来瞪他,“你怎么知道?”
他半眯着的冷邃眼瞳让她的心无缘无故一悸。
“我打坐的时候感觉到他的内息了……好强!”他又眯了眯眼,漂亮的眸子望向窗外苍茫的夜色,“他在山里,看样子今晚会在那儿吐纳一夜。”
一夜?小源忍不住心情转好,萧菊源一定会很失望,那她就高兴!
“有必要笑成这样吗?”伊淳峻沉着脸不怎么高兴地撇了下嘴。
她笑出来了?小源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勾起嘴角。她又翻身背对他,“要你管!你不也该高兴吗,你的裴师兄安全了。”
“哼。”他低低一哼。
她心安地闭起眼,走了一天真有些累了,即使睡在地上也感到很舒服。
“我要是萧菊源也不可能随便就把身子给他。”伊淳峻口气古怪地说,怎么都好象有点酸,“那是牵扯裴钧武三成功力的大交易,怎么能随便甩出自己的重要筹码呢。”
“哼!”这回轮到小源哼他。
是不想理他,但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真讨厌,几句话说的她刚高兴起来,又来故意破坏她的好心情。
“啊!!”睡的香香的小源被拓跋元勋的一声尖叫吵醒,这叫声离她的耳朵太近了,震得她脑袋“嗡”的一响,都疼痛起来了。
接着,她朦胧睁眼就看见拓跋元勋气急败坏的脸和严敏瑜满是狐疑的神色。
“怎么了?”她还是没缓过神来。
“出了什么事?”裴钧武听见叫声飞速赶来,身上还带着露水的潮气。
所有人都表情古怪地愣愣瞪着她看,小源皱眉起身,啊?她怎么在床上?她惊愕的回身,是的,她睡在床上,睡在伊淳峻怀里。
伊淳峻正慵懒性感地皱着眉,有些烦地眯起眼,“吵死了。”
地铺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好象完全没有存在过,她好象一直就是睡在他怀里似的。
小源冷冷看他,一定是他半夜里起来搞的鬼。
“你们一大帮子人杵在这儿看,我和小源还怎么起身梳洗?出去,都出去。”他长臂一伸,把她重新压倒在枕头上,“烦得要命,再睡一会儿。”
除了裴钧武脸色发青地一声不吭,那两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出去!”伊淳峻有点儿火了。
“我们走吧。”裴钧武冷冷地说,第一个转身离去,严敏瑜不甘心地蠕动着嘴唇,好象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但被一脸火气的拓跋元勋拉出去了。
房间里顷刻又只剩他们俩,小源恨恨地甩开他压住她的胳膊,“伊淳峻!”她有些恼火地低吼。
裴钧武的平淡反应让她又生气又失望。
“我是故意的。”他侧着脸浅笑看她,眼光深沉。
她气恨地抬手想打他,却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握住,“你放开!”她深恶痛绝地说。
“你太香了,我好喜欢这种香味。我想,要是抱着你一整夜会不会连我也香了?”他对她的怒气置若罔闻,自顾自笑着。
“伊淳峻!”她真生气了。
他收了笑,又像是蛊惑般深深看她了,“我怎么忍心让你睡在地上呢?”
她看着他的眼睛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有这么好心吗?不忍心,你可以一开始就让我睡床啊。”
“小源……”他笑着皱眉,“你真没意思,女孩子像你这样就不可爱了。”
“我本来就不可爱。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虽然不了解他,却已经太明白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做莫名其妙的事。
“裴钧武……”他果然脸一沉收了笑,连眼睛都冷了。
她一愣。
“他的爱还太冷,需要妒火烤一烤,我来做这个放火的人。等他的心热了,小源,就该看你的了。”
她冷冷看着他,果然,他的确不是个白做工的人。
19.很懂男人
前往裴家庄的大路上比往日热闹很多,装着礼物的马车,押送礼物的下人,飞驰而过的马队,衣饰光鲜的各种江湖人物……因为都是习武之人,就更显得威风八面,鱼龙混杂。
裴钧武坐在路边的茶寮里冷眼地看着他们纷纷扰扰地走过,没表情地喝了口茶。都是些怀着痴心妄想的人!
