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千金笑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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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金笑 作者:rouwenwu

    去应门,过一会儿欢欢喜喜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献宝似地往她面前一递,“小厨房送来的炖肉。”

    君珂望着那肥瘦夹花的肉片,油滋滋地冒着热气,气味和嘴角先前被沈梦沉擦上去的肉油相仿佛,突然胃里一阵翻涌,一把推开盘子,趴在窗外翻天覆地地吐。

    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背,柳杏林的声音充满关切和不安,“我给你开剂药调调胃气可好?”

    君珂不说话,吐到牙帮发酸,眼底泛出泪花。

    突然又有人敲门,君珂拉住柳杏林不让他去应门,但主人不去自有丫鬟代劳,半晌有个丫鬟抱了个首饰箱子和一个巨大的铜镜过来,笑道:“二公子说,这房是男客住的,少了面镜子,命人送来给姑娘用。”

    君珂一回头,正对上自己被撑得变形薄亮的脸,在镜中那么庞大惊悚地逼来,她第一次看见这张脸,毫无心理准备,顿时惊得“啊”一声,踉跄退后一步。

    一霎间心跳如鼓——有人在一刻不停地刺激她,试图逼得她紧张、慌乱、失去正常判断力,直至崩溃。

    危机时刻,一着不慎,便是性命之危。

    昨夜到现在,久经折磨考验,她早已是绷紧的弦,哪经得起被恶意的指尖一再地拨动?

    沈梦沉,你太恶毒!

    君珂突然抓起那盆肉,抬手就对镜子泼了过去!

    肉汤呼啦啦地泼上铜镜,狼藉一片,顿时看不见人脸。

    随即君珂抓过桌上瓷壶、盆架上铜盆、将所有能映出人影子的东西都砸了出去,铜盆将青砖地砸了好大一个坑,丫鬟受了惊吓,一边低呼“失心疯”一边逃了出去,君珂啪地将门一关,反手压在门上,仰头,大笑。

    发泄,是减压的最好方式。

    而且这么一闹,沈梦沉也许会以为她确实已经濒临崩溃。

    君珂哈哈大笑,觉得一番恶砸,果然胸中愤懑之气发泄很多,然而突然又有酸楚的感觉泛上来,哽哽地堵在咽喉,噎得人心底潮湿,她拼命地仰起脖子,黑暗里无言的一个姿势,像钉在架上的即将被火焚者,不甘受死,愤然申诉。

    柳杏林站在对面,望着她,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忽然变成了无言震撼。

    她在哭。

    不是先前那种借题发挥式的嚎啕大哭,而是笑着笑着突然就出现了眼泪,无声无息滚下来,刹那披了满脸,可是没有哭声,唇角甚至还倔强地维持着一个痛快的笑。

    这样的哭。

    柳杏林一生未见过。

    他相信他这一生,也必不能忘记这一幕。

    雨夜、暗室、一地狼藉、满院静寂,高昂不肯低下的脖颈,带笑无声滚落的,眼泪。

    -\*69*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第二十七章 算计

    黑暗里一人带笑流泪,一人无言怔立。【我们的】:。

    气氛凝重,只有窗外雨声如常,嘈嘈切切,似有人于暗处低笑。

    良久之后,君珂才垂下脸,澎湃的情绪过去,她微微叹息一声,觉得疲倦。

    一方手帕递了过来,淡蓝色,带点药香,君珂接过,说声谢谢,把帕子往脸上一盖。

    不小的帕子遮不住她的肥脸,君珂自嘲地笑了笑,道:“幸亏把镜子给扔了,不然脸大得镜子都照不住。”

    柳杏林震动地望着她——这个时刻,还有勇气自嘲的人,是不是内心都有超常的柔韧?

    “你似乎误食了某种毒物。”他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虽然一时摸不准,不过你放心,给我时间,我一定帮你恢复容貌。”

    “把脸上的易容先给我去掉吧。”君珂摸摸绷紧的肌肤,心想幸亏古代的易容工具也是绿色自然物,不然难免伤皮肤。

    柳杏林取了药囊来,给她处理脸上那些易容,他动作轻柔,散发暖热的药香,药膏落在脸上却是微凉,冷热交织的感觉令人舒适,君珂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他专注的眼神,并不因为指下的脸肥肿而露出厌弃之色,细致专一,像护持着家传的宝物。

    柳杏林专心给她去掉易容,小心不要触及那些肿胀发亮的肌肤,低低道:“谁给你易容的?真是一把好手,其实也不过就是细微处改动,但就是和你原本容貌不同……”

