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个狗熊相公第8部分阅读
泡个狗熊相公 作者:rouwenwu
“大哥!”
敬君宇仍不理他。
敬谦眼睛朝香囊一瞥,故意压低声音:“嫂嫂出事了。”
“什么?”这回,敬君宇整个身子“唰”地弹起,紧张地盯着二弟,“她……”
见兄长终是有了反应,敬谦心里偷笑,却仍不露声色地踱至床边:“适才,谦到驿站狠狠骂了嫂嫂一顿。”
敬君宇更崩溃了——为何他每每与梦梦发生危机,二弟总要再补一刀呢?他一急,连背后的伤也忘了,转身下床就要往外冲,却被眼前的纸片挡住了去路。
“此乃嫂嫂托谦儿转交予兄长的信。”见兄长呆立当场,敬谦又把信向前送了送。
白白的信封吓得敬君宇的脸煞白,他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不得不跌坐在床上。
“兄长!您的伤!”敬谦连忙上前护着,手却因拿着信而被敬君宇孩子气地猛挥开,待定睛看到敬君宇害怕受伤的神情,一时不知好气还是好笑:“兄长若不愿看,谦儿丢掉便是。”说罢转身作势要走。
“……谦儿,”此时的敬君宇,语气就像一个被发现做了坏事的孩子,“梦梦,梦梦写信时,还在生气么?”他害怕,敬谦会回答“是”。
“非也,嫂嫂很平静,既没哭,也没闹。”这么说,兄长总该放心了吧!
很平静,不哭不闹?敬君宇马上联想到梦梦今天下午决绝的样子。
这么说,这封信……老天!他更害怕了!
仿佛读出了兄长的心思,敬谦忍住大笑的冲动,玉手一转就把信从信封拉了出来。敬君宇则颓然坐在床边,有如听候宣判死刑的囚徒。
敬谦暗笑到内伤,他清清嗓子:“亲亲狗熊如晤……”然后好笑地看到兄长耷拉的脑袋为之一振,“亲亲狗熊如晤:今日的事,我已经不生气了。应该说,该认错、道歉的人其实是我才对!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和处境,不但私入军营,还在众人面前对你说了伤人的话,最后更害你替我受刑,是我太任性妄为了。对不起!你的……”敬谦脸有些泛红,轻咳一声继续念道,“你的屁屁痛不痛?我托小谦带了些药膏,让他替你涂——涂!”念至此,敬谦的声调陡地升了七级,他偷瞄了兄长一眼,发现某人正沉浸在狂喜之中,丝毫没发觉他的为难,只得硬着头皮念下去,“这次我不但带了药膏,还带了一些护身符,这都是我昨天走遍京城的寺庙和道观求来的,数量可能会多些,但是不重,希望你能全部戴在身上,以保佑你平平安安。当然啦,我这次来的最主要原因,是我真的……咳……真的不舍得你……啦。”勉强吐出这段露骨的情话,兄弟二人的脸早变了熟螃蟹的颜色,敬君宇就算再迟钝,也终于发觉让弟弟念自己的情书有多么不妥,猿臂一伸便把信夺入怀中,其手忙脚乱的样子反惹得敬谦哈哈大笑,不再顾及羞涩地把信纸上最后一句背念而出:“所以,你要给我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地回来哦。哈哈哈哈……”
这时的敬君宇早已一扫之前的阴郁,方脸几乎能扭出蜜来,但被自己二弟取笑,总也有些窘态。他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敬谦有止笑之意,不禁脸红红地说道:“谦儿休得再戏弄为兄了。”
笑声在这句话间嘎然而止,敬谦的脸突然变白,他急急向不明所以的敬君宇道别,然后三步并两步地跑出了营帐。
“这,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
从小至大,他对兄长都只有无上的敬重,而像今晚那样的戏弄和嘲笑,是他之前想也不曾想过的。步出驿站时,他还为说赢那位伶牙利齿的嫂嫂而洋洋自得了一番,却不知自己在什么时候,早已中了她的毒——一种热衷于欺负他兄长的毒!想起兄长刚才差点被自己逼疯、后又被嘲笑而显得无奈的样子,敬谦就恨不得甩自己两大嘴巴。
“奇哉!这女子莫非真会使妖法不成?”