严敏瑜和拓跋元勋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人还是那么高兴,他们眉飞色舞地对路过的江湖人物指指点点。他们对中原武林知之甚少,谁是什么人根本认不清楚,只是很单纯的看看容貌气度。
“我发现了,怎么这么多年轻公子呀?还都长得很不错呢!”严敏瑜一副赚到了的幸福表情,盯着路上意气风发地走过的年轻男人们。
他们或骑着高头大马,领队而行,或潇洒俊逸的被一队随护簇拥着悠然走过,都摆足了架势。还有一些孤傲地独自走过,手中握着各自的兵器,目中无人。
萧菊源有些骄傲又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伊淳峻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他们都是来希望得到菊源妹妹芳心的。谁能得到菊源妹妹真是美女宝藏人财两得,只赚不赔。”
“伊师兄!”萧菊源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但显然是赞同他的看法的。
“做梦!”拓跋元勋撇嘴,“我看了半天,没一个比得上裴师兄的。”他一直非常敬佩大师兄,把他当偶像。
伊淳峻笑起来,“小元勋,你还年轻,你不懂男人。你以为男人武功强,长得俊就算第一等男人吗?男人……”他用眼角瞟着裴钧武,意味深长。“再俊再强,死木疙瘩一块是不行的。”
拓跋元勋扑哧喷出一口茶,笑得直呛,“你这话是对我说的吗?快,多说点,多说点。”严敏瑜使劲掐了他一下,咬牙切齿地瞪他。拓跋元勋还笑,“师姐,你掐我干吗,好好听听伊师兄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你也学习一下。”
裴钧武平静的脸又隐隐发青了。
“我知道的第一等男人,就一个。”伊淳峻向往地说。
“谁啊,谁啊?”元勋和严敏瑜都急不可耐地问。
“李师叔的丈夫,萧鸣宇。”他气定神闲的说,悠然喝了一口茶。
萧菊源和李源儿都微微一震,看向他。
“咳!不就是菊源的爹吗!你绕这么大圈子干什么?!”拓跋元勋对他翻白眼,“说说,为什么是萧叔叔。”
“师兄妹四个从小在一起,师伯还没见过,我自己的师父我可是知道的,连我都对他十分动心……”
又是一阵呛水的声音。
“师伯师父都深爱着李师叔吧?一生都没有再喜欢别的女人。可是,李师叔却没选这两个绝世天骄,偏偏选了萧鸣宇这个没功夫,没学问的男人,为什么?”
“因为萧叔叔长得好看,他是川中第一美男。”严敏瑜胸有成竹的说。
伊淳峻看着她笑,“我师父虽然不能说长得比他好看,但绝对不比他难看。”
“别卖关子了,快说!”拓跋元勋急噪地叫起来。
“情趣。”伊淳峻微笑,“容貌平凡的男人只要有了情趣,也能吃遍各色胭脂。希望……”他的眼也飘到路过的年轻英俊的男人们身上,“这次我能看见几个有情趣的男人。”
源儿又想起娘对她说过的话,裴钧武会对她很好,把她照顾的很周全,却缺少了一些情趣。她默默的笑了,伊淳峻果然很懂男人。
甚至,他也很懂女人……至少他的看法和娘很接近。
“还是不要了。”拓跋元勋实在地摇着头,“像你说的,长得好又有情趣的男人来几个,裴师兄就危险了。”
“不会。”萧菊源红着脸说,“别的男人再好,我……我只喜……只想嫁给武哥。”
伊淳峻呵呵笑出声,“裴师兄,看来你缺少情趣是个共识。”
裴钧武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抿紧嘴角。
20.名门之后
徐缓的马蹄声在忙碌的人声中还是那么清晰,显得十分悠然,这个马队的人只有五个,四个下人跟随着他们的主子。
四个下人分成两排,即使在马上距离、队型一丝不乱,他们只看着前方的路,神态冷漠。
他们的主子穿了一身淡淡的紫,骑在神骏的白马上显得那么雅致,微微笑着,柔和的俊颜里却透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这主仆五人把刚才路过的张狂人马显得非常粗鲁低俗,暴发气十足。
小源他们即使不知道他是谁,也看得出,这才是真正的名门之后,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刚才扬头挺胸带着大批人马的小角色和他一比,就显得非常做作可笑了。
严敏瑜刚想问裴钧武那是谁,已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了。
“南宫兄。”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少年策马快行几步追上他,他和南宫是一样的人,只带了少少的几个下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件看上去十分触目的东西,却也没有一件粗陋廉价的。浑身镶金嵌宝的也不过是江湖上新近出名的小家小户。
南宫展微微回身向他一笑,有点挖苦的挑了下唇角,“慕容孝,没想到你也来了。”
“我当然得来了,秦初一一生爱美,收的徒弟一个比一个漂亮,到了徒孙辈也应该出点儿倾城倾国的人物吧?我听说他们师兄妹都聚全了,怎么也要来看看那几个小美人儿有多漂亮。”慕容孝哈哈笑着,十分坦率。
南宫展冷笑,“别人就算了,只要萧菊源漂亮不就行了?”
