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君纲第8部分阅读
妻为君纲 作者:rouwenwu
讪讪笑笑说:“没、没什么啦,只是在想呆会要跟师兄说什么话。”
采红笑盈盈地说:“原来婉儿小姐已经知道来的是哪位师兄了呀?”
“嗯。”温婉点点头,一脸天真地说。“我在学堂里就只跟一位师兄要好呢!”
采红听了,双眼顿时一亮:“那婉儿小姐是不是很喜欢这位师兄呀?”
“是啊。”温婉装作看不懂她眼底闪耀的那一种名为“八卦”的光芒,天真无邪地点头,反正她也不这个绯闻传的范围再大一点。
“终于来了,速度还真是慢!”
还没到花园,远远地就有人过来抱怨了。是个十五六岁的丫环,一身剪裁合身的湖蓝色绸衣,鬓角斜簪了根小小的珠钗,明媚清秀,俏丽非常,却是温媛的贴身丫环翠萍。温婉奇了奇,不明白为什么温媛的贴身丫环会在这里。
采红连忙躬身道歉说:“不好意思,让翠萍姐姐久等了。”
翠萍微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随我来吧。”
“是,是。”采红连忙牵起温婉的手跟上。
来到了花园入口处,翠萍却又停了脚步,将头侧了侧,说:“等会吧,我进去通传一声。”
“有劳。”采红对翠萍的态度十分敬畏,颇有些唯唯诺诺的感觉。这让温婉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同样是人,为什么有些人天生就要矮人一截?而且同是给人家做丫头的,被人奴役,却还要彼此欺凌。
翠萍进去了好一会,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花园门口,却也不出来,只是远远地朝温婉招招手,说:“进来吧。”
采红弯下腰扶着温婉的肩,柔声说:“婉儿小姐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哦。”温婉讷讷地应了声,慢慢地走了过去。翠萍看着温婉迈着小步走,不由拧了拧眉头,很是不耐烦,却又不能直接发怒,只能忿忿地绞着手中的绢帕,转身朝花径深处快步走去。
温婉也不急着跟上去,就慢慢地走,隔着茂盛的花丛,听到了隔水的亭子里传来了温媛的娇嗔声:“师兄,你还没告诉我呢,师兄!”
温媛为什么会在这里,温婉有些迷糊了?
“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师妹了,哪里还敢有所隐瞒?”一个不甚熟悉的声音,清清朗朗的,像秋天早上的露水,却又带着宠溺的意味。
“哪有,师兄都没有告诉我,西王世子,他长什么样!”温媛的声音连撒娇都还带着种高人一等的傲气。不过“西王世子”么,温婉脑瓜子转了转,记起这一位不就是温媛的未婚夫么,原来她这么早就开始操心未来夫君的长相了啊!
“长相么,这便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正所谓各花入各人眼!”那人避重就轻地回答着,一边轻声笑着,甚是好听。有那么一瞬间,温婉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挺熟的,有些似曾相识。随即顺着花径一转,便远远地瞧见了花间亭子里坐着的一女一男。那女的不消说,自然是温媛,那男的,却是温婉所始料不及的,竟然是沈君逸!
温婉顿时怔了怔,心里“哈”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难道所谓的因为担心她而来看望她的,并不是颜诩之,而是这个大众情圣沈君逸,而且还是在看望温媛之余,顺道再看看她的?
真是浪费感情!温婉悻悻地想。
【第三十二章 礼物】
翠萍唤了声“小姐”,引了温婉走过去。
温媛原本扯着沈君逸的衣袖,撒娇着让他告诉她西王世子的模样,见着温婉过来,便冷下脸推开手去,忿忿地说:“师兄真小气,连这个都不告诉我,再不理你了!”说罢,作势扭头便走。
“唉,师妹!”沈君逸连忙起身,拉住她的肘弯,柔声哄道。“我哪里是不肯告诉你,只是以我看来,西王世子当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但就怕师妹眼界高。万一到时候觉得我言过于实,故意欺瞒你,气我恼我了,那我不太冤枉了么?”
听他这么说,温媛的脸色便缓和了许多。扬起尖尖的下巴,哼了一声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恼你了么?”
沈君逸笑着讨饶说:“所以,我刚才不就已经说了么!”
