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君纲第17部分阅读
妻为君纲 作者:rouwenwu
说过。但这观雾主人地名号。还真正是第一次瞧见。
颜诩之闻得温婉自言自语。便从旁解释说道:“观雾主人就是西王世子。
据说年前世子访得一位世外高僧。得赐号‘观雾’。世子引以为幸。便将书改名为‘观雾’。自号为‘观雾主人’。”
“喔。是这样。”温婉会意地点点头。之前便听闻西王世子在文坛颇有贤名。经常会出资举办文会。聚各大名儒为一堂。谈文论诗。无比风雅。随即又想到他在订婚这事上地鬼鬼樂樂。温婉地好奇心被极大地勾了起来。当即欣然地收下了请柬。
温家如今有四孩子在京学上学,同坐一辆车的话,显得挤了。于是便分了两辆,一辆直接载温媛和温克恭到天榜的东门,另外一辆则载温婉和陆锦熙到正门。所以上学的时候,温婉是见不着温媛地,但下学回家,却是在同一个门下车。温婉一路上都捏着那张请柬在看,考虑着要不要卖个人情给温媛。虽然她们母女三人现在在家中并不难过,但与正房的关系这么僵,她每天上学不在家倒不觉得什么,但温娴那边还是会受到不少冷遇。
马车在家门前停下,下车回头见温媛沉着一张粉脸,眼角还有余愠。想着与她同车的温克恭是个闷葫芦,惹她生气的可能性不大,估计还是在为了定亲那事在暗自生气。迟疑了片刻,终还是在上台阶的时候唤了声“媛姐姐”,然后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温媛对于温向来没个好脸色,脚步也不停,冷冷地问:“干什么?!”
温婉连忙用手将那张请柬递到温媛面前:“十天后,西王世子在香江召开文会,这是请柬。”
温媛的神情在听到“王世子”时动了动,撇下目光凝视着那张镂金的大红请柬,嘴角抿了抿,什么也没说。对于这位神龙见不见尾的西王世子,连温婉都好奇十足,更何况是置身事中的温媛。温婉知道温媛是一时拉不下脸接受她的好意,便将请柬往她身侧地丫环手里一塞,说道:“去,或不去,媛姐姐决定吧。”说完,便快步进了门去,迎向等在门房的温娴。
温娴牵了温婉往回走,低声问道:“方才与她说什么了?”
“十天后西王世子的文会。”温婉回答说。“;师兄送了我一张请帖,我想着媛姐姐估计比较需要,便给她了。”
“你这丫头……”温娴忧心忡忡地说。“万一真被媛姐姐瞧出来,闹着要退婚,那不是弄巧了。”
“现在这样不让她看,她越是会往坏里想。不如直接让她去瞧瞧,好也罢,坏也罢,都比现在这样毫无凭据地在家中瞎闹,自己胡乱生气要好么!”
听温婉这么说,温娴想~有道理。
“我也会请柴师兄再寻几张请柬,到时候和玲珑姐姐他们一道过去看看,不会出乱子的。”
温娴点点头,算了认可的温婉地意思。但却又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出口。温婉琢磨了一会,想着自元宵灯会后,温娴便没有机会再出门过,估计在家中闲着也有些闷了,便问道:“娴儿姐姐也去么,去的话,我请柴师兄多寻一张。”
温娴一听,连忙欣直点头。
【第七十九章 文会】
然钱可通神,柴启瑞几百银铢砸下去,很快就收了来。温婉拿了两张,水玲珑拿一张,柴启瑞自己留一张,然后就没有了。陆熙锦眨巴着眼睛,捏了捏伸半天却没有接到请柬的手,可怜兮兮地望向水玲珑:“玲珑姐姐……”
水玲珑怔了怔,回头看向柴启瑞。柴启瑞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地说道:“陆师弟也要去的么?”
陆锦熙小脸一沉,心想,废话!
“可是……”柴启瑞端出一副关切情。“这个文会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到时候鱼龙混杂,吵吵嚷嚷的,难保会有些不法分子混在其中,我怕会吓到陆师弟呢?”
