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翻身记 作者:rouwenwu

    用，再说吧，什么时间有空再约，也不差几天。”

    佟少琪眼睛盯着窗外马路，心不在焉的答道。杜如勤跟着往外一看，原来是熟人。

    “哦，唐映瑶和方天宇的老婆么，看他老婆平时柔弱的跟朵小花似的，没想到还是很凶猛呢，竟然敢跟唐映瑶对着干。”

    “她也不想，只是方天宇把齐飞她们当成宝贝，所以她也得把这两姐弟当成祖宗伺候——这种女人不是最讨你们男人喜欢么？”

    佟少琪趴在一旁看着，马路边上正是蒋友宁和唐映瑶，旁边则站着四处张望的齐磊。唐映瑶拉着齐磊一只手，蒋友宁拉着另外一只，正说什么，看来好像在争执。

    “我看她们是在抢齐磊，他是齐飞唯一的亲人，只要控制了齐磊，齐飞自然就在掌握之中，何况他还是个傻子，随便骗骗就能上当，多好。”

    杜如勤看的明白，方天宇留在齐磊就是要把齐飞勾回来，而唐映瑶自然不能坐以待毙，现在方大律师正在住院，正是扳回一城的好时机。

    责备

    很显然，唐映瑶的段数比蒋友宁高不止一个级别，两人过了几招，蒋友宁便完败。只见唐映瑶从小包里拿出一张纸，装模作样的念了一番，又是一阵冷笑，蒋友宁即刻面如死灰，蹲在地上开始流泪，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随后，唐映瑶顺利的把齐磊拉进车子，一径走了。

    “方天宇的老婆也太窝囊了，唐映瑶不过是个风尘女子，她可是个律师夫人，这都对付不了。”

    杜如勤撇撇嘴，大凡是沦落风尘的女人，不管多么牙尖嘴利撒泼耍赖，在那些个良家女子面前都是矮了一头的，她心里便亏得慌，只要逮住她的弱点使劲那么一戳，自然就能让她退缩回去。没想到方天宇的妻子连这个都不明白，还让一个歌女出身的老女人欺负了去，真是没劲。

    佟少琪笑着摇了摇头：

    “你没看出来么，蒋友宁不识字，刚才恐怕唐映瑶就是那准了她这点自卑感所以才把人说哭的，再说，她就是个家庭主妇，唐映瑶可是跟着我爸爸在生意场上混了十多年，手段总是学了些，就算上不了台面，对付蒋友宁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实，佟少琪对蒋友宁还是有些同情，她是个好女人，却也是个可悲的女人，以夫为天，可以为了方天宇去做犯法的事情，却没料想最后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方天宇虽然没有离开她，但是，背叛就是背叛了，他爱上齐飞，而且表现的如此明显，闹得满天下皆知，唯独想瞒着蒋友宁，却还是被发现了。

    瞒不住便罢了，不知方天宇是怎么想的，竟然还要蒋友宁去照顾自己齐飞的生活，美其名曰是为了了断两人的关系，不再见面，却根本没有顾虑到自己妻子的感受。就算两人之间还是清白的，但是对蒋友宁还是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或许，她一辈子都会记得齐飞这个人，记得自己曾经无奈的给丈夫所爱的女人端水做饭，洗衣熬药，甚至还要照顾那个女人弱智的弟弟，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可是，它就是会发生。而且，会很快发生……佟少琪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看着方天宇和齐飞见面的时候，方天宇看着齐飞的眼神似乎就已经不同了，绝对不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而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混杂了欣赏、同情、怜悯、钦慕，还有许多复杂的感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啊？”

    杜如勤略微惊讶，这时候佟少琪不是应该大肆讨伐唐映瑶一番么，怎么又说上蒋友宁了。

    “没事，我们回去，都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再晚我妈会担心的。”

    佟少琪收回望着马路的视线，让杜如勤开车送自己回家。其实，如果当初蒋友宁拦住方天宇，恐怕也就没有现在的争斗了，所以，怪谁呢，都是当局者，还是看谁玩得高明吧。

    “什么，你让唐映瑶把齐磊带走了，难道你不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么！”

    方天宇刚喝了一口蒋友宁熬的鸡汤，就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把碗往桌子上一拍，大声喝道。蒋友宁急忙拿起手巾给他擦了擦胸前溅到的汤水，一边温柔的解释道：