一句话说的严敏瑜很是气愤,差点拍了桌子。
“只要是美女我就爱!”慕容孝毫不脸红的说,“比起钱,我更爱漂亮姑娘。”
“哥!你又胡闹了。”一个娇美的少女也催马上前,有些抱怨的瞪了眼慕容孝。“这次寿宴英雄毕集,你就收敛一些吧,不然回了家又挨爹爹一顿好打。”
南宫展也笑了,对那少女说:“惠惠,你哥还总挨打吗?我记得他轻功长进很大的。”
慕容孝无奈地皱眉,“我轻功再好,也比不上老头子啊,追着打,好几次都严重内伤。还是你好,爹死的早,自己当家作主,不像我,二十好几了,还是个‘少主’!挨揍都不敢还手!”
说的大家都笑了。
南宫展优雅的眼睛瞟过来,“裴兄好雅兴,坐在这里喝茶。”
裴钧武坐着没动,只是微微向他颔首,不冷不热地说:“南宫兄,贺寿似乎来得早了些。”
慕容孝已经翻身下马,走进茶寮,他毫不避讳扭捏地挨个把在座的姑娘打量一遍,最后把眼光定在伊淳峻脸上好一会儿,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你要是女人就好了!”
“哥!”慕容惠也和南宫展一起走进来,又忍不住呵斥哥哥了。当她看见伊淳峻也愣了半晌,终于脸一红低了头。
慕容孝不用人招呼地坐在裴钧武他们的桌子上,眼睛看了看严敏瑜又看了看萧菊源,因为小源戴着人皮面具,他看了一会儿有点失望地转开眼光。
“菊源妹妹,我们也有十好几年没见了吧。”他端详着萧菊源。
“嗯……是啊。”萧菊源支吾地笑了笑。
源儿看着慕容孝,小时候的他脸胖胖的,没想到长大了居然也是个美男子。
“是啊,菊源,我们都很多年没见了。”慕容惠也走近了仔细看她,萧菊源有些局促。
“你可比小时候善良多了,你那时候总欺负我妹妹,我刚打了你一下就被我娘好一顿揍屁股,所以这辈子我发誓不打女人。”慕容孝笑着说。
小源忍不住笑了,幸好有面具遮住。是啊,那时候她看见他挨打还幸灾乐祸呢。娘本来是在他和裴钧武之间为她选丈夫的,没想到被选中的是裴钧武……
“是吗?”萧菊源的笑有些冷淡,“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南宫展悠悠一笑,“还是萧伯母有眼光,当初没选他,不然你这辈子就得跟着一个采花大盗了。”
“南宫展,你这么说话我要生气啦!我不是采花大盗!我不光想要她们的身子,我还想要她们的心!”
“哥!”
严敏瑜笑个不停,用胳膊碰了碰伊淳峻,“有山有水,你和他真有一拼,幸亏你只喜欢男人,不然你俩还不得争起来?”
慕容孝一听这话夸张地从凳子上跳起来,向后躲闪一步,恐惧地看着伊淳峻:“你喜欢男人?”
伊淳峻大方地承认,“对,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追求的目标了,他是……”
“伊淳峻!”裴钧武眉间窜起一股黑气,忍无可忍地喝住他。
慕容孝连连叹息,看着伊淳峻摇头:“你真不会享受。”
“哥!”
