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贱·人(重生)第12部分阅读
呸!贱·人(重生) 作者:rouwenwu
子推开身边的三位女子,目光在孟朱身上流转,嘴角不觉勾起:这女人有点意思。一番话下来已经占了一个好名头,她起舞也成了为“睦邻友好”助兴——好威风的一招啊。
自然孟朱也给了塞克斯面子,把他纡尊伴乐说成是表示出与天朝交好的诚意。好歹他是秦珂的表弟啊。
听到这话,大皇子妃也不反对,她叹了一声道:“如此,也好。我从未见识过秦夫人的舞技,今晚能一饱眼福了。”
孟朱问其他舞姬借了一身舞衣,是一条赤红色绣冬梅束腰长裙。裙摆长拖及地,铺在地上如同绽放在地上的一簇冬梅,傲霜独立,别有一番风味。
塞克斯胡笳声起,声声呜咽曲调难成,忽而惊起忽而低落,着实是考验舞者应变能力。天晴在一旁看着,不由轻笑:王子这是在刻意刁难人呢,若换成是我在场上,此刻也得手忙脚乱。
叫她吃惊的是,那位秦夫人身形灵活地随着乐声律动。乐声高亢处,她冲天跃起,赤红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叫人浓重而潇洒的弧线。乐声忽而转入凄凉,她双脚方一落地便顺势跪下,腰肢缓缓侧移,身体也好似寒风中被吹落的梅花一般悠然倒下,凄美而哀婉。直至蜷缩在地,乐声依旧哀戚。她掌心轻抚地面,指尖战栗,时而颤动,时而安静,宛如风中残叶,渴望重回树梢却又无力回天,叫人望之心有戚戚,怎一个叹惋了得!
冷不防间,胡笳又急促了起来。卧躺在地的女人忽的将手放在耳边,好似听到什么声响,循着声音,她闭紧的双眼也骤然睁开,茫然地扫过四周,搜寻那个声音的来源。当她的目光落在秦珂身上,她好似寻到了归宿。手掌撑地,不顾一切地起身,朝着秦珂伸出手,递过去……如同重生之蝶寻到宿命的方向,红衣翩然,身形如飞。
秦珂起身、离席,脚步迅速地冲那人奔去,张开双手。忽然胡笳声断了,而那冲着他飞奔过来的女人也好似失去力量的舞蝶,还未曾拉住秦珂的手就倒落在地,应和着一切归于安静的场景,甚是完整!
场上掌声初是稀疏,随后如雷鸣爆发,赞扬声四起。
而秦珂却皱眉,加快了脚步,抱起倒落在地的女人,他凑近了果然看出孟朱额头上虚汗如豆,面色苍白,身上更是说不出的寒凉。最后那一下,她不是迎合乐声而是真的累倒下了!塞克斯的乐声有多刁难人,节奏胡乱来,根本不按乐理出招,孟朱一边要听着他乐声的变化,一边要随时改换舞步,如何能不精疲力尽?
秦珂抱起孟朱,望向塞克斯的时候,眼中尽是一片凉意。
连塞克斯都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惹怒了这位表哥,不由打了个寒战。
秦珂向三皇子与大皇子妃请辞,称自己喝醉了,随后带着孟朱进了一顶帐篷。
看着他们离去,大皇子妃也忍不住羡慕:“好一对鸳鸯佳侣,秦夫人果真是个妙人儿,不仅为人灵慧,这舞技也丝毫不输于人呢。”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了那舞姬一眼,眼底流露着不屑。
天晴不过垂首,在塞克斯的示意下退场离去。
见三皇子身边已经没有西域佳人的踪影,塞克斯打趣道:“似乎美人儿不合您的心意,她们哪里不好,我回去定要叫人好好□。”
三皇子莞尔一笑:“只怪‘皓态孤芳压俗姿,不堪复写拂云枝’。”
塞克斯虽然中文讲的不错,但诗文还是不能立刻就领回,因此与三皇子又来往了几句,最后也进了帐篷里去。在帐篷里躺了一会儿他又回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他这意思是夸梅花压倒了群芳?梅花……”忽然脑子里想起身着赤红绣梅花的表嫂。
属于秦珂夫妇的帐篷里,孟朱看着忙前忙后的秦珂,只得出声阻止:“相公,躺了这么久,我早就缓过气来了。你快过来坐好!”
