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夫种田记第1部分阅读
弃夫种田记 作者:rouwenwu
━
养猪大户慕小鲁带着空间穿越了,很高兴
但为什么穿越到一个男宠身上啊?
还好衣食无忧,
但是他娘的第二天就被赶出去了啊!
还好有随身空间,
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啊!
转轮王说得遇到真命天子才能用~
难道不应该是真命天女?什么时候才能遇到?
慕小鲁开始了在陌生世界的奋斗~~
可是倒霉事不断,
严重阻碍了他想种田养猪,娶媳妇过好日子的人生规划。
慕小鲁能否达到人生目标?命中的真命天子到底是谁?
且让我慢慢道来……
入文提示:
1v1……小白文,所有情节都是杜撰,和历史毫无关系,请勿考据。难免天雷狗血,还可能生子,不喜慎入!!!
内容标签: 种田文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小鲁(景元) ┃ 配角:王恢、修庆 ┃ 其它:穿越、随身空间、种田、生子
1
1、第一章 大善人的穿越
“慕小鲁,你已经在转轮殿赖了三年了,本神君给你推荐了十次投生机会,你都不去。都像你这样,我们转轮殿岂不魂满为患?就算你是救人而死,有资格挑选投生的身份,也不能不讲理吧?”十殿阎君转轮王把眉头皱成个疙瘩,冕冠前头的珍珠晃的”哗哗”直响,不悦地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灵魂。
“我不讲理?你说我不讲理?”慕小鲁气的鼻子都歪了,差点跳起来,“你推荐了十次都是托生成女人!老子活了二十五年,英俊潇洒帅哥一枚!虽然我大学毕业养猪去了,不代表我就是猪!你欺负我傻啊?还说我不讲理?”
“好好好,是我不讲理行了吧?我再找找再找找,是男人就行是吧?判官过来,帮本王一把。”转轮王无奈,这个人救了十个溺水的小孩子,自己却淹死了,如此大善,转轮王也很是敬佩,故而才亲自帮他挑选投生之处。虽然其为人暴躁了些,把自己烦的头昏眼花,不过这是小节,忍了就是。只是最近几年的投生机会都是女人身体,没办法,只好再细细寻找。
“大王,这里有个二十一岁的男人。”判官忽然举着生死簿报道。
“哪个?”转轮王大喜,抓过那厚厚的册子细看,果然如此,这下子就像大夏天喝了一杯冰镇的冰糖绿豆汤一样,从里爽到外,抬头对慕小鲁笑道:“一个你不熟悉的朝代,按你们人间的小说上说的,就是架空历史。二十一岁的男人,长的很俊,可以了吧?”
“朝代倒无所谓,是什么人?二十一岁了,那我岂不是很吃亏,少活很多年?”慕小鲁想凑到跟前看看,转轮王用手一遮,笑的牙都露出来了,口气循循善诱:“为了补偿你,也为了表彰你的大善之德,本王再特意批给你随身十亩地怎么样?条件优厚,这回可以走了吧?”
“随身空间?”慕小鲁很高兴,接着问:“是玉佩还是玉坠或者玛瑙镯子?怎么用?”
“反正就在你身上,等遇到你的真命天子你自然就会用了。”转轮王摸摸下巴,笑的,有点奇怪。
“你现在告诉我……啊~~”慕小鲁来不及再问,就被判官推了下去。那一瞬间,他一边骂判官一边心里想,真命天子?应该是真命天女吧?
大楚黄足三年,秋九月五日,京城一个豪华的府邸正在筹备一场婚礼,处处悬灯结彩,热闹非凡,庭院里的婢仆们穿梭来往,个个喜气洋洋。
然而在庭院深处一所绮窗雕栏、小巧华丽的小院中,却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机。
慕小鲁拖着面条一样的身体挪到院子的月亮门后,隐在阴影里,悄悄向外看。夕阳西下,秋风飒飒,黄叶纷纷,很有几分萧索的意味。
两个穿粉色襦裙的丫鬟一人手里捧着一个华丽精致的花瓶,小心翼翼向前院走去。路过这小院的月亮门,看了两眼,其中一个小声道:“还真是赖皮呢!仗着侯爷往日的宠爱,两次赶他都不走,这次干脆绝食,想赖在侯府。不过是个男宠罢了,还真当自己是府里的主子呢!侯爷早就腻了他了,要不是念旧情,能留他到现在?”