伊淳峻也看着他,气定神闲,“我很享受。”
“伊淳峻!”
南宫展微笑的时候,优雅得让人心都飘荡起来了,“有意思,光是碰见你们,我都没白来。”
“给我一杯菊花茶。”又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他容貌俊俏,眉目之间全是飒飒英气。
南宫展看着他笑:“杭易夙,你也来了。”
严敏瑜痴痴看着他,“我也没白来……”
21.裴大庄主
缙云山,云蒸霞蔚,翠树妍花,素有“小峨嵋”的雅称,自然带着三分圣洁七分秀美。
通往裴家庄的青石甬道上人来人往,几乎接踵摩肩,站在山脚向上望,熙熙攘攘的来客连成一条蜿蜒的人龙,破坏了山色的宁静悠远。
小源漠然地看着半山腰隐约可见的裴家庄巍峨大门,要不是爹对两个义兄的慷慨襄助,裴家何以有今天的威势?
称霸中原武林?她瞥了眼脸色冷肃的裴钧武,笨蛋,一家子笨蛋!抱了只鹌鹑当凤凰,心甘情愿地被一个来自农家的小姑娘骗了这许多年!
她又看了看走在最后的萧菊源,冷笑。她冒充她已经十年了,琴棋书画女工仪态都受了最好的教育,可是她缺乏的还是气度!
她被南宫展和慕容孝一左一右裹挟着,杭易夙一声不吭地跟在他们后面,眼睛却是一刻也不离开她。而她……虽然装做坦然自若,但眉目之间已经满是虚荣的沾沾自喜了。
浅薄!从她见她第一面就是这个感觉,浅薄!她的冷她的傲,甚至她口口声声的专情专注,都不过是夜半烛火,只消轻轻一吹,便湮灭无光!
她也许还以为是她的美貌引来这一切繁华。就连裴钧武,如果她不是萧家的女儿,他就会娶她爱她吗?可笑!她李源儿纯纯正正是萧家姑娘,美貌倾绝,可是……一但她姓了李,什么都改变了!
她简直有些恶毒地想看着裴钧武笑,不知道相伴十年,见到这种场面心里做何感想?驱散她身边的狂蜂浪蝶时心里会感到骄傲吗?
一队彪悍的家丁逆着人潮下山,来客纷纷有礼的避让,更显得他们昂然高慢。
“少爷,小姐!”他们走近了快步赶前拱手作揖。
“嗯。”裴钧武撩了下手示意免礼。
家丁从山脚的一处小院落里抬出几乘肩轿,跪在地上等女客们上轿。萧菊源的轿子比其他人的更精致更宽敞,她上轿时候表情傲兀的几乎傲慢。
严敏瑜和小源都冷冷一哼。
轿子被鱼贯抬入裴家庄的大门,训练有素的家丁护卫肃然林立在大厅前的巨大青石庭院四周。从小跟着师父出入西夏王宫,源儿不得不承认裴钧武把下人调教的不错,较之王宫皇家威仪不减。
刚下了轿,一个年过半百的华服老人快步迎了出来,“少爷,你可回来了!小姐,一路可安好?”看样子是裴家的总管。
“家里都好吗?”裴钧武淡淡环视了一下送礼收礼的繁忙场面,脸上没有半点喜色。
“客房都已经住满,能腾得出的房间也都满了,只好和缙云寺和定云庵借住好些房屋。”裴盛有些焦躁。“公子……”
“不必担心。”裴钧武冷冷一笑,“来的人越多越好。”
“武儿!武儿!”一个大嗓门一路从厅里喊过来,恣意狂妄,粗野豪放。“你可回来了!”人也从厅里走了出来。
源儿仔细看他,裴福充,她的“大伯”。已经接近半百,他身上还带着青愣少年的卤莽冲动。夸张的动作,粗野的言行,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裴钧武他如何创出这么气势磅礴的裴家庄?
