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寻案迷踪第22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rouwenwu
那人的嘘寒问暖让他觉得这伤值得,纵然是片刻的温情,也让他深感自己选择正确,那时若是死了,她会记得自己一辈子,现在命大活了,她同样会记得自己一辈子,而且,柳冰霜当下善意的态度让他看到了情路的终点,近在眼前。
“霜儿,这是……”霍明珠看着柳冰霜手里的大包小包,咂舌道。
“里面是猪血,鸭血,鸡血,我拿去古府给古月补身子……”劫后重生让柳冰霜对古月完全改观,之前彼此的芥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好似又恢复了以往的交情,情同兄弟。
“呃……”霍明珠顿时露出嫌恶之色,不料霜儿两眼一瞪让她立刻改了口风: “失血补血,霜儿的确想得周到,不过一下子来这么多,他吃得下吗?”
“一顿吃不下,就分两顿吃,要是他吃完了,我再去买,太医不是说了嘛,他的身子要好生调养,男儿家的,原本这辈子流血最多的那次应该是生子,现在他为了我,差点下了黄泉,我这心……怎么过意得去……”
柳冰霜眼眸中淡淡的伤感让霍明珠心中一紧,不禁伸手搂住了他的身子,安慰道: “这事说来都怪我,霜儿你莫要自责了……”
那日柳冰霜醒来犹如做了场噩梦,惊慌失措,待见了她后便是痛哭出声,怎么都收不住,他这二十余载经历的事情颇多,可是从没像这次离得死亡这般接近,自己清楚的记得闭眼的那一刻,他心底的是不甘,家中孩儿年幼尚小,他不能去,家中妻主待他情深,他舍不得去,年岁轻轻,一切幸福刚刚开始,你让他怎么放得下?
生死之间,往日的情景一幕幕在他眼前掠过,好似重活了一遍。想起当初,太多的看法已经悄悄改变,当年的情伤是他咎由自取,三年的等待是他心甘情愿,对于秉华,他之前是过于苛刻了……至于妻主,阴差阳错成就的一段美好姻缘,是他的幸运,同样也是他的福气……
“妻主,那我先去了,你路上小心……”柳冰霜和小文坐上马车,回头浅浅一笑关照道。
霍明珠朝他挥挥手,点了下头。
刑部大牢内,谭慧和蔡勋,宋书坐在高堂之上,手中执笔,交头接耳。
而一旁的李秉华则面色阴沉,一页一页翻过眼前的案卷,默不作声。三起杀人命案,一起未遂,针对的对象皆是家中正夫,这犯人到底意欲何为,是否精神受挫,还是内有隐情……
“犯人带到……”随着狱卒的朗朗叫声,一个男子被押到了大堂之上,只见他对着堂上坐着的三人啐了一口,丝毫不觉惧意,直起了腰板眼眸直视而去,一一扫过众人,到了李秉华处,他眯起了眼,似乎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堂下犯人,你可知罪?”蔡勋“啪”的一声用力拍了一下板子,大声喝去。
“小民知罪!”四个字,咬字清晰,不过男子的表情却是不甚服气,扭开了头冷哼一声。
蔡勋见他明摆着不将自个放在眼里,心里不由气急败坏,两眼圆瞪,嘴角下垂。
“谭大人,霍明珠来了,现在外面候着,您看是不是要让她进来?”一狱卒跑至谭慧身旁,挨着她耳边,轻声说道。
谭慧皱了皱眉,心中暗道:这丫头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个时辰才到,罢了,眼下先让她进来,一会再和她秋后算账……转头瞥了眼一旁的李秉华,她朝狱卒点点头,示意放行。
霍明珠收到许可后避开众人,不动声色的挪到了谭慧的身后,对着她歉意一笑。
“唐惠,你可知你犯的是什么罪?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死罪难逃,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可有什么话要说?”宋书得了李秉华的暗示,接口问道。
唐惠轻蔑瞥了众人一眼,最后留在了霍明珠的身上,直言道: “若是你们做戏引我出来,你们赢了,不过……连我都骗过,只能说你们入戏太深,弄假成了真……”
霍明珠闻言挑了挑眉,指了指一旁的李秉华道: “入戏太深?你确定是在说我,而不是她?”