温媛噘噘嘴巴,回想了下沈君逸刚才的话,他的意思是说西王世子长得不错,量他也不会将丑八怪硬说成是美男子,于是,便稍稍有些安心了。眼角的余光瞥见翠萍领着温婉走近了,又不悦地一噘嘴巴,对沈君逸说道:“我先回房了,若是还事情找我,就让翠萍来唤我。”
沈君逸看看温婉,会意地点点头:“走之前,会再去跟你打声招呼的。”
温媛轻哼了声:“反正你也不是冲着我来的。”说完,便携了原本候在亭外的两名丫环走了。
“师妹。”她一走,沈君逸就热情地招呼着温婉到亭子里就坐,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似的。
“沈师兄怎么来了?”温婉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从方才温媛的话听来,他似乎还是特地为她来的,可是她怎么想来想去都觉得他们只是有着一面之缘而已。
沈君逸一脸歉疚地说:“我是来赔不是的,师妹因为我的原因被苏政雅欺负,我却直到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情。平白让师妹受委屈了,心中很是过意不去。便特意订制了黍香坊的一套雪梨酿,送来给师妹尝尝,忘记那些不高兴的事情,早日回转学堂。”
“谢谢师兄,其实我没什么的。”其实苏政雅盯上她,多半是温媛的原因,既然他这么主动地揽了罪责过去,温婉也乐得多收份礼物。
接过沈君逸递过的缎面锦盒,打开盖子,便瞧见了里面整齐地排作两排的八个小面团。很粉很粉的浅绿色,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温婉心想这家伙还真会送礼物,他们总共就见过两回,上回送夜明珠,这回送精美可爱的甜品,而且都是女孩子非常喜欢的东西,不愧是大众情圣。
沈君逸在温婉对面坐下,见她对着那几个粉嫩的小面团发呆,便笑着说:“师妹尝尝吧,这种是新品,我也不知滋味如何。师妹若是尝着喜欢,我下回再多买一些。”
温婉想着要把这东西带回去跟柳氏和温娴一起吃,她们娘仨一人两个便是六个,采青采红一人一个,就正好分光了。但若是现在在这里先开尝,那便势必要分沈君逸一个,那样的话,就不够分了。于是暂且咽咽口水,将锦盒的盖子重新合上,仰脸冲着沈君逸傻笑说:“师兄送的糕点太漂亮了,我都舍不得吃。”
沈君逸先是一怔,随即眉眼弯弯地笑开了:“师妹真是可爱,那么这盒师妹便留着看着玩吧。用冰贮藏之,便可以一直放着都不会变色。我回头再去订两盒让人送来,那些师妹便一定要吃掉了,可别放坏了。”
温婉点点头,开心地说:“谢谢师兄。”
沈君逸笑盈盈地说:“师妹开心就好,等心情好了,就回来上学吧。师兄会好好地保护你,一定不会再让苏政雅欺负到你了。”
抬眼看着他温柔诚挚的脸庞,温婉不由怔了怔,神使鬼差地点点头,应了声“嗯”。之后一直到跟他告辞,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还时不时想起他的这句话。当回过神,便又会叹着气摇摇头,暗叹甜言蜜语的杀伤力真是强大,无论真假,总是能够在人的心里引起或多或少的波动。
当天晚上,沈君逸便真的派人又送了四盒雪梨酿过来,温婉也乐得一人一盒。抱着自己的一盒坐到书窗前,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拾起那粉绿的一团,送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满口糯米的软糯清香和着雪梨的清凉甘甜,一直香沁到了心底。果然不愧是名作坊出品,口感和滋味都好得无可挑剔,不一会,就解决得只剩两个了。温婉有些舍不得吃了,回头往外间看去,见温娴正与采青坐在一处,一边做绣活,一边聊天,便想着去她们那边看看能不能蹭几个过来吃。起身,挑着帘子出门,便听到采红一边沏茶,一边跟温娴和采青两个绘声绘色地描述沈君逸的样貌。
“我陪婉儿小姐过去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谁,等他送小姐出来,我才知道,原来竟是平江府的小侯爷!我以前便听雁萍姐姐说了,平江府的小侯爷是咱们望京城里屈指可数的翩翩佳公子,今天一见,才知道传言不虚。他的眼睛啊,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脸上的笑容,可以一直暖到人的心怀里……”
采青笑着打断一脸迷醉的采红:“不害臊,也不被人笑话!”
采红笑嘻嘻地说:“婉儿小姐说了,在学堂里,最要好的便是这位师兄了。说不定以后小侯爷就是咱们家姑爷呢,有什么好害臊的?”
温婉一听,不由汗颜非常,连忙说:“不要胡说,才没有这样的事呢!”