秦珂绞了一块热帕子,又替她擦了一遍脸颊,嘴角尽是笑意:“帮你擦完身子我就停手。”
孟朱往毯子里躲了躲:“别闹了,这帐篷也不遮挡什么的,万一有人进来……”
秦珂眼角一挑:“我家娘子儿方才一舞香汗淋漓,擦身子也是理所当然的,有谁敢多言一句?再说了,寻常人不会来我们这帐篷,外头还有人把守着,不必担心。”
孟朱瞥了他一眼,叹道:“你总是有理。”
秦珂盯着她很久,好似不认识她一般,知道她出声询问了,这才开口:“你是何时练的舞,怎么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孟朱睨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神,那能样样事都清楚。”说完收起笑容,面上带着些回忆的味道,“小时看二娘找舞姬来教湘君跳舞,我也跟着偷偷练习。因为不少人夸她聪明灵巧,我不服气,在自己房里练了很久,心想着哪一天一定要让旁人也夸我。可惜后来我在家中想跳舞给父亲看,他看过后斥责我像风尘女子,吓得我再也不敢卖弄舞技了。没想到今儿还能派上用场,忽然觉着从前的酸楚都是有意义的。”
秦珂抬起她的下巴,让她视线与自己相对,他的眼神坚定而平静:“确然,若无从前种种,何来今日你我?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孟朱弯起嘴角,目光扫过,望见矮桌上放置着四皇子送的那只锦盒。她想起了什么,因此让秦珂把锦盒拿过来。
锦盒里头是一只红珊瑚手钏,一共十八颗赤红珊瑚珠与一颗白玉珠,串成手环状。红珊瑚是稀罕物,十八颗颗颗饱满丰润,色泽通透是难得的好东西。
孟朱拿着东西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又将锦盒也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未曾发现什么异状。最后她拿起手钏放在鼻子下面轻轻一嗅,有清淡的珠香,并无异味。
秦珂问道:“你怀疑这东西有问题?”
孟朱将手钏试着往手上戴了一下,刚好合手腕,只有珊瑚珠贴着肌肤时候的清凉感。她有些疑惑:“难道没问题?方才听四皇子说是问三皇子借的,我担心是三皇子会使诈,毕竟我……”说到一半,她收口、微笑,“许是我想多了。”
正要脱下那手钏,却听外头有声音响起:“秦夫人可在里头?”
听声音好似是那舞姬的。
秦珂本不欲让她进来,孟朱却笑了:“佳人深夜造访,必定是有急事,况且她是来寻我的,不是来与你喝酒的。”
这时候她还有心思玩笑,看来是不介意先前的事,秦珂也放心了。
让人请那舞姬进来之后,秦珂依旧在床榻边上照顾孟朱,头也未曾抬起来。
天晴俯身行礼,手上端着一只铁盒,声音沉静道:“夫人应当是不常跳舞的,今儿个跳的激烈,明后两日必定腿脚酸痛、行走不便。天晴从前练舞之时遇到过这情况,因此有些方子能缓解酸胀。”说着将手中的东西呈上。
秦珂伸手轻轻一挡,客气道:“多谢姑娘好意,但明日回府后自会有大夫来为娘子调理。”
天晴也不多话,收起盒子:“既然如此……”说话间她瞧见孟朱手上那只红珊瑚手钏,不由秀眉颦蹙,语调也随之低沉,“天晴冒昧,不知夫人可否借手钏给我看看?”
瞧她神情似是有异,孟朱解下手钏,让人给送到她手上,询问着:“姑娘看出什么了?”
天晴将东西放在手中掂了一掂,又用鼻尖嗅味道,神色微动,出声道:“天晴冒犯了,只是这东西夫人带不得。”
果然是有问题,孟朱靠在床榻上,心中并不平静:“若是佩戴了会有什么影响?”
天晴面露叹惋:“终生无子!”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跳舞了。跳得还凑合。女主必然是不会让人欺负了去,对不?
