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君纲第19部分阅读
妻为君纲 作者:rouwenwu
。不过同僚这么多年。居然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这门亲。也知道是这位王主事是真地低调行事。不愿攀附权贵。还是另有其它原因在。
驸马遇害之事,纷纷攘攘地折腾了一个多月,终于当朝宣判,作了一个了结。驸马遇害之时,聚义楼很多人证实王子聪二人确实在二楼听戏,也确实有人看到驸马追着一盏荷花灯往江下流去了。但当时正值花灯节,人潮鼎沸,没有人多加留意,也没有人听到呼救声。皇帝纵然再生气,但法不责众,只能革了当地地方官的职,并责令取消花灯节,拆了聚艺楼。在天牢呆了一个金多月地王子聪二人,倒也算被无罪释放,安然回了家中。
公主新寡,守了七日的灵,便被召回宫中。皇帝不忍看公主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便让皇后陪同她一道去清凉山的行宫住一阵子,散散心。但是皇后也为驸马之事伤心不已,就母女二人去的话,伤心人对伤心人,难免会更添忧伤。于是皇帝又下旨,满朝文武家中可有千金小姐愿意随皇后和公主去清凉山,如果能让公主重新展颜欢笑,重重有赏。
这道圣旨,无非就是皇后为太子选妃做的预备工作。王右相立刻支会温向东,让她将温媛的名帖呈上去。温向东最终还是经不住再三地游说,呈了名帖上去。而皇后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张帖子似地,立马就应允了。
温媛中选,她自己是欣喜若狂,温家与王家却是忙作一团。右相先是唤了温媛过去,亲自叮咛伴驾注意事项。隔天又送了一位嬷嬷和两名使女过来陪温媛前往。温家也为温媛的陪行人员精挑细选,从旁提点她,保护她。
此外,温向东仍不放心,特意派人去西王府,请温娴回来小住几天。温娴做过公主地伴读,对于公主的性情喜好了若指掌,希望她能传授温媛一些手段,可以尽快讨得皇后和公主地欢心。
温娴自是知道父亲在这个时候唤她回家是什么事情,便向世子请示。西王世子得知后,不仅不反对,反而主动要求同行,陪伴温娴回去小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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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借书】
几日,温婉也感觉到了家中的颇不平静。但是温媛了上回的教,她也不去多加过问,一门心思地理书局里的事。
大通书局是老牌书局,局里的从业人员个个都经验丰富,加上之前与文夫人也有过不少合作,知道她的喜好。所以这次大家都全心去做了,设计出来的方案果然深得文夫人欢心,欣然与大通书局签了文契,算是将这次的合作正式地确定下来。书局各署经过一番前期准备,也全面进入了开印制阶段。这其间太专业的东西,温婉便不懂得了,只偶尔询问下进程,其他的便放手由他们去做了。
不过,这回温向东唤了温娴回来,倒是让温婉兴奋不已。温娴出嫁三月有余,只在回门之日回过家一趟。姐妹俩这么长时间不见,确实分外思念。不知道她在西王府过得如何,府里的人尊不尊敬她,世子待她好不好,同时也惦着世子脸上的痘痘是不是已经消退了。按照上回试药的那个人的情况,三个月的时候,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没有痘痘的世子长什么模样,好不好看?对此,温婉还是满心期待的。
温娴夫妻二人抵达温家的时候,前院也派了人来支会温婉母女二人。温婉兴冲冲地跟在柳氏身后过去会客,却惊愕地现西王世子还是戴着那个银质的面具,心下不由地又奇怪起来。按那个药方的疗程,三个多月,就算没有全好,应该也已经消退得只剩印子了,为什么还是不以真面目见人?难道是因为个人的肤质不同,所以药方不管用么?
