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千金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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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金 作者:rouwenwu

    ……”

    杜青墨冷笑道:“看看,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她就已经开始说我的是非了。夫君,我看那孩子我还是不要为好,到时候养得成才还好,要是不成材那不就是我的大错了么,桑姨娘不会恨得扒了我的皮,挖了我的心。”

    桑依依立即拉着苍嶙山的衣袖:“夫君,你确定夫人不会亏待我们的孩子?”

    苍嶙山还没来得及说话,杜青墨已经嗤笑出声,尖锐道:“难不成你以为苍家就你一个位姨娘能够生养?”

    桑依依嘴角上扬一分,不多不少,苍嶙山怕她鲁莽中说出两人的私密话来,赶紧恼怒的瞪了杜青墨一眼,“我是让你回来看家的,不是让你来寻滋闹事。有些话你不说依依也明白,该闭嘴的时候你就闭紧嘴巴,少折腾了。”

    杜青墨看着这两人相依相靠的模样就来气:“只要以后你们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愿意没事找事的折腾。我还当你送我一份什么样的大礼呢,原来是嫌我不够清静,专门用小妾的儿子来打击我是不是?我若真的想要个便宜儿子,也情愿那孩子是从焦氏的肚皮里面出来,而不是你桑依依。”

    桑依依倨傲的扬起头,很想说‘除了我的儿子,苍家不会有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不过,她这次聪明的咽下了这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把杜青墨从正室的位置上拉下马。

    杜青墨自然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只偏过头略微冷漠的提醒苍嶙山:“夫君既然请了我回来,我自然会看好这几位小主子。焦氏与桑姨娘都深得夫君的喜爱,桑姨娘有孕,焦氏自然要多操劳些,待到桑姨娘生产之后,估摸着焦氏的好日子也会到了。”她淡淡一笑,“我想,夫君也不想在外博得一个沉迷美色治家不严的名声吧?”

    在大雁朝,男子宠幸众多女子只能说你风流,可若是独宠一人,那么此女要么被灌上狐媚的名号,要么就是男子背上‘为色所迷不堪大任’的评价。这对仕途中的男子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污点,是送到仇敌手上的弱点。

    苍嶙山原本还打算怡然自得的看着两女为了他而争风吃醋一决高下的戏码,哪知杜青墨棋高一着,直接把家事拉拔到了仕途,逼得他不得不慎重考虑当初敷衍老夫人的话来。

    桑依依察觉苍嶙山的动摇,咬牙暗恨杜青墨的牙尖嘴利,一时之间也把握不住是该继续装清丽高雅的雪莲好,还是做那温柔识大体的解语花。

    此消彼长,杜青墨叹气道:“官家后院规矩多,桑姨娘不懂也就罢了,夫君你却应该明白。我们没成亲之前,你没有收一个通房就已经引人侧目,成亲之后,我不得你的喜爱没有身孕还罢,可焦氏却是成欢了多月,几乎与桑姨娘不相上下,可如今桑姨娘有了身孕半年多焦氏的肚子却没有气色,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桑依依一惊,人已经立了起来:“我什么也没有做!”

    杜青墨轻笑,眼角嘲讽的瞥了过来:“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桑姨娘,你此地无银了。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我们可是一点都不知晓,毕竟,苍家管家的除了老夫人外,你还承担了一部分琐事。那厨房每日里给你补汤补药,应当也收了你不少好处吧!嗯,也许,额外让你给焦氏的吃食里面添了一些什么,比如红—花,再比如麝——香。当然了,这都是猜测,兴许真的是你的肚子争气也不一定。”

    桑依依正准备反驳,杜青墨已经整了整衣袖,“好了,既然我回来了,夫君也要求我照顾好你们,以后的吃食用物我自然会派专人监督,你就不用操心了。”

    苍嶙山冷冷的扫视了两人一眼,问杜青墨:“说完了?”

    杜青墨转过头去,“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至于孩子到底要不要归到我的名下,那也是夫君你说了算,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到时候把焦氏的孩子也抱过来一起养着。”她站起身来,对身边的丫鬟道,“送客吧,小心些,可别让桑姨娘磕碰了,我这里再宝贝的东西可都抵不过她的一片衣角,弄得不好,她掉了一根毛发都会要你们偿命就是。”最后,忍不住对桑依依的肚皮射了一个眼刀,里面的恨意被掩盖在了嫉妒之下,没有人察觉。

    相比日日得见夜夜相拥的桑依依,此时的杜青墨强势霸道得如同战场上拼杀的女将军,英礀飒爽。对于苍嶙山来说是现在的她是新鲜的,是娇艳的,而且还多了一些比桑依依更加吸引他注意的特质,让人忍不住想要征服她,看着她为自己癫狂发疯。

