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且试天下 倾泠月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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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试天下   倾泠月 作者:rouwenwu

    不只一人呀!”

    “除兰息外,这世上还有何人是我的对手?”皇朝不认为这世间会有第二个对手。

    “太过骄傲自满的人总是败得很快很惨的!”风夕将手中杯一拋,直射向皇朝。

    “有真才实料的人才有资格骄傲!”皇朝手中酒杯也一拋,直往风夕射来之杯迎去。

    “砰!”酒杯中途相撞,双双碎为粉沫。

    “做人应该虚怀若谷!”风夕袖一挥,酒杯碎沫便全卷向皇朝。

    “形于外的笑、怒、傲、冷总比笑里藏刀的伪君子更为真实可靠!”皇朝大袖一展,一股气流击出,挡住所有飞向他的碎沫,而那些碎沫便停留在两人中间。

    “两位不如都坐下来罢。”玉无缘手微微一抬,横在两人之间的碎沫便全飞洒向湖面。

    “呵……皇世子是否此行对美人势在必得呢?”风夕瞄一眼玉无缘,拍拍手道。

    “风姑娘以为如何?”皇朝在椅上坐下。

    “你依然只有五成的机会。”风夕抬手掠掠长发,眼中闪着狡黠,“此次选亲,华王可谓网尽英才,皇世子以后可要多费心思了!”

    这话暗藏机锋,皇朝自是听得出,心思一转,然后问道:“不知风姑娘如何与此次选亲扯上了关系?”

    “呵……因为我答应帮人忙呀!”风夕一声轻笑,眼光一溜玉无缘,却见他依然只是事不关己一般自斟自饮。

    “帮谁?黑丰息吗?”皇朝眸中光芒变利。

    “他、她、你。”风夕屈着手指,点点脑袋,“这一举便三得呀,谁也没偏帮,全都有利,不错…不错!”

    “风姑娘也帮了我?”皇朝闻言不由微微一笑。

    “刚才这些‘英雄高士’全被我打发了,不也等于帮你减少了竞争者嘛。”风夕笑眯眯看着皇朝的道,手一伸,“我是不是比刚才这些人要好多了?”那模样好似想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在邀宠。

    “是好很多。”皇朝点头,“如此说来,朝岂不是还要多谢姑娘?”

    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的玉无缘此时也不由轻轻笑出声来,一贯霸气的皇朝此时也全跟着这白风夕走。

    “玉公子。”风夕忽转头盯着他唤道。

    “风姑娘有何吩咐?”玉无缘浅笑道。

    “听说华都境内有一座天支山,山上有一高山峰、流水亭。”风夕看着那双清澈无瑕的眼睛道。

    “是的。”玉无缘眼波停在风夕身上,脸上盈着温柔的淡笑。

    “我们明晚去那儿看看如何?”风夕盈盈浅问。

    “好!”玉无缘颔首。

    “风姑娘只独请玉公子吗?”皇朝忽插进道。

    “皇朝。”风夕忽又盈盈唤着他。

    “嗯。”皇朝听得她直唤他名,不由眼睛一亮。

    “你不可以去,因为后天华王将宴请你与黑丰息!”风夕忽然身子往后一纵,飞出水榭,足尖轻点湖上花朵,人眨眼之间便飞过揽莲湖,飞离金华宫,“而且我不邀请你!”

    金绳宫,南书房中。

    “咯咯……我又赢了!父王,女儿又赢了!”只听得华纯然欢快的笑声传出。

    “好啦…好啦…你又赢了!”华王看着棋盘,无奈的摇摇头。

    “父王,您这次奖赏女儿什么?”华纯然娇憨的摇着华王的手臂。

    “赏!赏!”华王拍拍爱女,“这次赏你一个驸马如何?”

    “父王又取笑女儿啦!”华纯然不依的扭转身。

    “纯然。”华王拍拍女儿,然后站起身来,脸上的神情极为严谨,“你真的很喜欢那个黑丰息吗?”

