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翻身记 作者:rouwenwu

    才低声回道，佟少琪也拍了拍脑袋，最近家里事情太过，她光顾着章玉英那头了。

    “知道，家里开药铺的那个玉华同学么，上次还给我拿了许多治蚊虫叮咬的药膏来呢。而且我跟她住的还挺近，听说是英雄救美然后一见钟情最后比翼齐飞了，真是让人羡慕。那咱们也得表示表示吧，对了，还有你爹的生日呢！”

    两人凑到一起头痛，送礼果然是个技术活，真怀念小学时候一根棒棒糖就能打发的时光啊。

    看戏

    佟少琪和杜如月愁眉苦脸对望半天，终于决定了——上街！

    走在大马路上，佟少琪才开始怀念起曾经电脑在手，天下我有的美好时光，周围是扎堆的人群和一辆辆汽车，间或能看到大幅旗袍美女广告，脸蛋上的胭脂足足能染红一件衣服，耳朵里则是娇媚的“夜上海，夜上海……”不断重复轰炸，惹得她不停地抬头看看天空太阳还在不在，大白天的唱夜上海，那晚上呢?

    “少琪，咱们已经逛了这么多商场了，到底买什么？你瞧，都中午了，咱们下午没课，但是也不能太晚回家啊。”

    杜如月拿不定主意，眨了一双十分无辜的眼睛看着佟少琪。佟少琪回以更加无辜的微笑：

    “其实，我不是特别经常的逛街……”

    其实，她是基本不逛街，平时衣服都是定做，首饰也基本不用，而且章玉英会把自己所有东西都张罗好了放到身边，自己也自然就懒得自在了。

    两人在街角开始瞪眼。

    “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坐坐，休息一下，讨论一番再出来逛，这么漫无目的就是到了天黑也买不到东西啊。”

    佟少琪指了指旁边一家咖啡厅，

    “据说他家的西餐不错。”

    杜如月也不是个经常出门的，累的脸上一层薄汗，拿出手绢擦了擦，点头同意了。两人便进了咖啡厅的大门，找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一边坐下休整，一边按照服务生的推荐点了些点心和咖啡，。

    “玉华我是不太了解，不过女孩子么，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不过是首饰、化妆品和衣服鞋帽之类的，我们不知道她的尺寸，也不清楚她喜欢什么颜色，所以衣服还是不要想了。要不，咱们给她买个水晶摆件什么的，怎么样？”

    佟少琪想了半天，才撑着脑袋提出建议，反正不能买个血红血红的绸子被面再绣上个牡丹或是鸳鸯的送过去，忒丢人。杜如月也是一脑门黑线，家里请客送礼从来都是自己一大三小四个妈操心，自己哪里研究过这里面的学问。

    “好，少琪，我听你的。”

    “嗯，我知道了，那就决定了，等会到商场买去。至于你爹么，他平时真的没有什么喜好？比如喜欢的烟，爱喝的酒，古董字画盆栽花卉，当然，刀枪棍棒这些个我可没办法弄去。”

    俗话说，投其所好，杜月笙这位大佬她也是只闻其名，真人连个小照片都没见过，更不知道他的喜好。杜如月这位经常见的却也是挠头：

    “我真的不怎么知道，平常也没见过他偏好什么。要说特别的，嗯，他挺尊重文人的，平日里对我们的学业要求的严，对那些个有学问的大家也都恭敬有加。哦，他最近还拜托章太炎给我们家修族谱呢，我爹的名号也是他给改的。”

    杜如月提供情报，佟少琪负责分析：章太炎可是出了名的硬骨头，连他都能买通，可见杜月笙是花了心思的。如果真像杜如月说的这样，倒也好办了。

    “尊师重道，又有江湖义气，你爹不愧是上海滩的人物了。既然如此，自古书中都是用美玉来比喻君子，我们就送他玉佩好了，价格可以在我们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且寓意也好，你说怎么样？”

    “行，我觉得挺好，咱们就这么办。”

    杜如月忙点点头，觉得佟少琪这点子不错，老爹应该会喜欢。佟少琪心里一虚，给个黑帮头子送玉佩……好吧，反正这年头良心什么的都是不需要的。商量完毕，两人也算是放下心来，喝着咖啡，吃着点心，彼此调笑一番。

    “哎，少琪你看，那不是你家里那个，那个……”