另一个看看周围没人,接口道:“还有三天就要迎娶夫人了,听说夫人可是咱们大楚国第一美人呢,又是周相爷家的千金小姐,身份高贵,我真想早点看到夫人呢。到时候他就是不走侯爷也不会再宠幸他了。看他还怎么像平时一样傲的像个贵公子似的!”
另一个又道:“就是,在高贵漂亮的夫人和低贱的男宠之间选,傻子也要夫人啦!侯爷一向明智。”
两个丫鬟慢慢走远,只留下慕小鲁在风中凌乱!
男宠?绝食?
两个丫鬟口音软糯,但勉强能听懂,只是离的有点远,听不太全。可是在能听到的有限的几句话里,慕小鲁还是收集到了有用的信息。
他娘的!转轮王,你敢阴我!慕小鲁挪回房中,关上房门,坐在床沿上暗骂转轮王不厚道。
大概一小时前醒来的时候,慕小鲁第一件事就伸手向下摸。还好,该有的物件都有,先松了一口气。
但是没见身边有类似父母或者婢仆的人在身边哭泣,心里就有些奇怪,这是什么状况?加之这身体瘦的混身就剩了一把骨头,也让他很是怀疑,难道是重病?
但是见床帐绮丽,陈设豪华,还安慰自己:好在不是穷人家,吃饭是不愁的。谁知刚刚想出去探听一下消息,就听到了这些。原来这身体的主人是个侯府的男宠!还是即将被赶出去的!
怎么办?
慕小鲁想了三秒钟就决定了,不就是被赶走吗?老子才不稀罕当什么男宠呢!正好脱身奔向新生活。虽然是个从没听说过的朝代,但是老子一个养猪大户,手艺在身,还能饿着?再说还有转轮王送我的十亩地。对了,我的随身空间在哪呢?慕小鲁想着就在身上乱摸起来。
还别说,挺幸运的,脖子上正挂着一块碧绿晶莹的圆形翡翠牌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来不及细看,慕小鲁握住玉佩,按照以前看小说得来的经验,嘴里说道:“进!”
咦?没反应。可能是自己方法不对,再试一次。
紧握住玉佩,闭上眼睛,又说:“进!”
睁眼一看,还在床上坐着。
再试!
“进!”
“进!”
“进!”
“进!”
转轮王!你和我有多大仇啊,这么阴我!慕小鲁悲愤莫名,有冤无处诉。试了无数次,本来就饿的肚子打鼓,现在还渴的嗓子里冒烟。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不得以放弃了。
算自己倒霉,就算没有这空间吧。慕小鲁沮丧地想。
对了。转轮王说遇到我的真命天子就能用了。难道我要找个美女结婚才能用这空间?
哦也!这也不错,到时候,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慕小鲁揉着饿扁的肚子,满心向往着美好生活,哀嚎道:怎么还不来人啊,就算是被赶走,也应该给人一顿饱饭吧?
这身体的主人真是不明智,绝什么食啊?弄的我一醒来就饿的起不来,真是晦气。
正在嘴里嘟囔着,忽然门扇“嘎吱”一响,向两旁分开,几个人鱼贯而入。打头的是一胖胖的面黄微须的中年男子,一身华丽锦缎衣服,鼻孔朝天。其他几个穿的都是清一色黄布衣,黑帽黑靴,一看就是家丁。那这打头的一定是管家,慕小鲁心里忖度道。
那人居高临下看着慕小鲁,冷冷开口:“景元公子,你跟了侯爷这五年,侯爷可是把你捧在心尖上的。我修四在府里当了十年管家,可是亲眼看着的,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比普通人家正经的公子爷都好上几倍?就算现在遣你出府,也是因为你都二十一了,不适合伺候侯爷了。侯爷是个念旧情的人,怕你日后受穷,还特意让老奴拿了五百两银子给你,省着点也够你一世用的。往日别的少爷都是一百两就打发了,只有你是侯爷特意照顾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要两次三番装病不走,还寻死,让侯爷背上恶名?可见你也是个不念旧恩的人。侯爷现在忙着婚事,没空和你厮缠。再闹下去,惹恼了侯爷,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不如识相点赶快走。马车已经定好了,明日你不走也得走。”
慕小鲁倚在雕花大床的床头,看似温顺地低头听着这长篇大套的训斥,没说话。
修四见他没反应,自己的话反正也说完了,丢下银票,一甩袖子自顾出门去了。
门开着有点冷,慕小鲁刚想起身关门,一个十几岁的小童子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一碗饭一碗菜。然后看也没看他,放下就走了。慕小鲁看了看小童子冷冷的背影,皱皱鼻子哼了一声。
天已全黑。慕小鲁找到蜡烛到院外的灯笼那里点着拿回来,拿起筷子吃饭,吃完饭收拾了几件旧衣服塞进包袱。