采青见温婉唇边还沾了些雪梨汁的痕迹,便捏了帕子过来帮她擦拭干净,一边无奈地瞅着采红说:“你呀你,连婉儿小姐都编排上了!快去浇热水吧,快到沐浴的时间了。”
采红吐吐舌头,说:“好啦好啦,我这就去啦!”一转头又笑嘻嘻起来,雀跃着步子出了房门,迎面便瞧见柳氏过来,连忙伫了足,唤道:“夫人回来了。”一面连忙上前接过柳氏身旁的一名小丫环手中提的东西,抱怨说。“夫人出门,怎么也不唤上我和采青?”
柳氏笑着说:“就自家屋子里走动,用不着劳师动众的。”
“母亲。”“娘亲。”
见一对女儿也迎出门来,柳氏连忙快步上前,一手牵起一个进屋。“听说,今天平江府的小侯爷来咱们家了?”
采红嘴快地接了话下去:“是呀,婉儿小姐好几日不去学堂,小侯爷担心小姐,便特意登门拜访来了。”
温婉老大不高兴地纠正说:“是来看望媛姐姐,顺便看看我的。”
柳氏伸手抚上温婉的头,柔声说:“我明日便与你父亲大人说,让你早日回学堂去,免得朋友们挂念。”
【第三十三章 伴读】
入夜,温婉像往常一样洗漱好,爬上床,摸过摆在床头的书看了一会便觉出困意了,跟还在翻书看的温娴说了声“晚安”,便钻进被窝,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睡觉。采青和采红将屋子里拾掇好,便轻手轻脚地掩门出去了。过了会,柳氏却推门进了来,轻声唤道:“娴儿,还没睡?”
“没有,娘亲。”温娴放下书,便准备下床。
“我有件事情要与你说。”柳氏缓步过来,将准备下床的温娴按回床上,瞧了眼旁边揉着睡眼醒过来的温婉,柔声说。“婉儿也一块听听。”
“嗯。”温婉坐起身,抱着被角挨着温娴坐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柳氏看着并肩而坐的两个花骨朵般娇嫩的女儿,心中又是疼爱又是怜惜。她这辈子最大的欣慰就是上天赐予她两个这般乖巧懂事的女儿,但因此也更加担心自己的处境和力量,无法带给她们好的将来,甚至反而会连累她们。
“过了年关,娴儿就十三岁了,婉儿也要十岁了,这日子,真的是转眼即过。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开始操心起来了。”柳氏轻轻地喟叹了声,语气顿了顿,沉吟了一般,才抬眼看看温娴。“今天,我在你们婶娘那里听了件事情来――据说宫里在为毓心公主招伴读。”
温娴的神情一动,连忙问道:“伴读?进宫伴读?”
柳氏摇摇头,随即又沉吟了:“也未必要进宫。之前我听你们父亲大人也曾提起过,说是过两个月,国学府里要去几个人到京学府。名为研习,实则是为太子殿下挑选未来的治世能臣。这件事,婉儿也稍微留心一些,娘亲并不指望婉儿成为股肱之臣,只望婉儿能平平顺顺,切莫得罪太子殿下一行人。”
“婉儿知道了。”温婉心中是叫苦不迭,一个苏政雅已经把她折腾得够呛了,居然又要过来一群太子党。天哪,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温娴忽然问:“太子殿下与毓心公主也要一并到京学府?”
柳氏点点头,说道:“我猜也是因为毓心公主要去京学府,所以才要挑选伴读。另外,你们还记得么,之前西王世子让你们媛儿姐姐回京学,估计从国学到京学的人员里,也有他一个。”
太子,公主,世子……温婉心中无力地大喊,多么华丽的太子党名单,自己以受欺负为由逃学在家,在现在看来,是多么明智的一个决定!
“具体要去哪些人,现在还无法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每一个都是举足轻重的显贵人物。”
“不过,京学府视教苑为神圣之地,不允许奴婢们进入,所以这个所谓的‘公主伴读’大概还要肩负起贴身侍女的责任,因此许多官家小姐都不愿意去……”
柳氏的话还没说完,温娴便坚定地说:“我要去,娘亲!”