    杜如月指着她们对面的玻璃窗低低喊道，佟少琪转过头一看，原来对街也是一家餐厅，大大的落地窗跟咖啡店隔街相对，看的十分清楚。而那边靠着窗子做的一对男女，可不就是齐飞和方天宇么。

    “他们啊，真是巧了。”

    佟少琪微微一笑，这辈子眼睛不错，差不多是远视了，所以看的挺清楚，这两位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愤懑、怨毒、不甘、怜惜、同情以及暧昧等十分复杂情绪交织的气场，让周围的客人都识趣的挪了桌子，方圆几米之内就剩下这两位在闲聊。

    可能是看到大家的反应，为了迅速传播交谈内容，考虑到孤男寡女出门相见的名节问题，所以两人都极端的在用力放到声音，力争让全餐厅的人都了解到他们的谈话是十分纯洁而挚诚的。

    “齐飞，你不要这么倔强好不好，听我一句话，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永远不要再回来！”

    方天宇很郁闷，他找不容易找个空子趁着唐映瑶出门，唐可凡上学的时机把齐飞约出来谈话，没想到齐飞竟然一点都不领情，坚持要完成齐云生的遗愿，也不知道唐映瑶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她心甘情愿的给人家做挡箭牌。

    齐飞也是抑郁，脖子一梗，硬气的回道：

    “不能，我就剩下这个了，没了倔强，我就不是齐飞。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小磊好，但是请你不要总是把你的思想强加给我们，我已经是大人了，我能看得清这个世界，我可以解决好我和小磊的问题。”

    齐飞只剩下绝强的大眼水灵灵的瞪着方天宇，里面满是不逊。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就要成功了，只要选美会顺利的完成，妈妈就能葬在爸爸身边，自己也完成使命，到时候就能放心跟可凡和小磊一起上学，一起生活，憧憬着夕阳下，三人手拉手回家的幸福，齐飞决定自己一定要硬下心来拒绝方天宇。虽然他是好意，但是自己并不一定非得接受他的好意，何况他只是自己财产的代管人，在血缘上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可是齐飞，你没有社会经验，你没见过那些阴暗的勾当和陷害，你不了解这个世道！当然，我也不希望你和小磊去适应这个肮脏的社会，你们现在有这个能力和机会，远离争斗，平静而富裕的生活一辈子，这样难道不好么，你一定要去争这些虚名才能甘心，难道你就不怕小磊受到伤害！走吧，齐飞，我会给你们安排好一切，香港，北平，广州，繁华都不亚于上海，你们在那里也能过的很好，或者干脆回到杭州去，山清水秀，人心纯朴，不好么？”

    方天宇第一次觉得原来跟齐飞交流是这么费劲，他对付过无数难缠的委托人和法官，却都没有齐飞让他如此无力。怒不得，劝不得，哭不得，笑不得，自己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齐飞坚定的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回道：

    “再好也不是我的家。”

    “可是这里也没有你的家，只有唐家和章家！”

    那两家还都是仇人！方天宇不知道齐飞因为唐可凡已经把唐家当成自己的家了，苦口婆心的劝说。

    “不，这里有爸爸和妈妈，他们葬在这里，所以这里就是我跟小磊的家！”

    “齐飞，如果你不听我的劝说，我就拒绝再给你支付生活费，只有你们离开上海我才会继续把佟先生的遗产交给你。我不能让你被人利用，让佟先生的苦心白费了。”

    其实，是不让自己的苦心付之东流，自己用名誉和身家性命换来的遗产，不能一点一点的让唐映瑶蚕食了去。齐飞烦躁的抓了抓脑袋，她不知道方天宇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就如同昨天晚上唐可凡不小心露出书包里大红色女式围巾，而那个竟然是佟少琪送的一样！佟少琪，唐可凡，他们以前认识，他们还是朋友，他们曾经出去一起游玩过，这些念头随着唐可凡妈妈的问话慢慢浮现在齐飞脑子里，久久不能散去。

    于是，她言辞激烈的拒绝了唐可凡留下围巾的请求，还亲自把那条围巾远远的丢到湖里，结果呢，唐可凡竟然生气了，竟然对自己吼，她本来心情就不好，而现在，方天宇也是一脸愤怒的责备自己不识好歹，还要威胁自己断了他们的生活费。男人，这些男人到底都怎么了，难道自己和小磊还不够可怜，非得让他们走投无路时才能甘心么？

    “方天宇，我本来以为我们是朋友，可是，现在我们不是了。”