    “我也不想的，只是唐映瑶手里有齐飞签字的认养合约，我，我阻止不了唐映瑶啊。”

    怎么说，她都是名正言顺的两个孩子的养母，她和方天宇不过算是遗产代管人，哪里有说话的权力，何况没有方天宇在身边，自己就更开不了口了，只要自己说一句，唐映瑶早就十句等着呢。蒋友宁也觉得很是委屈，本来就是齐飞签的协议，怎么现在都算到自己头上来了。

    “有宁，你怎么还提这个，一说这个协议我就来气，肯定是唐映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骗了齐飞。齐飞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受到蛊惑也是正常的，你不能抓住这个不放么，对不对？要不要我们做什么，不就是引导和保护他们的，当初佟先生对我如同兄弟，我不能看着他的儿女受到委屈。”

    方天宇振振有词的给妻子上教育课，他和有宁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在结婚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面，但是他对这个妻子还是很满意的，温柔，漂亮，贤惠，虽然内向腼腆了些，但是事事以自己为先，让他十分受用。

    不过，有宁不识字，这还是个很大的缺陷，自己曾经教过她读书，但她好像并不在意，也不放在心上，后来便不了了之了。因为没有受过教育，所以心胸必定不会那么广阔，看事情也不会那么透彻，方天宇觉得自己对蒋友宁还是很迁就的，他决定慢慢的给她讲道理，将齐飞姐弟的重要性，讲道义和良知，相信有宁一定能够理解自己。

    “天宇，你看，鸡汤都凉了，还是先喝了吧。”

    蒋友宁微微一笑，又端起小碗，送到方天宇面前。方天宇眉头微皱，不悦的回道：

    “有宁，还有许多比吃喝更加重要的事情……”

    “天宇，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唐映瑶我真的对付不了。你也知道，我不识字，她给我看的那份什么契约我都不明白……可是她带着警察啊，警察也说齐磊是应该回到唐映瑶那里去的，我就想既然是警察说的，总归不会错的。要是你觉得齐磊在唐家会受气，那等过几天你出院了我们再把他要回来不就行了，到时候齐飞也好了，就让她再写一份声明什么的，说是那个收养契约不是自己的本意，是无效的，岂不两全其美了？所以啊，你现在还是好好养病，身体好了，做什么都行，对不对？”

    蒋友宁笑着打断他的话，盛了一勺鸡汤送到他嘴边，脸上满是哀求，

    “我顿了一上午的。”

    方天宇无言，只好咳了一声，老实把鸡汤喝了，突然又问道：

    “对了，齐飞不是也需要营养么，你抽空也给她准备些补品送过去吧。哎，虽然我们是在一个医院，可是不是一栋楼，唐映瑶看的紧，我还真不好靠近。”

    “哦，我知道了。可是，我看唐映瑶对齐飞不错，上次我顺路过去时还看着她家里的佣人端了好多东西往病房里送呢。”

    蒋友宁回忆起齐飞病房前人来人往的盛况，心里觉得有点害怕，要是再遇到唐映瑶怎么办？就算没遇到唐映瑶，还有她的大哥大嫂呢，都不是好相与的人。

    “有宁，你怎么也被她们的表面功夫给骗了！她们，她们对齐飞能有什么真情实意，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说不定在没人的时候还要欺负齐飞呢，我要你送东西过去也是让你看看齐飞的病情，没亲耳听到她康复的消息，我总是不放心的。”

    方天宇烦躁的耙了耙头发，口气里有些不耐烦，蒋友宁急忙回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你的伤口还没好，绝对不能情绪激动的。”

    说完，蒋友宁像是表决心似的匆匆收拾好东西，拎起来就往外冲。走到门口，一行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方天宇根本没有问一问自己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有没有被唐映瑶欺负，只是一直一直的在说着齐飞。她真的不能怨愤，齐飞她们只是孩子么，而且身世还那么凄惨，刚刚死了母亲，又要对付两个如狼似虎的女人，所以，所以她也应该跟天宇一样尽力的帮助她们，给她们温暖，为她们遮风避雨才行啊，这不也是方天宇的希望么，作为他的妻子，自己是要无条件的支持丈夫的。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还会如此酸楚？

    “呵呵，真是，竟然跟一个孩子吃醋，蒋友宁，你也太小气了。”

    抹了把眼泪，蒋友宁勉强一笑，正要转身去看望齐飞，却突然发现眼前站了几个人，正疑惑的看着自己。

    “啊，孟医生，是你们啊，是来查房的吧?那，我被风迷了眼，真是对不起，失礼了。”