    苍嶙山离去的脚步顿了顿,让压抑着愤怒的桑依依独自出了阁楼,自己却留了下来。他整个人靠在了软榻上,扬眉不怀好意的笑道:“新年第一日,按照规矩,夫君是该留在正室的屋子过夜。我真走了,你的醋坛子估计又要打翻几坛。”

    杜青墨故作气结的甩了袖子,讥讽着道:“我的醋坛子打翻了没事,反正也不是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有什么大不了。你可别留在我这里,到时候桑姨娘焦虑不安起来,影响了胎气,坏了腹中孩子的那可不好。到时候孩子长大了,脑子不灵光,性子不好都可以归咎到我的头上。这种罪状,本夫人担当不起。”

    苍嶙山哈哈大笑,扑过去一把夹住了她上了三楼,杜青墨挣扎着,他反而把她压在了楼道的窗棂旁,也不管周遭丫鬟们的惊讶神色,伸头咬了她的唇瓣一口。杜青墨吃痛,抬腿就去提他。

    苍嶙山把她整个人抵在窗台上,撞翻了开得正娇艳的红梅花瓶,舔了舔舌,笑道:“够辣,力气再大些。”

    杜青墨浑身高热也不知道是伤寒严重了,还是真的气得发烧,额头往后一倒再猛地朝着苍嶙山的鼻子撞了上去。遂不及防,苍嶙山倒退了几步松开了她。

    杜青墨笑道:“够硬,你强迫我试试看。”

    苍嶙山震怒了一会儿,只觉得胸口有什么在缓慢的躁动起来,他要征服这个泼辣的娘们!

    他揉了揉鼻子,假意的压下了肩膀,待到杜青墨久等他的反扑不到从而放松了警惕准备离开之时,他再霍地暴起,一手勾起她的双腿,一手搂着她的腰肢就直接在楼梯上飞奔起来,尖叫声,打骂声,大笑声盈满了小小的阁楼,有种虚假的热闹在沸腾。

    苍嶙山踹开了三楼的房门,绕过屏风,一把将她丢在了床榻上,他粗鲁的撕扯着自己的领口,j笑着:“如果你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力,很明显,今日你的表现已经足够了。不过,我不喜欢女人在床榻上还跟我耍心机,我们要比划就直接来真格的,你打过了我你就在上面,你打不过我你就在下面。”

    杜青墨啐了他一口:“谁会用这种烂计来勾引你,别把我跟你的依依相提并论。”

    苍嶙山急不可耐的撕扯掉了外衫,踢了鞋子就压在了杜青墨身子上,使劲的在她脸颊上搓了一口:“来吧,舀出你的真本事,让我看看你在床上如何的劲辣,说不定我会就此对你上了心,念念不忘了。”

    杜青墨心底一沉,面色越发不愉,苍嶙山只当这是情趣,随手就去解开她的腰带,掀开她的裙摆,大手就沿着膝盖往里面摸了去。

    正神识沉迷之时,楼下有丫鬟半哭着叫唤:“不好了,桑姨娘晕到了。”

    杜青墨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挑衅得望着头顶上已经冒了热汗的苍嶙山:“夫君,你的心上人在呼唤你呢。”

    二八回

    苍嶙山咬牙:“她的事情怎么越来越多。”

    杜青墨随意的理了理鬓角,没有丝毫诚意的宽慰:“也许怀孕之人性子浮躁些,受不得气听不得重话,再加上思虑多,晕倒吐血也会变成常事。”

    苍嶙山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在身下人腿间的手还隔着亵裤暧昧的摩擦着,有点麻有点痒,杜青墨根本不为所动,苍嶙山索性沿着腿根往中间靠去,笑她:“你倒是能忍。”

    杜青墨挑眉,清晰的听到门外有丫鬟在敲门,挑衅的反唇相讥:“这话应当是我说你才对,来报信的人要把我这阁楼给敲烂了。”才说完,腿间就被对方狠狠的掐了一下,她一边抽气一边轻笑,“看样子你今夜是不会去看望你的心肝肉了。”

    苍嶙山含糊的嗯了一声,人却去吻着她的颈脖,一路往下去吸吮她的锁骨。

    杜青墨这会子反而不急躁了,由着他分开自己的衣襟,一手卷着他垂落的长发:“不去也好,大过年的,她居然都容不得夫君在我正房屋子里歇一次,也太霸道了些。”

    苍嶙山抬起头,捏着她的脸:“依依可不是你,她不是善妒的人。”

    杜青墨坦然:“对,整个苍家就我是妒妇。看着你宠爱她们,我都嫉妒得发狂,恨不得砍了你的腿锁在我身边。”

    苍嶙山大笑道:“你一边恼怒我亲吻你,一边又嫉妒我拥抱她们?”