但不可否认的却是,身材颀长、青衣寂然的西王世子戴上那个银锃亮的面具,浑身透露着一种深藏不露的神秘气质,让人不禁侧目相望。若非见过真容,温婉还真会觉得他是因为容貌太过出众,才不得已以面具隐藏的。温娴则穿了一袭柔紫色的宫装,乌黑地头堆成如云的髻,间细细地点缀了些许精致细小的珠花,文雅而娴静,站立在西王世子身侧,相得益彰,很赏心悦目的一对璧人。
彼此一一见过礼,便闲坐着叙起了家常。由于老太君和老夫人她们都在,柳氏和温婉也没插上什么话。等各自回房后,柳氏便让温婉送些糕点过去给温娴。叫她这几日不用急着过来,先做好温向东那边吩咐的事情,到时候她们不提,温向东也会留时间让她们母女三人好好叙叙的。
温向东安排了一个单独的院落给温娴夫妻居住,不算大,却很清静,方位和风景也是极好的。天色还早,夫妻俩便坐在院中地亭子里闲话。温娴正说起温婉小时候的时候,便有使女来报说温婉来了。世子不由轻笑出声:“真正是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你们姐妹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在这里打搅你们了,我回房。”
温娴笑着送了世子回房,便去门口迎接温婉。温婉带来了柳氏亲手做地糕点,都是温娴平常时候最爱吃的,温娴心中不由感动不已。纵然在西王府,府中上下也算照顾她,却终还是比不得自家骨肉这份贴心的温暖。
温婉转达了柳氏的话后,便问起了温娴的近况。温娴说世子待她很好,王府里地人也都很好。听她这么说,温婉倒也放心不少。不过温娴说起世子的时候,神情微微带笑,却没有新婚女子独有娇羞,心中微有些小嘀咕,忍不住问道:“娴儿姐姐,世子对你真地好么?”
温娴怔了怔。然笑道:“你以为我是受了委屈。不想你和娘亲担
以说谎诓你们么?你也不想一想。世子为什么要陪我?这是不合礼法地事情。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呃……”温婉一愣。“他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他很重视娴儿姐姐么?”
温娴微笑着点头:“我与他这桩亲事。不是他登门提亲。而是我自动请嫁地。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地。老太君和老夫人为此打过我。骂过我。指责我不知廉耻。让温家蒙羞。我虽然不曾与世子说过。但世子必定是猜想得到地。所以他这回抛开了所有地事。都要陪我一起过来。就是让老太君她们都知道。他是如此地重视我。对于我地请嫁。没有受到丝毫地轻视。也没有让温家家声蒙羞。反而得到了他额外地敬重。”
温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子出嫁后。在夫家是否受到重视。会极大地左右娘家地态度。你看这回世子陪我回来。老太君她们给我地脸色也好了许多。今后你与娘亲地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世子真是有心人。”温婉由衷地感叹着。随即又想到药方地事情。连忙又问道。“对了。娴儿姐姐。世子地脸怎么样了。可否大好?”
温娴笑着说道:“你呀,没有看到你的药方的疗效是不是很失望呀?”
“我想早日看到姐姐姐夫郎才女貌的样子嘛!”
“再过阵子吧。”温娴琢磨着说道。“我需要一个契机。”
“契机?”温婉一惊。“娴儿姐姐还没给世子用药么?”
温娴点点头:“一嫁过去,便急着给他治脸的话,难免会让他觉得我还是嫌弃他的容貌,并不是真的欣赏他的品格与才学。所以我需要等待有人来触一个契机,我再趁机用药,这样才能两全其美。”
温婉迟疑了半晌,才感佩道:“还是娴儿姐姐想得周到。”
天色不早,温婉告辞回屋。
将了解到的情况都转述给柳氏听,听说世子这样贴心,柳氏也颇感欣慰。接下来两天,温娴都在应对温向东那边的事情,温婉她们只能在从使女们口中得到些讯息。不过得闻温娴在各方都颇受礼遇,母女俩也高兴不已。
这天晚上,晚膳后,温婉懒洋洋地坐在院子里纳凉,一边竖起耳朵偷听着两个洒扫的小丫头在院子的角落里说八卦。忽而有人来叫门,是温向东那边的书僮,说要找婉儿小姐要本书。
温婉连忙起身出去,问道:“找什么书呢?”
