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田锦第7部分阅读
千代田锦 作者:rouwenwu
时候,嘴皮子不能太老实,不然得吃亏。
我无奈道:“随你怎么想。”
梁笑看了我一眼,然后撇过头去,笑而不语地继续开着车。
时间在忙碌的生活中总是过得飞快。在同时兼顾打工和上课的这两件事情的时候,我就真的很少再想起有关骆恒的事情。不过那盆千代田锦,我却一直都很上心。每晚睡觉前都会看一眼它是否安好,关心它成长时的每一个变化,比如最近它就有要开花的念头。
想起骆恒当初对我说,千代田锦如果死了,我们的爱情也就死了。令我想不通的是,它现在明明活的好好的,眼看着就要开花了,为什么我们就分开了呢?哪怕他后来说这是用来吓唬我的一个玩笑,可是它还安好的事实摆在眼前,它也应该只是个不成立的玩笑啊。
偶尔的偶尔,在某个既不用打工又没有作业要做的晚上,我也会坐在电脑跟前上一下网。骆恒自从上次在sn上给我留过一次言之后,就再没找过我。倒是他的一个荷兰籍的室友常常喜欢找我练中文,在教中文的过程里,我又得知了一些关于骆恒的近况。
比如骆恒寒假过去之后,又新换了一部手机,不再是那部和我情侣款的翻盖手机。比如在上个月的一次考核中,骆恒得到了全系第二的好成绩。再比如骆恒的右手在上个礼拜的与西部学校的篮球赛中光荣负伤,然后他的女朋友程冉便在他这段受伤的日子里,特别搬过来便于照顾他。也是托骆恒这次受伤的福,他们公寓的几个男子汉得以享受到每天丰盛的中国菜。
再跟我提到程冉的时候,小荷兰有些尴尬起来,我试图想调节一下我们的谈话气氛,便找了几段冷笑话发过去,最终还是失败。好在小荷兰的女友这会儿给他打来电话约他吃饭,小荷兰很是不安地安慰了我几句,我用中文告诉他,没关系。
小荷兰那边安静了几秒后,发来一句英文:don’t hate ran
我正考虑着怎么回这下一句,小荷兰的头像颜色便灰了下去。“不要记恨程冉。”我盯着对话框里的这句英文,苦笑不已。
大一下学期的尾声,我们匆匆结束了新鲜而又自由的新生生活。告别了大一时身上的青涩与稚嫩,走在校园里遇到刚进校的新生们问路,我们终于也能以学姐的身份来为他们指路。
大二前的这个暑假,我没有回c城,决定留在北京,一边准备着各种证书的考试,一边在洛克继续地做着兼职。我是在电话里告诉我妈暑假不回去的这事儿的,她没说话,只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我两句,然后照例往我的银行卡里打了一笔钱。
因为这个暑假留守北京的缘故,我跟梁笑的关系也自然进了很多,两人之间也能开起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我已经习惯了每次收工的时候,在洛克的门口看见他的那辆黑色座驾。
梁笑的穿衣风格挺多变的,有时候穿的像一高中生,有时候穿的像一商场精英,也有时候穿着一宽松的t恤就来接我了。
看着他今天这身西装革履的,我问他:“你今年到底多少岁了?”
梁笑看着我,“二十六。”
我点点头,又问道:“你跟尤小婷他们不是一个年龄层的,怎么玩到一块去的?”
梁笑调了调车内的冷气,告诉我说:“小时候都住一个院子里。”
我:“是么?”
梁笑点点头,“嗯,我跟陈年的交情最久,听说他谈恋爱了才认识的尤小婷。”
想起尤小婷每次跟我借烟时的那个表情,我就想笑,梁笑听见我的笑声,转过头来问我笑什么,我摇摇头,说:“饿不饿?我请你吃宵夜。”
来到一家拉面馆里坐下,点了两碗牛肉拉面后,我问梁笑要不要点啤酒。他很是惊讶地看着我,“你很能喝么?”