下面放红珊瑚手钏的大致原型。嘿嘿~朋友说一看就是假的,不过文里的……恩,应该是真的。
☆、40、《呸!贱·人(重生)》
40、《呸!贱·人(重生)》
孟朱与秦珂对视一眼,心中大骇,她不由地出声询问:“天晴姑娘何以得知这红珊瑚手钏有异?”虽说她也有怀疑,但天晴仅凭一眼就觉察出其中的问题,此事也透着蹊跷。
天晴面色平静,道:“青楼中的姑娘们嫌汤药苦口,因此想出了一个法子,将藏红花等药材晒干磨粉,然后请师傅在制作首饰之时加入少许。如此经常佩戴便能避免孕事。夫人手上的手钏里有一颗白珠。那珠子与天晴曾经见过的神似,因此天晴冒昧借来一看。若是夫人不信,大可请大夫来瞧瞧那白珠里头可有藏红花的粉末。”
听她这般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孟朱将东西收进锦盒之中,如同供奉一般安置妥当,此刻她的手有些颤抖,面色平静之中略显苍白,对上秦珂关切的眼神,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无事。
向天晴道了谢,她肃容言道:“天晴姑娘,今夜这番话我希望只留在此处,不希望有第四人知晓,便是那西域贵客也不成!你懂我的意思吗?”说到后面,她声音渐犀利了起来。
因为提到了那人,天晴犹豫了一番,这才缓缓出声:“既然夫人吩咐了,天晴必然照办,但恕小女子顺道多嘴一句。今日之事,贵客并无恶意,天晴此番前来也正是受了贵客之托。虽然天晴愚昧,不解贵客深意,但还是希望公子与夫人莫要错怪了他。”
看着天晴离去,孟朱喟叹:“相公,你说她是塞克斯请来的说客吗?若真是,她这个说客还真是厉害。”
秦珂专心替她擦脖子,仿佛此刻最的便只有这一事。他面上不甚在意:“是与不是又有何妨,不过他如此胡来,必定会出事。我看,也该教他吃些苦头了,不然他还以为京城时他西域后花园呢!”
听着他似是威胁却暗藏关心的话,孟朱笑了:毕竟身上流着相近的血脉,若是塞克斯出事,相公势必不会袖手旁观。
哎,这个嘴硬心软的相公。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去,马车里大皇子妃精神头不大好,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骑马的男子们,不由秀眉一蹙:“听说昨儿个那舞姬又去你们帐篷了?当真是个‘奇女子’,如此的不知羞耻、不识身份悬殊!”
孟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大皇子妃此刻正盯着大皇子,心道:这番话只怕更是对大皇子与昨儿个和他在一起的女子说的吧。因此孟朱并未答话。
舟车劳顿地回了府,洗漱得当,孟朱在去拜见公婆。路上却不想遇到了大嫂万慧茹,只见她嘴角一边扬起,笑得冷艳高傲:“弟妹好威风啊,当真是一舞动京城,从此大家闺秀见了你都羞了七分颜色。”
孟朱不欲搭理她,但听她话里头的意思却心中又是一紧:想不到消息传得如此之快,一同去京郊的也不过是大皇子夫妇,还有三、四皇子,还有他们的下人,究竟是谁如此积极地散布消息呢?第一个映入孟朱脑海的便是那三皇子,想到这个孟朱又记起一件事,不免担忧了起来。
三皇子想必已经发觉了塞克斯的身份,若是他提早一步在皇上面前进言,还不知道会把塞克斯进京的事说成什么样。许是会说他密谋进京,而且与大皇子勾结,意图不轨?
在见过公婆,听他们训诫了一顿之后,孟朱忙去寻秦珂,下人说秦珂去了大皇子府。听到这个,孟朱稍稍松了一口气:自己能想到的,相公必然也想到了。
回屋之后,孟朱看着那只锦盒发呆,她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对劲。自己确然是设计陷害过三皇子,但以他的身份大可以凭借权势给自己降罪,为何需要用到害人绝子绝孙这般阴毒的法子呢?而且他又如何能得到这种东西,除非是有人在他耳边挑拨?
想到这里,孟朱让绿腰去汤山书院请了陆沛过来,想请他去三皇子府外守候,看都有谁进出。自然陆沛要收取一定的酒钱。
话说秦珂在大皇子府商议该如何将塞克斯的事情禀告给皇上,三皇子心思深沉,不知他会如何拿塞克斯的身份做文章。
大皇子的意思是直接将实情告知父皇,他身正不怕影子歪。
秦珂淡笑:“若是皇上问您为何今日才禀告西域六王子在京一事,您该如何应答?若是皇上再问您是否早前就与六王子熟识,您又该如何作答?若是……”
这连番的问句教大皇子心中生寒:若是父皇由此联想,以为我与西域暗中勾结,那事情就大了。
当下,大皇子皱眉,问秦珂有何高招。
秦珂躬身行礼:“您可以将此事推到怀瑾身上,称六王子是怀瑾昨日为您引荐的,而六王子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求亲,至于六王子相中了哪一位您并不知情。”
有人愿意担上责任,大皇子自然乐意之至。同时也越发信赖秦珂,觉着此人衷心了。
秦珂回府之后,恰巧碰见下人抱着一叠的名帖。上前询问才知道,这些都是送往自己屋里的。随手翻了几张,不由笑了起来:这名帖都是给娘子儿的,有请她去品茗的,有请她去看戏的,还有的请她去生辰宴会……诸多名目,而且言辞恳切。
回了屋,孟朱还在打盹,秦珂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放在桌上,自己则是坐到床边,俯身向下欲偷亲芳泽。
不过床上的人却一个翻身,教他扑了个空,吻在床铺上。
孟朱躺在里侧,狡黠地笑了起来:“大胆毛贼,竟敢擅闯民宅!”待秦珂起身,她才好似发现了什么,佯装吃惊道,“呀,相公,怎么是你?”