小书僮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回小姐,是郑怡祖手抄带附注的《诗颂》。世子听说我们府上有收藏这本书,便想要看看。小的去书房找了一圈,没寻到,估摸着是婉儿小姐拿了,所以便过来问问。”
“哦,是我拿的。”那本书似乎是绝版了,当时陆锦熙一眼看到这本书,便随手摸走了。“可是,后来被锦熙哥哥拿走了。”
“表少爷啊。”小书僮为难了。在温家,世子是贵客,陆家也是贵客,书在陆锦熙那边的话,就不好直接过去要了。
见小书僮在犯难,温婉想起自己当初为了练字认字,抄了不少书,其中好像也有这一本。当即让小书僮稍等片刻,自己回屋在书架上翻了许久,终于寻了书出来,交给书僮。说虽然不是郑怡祖原版,但内容是一模一样的,一字不差,请世子先凑和着看吧。
小书僮这才千恩万谢地捧书去了。
【第九十章 矫字】
正式出前往清凉山行宫之前,温媛还有另外两名~千金要先行进宫住一段日子。宫中派来的车马已到门外,屋里老太君、老夫人加上温向东和王氏夫人夫妇还在对温媛进行再三地劝诫叮嘱:“宫中不比在家里,大家都宠着你,让着你。宫里头个个都是不容小觑的狠角色,一定要收敛脾气,做到克恭克谨,礼貌待人。”
临上车时,温向东仍不放心地将一枚玉牌交与随行的两位嬷嬷。称温媛若还是任性执拗、不听劝告,她们可以使用任何办法制止她,甚至不惜使用暴力。
温媛一听温向东居然允许下人们对她用粗,不由地脸颊一鼓,小姐脾气又将作。温向东冷颜说道:“你若是连这一点都无法忍受,那就不要进宫了!我这就进宫面圣,就算不要这颗项上人头,也要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温媛念了这么多年的书,也不是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加上这几天家人一波接一波地对她进行连番轰炸,她自然明白温向东并不是在说笑。为了进宫,只能暗自瘪瘪嘴,闷闷地说道:“知道啦!”皇后娘娘与毓心公主,是东望国最尊贵的两个女人。让她去服伺她们,她也是心悦诚服的,她只是不乐意连嬷嬷们都可以欺到她头上来么!
送走温媛之后,温向东才想起温娴这几日一直都在帮他忙温媛这边的事情,还不曾有时间去与母亲妹妹团聚。于是便热情地挽留世子再多住几天,世子也是极好说话的人,当即欣然应允。为了腾出尽量多的时间让她们母女三人一叙旧情,温向东便邀请世子到处走动,温娴也因此得已过了三天出嫁前的日子。
三日之后,世子携温娴告辞回了西王府。当晚,那天被小书僮拿去给世子看的那本书也被送了回来。温婉接回之时,并没有多看,随手就放到书架上了。过了几天才想到世子是博学之士,到了温家却要特地找这本书看,不知这书上有何过人之处。想到这,取过书翻开一看,却现扉页上夹了一张青色的便笺。温婉并不记得曾在书里夹过这么一张便笺,好奇地抽将出来,却只见青笺上整齐地写了三行蝇头小楷。
“第七页第三行第七个字,‘泠’是为‘冷’,属笔误。第十九页倒数第二个字,‘瑜’是为‘瑕’,此失之大矣。一字之差,谬以千里。慎之。”
这几行字字体虽小,但笔峰苍俊而凌利,颇具风骨。“是世子写的么?”温婉心中一动,翻到笺上所写地页数对了对。果然,一个别字,一个错字,被挑了出来。“世子看书好认真啊!”温婉一边感叹着,一边提笔将两处错的地方修正了过来,然后捧着书靠到床上去看。这本书大致上都是些文学理论,温婉并不太感兴趣。之前挑这本抄,是因为这本书里面有许多复杂的字,比较适合当作练字之用。
这一日,温婉像往常一样从京学里下学回家。坐在小茶厅里喝凉茶解暑的时候,柳氏捧了一包东西从外边进来,说是西王府送来,给温婉的。温婉本以为又是温娴送了什么好吃地过来,兴冲冲地打开,却惊奇地现里边包裹的不是吃的,而是两方墨砚和一些彩绢、宣纸。将墨和纸一一取将出来,仔细观察过后,才现最底下还压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温婉妹妹亲启。
“西王府送来的?”温婉料想温娴应该不致于会送她墨和笔,不是温娴的话,那就只可能是西王世子了。狐地拆开信看,果然是西王世子送的。他在信上说他原先不知道温婉爱读书,所以此趟来温家便送了些寻常女孩子地东西给她。对此深表抱歉,特地补送了一份大礼。
据信上介绍。这两方墨都出自皇家御苑。是价值连城稀罕物。一墨。墨质纯净柔滑。墨香芬芳怡人。历百世
有时甚至还会愈加浓烈。另一方是七彩琉璃墨。u于墨地颜色会随天气地冷暖而变化。红橙黄绿各有不同。这两方墨都极受眼下才女名士们地追捧。他料想会给温婉地读书生涯增添一些乐趣。便特地送了两方过来。而另外地彩绢和宣纸则是专程派人从全国各地收集过来地。民间秘方所制。即使在京城中也很少可以看到。
温婉平时虽然喜欢读书写字。但对于用什么墨。用什么纸却是毫不在意。有什么便用什么。如今拈着这两方墨在手里。倒是委实明白了。什么叫作风流雅士。什么是寒门志士。