我有点不好意思,“最多一瓶就晕了。”
梁笑说,“那就上一瓶好了,你喝不了的我帮你。”
我点点头,招呼前面正在拉面的新疆老板要了一瓶啤酒。今天出来的时候,食堂正好下班了,想在学校门口随便弄点什么吃的时,去后海的公交车就到了,无奈只好饿着肚子在洛克唱了两小时。
梁笑见我吃的很急,笑着说:“瞧你这样子像是饿了很多天似的。”
我埋在拉面碗里的脸微微抬起,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是第一顿。”
梁笑:“为什么不吃啊?”
我:“前一天晚上看了一宿的《证券分析》,今天在宿舍里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就到打工的时间了。”
梁笑从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块牛肉放进我碗里,皱起眉头说:“怪不得,今天你上车的时候吓我一跳。”
我抬起头,“为什么?”
梁笑跟倒红酒似的,优雅地给自己倒了杯啤酒,“我以为进来了一只女国宝呢!”
我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明白过来后立刻瞪了他一眼:“你才国宝。”
梁笑看着我,轻轻笑了一下。良久,他淡淡地说了句:“其实也没完全说错,起码你确实是个宝贝。”
……
作者有话要说:学校没网,用手机发的。爱太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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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那天当梁笑对我说完这句话后,也许是我表现出来的情绪太过错愕,说不定还带了一丝抗拒的神情。又许是这真的只是他无意中的一句玩笑话。在此后的交往中,不论是我,还是梁笑,我们都良好默契地在彼此间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
很多年过去,当我再仔细回想起跟梁笑一起经历过的故事时,我才明白其实他很早就清楚我的事情,父母的,骆恒的。那次浅浅的表露心迹,只是一个暗示,我知道他一直在给我时间,等我的心里有了足够大的地方来接纳他。
那次夜宵之后,我便很少坐他的车回学校,梁笑有些无奈,“该不是被上次夜宵的事给吓到了吧?”
我:“没有,就是觉得总麻烦你很过意不去。”
梁笑皱起眉头看着我,显然他对我的说辞很是怀疑,可他还是笑了笑,说:“随你吧。”
回来的公交车上,我一直在想他刚才是不是生气了。在之后的一个月里,梁笑以他的“失踪”来告诉我,他确实不高兴了。
一个月后再见面,是在我刚考完必修课,和尤小婷一起从考场走出来的时候。陈年站在教学楼前的一棵香樟树下,看见我们出来,高兴地冲我们招了招手。尤小婷欢快地跑了过去,我是在这两人拥抱的时候,才注意到陈年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月没见,他依旧那么风姿卓越,站在人来人往的学生人群里,依旧那么耀眼,身边经过了刚下课的小女生,时不时地回过头去向他行注目礼。
梁笑看见我,故作不经意地撇过头去,我觉得很有意思,不知道这哥们演的是哪出。陈年看不下去我们俩这别扭的模样,一把勾住尤小婷的胳膊,对梁笑说道:“人,我们给你带到了,你自己折腾吧。”转身走之前冲我挤了挤眼睛,尤小婷还对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看着身后刚从考场走出来赶着去食堂排队的人群,梁笑的眼睛看向别处,对我说道:“丫头,我发现你可真够耐得住性子的。”
我手里捧着几本考试的资料,看了看他郁闷的神情,“什么意思?”
梁笑终于将视线转到了我的脸上,像是纠结了很久,匆匆组织语言道:“是不是我不找你,你也就真的不找我了?咱们就成陌生人了?”可能是想说我没良心,梁笑顿了一下,苦涩地开口道:“咱们还是不是好哥们啊?”
梁笑的后一句话让我之前对他有所戒备的一颗心,彻底放松下来,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我说:“当然是了!”
梁笑见我终于笑了,刚才的郁闷神情立刻消失不见,“知不知道咱俩多久没见了啊?”
我笑着说:“差不多一个月嘛!”
梁笑有些生气,“一个月??我告诉你,是一个月零六天带十七个小时!”
我有些怔住,看着他微微生气的样子,觉得有些内疚,笑着讪讪道:“记这么清楚啊……”
梁笑看着我,“丫真没良心!”
我知道他其实已经不生气了,立刻赔笑道:“那是我不对,我不好。走,我请吃饭去!”
梁笑一把勾过我的脖子,“我要去门口的馆子里吃!”