“呃……”陆锦熙有些语塞了。他一直作出羞腼、怕生的模样,在人多的场合,就会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躲在水玲珑身后,从而赢得了水玲珑的许多额外的照顾,却没想到柴启瑞这会儿竟拿这个来堵他。
陆锦熙回眸向婉使眼色,示意她帮他说句话,譬如正因为惧怕那种氛围,所以才要多去去,学着慢慢适应之类的话。温婉就权作没瞧见,柴启瑞的手段她又不是没见识过。所以比较起来,这种时候拣软柿子捏也是人之常情。
“是哦!”水玲珑果然开始附柴启瑞的话。“那陆师弟还是留在家中吧,等我们回来,给你带糖面人玩。”
陆锦心中气恨得行,表面上只能委屈地扁扁嘴,说道:“好吧。”柴启瑞轻轻地抿了抿唇角,不置可否地笑笑。
温婉回家温向东说起,得到了名士聚集地文会的邀请函,问能不能去参加。温向东以为女儿的才名大盛,连京城文会都特意送了请柬过来,当连说这是好事,一定要去参加。还特地吩咐下去,文会那天,为温婉准备好马车和行装,万万不可失礼于人前。
文会当日,温婉与温娴早早地坐马车抵达了文会会场——香江。香江是京城北面蜿蜒而过的一条江,江阔百里,烟波浩渺,是天然的守城屏障,被视为望京的护城河。温婉她们到得早,距离文会正式开始地巳时三刻还有半个时辰,但是香江沿岸已经站满了铁甲红翎子的皇家禁卫军,庄严而肃穆。
温婉放眼在外围三三两两地等候入场地人群中扫视一眼。倏地看到了两个熟悉地背影。不是别人。正是温媛和她地贴身侍女。虽然刻意地作了男装打扮。但娇小地个子、窈窕地身段。一瞧便知道是两位妙龄少女。在温婉看到她们地同时。温媛也看到了温婉与温娴。脸上顿时一阵不自在。掉头就往人群里去了。
“温师妹!”颜诩之远地瞧见温婉。便快步跑了过来。刚跑到温婉面前站定。还没开口说话。便倏地被人一下子挤了开去。却原来是珑一蹦地蹦了过来。柴启瑞这个护花使者自然是紧随其后。“真早啊。婉婉!娴姐姐也来啦!”
微微笑着说:“是呀。终日在家里闷着快霉了。出来透透气。”
水玲珑快人快语。一听说温娴闷在家里。便惊奇地“咦”了一声。问道:“那娴姐姐为什么不来上!”
她这一问。温娴顿时有些尴尬。之前温向东倒也帮她去跟京学地黄院士说过。但她自小就曾怎么用心思在读书上。前阵子临时抱佛脚也没抱到多少。结果一问三不知。再加上年纪也大了。女孩儿不比男孩。一般十四岁就开始出阁。温娴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就算勉强进了学也只能呆上一年。温向东便道就此作罢吧。还是专心帮她寻一个好人家。将终生定下便是。
温婉见水玲珑好巧不巧偏问到温娴地软肋上。连忙出言解围说道:“娴儿姐姐之前不是陪公主在天榜呆过么。现在再去。黄院士便不知道将娴儿姐姐安排在哪个榜了。
所以,娴儿姐姐才不去地。”
“哦,是这样呀!”水玲珑一根筋地全然接受了这个解释。不过,说到公主,
想到了前几天听来的小道消息。“对啦,我听说毓马啦!”
“是吗?”提起心公主,温婉便想了起宋清羡那清逸出尘的模样。其实不得不承认,穿越来到这里这么久,唯一让她有心动的感觉的,便是那白衣乌发,临溪抚琴的谪仙模样了。“是谁呀?”
水玲珑转着眼珠子回想:“刚从国学府考进尚书院的!好像叫什么,凤毅华,是文心阁大学士的儿子!”
“哦,那不错啊!”大学士的儿子,家世显示了。温婉暗自想,那宋清羡应该安全了吧。说起来,很久不曾通信,也不知道他在乐府地近况如何,回头还是写封信过去问问吧。
颜诩之被母亲告诫要多与温婉往来,但这会在旁边眨巴着眼睛干等着却插不进她们的说话,不由有些郁闷。抬眼间,瞧见江心一艘豪华的画舫慢慢靠近,但出声提醒说:“文会的画舫来了。”
温婉转头时,画已经缓缓靠岸了。原本零散地停伫在岸边的人群也纷纷朝画舫聚拢了过去。
“我们快去,抢前面的位置看得清楚!”水玲珑向来非常热衷于抢位置这种事情,当即一手拉起温婉,一手拉起温娴,鼓足马力就往人群里冲去。“让让!麻烦让让!”左右开弓,加上柴启瑞的从旁相助,硬是从人群里抢出了一条路来。出示了邀请函,抢先登上了画舫。
在青使女的指引下进入内舫,却发现原来已经有人在舫里了。总共有三个人,一个白发苍苍却眉目慈祥的老婆婆,一个面目清矍、衣着素朴的中年秀士,还有一位锦色朱衫、容貌俊雅地年轻公子。见这几人坐在上座,温婉估计他们应该是西王世子特别邀请的当代名儒。但是睁大眼睛面面相觑,谁也不认识谁。只能尴尬地笑笑,几个人排排站过去,将第一排的位置占了个满。
“这回来了多小娃娃呀!”老婆婆率先开言,笑得眉眼弯弯地,格外可亲。
“是啊,还格外地积极!”那公子轻摇朱扇,盈地说着,却言外另有所指。
温婉并不知道他们具体身份,便也不开口搭话,只是眨巴着眼睛在那三个人脸上瞅来瞅去,一副好奇地样子。看得那老婆婆不停地抿嘴微笑,忍不住问道:“小女娃,婆婆脸上有什么好瞧的?”