    孟少轩看了眼有点狼狈的蒋友宁，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绕过她进了门。床上正在深思的方天宇见到孟少轩带着人进来，也是点头一笑：

    “孟医生，还是要麻烦你了。”

    孟少轩似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走到近前看了看他的伤口，拿起镊子指了指：

    “全部拆掉重新包扎，以后也是每天都这么做。”

    “啊？”

    旁边实习医生忙凑过来瞧了一眼，低低劝道：

    “孟老师，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吧，那样病人会很痛的。”

    “预防感染。”

    孟少轩横了他一眼，就见那个实习医生摸着鼻子退到后面去了，护士也忙上前，拿了大卷的纱布和消毒水进行操作。

    不一会方天宇的脸色开始发白，头上也是冷汗淋漓，任是谁这么一折腾都是够疼的。孟少轩一脸平静的沉默，其它人也都是三缄其口，暗里开始猜测这位到底怎么得罪孟大医生才遭的这份罪，看着都疼啊！

    夜奔

    佟少琪和杜如月刚刚下了车，便被眼前满眼大红色给镇住了。

    陈家不愧是大地主阶层，布置的婚礼现场绝对是大暴发户级别的，不过，他们据说在上海滩也是富了几代人，而且陈家老爷子自幼读书识字，怎么样品味也不会沦落如此地步。对此，佟少琪有些怀疑，杜如勤虽然没下车，也远远的看到陈家大门口一片大红颜色，趴在窗户上笑着对佟少琪说道：

    “你不知道吧，陈家老爷子自从夫人过世后就没有再娶，而是让家里喂养少爷的奶娘主持家务，传闻那个奶娘曾经救过陈家少爷的一条命，所以陈家老爷子对她信任的很。我估计，这手笔是出自那位厉害的奶娘。”

    “哦，原来如此。”

    佟少琪点点头，真够狗血的，奶娘这个职业什么时候都是暧昧的代名词呢。杜如月小心的拉了她一下：

    “少琪，你今天穿的好像……”

    “啊？”

    佟少琪看了眼自己身上粉红色小洋装，再配了款白珍珠首饰，很搭配么，干嘛杜如月一副便秘样子瞅了自己一路。

    “如月，我今天穿的怎么了，不适合到喜宴上来么？”

    她可是特意选了好久，到人家婚礼不能跟新娘撞色，又要表现的喜庆，所以才选了件粉红色，而且还不能抢了新娘的风头，虽然现在是中式婚礼，新娘同志连个正面都瞧不着——上面还有个红盖头呢，不过自己还是小心翼翼的挑了个不怎么出彩的珍珠配饰，既大方又稳重，难道还犯了什么忌讳不成？

    “没，就是觉得你跟以前，嗯，不太一样，好像突然变得……女人了。”

    杜如月也说不出哪里不同，不过比起学生装或者便装的时候，佟少琪突然多了些可以称之为妩媚的东西，怎么说呢，很漂亮，也很耐看。

    “哦，谢谢。”

    佟少琪第一次被人夸奖有女人味，满脸黑线的道谢，杜如勤在旁边一笑，揶揄道：

    “如月，要是你见到少琪在选美会上的风姿，绝对能晕过去，那可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世无双……”

    “的死人。”

    佟少琪下了结论，他说的这四位就没有一个能好好活着的。杜如勤摸摸鼻子，看来就算是穿了粉嫩小礼服的佟少琪她也是佟少琪啊。

    “我先出去办事，他们家里讲究多，估计要闹到傍晚，要是我没来的话会派司机过来，你们两个一定要乖乖等着知道了么？”

    被当成小朋友对待的佟少琪撩起眼皮瞧了他一眼，拉着杜如月就往陈家走去。留下杜如勤点上一支烟摆个造型，在那里感叹：

    “哎，好男人不好当啊。”

    进了陈家，跟着人群到了前院，那里已经搭上大红色的棚子，一排如同长龙一般，两旁也是花花草草，倒也看的过去。只是席面上无数大红色杯盘桌布和垫子让人看着十分眼晕。

    “如月，我先去打听一下，等拜堂完事之后我们去偷点吃的去瞧瞧玉华。”

    杜如月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佟少琪向来比自己拿手，她找个位置文静的坐下，然后给佟少琪占了个座位，开始吃瓜子，喝茶，听小曲了。