我被他这一突然的亲昵举动给吓得身子一僵,但又立刻想起他刚才说的“好哥们”,我就任由他孩子似的拖着往学校门外走去了。
那天和梁笑下馆子,他可是真一点没跟我客气,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还都是不便宜的。好在f大门口有银行的取款机,否则我还真担心身上的现金不够付这顿饭钱的。
回想那天结账的时候,尽管梁笑抢在我前面把帐给结了。可是我还是听不高兴的,他点了那么多贵的菜,可都没吃几口就浪费了。
跟他抱怨这事儿的时候,梁笑撇了我一眼,说他明明就喜欢我,为了不让我多想,不躲着他,才只好忍痛把我们俩的关系定义为哥们的,其实当时他心里特不是滋味儿,可还得在我面前强装大方的样子。说完他还特得意地问我:“哥哥我厉害吧?是不是特能忍啊?”
我看着他,突然心里觉得很苦,久久说不出话来。
跟梁笑的关系又逐渐缓和,他也没有像上次吃夜宵的那晚,再对我说过任何奇怪的话了。我们俩人就真的像是战友般的友谊,融洽得有些让人怀疑。
尤小婷总问我:“你跟梁笑到底什么情况啊?”
我:“就是好朋友呗!”
尤小婷“切”了我一声,“你唬弄谁呢?我跟梁笑认识都七年了,他什么人我不知道么?”
我皱了一下眉,不解地道:“什么意思?”
尤小婷有些不耐烦了,狠狠地甩掉了手中的烟头,大声说道:“梁笑喜欢上你了呗!”
我瞪她,乞求般地呵斥她:“你别胡说成么?”
尤小婷站起身来,严肃的神情两年来我头一回见到,“我没跟你闹,梁笑是我最好的哥们,这么多年来我就见他对你一人动了凡心!你对他什么想法,我不知道!就算我这个姐姐拜托你,你对他行不行的,尽快给他准话儿,别总这么晾着他成么!”
尤小婷这口气里明显带了点不悦和警告的意思,听着我心里是相当的难受,我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尤小婷,亏你还成天说拿我当好姐妹。弄了半天,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梁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就不是你朋友了么?你知道么?骆恒昨天从学生公寓里搬出来和程冉同居了!!我心里也难受啊……你知道心疼梁笑,你怎么就不能也疼疼我啊!我心里比谁舒服了啊?!”
尤小婷听完很是惊讶,脸上完全没了刚才的打抱不平,她的嘴唇干干地动了几下,整个人完全愣住,看着我脸上渐渐不对劲的神情,她狠狠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带着歉疚的口吻,讷讷道:“老六……我不知道是这情况,对不起啊……”
我冲她无力地摆摆手,转过身的时候没控制得住,哭了。
……
我记得那件事情过后,尤小婷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好意思叫我一起吃饭,两人眼神相撞的时候,总会很不自然地避开。
梁笑来学校帮陈年带点东西给尤小婷的时候,尤小婷接过东西说了谢谢就走了。梁笑觉得很奇怪,问我:“她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梁笑笑了一下,“请你吃饭。”
我:“我请你吧!”
梁笑坏坏地笑道:“又下馆子啊?”
我白了他一眼:“又做什么梦呢?食堂!”
梁笑耸了耸肩, “食堂是个好地方啊……”一边说着一边就拖着我的胳膊往食堂里跑了。
两荤两素一汤摆在桌子上,梁笑端起碗跟吃西餐似的一脸享受的神情,我问他:“你不用上班么?总见你来去自由的。”
梁笑微微皱起眉:“谁说我不用上班?我天天都日理万机的,这不是应陈年的诚恳请求才来帮他送爱心的嘛?”
我吃了一口米饭,抬头看着他,“陈年怎么不自己来?”
梁笑抬眼看了我一下,镇定道:“他课多,走不开。”
我抱着盛汤的圆碗,“扯淡。”
梁笑勾起嘴角,沉默了片刻,坦白道:“你也可以认为是我打着帮陈年送爱心的幌子,实则是来见你一面。”
我有些尴尬,点点头:“还挺实诚。”
梁笑低低笑了起来,又想起刚才想叫尤小婷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坚决不从的样子。梁笑想了一会儿,问我:“你跟尤小婷是不是闹矛盾了?”