信上还说到温婉明年开春便要考国学院了。平时若需要什么书。尽管差人到西王府索求。他能帮得上忙地地方。一定全力相帮。因为他也非常期待温婉能够成为第一个进入尚书院地女学士。
柳氏站在旁边看着。沉默了许久。才抬手轻轻地抚上温婉地头。柔声说道:“你姐夫对你也算是上心了。好好用功努力。不要辜负了人家地期望。”
“嗯。”温婉点点头。肩上地压力无形之中又加重了。看来若是明年连国学院都考不上地话。那还真是无法交待了。
温娴出嫁了,温媛陪皇后公主离京去了清凉山,家中就只剩了温婉一个女孩子。于是,老太君和老夫人唤她过去絮絮叨叨的日子便多了起来。
太君对于女孩子读书,不算支持,也不反对。能行之,若真能出个女学士,也是温家之荣。
老夫人则非常反对女子入学,时常叨念着念什么书,好好地呆在家中学学妇容妇工,过两年便可以择婿出嫁了。不过每当这个时候,温筱便会在旁边帮温婉说话,说入学又不会影响择婿,叫她就不用瞎操这个心了。老夫人是说不过温筱的,所以虽然每次都会忍不住说上几句反对的话,但却也没有实际的制止行动。
为了第二年地升学试,温婉往温克恭那边的走动也勤快了起来。先是央求他将当初考升学试中地试题默写出来让她看看,再是得寸进尺地请求看国学里的书籍,还有他所做地课堂笔记。温克恭知道这位庶出的妹妹如今在家中很受重视,自然不敢怠慢,对温婉有求必应。
经过大半年填鸭式地苦学,终于等来了第二天开春时的升学试。但是在当温婉踌躇满志地准备大考一场,一举高中的时刻,却遭到当头的一盆冷水淋下。那就是温婉是半途插学的,算起来,只在京学学了两年半,未满三年,不符合参加升学试的资格。虽说特别优秀,不满三年,可以经由督学举荐参加。但院士和督学们都觉得温婉才十二岁,年纪太小,不用急在这一时。建议今年先参加晋榜试,在京学再学一年,明年再考国学院。
得到消息,温婉便一下子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无精打采地回到家中,忍不住向柳氏抱怨了几句。柳氏让她先不要灰心,她去找温向东说说,看有没有办法。温向东也极为重视这件事情,得讯后,便唤了温婉过去,说道:“如果今年去考的话,婉儿有几成把握?”
温婉琢磨了一下,保守地说道:“九成吧。”
“那明年呢?会有十成么?”温向东倒是不介意多留这一年,反正这个女儿是奔着女学士去的,那么近几年内,必定不会考虑婚嫁的问题。
温婉摇摇头:“也是最多九成,或会少点,很难说。”
温婉这一年来的刻苦努力,温向东也是看在眼里的。若不能一鼓作气直接去考,这士气一打断,重新回聚的话,估计就不是一个把容易的事情了。温向东沉默了半晌,蓦地合掌说道:“爹爹帮你去说!今年去考!”
【第九十一章扬名】
月初六,是京学府一年一度升学、晋榜两试的放榜涌动中,温婉不负重望地榜上有名,以夺目的成绩顺利地考入了国学院,成为第一个正式考入国学院的女学生,同时也是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
这两个创新纪录的突破往那里一搁,温向东顿觉万分荣光。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寻常的朋友间往来,腰杆都挺直了不少。与人说话,更是不出三句,便会主动地将话题转到“我家婉儿”身上,然后自然而然地会赢来一阵感佩声和赞叹声,令温向东十分地受用。
于是乎,温向东除了给温婉添置了许多新衣和新手饰,将平常的零花钱也翻了一倍之外,还要给温婉换单独的院子。称别人家的千金小姐十岁就有自己闺阁,温婉已经十二岁了,也该有自己的绣阁了。但是温婉不想与柳氏分开,温向东如今是唯女至上,女儿说什么便是什么,不想分开便不分开,但还是给她们母女俩换了一个大院子。
温向东也想过要将柳氏扶为平妻,不然到时候说出去,东望第一女学士竟然是个小妾的女儿。不仅温婉掉身价,温家脸上也不好看。但这一提议,却遭到了柳氏的严辞拒绝。还再三请示,恳请他千万莫要再提此事。
柳氏嘴上解释说的是她对于如今的生活已经心满意足,并不奢求成为妻室,其实事实上担心的是温婉的安危。温婉一举考进国学院,无疑是轰动了整个京城,王右相必定也知道了温家出了这么一个了不得的女儿。
而且温向东到处说温婉将来的目标是进入尚书院,成为第一女学士,也是说目标是入仕。王右相看得开倒也罢了,但若是见不得小妾的女儿比自家外孙女风光,甚至与自己同朝,那温婉的处境就比较危险了。所在,在离成功还有一路之遥的现在,还是尽量低调比较好。到时候大局已定,再母以女贵,也为时未晚。
水玲珑与柴启瑞今年也学满三年,参加了升学试。不如也正如意想中所料,毫无悬念地双双落榜。温婉陪水玲珑去黄院士处销了学籍,领取了代表从京学府圆满毕业的文士玉佩。看她将她翡色地玉牌悬在腰间,随着裙摆晃晃悠悠的,还是别有一种风味。
两人从黄院士处告辞出来,便见柴启瑞迎面而来,一看到两人,便远远地打招呼说道:“怎么先来了,都不等等我?”