温婉讪讪笑笑,道:“总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婆婆。”
婆婆抿着嘴乐,问道:“可是去过玉香学府?”
一说玉香学府,温婉倒是知这位婆婆是谁了。
“来婆婆是文竹夫人呀!”
文绣,字如锦,温婉在书上看到过关于她地详细介绍。她出生于书法世家,是目前东望有史以来名气最盛的女书法家之一。二十年前自创了玉香学府,专门教习平民家地女孩子读书习字,算是京城文坛极具威望的老前辈了。
文夫人见温婉小小年纪便听闻过她,不由愈发地爱,笑着说道:“小女娃倒有些见识,要不要去婆婆的学府里玩?”文夫人的话音甫落,便有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文夫人又在我这里诱拐小姑娘了,下回若是再没有小姑娘敢来,我可要寻文夫人~是了!”
“世子有意见了!”那锦衣公子第一个幸灾乐祸地“呵呵呵”笑了起来。
“世子?!西王世子来了?!”温婉一听,连忙转着脑袋四下张望。看来看去,却只看到丫环们引着与会者络绛不绝地进来。
“婉婉,那里!”身旁的水玲珑推了推温婉的手臂,往右侧轻垂的青绣帘里指了指。温婉连忙定睛一看,果然见得里面帘内有人影晃动,然后在坐定身来,在徐徐晃的青绣帘上印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居然还来“垂帘听政”这一招,温婉郁闷了。
【第八十章 真容】
翠的绣帘,薄薄的一层,却技巧性地隔开了两个世绣片倾斜的角度来看,估计坐在里面的西王世子,可以将外面的情况,以至于每一个人的脸都看得一清二楚。/温婉不由地开始费解,西王子到底是什么用意。据她所知,西王世子之前召开文会,都是公开露面,亲自主持的。但从今天的列位来看,主持文会的似乎是文夫人几个,而他却更像是来旁听的。
难道知道温媛要来?
温婉回头往相继落座的人群里望了望,在一处很隐蔽的角落里瞧见了温媛主仆俩。看温媛这低调的样子,应该也是知道对于大家闺秀来说,出阁前偷偷去看未婚夫的模样是件不甚光彩的事情,所以料想她不会将这事跟太多的人说。而温婉自己这边,她只是与水玲珑说想来看文会,也并不曾提起过温媛之事。如果这样西王世子都能得到讯息的话,那也未免太神通广大了。
等人员差不多到齐,文会就正式开始了。果不其然,主持人是文夫人。大会大致上分为新议、旧识、交悟三个进程。第一新议进程是由文夫人还有其他两位大儒提出最近在读书研文中受到的新启、或参悟的新见解,然后大家一起参与讨论。第二旧识进程,是由与会提出平时遇到的疑问,请文夫人他们解答。第三交悟进程则是自由讨论,大家可以在场中自寻志趣相投,三三两两地交流讨论,询问近况。
前面两个进程,讲的大多是文坛上颇多争议的论点。大家从属的流派不同,各抒己见,谈论得非常激烈。温婉也不禁为这种气氛所带动,深深地沉浸其中,竖起耳朵听得分外认真。但也如颜诩之准备的充分,从一开始就提笔不停地记录着大家说的话。
当进入第三进,大家开始自由讨论的时候,温婉才蓦地想起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地是什么。回头看向温媛坐的地方,她虽然还坐在那里,但很显然已经坐立不安了。如果在结束前,还是见不到西王世子真容的话,那这回也算是白折腾了。
温婉琢磨着是不是该送送到西,再助她一臂之力。托着下巴,回头看看身旁已经趴到桌上昏昏欲睡的水玲珑,再看看拄着脑袋悠闲地张望舫外风景的柴启瑞,忽然计上心来。
伸手轻轻推头快要磕到面上的水玲珑,轻声唤道:“玲珑姐姐。”
“啊,结束了吗?”玲珑抬起头来,揉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看看温婉。
温婉故作天真地问:“玲珑姐姐,西王世子又不是女孩子,为什么要坐在帘子后头呀?”