    没有回答,低头一看,君珂眼睫微垂,呼吸平静。

    柳杏林停了停,手势更轻,去掉易容后,又亲自打了温水给她洗脸,所有动作都轻手轻脚,生怕惊醒了她。

    弄好后,他看着君珂睡姿不适,想抱她上床去睡,却又神色犹豫,站在她面前,手伸出去,又缩回,再伸,再缩,几次三番之后,君珂在椅上皱眉转头,柳杏林才咬咬牙,眼一闭,伸手抄起君珂的腰,一边碎碎念“我看姑娘如我妹妹……万万无冒犯之心……”一边小心地朝床边挪。

    他将君珂放下的时候,君珂因震动而醒,眼睛一睁,第一反应就是“我怎么在这危险时刻睡了?”身子立即向下一挣。{}

    柳杏林本就心虚,顿时吓了一跳,忙不迭松手后退,对上君珂清亮的目光,立刻一脸惭愧欲死,低头呐呐道:“我……我……”一伸手胡乱卷了君珂脚头一床薄被,讪讪往后便退,“我去隔壁睡……”

    君珂一把抓住了他。

    “别走,我们一起睡。”

    手掌下的肩膀往上一蹿,柳杏林霍然回首,眼珠子瞪得贼大,爆出惊吓的光。

    君珂失笑,一拍他肩,道:“你睡地下!”

    柳杏林这才松了口气,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讪讪笑了笑,在地下铺开被窝卷,君珂靠着床边,想着无可奈何将这呆子卷了进来,现在想让他置身事外都已经来不及,无论如何也要想法保住他的性命。

    可惜她的背包在扑向沈梦沉轿子前,因为怕行动不方便,交给了红砚保管,身上只带了防狼电筒和改良军刀,都被沈梦沉没收了,此时要想找到防身利器都不能。

    纳兰迁和沈梦沉,必然不会容他们活过今晚,但也不至于公然下杀手,只能制造意外,放火是个不留痕迹的好办法,偏偏老天相助,下了雨。

    君珂正在庆幸不需要防火的时候,突然觉得细碎的雨声里似乎多了点什么别的声音,那声音也是细碎的,断断续续逼近,如果不注意听,根本听不出来。

    柳杏林已经在地下安睡,君珂坐直身子,侧耳聆听,那种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听着瘆人,有点像……腹足动物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与此同时四面气味也有变化,腥气浓烈,本来雨天也是有雨腥气的,这种腥气混在里面还是不易辨别,只是此刻君珂高度灵敏,顿时发觉不对。

    她抬目向门外看去,她的眼睛黑夜透视尤其省力,只要微微凝神,近处可见清晰血脉骨骼,十米之内则可见明显轮廓,顿时看见院子中,无数条细长昂头的黑影!

    再一看,这屋子的门槛不知何时被锯掉了一截,门和门槛之间,留下巴掌宽的缝隙!

    君珂霍地跳了起来。

    一脚踢醒了柳杏林,低喝:“快去堵死所有的缝隙!”抓起床上的床单,叠成细长条,扑到门槛边死死塞住那条大缝。

    柳杏林懵懵懂懂坐起身,还没来得及问,君珂头也不回,厉声道:“有人放毒蛇,快想办法堵死所有可能给蛇进来的通道!”

    柳杏林吓了一跳,赶忙起身,君珂转头四顾,顿时发现了这间屋子想要堵死是不容易的,没有糊窗纱,用的是窗纸,蛇爬上来一撞就可能撞破。

    院子里沙沙声响,群蛇在逼近,也不知道这仓促之间,沈梦沉纳兰迁哪里找来这么多毒蛇,雨天放蛇,隐蔽性高,事后气味和痕迹还会被冲刷掉,被蛇咬死也是意外,够毒!

    “有驱蛇药么?”

    柳杏林眼睛一亮,急忙道:“有!有!”慌忙找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瓶,一边庆幸道:“一般不带这个的,偏巧昨儿治了个蛇伤病人。”

    君珂一皱眉——这点分量怎么够?柳杏林也露出懊恼神色,连连道:“早知道多备些!”

    屋子正面一排长窗,撒在哪里都顾此失彼,君珂并不犹豫,抬手就对自己身上倒了一小半,还有一大半洒在柳杏林衣襟上。

    柳杏林眼睛一亮,正要赞她心思灵活,君珂哪里理他,早已窜了出去,找了把剪刀,把被褥唰唰拆开,撕下被面,蒙在窗户上,一抬手掀翻那个丫鬟送来的首饰箱,里面果然有簪钗耳环等物,顺手塞了几根给柳杏林,喝道:“爬上去钉住!”

    两人拖了桌子到窗边,柳杏林扯上边她扯下边,把布面绷紧,再用钗子钉进木质窗棂,钗簪不够用,便把一副竹篾编的彩冠拆开,上面的珠花玛瑙扔了一地,只取竹篾钉窗帘,竹篾硬度不够,好在柳杏林有把用来挑伤口腐肉的短匕首,先割开窗棂,再钉入竹篾。

    君珂一边干活一边注意群蛇动向,不住道:“上门廊了!到门边了!被堵住了!转向门廊两侧了……”

    她监测群蛇动向,一心两用也不妨碍动作加快,爬上爬下疾风也似,群蛇涌上回廊爬上廊柱时,三个大窗户刚刚钉完。

    柳杏林听得目瞪口呆,吃吃道:“你怎么知道?”