    华纯然闻言不由微低头,贝齿轻咬唇畔,玉颊染上嫣红,一付羞窘的女儿娇态。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华王一见果生怜爱,扶起女儿,柔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乃人生必经之事。”

    “父王,女儿……女儿……”华纯然音若蚊音,却终是不好意思直言,埋首于父亲怀中,掩去一脸的红晕,也掩去眼中那得意的笑。

    “好啦,你不说父王也知你意。”华王搂着怀中的爱女,神色却是颇见严肃,“那丰息,父王前日接见,确是貌若檀郎,才比宋玉!只是……”华王忽然停住不语。

    “父王……”华纯然从华王怀中抬首,看着父亲此时严肃的神情,心中不由生出不妙之感。

    “纯儿,你看那丰息是何等样人?”华王忽问女儿。

    “浊世佳郎!”华纯然简简单单一言概之,眼中光芒坚定,华王看着,岂有不明之理,那是她认定他了。

    “纯儿,你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看人眼光那自也是十分高明,只是……只是这丰息啊,父王自问活了五十年,为君近三十年,识人无数,却从未见过此等人,也看不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华王看着女儿,神情认真无比,且眼中闪着利光。

    “丰公子难道有什么不妥?”华纯然看着父亲这种神色,不由心头一跳。

    “他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相反他可说是十全十美,俊雅的容貌,从容的举止,合宜的谈吐,满腹的才华……只是……”

    华王回想着那日接见的黑衣公子,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却一身的雍容大气,让他这个一国之君的人在他面前都有一种矮他一截的感觉!仿佛他才是王,而自己却成了卑下的臣民!那种气势他只在皇国世子皇朝身上见过,皇朝贵为王储,有那种气势是理所当然的,但他一介平民……这个丰息比之皇朝更让人警剔!若皇朝是一柄出鞘的宝剑,光华灿烂、锋利无比,但因其出鞘,所以人一眼即能看明,那反知防范躲闪,而这个丰息却好比深渊的藏龙,深藏不露,而一出必是惊天动世!

    “父王……父王……”华纯然见华王似想着什么征征出神,不由出声轻唤。

    “嗯。”华王一惊回神,看着怀中爱女,然后道,“纯儿,你要选那丰息为驸马,父王也不反对,必竟他实为难得人才,只不过……父王却还有一言望你听之。”

    “父王请说。”华纯然扶华王坐下,螓首依在华王膝上。

    “现今乱世,其它五国莫不向王域伸张,其疆土、国力已今非昔比,独有我华国,虽为六国首富,但一直夹于风国、皇国之间,不与王域接壤,以至国土未有寸进!这些年来,父王一直想扩展我华国疆土,但几次败于皇国,而风国却是无论我如何攻也破不了城,若久于此,父王想一夺天下的大志不但成空想,我华国早晚也将被皇国吞并!”说到此,华王不由握紧双拳。

    “论才貌,皇国世子并不输丰息,若与皇国结亲,他必不再来犯我华国,且此次世子前来求亲,曾允诺,愿助我攻打风国!若能得争天骑相助,风行涛哪是我的对手,风国必为我囊中之物!所以……”

    华王低头看着爱女,但话未说完却被华纯然接住,“所以父王希望我选皇朝世子为驸马,是吗?”

    “父王是有此意,纯儿……”华王话未说完,却见膝上爱女已是眼泪汪汪,不由急道,“纯儿,别哭……”

    “父王,您心中就只有霸业、华国,就没有女儿吗?”华纯然抬手轻拭眼角,神色一片黯然。

    “纯然,你别哭啊!”华王一见女儿的眼泪心就软了,眼前的鸿图霸业剎时也烟消云散了,只想着如何让爱女止泪,“纯儿,父王也只是提议一下,还没定嘛,你别哭啊。”

    华纯然哽咽着:“女儿只是想嫁个喜欢的人,而且这个喜欢的人同样可以帮助父王打天下,父王为何就不肯成全女儿呢?女儿从小就没求过父王,可这一次,这唯一的一次……呜呜呜……”

    “好啦,好啦,纯儿,你别哭了,父王答应你,驸马的事由你全权作主,你想选谁就谁行了吧?”华王搂着女儿哄道。

    “真的?”华纯然抬首,眼泪汪汪的看着华王。

    “真的!”华王点头,想想那个丰息,也许比皇朝更合适当华国的驸马,因为他无地位威胁到他。

    “多谢父王!”华纯然不由喜笑颜开。

    “唉,有时候本王想想,这个天下是不是还比不上纯儿的眼泪?”华王看着爱女如花的容颜叹道。

    “在这个世间,父王也是女儿最重要的人!”华纯然感动的抱住父亲,八分真、二分哄的道出甜言,“女儿一定和驸马帮助父王夺得天下!”