“去,或者不去,都是关乎娴儿将来道路的重大决定,娴儿有权利自己来决定,但是这个决定要在娘亲为你分析好其中的利弊关系之后再下。”
温娴不由脸露愧色,道歉说:“是娴儿心急了。”
柳氏轻叹一声,伸手轻抚温娴的头顶,柔声说:“娘亲知道,这些日子,是委屈你了。”
温娴摇摇头:“娴儿并不是受不住委屈,只是觉得如果现在不作些努力,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柳氏轻颔首,叹道:“你这孩子志气倒是高,若真的决定了,娘亲必定竭尽全力帮你达成所愿。只是如此一来,便是将自己置身进了帝王家。伴君如伴虎,一个不留神,就不再是责罚受气的程度,说不定便是性命不保。”
“还是不要去吧,娴儿姐姐……”温婉忍不住劝说。自古无情便是帝王家,温家的这些事情,就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她无法想像再去招惹个更大的是非来会怎样……
“不过,毓心公主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明年,就会择驸马出嫁。所以,这个‘伴读’要当也便只是去这一年,但这一年中,却充满着无限的变数……娘亲只是觉得有责任告诉娴儿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至于如何决定,娴儿你好好考虑。”
“我要去,娘亲!”温娴的神情一如刚才的坚定,没有一丝的迟疑。
“你再好好考虑一晚上,如果明天还是这个决定,我便跟你父亲大人说去。”
温娴点点头:“娴儿知道了,娘亲。”
柳氏伸手轻抚两个女儿的头,柔声说:“好了,睡吧,明天早些起身,要去老太君和老夫人那边去请安。”
看着两个女儿重新睡下,帮她们拉好被子,柳氏才转身出去。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姐妹俩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温婉睡不着,一直想着柳氏说的这件事情。侧过头,看看温娴安静的侧脸,忧心忡忡地问:“真的要去么,娴儿姐姐,好像很可怕的样子?”
温娴“嗯”了一声:“婉儿曾经说过,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只要努力争取,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不可能的。而我呢,也相信,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必定要付出与之对等的努力。”
“但是不一定要冒这个风险……”
温娴摇摇头:“其实去公主那里,与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低人一头。而且倒有一点好的,便是公主对我是没有成见的,不会不管我做什么事情,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
“娴儿姐姐……”看来她在府中委实是受了不少委屈,温婉顿觉心中堵得慌,觉得自己一直在学堂,估计原本该自己受的那一份委屈,也落到了温娴的头上。“婉儿舍不得离开姐姐……”
温娴伸手搂过温婉,轻轻地笑开了去:“傻婉儿,若真被选为伴读,不就可以去京学跟婉儿一起了么?”
“对喔……”温婉傻笑着,下面便不知道接什么话太好了。看着温娴走这么曲折危险的道路进京学,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地进了却因为一个小屁孩而耍情绪赖在家中,顿觉罪孽深重。于是,第二天大早,便早早地起身,将闲置了几天的书袋和零食袋重新整理好。当柳氏扣开女儿们的小屋时,便瞧见了一身穿戴整齐的小女儿挎了两个鼓囊囊的袋子站在门内。
柳氏不由有些哑然失笑:“婉儿这是要去哪里?”
“娘亲,婉儿要回去上学!”
柳氏蹲下身,抱过温婉,柔声说:“好婉儿,记住,好好念书,考进尚书院,这是你最便捷的出路。”
“嗯。”温婉点点头。“婉儿会努力的,但是娘亲能不能让爹爹不要把婉儿嫁给苏政雅,他是坏蛋!婉儿不喜欢他!”
柳氏不曾想到那天的话被温婉她们偷听了去,不由呆了呆,笑着说:“娘亲那只是提醒你爹爹,不要等忙完了你们媛姐姐的婚事才来操心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可就成老姑娘了。”柳氏笑着捏捏温婉的脸。“婉儿不喜欢的事情,娘亲不会逼着婉儿做的,不要胡思乱想,赶紧吃点东西,要去赶马车了。”
“嗯。”
【第三十四章 争执】
柳氏亲自送温婉到了上马车的地方。虽说以往柳氏也时常会送些点心之类的东西给那几个随车去学堂的家仆,但自打那天的事后,她以“答谢”的名义,更是送了不少东西,还塞了些钱。所谓拿人的手软,所以这会儿家仆们见着她们来,显得分外热情。
温克恭过来的时候,看到温婉在,也不觉得诧异,就仿佛他们并没有多日未见一般,云淡风轻地打过招呼,便率先上车去了。柳氏也不再耽搁,将温婉抱上车,柔声嘱咐了几句类似要好好读书之类的话,便挥手作别了。
重返学堂本是温婉一时意气纷发的决定,当马车一点一点地靠近京学府,就不得不从头昏脑热中冷静下来,开始烦恼苏政雅会不会又来找她麻烦。不过转念想想,小孩子的注意力是比较容易转移的,她这么多天没来,那小浑蛋应该找别人欺负去了吧?