在强烈的内疚感折磨下,敬谦一夜难眠。
幸运的是,敬谦在第二天大军出征时找到了答案:当他睁着熊猫眼,在路边送行的百姓堆中找寻梦梦,却发现敬君宇正出神地远眺着远处一山腰上的两点人影,还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
天知道,这个微微上翘的嘴角,给敬谦带来的震动有多大。
记得兄长第一个笑容出现在敬谦三岁,当时的小敬谦正手捧兄长偷来的地瓜狼吞虎咽,待把小手指头也舔了个遍,才猛想起兄长还空着肚子,不禁脸红红地偷望了兄长一眼,却发现兄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笑了;那年他五岁,兄长跪在师塾先生面前“咚咚”地叩着响头,任他怎么哭喊拉扯硬是不起来,直到先生答允收小敬谦为学生,兄长才抬起叩破的头额,笑了;年长后,兄长又把笑容分给了新汉的主上和百姓——为每次击退匈奴、守住边疆而笑。
然而细细地数,慢慢地辨,兄长从不曾为自己笑过。
不但如此,面对贫困交迫,兄长不曾诉过一声苦;面对沙场恶将,兄长不曾皱过一次眉……于是不知不觉间,万事一肩挑、无所不能的兄长也成了只容敬谦崇拜、仰望的存在。
直至赵家大小姐出现。
直至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子一脚把兄长踹入爱河,敬谦才发现,兄长也会手足无措,也会腼腆害羞,也会焦急害怕,也有怒喜。正因此,兄长在他心目中圣人般的光芒消失了,人反变得更亲切、更可爱,才让他渐渐产生了和亲人开玩笑的举动。
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兄长,正在为自己而笑。
而且,笑中溢满了甜蜜,满足。
原来赵家七小姐最厉害的法术,在于她真心为兄长付出,在于能用爱情融化了兄长积压已久的七情六欲,在于她成为了兄长感情的依归,在于,让兄长感受到了真正的幸福。
想到这里,敬谦薄唇也流露出了笑意。
今后,她,当真是我的嫂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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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四章捎信:又撞上一个落水的
一个月后初冬的清晨,阳光依然明媚,却已挡不住北风吹来的阵阵冷意。寒风中,书生打扮的沈梦梦和小香一边哆嗦,一边四处顾盼。
“小,小香妹,”梦梦打了个寒战,终于忍不住了,“咱别等轿子了,不如跑回府吧!”说罢撒腿就向前跑。
“小——小公子!”小香无奈,只得紧跟其后,一边跑一边小声埋怨,“小姐也是,这么冷的天,偏要每天清早出来……”
梦梦白眼一翻:“我也没办法啊,谁要那送战报的每天都这么早出发?他送往战场的信及时嘛!”我也很倒霉好不好!
“那小姐也不必每日都写呀,又或者,隔几天再把信一拼送出去,岂非更好!”
“嘻嘻,”梦梦的脸被北风吹得红扑扑的,“人家有好多好多话要和狗熊说,也希望他每天都能看到我对他说的话啊。”唉,要是新汉有手机多好,每天打通电话、发个短信息,甚至来通视频,哪需像现在这样每天在寒风中等送信人?
闻言小香笑了:“什么叫好多好多的话?不就满满一纸‘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你偷看!”梦梦的脚步刹地止住,回头脸红红地嗔骂。
“呃,”自觉说漏嘴的小香眼珠一转,突然兴奋地嚷道,“对了,老爷不是每日都上早朝吗?不若让老爷代为捎去……”
梦梦白眼再翻:“哪有女儿谈恋爱,还要老爹送情信的?”而且以小老头的好奇性子,难保不会先开封审阅一番再送出去,那她可丢脸死了。
正说间,长桥那边传来了一阵惊呼:“落水啦!有人落水啦!”梦梦一听,条件反射地就往桥边冲去,只见小河正冒着皑皑白气,河岸两边扁担、晾衣竿齐飞,但河心的小男孩却怎么也抓不住,眼看就要沉下去了。一个沿岸奔跑的中年男人哭喊着,见此情境也要往河里面跳,却被梦梦一把拦住:“明明不会游泳,还要跳下去增加死亡人数吗?”
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我,我儿子……”话未说完,梦梦已纵身一跳跃入河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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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五章幻觉:惊!看到了不得了的人
隐隐间,沈梦梦就察觉到穿越与落水间可能有某联系,但一来救人如救火,根本容不得她多想;二来这个月生理期刚过了,下水应该没什么问题;三来记得穿越小说中回去的机会一般仅有一次吧,说不定自己现代的身体早被火化成一坯骨粉了。想至此,她更集中精神,在水中抓住了其中一只胡乱挥抓的小手,不料刚想露出水面换气,小男孩另一只手随之而至,“啪”地打在她的脸上,还用力地把她的头按入水中,令她忍不住喝了几口冰凉的河水。
咦?水里怎么还有一个女子?