    “嗯,还是我的纯儿最乖!”华王感动的回抱女儿。

    “父王,现在您是不是该去金殿接见各国英才了?”华纯然见事已妥,扶华王起身,“您看女儿此次不就为您网罗了不少人才吗?”

    “是,还是我的纯儿最聪明!”华王笑笑捏捏爱女的脸蛋,“父王现在去金殿,你也回去休息吧,养足精神,后天父王将宴请皇世子、丰公子、玉公子还有你那个白风夕以及今日本王会挑先的人才,到时你就带上你的金笔点驸马吧!”

    “女儿恭送父王!”

    华纯然目送华王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浅浅的笑,目中却露出一丝得意。作为女儿身,或许不能得至尊至权之位,但只要能掌握住至尊至权的人,只要能在至尊至权人的心中牢牢站住第一位,那么这华国、乃至整个天下,也就没有什么事是她不能做成了。今日既能让父亲点头点丰息为驸马,那他日定也能让驸马继位为王,又或他日……真如父王所说能得整个天下,那她必是女子至高之处的皇后!

    “当春风悄悄,杨柳多情,我踏花而来,只为牵着哥哥你的手……”

    华都之南有一小院,此院虽小,却十分雅致,院分东西两厢,中有一小小花园。此时园中传出歌声,歌声虽轻,但歌者欢快之心情却表露无遗。

    “什么事让你如此开心?”丰息一推院门,即见风夕正坐在花下,伸手捕一只白色蝴蝶。

    “嘻嘻……我今天见到玉无缘了!”风夕回头对他一笑,“天下第一的玉公子,果然比你这只黑狐狸要强许多呀!”

    丰息踏向东厢的步法忽然一顿,回头看向风夕,只见她一脸的微笑。

    风夕一直是爱笑的,但这样的笑却是从未见过的,她的笑多半时是嘲笑、讪笑、冷笑、无聊的笑……可这一刻的笑却褪去所有凌角,只是一种纯粹的欢笑,眉眼盈盈,唇畔微抿,整个人清润柔和,散发着淡淡的光华,隐带一丝蜜意!

    “玉无缘?”丰息眸光一闪,脸上却浮起浅笑,“他与皇朝在一起?”

    “是呢。”风夕站起身来走到丰息身前,上下看一眼他,“黑狐狸,原来这世上还有那样出尘的人呀!跟你这只黑狐狸完全不一样的人!你算计所有的人,可是他……”风夕头一歪,脸上浮起一丝柔如春风的微笑,“他却是为天下而算!”

    “你……”丰息审视着她,忽然伸手一指,点住她额际的那枚雪月,“你难道对他……”底下的话却不说了,只是眼光紧紧盯住她,带着难测的光芒。

    “哈哈……”风夕一笑退开身,手指往西厢一指,“凤美人等你可谓望穿秋水,你不觉得应该去看望她一下,并且……”她忽然压低声音,眼神诡异,“你不觉得应该好好安慰她一下吗?必竟你接下来做的事会刺痛她的心的哦!”

    正说着,忽然西厢房门打开,走出怀抱琵琶的凤栖梧。

    “夕姑娘,笑得这般开心,可是有何乐事?”凤栖梧目光溜过丰息,清冷的波光有剎那的柔和。

    “是啊,是有喜事呀!”风夕眼光扫向丰息笑道。

    “是吗?”谁知凤栖梧却并不追问,目光落在丰息身上,“公子几日未归,今栖梧又习得一新曲,唱与公子与姑娘听可好?”

    “好呀!”不待丰息答应,风夕便拍掌叫道。

    凤栖梧当下于园中石凳上坐下,手拨琵琶,启喉而歌: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

    “好个‘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呀!”

    风夕喟然而赞,目光别有深意的扫向丰息,却见他少有的神色恍惚,眉峰竟微敛,似在想着什么疑难问题,眸光有时扫向她,首次,她无法从那双深沉的黑眸中看出什么。

    三月二十六日,一大早,风夕少有的起床了。

    “朴儿!朴儿!你再不出来我就不带你逛街了!要不是因为答应了你,我早……”

    “我来了,姐姐!今天你带我去哪玩!”韩朴一蹦三跳的开门而出。

    “咱们一路走,看到好玩的就去玩!”风夕极不负责道。

    “那我们走吧!”韩朴一抓她的手拖住就往外走,就怕呆会儿又要跟上些闲杂人等。

    风夕与韩朴一出门,东厢房门打开,走出丰息,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雍雅的俊脸忽变冷。