    杜青墨正视他,吐字清晰:“对。”

    两人靠得极近,杜青墨带着点墨香的气息缓缓浮动在周围,她应该是恬静温柔的,可是在苍嶙山面前,她永远激烈凶狠,不懂得藏机锋,直来直往得让人生厌。可是,也是这份率直凶蛮比府里乃至外面的女子都够味,够引起苍嶙山的雄心。

    他一边反感她,一边又渴望接近她,面对这她的时候,他又忍不住一次次试探她的真心,然后一次次打击她,看着她为了他而对桑依依长牙舞爪就心喜。

    他现在应当是志得意满的,可心里隐约觉得有什么在牵挂。

    他锁着眉,只听到屋外有人哇的大叫,门外的丫鬟大哭了起来,引来了更多的人劝着拉着,丫鬟一边哭一边叫:“少爷,您快去看看姨娘吧,她要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会……”空中清晰的传来刷耳光的啪声,丫鬟哽了哽,越发的委屈难当,“少爷,您不疼爱桑姨娘了吗?您的孩子还未出世,您就不要小少爷了?可怜的姨娘,可怜的小少爷啊,你们好命苦……紫丹你们别拉我,就算死我也要把少爷给姨娘带回去!”

    苍嶙山神色复杂,半响,起身拿起大衣走了出去。

    桑依依的丫鬟见了他,面色一喜:“少爷,您快去看看吧,桑姨娘晕到了。”

    苍嶙山骂道:“难道你不知道去请大夫吗?跑到这里来哭做什么,惺惺作态。”

    杜青墨嘴角上扬了一点,等到门外的人都走了这才拉过一边的薄被盖在了身子上。

    紫丹跑进来,十二分的不平:“那狐媚子主意真多,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找少夫人你麻烦,这会子说晕就晕了。”

    杜青墨笑道:“她不晕倒才奇怪,不久之后也许吐血都成习以为常了。”

    紫丹给她掖好被角,也不提守岁之事,只嘱咐她好好歇息:“还病着呢,要不先喝了药再睡?”

    杜青墨打了一个哈欠,“不了,你让人熬好了之后再唤我吧。新年才第一日就这么折腾,可见开局不好,往后的日子想睡都没得睡了。”翻个身,没多久就真的沉睡了过去。

    到底如杜青墨所说,桑依依从那之后三天两头病倒,不是呕吐吃不下饭,就是浑身酸软不得力,这些都是怀孕之人早些月有的症状,可她都半年了还来这一遭也不嫌闹腾。至于时不时的受寒、发热发烧、手脚痉挛,乃至于昏睡不醒这些也都成了家常便饭,而且总是选在了苍嶙山在杜青墨小阁楼或者是前往小阁楼的路上才发生,引得人不得不多想。

    不过,一个大宅子的后院里总是有点事情发生才不至于无聊,杜青墨听了一般是一笑而过。前辈子桑依依比现在含蓄多了,只要轻皱一下眉头,叹一口气都足够苍嶙山担忧老半天,生怕她吃了亏上了当,然后就有事没事的找杜青墨的麻烦。那时候的苍嶙山一门心思爱着桑依依,杜青墨什么都没有做他却认定了她在找桑依依麻烦。这一世,她反而找桑依依的麻烦,他倒是不会苛责她了,只觉得她的嫉妒是情趣。

    杜青墨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上辈子苍嶙山恨得下心烧死她,难道是因为他气愤她不爱他?

    太疯狂了。

    梨花就要盛开的时候,焦氏终于独自一人来见她了。

    自从她说可以给她一个孩子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单独一人出现在杜青墨面前过,总是带着贴身丫鬟,要么就是拉着伍姑娘一起。

    杜青墨手中的狼毫笔最后一个收势,在宣纸上落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这才抬起头来,平静的问:“你想好了?”

    焦氏站在书桌对面,低声道:“是。”

    杜青墨随手将毛笔丢在笔洗里面搅动了几圈,旁边的紫茶奉上巾帕擦了手,又重新洗了脸,对紫丹道:“把这字裱起来。”

    自己一人拐去了偏厅,焦氏跟在她道:“只是,我还有一点担忧。”

    杜青墨落座,端着茶,笑道:“说吧。”

    焦氏忐忑的问:“若我生的是女儿怎么办?”

    杜青墨一愣,茶水也不喝了,颇有点责怪地问焦氏:“难道你以为我是重男轻女之人?”