我摇摇头:“没有。”
见我一副不愿再多说的表情,梁笑也没有再问下去。吃完饭,我收起餐桌上的碗筷,正要跑去水池边洗碗。却被他一把抢去,这时身边有几个路过的女生看过来,我很窘迫,压低声音问:“你干吗啊?”
“嗨!你请我吃饭,我帮你洗碗啊!”梁笑说。
我很紧张地回头瞄了一□边的同学,“别啊!食堂里都是人,被同学看见了不好……”
梁笑皱起眉头,“你这意思像是嫌弃我呢?”
我立刻摇头,“怎么会……没有。”
……
那天食堂的“洗碗事件”后,“王明艺名花有主,疑似傍上英俊小开”的消息不胫而走。我幽怨地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滕达走过来安慰我说:“还郁闷着呢?没事儿!不就说你有对象了么?”
我冲她幽怨地点了点头。滕达继续说:“这算好的了,他们还没因为梁笑打你几岁,说你俩忘年恋呢!”
我听完果然觉得被治愈了很多,下楼打算买包烟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尤小婷。她看见我低下头,匆匆从我身边走过,我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叫住她的时候,这种不好的预感得到了验证。
我看着她又红又肿的双眼,紧张道:“你什么情况啊?”
尤小婷咬了咬嘴唇,一直不肯开口。我把她带到了教学楼后面的操场上,尤小婷的情绪终于平静了许多,我习惯性地递了根烟给她,她竟摇头拒绝了。
我笑着逗她:“戒了啊?你又没怀孕,戒个球啊?”
这时一直低着头沉默的尤小婷,缓缓地抬起脸,带着浓浓的哭腔,“你丫嘴真碎……这都被你说中了……”
我当场呆住,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了,下一章……不说多少,大家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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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午后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尤小婷无助地拽住我的胳膊,“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我也挺迷茫的,“陈年知道这事么?”
尤小婷摇摇头,“不知道,我没敢告诉他,怕他担心……”
瞧她这没出息的样儿,我气的只骂她:“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他?”
尤小婷被我吼的有些怔住,随即又嗫嚅道:“告诉他也没用……他没钱,他的生活费都是固定的……”
尤小婷说不下去了,无力地蹲了下去,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低低哭了起来。
决定带尤小婷去医院是三天之后,整个事情瞒着身边的所有人,包括梁笑。我用这上个月在洛克驻唱赚来的钱给尤小婷垫了住院费,由此可见私人医院果然够黑。
我扫视四周,聊聊无几的病人和医生,自己简陋的环境让我皱紧了眉头,我下意识的握紧了尤的手,低声问:这里…真的可以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见到医生的时候,尤小婷冰冷的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不放,一旁的护士道:“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快活的时候想什么呢?”
我觉得很生气,刚想发作便被尤小婷轻轻拉了一下,“算了……”
负责给尤小婷做手术的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头,看着躺在手术台上,一切准备就位地尤小婷,我心里突然疼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商量的口气问道:“能不能给换个女大夫!”
老头口气还挺冲的,“还想不想做了?不做一下个,你当我闲着呢?”
我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了两百块人民币偷偷塞到老头儿的手里,低声道:“求您了……”
老头看着我,别有意味地笑了一下,紧紧抿着嘴巴没吭声。我又从包里拿出了三百给他,“我身上就这么多了。”
老头怀疑地看了我一眼,确定我是真没在骗他,才转身去跟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协商着什么。年轻的女医生转头看了我一眼,又对老头交代的话点了点头。
坐在手术室门外等待手术结束的过程,是漫长而揪心的。我记得广告单子上说三分钟无痛人流,可是一个小时都快过去了,尤小婷还没有出来。我觉得很不安,手里握着的矿泉水瓶子被我捏的哗哗直响。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护士慌慌张张地就从手术室里跑出来,嘴里喊着:“十二号病人尤小婷的家属在不在?”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在的在的!”
“病人的手术过程里大出血……”小护士接下来又结结巴巴地告诉了我一连串儿的专业术语词,尽管我一个都没听懂,但是我大概能明白情况十分严重。
我急的身子直发抖,一把拽住她的护士袍子,“那你他妈还不快进去给我救人!我告诉你,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把火烧了你们医院!让你们统统没好日子过!!”