空荡荡清冷冷的屋里唯有烛光摇影,无聊的很。反正吃饱了,还是睡觉算了。还好正房旁边有灶间,有口大水缸里边有水,用铜盆打了冷水擦了脸洗了脚,漱漱口就脱衣躺下了。转眼打量,这屋里的值钱东西除了桌椅,一概没有,大概是被别人拿走了。抽屉空空,妆台空空,连一面铜镜都没有。
看这华丽的大床和锦绣的屏风还有其他桌椅家具也知道,这屋里的主人平日想必是华帏秀幄,锦衣玉食的受宠人物。真是墙倒众人推啊。没有镜子就不知道这张脸长什么样子,还好,又不是女人,照不照镜子都行。
一夜好眠。
天蒙蒙亮时,见小童子不来,慕小鲁只好自己再去灶间端水洗漱。身上这件水蓝色夹袍料子很好,但是穿起来也很复杂,研究了好久终于能对付着穿上。就是挽发髻实在是个难题,最后只好绑了个马尾辫。手忙脚乱地正在收拾,忽听不轻不重三声门环响,管家修四不耐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景公子,该走了,车等着呢。”
慕小鲁背上包袱,银票贴身藏好,推门出去。
修四眼皮耷拉着,面无表情地说:“车在后门,跟我来吧。”说着也不等慕小鲁,径自转身向院外走去。两个家丁也催促道:“快点,待会侯爷要上朝,别撞见了。”其实这里离侯爷的居所很远,只是一个失宠的公子,谁耐烦伺候他,早点打发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深秋的早晨,已经有点冷了,一呼气就是一片白色雾气。冷冽带点潮湿的空气冲到慕小鲁的鼻腔中,他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又紧了紧薄薄的棉夹袍,好冷啊。
天边刚刚有一点鱼肚白,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一辆破旧马车静静等在门外,薄薄的木质车厢仅容一人,门帘老旧的几乎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连车夫都是个衣衫破旧的老汉。
慕小鲁也没嫌弃,头也不回地跳上去,钻进车里,平静地对车夫说:“走吧。”身后巍峨的侯府与这个身体的主人再也没关系了。
马鞭清脆一响,车轮辘辘启动,马车摇摇晃晃向前走去。只听帘外一个家丁说:“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还真是没良心,侯爷白疼他了。”
慕小鲁冷笑一声,心里说:他娘的,真够窝囊的,被抛弃了还让人说没良心。
手伸到衣领里边,摸着那块温润光滑的玉佩,手指慢慢摸索,能感觉出来玉佩上刻着一个字:元。
这样珍重带在颈项上,想必是那侯爷送给景元的礼物。景元肯定是真心喜欢那侯爷,不然不会绝食自杀。慕小鲁有点黯然,为情所困的事他前生也经历过,这景元也是个可怜人,但愿他下一世能遇到真心人吧。
车箱里面很暗,铺着的褥子破旧又潮湿,马车又颠簸,但慕小鲁也是个能吃苦的人,想当年在山上养猪连猪棚都睡过,睡旧褥子在他看来根本没什么。听着车轮响声,躺着闭目养神,开始打算今后的出路。
景元的家乡在京城以北五百里,秀峰郡一个小村,叫秀水,听名字想必是个山青水秀的地方。
好吧,景元,你的人生由我来接替,我一定替你好好活下去,我要过的更好,再替你娶媳妇生娃,气死那个抛弃你的侯爷。
嘿嘿,慕小鲁憧憬的都快笑出声来了,上辈子没来得及娶妻生子是他最大的遗憾,这一世一定要挣个圆满!
虽然没吃早饭有点饿,但在马车摇摇晃晃的频率中,他还是睡着了,梦里赶着一大群猪在跑。
2
2、第二章 打尖与住店
“公子!公子!中午了,要不要用饭?”
慕小鲁睡的正香,梦见自己一边在山上放猪,一边捧着饭盒吃红烧肉,那个香啊。忽听外面有人叫,睁眼一看,还在车里,才醒悟到是在做梦,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挑帘子伸头一看,太阳升起在当空,但是有一层薄云,稍稍有点阴,已是正午了。
马车早已出城几十里,现停在一个热闹的小镇上,倒是古色古香,热闹非凡。
车夫拉着马正在期待地看着他。虽然这里人口音有点古怪,但是现在大致能听懂了,只是为了不穿帮,慕小鲁还是避免多说话,所以只点了点头。
路边就是一个小饭店,正是午间饭时,店里坐的很满,人声鼎沸。两个伶俐的年轻伙计一身灰衣短打,肩上搭着雪白手巾,穿梭来往,熟练地招呼客人,上菜上饭收拾桌子。
其中一个见两人进来,满面笑容道:“客官请这边坐。”说着领他们到了一张空桌落座,笑问:“客官想吃点什么?小店有各种面食米饭和菜肴。不知客官喜欢什么口味?”