这样想着,微微放心了一点。下了车,跟在温克恭身后温吞吞地进门。一看到她进来,原本候在门房里的两个侍从打扮的人唤了声“温小姐”,快步出了来挡到温婉的面前。温婉吓了一跳,连忙大喊“克恭哥哥”求救。
那两个侍从见状,知道温婉误会了,连忙掏出腰牌,双手捧到温婉面前,解释说:“我们是平江侯府的,是小侯爷派我们来保护温小姐的。”
“平江侯府?”温婉定了定神,瞄瞄腰牌上的“平江”两字,心想沈君逸原来还真不是光说不做的人,这一大早的便派了人在这里接应她,而且他也应该不确定自己今天会来的。
不过温婉也乐得有人保护,一路平平顺顺地来到人五苑门口,按规定仆从不得进入教苑,便在门口与二人道别:“谢谢两位大哥哥,也帮我谢谢小侯爷师兄。”
两个沈家侍卫见温婉小小年纪却极有礼貌,心下也颇有好感:“温小姐客气,我俩就在这外面候着,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只消在门口唤我们一声就行。”
温婉不太好意思这样麻烦他们,但想想这应该是沈君逸吩咐的,就算劝他们回去,估计也是不会听的。便再次向他们道了谢,将沉甸甸的书袋从身上取下来,用双手抱着走进教苑。一进门,就看到教苑中站了个穿红衣裳的小姑娘,远远地朝这边望来。温婉怔了怔,随即欣喜地发现竟然是水玲珑回来了!
“玲珑姐姐!”当即抱着书,快步地奔了过去。多日未见,她的个子似乎长高了些,梳了两个俐落的小辫,腮帮子却气鼓鼓的,像只充气的小蛤蟆。
“你回来啦,玲珑姐姐!”
水玲珑一脸的不高兴,看着温婉活蹦乱跳地跑近,气呼呼地说:“别叫我姐姐!你姐姐是温媛那个臭丫头,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说完就重重地哼出一声,扭头坐回座位上,对温婉不理不睬。
水玲珑这么一说,教苑里的其他的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大致上都是在说温婉因为温媛的缘故,被苏政雅盯上了,然后不仅自己被欺负得很惨,还连累着他们人五苑。说苏政雅这几日一直在人五苑外蹲点,逮不着温婉就随便逮一个人欺负,弄得好几个人都不来上课了。
听闻苑里的同学被连累得不轻,温婉也有些内疚,回头见水玲珑怒气冲冲地将书翻得“哗哗哗”作响,解释说:“对不起,玲珑姐姐,是我不好。我知道玲珑姐姐不喜欢媛姐姐,怕玲珑姐姐知道我和媛姐姐的关系后,就不理睬我了,所以我才不说的。”
水玲珑哼了一声,侧过身,拿后背对着她,看来是打定主意不理睬她了。
温婉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情形,想着是不是该发挥一下小孩子的特长,号啕大哭一顿,说不定水玲珑心一软,就原谅她了。正在蕴酿感情,身后忽然过来个人,紧张兮兮地说:“啊,婉婉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温婉惊异地回了下头,就看到柴启瑞冲着她使眼色,顿时心领神会,心中很是感激。水玲珑也连忙回了身,却发现温婉其实并没有哭,不由又有些忿忿,两个肉乎乎的巴掌一拍桌子,气冲冲地说:“骗我很好玩,是不是?!”
“当然……是啊!”柴启瑞笑嘻嘻地将尾音拖得长长的,然后驾空就熟地在水玲珑暴走之前跳步逃开。
“你这浑蛋!”水玲珑果然气得追着他打。
柴启瑞便一边说着冷笑话,一边绕着教苑打着转跑。水玲珑虽然有些武功底子,但毕竟男女体力上有差距,追了几圈,便累得一坐下直喘气。这时,温婉便适时地送了杯茶过去,放到她的桌角。
水玲珑瞥了一眼,没吭声,也没伸手去拿。柴启瑞又笑嘻嘻地凑过来了:“其实婉婉还有我们学苑的人之所以被欺负得这么惨,说到底还不是某人那天幸灾乐祸告的密。人家婉婉都没怪责你,你还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水玲珑一听,怒了:“柴启瑞,你给我闭嘴!”
柴启瑞好整以暇地说:“叫声‘哥哥’,就闭嘴。”
“闭嘴!柴猪!”