    佟少琪安排好之后，悄悄顺着小路绕过花园，后面应该就是新房，不过，就这么进去好么？算了，陈家少爷是留学回来的，而玉华也是受过高等教育，如果不是为了两边老人，恐怕会直接杀到教堂去办个婚礼就完事了，根本不用费这么大劲。刚穿过一条一道小门，就听到里面似乎有人说话，佟少琪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少爷，你终于要娶亲了，我真是欣慰，看来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是个女子的声音，好像年纪不小了。

    “奶妈，你不用这样，今天是喜事，干嘛还哭哭啼啼的，应该高兴才对么。”

    年轻男子的声音，看起来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呢。佟少琪没心情听他们伪母子情深，可是就这么走出去好像也不太好，只得等着两人说完话自动走开。

    果然，不到一分钟，新郎官便被人叫走了，而奶娘似乎还愣在原地，嘴里直叨咕，佟少琪侧耳一听，原来只是一句：

    “作孽啊，老天爷，这都是命，这都是命啊。”

    什么？看来这陈家似乎也有许多秘密，佟少琪微微一笑，听着她走远了才转出来，大户人家都藏着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足为怪。找好地方，佟少琪也忙转了回来，老老实实坐在宾客席上，跟杜如月一起看着整堂仪式按部就班的进行完，那边喊了声“送入洞房”，这边开始上菜，果然如同孔老爷子名言：“食，色，性也。”

    “少琪，你看，玉华的眼光真好，那个新郎官可是一表人才，看着刚刚看玉华的样子也是十分满意，我想以后他们一定能幸福。”

    杜如月的眼里有一丝羡慕，不过更多的是高兴，佟少琪也点点头，陈家少爷样子不错，看着也是文质彬彬的，只是言谈举止却带了些富家子弟独有的高傲，玉华不是曾经说过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么，怎么……摇摇头，她觉得自己是多疑了，既然两人都是见过面，还定了情的，并不存在什么包办婚姻，自然是都看对眼了。

    新郎官过来敬完酒，两人便偷偷溜到新房门口，那里正站了两个小丫头，死活不让佟少琪她们进去。

    “我们是新娘的同学，过来给她送东西的，你们这样也太无礼了吧。而且不管是法律还是风俗，哪个不让进门看新娘的？”

    佟少琪过来时就问过家里的老人，知道根本没有不让进门这一说才敢带着杜如月来看望的，没想到竟然让人给拦下了。

    “两位小姐，我们家老爷说了，今天不让闹洞房，说是让怕新媳妇害怕。你们还是等过几天再过来探望吧。”

    两个小丫头也没办法，守在门口直摇脑袋。杜如月拉了拉佟少琪：

    “咱们还是先走吧，不然，不然恐怕不好。”

    佟少琪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觉得有古怪，却说不上什么，不过既然是陈家定的规矩，自己若是破了，恐怕玉华面上不好看，反正没有什么大事，也无需跟她们太过纠缠。想着，点点头，拉着杜如月顺原路返回，只是心里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要出什么事似的。

    两个人既不喝酒，对那些个上来就要凉了的菜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杜如勤吩咐要等着他，而杜如月自然是把哥哥的话当成金牌令箭一样的，所以佟少琪也不好先走，只得陪着她等。

    直到宴席快散了，才有一个下人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两位可是佟家小姐和杜家的小姐，外面有人找。”

    “太好了，估计是我哥。”

    杜如月也是一脸困倦，恨不得立刻回到家里。出了门，果然是杜如勤的车子，就停在巷子口，正趴在里面冲两人挥手呢。

    “怎么样，是不是挺热闹？”

    杜如勤看着两人都是一副呆愣愣的傻样，不禁笑着问道。佟少琪把笑僵了的面孔摆正，狠狠答道：

    “要不是为了等你，我们早就走了好不好，无聊死了，连饭都没有吃饱。”

    桌子上菜色不少，就是没有几个能吃的，很是让她头痛。杜如勤忙献殷勤，把车开到附近的一家餐厅，请了两人吃一顿大餐。佟少琪的胃才算是暖和了些，杜如月不知听了杜如勤说什么，吃完还没等他开口，便放下餐巾开口说道：

    “那个，哥哥，我要是阿姨家，就在街对面，你就不用送我了，去送送少琪吧，她家里住的远，女孩子晚上走不安全。”