来救人吗?梦梦比了比手势,久未锻炼,再加上身体孱弱,有人帮忙当然是最好的。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慢慢朝梦梦这边飘来。
吓!
梦梦的瞳孔徒地缩小,大惊之下用尽死力一划水,头猛地浮出了水面,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男孩就往岸边赶……
“小姐,七小姐!”岸上的小香面如白纸,跑过来惊慌地双手用力摇晃全身湿漉漉的梦梦。
“……狗熊……”梦梦的目光仍然有些呆滞。
“小姐!您,您可别吓小香啊!呜哇啊啊啊……”小香双脚一软,又“扑通”地跪倒在地,眼泪哗哗地喷涌而出。
被小香一哭,梦梦倒也清醒了不少,她连忙回头看看小河,河面这时已回复了之前的平静,因天气寒冷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气。
“……孩子呢?”莫非,这都是幻觉?
见小姐终于开话了,小香的心也稍稍安稳些,她擦擦脸上的泪水,抽噎着回答:“禀,禀七小姐,孩子没事,让大伙抱去找大夫了……小姐,小姐您没事吧?小姐可别吓着小香啊!呜呜呜呜……”
哦,刚刚的自己一定吓着她了。梦梦定定神,强打精神嚷道:“怎么可能没事?你跳下去试试那温度!呼——冷死啦!”对,一定是因为当时河水的温度太低,才会出现幻觉的!对,没问题的!
小香一听,脑海马上浮现出一个月前那一幕,吓得一下把梦梦抱住:“呜呜呜……七小姐福大命大,长命百岁……呜呜呜……”
梦梦顿时气结:“小香妹,我还没死啦!快!快给我找套干衣服,再找一轿子!要不然,我真的会……”不会的,我不会回去的……
“可,可是……小,小姐……”如果不马上按小姐的吩咐去做,小姐一定会病倒的,但万一她离开后,小姐像上次一样昏倒……小香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正在这时,梦梦只觉一暖,身上无端多了一件厚厚的貂皮披风,一把俊朗的男声从她头顶响起:“请容在下失礼,小姐且先用敝衣御寒如何?”
梦梦抬头一看,那男子因背光而看不清面容,但身形俊削,衣服贵气而不失典雅,特别是那双闪着勾魂光的长眼——她敢断定,除非他的脸上有眼睛长在鼻子位置上那一类缺憾,否则单凭这气质和条件,也一定能迷倒万千少女少妇,甚至少男老汉。“那怎好意思?好好的貂皮披风,会被我弄脏的。”说归说,梦梦双手反而扯紧了披风,还偷偷把摸过湿泥的小手往披风上擦了擦,好让他连后悔也来不及。
身体要紧啊!她可不能再重蹈一个月前的覆辙了。
“哈哈哈哈……”男子被梦梦的言行不一逗笑了,他蹲下身子,让梦梦看清了他的脸,“小姐能舍身救人,敝人却不能舍衣送小姐乎?敝人马车离此不远。小姐若不嫌弃,请容敝人送小姐回府?”
“……”梦梦定定看着那张杀死女人不偿命的脸。
老天,她又穿越到哪个世界了?