当下皇城,绯闻闹得满城风雨的一共有两对,霍明珠和古月毋庸置疑,至于另一对,当今宰相和西夏亲王,相较起来似乎更加引人注目。
“她?”唐惠看了李秉华一眼,忿忿道: “我早就注意了……可惜现在已是阶下之囚,没了机会……”
堂上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这话题怎么就转到了宰相身下,一旁宋书瞧了眼李秉华脸色,立刻知趣的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 “唐慧,你莫要岔开话题,老实交代,为何无故杀害那三人,我已仔细查过你们之前并不认识,想你出身书香门第,还未成亲,为何会走上邪路,是否内有隐情?”
唐慧垂下眼帘,眼眸中闪过一丝漠然,如今罪证确凿,就算他说了原委那又如何,曾经山盟海誓的那个人早已不知去向,动手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不过……他的下手是有意义的……自己得不到的,别人要是拥有了,他也会喜在心里,为他人开心。
遥想当年他二八年华,与那人一见钟情,一颗心毫无保留的扑在了那人的身上,为了她,他甘愿做小,为了她,他与双亲决裂,为了她,他离家出走,可是到头来,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就因为她的夫君要死要活,她背弃了他,就因为她膝下儿女片面之词,她误会了他,其实……若是真心相爱,不论多难的险阻两人携手都可以度过,只可惜,她退却了,将他一人留在了原地,一去不返……若不是家中正夫的阻扰,他和她早已比翼双飞,成了神仙眷侣,正夫的心眼如此之小,不如将他除去,成全了别人,也算一桩幸事。所以,杀了三人,他不悔……
“大人,小民无话可说,今日之因是自个种的苦果,小民认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唐慧头一横,俯首磕头。
宋书见他不肯松口,唯有摇摇头,让他画了押,先行由狱卒押回牢房等候发落。
“明珠,一会宰相要去牢房亲自问话,你要不要一起去听听?”匆匆的用了无膳,谭慧收拾了一会要用的东西,询问道。
霍明珠摇摇头: “不去了,就算知道又如何?烦心事听说了,心里也会不舒服……”大概事情她猜得到,无非就是一笔说不清理不明的情感心事,只可惜不管理由多充分,都不能成为杀人的借口,性命是宝贵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因为,她死过一次。
78似真似假
大华的冬日来得很快,相较春日街头的复苏,夏日街头拥挤的人群,秋日街头踏青的乐趣,冬日的街头却是人群稀少,好像迟暮的老者苟延残喘,过着最后的一点时光。
荣天安寝的淑贤阁内早已从里到外被粉饰一新,边边角角的锋利之处都用裹布包着,四处角落放置了暖炉,地上铺着的是虎皮制成的毛毯,就寝的床上叠着整整齐齐蚕丝羽毛被褥,皆是照着当今皇上的喜好和风水师傅的说法照做的。
“皇上,黄太医来了……”连英走至闭目假寐的荣天身边,轻声说道。
“快请……”荣天睁开双眼,只见眸中一片温情,少了往日的盛气,多了一丝淡淡的宁静。
黄太医走入后,放下随身的医箱,瞧了瞧荣天的面色,替他把起了脉。片刻后,只见黄太医摇摇头,皱起眉头,开口说道: “皇上,依着您现在的身子,大养才是最好的办法,若是您再不顾着身子,四更上朝,亥时入睡,那……肚里的胎儿可就难保了……”忠言逆耳,尤其是皇脉之事不能有任何隐瞒,这点她作为三朝老臣心里亮堂着呢。
荣天闻言微微垂下眼帘,沉思道: “太医的话朕记下了,这孩子……朕不能丢,你写几个方子,朕照做就是……”以前的他由着自个的性子,从不听人言,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为了肚里的孩子,他说什么也要再挺下八个月,不能出一点差池。
“皇上明白就好……”黄太医对荣天态度上的合作很满意,点了点头去了外屋写方子。
“皇上,午膳的时辰还未到,要不要先来点茶点,填填肚子……”连英对于太医私下的吩咐可是记得牢牢的,依着黄太医的讲法,孕夫的用膳时间可不是按着早中晚的次序来的,而是啥时想吃啥时上菜,如今对着皇上,连英更是提醒自己要做到察言观色,细节方面尤其要重视起来。