慕小鲁举目看看柜台旁边墙上悬挂的餐牌,红底黑字,一个挨着一个,一大排,菜名真是不少呢。不过自己出门在外,还是简单吃点算了,银子虽有但也要省着花,以后还得生活呢。看着伙计期待的目光,他还是简单吐出了三个字:“两碗面。”
那伙计有点失望,但还是笑着高声朝厨房叫道:“八号桌客人两碗面!”
慕小鲁心里微笑:素质不错。
车夫是个五十来岁的穷苦老汉,也不挑食,有的吃就好。
面端上来,慕小鲁虽有心里准备,还是吃了一惊。这哪是一碗啊,明明是一盆!幸亏自己前世是个一米七八的大个子,又常年在山上养猪,有把子力气也有饭量,不然这碗面肯定吃不完。不过卤子很香,勾引的肚子叫的越发厉害了。于是看了车夫一眼,说:“吃吧。”两人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吃着,慕小鲁感觉周围有几道异样的目光,打眼一看,目光就立刻收回去了。慕小鲁有点奇怪,心想,是自己哪里不对?哦,是了,别人都是束起的发髻,就我是马尾辫,与众不同。看就看吧,又看不化我,吃完就走。
想着就继续吃。谁知随着那视线隐约飘来一句话,虽然是轻飘飘的三个字,却立刻让慕小鲁大感窘迫,那个人说的是:“真俊啊!”
他妈的!我怎么忘了,这身体的主人是个男宠,想必长的很漂亮。好好的男人不娶媳妇生孩子,偏偏给别人当媳妇,真他们浪费,干脆自宫当女人算了!我怎么这么倒霉,穿到这么个人身上,被人当猴子看了!算了,吃完赶紧走,以后要多晒太阳多干活,争取尽快恢复男人该有的样子。
慕小鲁心里一边吐槽一边大吃。
幸亏店里有人又起了话题,众人的眼光才又被岔开。慕小鲁正想探听这个世界的信息,就放慢了吃面的速度,静静听身后的人高谈阔论。
“听说北方边境战事吃紧,朝廷要征兵了。”一个黄衣大汉大声道,声若洪钟。
慕小鲁被震的挖了挖耳朵,继续听。
大汉旁边一人道:“这场仗从去年秋天打到今年秋天了,还没打完?匈奴人还真是厉害!”
“你知道什么?咱们大楚骑兵比匈奴兵厉害多了,听说今春还俘虏了匈奴一个大王,叫什么,吃的多!”另外一个不忿他长别人志气灭己国威风,大声反驳道。
“不读书的人真是让人笑话,什么吃的多,是乞赫多,是咱们军中最年轻的战神—王大将军带兵偷袭把他抓住的。我表弟就是王大将军手下的,所以我知道的最清楚。”一个长袍的斯文中年人起身高声回应,口气很是自豪,并且对刚才把敌酋名字念错的人很是不屑。
被嘲笑的人自然跳起来和他理论。他旁边一人却按住他,问那读书人:“王大将军?听说那是咱们大楚最英武的军人!前几年他打了胜仗凯旋时,还跨马游街来呢,满街挤的水泄不通啊。唉!要是我的门第高,我都想把女儿嫁给他!”
“就你这开小点心铺的小老板,妄想攀上王大将军,做梦吧哈哈!”
接下来的话题已经转向了王大将军和京城各高官家的风流趣事。
慕小鲁觉得没必要再听了,就想加快速度把面吃完赶路,可是他忽然发现,面还剩三分之二,自己已经吃饱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悲催的发现,自己错算了饭量,他现在的饭量不是原来的身体的,而是景元这个身体的饭量。吃这么点就饱,跟只猫似的。怪不得弱不禁风。
没办法,看着一大半的面条,他虽然感到可惜也不好叫人家给打包。
“公子,您要是不想吃,就让老汉吃了吧。”车夫见他对着面条直运气,以为他是不想吃了,就小心地提议。
也只能如此了,总比浪费的好。
带着深深的怨念,慕小鲁又坐到车里。车夫也坐上来,吆喝了两声,一甩鞭子,马车开动,继续向北,要赶在天黑前在下一个镇子投宿。
慕小鲁吃饱了,有点懒,但是还不想睡,就掀开帘子,一边看风景。这条路是官道,车来人往的挺热闹,时不时能听见人们大声说话。慕小鲁发现有些人说话和自己原来的普通话有点像,就问车夫那是哪里口音。
车夫一边甩鞭子一边笑道:“就是公子家乡那边的口音哪,北边都这么说话。公子是回家探亲么?”