男子见梦梦不说话,连忙笑着解释:“小姐切勿误会,敝人绝无轻薄之意。小姐若不放心,敝人只让马夫相送,愚留在此处便是了。”
“七小姐……”小香偷偷扯了扯梦梦的衣服。梦梦扭头,只见小花痴的眼睛早散发出骇人的光彩,小脸仿佛浮现出“反正又找不着轿子,不如就让公子送罢”这句话。
的确,再不回府,她的身体一定吃不消,可是,这个男人一脸对她有好感的样子……
正左思右想间,一声音从远至近地传来:“小,呃,小姑娘,我们给您找到轿子了!你快回家换衣服吧,可别染了风寒啊!”又一声音从另一处传至:“咦?我们这边也找着了……”
原来刚刚围观的人都跑去替她叫轿子了。
梦梦有些感动,她看看那几顶残旧的轿子,又看看华丽的大马车,最后在小香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对身边的大帅哥浅笑道:“呵呵,帅……公子既不怕小女子把马车掳了去,小女子又怎会以小人之心度公子之腹?只是小女子已弄脏了公子的裘衣,又安敢再弄脏公子的马车?且大家一番好意,小女子也不便推托。我看,我还是坐轿子好了。”走了两步又觉不妥,只得再回眸一笑,“公子的裘衣,明日此时此地自当奉还。”
帅哥初见梦梦宁愿选市井的轿子也不选他的马车,难免有些失望,当听到她最后一句,眼神又重现了异彩。
“明日……此时此地……啊。”帅哥看着渐远的轿子,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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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六章如梦:苦苦相思后的重聚
沈梦梦独自一人走在花园小道上,心中却无端多了一份忐忑。
想起昨天落水救人时所看到的幻觉已够烦人了,刚刚送信给传报人时,她明明看到他嘴巴动了动像有话要说,追问之下反被说成是自己看错了。
唉,她若真出现幻视了还好,怕只怕是狗熊那边出了状况……呸呸呸!一想至此,梦梦的心便有些慌乱,连忙大声说话以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小香妹好慢哦,我都快到房门了还没跟上!还件披风而已,她倒真以为是奉命泡帅哥……”脚步突然不敢相信地退了两步。
精致的冬日,为一个身穿赭衣的男人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影,清晨的寒风,把他凌乱的发丝吹得更乱,还扬起了那件又旧又脏的灰蓝色披风,唯独那双闪烁着坚定光彩的眼睛不变,只多了浓浓思念,与相见时的狂喜。
“梦梦……”男人喑哑地唤着。
快快向前冲几步,以确认这并不是因距离而产生的幻视,快快擦掉凝在眼内的泪花,以确认这并非视觉模糊而产生的幻觉……好,这不是幻觉,这不幻觉。然后按捺着激动,先像极不愿唤醒周遭一切似地移步上前,然后用尽全力给他当胸一拳——
“痛吗?”她轻轻问。
“不痛。”男人轻轻答。
回答正确!
再拉过他的衣服,把鼻子埋进去嗅嗅——“臭的……”咽咽吐出两个字,梦梦鼻头一酸,两行眼泪终于淌了下来,“这不是梦,这不是梦,狗熊真的回来了!呜呜呜呜……呵呵,回来了……狗熊(吸气)……哇啊啊啊啊……”
敬君宇也巴不得把苦苦相思的人儿嵌入体内,他紧闭双眼,仿佛凭此能把精力全集中在其它官能上——用双耳捕捉她发出的每一个音响,用鼻子呼吸着她的每一分气息,用嘴巴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用双手安抚着她的背,同时也安抚着他因终于相见而激烈跳动的心。
良久良久,敬君宇才像突然醒悟似地,虽不舍却又不得不把梦梦轻轻拉开:“梦梦不可,敬雄赶了几日路,身上实在脏臭之极。”赶路时,他有好几次联想到两人重逢的情境,并对自己千叮万嘱,入京师后先换身干净衣服再到赵府,岂料刚入京师,他的头脑便被梦梦完全占据,驱马直奔进了赵府;听闻她大清早就跑出去给他送信,他一人在花园内来回踱步时又告诫自己,见面时切不可抱她,岂料真见面了,所有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全被抛诸了脑后,待清醒了才后悔不已。幸好赵府人知他在此都纷纷回避了,否则两人有够糗大。
梦梦听说不禁破涕而笑,她抬起泪水和着泥尘的脏脸,并用手勾下他的颈项好让他看仔细,调皮道:“嘻,说得太,迟,了。不过,”又把他的头拉低一些,“看在你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的份上,再脏再臭我也要抱个够呐。因为,”眼睛扑闪扑闪地又眨出泪花,“我真的好想你呐,狗熊。”说罢,两片小唇瓣轻轻贴上了他的。
敬君宇的理性因这一吻而再次被抽空,一种本能的冲动令他铁臂一紧,嘴狠狠地吮吸住那两抹嫣红……
这一吻当然没持续得太久——毕竟我们的敬将军还没学会在接吻时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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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七章坦白:狗熊竟然犯错误了?!