她这一问。一旁地柴启瑞马上转过来。瞅了她两眼。温婉暗自吐吐舌头。这家伙盯水玲珑盯得还真紧呀!不过以水玲珑这大条地性格。也只有身旁跟一个柴启瑞这样地狐狸。才不致于吃亏吧。虽然柴启瑞曾经为了击退情敌。竟然擅自地利用了她。手段不光彩得让人指。不过从朋友地角度来看。她也还是比较赞水玲珑与柴启瑞配对地。
“是啊。神秘兮兮地!”水玲珑嗫嚅着。也一副很不理解地样子。
温婉附和着。喃喃自语地说道:“不知道是长得特别好看。还是特别丑?”
水玲珑将下巴垫在手背上。嘟着嘴沉默了一会。倏地眼睛亮晶晶了起来。从随身背地小布袋里摸出刚才在外边买地两个糖面人。在底下捏成老鼠地形状。然后伏到柴启瑞耳侧。两个人“叽叽咕咕”地商议了一阵。然后水玲珑塞了只老鼠给柴启瑞。另一只自己捏着往外舫走。装作要找人一起谈论地样子。快到门口地时候。忽然惊叫了一声:“
老鼠!”同时将手中地糖鼠~们围坐地桌底下丢
与会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一听有老鼠,当即都慌乱地纷纷起身。可怜的糖鼠,被百来双脚,这边踢到那边,那边又踢到这边,不过现场也愿地被扰得乱成一团。
文夫人三人连忙起身安场,使女和侍卫也纷纷围扰过来安抚局面。“啊!老鼠!老鼠!”水玲珑一边叫一边推着一群人往前排跑,柴启瑞趁机将准备好的另一只糖鼠往西王世子地帘子底下扔去。
“老鼠啊——”帘子里有使女受惊,高呼而起。水玲珑便趁这个机会掀起帘子一冲而进,然后柴启瑞和温婉也挤在赶去“护驾”侍卫们中间钻了进去。
一进去,便瞧见西王世子慌乱地抬起袖子遮住脸,当即起身,在两名使女的护送下,快速地从后舱退出了内舫。这一过程进展得太快,前后大约只有五秒钟的时间,温婉并没有看清,怔怔地眨了眨眼。忽觉手臂上一紧,回过头,却是温媛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抓着她的手臂,紧抿着嘴,眼中隐约有怒意,仿佛受了极大的屈辱。
“怎么了,媛……”温婉话还没说完,便见温媛的眼中闪动着泪意,掉头奋力地推攮着人群往外奔去。温婉困惑了,难道西王世子长得很丑?不太可能啊,明明听传闻,都说长得都挺好看的呀!
正想着,冲在最前面的水珑这时“丝丝”地抽着冷气回来了。“怎么了?”温婉连忙挽着她地手问,水玲珑却像受了惊吓似的连连咽着口水,一面摆着手,示意呆会再说,让她先平静平静。温婉知道估计里头有问题了,便不复再问。
西王世子退后,文夫人简单的总结了几句,便遣散了众人。下了画舫,四个人躲去一家茶楼里吃点心,水玲珑才心有余悸地说起方才见着的西王世子的长相。
“真吓死我了!”玲珑冲在第一个,自然看得最清楚。“那世子满脸红红黄黄地大包小包,像癞蛤蟆似的,看得我差点都快吐了!”
“啊,不是吧?!”温婉吓了一跳,回想起自己挤进去时地惊鸿一瞥,世子慌乱地遮住脸,但露在外面的额头上似乎是有些红是长青春痘了吧?!”西王世子今年好像是十六岁,听他地声音也是处于变声期的沙哑难听,那长痘痘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地事情。
“青春豆是什么?”柴启瑞好奇地问。
“呃?”温婉怔了怔,想到古代的说法能不一样。“就是疮,或叫面疮,很多人少年时期都会长的。好好治,几个月就能全好啦,而且也不会留下印子。”
“是吗?”水玲珑似乎没怎么听过这回事,了碗茶,拍拍胸口,给自压惊。
“反正现在看着很恶心啦!”