“呀呀!”柴启瑞笑嘻嘻地说。“我是柴猪,你就是水猪,我们是一对,哈哈!”
“滚你爷爷的!”水玲珑拾起桌前的茶盏,便朝柴启瑞飞了出去。柴启瑞笑盈盈地跳开,那碗便正巧不巧地砸碎在了正进门来的宋清羡脚边。“啪”的一声,溅起的水花在他洁白无暇的衣摆上晕开了一片茶渍。
水玲珑蓦地一呆,柴启瑞连忙上前认错,然后自动地去门外罚站了。水玲珑看看温婉,其实经柴启瑞那么一说,将前因后果这么一理,心中的气已经消了,只是暂时还拉不下脸来,闷闷地说了声:“上课了。”
温婉会意,欣喜地应了声“嗯”,便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上完课,等宋清羡走后,温婉扭回头,发现水玲珑还坐在位置上,看样子似在等她。温婉便起身来到颜诩之桌前,说:“颜师兄,我今天跟玲珑姐姐去膳楼。”
颜诩之点点头,也没有多余的话。温婉暗想话少还是有话少的好处的,刚转身准备去水玲珑那边,却有个同苑的小正太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说:“温师妹,小侯爷找你。”
沈君逸……温婉的脸色黑了黑,连忙对水玲珑说:“我出去看看,玲珑姐姐要等我一起去膳楼哦!”
水玲珑沉着脸没说话。温婉跟着那小正太出得苑门,一眼便瞧见沈君逸青衣墨扇站在人群中,即便是这样普通的装束,依然是那般神采出众,风姿卓绝。他原本正与几个小罗莉在笑盈盈地说些什么,瞧见温婉出来,便信步过来,笑得格外温柔:“婉儿师妹,我来接你了。”
“接我?”收到纷纷转过来的目光,温婉真想将那张笑得暧昧的脸给一脚踩进泥地里。“去哪里?”
“去膳楼。”
温婉黑着脸说:“我跟玲珑姐姐说好一起去的……”
“你跟他去吧!”水玲珑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一把揪过还自觉地在罚站的柴启瑞,冷冷地说。“我跟这家伙还有别的事。”说完,二话不说,便拖着柴启瑞挤出人群走了。
“玲珑姐姐……”温婉心想,这下糟了,水玲珑好不容易才原谅她,沈君逸这家伙又来这么一遭,无疑是雪中加霜了。不过水玲珑以前不是一直唤“君逸哥哥”的么,关系应该很好的,今天见面怎么怪怪的。不会是他们之间出了啥事,然后她被拖过来当箭耙子了吧?
【第三十五章 绝交】
温婉想弄清沈君逸和水玲珑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跟着他一起前往膳楼。毕竟中国人的传统,饭桌上是商量事情的最佳场所。但很快,温婉就发现,自己想错了。从人五苑到膳楼,一路上向沈君逸打招呼的人不绝如缕,而且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女生。以致于当他们到达膳楼的时候,原本出发时的两人中队,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发展成为可以冲锋献阵的超强小分队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上楼,直接将二楼的位置坐了个满。有女生扭捏着想要蹭过来与沈君逸他们同桌,沈君逸也不介怀,客气地招呼她们坐下,还提起桌上的茶壶,准备给同桌的三位女生倒茶。那两位女生连忙受宠若惊地抢了茶壶过去,为他倒上,顺便也还算客气地给温婉也倒了一杯。沈君逸彬彬有礼地道了谢,端起茶,轻轻开合着啜饮了一口,动作潇洒自若,看得旁边的几个女生的眼底不停地冒心心。
温婉叹了口气:“看来是没办法商量事情了。”闷声不响地吃着饭,对于沈君逸时不时对她说的关照的话,也都“嗯嗯啊啊”地应过去。虽然有这么多女生在,但他却能做到不失偏颇,既每个人都关照到了,又能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吃完饭,又坐着陪聊了一会,温婉才在沈君逸和他的“后援团”的护送之下回了人五苑。站在门口同那一帮子人挥手告别,那滋味还真是古怪。走进教苑,便看到水玲珑坐在位置上,捧了本书认真地在看。水玲珑本不是爱看书的人,这会儿忽然这么专心致志地看起书来,温婉一看便知道有问题。慢慢地走过去,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轻轻唤了声:“玲珑姐姐。”
水玲珑漫不经心地翻着书,一边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怎么说?”
婉怔了怔。
水玲珑冷颜瞪了温婉一眼:“我走之前,不是托你帮我送封信么,送了没?”