温婉还没开口,水玲珑便扯着温婉的手臂,匆匆忙忙地往另一边去了,只留下柴启瑞独自站在原地,一头雾水。等出了北院,温婉才好奇地问:“怎么啦,玲珑姐姐,你跟柴师兄吵架啦?”
“这倒没有。”水玲珑的表情极不自然,支吾着说。“就是很奇怪啦!”
温婉不解地问:“怎么奇怪了?”
“就是……”水玲珑忽然别扭了起来。伸长脖子往四周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才附到温婉耳侧。小小声说。“他爹爹来我家提亲了。你说怪不怪?”
“这很奇怪么?”温婉抬眼瞧瞧她。柴启瑞看似总是被水玲珑压榨。呼来喝去。但事实上。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其实是水玲珑被他吃得死死地。大家。包括温婉在内。早就已经将他们看成天经地义地一对了。而且水玲珑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柴启瑞若还不去提亲地话。那才真正是怪事了!
“我们是好兄弟!好朋友呀!”水玲珑一副不可理解地神情。“怎么可以做夫妻地。那不是太奇怪了吗?”
“那你让你爹爹回绝了么?”温婉暗自笑笑。颇有些兴灾乐祸。心想柴启瑞你这家伙白盯了这么多年。人家可当你是好兄弟!
水玲珑皱皱眉。说道:“我也想不好。如果答应。柴猪成了我相公。太无法想像了。但是拒绝地话。他不是很没面子么
会被人嘲笑啊?”
温婉“扑哧”一声笑了,都开始担心他会不会被嘲笑了呀。“那答应不就好啦!好兄弟,好朋友做夫妻哪里奇怪啦,难道非要陌生人或仇人做夫妻才不奇怪呀!”
水玲珑迟了,琢磨着说:“这倒也是。只是,柴猪做我相公……这太诡异了!”
温婉抿着嘴乐,心想估计也只有水玲珑自己才会觉得诡异。不过,她也懒得帮柴启瑞开导水玲珑。因为那家伙一定会有办法自己搞定地,而且她帮他的话,也不见得他会领情。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才不做呢!
“啊,温师妹,可找着你了!”随着一个欣喜的呼唤声,一华服公子在两名彩衣少女的陪伴下,踩着轻松的步子,翩然而来。
“沈师兄,找我有什么事情么?”温婉停下脚步,等着他过来。其实沈君逸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在温婉插班进入京学的时候,他已经在天榜了,现在温婉学成升入国学院,他还是在天榜呆着。他既不升学,也不销除学籍,就一直在京学里的天榜呆着,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沈君逸翩然来至温婉身前,轻摇朱扇,优雅潇洒自若:“明日申时,我在楼外楼设宴,庆祝温师妹还有其他四位师弟荣升国学府。届时黄院士,各榜地督学,国学府也会有先生过来,还望温师妹也能赏脸出席。”
温婉点点头说:“沈师兄盛意拳拳,我当然却之不恭了。一定会去的,多谢沈师兄为我们费心了。”
沈君逸摇着扇子,笑盈盈地说:“该我谢谢温师妹才对。师妹现在可是京城里的风云人物,能够邀请到温师妹‘大驾芳临’,于我也是一件面子十足的事情。”
温婉哂然说道:“沈师兄就不要取笑我了。”
“温师妹太过谦了。不过,温师妹不喜欢听,我便不说了。对了,”沈君逸从怀里抽了一叠请柬出来,递给温婉说道,“我找不着颜诩之颜师弟,听人说,他寻常时候只与温师妹亲近,所以他的请柬就有劳温师妹代为转交了。至于其他的请柬,温师妹就看着邀请些朋友来参加。宴会么,自然是越热闹越好了!”