她看着他想笑,真有点无奈。他张手舞脚,对过往的下人时不时高声呼喝指示,对来客时殷勤时傲慢地招呼,激动起来还随意吐一口浓痰。他以为他是裴家庄的主人,他以为他在江湖声名雀起,他得意,他放肆。其实,谁都明白,真正的主子是谁,就他不知道。
裴福充和萧菊源其实是一类人。
“这就是你的师弟师妹?”裴福充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向这几个年轻人。他拍了拍拓跋元勋的肩膀,凝神张嘴的看了伊淳峻半天,挨个掐了掐少女们粉嫩的脸蛋。他粗糙的手很没准头,源儿被他掐得有点疼,生怕面具都被他揭落下来。
“老子今天格外高兴!晚上咱们好好喝几杯!”他又咧嘴嘿嘿笑了几声,毫无长辈风范地瞟着慕容孝,“你小子还那么好色吗?身板这么单薄,整天搞女人,虚不虚啊?”
在场的少女们都红了脸,萧菊源格外羞臊,裴钧武轻轻地长出一口气,无奈吧。
源儿真想不明白,当初娘为什么会选中裴钧武呢?如果没得到竺师伯的悉心教导,裴钧武……会变成怎样的人?
慕容孝还笑得出来:“裴大叔,我壮着呢。”
“拓跋小崽子是谁啊?”他瞪着眼,直着嗓子问,“上回把我二弟灌得回了家还没醒酒,今天老子要好好报报仇!”
“行!”拓跋元勋和他一见如故,胸脯拍的山响,“你可别不服老!”
“哟?不服!裴盛,备酒,现在我就和这几个小兄弟较量较量!”
千头万绪的事务,越聚越多的客人,各种叵测的危险……这都和他裴福充没关系,他就不是个操心劳力的人。
萧菊源的狡诈加上天雀剑的佐证,骗他……易如反掌。他轻率粗心的相认又变相的帮了萧菊源一把!
裴盛用眼看着裴钧武,请示少爷的意思。裴钧武抿着嘴点了下头,低声吩咐:“你备好酒菜,来书房见我。”
22.姻缘法术
所有男人都去帮忙张罗寿宴事宜,就连拓跋元勋都整天忙的见不到人影。伊淳峻简直顶了裴家半边天,他在成都还有很多买卖,为这次宴会出力不少。来来往往的办事下人嘴里不是嚷嚷着找裴少爷就是找伊少爷,裴福充和桂大通倒成了两个最悠闲的人。
萧菊源不用说了,走到哪儿都被一群美男围随着。
严敏瑜吃着水果斜眼看着远处树下萧菊源左右逢源的样子,很是不服气。
“小源,小源,别戴着你那个面具了,把脸露出来,一下子就能把萧菊源的风头给盖了!”
小源微笑摇头,真的,看萧菊源越来越陶醉在这虚情假意的繁华里,她心情倒是很好。
慕容惠和杭易夙走过来,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你怎么没围过去啊?”严敏瑜有些挖苦地看着杭易夙笑,他不也是冲着萧菊源来的吗。
杭易夙看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围过去?我来这里是父命难违。”
“说的好听,估计是知道自己没戏,知难而退了。”严敏瑜翻着眼说。
“哼。”杭易夙锐利的凤眼瞪了她一下,“随你怎么说了!”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慕容惠笑着摇了摇头,“严姐姐,你干吗气走我表哥啊?”
“你表哥?我没气他呀!”
裴福充和一个道士边说边走,也往她们这边来了,看他的表情对这道士很是敬重。
萧菊源看见了那道士,也快步走过来,盈盈向他施礼,叫他“田道长”。
慕容惠一脸惊喜,“田道长?是田清言田天师吗?”
田道长一揖手,“无量天尊,正是贫道。”
“谁啊?”严敏瑜一头雾水的问。
慕容惠压低声音告诉她俩:“这就是活神仙田天师,据说他算命可准了。”
“哦?”严敏瑜来了兴致,挤过去嚷嚷道,“道长,道长,你给我算,给我算。”
裴福充还一脸信服的敲着边鼓,“严侄女,让他算让他算,可准了!”
他和严敏瑜一嚷嚷,周围干活的丫鬟仆人都张望着慢慢靠近,好奇地围拢过来看热闹。
李源儿站在一边儿冷笑,裴福充这种人最信这些把戏了,她才不信。
田天师一脸慈祥的微笑,“不知道姑娘想问什么?”