秦珂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无奈道:“你这丫头……”话音未落,整个人便躺了上来,动作迅速地将她压在身下,眼神逐渐深邃:“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孟朱扭动了起来,连声讨饶:“好相公,我再也不敢了,您高抬贵手。”
秦珂却是不依,俯身便是一吻,他舌尖灵活地撬开妻子的牙门,在她口中横行无忌,只听得孟朱发出呜呜的声音,唇畔的厮磨却是越发痴缠起来。他好似要吸尽孟朱口中所有气息,教她喘不过气来,只能贴紧了他同样吮吸着他口中的气息。
秦珂握住孟朱的双手,与她十指紧扣。嘴唇顺着她的脸颊、下巴滑到锁骨,秀眉的弧度引得他的双唇流连忘返,他吮吸着锁骨处香滑的机理,一时间竟忘了轻重。
孟朱只觉得锁骨处一阵细微的疼痛,忙呜咽出声:“相公,轻点。”
秦珂这才松开锁骨,唇畔却又顺着往下行去。他的牙齿咬住领口的盘扣。下人很得力,孟朱所有衣物的盘扣果然只有一个样式,而秦珂对此早已是烂熟于心,因此仅凭了牙齿也能一颗颗解开。
孟朱不由笑了起来:“相公,我越发觉得你像我娘家的阿财了。”
听到这个秦珂松了口,似笑非笑地盯着孟朱:“阿财是谁?”眼神中还有一丝危险的模样。
孟朱挑眉轻笑:“阿财啊……”她故意拖长声音,引得秦珂脸色越发难看,醋意横生了,才出声道,“它是一只小狼狗,跟你像极了……”
此言一出,秦珂双眼微眯,松开手掌就将孟朱的双臀托高,而自己的银枪隔着衣料抵住她的□门口,声音越发得低沉:“看来得好好教训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戏弄你相公。”
孟朱咬住下唇不敢喊出声,秀眉睨了秦珂一眼:“你流氓你无耻你净干这些不害臊的事。”说着说着,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珂正欲将流氓无耻进行到底,却听得恼人的敲门声响起。
孟朱见秦珂还不想停手,瞪了他一眼:“快起来,说不定有要紧事呢!”费了好大劲才将他推起来。孟朱又理了理衣裳才出声:“谁在敲门?”
绿腰的声音传来:“小姐,这里有好多给您的名帖,都是邀请您去参加夫人们的宴会的。”
秦珂还躺在床上,手枕在脑袋下面,笑道:“夫人,你果然是一舞成名了。”
孟朱这才看到桌上还放着一叠名帖,看这数量,大约有数十份吧,不觉一阵头疼:京城的传言当真是可怕,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这么多了,今后可如何是好?
难怪有人云:人怕出名猪怕壮。而孟朱两者皆怕!
呜呼哀哉。
正在孟朱犯愁该如何婉拒了夫人们的好意之时,宫里头来人传出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请府上两位少奶奶进宫一叙。
这事可不得了,皇后作为一国之母,是天下女子之表率,她要见秦府两位少奶奶,这可是莫大的荣耀。更何况此日并非节庆也无宴会,看来是宫里头对秦府重视的很呢。
一时间下人们忙着为两位少奶奶盛装打扮,秦府也再一次热闹非凡。大奶奶也亲自带来了自己珍藏的首饰,还有秦老夫人给她的传家之宝,一只刻有“秦”字的玉镯还有一只牡丹花簪。前者给了万慧茹,后者则是赐与孟朱。
带上牡丹花簪,绿腰看痴了:“小姐,牡丹花配你甚是好看。”
孟朱却皱眉,道:“牡丹是花中之王,配皇后才最合适,我戴着这个去见皇后岂非僭越?但婆婆给了,我又不能不戴,绿腰你把我那只海棠花簪也带上,待出了府我就换那只戴上。”
孟朱看着铜镜里那只牡丹花簪,不由叹息:婆婆此举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作者有话要说:外卖送鲜汤什么的真要不得,昨天鲜汤二度打翻,淹没了我可怜的键盘,弄脏了我可怜的裙纸、袜纸,搞得俺这两天只能往机房跑,让俺shi一shi,谁都不要拦着!