    齐飞根本没有为钱担心过，她也不在乎那些钱，她只要自己的倔强和尊严，当然，还有妈妈的遗愿。所以方天宇的威胁在她看来是可笑的，也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冷着脸留下一句话，齐飞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齐飞，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能明白，这里不适合你们！”

    方天宇跟着站起来，一把抓住齐飞的胳膊，涨红着脸喊道。周围的客人都好奇的往这边看过来，餐厅服务生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生怕这两位一个冲动把自家餐厅的东西给砸了。

    偶遇

    杜如月用胳膊捅了捅佟少琪：

    “少琪，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没想到竟然能看场好戏，也算意外收获了。”

    佟少琪微微一笑，接着吃。看来方大律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呢，要劝服齐飞可是需要无比的耐心和魄力的，反正自己是没那个毅力，就让爱心充沛大脑沟回异常把别人家财产用来做慈善的方天宇与应付好了。

    杜如月见佟少琪不说话了，自己当然也不好问她的家务事，便只当没看到，也跟着要了点心吃起来。

    那边餐厅里却是僵局，齐飞用力甩开方天宇的手，喊了句：

    “不用你管，请你不要再找我们，我们也不需要你的怜悯和同情！”

    “好，好，既然你做到这个地步，我也无话可说，看在你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

    方天宇愣了半响，也不知道大庭广众之下该说些什么，只好放手，垂头丧气的给齐飞低声说道。齐飞停下步子，没有回头：

    “你不会等到那一天的，我和小磊会过的好好的。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也不会有人欺骗我们。”

    说完，径直走了。方天宇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发愣，正要拿出烟盒抽烟时，却突然发觉对面坐着的佟少琪和杜如月，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我觉得，你还是避一避吧，毕竟这里没写着不许疯狗入内。”

    佟少琪感觉到方天宇刀子似的目光，不禁苦笑着对杜如月说道。其实她真的不是有意看到的，谁让这两位太过显眼，就是不想看都不行啊。杜如月一时没明白过来，张大眼啊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人总是自以为是外加不识趣罢了。”

    果然，过了片刻，方天宇已经怒气冲冲的杀了进来，站在佟少琪两人桌子前面大喝：

    “佟少琪，你怎么可以如此卑鄙，难道你害的我还不够么，竟然还用上跟踪的下三滥手段来！亏你还是大家出来的小姐！”

    杜如月一愣，担心的看了佟少琪一眼，见她面色如常，才放下餐具：

    “我去一趟卫生间，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叫我。”

    佟少琪略微惊讶的看杜如月一眼，没想到她还挺有义气的么，看来骨子里还是有些江湖人的秉性呢。

    “喂，佟少琪，你不要以为沉默就能掩饰一切。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方天宇也不客气，直接坐到对面杜如月的座位上，开始质问起来。佟少琪看着他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觉得好笑：

    “我说方律师，你做律师也有个十几年了吧，证据，定罪最重要的可是证据，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跟踪你？放心，我根本没有那个闲心和兴趣去跟踪一个知法犯法的伪君子。不过，说到这里，方律师，我可是还真的要问你了，刚才谈的怎么样，齐飞她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上海？”

    好笑，从齐飞那里受了气就向我撒气来了，你方天宇以为我是软柿子么？方天宇被她一问，倒是愣在那里，刚才确实是他太过激动，看着齐飞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去，加上佟少琪对面一个似笑非笑的讥诮眼神，让他顿时火冒三丈，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么冲了过来。现在想想，哪个跟踪会带着自己女伴的，而且，看了眼她们座位上好几袋子女装，跟踪还顺便买衣服？恐怕确实是偶遇了。

    咳了几声，方天宇恢复正常，讪笑道：

    “误会，都是误会。佟小姐，齐飞这孩子比较绝强，没有你这么通情达理，所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劝说，让她认清唐映瑶的真面目，然后自然能够离开上海了。”

    “哦，方律师，连我都知道了，你不会还被瞒在鼓里吧。齐飞就算是认清唐映瑶的真面目，她能舍得下唐可凡么？据我所知，她们两个可是相交甚密呢。方天宇，拖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而且这件事托的越久，对大家的伤害就越大，如果你不能快刀斩乱麻，到时候万一她们两个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还能接着收拾残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天宇不可能不明白其中含义。他立刻老脸一红，齐飞和唐可凡什么关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看她嘴上提到唐可凡三个字时候那份甜蜜就能猜到，可是，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就上去直接把人家两个给拆了吧，到时候齐飞会怎么想，唐可凡又会怎么想，还有自己家里的蒋友宁呢——方大律师脑袋又开始大了起来。