荣天想了想,随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手轻轻的抚上还未隆起的小腹,闭上眼眸……什么感觉都没有,除了日渐疲乏的身子和越来越重的胃口,听人说男酸女辣,这阵子他突然喜欢上了酸辣口味,这样看来,老天爷是不是在暗示他肚里怀着的是龙凤之胎……想到此,荣天不由轻笑出声,其实不管生男生女,他一样爱之,因为这孩子的娘亲是霍明珠,他的爱人。闭上眼眸,他只觉眼尾湿润,拿手抹了抹,才知是自个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夺眶而出。
回到霍府,霍明珠见屋里没人便去了爹爹房里,和两个孩子逗弄一番后交给了朝她使劲眨眼的霍叔,呷了口茶抬眼看着面色凝重的爹爹,她扯了下嘴角,不知从何问起。
表哥和当朝宰相李秉华的风月之事大街小巷早已交头接耳说成了一时佳话。一条段子听下来,霍明珠唯有摇摇头,心底佩服。和着她搞外遇就是狼心狗肺,心术不正,人家宰相大人四度出墙却变成了怜惜之情,救人于水火之中。想她李秉华头上光环的作用的确强大,竟可以歪打正着,真真让她眼红得呕血三尺。
“唉……”
吴天明重重的锤了下面前的桌子,叹气一声好似如雷贯耳将神游在外的霍明珠一把召回,愣是吓了她一大跳。
“爹爹,您的烦心事女儿心里清楚,可是天要下雨表哥要嫁人,这事我们管不了啊……”霍明珠掏了掏耳朵,皱眉劝说道。
吴天明闻言再次的叹了口气,伤感道: “你姨夫姨妈去得早,没运气见着傲情回来,可是若是他们泉下有知,自己的儿子嫁了给别人做了四房夫侍,这心……肯定是要心疼死了……”
“爹爹,你想多了,若是真心相爱,就算是做别人的五侍君,六侍君又何妨?表哥要是……女儿是说要是真和宰相对上了眼,那也是喜事一桩……”霍明珠抽搐着嘴角,目前她也不清楚那两人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真情,这事来得突然,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古怪。
“明珠,要不你找傲情回来吃个饭,我来问问他,要是真的,我们也算是傲情半个娘家,这礼数上可不能失礼,不然他日傲情嫁了过去,岂不是要遭人白眼,受人欺负?”吴天明被女儿这么一劝,顿时明白了过来,跟着便往成亲的路数上想了过去。转变之快,让霍明珠瞠目结舌,不明所以。
“爹爹,表哥脸皮薄,要是真的说不准他也不愿当您面承认,这事还是先缓缓,要不等了过年我再找他过来一聚,这么一来也不显得唐突,如何?”对着吴傲情,霍明珠终究是忐忑不安,上次凶案现场一别后,两人已是有段日子没联系,眼下若是贸贸然去找他,反而心里觉得矫情。虽然心里放下了,但是见面的那一刻终究会起异味,不如不见,心神坦然。
转念一想,其实,那事若是真的,依着李秉华圣母的个性,也算是一良人,虽然心花了点,个性冲动了一点,模样孔雀了一点……霍明珠摸摸下巴,渐渐皱起眉头。
“也好,明珠你想得比爹深,爹听你的……”吴天明点点头,欣然答应。
晚膳之前,柳冰霜终于回了府,待屋里暖了身子后才抱起两个闹人的孩子,哄着他们吃饭玩闹,眉宇间父爱浓浓,耐心之极。
“霜儿,累不累,让我来吧……”霍明珠见他坐在床上,左手护着一个,腿上坐着一个,偏偏两个孩子还不安分,小屁股扭来扭去,见着娘亲来了,个个都想扑上去,吓得她连忙一个箭步抱住了其中一个孩子。
“还行,前些日子我忙着科考的事,一段日子没见两孩子见着我生份了,眼下自然要好好和他们亲近亲近……”柳冰霜眼眸中露出歉意,那日生死之间,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家,至于什么功名厚禄,权利虚名他压根连想都没想到。
“孩子年纪小,谁和他玩他自然记得谁的好,霜儿是他们的爹爹,和他们骨肉相连,记得那日出事,我听爹爹说半夜两个孩子哭闹不休,怎么哄也停不下来,好似知道他们的爹爹出了危险心里着急呢……霜儿,我们的孩子还不会开口说话就知道了孝顺二字,说来在他们心中你排在了第一位,至于别人……靠后!”霍明珠呵呵一笑,随口瞎掰道。
柳冰霜明知她骗人,却也眉目舒展,心情好了大半。
“妻主,你可知在我心中谁排第一位?”柳冰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问道。
霍明珠哈哈大笑,自信满满: “自然是我,除了我还会有谁?”
柳冰霜摇摇头,瞧了眼跟着娘亲咯咯直笑的孩子,淡笑道: “妻主倒是自信,只可惜我心中排第一是俩男人,并非妻主……”
霍明珠顿时嘴角僵住,顺着他的视线指了指怀里的孩子,抽搐道: “怎么成了他们?那我去哪了?”