“那个传报人太可恶了!明知道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小亭内,梦梦气乎乎地依着敬君宇。怪不得今早那小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到这里,人也不自觉地一勾他的脖子,顺势爬坐在他的大腿上。
“这亦不能怪他。朝廷一日未公布征战胜利,他又怎能对外人透露战事半分?”敬君宇虽也觉于礼不合,但一来四下无人,二来被她这么一抱一吻一靠一坐,全身早酥了,根本没力气、也舍不得把她推开,只得脸红红地任她胡作妄为。
欢喜过后,梦梦也不免有些好奇:“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快就能回来呢?不是说那个什么卜很厉害的么?”就算不是与炼狱级的人物对阵,拖着几万兵到匈奴那边打仗耶,用这种摆家家酒的速度结束战争,太不可思议了。
谈起军事,作为大将的敬君宇一改平日的口拙,眉飞色舞地把梦梦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由于语言中夹杂着大量军事专用术语与兵法古文,听了半天,她也只明白个大概:原来匈奴本无南侵之意,但这个右骨都侯伊卜却有篡位之心。当时匈奴单于借与新汉议和,已逐步削弱了伊卜的势力,伊卜继而勾结狐兰,趁宿敌敬君宇不在边境就以新汉守军欺压为由私自挑起了战争,并借故“新汉反击必先灭匈奴”,威逼单于交还军权。他之所以敢攻下新汉六、七个城池,是算计好敬君宇领兵来到、调养好状态至少需二十天时间,待再集中力量用一个月与狐兰抢城,他已抽出自己的兵马完成春秋大业了,到时再与新汉和谈也不迟。可惜伊卜机关算尽,却算不到敬君宇早在其亲信中安排了细作,敬君宇在领旨北征的第三天,已把伊卜起兵的来龙去脉掌握得清清楚楚,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花费时间攻城略地的打算。一方面,敬君宇设法以最快的速度联系细作,要他秘密与匈奴单于会面,制定合剿战略;另一方面,敬君宇命令董校尉带领所有援军继续北上,自己则骑着快马,仅十天就来到了西河,带领在当地早准备好的五千旧部下在第十五天突袭了狐兰主营。由于狐兰大部队还围着新汉几座城池,主营甚空,狐兰大王轻易便被擒了,狐兰军随之树倒猢狲散,而伊卜纵有万夫之勇,独力始终难支,再被敬君宇、匈奴单于和董校尉带领的援军三方轮番攻打,最终逃不过被偃月刀斩落马下的命运。
“哇,然后你又用十三、四天的时间跑回来了?”梦梦小嘴张成了“o”型。
敬君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敬雄怕战况有变,仍留守了三日。”
也就是说,他只用了十天就赶回来了!
梦梦感动之余,也不忘开玩笑:“这个月你过得还蛮充实的嘛,看来也没空做对不起我的事咯?”然后期待着看他矢口否认的样子。
呵呵,就算是玉皇大帝说要罩他他也不敢……的……
万料不及等到的,却是敬君宇怯怯的低头!“……你,你这是什么表情?”以他老实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说慌的!一旦意识到这点,梦梦全身都僵直了,她一把勒紧敬君宇的披风带子,死死盯着他的双眼,咬牙切齿地问,“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我,我……”敬君宇满头大汗地“我”着,不时瞟一眼河东狮,右手则心虚地探入怀中,连摸了几次就是不敢抽出来。
“拿出来。”梦梦冷冷命令道,向他平展一手。
“梦梦……”敬君宇再迟钝,也感受到那股怒意。在此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除了用另一只手死命地抓住她的手臂,就只有用可怜兮兮的目光先请求她原谅了。
“拿,出,来!”河东狮终于带着抖音吼了,敬君宇再也不敢反抗,只得快快把怀中物抽出放入她的手中。
梦梦原以为是什么,见竟只是个残破布袋不禁一愣:“这是……小熊?”
“我,我原以为,香囊系于腰间容易遗落,于,于是就将它藏在贴身护甲之内。不想那,那伊卜银枪极锋利,我,我一时躲避不及,就,就……”敬君宇结巴到这里,又偷偷地瞄梦梦一眼,见她的脸变得煞白煞白,话也说不下去了。
等了好久仍听不到回应,敬君宇更慌了:“对,对不——”
“好大……”
“啊?”好大?好大什么?好大力?好大意?好大胆?好大失所望?好……
“好大一个窟窿!”梦梦摸着前后都被贯穿的香囊,眼圈再次泛红,“你骗我!你骗我!”刚刚才誓言旦旦地说自己没受伤!香囊都被戳成这样了,枪怎么可能没有刺进身体里!
敬君宇却误会了她的意思,见她快哭的样子更不敢欺瞒了:“对,对不起!我,敬雄,我不是故意骗你的!真的!我,我是怕,怕你会更,更生气,才,才……”边说边把怀中物悉数掏出,“其,其实,信,护身符,都,都……被,被,被戳破,了……你,你别生气……唉……”
梦梦慢慢接过。只见纸片被整整齐齐地包叠成一个小方包,方包正中却被一个刺眼的破洞贯通了。颤颤抖抖地,她指指已渗过半个纸包的一滩触目惊心的暗红问:“这是什么?”