    君珂转头看他,乌黑眼瞳里金光一闪,道:“你腿骨折过,接得很好,不过还是少爬高比较好,你在下面,我爬。”

    柳杏林露出被雷劈了一般的神色,还要再问,君珂突然神色一紧,喝道:“来了!”

    与此同时“扑”地一声,绷紧的窗布上隆起一个尖尖的印子,离柳杏林的脑袋只有一寸距离!

    柳杏林手一软骇然后退,随即响起“啪嗒”一声掉落的声音,那隆起的布面复平,然而柳杏林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扑”地又是一声,这回来势更凶猛,窗布被顶得大块鼓起,连带竹篾钉子都被带出几分,君珂扑过去死死按住,那布面高高突起,似要瞬间扯裂,露出一点尖圆的轮廓,紧靠着她的脸颊。

    君珂咬牙不语,偏头看着布面,从她的眼睛里,清晰看见那条蛇巨大粗壮,看见它盘身廊柱,然后弹尾一跃,高手一样飞越长廊扑上窗扇,要不是用布面蒙住了窗户,原先的窗纸必然被这凶猛的一撞撞破。

    此刻那蛇就在她脸侧,一层布对她来说等于不存在,她几乎可以看见那双冰冷的凝定的淡金色眼珠,隔着层布用一种嗜血和藐视生命的眼神睨视她,看见鳞片密布的扁平蛇头,泛着油黑的冷光,看见鲜红的蛇吻,咝咝地像毒火闪动,看见利牙森森的蛇嘴边,有腥臭的毒液滴下来。

    君珂一向恶心这种东西,此刻近距离看得清楚,心都在颤栗,连腿肚子都有些发软,这时候突然恨起自己的透视能力——有时候看不见,也是种福气。

    然而她不能不看,她必须将这条蛇王的动作掌握在心,然而她虽然恶心到心跳加快要呕吐,手却依旧稳定地死死顶住窗布。

    僵持说起来很长其实很短,那蛇毕竟悬空扑近,气力不继,啪嗒一声终于掉落,君珂舒一口长气,转头看柳杏林,他脸色惨白嘴唇铁青,君珂没想到他这么怕蛇,正要安慰几句,忽然看见他脸色大变,随即听见头顶风声一响,脖子后面,一凉。

    !

    第二十八章 自救

    脖子一凉,浑身一炸,君珂立即就凝在那里不动了。

    对面的柳杏林神色惊骇,瞳仁都在放大,君珂收敛目光,在他黑色的瞳仁里看见一只高高昂起的蛇头,正在自己脖子上方咝咝吐信。

    脖子后滑腻湿凉,偏偏还能感觉到细密鳞片的摩擦感,那种感觉让人恨不得死了好,胜过煎熬这一刻的惊怖与生死关头。

    君珂很想昏倒,可是她不能昏,柳杏林明显比她还怕蛇,指望不了他,这蛇目前因为驱蛇药还没下口,但是这种有人驱使的蛇,谁知道会不会不管驱蛇药的药性,给她来上一口?

    头顶突然感觉到湿冷的雨雾——顶上瓦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掀开了!

    必须立刻把这东西解决掉,离开破损的屋顶下,不然谁知道还会扔下什么东西来!

    君珂慢慢抬手,一边自我催眠脖子后那是块丝巾是块丝巾,一边咬牙准备动手掸掉那可怕的东西。

    不想对面,摇摇欲坠看起来时刻都要昏倒的柳杏林突然冲了过来,闭着眼睛手一抓,拎起她脖子后的东西看也不看抬手大力一扔。

    他扔出去就站在原地喘气,一副死里逃生丧失行动能力模样,不想他刚才鼓足勇气扔蛇时手已经软了,那蛇没能给他扔昏,撞到墙上又弹了回来,直奔他的脚前,那蛇受了惊吓,半空里张开毒牙寒光一闪。

    柳杏林还在死死闭着眼睛等待那一波恐惧过去,根本不知道蛇又飞回来了,君珂冲过去一边拉开他一边眼疾手快捞起凳子砸下去,“啪——”

    一声闷响,两人谁也不敢看,互相拉了退后,各自摸到一手湿凉——冷汗沁出了衣服。

    “把床拖过去——”君珂拉着柳杏林,将床拖到了那片被开了天窗的屋顶下,随即又把八仙桌搬上床,两人躲在桌下,用被褥遮住四面空隙,头上帐顶不断有坠落的声音,那些落下的蛇都被帐顶挡住,偶有滑落的,也只落在桌上再游开。