温婉点点头,心想要不是那封信,她还不致于会被苏政雅盯上呢!
“那他怎么说?”水玲珑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变了变,有些忧切地看着温婉。
温婉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形,摇摇头说:“他什么也没说……那时人很多,他接了信便收了起来,并没有当场拆开看,所以,除了向我道谢之外,也没有说其他的话。”
水玲珑怔了怔,应了声寞地垂回目光来。温婉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情啦,玲珑姐姐,你们怎么怪怪的?”
“我也觉得怪怪地。他似乎在躲着我。”水玲珑推开书。愁眉苦脸地趴到桌上。温婉正想问是不是信中写了什么引起误会地事情了。却见水玲珑倏地站了起来定是我自己想多了。君逸哥哥或许只是在害羞而已不定就是这样地!我找君逸哥哥去!”说完。她又顾自眉开眼笑起来。站起身就欢天喜地地往外跑去了。
“玲珑姐姐……”看着她活蹦乱跳地背影。温婉不由有些哂然。心想莫非这就是所谓地天真无邪么?
柴启瑞起身走过来。指着水玲珑远去地背影问:“那疯丫头又干嘛去了?”
温婉如实回答说:“找沈师兄去了。”柴启瑞会意地点点头。说了声“这傻丫头”。便转身晃自己位置坐了。
回头看到颜诩之抱了书从外面进来。温婉连忙上前打招呼:“颜师兄。这几天有什么新发现吗?”
到些资料。”颜诩之坐回位置。从书袋里找了一本笔记本模样地蓝皮簿子出来。翻找出最新抄下来地一段话。点给温婉看。却原来又是关于《诗经》来源地一种新说法。温婉不由有些郁闷了。难道就真地没有一个人系统地研究过这个问题么。被奉为国学地典籍是从何而来。为什么关心地人这么少?
颜诩之又翻出他做的其他笔记给温婉看,不过大多都是对诗文的释意,或者探究诗文本身所要表达的是何种情感,有益于探究书籍来源的有效线索仍然是少之又少。跟颜诩之约定好从明天开始,继续再一起去书楼查资料,颜诩之欣然应允,只是不知是看上肉脯饼的份上多一些,还是因为温婉的重返学堂多一些。
瞅着上课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就起身跟颜诩之告辞回座位,刚转身,就听到苑门外有人厉喝了一声:“温婉!”
温婉听着这个声音有些像水玲珑,便连忙回了身,随即就有一道人影像龙卷风似地袭卷到了她的面前。刚看清这个人确实就是水玲珑,一声“玲珑姐姐”还没唤出声,却忽见她伸出手,往温婉的胸用力一推。温婉冷不防被推倒在地,怔怔地看着一脸盛怒的水玲珑,茫然不知云里雾里。
“没想到你是这么讨厌的人!算我看错你了!”水玲珑怒不可遏地瞪着温婉,苹果脸涨得红通通的,看来已是怒极。忿忿地痛骂了两声,仍不解气,信手搬起颜诩之桌上厚重的典籍,就要往温婉身上砸去。
颜诩之脸色一下子变了,连忙站起身,双手一抱,将典籍搂了过去。几乎同时,柴启瑞扯住水玲珑的手臂,将她往后拖了开去。一边制止着水玲珑愤怒的挣扎,一边低声斥道:“你疯了,这么对婉婉?!”
水玲珑一听,将两眼一瞪,晶莹的泪水便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汹涌而下。忿然指向摔坐在地上的温婉,哭喊着控诉说:“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对我?!从她入学的第一天起,我就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可她呢!她是怎么对我的?!瞒着我,不跟我说实话就算了还偷换我给君逸哥哥的信!”
“我那么信任她,才让她帮我传信,没想到她连这么坏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好了,君逸哥哥不理我了!他不理我了!”水玲珑越说越觉得委屈,说到伤心之处,干脆一声大哭起来,手脚并用着想要挣开柴启瑞的钳制,冲过去把温婉狠狠地揍一顿。
听完她这番话,被弄懵了的温婉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连忙正声声明说:“我没有换信!我没有!”她连信封上的朱漆都没有动过,这样的信用,她还是有的!况且,她换信做什么?就算沈君逸真不理水玲珑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那为什么君逸哥哥拿的那封信并不是我给你的那封?如果不是你换的,那你说,是谁换的?!”