    佟少琪一愣，杜如勤已经笑着去结了帐，然后看着杜如月进了亲戚家里，才转过身来耸耸肩：

    “这回可不是我要绕路的，就只剩下你一个乘客了。”

    佟少琪瞪了他一眼，指了指隔壁的店铺：

    “我还要吃冷饮，你请客。”

    “好嘞，您尽管吃，胖了我也绝对不嫌弃，不过么，现在看着倒是瘦了些。”

    杜如勤上下打量一番，撑着手自语。佟少琪不理他，进了冷饮店，点了一堆东西，开始吃，她就不信不能把这个流氓给吃破产了！

    一天积攒的怨念让佟少琪同志爆发出很大潜力，两人连吃带喝直到店铺打烊，才带了几个最贵的点心回去，按照佟少琪的说法——我吃不完兜着走！出门，开车，杜如勤看了眼站在车子外迟迟不上来的佟大小姐：

    “怎么，还要吃什么？”

    “不是，陈家，好像出事了。”

    而且是很大的事，佟少琪远远的看着陈家大门，那里面刚刚窜出来一个火红色影子，一闪而过，而后便是大门洞开，佣人都涌了出来，好像在找什么。

    “什么事？”

    杜如勤刚要下车，便觉得眼前一阵红色。

    “少琪，看到你太好了，快，带我走！”

    佟少琪看着眼前一身红色，明显是新娘装扮的女子，揉揉眼，再看看，此人还在，不由得喊了出来：

    “玉华？！”

    骗婚

    “少琪，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了，赶紧走！”

    新人新娘子赵玉华同志一身大红，光着一只脚，手里还攥着自己的红盖头，脸上五光十色，煞是动人。佟少琪一愣：

    “玉华，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是……在结婚么？”

    逃婚？私奔？可是这应该最起码是两个人才能做得勾当吧，佟少琪看了看，只见陈家大门里涌出的一堆看起来像是农夫，没有一个能做j夫的。

    “一时说不清楚，先走就对了！”

    赵玉华急的跳脚，把手里盖头一丢，拉着佟少琪就要跑，却让她一把按住：

    “车，我们有车。”

    说完，车门一开，把人往里一塞，对着杜如勤喊了声：

    “开车！”

    轿车就在一堆人面前大刺刺的冲了出去，留些呆愣愣的人群。

    “到底怎么回事？”

    佟少琪看了眼拿着家伙站成一排像是要出来打群架的陈家人，觉得这里面绝对有问题，看这时间应该是闹完洞房让新人喝交杯酒吃饺子的当口，赵玉华却这么直冲冲闯了出来，恐怕是……果然，赵玉华定定神，突然趴在佟少琪肩上哭了出来：

    “陈家，陈家，他们骗婚！我要嫁的那个根本不是今天的新郎，他们骗婚！一群骗子，骗子！”

    “等等，玉华你先别哭，告诉我，陈家到底是怎么骗婚的，你们在结婚以前不是见过面么，不是还交换了什么定情信物什么的，这样也算是自由恋爱了，怎么可能骗婚呢？”

    佟少琪赶紧把人扶了起来，仔细问道，既然上了自己的车，那么自己也就不能袖手旁观了，而且陈家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明天早上之前都一定会拼命找人，如果自己没有做好应对，岂不是被动了。

    赵玉华抹一把眼泪，才悲悲切切的说了起来。原来自己当初确实跟心仪的那个男人见过几次，见他穿着打扮都像个富家公子的样子，有自称是陈家的人，便以为他就是陈家少爷。后来又被他救了，就赠了一只金钗给他，暗示他拿着此物到赵家来提亲，自己回家等着，还让丫头每天到客厅打探，果然，过了半个月，就真有陈家的人遣了媒人过来说亲，她也是读过书，心思细腻的，自然不能就这么应允，便让丫头告诉外面，见到金钗才能同意，不然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后来呢，他们真的把金钗拿过来了？”

    佟少琪很是头痛，怎么这位赵大小姐读了这么些年的书，还是按照古代黄|色话本的套路来演啊，难道她就不知道一旦到了这个情节他就没有一个能安安稳稳成功的么？赵玉华又哭了起来，抽泣的答道：

    “正是他们把金钗拿了过来所以我才答应了啊，要不我怎么会如此草率的就把自己被卖了！哎，没想到盖头一揭，竟然换了个人！”