    焦氏立即摇头。

    杜青墨继续道:“不管你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都会是苍家的孙子辈,以后会继承苍家的产业,这一点你毋须质疑。”

    焦氏沉凝了一会儿:“那桑姨娘的儿子……”

    杜青墨打断她道:“兴许她生的也是女儿。不管她生了什么,哪怕是一个怪物,那也不会与你有干系,也不会影响你的孩子在苍家的地位。”

    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保证了。

    焦氏仔细的把这些话在心里反复嚼烂了几遍,再与这些日子自己的猜想融合,恍然大悟:“难道桑姨娘的孩子会出意外?少夫人你给我的药丸该不会是……”

    “你放心,我不会残害孩子。那的确是保胎的药丸。”杜青墨从一边的小柜里拿出个药瓶递送给焦氏,“这东西无色无味,倒入苍嶙山喝的茶水里面,当夜即与他交欢。记住,为了保证能够怀上,你最好多痴缠他几次。若是一个多月后没有消息,我再给你一瓶你再试试。”

    瓶子是普通的青花瓷,放在掌心冰凉,摇晃一下可以感觉出里面的液体有多凝厚。

    焦氏双手握紧了它,听着杜青墨最后的嘱咐:“你的时间只有这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就算给他吃再多的药也无济于事了。”

    焦氏脸色一瞬间的尴尬,“我还以为少夫人不知道。”她顿了顿,“其实从那次温泉山庄回来后,夫君似乎就有些不得‘力’。开始我以为是他在温泉山庄操劳过度,缓一缓,再多吃几次补药就好。桑姨娘怀孕,他大多时候是歇在了我的屋子里,前两月还看不出,之后他兴致似乎少了些。

    三个月后我又听人说,那狐媚子居然在有孕期间还勾引夫君上榻,勇猛非凡得闹得整个院子里其他人一夜没合眼,我就觉得蹊跷。

    前些日子桑姨娘病了,我特意去她屋子里瞧了瞧,一瞧就瞧出了名堂。”

    杜青墨哦了声。

    焦氏移步到了她耳边,“桑姨娘屋子里点过鸳鸯香,只要男子进去就会忍不住情动。闻得越多,男子就越难以泄精越持久也越依赖它,自然而然的在她屋子里逗留。只是那东西用得多了,沉淀在体内凝结成了毒,长年累月下来男子难有子嗣。”

    杜青墨问:“这事还有谁知道?”

    “这东西是青楼里面的女子才用,也用得不多,因为太霸道太厉害了,嬷嬷们怕出事故,故而只会在女子的初夜才点。初夜之后,女子就算再懊悔,身子也已经败了,自然而然的比以前更为顺从。就算是我,也只用过一回而已。”焦氏想了想,又道,“我琢磨着那东西桑姨娘也是最近才用。”

    后院里的规矩,若是有女子怀了身孕,当主母的自然会让其他的妾室伺候夫君,再不济也会把自己的丫鬟送给夫君以便将人困在自己屋里。杜青墨有焦氏,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丫鬟去给苍嶙山糟蹋。想起那日桑姨娘的丫鬟叫唤得声嘶力竭,想必早就得了‘好处’,否则也不会替桑依依出头。

    杜青墨在温泉山庄的那一场,加上焦氏的各种花招,最后桑依依的断子绝孙香,不知道苍嶙山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

    杜青墨叹了一声,拍了拍焦氏的手:“那你的速度得快些了。”

    正巧丫鬟们送来了刚刚裱好的字展在两人面前,杜青墨指了它:“送给你吧。”

    焦氏转头,只看到四个白底黑字———难得糊涂。

    焦氏的确是个有决断的女子,一旦做了决定,当夜就用上了。据八卦小丫鬟的勤加打探,这一夜晚饭后苍嶙山就被焦氏拐去了自己的院子,一直折腾到了半夜。第二日累得连兵营都没有去成,歇息了整个白日,晚上还是没有出来。

    一个半月后,焦氏也有了身孕。

    二九回

    苍家又要填一个孩子,有人欢喜有人忧。

    苍嶙山自然是喜不自胜,老夫人稍微欣慰,难得的派人来请杜青墨。可巧的是,自从焦氏有孕之后,桑依依又开始每日里来小阁楼坐坐。老夫人派人来请,一屋子的妻妾都在,于是也就被杜青墨拉着一道去了。

    老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她们来首先就询问了两人身子的情况。焦氏在老夫人面前比桑依依长脸,一箩筐的话只说老夫人的人照顾得万分的好,她能够怀上孩子都是老夫人平日里烧香积福的缘故,哄得老人家喜笑颜开。

    桑依依最不屑这种做派,扶着腰坐在下首,还是一副清冷倨傲的样子。只是平白的,大家都从中看出她一点怯弱。

    老夫人说了闲话,这才转回正题,对杜青墨道:“府里添人是大喜事,只是也不能忽略了山儿,他身边可不能没人伺候。你这两日从府里挑一两个模样端正,性子好的先送过去应付着。”