“呃?”敬君宇仍以为她是因定情信物全被他弄坏而生气,心慌意乱下的回答自然老实,“这是血——”
“血——?”梦梦的声调连跳三级,“出征前我怎么说的?要你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地回来!结果呢?刚刚问你还说自己没受伤!都这样了你还不承认你骗我吗?”
“可,可是,”敬君宇惴惴地,“军医说过,枪尖离心房仍有两分之距……”只是流血而已,这,这不算受伤吧?而且伊卜招式狠辣,只挨一枪又怎能算受伤呢?
“离心脏还有两分——!”梦梦的声调再向上窜四级,她也顾不得了,一手便扯开了他身上的单衣,待看到他被纱布缠紧的左胸,只觉自己的心也被戳了一枪!
老天!她刚刚还在他胸口打了一拳!
想到这里,梦梦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边泪涌一边哭骂:“笨狗熊,蠢狗熊,白痴大狗熊,超级白痴大狗熊……呜呜呜……气死我了……哪有人像你这样故意用胸口挡人家兵器的!呜呜呜……笨死了……”
“我,我没有故意……”用胸口挡伊卜的兵器。被梦梦的泪眼狠狠一瞪,敬君宇硬生生把后面的申辩吞进肚子里。
“你还说!要不是有这些东西给你挡着……”梦梦咬唇不敢再说,只任泪如雨下。
这时,迟钝的敬君宇隐隐有些喜出望外:“梦梦不气我弄坏了香囊和信件吗?”天知道他担心了多久,差点为此要拉伊卜出来鞭尸了!
若非他负伤,梦梦真恨不得用拳头把他进水的大脑打到正常为止:“香囊坏了可以再绣,护身符坏了可以再求,信件坏了可以再写啊!但笨狗熊天下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是没了,你要我以后怎么办啊!”说着她把那些信物贴在心上,“相较于它们被毁,我更庆幸它们替你挡住了那一枪!只要你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回来,我还有什么好介意的!臭狗熊!麻烦你以后多多体谅我的心情好不好!”
敬君宇作为一名军人,沙场上的“小碰小撞”(其实在他眼中,只要没伤及筋骨要害的均属此类)本是自然,且即使是二弟敬谦见他受伤,也只会淡淡说句“好好休养”而已(其实是敬谦顾着爷们儿的面子担忧在心口难开,可惜那做大哥的感受不到),因此当他看到梦梦为他受“小伤”(其实在正常人眼中已够严重了)而哭得梨花带雨,觉得体内又一种复杂的情感被撩动了——情感中有感激,有兴奋,有内疚,有幸福,有不舍,有……有太多太多,多得塞满了全身心,好像只要他一张口,这些东西都会对她倾溢而出,但他张了几次嘴,偏偏却又说不出话来,害得他又升起了一股挫败与憋闷。
梦梦擦擦眼泪,看他涨红的脸和失措的眼神不免无奈失笑。怕再触碰到伤口,她替他轻轻拉好衣服,仍不忘继续嗔道:“你给我好好反省!要记住,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主上还有千千万万个敬将军可用,而我——”
“糟糕!”敬君宇突然失声叫起来,“我,我忘记回朝堂参见主上了!”
明显感受到他如坐针毡,梦梦也不撒娇了,自觉从他的大腿上抽身而起,还为他整理了一下皱皱的单衣:“你也是为了第一时间来看我,我有你这份心意就足够了。不过参见归参见,别跑太快,小心伤口。”
敬君宇感激地看她一眼,丢下一句“我傍晚再来”便向赵府的马房冲去。
“要他别跑太快他偏冲给你看,他的脚就不能用来走的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梦梦轻叹一声,目光颇有些无奈,也带着些深思,“不过,我也该想想办法了。要知道我穿越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来当寡妇,或者活寡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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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三十八章天骄:帅哥出场当然是捣局的
“愿主上社稷万世千秋,万岁万岁万万岁!”翌日,百官听完敬君宇的战事陈奏,举朝欢腾。
主上龙颜大悦,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此次征战得以速胜,敬将军可谓功不可没。敬卿家,麾下要朕赏什么?”
敬君宇闻言,手握圭板深深一躬:“禀主上,主上圣贤远传塞外,匈奴、狐兰闻臣代主上北伐,早失战意。且,此番征战能力斩伊卜,全赖董校尉独领三万大军及时接应,伊卜亦是董校尉挥剑所杀。守卫新汉疆土本乃微臣份内之责,臣实不敢向主上要功,主上又以董校尉之功而赏臣,微臣甚惭愧惶恐,还请主上明鉴!”