小护士都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小姐,你先别激动啊……”
我狠狠推开她:“滚蛋!”
吼完我就懵了,一想到尤小婷可能会在这丢了小命,我就难过的不行。这是边上一个住院病人的家属走过来,问我:“小姑娘,里面躺着的是你什么人啊?”
我吸了吸鼻子,“我亲姐!”
大妈叹了口气,很惊讶的口气:“你刚才怎么让那女医生进去啊?那姑娘今年刚毕业……哪有什么经验啊?”
听完大妈的这句话,我心里颤抖地厉害,我真他妈傻逼,要不是我多嘴非要换成女医生给尤小婷做手术,也许就没现在的这事……都是我惹的事啊……
慌张中,我哆哆嗦嗦地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那边响了两声就立刻被接起来,他好像在跟人开会,听到我的声音很是惊讶。
也许是我几乎从没给他打过电话的缘故,梁笑看到我的号码,很是不确定地问了句:“明艺?”
我捂住嘴巴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刚一开口,我就哭出来了,“梁笑,你在哪?你快来……尤小婷快不行了……快点……”
梁笑迅速地冷静下来,简洁道:“你现在的位置?”
我颤颤悠悠地报上了一个名字,梁笑立刻就猜到了尤小婷出的是什么事儿。梁笑问:“医生怎么说?”
我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告诉他:“大出血……还说了好多,好多我听不懂的词……”
梁笑顿了一下,沉着道:“明艺,你现在先不要慌,你带尤小婷去的这家医院可能个私人医院,太不安全,地址告诉我,我马上打120,你照顾好她,等我过去。”
我呜咽着点点头,照着尤小婷挂号本上的地址念了一遍后,又想起尤小婷进手术室前交代我的话,我立刻说道:“梁笑……先,先别告诉陈年,尤小婷不让……”
梁笑默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梁笑叫的救护车,没过十分钟就开到我和尤小婷所在的这家医院了。看着尤小婷从手术室里被抬到了担架上,惨白的脸上满是汗水,我跑到她的身边,尤小婷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虚弱的声音在我耳边问道:“老六,我会死么?”
我摇摇头,跟她说:“不会的,绝对不会!”
尤小婷捏了捏我的手,苦笑着看我,还想再对我说些什么,却已经没有力气。一旁的护士催促道:“你是病人家属么?跟我们一起上车。”
我点点头,一路上紧紧握住尤小婷的那只手不断冒汗,混乱中我听见尤小婷对我低声说了句:“六儿,别怕……”
我的眼睛唰一下就红了,看着她娇小又虚弱的样子,我偷偷别过脸去,不让她看到我难过的样子。刚到a医院,救护车门一被推开,尤小婷就在几个护士和医生的看护下推进了手术室,梁笑赶过来的时候,我正蹲在手术室门口算着手术时间。
梁笑在身后不确定地叫了一下我的名字,“明艺?”
我抬起头,便看见梁笑一脸焦急地向我跑过来,他伸出手来将我从地上扶起来,紧张地问道:“手术进行多久了?”
我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看着他的熟悉面庞,大脑一片空白:“……”
梁笑看着我,“救护车上,医护人员怎么说的?”