    桑依依脸色一白,差点就扭着了腰,不可置信的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不去看她,接着又说:“我前些日子来了几个远方穷亲戚,其中有个丫头长得不错,下个月就及笄了。”她把手中的金镯子打着圈,把屋内几个女子的神色都收在眼底,“我派人回她老家打听了,家底干净,身子也健壮没什么隐疾,也没许人家,我与老爷商议后就定下了。你再腾出一个院子,等半月后的吉日进了门就要住人。”

    杜青墨只点头。

    焦氏笑道:“那好,以后我们又有新妹妹了,人多才热闹。”

    桑依依冷哼一声,她是见识过老夫人打苍嶙山的样子,生怕自己撸了她的逆鳞也挨了耳光,到时候伤了孩子更为不好,几次张嘴之后也闭上了。

    晌午苍嶙山从兵营回来,桑依依就当着他的面砸了茶盏,噼里啪啦打碎了大片,心口止不住的疼。

    “你骗我,你一直在欺骗我。”桑依依哽咽的留着清泪,略微浮肿的脸上都是凄苦难当,“当初你说过府里除了我不会再有别人,可是现在,你一个两个还不够,居然还要让老夫人送你一个。你到底把我和孩子置于何地?”

    苍嶙山早就知道这事,他一点也不以为意:“那是母亲安排的,与我何干?”

    桑依依气得发抖,道:“可是你会娶她。”

    苍嶙山抱着她笑道:“娶再多的人也比不上你一个。”他亲了亲她的颈脖,自认深情的道,“你才是我心里最疼爱的人。”

    桑依依听了这话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

    当年相遇的时候,她以为他是一个专心专情的人,不会轻易被人诱惑。事实上,在他对她一见钟情的时候,她也让人试探过多回,苍嶙山的确比其他家的纨绔弟子好了很多,也对她言听计从。

    可是,桑依依扭着帕子,暗恨:苍嶙山的专情都被杜青墨一人给摧毁了!

    听闻在温泉山庄之时,苍嶙山就里面的狐狸精给勾引了去,让他见识了各种女子的风情,杜青墨亲眼撞见都无动于衷,没有一句责怪反而还替他遮掩;回到府里,以夫为天的焦氏手腕了得,床上功夫更是了得,只要被她拖上床榻苍嶙山没有一日一夜是不会出来;还有一个若即若离的伍姑娘,轻易不肯让苍嶙山碰一下,偶尔牵个小手都让苍嶙山心猿意马,若是换上戏装演一段《穆桂英挂帅》,苍嶙山就恨不得当场扑到戏台上把人给办了。

    这两人都是杜青墨的筹码,再加上娇蛮的敢爱敢恨的杜青墨自己,隔三差五的与苍嶙山打骂一回,他不怒反而喜不自胜,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桑依依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当初看错了眼。

    她当即推开了身边的人,冷淡的道:“一个人的誓言不是靠说,而是看你怎么做。”她侧过身子,一半身影被门外的日光照得敞亮,一半被屋内的阴影给掩盖,只有那奇大的肚腹突出着,在白与黑,明与暗之间奇异的扭曲了。

    她说:“夫君,我不再信你了。”

    之后,苍嶙山都被桑依依拒于门外。

    “你这是伤了她的心。”杜青墨替苍嶙山解惑,“你有了她们还不够,偏生还要娶一个。这才一年呢,你看看院子里有多少小主子。要是再过几年,估计整个苍家其他院子也要给你整出来安放新人了。”

    苍嶙山道:“不就是一个妾室么,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你还让我为了她们守身如玉不成?”他眨了眨眼,一把捞过杜青墨抱在怀里,“这次你怎么不生气了?”

    杜青墨继续着手上的绣活,不咸不淡的道:“看着桑姨娘气恼难当的样子,我再气又如何。横竖再如何伤心,也比不过她。她是真正一心一意为你的人。”

    “真的?”