慕小鲁这下放心了,答道:“不是探亲,是回去就不来京城了。”
车夫笑道:“也好,哪里也没有家好哇。老汉家也不是京城的,只是在京城讨生活罢了。”
慕小鲁问:“老伯家在哪里?”
车夫马鞭一指前方:“公子别客气,老汉姓王,老家就在前边五十里楚北镇的一个小村子叫王家庄。我们那里穷,所以老汉一家都搬到京城,先挣点银子给儿子娶媳妇,等老的动不了了再回村里吧。公子是读书人吧,这样俊秀的人物在我们那里可见不到。也只有公子这样的人才配享受荣华富贵呀。”
慕小鲁汗颜,心道:你口里的俊秀公子只是个男宠,而我将来的职业规划是-养猪,哪一样都跟荣华富贵沾不上边。
夕阳西坠之时,寒风起来了。本来是薄阴,此时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不算暴雨,但也足够把人淋成落汤鸡。老汉停车把自己头上的棚子支上,继续赶车,只是还是有雨丝被风吹的飘进来,打湿了他的老旧夹衣。
寒气逼来,慕小鲁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问老汉:“老伯,怎么眼看深秋了,还下这样大的雨呢?”
老汉笑道:“咱们这里是这样的,因为算是不南不北,正中间,地气温暖,所以冬天也是有雨的,很是潮湿。再往北就渐渐干旱了,这时节就是有雨也不会这样大,只是比这里要冷的多了。公子是北边人,当是知道南北是不同的。”
慕小鲁心想,难不成这里相当于长江流域?就问:“我来这里时间不长,也没到处看看,这里有什么大江大河么?”
王老汉甩甩鞭子,回头笑道:“难怪公子不熟悉这里天气,原来呆的时间不长。京城以南二百里就有一条横贯咱们大楚国的大江,叫:楚江。”
慕小鲁觉得实在和前世的知识对不上,只好放弃。但是猜测这个地方当比长江靠北,比黄河靠南,不然不会这时节还下这么大的雨。
看看前边到了镇上,雨却越来越大,透过密密的雨帘,远远能看见客栈的招客布帘了。王老汉紧着挥鞭赶了几步,到了客栈门口,一边“吁吁”地喝叫马匹,一边用力勒住缰绳,马车慢慢停下。
下车时紧赶着跑了几步,但是雨已经很大了,还是被淋的湿透了。秋雨不比夏天的雨,是有寒气的。慕小鲁本来以为淋点雨是没事的,可是他忘了这身体现在有多么虚弱了,所以还是打了个冷战。
客栈里的伙计倒是很热情,把马接过来让人带到后院,又笑着问:“客人要什么样的客房?店里有上中下三等。看客人的样子一定要中上等才配的上啊!”
慕小鲁心道:“真会说话,这是挤兑我呢。但是我是谁?我是意志坚定的慕小鲁!”想罢微微笑道:“两间下等的。”
伙计瞬间脸皮有点裂开,但是立刻就恢复笑容,道:“好的,两位跟我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窗外的“啪啪”地打在窗户上,打湿了窗纸,满屋里都是潮湿的的味道。
慕小鲁觉得很冷,把被子用力裹紧还是很冷,渐渐鼻孔出的气都是滚烫的。这才意识到这是感冒了。深深觉得一大男人被这么点雨就淋的生病简直太丢人了。他以前一直身体强壮,很少感冒,淋这点雨根本不在乎。可是他还不熟悉刚接收的这个身体,还没认识到本来就柔弱,再加上多日绝食已经拖垮了这具肉体,感冒发烧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第二天依旧是阴雨霏霏。
一大早,王老汉来敲门,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答,连忙请伙计撞开门,发现慕小鲁脸色绯红呼吸粗重,已经半是昏沉了。老汉很厚道,赶紧出去请大夫。
慕小鲁昏沉中一动都不能动,只是觉得身边脚步来去声,好像有人伸手到自己怀里……
等到王老汉冒着雨请来了大夫,赶到客栈,那伙计正在大堂等候。看王老汉淋的全身湿透,像个落汤鸡,歪嘴一笑,淡淡说道:“客人,麻烦你先把昨晚的房钱结了吧?”