严敏瑜很诚实地一横眼,“问姻缘呗。”
见她直口问出来,大家也没觉得怎么失礼,慕容惠也红着脸说,“道长,我也问这个。”
田天师微笑点头,细细看了看她们,又抬头端详了离他最远的小源半天。
“这位姑娘……”他看着慕容惠,“一生无波无浪,水到渠成,可喜可贺。”他又看着严敏瑜,收了笑半晌不说话,严敏瑜被他看的发毛。“这位姑娘吗……恐怕就没那么顺利了,犯桃花煞,有缘无份有缘无份哪。”他摇头感慨。
“什么有缘无份?!”严敏瑜瞪眼,很不痛快。
田天师并没再回答她,而是看着源儿悠悠的笑着说:“姑娘,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你,贫道算你将嫁贵婿。”
源儿冷笑,贵婿?天下能称得上“贵”的能有几人?皇家王族?胡扯!
她挑了挑眉,“道长,你说说萧姑娘的姻缘如何?说准了,我就信你。”
萧菊源一笑,“好啊,我也想听。”
田天师高深莫测地苦笑了一下,“难说,难说。”
严敏瑜冷哼,因为这个老牛鼻子说她姻缘不顺她很是不痛快,“有什么难说?那都是和尚脑袋上的跳蚤。十年前都定下的相公,还难说?!你准不准呀?!”
田天师见势不好,对着周围尖着耳朵的听的丫鬟仆妇说:“贫道明白,各位姑娘都是想问姻缘的。贫道有一个小把戏,信我者不妨一试。月圆之夜,把心仪男子的名字和自己的生辰八字都写在黄纸上,埋于月桂树下,有缘的自然成就,没缘的也会碰见与这人相似相近的男子。”
“哦?”严敏瑜果然忘记再追问他,心里光想着他说的这个法术了。
源儿微笑,这不是求姻缘的小把戏,而是转移注意的小把戏!江湖骗子的手段而已。
“小源,你信吗?”严敏瑜看着田天师匆忙离去的背影怀疑地问。
小源冷笑,“隔着面具看出我能嫁贵婿,我还信他吗?如果他真灵,就该先算出这不是我的本来面貌。”
“就是!”严敏瑜松了一口气,该死的臭老道,什么有缘无份,纯属胡扯!
“菊源,你信吗?”慕容惠明显心动,含笑着问。
“不知道,不过我想试一下。就当是游戏吧。”萧菊源微笑,“我们都来写吧。明天不就是月圆之夜吗?”
书房里,拓跋元勋手里拿了好几张记事的纸皱着眉左右张望,“裴师兄,你觉不觉得今天丫鬟们都有点怪,匆匆忙忙,魂不守舍的。”
裴钧武一笑,“不用理会她们。”
“我倒是很好奇,”伊淳峻微微笑着,“师妹们都会写谁的名字。”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拓跋元勋愣头青地傻问着。
伊淳峻低低笑了,“都怪田道长。”
拓跋元勋知道了原委哈哈笑着摩拳擦掌,“你们不都想知道她们写了谁吗?我也想知道!这事交给我了,过了月圆之夜,我都给她们挖出来。”
23.月桂树下
严敏瑜在黄纸上大大的写上“伊淳峻”三个字,也不怕被人看见,大大咧咧的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慕容惠和萧菊源写的时候都有点遮遮掩掩,还有些脸红。
小源对萧菊源写的是谁倒不怎么感兴趣,但却很想看看她写的生辰八字。她正犹豫应该怎么自然地提出看萧菊源的黄纸,她倒先说话了。
“我们都摊出来看看写的是谁吧。”萧菊源又露出她一贯可爱的笑容,“我特别想看惠惠和小源写的是谁。”
慕容惠不好意思地摇头,“不要了,各自心里知道不就好了吗。”
“我也想看,我也想看!”严敏瑜缺根筋地嚷嚷,“你们看我的。”她十分大方地亮出她那张毫无悬念的黄纸,字写的歪歪斜斜,好歹都还写对了,没有错别字。
“我写的是武哥。”萧菊源也十分坦然地把她的黄纸递到桌子中间。小源微微一颤,那黄纸上清楚的写着萧菊源的八字,丙辰年八月初六。
不愧她能成功骗过裴家上下和大师伯,竟然连她的生辰都摸清了。这十年萧菊源一定是处心积虑,小心翼翼应付过来的吧。
秀美的“裴钧武”三个字有些刺痛她的眼睛,哼,她能不明白萧菊源的意思吗?这清清楚楚的三个字写的是她心上人的名字,她丈夫的名字,她要成就和他的姻缘。暗示她别痴心妄想了是吧?