    “这件事你不就不用操心了，还有，你也不要去破坏她们两人的感情，要是让齐飞伤心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至于你提出的要求，我尽力而为，只是，还需要时间。”

    方天宇捂着脑袋低声下气的哀求，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打算。佟少琪耸耸肩，毫不在意：

    “你也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给你一个月时间按照我的计划是宽松的，所以，你有那个闲心去托人找阿福探听消息消灭证据还不如把全部心思放到劝说齐飞那里，是不是啊，方律师。”

    佟少琪怎么可能在事情结束之前放任这位方大律师满大街发疯，自然是时刻看着的。也就当然晓得他托了多少人去寻找当时的遗嘱见证人，也是他伪造遗嘱的证人阿福，不过，结局自然是没有找到。

    “你还是找人跟踪我！”

    方天宇蹦了起来，恼羞成怒的过来揪佟少琪的衣领。佟少琪身子微微一侧，正要招呼上去，就见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直接抓住方天宇的胳膊向后一拉，把人牢牢按在椅子上。

    “杜如勤！还有……孟少轩，你们两个，在一起？”

    佟少琪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位男士，瞪大眼睛喃喃道：

    “真是黄河水清了，你们两个竟然认识？！”

    孟少轩看着佟少琪妖怪似的眼神，皱了皱眉头，开口：

    “感谢而已。”

    “哦。”

    佟少琪点点头，精辟，四个字就概括全部事件，估计是杜如勤感激孟少轩给他治伤然后请他出来吃饭，可是，杜如勤从哪里知道孟少轩的底细？

    “不要防贼似的看着我么，我的玻璃心会碎成一片片的啊，我亲爱的小少琪。”

    杜如勤一边把方天宇两手锁住，脖子压到桌子上，一边苦着脸仿佛自己才是暴力受害者似的幽怨控诉道：

    “人家是偶遇啦，偶遇，我家老爷子去医院检查结果就遇到这位英明神武卓尔不凡见义勇为的医生，所以我就大礼相迎诚心诚意的请他出来吃一顿便饭了。”

    “哦。”

    佟少琪再次点点头，就知道杜如勤没那个良心去亲自查找给自己治疗伤口的医生，就算是要找也是去灭口的。她看了眼被压在桌子上当桌布的方大律师，叹了口气：

    “这人放了吧，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影响不好。”

    杜如勤似笑非笑的挑眉看了方天宇一眼，大街上么？要是没人的地方就没有什么问题的吧。把人放开，拍着他肩膀笑着劝道：

    “这位先生，希望在这一个月之内你不要走夜路，不要单独回家，最好不要随意出门，还有，如果我发现你对这位女士再表现出任何无礼的举动，我想你的家人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知晓的。”

    方天宇狠狠瞪了杜如勤一眼，便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能直觉的对他的气场有所忌惮，并没有说什么，整了整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一个人？”

    孟少轩看了眼方天宇的背影，又开始皱眉头。佟少琪忙摇了摇头，答道：

    “当然不是，我跟如月，哦，就是我的同学一起出来的逛街，结果不知怎么就遇到他了。”

    望着周围各色打量的目光，佟少琪觉得今天着实丢人，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碰到一起，真是不巧不成书。

    为了尽量减低她的存在感，佟少琪小姐开始沉默了。只是这招似乎并没有产生效果，忍到最后，她终于爆发：

    “为什么你们两个也要跟着我们逛街啊！”

    好吧，女孩子逛街男人陪着是很有面子的事，可是他们能不能不要一个随意释放冷气一个到处显摆其猥琐气质，就差贴个标签，上面分别两个大字“冰山”、“流氓”。害的她和杜如月走到大街上回头率明显翻几倍不止，被男女不计老少咸宜的围观个遍。

    “顺路，回医院。”

    冰山如是说。

    “哎呀少琪，你怎么忍心如此糟蹋我对你的一片真情实意，我可是放下所有公事来陪着你逛街为你服务逗你高兴的啊。”