这口气酸得……一旁的小文再也受不了两人的谈话,抖了抖身子往屋外避难去了。
“霜儿,你……怎么可以有了孩子不要妻了……这……这以后的日子我岂不是要和两孩子争风吃醋过日子?!”想到这,霍明珠不淡定了,佯装着怒气抡起衣袖就往孩子的屁股轻轻拍去。
这下急得柳冰霜一手捞着一个,就是不让她碰着孩子半根汗毛,霍明珠无奈之下,唯有转移方向往着柳冰霜的胳肢窝下面去了。
一时之间,屋内笑声参杂着某人的求饶声,热闹不已。
最近的富贵楼有些安静,一来冬日上街的人少了,连带的吃饭的人也就少了,眼下傍晚时分,包厢内早已满座,只是楼下的大堂三三两两,显得有些冷清。
“小桂子,这是西夏那边叫的菜,今个儿轮到是你送了……”掌柜的朝正在假装忙活的小二横了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
小桂子顿时撇下八字眉,抿着嘴不甘不愿的去了灶房,一路上嘴里还嘀嘀咕咕,觉得不公。
原本这别院还没住人之前他们没觉得有啥害怕,可是自从住进了那群西夏的皇亲贵族,他们这便觉得不太平了,人有两面,这话白话的意思好懂,他们明白,可是这双面人做到了那种地步,却让他们心生寒颤,胆怯一时。白天见着那西夏王爷,只觉他面容绝色,一眼看去魂都没了,特别是宰相大人出现的时候,那人更是如同一滩春水,让人不自觉的化在了里面,可是到了晚上,那西夏王爷也不知是中了邪还是生了什么怪病,一脸的怒气,好似地府的勾魂使者,不说话的时候忒吓人,一开口说话更是吓人,这冬天原本就够冷了,再被那人的话寒上几句,回去非得病不可。小桂子越想脚下的步子越慢,到了最后干脆学起了男子的小碎步,一步一摆手,让人傻眼。
“姐夫……你说那皇上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我在这待了这么多天,他都不召见我呢?”落天月歪着脑袋,他天天盼着被召进宫中,可是等了有等,始终不见圣旨,心里的希望慢慢变成了绝望。
吴傲情见他沮丧,不由摸摸他的头,安慰道: “没事,今个儿和秉华出去,听她说最近皇上身子不适,病了,这几日早朝也没有上,所以,天月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过段日子圣旨便来了……”这些日子和李秉华拉进关系让他获知不少,一些隐秘的陈年往事竟也被她拿来炫耀,真不该说她个性招摇,还是求胜心切。
“姐夫,你天天和宰相大人在一起,是不是喜欢上她了?”落天月脸色迷茫,那宰相他见过几次,长得比一般男子还要漂亮,就是大冬天的手里老是拿着一把扇子,特别爱显摆,难不成是这宰相的身子骨比较好,不会着凉?
吴傲情闻言冷笑一声: “你姐夫还不至于如此肤浅,和她亲近不过是想多知道点大华的事,顺便……”他停住了口,眼眸中露出伤感之意。
“顺便也想试探那霍小姐,看她对姐夫是不是上心,对不对?”落天月一语道中,说破了他的心事。
吴傲情垂下眼帘,苦笑一声,叹气道: “只可惜,这世上什么都可以算计,人心,权利,地位,唯独感情,永远是棋差一招……”
79秉华牵连
李秉华自魂魄离身到了大华,一路虽说不上一帆风顺,却也逢凶化吉,走至今日地位,少不了身边众人的帮助和前辈的提携,不料近日发生的一件烦心事让她在家碰了钉子,在外则是有口难言,说不出来。
说来也是自己的错,眼带桃花易惹情债,心不受控家无宁日。刚才她被家中悍夫一拳击中眼眸,顿时乌青一圈,紧接着仓惶出逃,去了表舅家避难。
俗话说一等女人,家里称霸。二等女人,与夫吵架。三等女人,家中挨打。四等女人,绿帽高挂。从目前看来,位列三等的李秉华要是再一意孤行下去貌似会有继续下滑的趋势。
“秉华,这次月禅是过分了一些,你这两天就住在舅妈家,先不要回去了……”古笑天听了来龙去脉后顿时脸色一板,厚重的一拳狠狠的锤在了桌上,眼神凶狠,倚着她的观念,什么时候男子竟然爬到了妻主头上,这成何体统?