☆、41、《呸!贱·人(重生)》
41、《呸!贱·人(重生)》
孟朱与万慧茹都并非第一次进宫,但每每还是为宫门之富丽堂皇而惊叹。穿过专供命妇进出的正华门,又绕过外围诸多宫殿,这才进入皇宫腹地——中宫,也正是皇后娘娘的居所。
有宫女在外头候着,一见到秦氏二位少奶奶,不卑不亢地上前,道:“二位夫人可算来了,皇后娘娘可念叨了好久。秦国公好福气,同日得了两位美若天仙的好媳妇儿,可真真羡煞旁人了。”
万慧茹一听面露喜色:能得皇后念叨那是多大的福气啊,果然加入秦府此举甚好。因此她忙握住那宫女的手,悄悄递了一只红包过去,笑道:“劳烦姑姑领路了。”
那宫女不过笑笑,很快将东西收下。
孟朱却不似万慧茹这般雀跃,心里反而有些担忧:皇后找我们进宫不免有些奇怪。至于奇怪在什么地方,她也说不出来,大约也只能以女人的直觉来解释了吧。
中宫大殿内焚香阵阵,香气沉郁浓烈,金兽吐着红黄烟圈,熏得殿内暖气逼人。大理石地板上头还铺着一层波斯地毯,踩上去如猫爪落地,悄然无声。檀木制成的雕凤靠背椅子分列两排,数之有二十四张之多。而上首则是金碧辉煌的凤凰仪驾,金漆染就的坐榻,三四人坐也绰绰有余,两旁是凤凰于飞的金扶手,还有两柄硕大的摇扇,令人望之生畏。
此时皇后未曾出现,万慧茹睨了孟朱一眼,轻声道:“怎么不戴婆婆送你的那支牡丹花簪,换上这海棠花簪平白的添上几分小家子气!”
孟朱笑笑,道:“您是国公府大少奶奶,今儿主角可不是您吗?我若戴上牡丹花簪,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之意,大嫂您说呢?”
万慧茹不觉笑笑,倒也没再追问下去。
在大殿候了小半柱香的功夫,皇后总算是从里头出来了,而陪在她身边的还有玉宁公主。她见到孟朱,冲她笑了笑。
孟朱颔首回应。
皇后身着凤服,妆容浓重叫人看不出年岁,一双凤目不过轻轻扫来,就让孟朱身上不觉发寒,忙低下头越发的恭敬了。
皇后举手投足雍容华贵,护甲落在扶手上,声音悠缓却掷地有声:“二位便是秦国公家的少奶奶们吗?嗯,模样倒是周正,瞧着挺讨人喜欢的。”
万慧茹一听大喜,忙上前行礼,高喝:“多谢皇后娘娘夸赞,今日得见凤颜,实乃慧茹之幸也。”
孟朱跟着在后头附和,头压得低低的。
皇后轻笑,转头看着玉宁道:“这大理寺少卿府的女儿倒是礼数周全,宁儿,让人去取了本宫的如意金钗来打赏。”
玉宁一听笑开了:“母后可真真偏心眼儿,秦府两位少奶奶呢,您怎么就打赏了大少奶奶?”
孟朱微微抬起头,看了玉宁公主一眼,对其表示感谢,但不知怎么余光瞥到皇后的眼神,总是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只听皇后浅笑:“这二少奶奶……本宫自然也是要赏的。”
不一会儿,皇后身边宫女捧着金托盘将如意金钗送至万氏手上,那金钗光彩夺目,上头一对金蝶翅膀不时震颤着,模样甚是好看。万氏忙不迭地跪下谢恩,面上也越发的春风得意了。
皇后也不再出声,只是略有所思地盯着孟朱瞧了一会儿,好似想起了什么,复又笑道:“本宫虽做了媒,今儿个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新娘子,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孟朱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皇后在说自己,因而心头一紧,却强自镇定地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皇后衣襟以下不敢直视,同时口中念道:“孟朱未曾前来拜谢皇后恩典,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皇后娘娘恕罪。”{阅读就在,}
玉宁公主在一旁看着也替她捏一把汗,听母后话里头大有问罪的意思,也不知道母后是怎么想的。
皇后又是看了半响,才幽幽叹了一声:“先头听大皇子妃说孟老爷家的长女温柔娴淑、端庄静雅,本宫瞧着怎么眉眼间还有些妩媚样儿。玉宁你也来瞧瞧,莫不是本宫老眼昏花了?”
这一声可把孟朱吓坏了,妩媚这词是用来形容大家闺秀可不是好事,而且皇后自称“老眼昏花”更加是要人吓破胆啊。
若是自己承认“妩媚”,那便称不上端庄,可见大皇子妃先前说的有假,那便是欺瞒之罪,追求起来铁定还是孟朱的过错,皇后大可以下旨处罚。若是自己不承认,那便是说皇后“老眼昏花”,这同样是罪无可恕——皇后是一国之母,她说西瓜是葡萄那便是葡萄,哪里会有错?