“只是暂时的啦,就像生病一样。病的时候难受,好了之后,就跟普通人一模一样啦!”看水玲珑和柴启瑞的反应,似乎青春痘在这里并不常见。估计温媛也是因为瞧见了西王世子的这副尊荣,从而大受打击。不过这真的算不了什么大事,以西王府的权势和地位,不~找不到好的大夫治,很快就好了!那位世子从正面的大致轮廓和背影来看,还是长身佚立,极有气度的。
“你们……”温娴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你们这样在背后谈论别人的容貌,不太礼貌吧?”
水玲珑知错地吐吐舌,连忙说道:“不说啦,不说啦!我们吃东西!”
【第八十一章 抗婚】
婉姐妹俩坐车回到家中,已经是黄昏时分。进门时,住,交给温婉一个锦盒,说道:“早上苏家的小公子来找婉儿小姐,坐在这等了一天,刚刚才回去。留了这个下来,让小的转交婉儿小姐。”
“苏政雅?他又来了么?”温婉迟疑地接过锦盒。本来以为苏政雅决绝的个性,那天摞下狠话后,就会再来纠缠她了。就像当初他对温媛一样,砸碎了珊瑚之后,便彻底翻脸,从没给过她好脸色,也绝口不再提起以往的情谊。不知道,他这会儿又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温婉回到里屋,才将锦盒打开。里面有两本精装的缎面册子,还有一个小一点的锦盒。拾起小锦盒打开来看,却是一枚方印,分辨了半天才看出是“大通书局”四个字。温婉一沉吟,回想起之前苏政雅似乎说过要将大通书局买下来送,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转身坐去书桌前,将两本册子翻开来看。
一本是帐本,明晰地记录了每笔帐的出入数额。另一本是书目列表,看到了许多知名的书籍和大文豪的名字。温婉研究了半天才研究来,这第二本里列的书,应该就是书局版权所有的书目吧。
温婉看着桌上陈列的三样东西,不由喟然长叹。苏政雅这家伙,还真把大通书局整个地买下来送给她了啊!这家伙真是个败家子,有钱也不是这样乱花的。还是找个日子,亲自去左相府将东西退还给他。
“婉儿。”温娴从外慌慌张张地小步跑进屋来。“不好了,那边闹起来了!”
温婉惊了惊,连忙起身迎:去,问道:“媛姐姐?”
温娴点点头:“姐姐下午也见着世子的面了,我有些担心,便拿了些糕点送去给父亲,顺道过去看看情况。谁知刚进院门,便听到吵闹声,闹得可厉害了。”温娴说着上前捉住温婉的袖管,忧心忡忡地说:“媛姐姐嫌世子貌丑,闹着要退婚。太君和父亲他们若是追究起媛姐姐那文会请柬的由来,会不会怪责到我们头上?”
温婉一琢磨,确实这种可能性很。长痘痘这种情况,现在看着严重,明年正式成亲的时候,说不定就全好了。现在被她们这么一搅和,被温媛瞧见了这种情况,就算现在劝下了,将来痊愈了,估计心里头还会有些阴影。
姐妹俩正合计着,前院有嬷嬷过来传唤了,说老太君唤她们姐妹俩过去。两人跟着嬷嬷出门,正巧柳氏从外面过来,以为姐妹俩犯了什么事,惹恼了太君,便一起跟了过去。
进了前院。只见济济地聚屋子地人。温媛窝在老夫人怀里哭得肝寸断。王夫人坐在旁边。捏着帕子轻轻地拭泪。主座上温向东一脸郁闷。老太君则无奈地叹着气。
婉以为老太君唤他们来是兴师问罪地。没想到却没有加以责备。而是和气地让她们母女三人去另一边坐了
落座之后。温向东便开言问道:“婉儿。娴儿。你们两个。今天也去文会了吧?”
温婉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地状况。小声回答说:“去了。爹爹。”这件事情是事先就跟温向东打过招呼地。所以也不怕承认。
温向东点点头。问道:“那文会上。你们也见着西王世子地面了?”
温婉瞅瞅老夫人怀里呜咽地哭着地温媛。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将她们供出去。再抬眼看看柳氏。迟疑着回答说:“我没看清楚。但听一块去地朋友说。世子地容貌……”
“怎么样?”老太君插问了一句。
温婉为难地支支吾吾:“好像说,世脸
满了,小豆豆……”温婉这么一说,一旁小声啜泣的地像是得到了鼓舞一般,放声大哭了起来。“听!你们听听!大家都看到了!那世子,满脸包,连个人样都没有!我不要嫁!死也不嫁!”