“不用了,月禅平日里和我打打闹闹惯了……”手里拿着刚煮的鸡蛋在眼眶处轻轻按摩,李秉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对了,表弟怎么样了,身子好点了没?”李秉华前两日过来看过,那时的古月还是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眼下也不知身子好些了没有,这表弟办案的时候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用得着这般拼命吗?
“好多了,你去看看他,那个傻孩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偏偏看中了那个霍明珠,你舅妈眼睛亮着呢,那女人对月儿一点意思也没有,纯粹是念着月儿对冰霜的救命之恩,唉……”古笑天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
“呵呵,舅妈多虑了,男子的心思哪有那么好猜的,若是看着就明白,侄女的眼睛也不会成现在这样了……要不我先去看看他……回来再和舅妈叙旧,”李秉华放下鸡蛋,整了整衣摆,捂着眼睛出了屋,往古月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寒风瑟瑟,李秉华看着手中折扇,淡淡的弯起嘴角,这把扇子手里拿得顺了,一时收起衣袖反而觉得不习惯,可是拿在手里,有时自个也觉得有些矫情,唉……李秉华扬头叹了口气,人生在世,也不是每件事都能顺着自个的意思,这次看来,是她做得过了,人心太贪蛇吞象,这道理她懂,但是感情之事来去不由人,她制不住……
进了古月的房里,躺在床上那人的春风满面和自个的愁眉苦脸顿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秉华抽了抽嘴角,蹑手蹑脚慢慢走近,随后举着折扇冷不防朝他头上轻轻的敲了下去。
“秉华,你什么时候来的,快坐……”古月猛一回神,连忙招呼下人搬来了座椅,按在了床沿边上。
“早来了,一进门就见你咧着嘴哗哗的淌口水,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似的,说吧,出了什么好事,和着让我也乐乐?”李秉华眨了眨眼,取笑道。
古月红了红脸,扭头敷衍道: “没事,秉华你不要瞎想,我能有什么好事……”八字连着一撇都没见着影子,现在这个时候,有些话说不得。
“不愿说就算了,舅妈都告诉我了……不过,表弟,有些事先不要往好处想了,万一当中出了什么差池,到头来空欢喜一场,岂非更加难受?”李秉华倒不是故意泼他冷水,只不过旁观者清,加之有些事太过明显,若是一味的骗着哄着,反而得不偿失。
古月思了片刻,收起笑容: “秉华,做人要是像你说的思前顾后,那还有什么乐趣?我今年已经二十二了,若不再抓紧时间难不成真要孤独终老,一辈子陪着爹娘?”
李秉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原来,表弟早已想得明明白白,在他看来,这事要是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毁了,苦果也是由他一人来受,怨不得别人。
只不过霍明珠那人……李秉华敲打着折扇,不由皱起眉头,这些日子和吴傲情的相处中,她曾经试着问过几句,得到的答案却是令人不甚满意,那人从小和普通孩子一样,没有天赋过人,不会诗词歌赋,不见语出惊人,难不成真是自己神经敏感,会错了意,想错了人?
晚膳过后,李秉华起身告辞,到了古府门口才发现今早出来的时候忘了牵上爱马,摇摇头,她潇洒的甩了甩衣袖,干脆赏着月色,徒步回家。
一刻钟后,李秉华便哆嗦着唇,耐不住寒意了,眼看着走在了半道上,现在要是回去借了马车,一来面子上过意不去,二来路程也不算长了,估摸着还剩一半路,转念想了想,她咬咬牙,硬是顶着寒风往前快步走去。
这天气……照着以前到了这个时辰都是暖床加上美人,现在……唉……家中悍夫一个顶三,估计就算是回去了,也没啥好果子吃,李秉华一边心里叫着自作孽不可活,一边诅咒着该死的天气,脚下不由加快步伐。
突然,眼前巷口冲出来一人,一个不小心差点撞到李秉华的身子,那人头一低,嘴里嘀咕了一句,往前跑了些许便不见了人影。