    杜青墨戳着他的心口,“当然是真的!我听闻当初你可是黏糊了她很久,才得到她的亲眼,别说什么奇珍异宝了,就连她要天上的月亮你都想过法子摘给她。你那样讨她的欢心,是个石头也被你感动了。”

    这勾起了苍嶙山的回忆,恍惚中他似乎回到了年少轻狂的时候,为了桑依依的一眸一笑而耗尽了心思,为此还被同门们嘲笑过一阵。

    “你该去好好的哄哄她。”杜青墨最后劝解,“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你们的孩子好。”

    苍嶙山哄骗人相当有一套,在上辈子杜青墨就被他的虚情假意骗过多次,一次次的相信了他,一次次被他背叛,直到身死。

    这一次,杜青墨让桑依依也尝尝被苍嶙山欺骗的滋味,她一定印象深刻。

    桑依依哪有那么容易哄好,在过去她就很能掌控男子。苍嶙山的道歉她拒绝去听,流水般送来的金银玉器她收了可也没有表示,甚至苍嶙山半夜三更偷偷爬床,也会被她的冷若冰霜给冻出来。

    这么折腾到了新人进门的日子,桑依依更是闭门不出。

    杜青墨坐在主位上,如同上次苍嶙山迎娶桑依依一样,等着新人拜见。可是现在,新人已经抬进了房门口,新郎却不见了。

    外面的夜已经很黑了,除了新人的这个小院大红灯笼高高挂,其他地方依然流连着无数的魍魉魅影。

    “什么时辰了?”

    范嫂子看了看沙漏,低声道:“已经过了吉时半个多时辰了。”

    杜青墨亲自去门口遥望了一会儿,“是不是有公事出门了,否则不会到现在人都不见,快派个妥帖的人出去找找。”

    又等了一会儿,门房居然跑了过来,一头雾水地道:“少爷不在府里?他今日没出门啊。”

    没出门那就还是在府里,杜青墨派人找了一圈,这才看见桑依依的丫鬟慢悠悠的踱步进来:“少爷在姨娘屋子里呢,早上就进去了这会子还没出来。”她捂着嘴巴笑,“估计今夜都不会离开桑姨娘了。”说罢,对还搭着盖头的新人不屑的瞥了一眼,讥讽之情不言而喻。

    这话是当着所有人面说的,那新人乍闻之下即浑身颤抖,不多会就跌坐在了地上,玫红盖头倾斜露出里面一张清秀的面孔,透着无助和绝望。

    地板上,一圈圈水珠溅开,破了,碎了。

    杜青墨原本对老夫人塞人给苍嶙山保持观望的态度,可乍见这个女子,明明还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心里放软,没多说话只让人扶了她下去。

    焦氏在一旁嗤笑道:“桑姨娘这一招够狠,直接给了老夫人一个耳光,又绝了新人的后路。”盯了地面那水渍一会儿,继续道,“说什么早上就去找桑姨娘,依我看,是桑姨娘特意在今早才让夫君近身吧!前些日子自怜自伤的推拒,到了今日惺惺作态的欲拒还迎,都是为了确立自己在夫君心中的地位啊。”

    她小心站起身来,面庞上一片平淡,“好在,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他心底霸占一个位置。”说完,对杜青墨福了福,自行离去了。

    夜很黑,月亮却出奇的亮,清晰的照得出窗棂上的梨花花瓣。

    苍嶙山一边抚摸着桑依依鼓起来的肚腹,一边挥汗如雨的持续动作着。桑依依承受不住的倒抓着床柱,身子时而轻飘飘如云彩时而沉重如巨石。

    她今日的香点了两根,从下午起苍嶙山就浑身燥热的伴在了她身边,不时的用手撩拨她,用唇在她身上各处点火,似咬似啃,让她麻痒难当。她靠在榻上时,就被他用手逼得认输了一回。用晚饭之时,她怕他要去等新人,不顾下午才点过的香味未散,又燃了一根,一顿晚饭就变了味,她几乎是用嘴替他喂食,甚至连他的小兄弟也喂了一次,压得她肚子都变了形状。之后,他们才滚上床榻,颠鸾倒凤,无数的甜言蜜语和誓言一起钻入她的耳际。苍嶙山甚至许诺,以后焦氏生了儿子就把儿子送离,生了女儿长大后就即刻给嫁了,绝对不会跟他们的儿子争夺家产,添堵。

    脑中一的斑斓炸开绽放,她咬牙咽下了呻吟,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是苍家唯一的继承人就忍不住欣喜。老夫人不可惧,焦氏也算不得什么,杜青墨以后也别想要有孩子。若杜青墨把持着焦氏的儿子跟她的孩子争夺,她也不在乎让焦氏的儿子活不长。

    桑依依得意的想要笑,她后仰着头,目光穿过床帐落在半开窗棂的梨花上。

    梨花被一只手轻轻捏了起来,放在了掌心。

    桑依依一震,逐渐瞪大了眼,她居然看到了陆公子。

    陆公子从窗口缝隙处望了进来,他的面色白而透,透着股青气,那双手骨节分明,如鹰勾。

    他伏在窗棂上,仿佛说了什么。

    桑依依打了一个冷战,身上的苍嶙山一个猛冲,终于停止了动作。

    同时,她感觉腹部倏地剧痛:“我,要生了!”