    “公子,马车已备好。”钟离上前禀告。

    丰息闻言,却并不动身,沉吟半晌,然后吩咐道:“不用马车啦。”语毕即向院外走去,钟离、钟园忙跟在其后。

    一大清早,街上人却已颇多,店铺开门做生意,街上摊贩早已摆好摊,叫买的、还价的、邻里招呼的、妇人东长西短的……各种声音交集,各色人物聚集,汇成热闹繁荣的街市。

    丰息闲走在街上,目光飘过人群,一贯雍雅的微笑淡薄了几分,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心神不定。

    忽然眼光为一个人影吸住,定睛一看,他眼光一冷,但马上他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迎上那个身影。

    “玉公子!”

    “丰公子!”玉无缘从正看着小摊上的一朵珠花,闻声抬头,不由微微一笑,“落日楼一别,想不到竟能在华国再与公子一会!”

    “息也想不到竟与玉公子如此有缘。”丰息也雍雅的笑道,目光也扫过那朵珠花,“玉公子对此物感兴趣,莫非想买来送与心上人?”

    “丰公子见笑了,无缘孤家寡人,何来心上人。”玉无缘淡淡摇头,目光扫过珠花,轻悠飘忽,不惊轻尘,“只是看到这买珠花的小摊,不由想起新近结识一位友人,她似乎从来不戴珠饰,所以无缘不知不觉在此多留了一会儿。”

    “哦……原来是睹物思人。”丰息恍然大悟一般,“这朵珠花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却也简单雅致,所谓礼轻情意重,公子不如买下这朵珠花,赠与你的友人,那位朋友之所以从不戴饰物,或许是因为没有公子这般人物相赠。”

    玉无缘闻言深深看一眼丰息,唇畔笑意温柔,“或许丰公子比我更为熟知这位友人才是,必竟她与公子齐名近十年。”

    “难道玉公子所说的友人是白风夕?”丰息似有些不敢相信道,“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我劝公子还是不要买了,你若送了给她,她肯定……”

    “肯定拿来换酒喝!”玉无缘接口道。

    “哈哈……原来玉公子也这般了解她!”丰息不由大笑,只是他此时却似笑得有几分勉强。

    “无缘昨日才与风姑娘一见,虽只一面,但也可看出,她是那种言行随意纵性之人,做任何事只求心安、开怀!”玉无缘别有深意的道,目光直射丰息双眸。

    “看来玉公子可说是那女人的第一知己!”丰息笑容依旧,拿起那朵珠花道。

    “公子,这珠花可是上品呀!这可是真正的南海珍珠!公子买下吧!”一旁静立久已的小贩早看出此两位公子定是贵客,早准备了一箩筐的话了,此时一见丰息拿起,当然鼓起了三寸不烂舌,“我罗老二在这一带可是有名的罗老实,决不会骗公子爷,这绝对是上好的南海珍……”

    那罗老二还要滔滔不绝的说下去,丰息却只是抬眸淡淡扫他一眼,顿时,他只觉脊背一凉,喉咙处似有什么堵住,所有的话便全吞回了肚里。

    “公……公……子……”

    “就如玉公子所说,我就买个开怀吧,这珠花我要了。”丰息将珠花放入袖中,回头瞟一眼钟离,钟离马上上前付帐。

    “丰公子买这珠花是打算送与那位落日楼有一面之缘的凤姑娘吗?”玉无缘笑看丰息举动,“凤姑娘近来可好?”

    “安然无恙。”丰息看向玉无缘道,“息还有事需往品玉轩一趟,不知玉公子去往何处?”

    “无缘正要前往天支寺。”

    “那么就此告辞。”

    “告辞。”

    两人拜别,一往东,一往西,错身而过时,丰息唇微动,似讲了一句什么话,而一贯淡然的玉无缘竟是闻言而色变,震惊、呆愕、愤怒甚至还夹有一丝悲哀,这属于人的表情一一在那张静谧、安祥得如佛的脸上闪现!但瞬间,这些表情全部消逝,回复平静镇定,只是脸色却是十分的苍白。他征征的望着丰息,呆立于街上,半晌未动。

    而丰息将之表情一一看在眼中,然后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正文 十六 高山流水空相念

    “黑狐狸,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朴儿,你快回房洗澡,然后叫颜大哥做饭给你吃,吃完了就睡觉!”