    两人挤在桌下窄小的空间里,呼吸相闻,柳杏林不住不自在地试图往外挪移身体,但方寸之地无处可避,他呼吸不禁有些急促,君珂却完全没注意这个,她抱着腿,想着沈梦沉作为当朝右相,为什么要介入冀北王府夺嫡浑水?于他自己有什么好处?想着沈梦沉为什么要留她和柳杏林在王府?是为了灭口方便?其实出去了灭口岂不是更方便?还不必顾忌冀北王。

    他似乎一直步步紧逼她,恨不能立刻杀了她,但君珂总觉得,沈梦沉真要杀她,她早死了无数次,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随即君珂苦笑了一声——沈梦沉怎么没下杀手?这些蛇难道是摆设?何况还有个纳兰迁,纳兰迁怎么允许她活着?

    无论如何,坐以待毙是不成的,先得自救。

    她附在柳杏林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柳杏林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随即,黑暗里爆出一声低低惨叫,“啊——”

    柳杏林惊慌的呼叫响起,“君珂!君珂!啊——”

    两声惨叫过后,一切归于沉寂。

    半晌。

    头顶天窗暗了暗,飘下一个黑影来,手中寒芒微闪,持着利剑,落地时先发出一声古怪的呼哨,群蛇立即游开。

    那人点亮一支烛火,看见地下躺着一男一女,正是君珂和柳杏林,都脸色发青,四肢僵硬,一看就是中了蛇毒。

    那人眼中飘过一丝得意之色,擎着烛火走过去,步伐小心,似乎随时在担心地下的人暴起。

    直到他走到两人身边,都没有动静发生,那人蹲下身,伸手去翻柳杏林。

    黑暗里银光一闪。

    那人吭也没吭,翻身倒地。

    柳杏林一骨碌爬起来,脸色发白,手里拈着一根银针,不住拭额上的汗,喃喃道:“对不住对不住,医者手中器本应救治众生疾苦,在下却拿来杀伤人命……罪过罪过……”

    “惩恶扬善,不算罪过。”君珂翻身坐起,拍他肩膀,“不愧是名医,认|岤真准。”

    柳杏林一脸苦相,想着一天之内在王府连犯数条家规,回去后屁股不知如何遭殃,君珂却已经催促他,“换衣服。”

    “啊?真的是我?”柳杏林指自己鼻子。

    “我身材瘦小,伪装了也会被发现。”君珂推他,“咱们运气算好的,只出现一个杀手,你不出去谁出去?”

    柳杏林被她连拖带拉,只好乖乖换衣服,将那黑衣人的外袍套在身上,君珂取出那些塞在门缝下的床单,蛇们都从缝隙里游了出去,果然刚才那黑衣人是控蛇者,他发出停止攻击的信号,蛇们也就不再继续逗留。

    “你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没事。”君珂对柳杏林微笑,“你做得好,咱们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去吧,我信你。”

    她脸上肿胀,笑起来并不好看,但眼神依旧温暖明亮,不曾因为这许多惊吓风波而闪烁惶恐。

    柳杏林迎上这样信任的眼神,心中一热,冲动地双手握住君珂的手,结结巴巴地道:“你放心……我,我一定保护你……一定……”

    君珂笑而不语,眼光下垂,柳杏林顺着她眼光低头一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松手,讪讪道:“我去了。”

    君珂点点头,柳杏林走到门边回头,看见她瘦弱的身影沉在黑暗里,单薄如上弦月,没来由鼻子一酸,赶紧吸吸鼻子,仰起头,忽然心底升起滚热的勇气,第一次觉得有人需要自己保护,而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套着杀手的外袍,其实也就是王府护卫的装束,必然是纳兰迁的手下,柳杏林一路出去,手触及院门,心砰砰跳起来,一咬牙,打开了门。

    院子外果然有一队护卫来来去去,看见他齐齐望过来,柳杏林低下头,将脸藏在阴影里,一个护卫低声招呼道:“老齐,看你那些蛇儿都出来了,可是得手了?”

    柳杏林胡乱点点头,那护卫露出喜色,道:“太好了,赶紧去报二公子。”

    一边派人去报纳兰迁,一边招呼柳杏林,“你那些蛇都在那边矮树下,还不快收拾!看着怪瘆人的。”

    柳杏林头皮一炸,瞬间瞳孔放大——他他他得得得收收收拾拾拾蛇!

    腿立即就软成面条状,第一反应就是逃回院子,柳大夫平日不算胆小,但自从小时候被蛇咬过,这玩意便成了他的克星他的噩梦,砍头不是不可以商量,捞蛇他宁可去死。

    然而心底返身而去的冲动再剧烈,腿却依旧迈不动,这一回头,怎么对得起君珂的信任?怎么还配做个男人?