    赵玉华由悲转怒，胡乱擦了把脸，开始认真回忆起刚才发生的荒唐事。那时她正坐在床上等着新郎过来，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时开门声，好像许多人乱哄哄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安静下来，她便看到视线之内出现一双鞋，心也立刻突突跳的厉害，好像要蹦出来一般。

    盖头揭开，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玉华，我终于娶到你了。”

    好像，不是那个人的声音，她顾不得所谓的娇羞，抬头一看，不是，真的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而是另外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她的脑袋立刻嗡的一声炸开，里面一片空白，也不知怎么的就跑了出去，却一眼就见到站在店铺门口的熟人，便把佟少琪当成个救命稻草一般……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想到这里，赵玉华脸上又添了几分愧疚，陈家在上海滩也是算是名门，恐怕会找佟少琪的麻烦，到时候反倒是自己把无辜之人连累了。佟少琪摇摇头，陈家对她来说陌生的很，她也根本不怕，只是赵玉华这事情到底该怎么了解，才是最大的麻烦。

    “玉华，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你这么跑出来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后打算怎么办还是要早那个主意才行。”

    “我……哎，还是先回家吧。”

    赵玉华也是心如乱麻，根本不想再去回忆。佟少琪看着她一脸倦惫，也跟着叹气，缓一步也好，毕竟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能冷静，还是回到自己家里，毕竟环境熟悉，再加之父母陪着，恐怕能早些平复。

    杜如勤飙车功夫了得，本来三十分钟的路硬是十分钟便到了地方，他跟赵玉华不熟，又是这种事情，自然也不好开口，所以只等在车里，让佟少琪陪着赵玉华去赵家敲门。

    “小姐，真的是你，你从陈家回来了？！”

    开门的是个老妇人，看起来是早早等在那里的。赵玉华见到自己家里人，不由得又流下泪来：

    “刘妈，是我，真的是我，我，我……回来了，我爹娘睡了没有？”

    “哎，哪里能休息的了，刚刚接到陈家的电话，我就守在这里。小姐，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夫人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新婚之夜是绝对不能让你回门的，你先会陈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老妇人叹了口气，也是直抹泪，却堵在门口，坚决不让赵玉华进门。

    “可是，可是我是，我绝对不会再回到陈家，刘妈，你告诉我爹娘，如果他们不让我进门，去就在门口睡一夜！”

    赵玉华脸上一暗，语气决然，她不能回去，如果生米煮成熟饭，自己这辈子就真的完了。老妇人点点头，应道：

    “我晓得了，小姐，你在门口等着，我这就去求求夫人。”

    说完，把大门小心的掩上，走了。佟少琪被惊吓的目瞪口呆，竟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女儿被人家骗婚，而自己娘家不让人家回来，这都是什么人啊？

    两人在夜风中呆呆的等了半响，才听到门里面又传出声音：

    “小姐，夫人说了，你，你……还是回去吧，陈家现在才是你的家啊，都是命，作孽啊作孽。”

    然后便是长长的叹息，只是任两人怎么敲门，也没有了回应。赵玉华眼睛一闭，瘫在门口，嘴里喃喃道：

    “我不回去，绝对不回去，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呜呜呜，娘，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佟少琪呆呆看了紧闭的大门一眼，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直接把门给砸了吧。

    “玉华，不用置气，你要是真在这里住一夜，肯定要生病的，到时候还哪里有力气跟陈家对质，说不定他们就要趁这个机会把你接回家去呢。这样吧，你先到我家里去住，咱们好好想想，等明天一早再回来，到时候你爹娘要是还不开门我陪着你到陈家去讨说法！”

    她就不信了，这世道还真没有给女人说话的地方！赵玉华也正是没有主意，只得叹了口气，一步一顿的离了家，跟着佟少琪回到佟家。

    章玉英见到这副情景，也是对赵玉华同情有加，毕竟都是女人。

    “既然如此，你就先在我们家里歇着，陈家不过就是个土财主，平时看着还要，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可不是，骗婚，这也太缺德了。反正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得逞了，玉华，我看这事要解决说难也不难，只是看你的态度。反正到了这个地步，只有两条路好选，一个就是往下压，大家悄悄的散，咱们要一笔财产，然后你先到别处避一避，等到风声过来再回来，上海滩每天这么多新鲜事，也就没人记得你的事情了；至于第二条么，就是闹，大张旗鼓的闹，记者，法院，警署，让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他们陈家骗婚，然后名正言顺的登报离婚，让陈家无法在上海滩立足，自己灰溜溜滚出去，没了陈家，自然过一段时间也就慢慢平息了，只是不管是压还是闹，恐怕你以后……嗯，只有找一个不在乎世俗眼光的意中人了。”