老夫人一边搂着温媛轻声安抚,一边询问地看向温婉:“有这么严重么?”
温婉摇摇头:“我反应慢,没看清楚,只是隐约看见世子的有些小豆豆。”
老太君闻言不由责备温向东道:“你也真是的,许婚之前,就不想着先见见女婿的面?我们媛儿这么水灵灵地模样,配个大花脸夫婿,你这个做父亲的就这么忍心?而且传将出去,外头不知道会说得多难听了!”
温向东惭愧地点头,连声应诺:“是孙儿的错,只是这面疮之症,只听说乡下、偏远地地方才有,谁曾想到皇室中人也会生这种怪病?”
老夫人接话说:“听说那西王世子爱与些白丁布衣来往,说不定便是这样传染上的。将来可不要传染给我们媛儿才好!”
温媛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满脸生疮,不由地遍体生寒,当下哭闹得更凶。
温向东无奈:说道:“事到如今,皇亲是肯定退不了的,只能另外想办法弥补了。这面疮之症,应该是可以治愈的吧?”温向东顾自讪讪笑笑,试图缓和下气氛。“婚期定在明年七月,那时候早就治好了,又有什么关系?”
老太君也觉得生疮又不是一辈事情,总会好的,便附和地点了点头。温媛见老太君点头,心中立刻警铃大作,连忙大声反驳:“万一好不了怎么办?”
温向东对温媛没礼貌大呼小叫倍感不悦,皱着眉厉声说:“那就等他好了之后再成亲!”
自下午的“惊鸿一瞥”之后,媛就满腹委屈。没想到温向东不仅不帮她退亲,还这样厉声喝斥她,不由悲愤交加,朝着温向东大喊:“你偏心!”
向东不爽了,冷声反问:“我怎么偏心了?”
“你给温婉定亲,连苏政雅那样的都拒绝。给我选,就随便什么癞子瘸子的都可以!见过偏心地,就没见过偏成爹爹这样的!”
温媛这么一嚷嚷,王氏夫人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温向东更觉烦躁,冷声说:“当初给你定左~,还不是你吵着闹着不肯地,现在又拿这来说事算我偏心,我是个糊涂虫!我就不该听任你这丫头无理取闹的!”
温媛被温向东一凶地一声扑进老夫人怀里,大声哭闹起来。
“好了,好了!”老太君连忙出言调。
“你们父女俩就不要牛脾气对牛脾气了,反正婚期还早,我们有地是时间从长计议。最好是能治好世子的脸,治不好,我们再另想办法。”
“不要!不要!好了我也不要嫁他!”温媛还在哭闹。
温向东动火了:“对方是皇亲国戚,想退这门亲事,门都没有!”妇人之见,她们以为温家地地位有高到那个地步么,连皇亲都敢当作儿戏。
老太君叹着气说:“所以,只能说到时候再另作打算。”
“其实,我们退不了,可以设法让他们来退……”温娴忽然插了一句。
屋子里顿时静默下来,温婉知道大家必定都听清了这句话,但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回应这句话。气氛凝滞了片刻,老太君挥挥手说:“不早了,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是。”
【第八十二章 远游】
后,柳氏便唤过温婉姐妹俩,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清楚明白。听完之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也真是凑得不巧,你们算是弄巧成拙了。
今日她算没将你们抖出去,谁知道他日又会如何?她们那边的事情,今后还是不要多管了罢。就算办成功了,她们也会记着你们的好。出了差子,却是我们别有居心了。”
姐妹两人点头应诺。
是晚,姐妹俩同榻而眠。温婉感觉到身旁的温娴一直辗转反侧,似乎有心事,难以入眠。温婉便侧侧身,轻声问道:“娴儿姐姐,怎么了?”
温娴愧然地小声问。
“没有。”温婉轻声。“我也没睡着。在想今天的事情,想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温娴“嗯”了一声:“我也在想天的事,不过我没有想对错的问题。已经做过的事情,是没有对错之分,做了便是做了。我只是在想,媛姐姐的命已经这么好了,为什么还有这许多的不满?西王世子这么好的家世,又有学识,为人品格也都为人所称道。这样好的人,她还要嫌他长得不好。若是我的话,能结上这样好的亲,都要高兴死了!”
温婉听罢,嘻一笑,说道:“原来是娴儿姐姐春心动啦!”