孟朱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得双膝下跪,叩首、念道:“孟氏有罪,今日得知要觐见皇后,心中惶恐,妆容上也乱了手脚,竟导致如今这般模样,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玉宁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招倒是对的好,把罪推到妆扮上,既不说自己本身妩媚又不说母后看错了,妙人儿啊。她对孟朱是打心眼里喜欢了起来。
皇后笑声起,声渐清朗冷冽:“这位二少奶奶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主,起来吧。”
堪堪躲过一劫,孟朱腿脚都有些软了,若是皇后再追究下去,自己只怕真应付不了。哎,深宫之中的女人个个都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嘴皮子一来杀人都不见一个血字,而皇后更是个中之王。轻描淡写一句也能置人于冰天雪地。
孟朱腋下早已湿透,带着凉气的亵衣摩擦着肌肤,越发让人难安。她此刻恨透了自己的直觉:果然这是一场不好对付的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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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波斯地毯上有猫的图案,那猫爪正正好落在孟朱脚边上,爪子锋利好似一刀刀往她脚上割着。她只得收回视线,看向旁边,却见万慧茹面带笑意,好不得意。
好在玉宁公主打岔,说了个笑话,引得皇后浅浅发笑,气氛算是缓过来了。
万慧茹也不甘示弱,她搜肠刮肚地想笑话,终于想到了一个。遂出声道:“慧茹也有一笑话,希望博大家一笑。”
得到皇后准许之后,她才上前一步,道:“有一位男子是个慢性子,冬天和别人一起围着火堆取暖,看到一个人衣裙下摆被火烧了,就说:‘有一件事我看到很久了,想要说,但是怕您性子急;可不说,又担心您损失太多。我到底是说好呢,还还是不说好呢?’那人问他什么事。慢性子道:‘您的裙子着火了。’那人忙收回衣裙,并把火扑灭,怒斥慢性子为何不早说。却听慢性子幽幽一声叹:‘我说您急性子,果然如此。’,哈哈……”
玉宁公主勉强笑了一声:“这笑话听来有些许冷啊。”
万慧茹讪讪一笑。
斜倚在坐塌上的皇后却笑得会心:“本宫听着倒是有些感慨,这笑话很有警醒之妙,正如那慢性子之人,犯了错却仍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反而怪人性子太急。孟氏,你觉得如何?”
看样子皇后娘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孟朱心中长啸,打着十二万分精神头,应答道:“皇后娘娘果然见识卓远,孟氏受教了。”
皇后捣弄护甲,发出硁硁的声音,半响才笑起来:“本宫最近也听到了一个笑话,说是一位夫人与舞姬竞舞,结果不分高下,不知你们可听闻了此事?”
皇后舞剑,意在此处啊。
孟朱无奈,再度跪地,道:“孟氏汗颜,前几日也做了与笑话中夫人一般无二之事。虽然事出有因,但孟朱处置之法却是有欠妥当。孟氏惶恐……”
请罪的话还未说全,只听一声清喝:“岂止是有欠妥当,实在是忘却了大家闺秀的本分,堂堂夫人如何能与舞姬一般见识,若是这点度量都不曾有,日后何以成为妾侍的表率?”
玉宁见情况不对,忙出声缓和道:“母后,不知您听到的当日情形如何,据儿臣所知,二少奶奶并非与舞姬竞舞,而是为庆贺而舞……乃是巾帼英雄啊,气魄可贵啊。”
“放肆!”皇后凤目扫过,冷意横生,“如此说来,日后人人皆可效仿之了?那天下女子与青楼舞姬又有何差别?”皇后声音抑扬顿挫,听的人冷汗连连,实在是回应无能。
玉宁心知眼前的情势再不能说什么了,也只好静坐在旁,听母后要如何惩处孟朱。只是她有些疑惑,方才与母亲谈起这事,她不是还赞赏孟朱机智聪颖,是世家女子中难得一见的妙人儿吗?怎地此时忽然厉声斥责起来?
孟朱跪倒在地,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方才不知道皇后究竟有何目的,一颗心悬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难受的紧。如今明白皇后怒从何来,竟也不怕了。
万慧茹一见这阵仗也被吓了一跳,她先前还因为孟朱收到不少官夫人的名帖而置气,如今却是冷笑不已:孟朱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找的!