“小源,你写谁?”慕容惠问,她有些害羞的拿出她的黄纸,也写的是伊淳峻,引得严敏瑜有些不是滋味。
小源提笔,就连生辰都要写假的,写谁还不是一样没意义!
“裴钧武,裴钧武,伊淳峻,哎,哎!南宫展,又有你一票!”拓跋元勋报功似的对坐在一边悠闲喝茶的南宫展喊,扬了扬手里皱巴巴的黄纸。
花厅外裴家的丫鬟几乎都来全了,门里门外水泄不通,都带着几分羞涩和兴奋紧紧盯着慕容孝不停在上面画“正”的大纸板。
“还没有我的?”慕容孝气恼伤肝地跺着地,手上的毛笔在大理石地上甩出一溜墨滴。纸板上他的名字下只有半个“正”让他十分没面子。
“别指望了,姑娘们不喜欢色鬼,连我都比你多四票呢。”拓跋元勋骄傲地鄙视他,纸板上拓跋元勋的名字下好歹有一个完整的“正”。
“真是胡闹。”裴钧武翻着帐本微微苦笑。
“现在……我要看小姐们的黄纸啦!”元勋摩拳擦掌地咧着嘴坏笑。慕容惠瞥了眼坐在裴钧武身边的伊淳峻,脸都红透了。丫鬟们也更欢腾,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先是师姐的。”元勋粗鲁地几下展开纸瞟了一眼,“没意思,我就知道是他。伊淳峻又一票。”
慕容孝拿着笔翻着白眼,为伊淳峻画第十二个“正”。
“萧菊源,裴钧武。”
“慕容惠,伊淳峻。”
拓跋元勋手里拿着最后一个纸团,看了眼大纸板,“哈,真紧张啊,裴师兄和伊师兄各12个正字60票,小源,你居然要一锤定音啊!”
裴钧武和伊淳峻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厅里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紧张期待最后的结果。
拓跋元勋睁大眼睛打开纸团,气急败坏地“啊?!”了一声。
“慕容孝?!小源,你居然写他都不写我!”
丫鬟们爆发一阵失望的嘘声,原本以为小源小姐一定会在少爷和伊少爷中写一个呢,没想到她居然写了一个那么冷门的名字,害得少爷和伊少爷没分出胜负!
“小源妹妹,原来你喜欢我这样的男人啊。”慕容孝喜笑颜开,他名字下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正”字了。
裴钧武拿着帐本,皱着眉看,久久没翻一页。伊淳峻却还是微笑着喝茶,握着杯子的手骨节泛白。
十六的夜晚月亮比前一夜还要圆还要亮。
小源缓缓走到埋过她纸条的月桂树下,轻轻抚摸那纤细的树干,树枝在地上印出凌乱婆娑的影子,正如她的心。
姻缘法术……她极淡的笑了,就算灵验,她和萧菊源都写了假的名字和生辰,也是枉然!
她的影子边不知何时多了另一条修长的暗影,她不怕也没回头,能这么无声无息地靠近的,无外两个人。
他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终于忍无可忍地扳住她的双肩,强迫她转过身来面对他。
皎洁如水的月光下,裴钧武俊美的脸平静依旧,只是他的眼睛……却好象要喷出火焰般明亮。
他看着她的眼睛,烦躁地一皱眉,把她压在月桂树上,利落地一抬手揭掉了她的面具。
月光下她的绝美让他久久忘记呼吸。
她该推开他吗?她该从他的眼睛里逃离吗?不……她不想!她回看着他,千言万语都涌进眼睛,化成的不过是一片朦胧水气。
当她的眼睛里闪过比月亮更耀眼的泪光时,他所有的理智和道义都消散了,只剩下想吻她的冲动和吻她的行动。
当他的唇炽热地覆盖她的唇,当他搅动她最原始的情欲……她变热了。被怨恨、委屈冰冻住的心化了,眼泪便滑下面颊流入了她和他唇齿的缝隙,有些苦。
那凉凉的苦味让他微微一震,离开了她柔软的唇。
她以为他又要像上一次一样推开她,可他……却更紧的搂住她,更深的把她看进眼睛,他冷静的嗓音居然可以这样的撩拨人心,他说:“为什么是慕容孝?”