“死丫头!”温娴羞恼地在温婉的手上掐了一把,见她还“嘻嘻”地笑个不停,便开始呵她的痒。“我说正经的呢!”
温婉扭着身体躲避着娴的“魔爪”,讨饶道:“是我说错啦,饶了我吧,好姐姐!”等温娴收了手,温婉才抱着被子认真地说道:“媛姐姐是有些太挑剔了,但是人总是在自己的立场上往前看的!有些东西在我们看来远得像天边的星星,但在媛姐姐看来,却是触手可及的。”
“媛姐与我们不一样。她一生下来就是千金小姐。被所有人宠爱着。在要什么就有什么地基础上。自然是什么东西都要挑最好地。就连我们自己。进了京。成了小姐。若是现在让我们回头再去嫁个乡野村夫。我们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对不对?”见温娴默默地点点头。温婉又说道。“其实家世人品固然重要。容貌也是很需要地呀!终日对着一张令人作呕地脸。谁受得了呀!”
对此。温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打紧地。人老了都会变丑。只有最下等地人。才看重色相。”
温婉闻言。附和着讪讪笑笑。这样说也不无道理。小女孩才会比较看重相貌。则更看重于家世人品之虽然温婉算起来比温娴还多活了那么几年。但在这看人不能看相貌上。却也远没有她这样透彻。
另一边。温媛自打见过西王世子地面后。每晚恶梦。又惊又怕。想着若真嫁这么一个人。还不如死了算了。于是。更是铁了心。卯足劲。一定要闹到退亲为止。接连几日。哭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温向东也被折腾地每天一下朝就往温婉她们地小院里躲。每每抱怨不已。
温婉也跟着很不平静了几天。等到想起要将书局地印鉴送还给苏政雅地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这天下学。请车夫改道先去了左相府。在门房等了半天。才被告知苏政雅并不在家中。温婉“哦”了声。转身下台阶准备明天再来地时候。却被人在身后唤了住。
“是温家小姐么?”
温婉连忙回过身,唤她地是个面容和善的青衣妇人。见温婉点点头,她便露出会心的笑容:“来找政儿?”
“嗯。”温婉认出她就是苏政雅的||乳|母冯夫人,便思忖着将抱在怀里的锦盒递上去,说道。“这是前几天苏公子送到我家的,这里面地东西太贵重了,我不好接受,所以便来送还给他。不巧他今天不在家,能不能请夫人帮我转交一下?”
冯夫人低眉看看温婉手中的锦盒,微微而笑,却不伸手来接取。“政昨天一早,就启程去往关外了。”
“关外?”温婉怔了怔,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
“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载都说不定。”冯夫人抬眼望向天边地晚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深深地疼惜。
“要去这么久啊!”温婉喃喃地说道。
冯夫人轻轻地点头:“走的时候,还是个哭鼻子地大花猫,希望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说着,敛眉再次回看温婉手中的锦盒。“政儿送出的东西,也只有他才有权利收回。温小姐还是等他回来,再亲自退还给他吧。”
“哦。”温婉默默地应了一声。原本一直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这会儿听说他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回不来,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回到家中,将这事与柳氏说了。柳氏又转告了温向东,温向东便去朝中向同僚打探了一番,然后就带了个惊人的消息回来。原来苏政雅去关外,竟并不是去游玩的,而是被大长公主送去参军了。而且托付给的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温婉的祖父,温明瑞温老将军。
虽然这个时代也实行征兵制,但富贵人家谁舍得将儿子送去边关战场。在苏政雅这样显赫的家世里,远赴边关前线,更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情。夫妻俩在为大长公主这一决定唏嘘不解了半晌之后,又不由开始琢磨这背后是不是有特殊的用意在。
“我们这头刚刚拒了婚,他们便将儿子送去公公那里。是打定主意非娶我们婉儿不可,还是想出个差池,便栽在我们身上,我们跟着倒霉?”柳氏忧心忡忡地问。
温向东倒没往这边想:“大长公主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要整我们,也可能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估计也就是让那小霸王去边关长长见识,行军出征这种危险的事情,也不会让他去做。而大长公主那边,又可借此博个教子严明、齐家有术的美名,这种事情,他们左相府做得还少么!”
柳氏想想也是,转念一想,又问:“若是那小霸王回来之后,再次向我们婉儿提亲,我们若是不允的话,岂不是太不给公公面子了?”