她此刻偷乐着,静等皇后重重责罚了孟朱,会是软禁在府?或者直接上杖刑?还是……因无前例可循,惩罚轻重还真不好揣测。
孟朱重重地三叩首,随后仰起头,神情平静:“孟朱年少轻狂,行事不知分寸,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万请皇后娘娘切莫因为孟朱而气坏了身子,也可减轻孟朱少许罪过。”
一时间中宫大殿死寂无声,只等皇后最后的惩处。
作者有话要说:穿梭在上课和机房之间,六点前完成了二更君,奈何机房网速不给力,摔,于是下课赶回来更新。搜狗软键盘打字真利索——反话有木有!
☆、42、《呸!贱·人(重生)》
42、《呸!贱·人(重生)》
万慧茹带着皇后娘娘赏赐的物品出宫,她回眸,望了正华门一眼,笑意连连。
绿腰见大少奶奶都出来了,而自家小姐却不见踪影,忙上前询问。却听得大少奶奶厉声道:“你家小姐可得了大赏赐,皇后娘娘留她在宫中诵经礼佛,誊抄《女戒》呢!”
这哪里是赏赐?绿腰虽不懂宫中规矩,但也清楚宫中妃嫔犯了错常被罚抄女戒、女则,再说那“诵经礼佛”,岂不就是罚跪吗?
奈何宫门深似海,绿腰在外头根本进不去,如今还能找谁?
中宫大殿静得不寻常,皇后此刻正斜倚在坐榻之上,闭眼作休憩状。
玉宁公主陪在她身边,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
良久却听依旧皇后娘娘温声道:“想说什么便说吧,如此憋着可不是我们宁儿的性子。”
听到母后又恢复往日亲和,玉宁这才靠过去,挽住皇后手臂,撒娇道:“方才母后的模样真真吓到宁儿了。”
皇后轻拍了她的手背,轻笑:“如此说来还是母后的不是了?”
玉宁扭着身子,陪笑起来:“宁儿只是不明白,您先前不是还称赞秦府二少奶奶有胆识又机智过人吗,怎么……”
她话还未说完,脑袋已经被皇后娘娘戳了一下,虽不疼,但她还是嗷嗷地撒起骄,博得皇后也笑开了。
皇后屏退了身边宫女,道:“作为女子,本宫对她所作所为自然是欢喜;但本宫是一国之母,要为天下人作表率,你可曾听说近日京城女子竞相邀请孟氏,大有仿效之意?若任由此风滋长,体统何在?”
玉宁颔首:“母后果然设想周远,儿臣自愧不如。”忽而她狡黠一笑,“那作为女儿家的宁儿与孟氏亲近,您不反对吧?”
皇后嗔怪地睨了她一眼,轻叹道:“自小到大,你要做的事母后可有阻拦?这孟氏是个聪慧的女子,为人也算正派,与她相交倒是无碍。至于那万氏,本宫瞧着她心术不正,只怕日后必会闹出事来。”
哪里用得着日后?玉宁想起自个儿及笄宴当日万氏不就闹腾了吗?
净善堂是宫中礼佛之地,主持乃慧尼大师。而此刻观音像前跪着一名女子,身子笔挺、伏案作誊抄状,案前放着的正是那本《女戒》。
不一会儿,微风拂动,经幡扬起,案前香火袅袅四散。慧尼大师手持念珠,口诵佛经,自堂前走过,出门相迎。却见一孩童站在门口,他身着皇子服饰,脸上还挂着泪珠,声音呜咽好似受了什么委屈。
慧尼大师双手合十,道:“贫尼见过五皇子。”
孟朱还跪在观音像之前,她心头一紧:来人竟然是五皇子萧云靖吗?这位五皇子在宫中算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其母妃因犯错被打入冷宫,他自小被养在宓夫人身边。但因宓夫人膝下已有四皇子,亲疏远近可想而知,只怕这位五皇子在宫中生活不易。
五皇子入了净善堂,却看到观音像前面多了一名妇人打扮的女子,不由擦干眼泪,警惕道:“何人在此?”
孟朱转过身,朝五皇子行了个礼:“秦国公府二公子妻孟氏见过五皇子。”
五皇子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小小的脸蛋端详了孟朱两眼,眼中忽然出现惊诧的神色,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脚步还不由自主地靠近。
孟朱未曾料到他这般,只得出声提醒:“五皇子是来上香吗?”
话音未落,小人儿却直冲着她怀里扑过来,她早已跪得腿脚酸麻,被这么一推身子向后仰道。而五皇子还使劲地往她身上钻,抽泣着将鼻涕都抹在她身上,呜咽道:“母妃、母妃,你怎么才来!”
慧尼大师早已进入内室,耳根清净,不曾理会这边的事情。孟朱举目四望,也没见着能帮忙的人。她伸手拍了拍五皇子的背部,柔声道:“五皇子您再仔细瞧瞧妾身。”
那五皇子也不知怎地,这会子拗了起来,愣是说孟朱便是他母妃,死也不松口地抱住她的脖子。
孟朱推也不得,否认也无力,最后也只能默认:“好好好,那五皇子先起身,让母妃好好看看你,可好?”