她被他吻的有些喘,在他怀里半仰起头,半眯的眼眸里全是让他心碎的辛酸,“你……希望我写你吗?”
他皱着眉凝视她。
“你希望我当着萧菊源的面写出你的名字吗?”她幽幽地又问了一遍,她的眼光比她的泪水更让他心疼,菊源……他一僵。
感觉到他神情的改变,她撇开眼不再看他,“你走吧。”她冷冷地说。
源儿虚软地靠在细弱的月桂树上,手紧紧按着发疼的心口,他……真的走了!
或许,他只是被她的容貌一时蛊惑了,或许,他只是对她写了慕容孝的名字有些挫败感……当他想到萧菊源,想到他和她的婚约,他只能离她而去!
真是恨他!真的恨他!
“出来!”她说。
果然,一袭淡蓝色的潇洒身影悠哉地从树丛后走了出来。其实,她并没看见他,也没发现他,只是……她感觉他会在附近,他会盯着裴钧武的每一个行动。
她只是试一试。
他没说话,微笑的脸让人感觉不到平素他努力伪装出来的柔和。
“怎么知道我在?”他问。
她摇了摇头,答不上来。
“你学的可真快。”他有些淡淡的讥嘲,“怎么撩拨裴钧武的醋意,你真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你居然会想到写慕容孝的名字,很快,你都不需要我再教你什么了。”
她皱了下眉,现在的她没心思也没力气和他争辩,他爱怎么说随他。
猛地,她被他蛮横地搂进怀里,还没等她回过神,他已经在吻她了。
他的吻……是种占有,是种掠夺!
她被他吻得浑身发抖,心慌意乱,脑子里一片空白,心狂乱地跳成一片,好象要震破她的胸膛。直到唇舌感到疼痛,她才惊慌地抗拒他,徒劳地捶打他的后背。
他放开她的时候,她只能浑身无力地靠他支撑着大口喘气,她茫然地瞪着他,真的,只剩茫然。
他的眼睛已经褪去所有情绪,只剩清澈冷淡的寒光。他笑了,笑得狂佞邪肆,“刚才你吻的不好!像我这样吻他,保证他当场就爆炸了,绝不会离你而去。”
24.车轮比擂
伊淳峻负手站在窗前随意地看着远处的景物,唇边带着一丝莫测高深的微笑。
“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他悠闲地说。
裴钧武沉着脸坐在书案后面,“啪”地合上书简,没有回答。
拓跋元勋撇着嘴,看看裴师兄又看看伊师兄,一声不敢出,总觉得他俩之间最近气氛很诡异。
“天下英雄……该来的都来了。他们的目的不言自明,争夺和比试再所难免,只是怎么安排才是对咱们最有利,才让咱们从中捞到最大好处。”
拓跋元勋叹气,“捞好处?不被扒皮啃骨都不错了。就算南宫和慕容,我都觉得他们一肚子心眼地在盘算着咱们。”
伊淳峻失笑,“都被你看出别有用心,他们真失败。”
“你有什么主意?”裴钧武看了他们一眼,直截了当地问了主题,显然是不想让他俩把话题又扯远了。
“钧武……”伊淳峻又情意绵绵地叫他了,裴钧武一皱眉,“你现在名震江湖,但是说到稳坐第一恐怕还缺了些分量吧?”他看着他笑。
裴钧武眼睛一眯,冷冷地看他。
伊淳峻也回看他,轻松自在,“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功夫不好,而是机会不好。现在机会来了。”
裴钧武没吭声,显然在思考他说的话。
“什么机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