“这个……”温向东讪然说道。“这个以后再说了。”最近光温媛的事,就有够他烦的了,他也没有精力再来操心这有的没的事。揉揉太阳,想起温媛那麻烦事情,他就头疼得厉害。温媛坚持一定要退婚,一步都不肯退让,但他哪里敢呀,向天借个胆子他都不敢!
这天适逢京学休息,温婉难得地睡了个懒觉。懒洋洋地起床来,抱着饭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吃饭。平常里最爱到处跑,打探传播小道消息的采红兴冲冲地奔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西王世子亲自登门拜访来了!
【第八十三章 请嫁】
西王世子,亲自来了?!”温婉惊愕地问。
采红“嗯嗯”着使劲地点头:“前院的小荷说的,说未来大姑爷来了。这阵子大小姐不是闹得厉害么,据说大姑爷相貌丑得很,所以胆子大的,都溜过去看了!”
“真的来了?本尊?”温婉有些懵了。西王世子不是一直遮遮掩掩地不肯露面么,连定亲宴上都没有现身,为什么这会儿却亲自上门来了。难道是得到了温媛想要退亲的风声,想来挽回还是怎么的?“在哪里?”
“在正厅呢,老爷陪着说话。”
温婉听罢,转身就往外跑。出门的时候,正遇上温娴从外边回来,见温婉急急忙忙地往外跑,便唤住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西王世子来了。”
温娴一听西王世子来了,连忙将手中捧的衣物往采红怀里一塞,当即跟上温婉的脚步,匆匆往正厅奔去。有皇族亲自登门,正门处估计守卫森严,是行不通的。两人便从后偏门绕进去,然后在躬身在花丛里“悉悉簌簌”地潜伏着靠近到正厅的侧窗。搬了两块石头来垫脚,并排趴到窗台上,透过纱窗间的缝隙往里面张望。
话说温向东得到报讯也吓了一大跳,丝毫不敢怠慢,当即让管家先招待他到正厅。自己则赶紧回房换上正装,匆匆忙忙赶来。一进门,便瞧见一名长身佚立的少年束手立于壁画之前,微仰着头,专注地凝视着。轻袍缓带,轻垂至腰的长发整齐而柔顺。
温向东蓦然间有种眼前一亮,瞧见了位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感觉。这是温媛口中丑得没个人样的西王世子么?他的心中一阵踯蹰,放缓脚步进屋,迟疑了片刻才出声招呼道:“下官失礼,世子久等了。”
在观画少年回转身的那一刻,温婉都快屏住了呼吸。传说中西王世子的真容啊,究竟丑到哪一种程度……但很快,愿望就落空了。因为转过来地那张脸上,戴了个银锃发亮的面具,将整个脸庞遮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眸,目光沉静而温和。
“温大人言重。大人这厅中所悬字画无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我是巴不得多欣赏一会才好。”西王世子轻笑着说着。处于变身期地嗓音。虽然听起来很是难听。但举手投足间。却有着一种与生俱来地文雅与尊贵。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温向东引着世子入座。一边笑着说道:“我这只是附庸风雅而已。哪里懂得欣赏。世子才是此中高手。世子如此说。真是折煞下官了。”
西王世子轻声笑笑。说道:“温大人过谦了。”
这几天温媛闹得厉害。温向东也以为西王世子是得到风声。所以才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是一番交谈下来。他却是不愠不火。和和气气。礼周全。温向东倒是吃不准他此番登门地目地是什么了。
西王世子也察觉到温向东时不时地旁敲侧击着自己此行地目地。似乎对此十分不安。他也不是喜欢绕弯子地人。但直接挑明了说道:“温大人。实不相瞒。晚辈此行。是来请求解除与令嫒地婚约地。”
“啊?!”温婉不由惊诧地呼了一声,旁边的温婉慌忙伸手掩了她的嘴。所幸同一时间,温向东也惊得手一抖,手中地茶盏“砰”地摔落到地上,正好掩去了温婉的呼声。温向东自知失礼,连忙唤了侍女进来收拾。等侍女拾掇好残局,退出去的时候,温向东才诚惶诚恐地问道:“世子,何出此言?”
西王世子连忙安抚说道:“温大人不必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成亲是终生大事,总是要你情我愿。既
金不愿意,我们也不要强求了。”
“这……”西王世子一下子说得这么清楚明白,温向东倒是手足无措了,连忙解释说道。“不知世子从何处听来的谣传,小女并没有……”
西王世子抬手示意无须解释,他一切都心里明白。“那温大人就当作是我心意有变,退亲悔婚罢。”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