李秉华见状皱起眉头,朝着他跑走的方向瞪了两眼,随后收了收衣袖扭头往前走去,经过巷口,她一个神使鬼差往里瞥了一眼,残留的月光下,只见一人横卧在地上动也不动,走近瞧了两眼,她越发觉得不对劲,眯着眼蹲下身子,只见那人的背上插着把刀,伸手探了探鼻息,她眼眸中精光一闪,站起身子。
刚想走到巷口准备叫人进来帮忙,却见面前不远处一个打更的中年女子张着嘴,脸颊不停的哆嗦着,还未待李秉华走近,便扯开了嗓子一声大叫: “杀人了,有人杀人了,”说完还不忘拿起手里现有的工具,重重的敲了两声铜锣,一时间,街道两旁门户大开,片刻后,已将李秉华团团围住,指指点点。
今日早朝的规矩和前两天一样,都是由宫人先收了奏折,然后交至连英的手里,最后在适当空闲的时候挑了两本放在皇上的面前,让他批改。
不过眼下面对三位朝中大员,连英脸色不禁有些为难,皇上这些天一直昏睡,睡醒了脸色也不见好转,有时看着皇上明明没有胃口,可是为了身子,硬是强忍心中不适吃了几口饭菜,那模样看得连英不知抹湿了多少帕子。
如今,朝中似乎发生了大事,竟然可以让三位大臣联手上书,想着皇上才安稳了几天又要费心思,这不由让连英起了恼意,暗怪事情来得不是时候。
“大人,皇上不适,这会儿还没醒,要不您们先在外候着,容奴才先去通报一声,可好?”连英朝三人拱了拱手,细声说道。
谭慧见状点点头: “那有劳公公了……这是我们三上的奏折,事出突然,还望皇上看过后能给个话……”
连英见她眉宇间焦虑万分,心想着可能真出了什么大事,当下也不敢耽误赶紧转身往淑贤阁的方向去了。
将奏折交给皇上,连英便一声不吭的站在了一旁,瞥了眼主子的脸色,顿时心中打起了鼓,感觉不妙。
荣天一目十行,快速的阅过手中这本所谓的奏折,眼中阴霾一片。
嘴角溢出一声冷哼,看过后,他将奏折随手扔在了桌上,对着连英问道: “他们来多久了,外面还有其他人吗?”
“呃……听宫人的说法,三位大人四更天就来了,一直在上书房候着……”连英眼珠转了转,又道: “除了他们三人,其他人奴才没见着,皇上您若是要宣那霍明珠……”这人名刚刚脱口,连英脸颊便生生的挨了一个耳刮子,他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里一直叫着奴才该死,奴才嘴贱之类求饶的话语。
“记着自个的身份,以后若是再让朕提醒,可就不是一个耳刮子那么简单的事了……”荣天的眼眸犹如窗外的天气,寒彻入骨。这世上,只有一人可以让他温情以待,别人……休想!
“传话下面,宰相犯法与庶民同罪,府尹蔡勋查案必得公私分明,他日若是招了口舌,朕定会杀一儆百,决不轻饶!”荣天大手一挥,传下了口谕。
霍明珠看着牢中某人,嘴角抽搐,眼前人背对着她,身上穿着和其他犯人一样的白色单衣,可是身形间那份潇洒,那份超然的气质却是寻常人不能媲美。
“明珠,你来了……”轻轻的转过身子,脚下衣摆顿时滑出了一个美妙的圆弧形,李秉华嘴角含笑,面如冠玉,黛眉轻挑,温润如玉。
霍明珠见她面色轻松,不由叹了口气: “宰相大人,凶案已经过了三日,您说的那人我们还没寻到,不过……”
“不过什么?”李秉华面色无常,心底却是紧了紧,只恨那把折扇被狱卒收去,眼下少了它,真是浑身不舒服。
“不过受害人的家人寻了上门,说要讨个公道……顺便说一句,受害者并非大华人,而是邻国西夏,死的那人身份原来是西夏亲王的随身侍卫……”霍明珠这话的意思算是挑明了,你不要以为你是大华宰相声望高可以逃过一劫,现在别人不吃你这套,左右还是悠着点吧……
80对角相向
书房内府里的下人为了顾着三位大人年过半百的身子,特别放置了暖炉,一刻之后,屋内四季如春,暖意浓浓。
谭慧捧着热腾腾的茶杯轻轻的舒了口气,眼眸不动声色的瞄了身旁两人一眼,刚才进屋至今,并无一人说话,当然,眼下这情况,多说多错,若是肩上不够力,大话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是空话一场。
半响后,一杯茶见了底,蔡勋同样不安的瞟了两眼左右二人,掩口轻咳一声打开了话题: “今日把两位大人叫过来,也是希望大家表个态,宰相大人眼下关押在衙门大牢,真正的罪犯不知所踪,大家想想现在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得上宰相的?”