“好的。”温婉一一应了。水玲珑当下便抽了一张请柬过去,这种热闹又有东西吃的地方,怎么可以落下她?
颜诩之也是今年升入国学院的五人中的一个。如往常一般,温婉还是在书楼里找到地颜诩之。将沈君逸的请柬转交,邀请他一同赴宴,颜诩之却直接回绝说不去。
温婉虽然也不喜欢那样地场合,但是既然沈君逸同时邀请了黄院士和督学他们都去,也算是半个谢师宴了,还是去一下比较好。不然肯定会被有些有心人说一考进国学府便看不起京学,过河拆桥之类的云云。于是便劝说道:“就算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忙,颜师兄还是抽空去一趟吧。除了黄院士他们,还会有国学府的先生过来。我们正式入学前,先熟悉一下,也是有好处的。”
颜诩之抬头看看温婉,迟着说:“我并没有其他事情忙。”
温婉好奇地问:“那为什么不去呢?”
“娘亲不准我去酒楼之类地地方。”颜诩之说。“娘亲说,吃了那里的东西,就会吃不下家里地东西,要挨饿的。”
“呃……”温婉默了。
她自穿越过来,一直过着比较优沃地生活,倒是忘记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
颜诩之见温婉不说话了,便起身收拾东西说:“我要回家去了,要帮娘亲缠线团。”
“哦。”温婉应了声,目送他出门之后,无奈地将留在桌上地请柬收了回来。
【第九十二章 择师】
婉回家与温向东说了受邀请去参加“谢师宴”之事,该准备些礼物,赠予京学的黄院士与几位督学,感谢他们这三年来对她的照应和栽培。温向东听后却沉默了,起身负手立到窗前,陷入了沉思。
温婉见状,心中不由犯起了嘀咕,莫非这宴并不是“庆贺”“谢师”那般简单,而是另有深意?她琢磨不透,便默默地站着,等温向东开口。
柳氏端茶进屋,看见父女俩一边一个杵着呆,不由抿唇笑道:“怎么了?”
温向东这才醒过神,坐回身,接过柳氏沏的茶轻抿了一口,说道:“一直光顾着高兴,倒是把最重要的事情给疏漏了。”说罢,他便吩咐了书僮去唤温克恭过来。温婉这才恍然顿悟,温向东的沉默原来与京学无关,而是在于国学那边的几位来客。
“黄院士与诸位督学的谢礼,爹爹都已经让管家打点好了,过两天就送过去,婉儿无须忧心这个。只是,国学那边……有点麻烦事。”温向东蹙了蹙眉,向温婉解释说道。“国学与京学不同,不是分班授业的,而是自择所长,各拜其师。”
“哦。”温婉点点头,明白了。京学相当于是大学,而国学就是现代的研究生,不分班,是跟导师的。
“射、御等课倒也关系不大,到时候婉儿看着与哪位先生投缘,就跟着哪位先生好了。主要是文史课,将来决定是否可以进尚书院,看地就是这一课上的造诣,所以万万轻率不得。择一个良师,就是成功的一半。”
“国学的文史先生都是文心阁大学士,其中威望最高,在国学方面造诣最为高深的有两位。一位是祝颂平祝大学士,不久前刚刚加封为太子太傅。另一位是徐文澄徐大学士,是二皇子殿下的师傅。这两位都是如今最负盛名地国学大师,也是桃李满天下的当代名师,但是他们选择门生的条件也极为挑剔。因为门生的成就高低,会直接关系到他们官位的升迁,以及在国学界的声望和地位。当初你克恭哥哥考进国学院时,就想拜在祝学士门下,可惜祝学士看不上。而徐学士又有个不成文的原则,就是先投了祝学士,而祝学士不收的弟子,徐学士也是不要的。所以,你克恭哥哥拜的是文心阁地另一位学士,叫作公孙继。”
温婉一边听,一边点头,大概地明白了温向东所担心的事情。他应该也是想让她投在祝颂平门下的,但又怕万一遭拒,就会连徐学士那边也失去机会。但是又不甘心跳过祝颂平,而投徐文澄,所以在两头为难。
“二叔。”温克恭在书僮地引领下走了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温向东轻颔。让他在旁边坐了。问道。“克恭。你那年地谢师宴上。国学府出席地可是徐大人和公孙大人?”