    手指抠在门边,无声无息将木质门板抠了个洞,渗进冷汗去,黑黑的像惊恐大张的眼,人对于恐惧的事物有天生的逃避心理,然而他,不能逃。

    对面的人见他不动,已经奇怪地望过来。

    柳杏林赶紧笑一声,自己都觉得那笑声干哑像在哭。

    “好。”

    他站直身体,努力步伐稳定地过去,一人将一个竹篓递给他,随即避了开去,前方矮树下,一大群蛇纠缠绞结在一起,翻翻滚滚泛着各色鳞光,强烈的恶心和恐惧泛上来,他努力地咽了口唾沫,觉得喉咙干涩得似要冒烟。

    “老齐,快点,收拾干净咱们离开,不然被铁统领发现不对就不好了。”

    “你,进去看看还有什么痕迹没有,收拾仔细点,尸体不要碰。”有人在下命令。

    柳杏林霍然回首。

    他们要进去!

    君珂!

    心底蓬地冒了一把火,将黑色的恐惧烧了个干净,柳杏林突然蹲下身,手中竹篓一舀,不管不顾舀了一大堆蛇,闭着眼睛抬手就对护卫群里砸了过去!

    “哎哟!”

    “干什么!”

    “啊蛇!”

    护卫们猝不及防,纷纷惊叫躲避,柳杏林早已一把扔下竹篓,拔脚就跑!

    他熟悉王府,绕过躲蛇的护卫,冲进一排花树后,转个弯便是王府东值戍房,他一边跑一边撒嗓子大喊:“快让我见王妃!我今天开错了一剂药!”

    身后纳兰迁的护卫还在躲蛇,追之不及,前方值戍房灯火闪动,已经奔出人来,柳杏林牢记君珂嘱咐,“不要忙着说被人暗杀,不然一层层报上去保不准还是落入纳兰迁之手,就说见王妃!”

    王府气度森严,入夜从无人声,柳杏林这一声大叫十分惊动,铁钧立刻从值戍房奔出来,厉声道:“怎么回事!”

    “刚才睡醒,突然想起今天一剂药似有不妥,我得立即给王妃把把脉!”

    铁钧脸色一变——成王妃身份不同寻常,她是大燕属国尧国的公主,父亲和兄长手握重兵,当初原本是要嫁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帝的,谁知道这位公主有个性,自己看中了成王,所以冀北成王妃在诸王妃中地位最高,连带成王和纳兰述,在皇室地位也高出其余兄弟一头,王妃的事,就是王府的大事,谁也怠慢不得。

    听说是这事,铁钧连通报成王都不曾,赶紧亲自带柳杏林往王妃寝居去,一大群护卫跟着,那些随后赶来的纳兰迁亲信,面面相觑。

    半夜王妃被惊醒,听说柳杏林这个要求,自己也很纳闷,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怎么这么着急,但病人哪敢不听大夫的,当即宣柳杏林进来请脉。

    柳杏林进去,装模作样给王妃把把脉,先舒了口气,说:“还好还好。”不待一肚皮疑问的王妃发问,急忙道,“在下心悬娘娘玉体,出来得急,药箱没带出来,须得给娘娘好好用针……可否让在下小妾把药箱给送来?”

    成王妃已经听说了白日里柳大夫的风流逸事,女人对八卦天生有兴趣,当下也笑了起来,道:

    “宣。”

    !

    第二十九章 先用了你

    成王妃一声“宣”,远远传出灯火通明的寝宫。

    柳杏林垮下双肩,拭去额头冷汗,只觉得过往二十年,再没有如今夜这般惊心动魄险死还生。

    他心中安慰,想着好歹完成任务,换得君珂安全,在寝宫灯火下,唇边微微绽开一抹笑意。

    此刻,客院黑暗里,君珂的唇却抿得很紧。

    刚才外面的喧嚣隐约听见,随即脚步杂乱,俱都远去,她不由轻轻松了口气,靠着椅子坐了下来。

    只要再等一会儿,就迎来希望曙光。

    但望沈梦沉不要跑来……

    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头顶有响动。

    君珂条件反射跳起来,先抓了个凳子腿再抬头,便见头顶那块开了的天窗,什么白白的东西晃啊晃,晃得她眼晕,还没来得及看清,突然听见极其熟悉的“啪——”一声。

    这声音熟悉到惊心动魄,正是她那宝贝防狼电筒电光开启的声响,刹那间她什么也来不及反应,赶紧闭眼,四周唰地大亮,随即隐约听见风声一响,有什么手中东西直冲脑袋坠落,她冷哼一声,抬臂横挥,将凳子腿恶狠狠抡了出去!

    敢从天窗跳下来?打你个沈梦沉脑袋开花!

    “嗷唔!”

    又是一声熟悉的声音响在头顶,君珂大惊,幺鸡!