“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宰相说的线索继续查下去……”宋书皱了皱眉,依着宰相大人刚正不阿的作风,她是不会同意偷梁换柱的,唯今之计只有顺着她说的线索找出蛛丝马迹。
“宋大人说得没错,宰相大人不是有说那人在跑走前嘴里嘀咕了句话吗?宰相后来有回忆,那口音应该不是大华人士,照着这说法,说不准凶手是外来之人……”谭慧悠悠的叹了口气,继续道: “只可惜现在范围太广,加之过了几日,时间上就出了岔子,只怕这真正的凶手一甩手早就不知躲在了什么地方……”
蔡勋闻言,心中同感此事棘手,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头不语。
“加上这次的凶案牵扯了西夏王室,早就不是你我可以说得算了,连公公的口谕说得明明白白,宰相犯法与庶民同罪,单是这句话已是摆明了皇上的态度……”宋书摇摇头,神色无奈。
这事到了今日的地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朝中又有多少人想抓着把柄扳倒他们,现在他们三人若是稍有差池被人捉了小辫连累他人,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沉思之际,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蔡勋抬眼看了眼门口,随口道了一声进来。
只见霍明珠进门后点头朝三位大人微微示意,随后将刚才在牢中与李秉华的一番交谈和盘托出。
李秉华那人虽然是圣母性子,不过脑袋却并不小白,事情轻重在听了霍明珠只言片语后当下明了,神色也是立刻一紧,抿着嘴来回踱了几步,待脚步停下,她紧皱的眉头已然舒解,随后便开口让她带话给三位大人,说是先停了找案发第三人的工作,转而调查受害人的周遭人际交往,似乎在李秉华看来关键还是在西夏中人之间,霍明珠应了她的吩咐后,便赶紧回来找了三位大人,一字不漏,句句详细。
蔡勋一拍手,叫道: “还是宰相大人想得周到,与其大网捞小鱼,不如就近找线索,对了,明珠,一会你找两人去那受害人住的地方打探一下,既然是皇子的随身侍卫,就应该有轮班休息的时候,查查那日她有何情绪反常,还有,我记得发现尸体的时候,她身上的钱袋还在身上,一会你去仵作那里拿去瞧瞧,看看里面有啥问题,问好了,速速来报……”被李秉华一指点,蔡勋顿时像开了窍,一番安排有条不紊,细致周到。
“是,下官立刻去办,”霍明珠低头间不动声色的瞥了谭慧一眼,随后便转身出了屋。
因为古月病着身子,所以衙门暂时缺了人手,无奈之下霍明珠只有带上了李子一同前往。一路上两人策着马鞭,冬天的寒风好似利刀一般刮着两人的脸颊,李子咬着下唇硬是一声没吭。
到了富贵楼,两人亮了身份后便等在了大厅里,由他们的小二先行一步去了后院庄子传话。西夏来者是客,加上身份不小,一些礼数规矩让他们也不好横冲直撞,万一惹了闲话,延迟了时间反而得不偿失。
过了片刻,小二身后跟着一西夏侍卫到了霍明珠跟前,那侍卫霍明珠认得,前两个月她找表哥说话也是这人带的路,那人见了霍明珠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了院内,里面已是守卫森严,三步一行人,脸色皆是草木皆兵,一有风吹草动便两眼左右摇摆,目露凶相。
跟着侍卫走进屋内,霍明珠见到眼前人,不由心中一动,眼眸中顿起涟漪,曾几何时,她与表哥相见已是俩俩相望,物是人非。眼前的男子是西夏的亲王,这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和亲,而她是大华的臣子,今日过来是为了问话求真相,心中思量下来,霍明珠突觉两人之间的距离遥不可及,虽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过去的种种,早已刻在心上成了回忆。
“来人,先给两位小姐上壶热茶……”吴傲情客套一笑,挥手朝身后的随从叫道。刚才那瞬间,两人目光交会,他心中苦涩难当,相知十几载,一时的错过从了今日的路人,纵然彼此心底感情犹在,他的……没变,表妹的……却是变了,身边最重要的那个男人早已不是他,就算他厚着脸皮再凑上前去,丢的也是自个的脸,痛的也是自个的那颗心。
“亲王客气了……”霍明珠讪讪一笑,眼眸往里屋瞧了一眼,心生疑惑。
顺着她的视线,吴傲情解释道: “皇子这两日风寒病了,刚喝了药在床上歇息着,大人要是想问话,可以问我,在下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
霍明珠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亲王了,您院中侍卫遇害的事也过了三日,现在嫌犯正在大牢蹲着,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牢中那人不过是替罪羔羊,真正的凶手怕是还逍遥在外,您说对不对?”