如此,五皇子才终于放手,扶着孟朱起身,又寻了蒲团来让她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在她旁边。小小的二人贴着孟朱,抱着她的手臂不肯松手,怕一松手人就消失不见了。
毕竟是皇子,孟朱也不好对他不客气,只能笑笑地询问:“五皇子方才为何哭泣,难道有人欺负你了?”
五皇子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三圈,好似要点头,却忽然摇头,耿直了脖子说道:“我是皇子,有谁敢欺负?是靖儿太想母妃了,这才伤心。靖儿每天都来净善堂,跟观音娘娘说想见到母妃,观音娘娘可算把您送来靖儿身边了。”
都说宫里人个个是水晶心肝,如今一看果不其然,五皇子小小年纪已经学会“真话不全说,假话说一半”的功夫,遑论其他人了。只可惜在宫中这个人精扎堆的地方,五皇子受欺负也无处可说。一个孩子没有母亲陪在身边,虽占着皇子的名头却受人欺侮,实在是让人同情。
大约是母性泛滥,孟朱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小手,慈爱地笑道:“靖儿乖,你母妃也必定很想你,但你还没长大,等你长大了就能见到她了。”
五皇子朝她撇撇嘴:“您就是我母妃!”
矫正不过来,又见四下无人,孟朱也只好随他去了。
五皇子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住,一溜烟的功夫把自己这些年学了什么字,看了哪些书,结交了哪些朋友都撒豆子一样倒出来。最让孟朱心酸的是,五皇子说他最想见的人已经见到了其中之一,他会努力求观音娘娘把另外一个也送到他身边。
那个人就是他的父皇。
当今圣上子嗣并不多,而今余下的不过五位皇子,身为最小的皇子本该是人人宠着爱着,如今却因为母妃的错处,连见父亲一面都不能。足以见得他这些年在宓夫人那里遭受了多大的冷落。
只是孟朱不明白:圣上难道也遗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五皇子吗?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聊了好一会儿天,五皇子似乎是累着了,霸着孟朱的手臂眯起眼睛来。孟朱手不过动一下,他又会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瞪圆眼睛无声地询问孟朱要做什么。
惹得孟朱只能一动不动等待他睡着,她望了一眼案上的纸张,心想着照这情形下去一百遍的《女戒》何时才能抄录完毕?
忽然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五皇子蓦然惊醒过来,他抬头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骤然起身,站在孟朱身前。逆着光,小小的身板竟然也有些高大的错觉。
门开了,是三两宫女太监,只见五皇子回过头,回首望了孟朱一眼,微笑,笑起来嘴边出现两只可爱的梨涡:“多谢。”他缓了好一会儿,复又开口,“秦夫人,其实您和我母妃不是很像。”
说完,他起身,朝宫女太监走去。
看着五皇子的背影,孟朱哭笑不得。她的胸前还残留着、某皇子的鼻涕印。
这宫里,不管年纪大小,都是人精!
即便是下笔如豹子狂奔,要抄完一百遍的《女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好在入夜之前,玉宁公主来了,她拉着孟朱去了自己住处,说是皇后娘娘允许她好生歇息一晚,明日再继续。
不过最要紧的是,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洗个热水澡。跪在净善堂大半天,膝盖上疼的很,希望热水澡能缓和疼痛了。
紫云宫专供沐浴的热汤室里头,孟朱请宫女们都下去了,这才放心入了浴桶。温热的清水上头此刻漂浮着鲜红的花瓣,随着氤氲的蒸汽散发出沁人的芬芳,孟朱以手为勺,舀起一掌心的水,捧至头顶然后松开,感受着热水滑落发梢、淌过身体的清润与舒畅。
毕竟不是在自己家,孟朱没敢耽搁,迅速搓完身体,就伸手去拿放在浴桶旁边的换洗衣裳。
正当此时,却听得外头有声音响起。她手下顿了顿,不解:出什么事了?
加快擦干身子,穿上公主让人准备的衣裳。孟朱这才出声唤来了外头的宫女,询问。
只见宫女面带笑意:“是大皇子妃来了,还替夫人捎来换洗的衣裳。”
大皇子妃正与公主说着话,却见孟朱从里头出来,她穿着公主寻常出宫时候的常服,因为刚沐浴完毕,因此半干的长发披在身后。从清水里出来,整个人似乎还冒着白气。
大皇子妃多瞧了两眼,不由打趣道:“如今见到秦府二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