    此时她不敢睁眼,手中动作已经收不回,百忙之中只好手一撒,凳子腿此时正挥过头顶,眼看着要砸到她自己头上。

    头顶上一声轻笑,有人似乎很满意这一刻她的狼狈,跟着跃下来。

    君珂闭眼等脑袋开花,半空中被沈梦沉先打着转扔下来挡棒子的幺鸡,却突然转了个身,白毛一扬,毛底闪出淡蓝色的光,爪尖一点那半截凳子腿,这货半空扭身就像游泳冠军在水里换个姿势,轻松写意而又快如闪电,那爪子点到凳子腿看起来也没很大力,凳子腿突然就飞射了出去,直奔正在下落的那个人。

    “哎哟”一声,下落的沈梦沉似乎也没想到这条一直装死装聋没骨气的汉j狗突然狗品爆发飙出这么漂亮的漂移,竟然砰一声被凳子腿撞个正着。

    君珂立即闪电般扑了出去。

    她撞进沈梦沉怀里,趁他单腿立着在揉腿,大力把他狠狠撞进墙角,膝盖一抬向着某重点部位,肘尖一抵抵向他咽喉,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摸到他掌心里的防狼电筒上的银色小突起,手指狠狠一推——

    沈梦沉突然也手一撒,将电筒抛了出去。

    “嚓——”

    电筒翻滚飞出,正撞上扑过来龇牙咧嘴要咬人的幺鸡。

    “滋——”

    空中出现毛发直立四散炸开两眼圆瞪四肢僵直之天女散花狗。

    “砰——”

    神狗直挺挺掉落。

    君珂已经顾不上管它,抢电筒失败,膝盖顶出去,沈梦沉手一捞便捞住,肘尖还没抵上他咽喉便被他横肘一架抵在了胸前,动弹不得,她此时手脚都被困,不禁心中一沉,一不做二不休,眼看面前有块沈梦沉的肌肤,也不管是什么部位,抱住就咬——

    “母狼崽子!”身下的人一阵低笑,头一偏让开,这可是咽喉部位,这丫头只剩张嘴能动也不放过他,狠哪。

    君珂悲愤——她要学武功!她要学天下第一的武功!学了武功什么都不做,天天逮着沈梦沉揍他!

    “我还真的有点欣赏你这劲儿了……”沈梦沉笑,像一匹华丽重锦,懒洋洋铺在君珂身下,顺手捏捏君珂的脸,“你这么护着纳兰述做什么?还指望当王妃?下辈子重新托生差不多,不如跟了我,别的不说,保你这辈子再不受欺负。”

    君珂怒极反笑,阴恻恻道:“到目前为止,欺负我最狠的就是你。”

    “所以你更应该服从我。”沈梦沉毫无愧色,“我能欺负你,自然也能保护你栽培你,你不必否认,我看得见你眼底的不甘,难道你就不想在这燕朝立足,做个登高临天下的人上人?”

    “想!”君珂答得毫不犹豫,“但更想先踏在你头上!”

    沈梦沉不说话了,躺在她身下,仔仔细细瞅着她,从头发到胸口,一丝不漏,眼神很有些古怪,君珂给他看得发毛,试图用下巴遮住有点扯开的领口,忽然听他喃喃道:“杀了觉得可惜,不杀又不安,算了,费点力气,用了吧。”

    君珂听得毛骨悚然——什么叫用了吧?

    沈梦沉自说自话完毕,一个翻身,君珂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刻已经被他压住,听得头顶那人咕哝道:“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姿势。”

    君珂大惊,努力横臂挡在胸口,低喝:“你想干什么!”

    “干点男人都喜欢,女人嘴上说不喜欢其实心里也喜欢的事。”沈梦沉慢吞吞答,“唉,其实我是答应纳兰老二一定要杀了你的,其实我是不想在这里的,黑暗,潮湿,居然还有蛇味儿,但是谁叫我突然对你有兴趣了呢?不想杀你,那只好让你做了我女人,做了我女人你总不能杀夫吧?我也就可以不杀你了,唉,真是多费多少心思,我对你可真好。”

    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扯过一方布巾,盖在她脸上,道:“这脸影响心情,盖上。”

    君珂气极几欲晕去,不想一路惊险到此刻才是巅峰,眼看便要得救,这混账居然冒出这主意,拼命挣扎用脚踢他,又呼唤“幺鸡!幺鸡!”

    幺鸡四肢僵直,眼冒蓝光,头顶冒烟中……

    而沈梦沉,已经毫不客气一把扯开君珂衣襟,嗤啦一声衣襟撕裂,少女的肌肤洁白近乎透明,黑暗里竟似起了淡淡的光晕,沈梦沉手指轻抚,满意地看见身下的女子微微颤栗,轻笑道:“脸长什么样记不得了,身子倒是好得很……”一边俯下身来。

    第三十章 前戏高手

    面对失贞的威胁,有多少种办法可以自救?