    佟少琪心里知道，这种事情不管是怎么个结局，对女人的伤害都是致命的，男女之事宣扬出来，对男人不过是个放流韵事，饭后笑谈，而对女人，却能让她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还有多少甚至被逼到香消玉殒，却连个坟头都挣不到的。她顿了顿，有些为难的开口：

    “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就是……回去，认命，回到陈家，当做什么事都发生过。”

    伤害最小，代价却是一生的不快乐，还有，绝大的可能会每天遇到自己以前的意中人。佟少琪看了赵玉华一眼，她真的不希望玉华几十年之后会变成张爱玲笔下那个身子活着心却早已死了的曹七巧一般，她也不应该变成那个样子。

    问罪

    赵玉华没有任何犹豫：

    “我选第二条路，少琪，刚才我就想明白了，反正这件事只要宣扬出去，我这辈子也就毁了，既然都到这一步，那就谁也别想好过！凭什么我一个受害者要在这里默默忍受，他们这些个害人的反而能趾高气扬的到处作威作福！”

    “哎，你这孩子还是再仔细想想罢，不能意气用事，这种事，吃亏的还是咱们女人……”

    章玉英叹了口气，孩子么，都是血气方刚，有些事情想的毕竟还太浅，若是现在争一时之气，到时候恐怕后患无穷。佟少琪倒是挺支持赵玉华的，见她一时犹豫起来，忙劝道：

    “妈，我看玉华想的对，事情既然到了这里，不管怎么解决恐怕也再不能善了。与其窝窝囊囊的受了这气，还不如闹上一番，就算不能让陈家倾家荡产，也要让他们名声扫地。”

    “好了，我让厨房先给你们做宵夜，等会吃完了好好休息，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个解决的办法。而且，玉华，你也别怨恨你爹娘，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他们，总是还是会记着你的。”

    章玉英看着两个孩子都是一脸愤愤，也不好多说，年轻人自然也有年轻人的想法，她平时也是不多加过问，何况赵玉华跟章家也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不过是劝劝尽了心也就罢了。

    两人吃完酒酿丸子和燕窝粥，收拾一下都睡下了，佟少琪怕赵玉华乱想，拉着她跟自己睡一个屋子，她今天又累又吓，突然放松了，也就慢慢睡下了。佟少琪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半天，也没有个两全的办法，一会也睡着了，只是脑海里却恍惚浮现出一句话：

    “少琪，如果有事一定告诉我，我会帮你。”

    然后，便是杜如勤那种十分欠扁的笑脸。

    第二天一早，果然来了两批人马，几乎是同时登门。

    佟少琪揉了揉眼睛，看看外面依稀可见的淡淡星辰，果然，除了她们两个都是没睡好的。拉着赵玉华下了楼，就见自家客厅已经成了农贸市场一般热闹，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有哭的，有闹的，有站的，有坐的，还有跪的，更有蹲的。

    “玉华，你没事太好了，我，我都担心死了！”

    跪在地上的男子看到两人下楼，忙起身窜了过去就要拉赵玉华的手，却被佟少琪一拦：

    “有话好说，不要拉拉扯扯的，陈家少爷，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你是谁？玉华是我妻子，我当然是来接她回家！”

    昨天的新郎官，陈家独生子少爷陈天雄大少爷理直气壮的跟佟少琪对峙，昨天晚上家里有接客的下人就认出带走自己新婚妻子的就是她的同学，也是佟家小姐，他当时就想着过来要人，结果被自己父亲一阵呵斥才算安静下来，熬到天亮，终于忍不住冲到章家说理抢人。

    “你胡说！我要嫁的根本就不是你，是你们骗婚在先，我才走的！”

    赵玉华见到毁掉自己一生的陈天雄，自然是眼内冒火，脸上冰冷如霜，嘴里也是毫不客气。陈天雄一时沉默，倒是过来一个穿着十分奇怪的老年女子长着一双桃核似的红眼颠颠的过来，悲悲切切的开口：