“哦?”主上有些讶异。从前每每要赏这个老实木讷的臣子,他也只会急得满头大汗地结结巴巴拒绝,今天不但婉转地捧了朕一把,还把功劳悉数推到了董武的身上,而对自己奇袭狐兰军营缚首领、替董武挡了一枪后斩伊卜落马这些事却绝口不提——他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又或是,谁教他说的?想到这里,主上不禁转眼看了看堂下的官员,看得出董将军一脸迷惑,可知他也没意料到敬君宇会在朕面前提拨自己的儿子;而赵丞相神情则微微失望。“如此说来,朕的江山又添了一名少年猛将啊!是该嘉奖,是该嘉奖!”据心腹观察,这董武虽然仍需磨炼,但也该提拔了。至于那点拨敬君宇的人是谁,朕倒真要查个清楚。
“谢主上!”敬君宇明显松了一口气,随之又有些后悔了:若自己不需梦梦点拨、以前就会这样说话,不少有识之士早被提拔了。唉,这么说来,自己的愚钝到底害了多少贤能啊!
这时,一名官员出列禀报:“主上攘外兴邦,恩泽四方。西域琅邪逐日王闻主上圣贤,特与大王子星孛上京求见,现正在殿外候传。”
“逐日王来了?”主上略一沉吟,“星孛啊……好有意思的名字。宣!”
当琅邪王父子二人走入大殿,朝堂上下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说起这个最早归属新汉的藩国,新汉人对这个逐日王津图也是略有所知的,传闻自他继位,仅用了短短十年就吞并了八个显赫的西域部落,把小小琅邪壮大成一个连新汉也不敢小覦的国度。但今日所见,这个大王竟只是个身材矮小、相貌平凡的小老头,而相映衬之下,大王子与他的父王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纵一袭青衣,难裹其超逸,纵垂首卑立,难藏其绝色,纵长发披肩,亦挡不住他双眼闪出的点点星光——从相貌至气质,纵司马迁再世,也难用笔墨形容得了他这份与生俱来的完美,连主上也看得出神,禁不住开口:“朕若有这样一个后人,新汉江山又有何惧哉!”
一句心直口快的称赞,却令逐日王父子和在场官员暗暗一惊:新汉主上是暗指他们琅邪有窥视新汉之嫌吗?见父王暗暗看他一眼,星孛连忙拱手应答:“禀主上,父王久闻新汉地大物饶,贤能者甚多,乃命小臣八岁读汉书,十岁入新汉,十年学成归,然只能谓邯郸学步,终不能习新汉学识之万一。主上皇子少小潜学新汉治国之策,又得主上亲自相授,小臣焉敢与各皇子相比耶?琅邪区区小藩,民尚食不腹饥,|岤居野处,父王是故带小臣入京,求请主上赐以民生之道而已。”
主上也发觉到自己的失言,见星孛的沉着应答与恭敬却轻轻化解了这场尴尬,益发欣赏这个青年人了。赐座后,三人又客套一番,朝堂很快就恢复了祥和的气氛,谈话的内容也渐渐转到了治国治民上,不多时,新汉主与逐日王津图都有了知音终觅、相见恨晚之感,把两边早站得脚酸的文武百官都彻底忘记了。敬君宇倒字字句句听得仔细,虽说他对这两父子第一印象都很好,但他很清楚,一旦琅邪产生叛意,津图和星孛一定会是新汉最可怕的敌人。
主上当然也对琅邪存着戒心,特别是那星孛虽则谦恭,但由于经验尚浅,谦恭过甚反显得锋芒毕露了。所以当星孛看似随意地问起新汉的军防,主上一转话题:“贤侄果然天生聪慧!未知婚否?”星孛也确是难得的人才,在公在私,有一场政治和亲对新汉皇族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星孛对主上避谈军防也不在意,反而对这句问话表现得很雀跃,起身深深一躬道:“禀主上,星孛此番入殿面圣,亦正有求主上赐婚之意。”
“哦?”主上有兴趣了,“未知贤侄在京师看中了哪位姑娘?”