    电棒、呼救、高跟鞋问候宝贝、谎称大姨妈造访……

    电棒脱手、呼救无门、高跟鞋留在另一个时空、大姨妈刚走。

    众般计策都无用,君珂却不是肯束手就睡的人。

    “有你这么睡女人的么?”挣扎无果,害怕沈梦沉一怒之下点她|岤道,君珂也不挣扎了,突然闭着眼睛,问了这一句。

    沈梦沉见她放弃反抗,倒有趣地停了手,微眯起眼睛看她,“嗯?”

    “前戏!前戏你懂不懂!”君珂睁开眼,目光灼灼逼视他——唉,幸亏黑夜无灯,不然这脸色能烧亮半边天。

    “前戏是什么?”沈相好学,不耻下问。

    “前戏就是睡觉前的游戏包括相爱拥抱亲吻形成男女双方在心理和情感与生理上的一种完美结合。”君珂一口气说完,肚子里一万只君特曼在打沈怪兽,嘴上却最逼出自认为最挑战的语气,“要人做自己的女人,强占硬要算什么本事?看你一副风流模样,难道你连怎么让女人心甘情愿诚服都做不到吗?”

    “你在激将吗?”沈梦沉不上当,拈起她头发卷在手指上,“你在试图拖延时辰吗?”

    君珂心中一跳——这男人太狡猾!

    “你在害怕吗?”她也笑,“行啊,你来啊,也是,我拖延时辰有什么用?就算前戏做上一个时辰,也经不住你一眨眼就完事啊。”

    沈梦沉不动了,揪着她头发直直盯着她,他眼光令人想起雪地里的白狐狸,无影无迹,设人陷阱,等你发现不对时,已经晚了。

    “你真懂得如何让人上当。”随即沈梦沉又笑了,放开她的头发,一侧头咬住君珂脖子,低笑道,“但男人的有些兴趣,是不能挑战的……你要前戏?行,但是我告诉你,你若发出一声动情声息……”

    “我这辈子就是你的禁脔,是吗?”君珂接得并不犹豫,“行!”

    “你很自信。”沈梦沉埋在她肩窝,将脸在她肌肤上蹭来蹭去,感受着脸下丝缎般的触感,声音含糊。

    “你也一样。”君珂咬牙忍住身体颤栗,答得不含糊。

    沈梦沉停住,抬起脸,君珂扬起目光,两人眼神交击,黑暗中似有明光一闪。

    随即沈梦沉便一笑,一口咬住了君珂的耳垂,他舌尖灵巧,在君珂耳垂轻揉慢捻,每点力度都恰到好处,君珂只觉得那舌尖似也带电,自耳垂密布的|岤位经脉穿入,再流向全身,每寸经脉都似因此鼓涨饱满,血流奔急,从身体到心神,都不自禁地震颤起伏,似二月的春风,乱了满枝的柳丝。

    身体奔流,意识不自主地晕眩,沈梦沉一路细细移下去,呼吸间那种华丽靡曼的感觉重来,浓郁而香艳,带有蛊惑人心的意味,让人想起一切适合午夜进行的狂欢,他的肌肤也细腻温软,像一匹温热的丝缎,从身体慢慢流泻滑落,所经之处碧水起伏,春光荡漾。

    君珂低低喘息起来,这才明白沈梦沉为什么这么自信——技巧固然登峰造极,本身的气息也带有功效,双管齐下,谁人能挡?

    不过,她能。

    睁开眼,凝足目力,眼神里精光一闪,绝艳荣华顿时褪去,化为煞风景骷髅一具。

    有谁会对着一具骷髅有感觉么?除非是另一具骷髅。

    虽然这种感觉其实不太好受,令人心中一凉,但此时便凉得恰到好处,君珂的心慢慢定了下来——她是青春期少女,有事没事还做个春梦,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成熟男人殷勤撩拨,就算坚持底线,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一句半句,现在好了,美人骷髅,你耍啥风情?

    君珂此刻又开始感谢自己的这点小异能。阿门!上帝!万能的主!我佛慈悲!哈利路亚!

    谁知沈梦沉突然掀开那薄布,看看她直勾勾的眼睛,道:“你这么看人怪不舒服的。”一抬手捂住她眼睛,道:“感觉我就好了。”

    君珂的眼睛被他手掌死死压住,再无法使伎俩,而他指掌间那香气更浓郁,冲鼻而入,浑身都软了软,沈梦沉似乎也觉得时辰耗费太久,并不想栽在这丫头身上,生平首次加倍用了心思,他慢慢地移下去,一颗颗解她衣纽,春光渐现,雪后明月开,君珂身子震动更剧,咬牙不肯发出声音,然而少女的身体抗不住花丛老手的技巧,险险便要发出破碎的低吟。

    沈梦沉笑意微微——很有毅力,但是,不过如此。

    君珂的手指却在慢慢地移动,她记得刚才那东西滚到附近的……在哪呢……咦……啊……是了!