3
3、第三章 遇到黑店了
“客人,麻烦你先把昨晚的房钱结了吧?”
王老汉呆住了。
哪有刚住一晚,客人还没说走就要房钱的?他只好求道:“主人病了,先给主人看完病再说行吗?”
伙计不动声色,点点头:“行,你上去吧。”
等王老汉跟着大夫出门再拿了药回来,伙计立刻跟上来说:“现在可以结房钱了吧?”眼神像要把王老汉钉到地里去,鄙夷的很。
王老汉是个穷人,一向胆小,见扭不过,只好带伙计上楼。
慕小鲁斜靠在高枕上,浑身虚软,半睡半醒。看见两人进来,皱皱眉头,想说话但是没能发出声音。
伙计微微弯身,面容清秀眼神却有点闪烁,嘴角带笑却似有一丝狡猾的味道。
慕小鲁不傻,一个人是善是恶,一般看眼神就能看出来,除非演技太高超的人,否则总会露一点马脚。看着伙计的神色分明不怀好意。只是自己身体太虚,无法细细思考,且看看再说。
伙计微笑开口:“客人,我们老板说了,需要客人把昨夜的房钱结清才能继续住。”
慕小鲁神色未动,答道:“多少?”
“二两银子。”
“你们店是金子做的?一晚上二两银子!”
“这个是本店历来的规矩,不满意的话还请客人另就高第。”
“……”这分明是敲诈!慕小鲁知道是碰上黑店了。只是自己人单力孤,又重病在身,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只好吃个小亏。摸出身边的包袱,翻看一下。发现刚才给完看病的钱,只剩几个铜板了。无奈手伸进怀中掏银票。
“?”
空的!再掏,还是空的。
慕小鲁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忽然想起睡梦中隐约觉得有人伸手到自己怀中的情景,自己还以为是做梦,原来是真的招了贼了!
看这情景这店伙脱不了嫌疑。可是怎么办呢?自己没有证据,又病的起不来,怎么才能把钱要回来?
“客人,如果没有钱,就请到别处去吧。小店是小本生意。”伙计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开始原形毕露,连一丝笑容都吝啬了。
慕小鲁看着伙计的眼睛说:“我的银子被偷了。”
伙计立刻炸毛道:“客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店里进了贼了?开玩笑!本地风俗淳朴,我们店也从未有偷盗的事。客人说话要小心,不要诬赖人才好。”
慕小鲁淡淡地说:“我只说了一句,你就说了这一堆,莫非你心虚?”
伙计气得扭头就走。
王老汉嗫嚅道:“公子,要不报官吧?”
慕小鲁摇头说:“看看再说。”
不一会老板到来,白胖高大,身后跟着四个彪形大汉。
慕小鲁抬头看了看那车夫。
王老汉的汗也冒出来了。自己虽然有侯府提前预付的二两银子,但是给了慕小鲁,自己可就白辛苦了。看慕小鲁通身的穿着和气度,也不像骗银子的人啊,所以应该是店里偷了他的银子。看慕小鲁那眼神,好像认为自己也有同谋的嫌疑。这可怎么办?王老汉没有遇到过这种明摆着就敲诈的事情,脑子不够使了。
慕小鲁看了一会王老汉,又看了看伙计,用力撑起身子,吐出两个字:“我走!”
王老汉上前扶起他,呐呐道:“公子,我……”
慕小鲁微微笑了一下,没说话,咬着牙起身穿衣。
门外依然秋霖脉脉,寒气侵人。
慕小鲁拖着又痛又冷但是高烧的躯体,背着包袱跨出老旧的木门槛。回头看了看头顶的招牌:悦来客栈。
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总会回来的。
王老汉紧着扶住慕小鲁,把他扶上马车安顿好,满脸歉意地说:“公子,都是我不好,我从来没住过店,我不知道这里是黑店。”
慕小鲁抚额,没说话。他虽然乐观,但此时也无奈了。身无分文,又拖着病体,到哪里去?还有没有更倒霉的事?
“公子,离这里十里地就是我们村子,到那里先落下脚吧?老汉害的你被敲诈,实在是没有办法补偿您。老汉这里只有侯府给的二两银子,公子尽可以拿去。其他的但凭公子吩咐。”
慕小鲁躺在褥子上,虚弱地说了句:“不怪你,是我疏忽了。”
刚来这异世,就被来了个下马威,全怪自己,没有想到人心这样险恶。
“公子,我家虽没东西可以安置,但是我哥哥家还在村里住,如今只剩他和一个小孙子,我带您先到他家暂时委屈一下可好?”