    流氓眨着无辜的眼回答。

    佟少琪无语问苍天，苍天没有答案，于是只有跟着杜如月带着杜如勤，陪着孟少轩到商场买好所有东西，然后挣命似的往家里赶。

    结果，刚走出商场，佟少琪便发现自己今天出门确实没查黄历，那隔着一条街上正围了一群人，而那一群人围着的，可就就是刚刚气冲冲出了大门的齐飞？

    看戏

    齐飞站在大街上，把齐磊揽到自己身后，只露出个脑袋，而自己则面对一群围观的人和眼前两个怒火冲天的女子。

    “你们没看到么，小磊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有恶意！”

    佟少琪四个凑到外围，听着旁边八卦大妈说起来龙去脉。原来是齐飞带着齐磊在大街上散步，走到街角，齐磊说是要吃冰淇淋，齐飞便去给他买，结果齐磊趁此机会独自溜了出来，看到逛街的一个女子头上的蝴蝶发卡十分有趣，就忍不住上前用手去抓，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了。

    那女子盘起的头发散了一半，披在肩膀上，从佟少琪这边看不清神情：

    “你倒是会说话，什么叫没有恶意，他这就是当街抢劫！”

    语气里是浓浓的不满意，旁边她的女伴也在一旁帮腔道：

    “看起来也是斯斯文文正经人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不知事理，本来就做错了，还找什么理由。我们又没有诬陷你们啊。”

    齐飞脸上一沉，欲言又止，然后叉着腰红着脸喊道：

    “把你的发卡弄坏是我弟弟不对，可是，你也不应该打人啊！”

    “对，大坏蛋，打人就是大坏蛋！”

    齐磊伸出胳膊挥了挥，眼角还带着点泪水，一面脸上则是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那女子也是脸上一红，没答话，女伴倒是指着齐飞开口：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任凭谁遇到个从后面猛的窜出来往自己头上乱摸的都是这个反应啊，她还算厚道的。要是你那个什么弟弟敢往我身上乱摸，我手给他打断了！臭流氓！”

    “可是，可是……我弟弟他是个弱智！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同情心么，他只是看着那个发卡好玩而已，什么抢劫啊，非礼啊，他连钱都分辨不清楚怎么可能去抢劫！”

    齐飞痛苦的喊道，一边把小磊护在自己身旁，看那样子仿佛天下人都要占他们便宜一般。她越发觉得今天就是倒霉，刚刚被方天宇吼了一顿，听着他自以为是的说辞和威胁，齐飞心里很是难过，默默走过来接了托给一同出来买东西的唐家佣人招呼的弟弟。正要往家里走，小磊一看看中旁边冷饮店里的招牌冰激凌，她向来对这个弟弟是有求必应，自然是进去给他买，看着里面人多，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老老实实呆在门外。出了门却不见了人，急忙找了半天，就见小磊被一个女人抓着手腕，脸色已经挨了一巴掌，似乎正捂着脸在哭，她立刻冲了过来，把弟弟从人手里抢了过来，护在自己身后。本以为是小磊无辜受到欺侮，没想到一问之下竟然是他把人家头上的发卡抓坏了，她从来自认为是讲理的，嘴里道了歉，也提出要求，打人的必须给自己弟弟当众赔礼道歉，本以为的公平合理，却被人家一口拒绝。于是，齐飞也开始生气了。

    那两个女子看起来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身上衣服首饰十分考究，样子也时髦。两人听到这里，也惊讶的看了看，齐磊对视一眼，似乎不打算追究，被抢了发卡的冷冷哼了一句：

    “既然知道是个白痴就自己看好了，干嘛还放出来吓唬人。”

    “喂，请你们尊重一些，他虽然不聪明，但是也是个人，怎么就不能到大街上来，难道只有你们这些外表光鲜亮丽，其实内心里冰冷的人才能来么？看你们的样子也是读过书的，为什么竟然一点礼貌和自重都不懂？”

    齐飞却是不乐意起来，她自然知道这件事小磊有错，可是她们已经道歉了，而且小磊情况特殊，他是个病人，是要受到关怀和照顾的，不是让她们来恶言恶语的中伤的。

    “神经病吧这人，难道自己弟弟是弱智还有理了，连个陌生人都得忍着让着随处躲着不成，真是，少琪啊，还是你最好了。”

    杜如勤在一旁唏嘘不已，再一次为自己的眼光自豪而骄傲，看了眼旁边的佟少琪，很是满足，虽然悍是悍了点，不过至少不傻啊，而且……还挺漂亮。

    佟少琪危险的小眼神慢慢扫过杜如勤，让他识趣的往后三步。孟少轩却突然开口道：

    “神经病和精神病是两种不同的病症，而且，据我观察，她并没有生理上的精神障碍。”