    夕阳西落时,玩了一天的风夕、韩朴终于回来,一进门即见丰息正坐在园中,手中把玩着什么,在夕辉之下闪着七彩光芒。

    “姐姐,你呆会儿是不是还要出去?我和你一块去好不好?”韩朴目光瞟一眼丰息,然后转回风夕身上。

    “不好!回房去。”风夕断然拒绝,打发着他。

    韩朴无奈,噘着嘴回走。

    “玩得可尽兴?”丰息瞟一眼她,然后继续把玩着手中之物。

    “差点没走断两条腿!唉,那小鬼比我还有精力!”风夕走近他,看向他手中之物,一见之下不由叫道,“认识你十年,我可从没从你手中见过这种女人用的东西!珠花耶!你准备要送给凤美人还是华美人呀?既然还没送,那不如先送我好不?我呆会儿正要出门去,你这珠花让我去换两坛美酒吧!”

    丰息抬首看她一眼,虽是近四月,天气十分的暖和,但那眼光竟带着冰的寒意,让风夕不由自主的觉得一阵森冷。

    “你好象没这么小气吧?这东西又不值几个钱,不愿给就不给呗……”

    话未说完,眼前忽珠光闪烁,她马上双手一挥,剎时一双手幻出千重手影。

    “黑狐狸,你今天怎么啦?阴阳怪气的!”

    风夕看着双手中的珍珠,再看看此时安坐于椅,优雅安闲得似刚品完一杯香茶的丰息,几不敢相信刚才这人竟用珍珠袭击了她,可手中明明有一手的珍珠啊!

    “你不是要换酒喝嘛,这样可以换得更多啦。”丰息一边道,一边优雅的站起身来。

    “说的也是!我先去洗澡了!”风夕灿然一笑,懒得深究他今天稍稍有些怪异的行为,转身跑回房中。

    “唉,世上竟然有这种女人?!”丰息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

    “当春风悄悄,杨柳多情,我踏花而来,只为牵着哥哥你的手……”

    夜色中,星月淡淡,风夕在屋顶上飞走,怀中抱着两坛美酒,哼着那欢快的小调,想着呆会儿要见的人,嘴角不由勾起,忽然眼前人黑影一闪,一人挡在她身前。

    “皇朝?”抬首一看来人,不由惊讶。

    “是我。”一身紫袍的皇朝仿若暗夜的皇者。

    风夕看着他,眼珠一转,然后偏头笑问:“你来找我?”

    “是的。”皇朝负手而立。

    “那么请问何事?”风夕将手中酒坛放在屋顶上,然后坐下。

    皇朝走近两步,看着夜色中的她,清清楚楚的看一遍,然后清晰无比的道:“我来是想在你去天支山前再问一次,你愿意嫁给我吗?”

    “哧……”风夕闻言轻笑出声。

    “风夕,我是很认真的!”皇朝在她面前蹲下,眼睛比那天上的星辰还要闪亮,而且带着骄阳的炽热。

    风夕闻言敛笑,眼光落在月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那庄重的神色显示着他此刻再正经不过。

    “既然你是认真的,那么我也就认真的问你一句:若我嫁你为妻,那你便不得再取他人,终生只得我一人!你可愿意?”

    皇朝闻言半晌无语。

    “呵呵……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决做不到的。”风夕轻轻笑道,拍拍皇朝的肩,站起身来,“眼前就有你想尽办法都要娶到的另一人!”

    “风夕,不管我娶多少人,但你绝对是最特别的一个!”皇朝站起身揽住她肩膀。

    风夕手一抬,拂开他的手,目光落向远方,“皇朝,白风夕与你是不同世界的人,你不管喜欢或不喜欢,都可拥有很多的女人,但我不同,我只想拥有一个喜欢的并且也只喜欢我一个的人!”

    “风夕,或许我会娶很多的女人,但我的正妃甚至我日后为帝皇后绝对是你无疑!”皇朝伸出手,握住风夕的手,“做我的皇后,我皇朝可对天发誓,此生定爱你至老!”

    “我信你会说到做到,只是……”风夕微微一笑,“我的丈夫绝对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他的心与身绝对只能我一人拥有!”