我:“……”
“明艺,你说话啊!”梁笑轻轻摇了摇我的肩膀。
我像是突然从噩梦中醒来,梁笑熟悉而温暖的脸,在我的眼前逐渐清晰。像是黑暗的深渊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太多复杂而感动的情绪让我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梁笑诧异地看着我,连忙伸出手来轻轻抹掉从我眼角滑出的泪水,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哄道:“没事没事,别怕啊……”
在见到梁笑的那一刻,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像是本能里的一种反应,我下意识地张开手臂,然后紧紧地环抱住他温暖而结实的胸膛,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咽道:“梁笑……”
印象中那是我第一次在梁笑面前掉眼泪,那天梁笑把我护在他的怀里,像是在哄一个忘记回家的路的小孩,不断轻拍着我的后背,十分肯定地对我说着:“我说她没事她就肯定不会有事的……别怕啊……”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梁笑就像一个误闯进人间的天使一样,常常在迷惘中,给人以坚定的力量,他所说过的很多话,往往都能在好的方面得到验证。比如,尤小婷这一次的化险为夷。
时至今日,我都永远无法忘记那天尤小婷从手术室被护士推出来,她的状态始终处于一种半昏迷半清醒式的阶段,仿佛是知道我一直在门外守着她,当她听见手术门被推开的声音,我看到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地力气在撑开她一直闭合着的眼皮,在一片混乱中努力地寻找着我的身影的那个眼神。此后每每想起,总感到无比清晰。
尤小婷手术后醒来的第二天,我给滕达打过去一个电话,告诉她我跟尤小婷打算翘课去上海玩几天,拜托她帮忙解决学校里的事情。滕达是个没心眼的好姑娘,尽管我编的这个谎言听起来是那么的蹩脚,可她显然对我毫不怀疑。
只是对于我为什么翘课去上海玩叫上了尤小婷却没有叫上她的这一问题很是纠结了几分钟。这让我原本就因为欺骗她而内疚的心情更加惭愧,知道听到我答应她如果有下次,一定会叫上她,滕达才孩子似的笑起来。
要挂电话的时候,我突然问她:“千代田锦开花了么?”
滕达那边安静了几秒,我听见她走向窗台的脚步声,不确定道:“冒芽尖儿了好像,是要开花了么?”
我顿了一下,“嗯,可能吧。”
滕达:“你还想着他么?”
我抿了抿嘴,说:“没有。”
滕达:“哦……”
我:“我不在的日子,拜托你帮我照顾好它。”
滕达说好,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尤小婷醒过来,问我:“几点了?”
我告诉她,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了。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伸手帮她捻了捻被子,“陈年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已经给你打了二十七个电话,挺着急的样子,我帮你接了最后一个,跟他说我出门去洛克前,手机没电了,你把你的借我了,一会儿他再打来,你接一下吧!”
尤小婷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此刻脸色明显好了些许,听到我说陈年很担心他,竟忘记了自己刚刚是经历了怎样的一个磨难,嘴角划出一个欣慰的笑意,喃喃道:“他一定急坏了……”
我帮她倒了一杯开水,示意她趁热喝几口,“他这点难受跟你昨天遭的那个,能比么?”
尤小婷低着头,没说话。她沉默的样子让我觉得心疼,避开陈年的名字,“饿不饿?梁笑下楼买吃的了,一会儿就回来。”
尤小婷很惊讶,刚才被温热的白开水浅抿过的嘴唇终于泛起一丝血色,问道:“梁笑也来了?”
我点点头,“嗯。”
这是服了这厮,这种时候她仍有多余的体力来用暧昧的眼神冲我使了个眼色,要搁平时估计我就上去掐她了,此刻也只能无视她的“低俗”。梁笑拎着保温瓶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陈年的电话刚好打过来,尤小婷略显精神地拿起手机,正要接听的时候,对我和梁笑怪腔怪调地说了句:“你们俩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啊……”
梁笑把保温瓶放了下来,知道尤小婷又在贫嘴了,就故作认真地对我说道:“你说你费那么大劲救她干嘛?”
我笑起来,“你当时不也挺着急的么?”
梁笑从保温瓶了盛了两碗鱼汤出来,递给我一碗,说:“你也喝一点儿,看给你瘦的。”见我接过碗来,浅浅抿了一小口,他又说道:“我那不是看你着急才急的么?”
病床上正跟陈年打电话的尤小婷听不下去了,直冲我们俩嚷嚷道:“我说你们俩还有没有人性啊!那是我的汤,给我留点儿!”
电话里陈年好像被她这话给弄晕了,尤小婷立刻改口道:“我们仨儿在饭馆呢,那俩人在我面前秀恩爱,刺激我哪!”
我看着尤小婷坐在病床上急的要跳脚的那样儿,忍不住逗起她来,一副故作享受的表情狠狠喝了一口鱼汤,说:“刺激的就是你!”
说完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尤小婷在对面白了我一眼,捧着电话说:“早问你的时候,你承认了不就完了么!”