    杜如勤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佟少琪和杜如月也是一脸黑线，孟大医生的冷笑话其实——一点都不好笑。不过看着孟少轩同志一脸平静的样子，谁都没敢说出来。

    那两位显然也是被齐飞吓得够呛，愣在那里半响，才反应过来。

    “我们怎么啦就成了冷血，我们要是真冷血你那个弟弟早就进局子了，还会好好的站在这里。再说，弱智难道是你犯错的资本，明天要是个弱智那把刀把你给捅了，你还笑着对他说没关系你接着玩？病人就该进医院，出来你就也得看好了，你自家人都管不好，我们干嘛还要替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就是呦，弱智怎么啦，就能当街抢东西耍流氓？再说了，是不是真的还另外说呢，现在拆白党这么猖獗，难保没有两个装弱智的。”

    上海滩出来的小姐，哪个没有两把刷子，嘴巴跟刀子似的，都瞅着齐飞和齐磊一边说一边冷笑。齐飞也不是好惹的，拉下脸来反唇相讥道：

    “难怪人家说上海滩野狗多，看来倒是真的，看来明天我们上街可是都要带着些老鼠药，最厉害的老鼠药，遇到那些个野狗就丢上去两包，再也不让他们乱吠。”

    “你……很好，看来你真是要给我惹事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到警署里面说道说道好了！”

    那被抢的女子几步上前，拉着齐飞就往前面不远的警署走，齐飞则是直挺挺立在那里，任你怎么拽也不动地方。旁边的女子看事情要闹大，也忙拉住那女子，低声说了几句，又紧忙使个眼色。才看着那女子放了手，嘴里却呵斥道：

    “要不是今天有急事，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的！”

    说完，两人相携走了，留下齐飞和齐磊并肩站在大街之上。杜如勤看到这里，才低声对佟少琪笑道：

    “那两个女的我认识，是新上任的租界法庭大法官的家人，被抢了发卡的叫做戴月娇，是大法官戴炳则的独生女儿。至于旁边的那位，看着倒是像警界大佬高家的人，今天是那位法官的欢迎会，所以她们才这么赶时间。”

    “是么？看来你对上海滩这些小姐内眷们倒是挺熟悉啊。”

    佟少琪斜了他一眼，本以为是因为杜如月的关系他才认识自己，看来认知有误呢。杜如勤忙捂着脸装娇羞，一边喃喃低语：

    “少琪吃醋了呢，好坏！”

    “噗嗤——”

    佟少琪一个没忍住，喷了。

    “正经说话，我就不信了，你爹平时就这么教你的！”

    杜月笙大佬捂着脸耍宝？佟少琪无法想法，那不是就不是惊悚片，那是灾难片。杜如勤脸色瞬间一变，立刻恢复正常，一板一眼的回道：

    “我爹一般不会干涉我的爱好。”

    “哥，其实，爸爸他……”

    杜如月是个老实孩子，看了看头顶青天，又想到自家哥哥的颜面，于是，说了半句便止住了。

    “到了。”

    几人正笑闹着，孟少轩再次开口。佟少琪抬头一看，果然是他上班的医院就在眼前。

    “好的，我们不耽误你上班了，今天谢谢你们出手相救。”

    虽然他们出手与否对自己并没有太大影响，但是佟少琪还是十分礼貌的道谢。孟少轩摇了摇头，指了指杜如勤：

    “谢他，不用。再见。”

    “哦，一样的，你平常就帮我们家里那么多，自然当得起一个谢子。好了，不跟你矫情了，再见。”

    佟少琪笑了笑，孟少轩其实看起来是个冰山，骨子里也是君子，冷漠中淡淡的散发出古朴风范。跟他道别，再顺路把杜如月送到她本来要去拜访的亲戚家里，就剩下佟少琪和杜如勤溜达到章家门口。

    “那个，今天还是要谢谢你。”

    佟少琪眼皮低垂，轻轻说了句。杜如勤轻挑的抬了抬下巴，笑着回道：

    “既然如此，少琪难道没想过以身相许之类的感谢？”

    好吧，其实这人还是不靠谱的，佟少琪推翻自己刚刚建立起的对杜如勤一点点好印象，叹了口气：

    “方天宇最近还是有用的，下手不要太重，不然他就没办法给我搞破坏了。对了，还有，过几天我要代言个选美纪念会，纪念佟振海的，要是你有时间就来看看好了……不过不许对我的形象做出任何评价！不然我绝对，绝对不会客气！”