霍明珠这话明暗来了两层意思,现在就看吴傲情的回答就可见分晓。
吴傲情微微一顿,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的呷了口茶,片刻后,才见他眼睑睫毛微微颤动,正色说道: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宰相大人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与我院内侍卫无冤无仇,本就是算不到一块去,不过,当日是你们衙门将她抓了回去,我现在就不解了,既然你们衙门认定宰相无罪,为何不将她放之,之前我听着街坊的闲话,似乎是有人亲眼瞧见宰相动了刀子,不知情况是否属实?有些事情,我们是旁人,自然没你们衙门中人清楚经过,如今,你们口说无罪,但是又掐着不肯放人,既然不肯放人就该开堂上审,可是你们却又按兵不动,这般做法,我们不太明了……还是说这是大华特别的刑律,与众不同?”
一番话说得顺顺溜溜,似有准备,霍明珠和李子听得面色青白交错,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片刻后,霍明珠欣然一笑道: “亲王刚才的话字字珠玑,我们一会回去会一字不漏的带给大人,不过就像您说的,我们办事自然会对案中细节较为关注,案发那日是深夜,路上并无行人,一个好好的西夏侍卫为何不待在富贵楼保护主子,而去了三条街之隔的城东巷角,这……似乎有些蹊跷……”
吴傲情闻言瞥了刚才带路的侍卫一眼,对她说道: “清雅,那日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快把实情道来和两位大人说说明白……”
清雅点点头,说道: “那日午后,清扬说她肚痛和我告了假,我见她脸色苍白不像说谎,便让她回房休息,我们下人的房间一般都是三四人挤着睡,到了深夜,有人来报说清扬还未回屋,也不知她去了何处,当时我心里就感不妙,清扬为人严谨不似其他人轻浮爱闹,要是别人不见了说不准我会以为他们去了赌坊或者青楼,可是这事端在了清扬的身上却是绝无可能,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还没亮,衙门便寻来了这里……”清雅一边说着一边语气带上了哽咽,出门一次,没想到下属竟然客死异乡……一时让她难以接受。
“原来如此……”霍明珠摸摸下巴,朝身旁的李子挤了挤眼。
李子会意,接着问道: “那她平日里有没有结过怨,平日里爱去什么地方,这些你都和我们说说,这对案子有帮助……”
清雅转头瞧了主子一眼,在他的点头准许下便将清扬平素的为人,空闲的去处一一说出。
李子和霍明珠大约待了半个时辰,等到两人出来,李子的脑袋瓜里早已云里雾里,只觉自个该问的都问了,不料却是越问越糊涂,似乎被着一张铺开的蚕茧包得严严实实,别说出口了,就连条缝也没见着。
“霍姐,这案子有点悬……”斟酌一番后,李子总结性发言。
“我知道……”霍明珠边走边想着刚才的事,随口应付道。
“那我们现在咋办?”李子两手一摊,望着霍明珠。
“我不知道……”霍明珠耸耸肩,线索是有,问题也的确如李秉华猜到的那般,出在了西夏那群人身上,可是,如今他们已形成了铜墙铁壁,答话间应对自如早有准备,反之他们却像一群无头的苍蝇,成了他们下菜的佐料,或许……霍明珠嘴角上弯,心中有了对策。
和一群聪明人交手,明着不行,那就暗着来,倘若暗的行不通,那只有阴着来了……
“霍明珠!”身后熟悉的叫声让她脸颊顿住,回头看去。
“霍姐,你什么时候和菊花楼的老板这么熟了……”李子见两人眉来眼去,不由掩嘴偷笑。
黑一环抱前胸,眼眸冷冷的瞥了李子一眼,李子顿时收住了笑容,勾着手指,抬头望天。
“有事?”看到他,霍明珠心中便记起了一人,原本那人早已被她藏着了最深处,不可以念,不可以想,若是念了就会忍不住嘴角叹息,若是想了就会忍不住心中怜惜,那人和她一根红线绕上了手指,扯了……没有断,剪了……却留下了线头挂在指上,看着碍眼却又小心护着……
“是,”黑一点点头,似有话说。
“李子,你先回衙门将刚才的事告诉蔡大人,记着只让你告诉蔡大人,没让你告诉宰相大人,听清楚了没?”霍明珠指了指她额头,心中有些放心不下。
“行了,我知道,”李子捂着额头朝霍明珠吐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