婉回想了下,她那天拿到信后,生怕弄丢了,就夹到书页里,放在书袋里每天背着上学下学。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根本就没有离过身。她把信交试试在百度搜索“书 包 网”给沈君逸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任何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分明还是原来的信封,原封不动的朱漆,谁会想到里面的内容已经不一样了?“我不知道。”
水玲珑冷笑一声:“不知道,我看你是心虚了吧!你们果然是一家人!是我太笨了,到现在才看清楚你!”水玲珑说着,伸出根手指,缓慢而坚定地指向温婉,厉声说。“从现在开始,我们、绝交!”
【第三十六章 谈判】
水玲珑说完,就哭着跑出去了。柴启瑞上前扶了温婉起来,关心安慰了几句,便出门追水玲珑去了。温婉拍拍衣服上的沙尘,一转身,就看到颜诩之抱着抱回来的书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她,一副担心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窘样,便朝他释然笑笑说:“我没事,要上课了,我回位置了。”
温婉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反复地理了几遍,终还是认为问题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从拿到信,到送出信这一段时间里,那封信一直夹在书里不曾动过。虽然平时温娴总会帮她收拾这收拾那的,但是书袋她是不动的。一来是因为书袋里来回就那几本书,没什么可收拾的,二来温婉在包里装的都是些老学究才会看的文学理论性的古籍,温娴不喜看。
所以,想来想去,问题只可能出现在水玲珑把信交给她之前的那段时间,或者她把信交给沈君逸之后的那段时间。
开始上课了,但温婉却无心听讲,托着腮帮子细细琢磨到底是谁动了手脚。首先,第一种可能,水玲珑写好信后,在交给温婉之前,就已经被换过了。这样的话,最大的嫌疑犯无疑就是柴启瑞。她猜想水玲珑那封信,八成是向沈君逸表白,并且让他去她家提亲的,最不乐意看到这种景况的人,除了柴启瑞,没有第二个备选人员。但是琢磨了一下刚才柴启瑞的表现,很正常,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暂且先放到一边。
然后就是第二种可能性,信是在交给沈君逸之后被换掉的。这里头又有两种可能性,其一,是沈君逸自己换的,他故意拿错误的信给水玲珑看,将拒绝她的理由让她自己去担负,这招阴损了点,却也不是不可能。
其二,便是信是被沈君逸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们换。这样的话,嫌疑犯就数也数不清了。温婉也打从心底地希望不是这一种情况,转念一想沈君逸又不是水玲珑那么粗神经的人,不大可能身上的东西被人顺走也不知道,所以客观上来说,这种可能性也是非常小的。
这样排除下来,那嫌疑犯就只有两个人,柴启瑞和沈君逸。
温婉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柴字,一个沈字,重新审量这两个人到底谁的嫌疑更大一点。提笔在上点了好几下,居然想不出为他开脱的理由,扁扁嘴,将思绪转去沈君逸身上琢磨。
在她看来,沈君逸就是个来者不拒,又爱到处展现自己迷人风采的花蝴蝶。就算真的不想去水玲珑家提亲,他也犯不着用这样的法子拒绝她,又刻意避开吧,这太不像大众情圣的作风啊!温婉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他就算真要拒绝,也有办法哄得水玲珑继续对他死心蹋地的。之所以出现现在的情况,绝对是因为那封信里写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
于是,一一排除下来,结论就出来了,这件事的罪魅祸首,八成就是柴启瑞那个家伙!
温婉心里忍不住哼了一声,臭小子太过份了,为了自己的小情人,居然让她当炮灰!之前还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真正是猫哭耗子假慈悲!j诈的臭小子,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枉自多活了这么几年。
下了课。温婉便让那两个沈家地守卫带她去见沈君逸。她想看看那封信地内容。看能不能抓出柴启瑞地小尾巴。没想到。沈君逸却告诉她。那封信被水玲珑给撕了。温婉心想糟糕了。唯一地证据就这么给毁了。问起信上写了什么。沈君逸却讳莫如深。笑着说没什么。温婉反而却更确定肯定有什么。
温婉本是想找回那封信。再去安先生那里借一份平时柴启瑞写地文章。想从笔迹里找出些证据。毕竟每个人写字都有自己地习惯。一横。一竖。折勾。皆有不同。就算刻意改变。有些习惯也是隐藏不了地。安先生那边地文章倒是很快借到了。但是信已经被撕掉了。所谓地死无对证。
满肚郁闷地回了家。躺在小床上。翻着借回来地柴启瑞写地文。他地笔迹倒是很好认。看得出是个懒人。弯钩地时候都不出草了事。如果那封信在就好了。一对就铁证如山了。柴启瑞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