再回头一看,梁笑挽起衬衣袖口,正准备往我碗里添块鱼片的手突然钉在原处不动了,因为我刚才无意中的那句话,他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皱眉,再到此刻这种不可思议式的笑容,一系列的复杂情愫在他英气的脸上飞快地变换,却让我感到分外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梁笑低声道:“别理丫,丫现在就是一病人。”
我错愕不及地点了点头,又无意地说了句让他倍感伤心的话:“我知道,她挤兑我们俩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几天卡文卡的厉害~写的特纠结
跟电脑前蹲了一下午,只码出了这么多~心肝脾肺俱累g~
写到七万字的时候卡了……原谅原谅啊~剩下的内容尽量明天补齐!
关于楠竹究竟是谁这个问题,每个人想法不同吧。
打个比方,刻骨铭心和相濡以沫,这两个词儿它们都很深刻,要怎么选呢?我认为是各人想法不同吧~
很多朋友好像看文都急于了解最后,其实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陪着明艺一路走来~这也是我写《千代》的意义所在吧~看着故事里的女生走过悲喜,看她哭看她笑~心疼她,这样不也很好么?
呃,我是不是有些啰嗦?原谅俺,卡文的人你们伤不起……不要霸王,给俺动力!
哼哼~油几过钱几章文尼面留过盐滴小盆友,缀进梅有冒泡滴,卜药以位偶卜资道!俺豆基住乃们了!
爱你们的太阳~
补齐了!!!!!!!!!!!!!!码到这里卡了有没有!!!!!!!!因为今天要和同学出去逛街!!!!!所以熬夜补齐的!!!有没有!!!早上宿舍一来网,就爬起来更新了!!!!!!!!!!!有没有!!!!!!你们再霸王,我就哭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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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尤小婷在医院疗养了两天,考虑到这家市立医院名气大,碰到熟人的几率高的缘故,尤小婷还是决定出院,落脚的地方是梁笑那套三环处的闲置公寓。
尤小婷一离开医院,就立马跟换了一人似的,生龙活虎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是刚经历过手术的人。拉着我的手在梁笑的公寓了参观了好半天,兴奋道:“出院太他妈的爽了!终于不用整天闻那药水味儿了!”
我打开她从医院里带回来的行李包,帮她的床换了一条干净的床单和被套后,立马觉得腰酸背痛,看见她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兴奋模样,立刻制止道:“尤小婷,你别乱动成么?你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那啥之中啊?”
提到坐月子这回事儿,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一般都用“那啥”来代替,可是出院前,医生交代的紧,尤其强调了女人要是“那啥”没坐好,影响是一辈子的。
尤小婷撇了撇嘴,抱着一只凯蒂猫的公仔走过来,“亲爱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的大恩大德,今后我定当涌泉相报!”
我笑了笑,“别这么肉麻成么?我大牙都要被你酸掉了。”
尤小婷算了算日子,突然感伤道:“我还得再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才能见着陈年呢!想想就觉得可怜……”
我想了想,说:“其实也可以不用等那么久,过些日子等你身体稍微恢复地好一点,我们可以假装一起被梁笑邀请来这个公寓玩,你们不就又能见面了么?”
尤小婷惊讶地看着我,突然惊喜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我:“六儿!我以前怎么从没发现你是如此的冰雪聪明呢!”
我被她一个熊抱,一时动弹不得,拍了拍她的肩,还是忍不住提醒她:“注意点……医生交代了那啥的时候不能剧烈运动。”
对于身体的健康,尤小婷还是挺在意的,她笑嘻嘻地放开了我,跑去看电视的时候,我收到滕达给我发来的一条短信。
“明艺,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啊?”
我心里一惊,以为是学校里有什么事,连忙回过去:“就要回去了,怎么了?”
滕达的短信,很快传来:“放心吧,学校里一切正常。”
我愣了一下,手指轻轻在手机的键盘上敲出一排小字:“千代田锦,滕达你帮我给它浇水了么?”