    三十回

    杜青墨刚刚洗去一身脂粉还没躺下,遥遥的就听到另一头桑姨娘的丫鬟声嘶力竭的大喊:“要,要生啦!”

    紫茶捂着耳朵嘀嘀咕咕,“她们这对主仆到底有多闹腾啊,还让不让人歇息了。”

    紫丹推了推她,“去看看,我好像听到说是要生了。”

    紫茶人都不大清醒,只说:“她生她的,我们睡我们的嘛,犯得着这么大一家子围着她一个人转悠吗?”

    杜青墨披着外裳出来,绕道外廊朝着灯火通明的小院眺望。只见那处沸沸扬扬不停的有人窜进窜出,周围的院子陆续亮起灯来,有人大喊大夫,也有人喊稳婆,如同一群被丢入了沸锅里的蚂蚱,一个个活蹦乱跳。

    范嫂子推门进来,道:“桑姨娘要生了,快替少夫人加衣裳,我们得过去守着。”

    紫茶大叫,“又不是我们少夫人生产,一个小妾而已,这么折腾了给谁看!”紫丹已经手脚麻利的拿起衣裳给杜青墨穿整齐,一边训她,“能给谁看就给谁看,只要别让人说我们少夫人的闲话就成。”

    两个丫鬟不停的拌嘴,显得比外间还要热闹。

    杜青墨紧紧的捏着五指,心里已经翻江倒海。桑依依要生了,她与陆公子的孩子要出生了,报仇的时机总算到了,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

    “少夫人,还冷?”紫丹摸了摸杜青墨的额头,一头冷汗,又给她加了件外套,“可别又得了伤寒。”

    杜青墨抓着她的手,面色有着异样的酡红,低声道:“快,让人去老爷夫人的院子外面喊几声,把整个苍家的人都闹腾起来。记住,是所有人!”

    紫丹顿了顿,见杜青墨一脸坚持,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抓了两个伶俐嗓门又大的丫鬟嘱咐了一番。不多久,苍家的人仆人们几乎全部聚集在了桑姨娘的院子外,里里外外三层只差水泄不通了。

    苍嶙山穿着亵衣,只简单的罩了一件斗篷在外厅绕圈子。说到底,真正关心桑依依这个孩子的人说不定也只有苍嶙山。焦氏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坐在了下首第一位,伍姑娘一如既往的陪伴在旁边,另外一边是两个还没及笄的庶出姑娘。苍老爷和老夫人是不会为了一个妾室的孩子来此。

    杜青墨左右环顾了一圈,果然在外面的人群中看到老夫人的贴身老嬷嬷,老管家也立在了门口,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

    生产的过程中只有外人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倒是桑依依的哭叫一声都未闻。

    杜青墨让范嫂子进去瞧着,“稳婆们要什么你只管吩咐人去弄,没有的即刻去买,多少银子都不用在意。”转身对苍嶙山道,“我这里都没有听到桑姨娘的响动,可是又晕倒了?”

    苍嶙山惊吓,“应该没有吧?”

    杜青墨挪步到转角偏门听了听,摇摇头:“的确没声音,夫君你确定现在桑姨娘还是好的?”

    苍嶙山哆嗦一下,茶杯都没有捧住:“她方才还好好的,并无不妥。”

    杜青墨故作疑惑的掰着手指掐算,“按照道理说她还有半个月才会生产,怎么这会子提前了。夫君,你们方才可是做了什么?”

    苍嶙山咳嗽,终于把茶碗捧起来喝了一口,立即烫得摔了杯子:“就是歇息而已,什么也没有做。”

    杜青墨指了指他脖子间的红印,摇头:“夫君,你太不知道疼惜人了,你难道不知道她已经快要足月,你居然还对她……太不知道节制,太胡作非为了。”

    苍嶙山尴尬的捂着脖子,把身上的斗篷紧了紧:“夫妻之间的鱼水之欢有什么不可,何况又是你情我愿,更是与你没有关系。”

    杜青墨叹气,“自然是与我没有关系,可是夫君你不知晓太激烈的……会影响腹中的胎儿?你听听,若是换了旁的妇人,这会子早就叫得嗓子都哑了,可桑姨娘一点呼喊的声音都没有。”她狠狠的一拍桌子,“夫君,你这样会害死她。”

    苍嶙山几乎跳了起来跑了出去,“快,去找大夫来救人。”

    杜青墨作势拿着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唉,女子生产本来就九死一生,无端出事一尸两命的也有,偏偏还遇到一个肆意妄为的夫君,桑姨娘真要出了事情看你怎么办。”

    苍嶙山已经哑口无言了。

    杜青墨似乎也焦急了起来,不停的猜想:“要是突然血崩怎么办?或者生产到了半路,人没了力气,羊水又流尽了,可孩子在里面会不会活活闷……”她自己都打起了冷颤,“我听说有的女子难产,孩子还活着可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来,大夫稳婆都没有法子。他们会让夫君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她扑过去揪住苍嶙山的手臂,“夫君,到了那时候你怎么办?你是要大人,还是要孩子?”