星孛抬头,脸上已扬起一抹杀人不偿命的迷人笑容:“赵丞相府赵弄雅七小姐。”
“啪!”敬君宇手中圭板应声掉落地上。
注:
1、星孛:彗星的古称——所以新汉主上才说这个名字“有趣”。
2、圭板:就是电视剧里,百官上朝时双手拿着的那件东东。大家都知道以前有母系氏族社会和父系氏族社会吧?很久很久之前,因为女人能繁殖,人们对女人的“特征”也是充满崇敬的,但随着男人逐步掌握了氏族社会的领导权,男人开始将其“阳物”神圣化了。由于生产力低,男人个人地位的高低每每决定物资分配的多少,但用什么方法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呢?于是,男人们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件被他们神圣化的东东~经协商一致,他们用玉等材料做成大小不一的阳物形状,以后只要看谁的“成品”材料贵重,谁的大,谁得到的女人、分配品就越多。这个“成品”后来发展成了圭板,一般官衔越大,圭板越大,当然最大的当数皇帝那个啦;再后来呢,又发展成了祖先灵位——嘿嘿,大家掌握了这个小常识,不知道会不会像小特那样,每去参观祠堂看到如山一般的牌位,都会联想到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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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三十九章试探:帝、爹、雄、孛各怀心思
看着敬君宇一直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主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敬卿家实不必过虑,朕不也告诉星孛汝二人已有婚约了么!”
敬君宇自觉失态,连忙一拱手:“臣,是臣多虑了。还请主上恕臣无礼。”说罢只得怏怏坐回座位。
可是,他又怎能心安呢?直到现在,他还清楚记得星孛在得知梦梦已被赐婚时极度失望的表情,更忘不了星孛回头端详他样子时那两道不敢置信的眼神。唉,这也难怪,换作他是星孛,也不会相信梦梦会秀逗到为了一个丑陋鲁莽的武夫而主动向主上求婚的呀!所以,当主上答应逐日王父子第二天上赵府拜访、让星孛见过赵家几位小姐后再考虑考虑时,敬君宇觉得星孛几乎向他露出胜利的笑容了,那份迸射而出的自信刺得他小小的自尊心闷痛闷痛的。
主上也猜出了敬君宇的心思,只得又安慰说:“敬卿家,琅邪乃新汉西北众藩国之要。星孛既有和亲之意,朕又焉能弗听之?然星孛虽年少,亦应是通情达理之人,若得知七丫头对爱卿情深一片,量不会有所刁难。当然咯,若他见过赵家其他姑娘仍只属意于七丫头,朕也是很为难啊……”
主上最后一句,敬君宇听得心惊胆战:言下之意,只要星孛与梦梦两情相悦,主上就只得先确保新汉与琅邪的外交关系,而撤销他与梦梦的婚约了!
这时,书房门“吱呀”地被推开,一个身穿黄裙的娇小身影轻快地飘了进来。
“咳。”
“哼。”
赵丞相与敬君宇不约而同地清了清嗓子。
这两个男人,也太看不起偶的素质了。沈梦梦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十分斯文地上前跪下,再送上甜甜一笑:“圣上金安!”
主上莞尔:“七丫头平身罢。”
“谢圣上。”快快站起,然后恭敬地向赵丞相和敬将军行了个礼,再规规矩矩地立于一旁。
……
“那个,”察觉到大家长时间的沉默,梦梦小声发言了,“看来是梦梦进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大家……呃,主上与爹爹商议要事,梦梦先行回避好了。”真不明白这班君臣,叫了人家来又不说话赶人走!
“呵呵,朕与众卿家商议之事也与丫头有关,丫头就不必回避了。”主上想了想,觉得还是由自己开口最恰当,“今日,西域逐日王——”他故意拖慢语速,见梦梦没反应又继续说道,“逐日王津图携大王子星孛……”再顿一顿,这时三个男人六道目光齐刷刷地向梦梦射去。见她依旧没反应,知梦梦真不认识那对父子,主上作势咳了声才又道:“入殿见朕,还向朕提出了和亲。”说到这里,敬君宇一度紧张得弹坐而起,却换来梦梦的一脸莫名其妙。主上以眼神强逼敬君宇坐下,然后慢慢吐出话:“琅邪,新汉西域之要藩也,一日琅邪定,朕一日能断匈奴之臂,亦能绝南羌、月氏侵新汉之意也。朕左思右想,和亲一事关系新汉边疆安宁,朕不能推却,于是答允了星孛翌日上赵府——”
“啪啦!”敬君宇所坐椅子的把手无辜牺牲了。
“请,请恕臣无礼,请主上恕罪!”
主上无奈翻翻白眼不理他:“朕以为——”
“啪啦!”另一只把手也牺牲了。
“敬卿家!”主上对敬君宇三番四次的打断忍无可忍了,微愠低喝一声。
敬君宇的不安,令梦梦总算看出些端倪。她注意到一直在旁不说话的赵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