“是地。”温克恭点点头。
温向东沉默了片刻。又问:“公孙先生也算是名噪一时地风流才子了。克恭师从公孙先生也有两年了吧。克恭认为公孙先生文才如何?”
温克恭迟着。似乎是有些话不方便直接说。温向东见状。连忙从旁说道:“今天只是你我叔侄之间说些体己话。为你婉儿妹妹择师做个参详。克恭但说无妨。”温克恭这才点点头。说道:“公孙先生天纵奇材。文采风流。无人能及。博学广识。无人可出其右。只是公孙先生志不在国学。对于国学典籍参透得并不深刻。只怕到时候考尚书院。会有些吃力。”
温向东会意地点着头。起身在屋子里缓缓地踱步。国学院里最为人称道地。便是这三位先生。祝
失其一便失其二。公孙则是长于文才。疏于文史。;神。难得女儿这么长进。他这个做父亲地。至少也要尽自己所能。帮她寻一个最好地师傅。将她前方地道路铺平才是。
一时半刻决定不下来,便让温婉自己看书去。自己则带了温克恭先去了国学院,然后又去了尚书院。将曾经打过交道的大学士们一一拜访过去,终于打探到一点苗头,那就是:京学“谢师宴”上,若是祝学士出席的话,那就说明这一届升学的人有他看中的人;若是没有出席,那即是说他没有收徒的打算,这种情况下,就不要轻举妄投,十有会遭到拒绝。
在温婉出去楼外楼赴宴时,温向东再三嘱咐她说:“祝太傅与徐学士彼此相轻,不会同时出现,谢师宴上两人之中,最多只会去一个。
婉儿记住,晚上谁在,就拜谁为师。若是两个都不在,就不要轻举妄动。谁来拉你入门,都不要有明确的表示,先行回家来。爹爹帮你另外想办法,拜到徐先生门下。”
温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坐着车徐徐来到楼外楼,一下车,门口便有人接应,领着直往二楼。“婉婉!婉婉!”水玲珑眼尖,温婉一上来,她便瞧见了,连忙从座上站起身,朝温婉使劲地招手,召唤她坐过去。
“玲珑姐姐。”还有柴启瑞,和几个以前人五苑的同学。温婉欣喜地正要过去那边,引路地小厮却将她拦了住,说道:“温小姐是上榜学士,今日盛宴的东道主,要坐到上座。”
“喔。”既然是这样,温婉也没有办法,只能派小桃过去与他们说明这个情况,自己则随那小厮入座。主桌上,除了颜诩之之外,其他三位同榜都已经到齐了。两个是天榜的,一个是地二地,平时都没什么交集,彼此行个点头微笑礼,便顾自坐下了。
不多时,黄院士与几位督学便相继到了,与温婉几人说了些激励加勉的话。又过了一会,沈君逸才陪着两位国学府地大学士珊珊来迟。
“啊,太傅大人!”
黄院士一瞧见与沈君逸并肩上楼来的那位白老翁,便惊喜地离座迎上前去。本来闹哄哄地一满楼,顿时寂静下来,纷纷起身行礼。
“来的是祝太傅呀!呆会就是要去拜他为师喽,不知道会不会被当面拒绝?”温婉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夹在人群中,偷偷打量那传说中地国学第一名士。刚看清是个骨骼清峋的花甲老,楼梯上随后又上来了一位与他年纪和气质都相仿的老。同样的锦服长袍,同样的两鬓斑白,长须当胸。加上高矮胖瘦都差不多,乍然一见,竟没瞧出这两个人的区别来。
“徐大人?!徐大人也来了!”人群中暴出一声惊呼。
祝颂平与徐文澄自幼同窗,十几年共读,继而几十年共事,但由于在做学问上见的不同,而一直彼此相轻。从来不吝于用最刻薄的词语去嘲讽对方的学问,也从来不屑于在一些非官方的正式场合与对方同时出现。
所以,大家之前在看到祝颂平出现时,基本上都断定今年徐文澄是不会来了,没想到,他竟然后脚也到了!让人觉得无比诡异,温婉更是觉得颇为无奈。出门前,温向东嘱咐过她,晚上谁来,就拜谁为师。若是两个都没来,就不动声色,从长计议。温向东将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破天荒第一着:竟然两个同时来了!