    手指一勾,将什么东西勾了过来,沈梦沉早已将一切看在眼底,眼底笑意讥诮——还没放弃对他动手么?不过浅滩之鱼,垂死挣扎而已。

    他并不理会,只是稍稍移动了下身子,突然下了猛药,埋首一咬。

    “啊……”一声低叫伴随一声闷响。

    沈梦沉露出得逞的笑容。

    “……啊痛!”君珂终于叫完了全声。

    沈梦沉笑容凝结。

    身下,少女抓着黑色的电筒,电筒后盖已经弹开,正弹在她断过的手指上,沉重的后盖爆发的弹力,将接好的手指再次砸断,她因此发出一声痛呼,正好掩盖掉了那句不可控制的喘息。

    为了不让自己发出不该发的声音,从此终生成为他人禁脔,她竟不惜自残。

    君珂剧痛,并不试图逞强,眼泪汪汪地吹着手指,一副要哭的表情,却又勉力对他露出一个带点得意骄傲的笑容。

    沈梦沉怔在那里。

    他从未见过这样自立自尊维护自我的女子,善良温软,却又坚执到近乎可怕,大燕朝的女子不缺温软,却无人有这等令人震惊的勇气和血性。

    室内一片静默,两个人衣衫不整两两相对。

    院门外一声传呼打破有点僵窒的气氛:“王妃宣君珂姑娘晋见——”

    君珂大喜转头——好歹撑到人来了!却又立即惴惴转回身看沈梦沉——这家伙不会气疯了出尔反尔吧?他可不像是个会遵守规矩的君子。

    沈梦沉迎上她的目光,露出一丝奇特的笑意,点点头道:“好,很好。”看看前院方向,叹息道:“老二,对不住,又要食言一次,架你上火烤了……”突然伸手,捏住君珂下巴,将她肥肿的脸仔细看了半晌,低声道:“记住,我不是因为输了放过你,是因为你,才放过你。”

    随即手一撒,笑道:“还有,你终究是要归我的——除非你想永远做头美艳的猪。”

    他笑声未绝,身子一纵,已经消失在天窗外,而此时房门也已经被人推开,有人探头进来问:“君珂姑娘在吗,请立即携了柳先生药箱前去王妃寝宫。”

    君珂转身,微笑。

    “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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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王妃寝宫在王府中心,四面护卫拱卫严密,关系到王妃的事,向来是王府紧要大事,来护送君珂取药箱前去的人已经不是纳兰迁的人,而是铁钧亲自带领的手下。

    君珂将手指简单包扎了跟着便走,一路经过三重通报,她才踏进了王妃的寝殿,柳杏林坐在软榻前的矮凳上,看见她目光一亮,露出安心的笑容。

    君珂心中感动,也对他笑了笑,她不笑则已,一笑眼睛都被肉挤没了,看得原本兴致勃勃要看新人的王妃表情失望——这姑娘怎么丑成这样?还头大身子小的古怪,难怪小柳要始乱终弃。

    “药箱来了就施针吧。”她兴趣顿时大减,吩咐柳杏林。

    “是,不过要请大家回避……”柳杏林神色为难,知道这要求不合规矩。

    成王妃怔了怔,君珂上前一步,打开药箱,躬身对成王妃道:“王妃,此间有灵药,可治您忧心焦虑之疾,请看。”

    药箱里没有东西,君珂盯着成王妃,神情坦然。

    成王妃看看她神色,再看看柳杏林,这种出身皇族嫁在皇族的女子,再个性明朗,也不可能毫无心机,顿时觉察两人似有隐情,她沉吟了一下,挥手示意宫人们都下去,只留了两个婆子,和站在阶下的铁钧。

    她也不再说诊病的事,端茶沉吟半晌,又吩咐道:“来人,在寝宫外加强防卫,另外,去请王爷。”

    君珂心中暗赞——不愧皇室公主,王府女主人!

    成王妃慢慢拨了拨茶盏,掀起眼皮看看君珂,“说吧,放心,我这沁虹殿,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闯进来。”

    君珂立即上前一步,朗声道:“娘娘!睿郡王系为二公子所谋害失踪!”

    第三十一章 重逢

    成王妃正在拨茶盏的手顿了顿,抬起眼来,一瞬间眼神如电,精芒逼人,连君珂心中都一凛,心想这位传说中任性尊贵的王妃果然名不虚传。

    “仔细说来。”

    成王妃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君珂却从这看似平淡的吩咐里听见一丝难掩的杀气。

    “草民君珂,浙东人氏,三个月前被卖至周府做丫鬟……”君珂先从自己的来历说起,她知道这种贵人疑心病都重,不先交代清楚自己,没人会信她的话,从进入周府开始,到周府事变,遇见纳兰述,都说了个清楚,只是并没有提和纳兰述的墙头初遇,也没有说纳兰述是特意去救她,只说纳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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