慕小鲁勉强抬头,说了一个字:“好”,然后就陷入了昏沉。
村里的道路很泥泞,显得马车格外颠簸。但是就是这样颠簸再加上车外的哗哗雨声也没惊醒慕小鲁。天色已近中午,家家有炊烟冒出来,和着雨的味道,格外让人思念温暖柔软的床帐和热热的饭菜,那是家的味道。
“公子?公子?”慕小鲁觉得有一个碗放在自己嘴边,下意识开口把东西喝进去,妈呀,好苦。可是眼皮好重,一点都睁不开眼。
这样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喂自己吃喝,有时候苦,有时候不苦。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是个阳关洒满屋子的清晨。
端药过来的老汉满脸风霜,皱纹深刻,和赶车的王老汉很像,一身灰扑扑的旧衣,看来也是个穷家。
再看看破旧的木窗门,和破了无数大洞直灌风的窗纸,慕小鲁很无言。两次醒过来的屋子差距真是大,可是这破屋里却有一个人端着一碗热烫的药对着自己温暖地笑。慕小鲁心里的滋味很复杂。
“公子,我兄弟家里有事,已经走了,这是他留下的二两银子,他让我等你醒了交给你。”王老汉放下药碗,从怀里珍重地掏出一小块银子递过来。
慕小鲁看的出来,就是一小块银子对这样穷困的家来说,那也是不小的数目了。事已至此,这一点银子也顶不了什么大用了,只能再想别的办法,索性做个好人,笑道:“银子不用给我,老伯拿去用吧。等我的病好了,我再想办法报答您。”
“不不不!老汉怎么敢望您报答?我兄弟做下错事,老汉心里也很抱歉,等您养好了病,咱们再想办法吧。总会有办法的。”说着话音不由低了下来,怎么可能有别的办法?
接下来的几日天气还好,很晴朗,白天也很暖和。风轻云淡,很是惬意。慕小鲁的病好的很快,也是沾了年轻的光,王老汉又把自家的母鸡炖了两只给他补身子。慕小鲁自来到这里先是经受白眼轰出门去,又遭黑店偷了银子赶出店外,到这时候才得到一点人的关怀和温暖。虽然这个家很穷,但是不妨碍其乐融融。坐在院子里看着门外王老汉的小孙子和几个小孩子在撒尿和泥,慕小鲁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慕叔叔,你笑了!你笑的真好看!”两个小孩子看他笑,跑过来围着又叫又跳。
“小山!你别围着你慕叔,他病还没好呢。”王老汉端着杀好的鸡到灶间去炖,看见孙子在闹慕小鲁,连忙喊他。
“没事,王伯,小山很乖,我和他玩一会。你别再给我炖鸡了,鸡都快让我吃完了。”慕小鲁心里很过意不去。
“你别管,你身体这么瘦,不补怎么行?鸡吃了还能再养不是?”王老汉憨憨笑答。
慕小鲁无奈,心想,幸亏衣领里藏的玉佩没被偷去,要不然翻盘就无望了。等自己卖了玉佩,养猪挣了钱,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一家人。
从到这村里一直十天,隔两天就炖一只鸡,慕小鲁的身体明显好转,脸色也红润了一些,心情也很舒畅。虽然丢了钱,但得到了一个温暖的家,也很值得。自己在这里举目无亲,王老汉一家就是自己的家人了。想到这里心里格外透亮,希望就在不远处,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眼看慕小鲁一天天健康起来,王老汉却不高兴起来。有时候,慕小鲁看到他在灶间叹气。问他又打哈哈岔过去。慕小鲁很是纳闷。
“咚咚咚!王里开门!”
这天一大早,一家人都在睡梦里,忽然破旧的两扇街门被敲的山响。王老汉连忙披衣去看。
慕小鲁也赶紧穿衣,贴在窗前,从破的窗纸里向外看。朦胧晨色中,一个皂吏领着几个黑衣官兵闯进来,各自都挎着腰刀,凶声恶气大喝道:“今年轮到你家出兵员,三天前就通知你家了,怎么不去集合?军情紧急,立刻就走。快些让你儿子出来!”