    苍嶙山眼如铜铃,半响都回不过神。

    倏地,里面一声惨叫,吓得众人一个激灵,苍嶙山倒退一步:“大人,我要……不不不,要孩子。不对,依依还可以再生一个,我要大人。”

    杜青墨轻声道:“孩子是娘亲的命根子,若是孩子没了,娘亲还活着干什么!”她死死的抠住他的臂膀,“你深深的爱着她,就应该为她考虑,你要替她保下孩子,否则她会恨死你。你想想,以往爱你如命的女子,恨你的时候会如何?她会不会盱衡厉色的骂你,说你没有保护你们的儿子;会不会诅咒你,恨不得你下十八层地狱永劫不复;会不会亲手残害你其他的儿女,让你从此断子绝孙……”

    “不要说了!”苍嶙山一把甩开她,“依依不会如此待我。”

    杜青墨展颜笑道:“对,夫君你要记着桑依依爱你入了骨,而你们的儿子就是她的血和肉,是她的一切。你千万千万不能辜负她,不能怀疑她,不能伤害她。”

    苍嶙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她保证道:“我永远都会疼爱她和她的儿子。”

    杜青墨转过身,望向不知名的远方:“你要发誓,你情愿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护着她们母子。”

    苍嶙山挺直了脊梁,“我发誓,她们母子就是我的一切。”

    杜青墨意味深长的笑着,看着稳婆在里面大喊:“生了生了。”有人跑出来,作揖大笑,“恭喜少爷少夫人,姨娘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杜青墨把苍嶙山往房内一推,“去吧,去看看你们的孩子。”

    房内,桑依依一身血和汗,虚软无力的倒在床榻上,见到苍嶙山就灿然一笑,深情的唤了一声:“嶙山!”

    苍嶙山握着她的手,“是儿子,果然是儿子。”

    桑依依伸手,“把孩子给我看看。”

    两个大人,一个小脑袋,相互凑在一处。孩子刚刚哭过,这会子泪痕未干,浑身还带着血腥气,一脸的皱褶,可他们越看越爱,桑依依的神色从未有过的温柔和专注,她紧紧的抱着孩子一刻也不愿意松手。

    桑依依扫向周围一圈的稳婆丫鬟媳妇们,最后希翼的凝视着苍嶙山,“夫君,你还记得么,你说过这个孩子会是你唯一的儿子。”

    苍嶙山摸着孩子的胎发,毫不犹豫地道:“自然,我只会承认他是我苍嶙山的孩子。”

    桑依依瞥向震惊中的众人,“那孩子的小名不如就叫———苍儿。”

    “好。”

    稳婆们脸色一变,一直守候在外面的老夫人的嬷嬷们已经跑出去了一个,老管家也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

    杜青墨等到通风报信的人陆续走了之后,这才迈步进去,笑道:“恭喜夫君,贺喜夫君了。”

    苍嶙山大笑,“来看看我的儿子,看看他像不像我。”

    杜青墨绕过血盆子靠近床边,背着光瞧着襁褓里面闭着眼的苍家长孙。孩子长得很好,虽然肌肤有点黄,可脸颊胖嘟嘟的,胎发浓密,一看就是怀胎之时母体进补得多。

    杜青墨歪着头,戳了戳孩子的脸颊,桑依依一惊,下意识的挥开她的手,啪的声响在屋子里格外响亮。

    杜青墨直起身来,面上的温柔已经消失殆尽,她冷淡地道:“孩子的确长得不错,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

    桑依依依然盯视着她。

    杜青墨指了指范嫂子身后跟着的丫鬟们,“大家劳累了半日,辛苦了。红包早已备好,大家一起同喜。”

    稳婆们顿时笑如菊花,说了一大堆吉祥话,迈开大步拿了红包就跑了。这家子很诡异,还是不要凑热闹的好。

    杜青墨居高临下的回视着桑依依,从袖子中抽出一张帖子压在了旁边放了剪刀的茶几上,神色异常的和善:“桑姨娘也甚为辛苦,我也终于可以把这份礼单亲手送到了你的面前。”她望向打着哈欠的孩子,“这苍儿,本夫人就抱走了。”

    “不——!”桑依依大叫,“这是我的孩子,你无权碰他。”

    杜青墨笑道:“你是苍家的人,我也是苍家的人,我为何无权碰他?难道他不是夫君的儿子。”

    桑依依心口一跳,人几乎就要跃了起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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