    “都是我的错啊，玉华，你不要怪少爷，他是无辜的，是我，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一切，那个金钗是我拿的，也是我让媒人去提亲的，你要怨恨，就都冲着我来吧！不管是打是杀，我都没有一句怨言，可是，玉华，你要知道，少爷他是真的喜欢你，我也是看着他心里太苦了，所以才……哎，孽缘，都是孽缘！”

    赵玉华一愣，她其实对陈家并没有什么了解，不然也不会仅仅凭着一个荆钗就让人骗了去，所以也不知道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是什么身份。不过佟少琪却了解一二，她把人往自己身后一拉，冷笑着答道：

    “看你叫他少爷，看来是个陈家的下人，谁允许你到我们面前如此放肆的！下人就该守着下人的本分，就算陈家是个对人宽厚，也该自己知道检点些，不能到外面丢主人家的脸面。敢到这里来充英雄，也是个老糊涂到了，这种事也是你一个奴才能承担下来的？还不给我退出去！”

    “啊？”

    何秋惜呆在那里，他自从到了陈家，一直被陈家老爷当成个救命恩人对待，虽然名义上是奶娘，却是陈家的半个主子，家中大事甚至都要让自己同意，何时受过如此奚落。她张着眼愣愣看着佟少琪，张着嘴无言。

    “碍事的东西，宋管家，带人把这眼睛里没有尊卑上下的东西给我丢出去，什么香的臭的都让进屋，咱们章家成了什么了。”

    佟少琪一看何秋惜就莫名的生气，可能是她这种气质跟那个齐飞有些相似之处，一个字：装。不管自己犯了多大的错，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都要凭着自己的眼泪和哀求让所有人原谅，理解，说着认打认罚，要是真的受到什么伤害，却立刻反口咬住别人刻薄小气不讲理不宽容不大度。不过，她却不吃这一套，因为她根本没把自己往好人堆里算，既然是坏人，哪里还需要什么名声，再说，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佟小姐息怒，是我们的不是，只是我家奶娘她也是关心则乱，所以才说错了话，让佟小姐见笑了。不过佟小姐，这毕竟是我们陈家的家务事，所以是不是能让我们自行解决，等这件事完了之后，陈家定当登门道歉和致谢。”

    陈家家长陈牧生咳了一声，从沙发上起身，对佟少琪拱拱手，笑着道歉。佟少琪瞧了眼温文尔雅的陈牧生，倒是有几分好感，这人看起来很是君子风范，不过……理家能理成这个样子，跟佟振海估计有的一拼。

    “玉华是我的同学，我就跟着她称呼了，陈伯伯，如果真的是你们陈家的家务事，我可是没那个兴趣插手，不过，骗婚可不只是家务事了吧？其实你们就算今天没有过来，我也是打算派人去请的，昨天玉华已经委托了我们章氏纺织的律师，打算到法院去起诉了，哦，还有，我们也已经报警了，如果令郎哪天见不到人了，您可以到警署去找找。”

    家务事？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偏偏不如陈家的意思。

    “什么！玉华，你糊涂了么，竟然还报了警，要上法庭，你难道不明白一旦这事传扬出去你这一辈子就毁了，我们赵家业不要在上海滩立足了！”

    还没等陈牧生发话，沙发上又蹦起来一个老者，指着赵玉华就开始吼。赵玉华脸上一片惨白，别开眼：

    “爹，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我，我不能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我也绝对不能原谅欺骗我的人！”

    赵家母亲也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帮着劝道：

    “玉华啊，我知道你是怨我昨天不让你进门，可是那也是无奈，若是你进了娘家的门，以后可怎么再会陈家去。哎，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你就再恨，再怨又能怎么样呢？谁让咱们是女人，就得认命！我刚才也骂了女婿，他虽然做事不明白，对你确实真心的，要不，你，你就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吧。”

    说着，又哭了起来。赵玉华见自家母亲如此，早就忍不住热泪盈眶，跟着抽泣起来。

    “娘，我不认，我为什么要认命，这事根本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要认命！”

    “都怨我，都是我的错，我，我，我不活了!”

    何秋惜听到少爷要被抓，陈家还要吃官司，掏出袖子里一把剪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结果……自然是被旁边陈天雄抓个正着。

    “奶娘，你这是做什么！”

    佟少琪看着这戏码，心里更是不耐烦，在一堆人面前自杀，能死才怪了，而且正常人谁会袖子里塞把剪刀的，恐怕早就准备好了吧，只要人家不肯原谅，就把剪子一亮，我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