“保甲老爷,我儿子年前就过世了,我家现在只有老汉和五岁的孙子了。”
“死了?骗谁?你怎么没去销户?明明有人看到你家有年轻人在家。”
“老汉腿脚不好,不能走远路,想着过些时再去郡上销户,所以耽搁到现在。那年轻人是我家的客人啊。”老汉连忙答道。
“军情紧急,谁和你啰嗦?你儿子不去就你去,反正你家得出一个人!花名册上有你家。要是凑不够数,老爷我也得受牵连!”
“这,老汉要是走了,我孙子怎么办?”
“你孙子?老子连儿子都没有,还管你孙子!快点,不然直接带走!”甲长兼任着郡守府衙门的小官,很有实权,老汉惹不起,再看那几个甲士凶神一般,更惹不起,只好回到屋里。
见到慕小鲁,一下子跪倒在地。慕小鲁吓了一跳,连忙搀他起来,问:“王伯,这怎么办?”
王老汉老泪双流,转身到炕上抱起小孙子对慕小鲁说:“公子,老汉如今没办法了,只能去参军了,还求您能看顾我小孙子几天,有时间把他带到我兄弟家里去,老汉感激不尽。”说罢呜呜大哭。孩子见爷爷哭,也大哭起来。
“快点快点!等着出发呢!”门外甲士们不耐烦地催促声,像利刃一样割开这个本来宁静的早晨。
4
4、第四章 被抓壮丁了
慕小鲁看看这情形,自己是躲不过去了。总不能让年过五十,腿都瘸了一条的老汉去当兵吧?他们兄弟对自己真是像亲人一样,要是真让老汉去参军,自己的良心可过不去。罢罢!就当自己还他家的人情了!
慕小鲁直起腰板,握住老汉双肩,郑重说道:“王伯,我去,你在家里看着小山。”说着就去收拾包袱。
老汉差点出溜到地上,连忙放下孩子,按住慕小鲁连连道:“不行,公子,不行!”
门外又传来催促声:“再不走我们可抓人啦!”
慕小鲁塞上两件衣服开门就向外走,王老汉满脸是泪地去拽他衣袖,慕小鲁这些天身子养的比先前强壮了些,走的快,老汉没抓住,连忙追出去。
慕小鲁背着包袱朝老汉挥挥手,跟着几个甲士快步出门去了。老汉抱着孙子追到门外坐在地上哭起来。
九月十七日的时候,慕小鲁跟着本郡的兵员已经集合到了出发地。一辆辆无篷的简易马车停在校场,慕小鲁登上被分配的那辆。天色微微亮的时候,马车陆续出发了。前方战事急需兵源补充,来不及步行了,所以朝廷调集了大批马车运送。
慕小鲁没来得及回到景元的家乡,实现自己的养猪发财过好日子的梦想,就被投进车轮滚滚的战争机器中。这个陌生的大陆、陌生的国家,自己还没来得及熟悉几天就开始了保护它的征程。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吗?
千里路程,计划十多天即到,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赶路,夜里只是速度慢一点,但并不能停下。拉车的马到一处驿站都会更换,但是坐车的人却不能好好休息。路上的日子当然是艰苦的,一句话也说不清。
兵员管制很是严格,不能乱跑,很是无聊。
别的准士兵们很多都是同乡同村的熟人,自然有话可说。慕小鲁和别人不熟,也怕自己会言多语失,所以尽量和人温和相待但是并不交心。其实他本来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但是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实在是摸不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危险,还是小心为妙。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但见黄叶纷纷都快落光了,不像京城的树叶子落的不多而且还有许多常绿乔木,秀色宜人。北方的树一到深秋就全落光,光秃秃的,等到冬天就只剩下铁丝一样灰黑色枝条在风中挺立摇动。
不过无聊的旅程还是发生了一件出乎慕小鲁意料的事情,在另一个编队中,他竟然看见了那个伙计!
慕小鲁是在去小解的时候碰见他的,他当然也认出了慕小鲁。认出的那一刹那,慕小鲁很想掐住他的脖子先把他掐死再问话。后来想了想他已经都当兵了,自己的银票还能要的回来?再说银子也不一定归他,肯定是归老板,这伙计不过是为虎作伥!掐死他都没用。等以后再找机会教训他!此时途中管的太严,要是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会害了自己。思忖再三还是放弃了和那伙计打一架的想法。
当然就是打也未必打的过。自己现在这身体瘦弱的很,就算吃了王伯好几只鸡养的好点了,还是比普通男子要弱的多。所以还是养精蓄锐,待时而动吧。
伙计看慕小鲁没扑上来叫骂,反而心里发毛起来,不知道他有什么别的阴谋,心里忐忑不安,两车离的近的时候,总是用眼角扫慕小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