滕达那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过了很久才回复过来:“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告诉你了,千代田锦昨天晚上开花了。”
……
我站在梁笑家那敞亮的阳台上,宽阔的落地窗前,心里某处被尘封已久的记忆盒子,仿佛是突然之间的一把钥匙,得以重新被打开,无数个灰暗已久的画面刹那间重新被上色,那些我曾固执地以为我早就忘记的人和事,在我被心口的隐痛疼得弯下了腰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没忘,并且记得很清楚。
滕达对于我的突然归来,感到十分诧异,“明艺,你不是说过两天才回来的么?小婷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向来不善说谎的我,此刻面对滕达的疑问却对答如流:“洛克那边催得紧,我就提前回来了。她好久没见陈年了,两人腻歪去了。”
滕达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了才提前回来的呢!”
我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刚才特意去超市买的几包上海特产回来,递给滕达,陪笑着说:“当然也有舍不得你的原因啦!”滕达这才笑起来,抱着一堆特产仔细研究起来。
我转身看了一眼窗台上的千代田锦,淡淡的红色花芽从叶间抽出,三三两两地开出松散的穗状花序,远远看着很是别致,跟当初骆恒口中描述的样子很一致。我有些失神地望着它,心底的悲伤,逆流成河。
我问滕达要了一些最近老师布置的课业,因为还要赶回去照顾一人在家的尤小婷,我十分抱歉地对滕达说:“最近我有点私事儿要忙,可能不会经常回来住……晚上还要去洛克打工,估计要到很晚,赶不及回来的话就睡那了,不用帮我留门了。”
滕达看着我,担心道:“你别这么拼,注意身体。”
我点点头,趁着滕达不注意的时候,我悄悄地把那盆千代田锦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黑色袋子中,带回了梁笑的公寓。
尤小婷面对这盆“不速之客”的到来,表现地相当惊讶,“你怎么把它给拿过来了?”
我抿了抿嘴,“它昨天开花了,我想带回来自己照顾着。”
尤小婷跟我一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稀罕的景儿,跟凑热闹似的,说道:“嗬!没想到这玩意儿还真能开花呢……开得还像模像样的!”
我抬头撇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顺手掏出手机把千代田锦开花的模样给拍了下来,设为手机里的屏保照片。
正要进厨房帮尤小婷热一下午饭的时候,梁笑推门回来了。看着我腰间扎起的碎花小围裙,梁笑忍不住笑起来,冲我招手道:“甭麻烦了,我给你们从外面带了现成的饭菜!”
尤小婷闻声立马从电视机跟前跑出来,看到梁笑带回来的一桌美味,很是感动,“笑哥,你们俩口子对我的大恩大德,妹妹我没齿难忘!”
梁笑适时地向我这看了一眼,苦笑着对尤小婷说:“你要再这么开玩笑,回头明艺可就真不敢跟我说话了。”
我低了低头,“再不吃,饭菜又要重新热了……”
吃饭的时候,梁笑问我:“洛克那边,这么多天没去要不要紧?”
我摇摇头,“不要紧,我跟经理请过假了,不过说好后天就得去报到了!”
梁笑点点头,添了一块鸡肉放进尤小婷的碗里,之后才添了一块放我碗里,“要是觉得吃不消,就别做了,你还是个孩子。”
尤小婷听到这里,自己添了点菜放碗里,捧着碗转身就自动退到电视机跟前吃去了。我奇怪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听梁笑说:“最近都没去上课,拉下的课程以后好补么?”
我点点头,“今天去学校的时候,我问同学要了笔记,一会儿吃晚饭就准备看了。”
梁笑修长的手指给自己添了一碗汤,浅浅抿了一口,“那就好。”
吃完饭,起身收拾桌子的时候,梁笑看到了摆在茶几上的那盆千代田锦,“它叫什么?”
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怔了一下:“千代田锦。”
“这花开的还挺有意思。”梁笑走过去饶有兴趣地拿起它举到半空,仔细地看着它,伸手就要摸它的花芽。
我忍不住皱起眉,“别碰它!”
梁笑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像是受到惊吓一般,乖乖地将它放回原处。等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时,梁笑的脸色已经阴了下来。
默默地收拾完桌子,梁笑起身便要离去,尤小婷说:“怎么才刚来一会儿就要走啊?”
梁笑笑了一下,不看我,“公司里还有点事。”
尤小婷冲我挤了挤眼睛,“我不方便下楼送你,明艺代送一下吧!”
梁笑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用麻烦了,我认识路。”
我:“等我一下,我冲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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