    佟少琪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院子，头也不回的走了。杜如勤靠在门口的栏杆上看着她慢慢走远，挑眉一笑，哼着小调消失在小路上。

    约会

    挂着纪念佟振海名头的选美会进行的很是顺利，不知道是自古明星上位都是靠着夺取曝光率一途还是大家真的对佟振海同志的丰功伟绩羡慕以及嫉妒，总之报名者众多，完全可以跟某个男声女声的分赛场海选一拼壮观。

    佟少琪看着乌泱泱一群各色美女，不由得感叹：

    “人啊，真是太过渺小。”

    挤得都跟蚂蚁似的，古代皇帝选妃也就这阵仗了吧。旁边无业游民杜如勤拿了饮料和遮阳伞，笑着搭讪：

    “放心，少琪，不管她们多么漂亮，在我心里你都是第一位的，不要怕。”

    佟少琪瞪了他一眼，她怕？身为一个骨子里挤过帝都七点钟公交车，走过各大招聘会，搭过春运火车的新时代人物，这点程度还不看在眼里，只是，她们两个想的是一回事么……拽下一脸黑线，佟少琪决定不在阳台上吹风了，吉祥物也不是这么做的。

    转身回到屋子里，才发现这个世界原来如此安静，里面大厅已经开始慢慢布置，大红幔帐不是像是纪念死人，倒是像是办满月酒的。还有西餐式宴会桌子，据说要选美比赛决赛完成之后还要直接开个酒会，看来章玉英真是下了狠心了。

    “少琪，你听到什么消息了么？”

    杜如勤看着周围一堆忙忙碌碌干活的，状似无意的说道。佟少琪眉头微皱，很久没看到杜如勤如此认真的表情了。

    “没有，我在学校能听到什么消息，怎么？”

    “改银换两，我在孔家打听到的风声，可能今年之内就要施行，你们也要早做准备。”

    “改银换两？”

    佟少琪心里一惊，比通货膨胀还厉害的东西，就是直接抢钱，不是到了国民党执政后期得拿着自行车驮着钞票去买香烟火柴，就是这个政策的功劳么。

    “消息准确么？”

    “不知道，这种事情都是传闻而已，是真是假也没有几个能说的清楚，就算是真的，到时候上面那位心思一动，也可能成了假的……不过，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杜如勤面色如常，仿佛两人只是闲谈今天早上吃的是面包牛奶还是豆浆油条。佟少琪心里明白这件事八成是真实的，她虽然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执行的，但是，这个政策在历史上确实存在过。只是……还是得跟章玉英商量商量才行呢，毕竟章氏纺织是她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要是被波及到，恐怕又会受不了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今天能陪我一起去看电影不？”

    杜如勤冲着佟少琪直眨眼，看着十分欠抽。佟少琪一愣，这人，果然就是顺杆爬的。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好，反正今天也没事，不过我说杜大少爷，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下狠手，为什么我刚刚听到的消息是方天宇进了医院？”

    “咳咳咳，这个问题，少琪啊，你也知道，我现在一般不会亲自出手，但是，可是，这个手下做事么，总是还欠点火候，缺点分寸……其实也应该怪方天宇太缺乏抗击打能力了，所以，两下加之，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他也没干什么，不过是套上麻袋——连铁的都没用——直接用木棍揍了一通，谁知道他就进了医院了。佟少琪也没再说什么，这样也好，就算齐飞她们真的闹腾进警署，也不会有人来保释了。

    “几点的票？”

    “咳咳，我是这么安排的，中午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去吃大餐，然后到去看看海，谈谈情或者买个衣服首饰的，晚上看电影，吃宵夜，最后送你回家。当然，你要是愿意跟我出去看看月亮我也是很欢迎……”

    “没门，我们家门禁制度，晚上九点落锁。还有，下午不用去看海了，我带你去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佟少琪冲着杜如勤挑挑眉，笑着回道。杜如勤立刻被秒杀，晕头转向的就跟着佟少琪屁股后面走了。直到一场混乱的海选结束，吃过午饭，到达佟少琪口中所谓特别、神秘而十分浪漫的地方——

    “你带我来图书馆！”

    杜如勤瞠目结舌站在宏伟建筑门口，抱着柱子就要往上撞，

    “我平时最受不了的就是看书啊看书，一看就会睡觉啊。”