【第九十三章 争徒】
婉琢磨了会,决定将两个都来的情况等同于两个都:窝在一边不吭声,一切等回家后由温向东决定。
“今日能得两位大人大驾光临,下官真是受宠若惊!”黄院士引着两位国学名儒往主桌走,激动之情形于言表。国学的“谢师宴”一年一度,两位大师同时大驾光临,却是破天荒第一朝。
“若不是黄院士治学有方……”
祝颂平还在与黄院士说着客套话,徐文澄便抢先说道:“实不相瞒,老夫今日便是为着我朝第一位女学士而来。”
他此言一出,温婉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一道道艳羡的目光毫不吝啬地朝她身上打来,有带欣喜的,也有带些不服气。温婉有些无可适从,只好讪讪地笑笑,心中则暗叹这下完了,临走前温向东定的计策算是全落空了。看来她也不能窝着不吭声了,那就谁说要收她,她就拜谁么?
徐文澄大步来至温婉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正声说道:“小小女娃,竟有如此才学,实在难得。要不要拜入老夫门下,得老夫细心教导,必能早成大器。千万别误拜谬漏,误了锦竹前程。”说到后面,原本夸奖诱哄的口气,习惯性地转化了嘲讽,同时目光意有所指地往身后的祝颂平瞥了瞥。
“徐大人所言极是,误拜谬漏,误的便是一辈子的锦绣前程。”祝颂平却像是全然听不出徐文澄的暗讽似的,缓步踱过来,与徐文澄并肩而立,淡淡笑着对温婉说道。“这位便是温三小姐吧,令尊昨天已经将你的名帖送到敝府。小姑娘勤奋好学,老夫自然也喜得乐见。已经派人去向令尊回话了。从今往后,你便是当今太子殿下地同门师妹了。”
祝颂平与徐文澄年纪相仿,学识相当,却能一马当先,坐上太子太傅之位,果然是狡猾的老狐狸一只。虽然让徐文澄占了先机,抢先开了口,但他不动声色地抬出温向东与太子,将这事说成了两厢情愿的事情,让徐文澄无可辩驳。
温婉却是知道的,温向东并没有将她的名帖送过去的,因为他怕万一被拒的话,便两边落了空。不过祝颂平现在这么一说,表明了收徒地意愿,对于温向东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就算没送,肯定也会欣然承认自己是送过的。
徐文澄被祝颂平一句话堵得没有还唇之力。正气不打一处出。却见温婉睁着一双水灵灵地眼睛。瞅瞅他。又瞅瞅祝颂平。却是迟迟地没有跪下行拜师之礼。当即从气糊涂中清醒了过来。哪一年京学放榜之后。他没有派人全天候盯祝颂平地梢地?什么人去拜访过他。什么人投过名帖。他哪样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地。居然差点又被那老家伙给诓骗了。
徐文澄当即冷笑一声。说道:“太傅大人睁眼说瞎话。信口开河。也怕辱没了大人今时今日地身份与地位。而且。我看小姑娘。也似乎并没有要拜太傅大人为师地打算。”
祝颂平对于温婉地不识眼色颇感郁闷。这时候稍微聪明点地就应该在他刚才说完那句话后。就该跪下拜见师傅。但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断没有半途示弱。让给徐文澄这老匹夫地道理。
“女娃尚小。你指望她能分辨出多少良莠。温侍郎为官多年。自然明辨谁优谁劣。谁正谁谬。徐大人对此若是还有什么异议。不防找温大人直接问个清楚明白。”言下之意。温婉年纪小。不懂得分辨。温向东可清楚着谁优谁劣。
徐文澄自然是知晓。对于任何人来说。祝颂平都是选。如今他已经当众放话出来了。相信很快温向东也会得到消息。他就算真没送过名帖也会二话不说直接承认地。不由将脸一沉。说道:“太傅大人教导太子殿下责任重大。对于其他学子。难免会有疏漏。何必为了一己之私。而误他人子弟?”
祝颂平淡然一笑。不急不徐地说道:“徐大人言下之意。即是说。教导二皇子殿下成材。责任就不重大了?”
徐文澄又被反将了一军,不由恼羞成怒:“你的意思,是非要与我争到底了?!”
“到底是谁与谁争,徐大人,是否也能请您偶尔地讲讲道理?”祝颂平一副对徐文澄的无理取闹莫可奈何的无辜模样。惹得徐文澄的怒气愈盛,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两个直接当众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