    佟少琪看了眼周围异样望着他们两个的人群，果断制止杜如勤撒娇的行为：

    “进，晚上看电影，不进，你就可以自便了。”

    “那还是进去吧。”

    杜如勤松开柱子，人模人样的整了整衣服，俨然一个知识分子。佟少琪拉着人进了图书馆，她是这里的常客，不仅有借书卡，还定了一个类似书房的小小包间，可以单独看书的地方。

    看着佟少琪熟练地抱了一大堆书籍回来，杜如勤立刻开始打哈欠：

    “少琪啊，我今天可是真的没有骗你，我一见到书就发晕，跟晕血晕针的一样症状，也就是俗称的——晕书。”

    佟少琪眼皮不抬，把书放到桌子上，又给两人都倒了杯咖啡，然后开始坐下看书。自从到了这个年代，每个星期六下午都是她的读书时间，绝对固定，风雨无阻。要了解一个时代，最直接的办法也就是阅读和观察，因为她根本不愿意上街，所以只剩下读书一法。

    杜如勤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抗议无效，只好端着杯子偷窥读书的人。结果越看越顺眼，没想到除了凶悍的一面，佟少琪还有如此文弱安静的时候，嗯，估计自家老爹应该会喜欢，看来不用担心父母反对的问题了。

    “我说，你能不能擦一擦的口水，快流到书上去了。”

    佟少琪也叹了口气，放下书本，丢过来一打手纸，杜如勤看着自己的眼神跟老鼠见到大米似的，嘴里还只叨咕，幸亏他们是在单间，要是在大厅估计直接就被送精神病院了。

    杜如勤乐呵呵的擦了擦嘴，胳膊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接着对佟少琪发花痴。佟少琪转个身，背对着他接着看书。

    ……

    “少琪，你饿了没？”

    “少琪，你渴了吧？”

    “少琪，你有没有冷到热到？”

    “少琪……”

    “好了，我看完了，我们吃饭。”

    佟少琪放下去，揉了揉太阳|岤，杜如勤，算你狠！

    杜如勤灿烂一笑，殷勤的给女士拿来大衣，打开门，顺手把桌子上的一堆书都揽到自己怀里，等着还给管理员。

    两人出了图书馆，正是下午时分，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很是惬意温馨。杜如勤把大衣披在佟少琪肩头，笑着问道：

    “电影是晚上六点的，我们还可以先去吃点点心，我知道电影院旁边一个茶餐厅做的虾饺和奶黄包十分不错，要不要试试？”

    佟少琪也觉得有些饿了，便点点头，反正都答应了，也无需如此矫情，何况自己对粤式点心也挺感兴趣。

    “对了，你买的电影票是什么片子？”

    “嗯，放心，我知道你不愿意看爱情片，所以买的卓别林滑稽戏。”

    杜如勤挥了挥手上两张电影票，回道。其实本来是想买恐怖片的，可惜没有票了……杜如勤根本不承认是自己是害怕被佟少琪追杀才不敢买的。

    “哦，挺好的。”

    算是补偿以前那些个没看过的经典片子吧，佟少琪笑了笑，看着眼前精致点心，周围是华服的客人，外面繁荣堪比现代，可是……这里还是没有飞机，没有电脑，没有手提电话和许许多多现代人习以为常的东西，甚至，没有彩色有声的电影——这个时代所有电影都是黑白并且现场配音的，这种感觉，很奇怪。

    “少琪，你被光顾着发呆，尝尝这个，新鲜的笋。”

    佟少琪回过神来，发现白瓷小碗里多了一块绿油油的东西，嗯，这里还没有空气污染和农药，没有三聚氰胺跟人造鸡蛋和色素防腐剂，其实，也挺好。

    “谢谢。”

    吃完一顿饭，也感慨完了，眼见着窗子外面的电影院里开始陆陆续续有了人影，两人也都起身。走到电影院门口，杜如勤立刻愣在那里，吐着舌头，指着自己面前的人喊道：

    “你们？你们？！你们！孟少轩，杜如月，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

    眼前正是一身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孟大医生和穿了洋装套裙的杜如月小姐。

    “看电影。”

    孟少轩回答的十分干脆，不过眼睛扫过佟少琪时却微微顿了一下。杜如月忙红着脸解释：

    “哥哥，少琪，哦，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孟医生也是刚刚遇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