    闻得此言,皇朝抿紧唇畔,看着她良久,然后微微一叹,转身看向无垠的黑夜,语意萧索,“为着天下,我必须娶到华纯然,这是我得天下的手段之一!”

    “唉,又是天下。”风夕一叹,“皇朝,南国初会以来,我一直把你当一位英雄,而英雄是不屑用这些手段的。”

    “我不是英雄,风夕,你看错了。”皇朝猛然回首,目光如电,脸上神情却是平静中透着一种冷然,“风夕,我不是英雄,我是王者!”

    风夕闻言抬头直视他的目光,蓦然心头一颤,半晌无语。

    “做英雄,要有以一敌万的绝世武功,要笑谈生死的慨然气概,光明磊落的胸襟气度,他是战一人、战百人、战万人……而不败的神话!如星如月般光明,是万众景仰的神!”皇朝以手指天,天幕上一钩残月,点点繁星。

    “而我选择当王者!王者是权衡、谋划、取舍、定夺……是战千千万万、战整个天下的人!我要做王者!我要用我这双手握住这个天下!握住天下需要力量,需要这个天下最为强大的力量!所以我要累积力量,通过各种手段、各种途径累积我所需要的力量!成为这个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王者!”皇朝伸长手臂,敞开怀抱,仿佛要拥抱这个天地,脸上的神情庄严而肃穆!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绝然!

    星月的浅辉映像在他的脸上,从风夕的角度的看去,他一半在光中,一半在黑暗中!这个人此刻的气势是可吞下整个天地,仿若顶天踏地的巨人,高不可仰!他会握住这个天下吧?只是……心没由来的沉沉落下,仿若这一刻,自己失去了一份很珍贵的东西!只是却注定会失去的!

    压住心头的微涩,转过身来,看着脚下黑压压的大地,只觉一种寒意生出,不由自主的抱住手臂。其实这个乱世中的有志者就应如此,不择手段的谋划策略,才能成就霸业,他如此,他也如此,所有的人都如此!这世间可有人做事是不要求利益回报?做事只是纯粹的想做,而不是心机沉沉的出手?

    “与这天下相比,我便不值一提。”风夕抱起地上的酒坛,“至尊的地位、权利在你们男人心中是胜过一切的!”

    “风夕,你拒绝是真的只是因为我会有很多妻室?还是因为你心中早已有人?”皇朝看着即要离去的风夕,脱口问出这几次欲问出口的话。

    风夕闻言看看手中酒坛,夜风吹起她长长的发丝,遮住她的双眸,唇际露出一丝飘忽的浅笑,却有些茫然、有些无奈、甚至还带有一丝哀伤!

    “心中的人吗,或许会有,或许会无!只是……不论我心中有否人,不论是做王妃还是皇后,我都不会嫁你!因为……”

    皇朝闻言并未动怒,只是眉头一挑,示意她说下去。

    “因为你只是朋友!”风夕看着皇朝的眼睛淡淡吐出。是的,这个人作为敌人,他太强!作为爱人,身心太累!只有做朋友,做保持距离的朋友才是最好的!

    皇朝闻言却是一笑,伸出手来,轻轻揽住风夕的肩膀,这一次,风夕未推开他,“我从出生至今,从来没遇过任何挫折,你是第一个。”

    风夕看着他平静的神色,灿然一笑,“或许你马上还会在另一个女子身上再次尝到败绩!”

    “那并不重要,我若只因两个女子便一败涂地,那上天生我皇朝何用!”皇朝放开风夕,回复他尊贵傲然的皇世子面目。

    “所以对于你来说,只有天下才是最重要的!”风夕身形一退,转身离去。

    “能娶到你的人定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但能做你的朋友,也是非常幸运的!”皇朝看着她的背影缓缓道出。

    “只是朋友却很少有一辈子的!”

    风夕身影已逝,话音却远远传来,独留皇朝于屋顶之上细细品味她这最后一语。

    天支山,高山峰,流水亭。

    翠柏青松环绕的高山峰顶,在西面近悬崖边建有一座石亭,亭皆是此山上的巨石而建,简单朴实却大气。

    这高山峰、流水亭流传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名乐师,独善理琴,但当时的皇帝却最中意鼓瑟,于是举国上下,全是会瑟为荣,百乐闲置。

    于是这个只会弹琴的乐师,虽琴艺绝代,却无人欣赏,更甚至弹琴时还会遭人辱骂,皆认为他对皇帝不敬!所以这名琴师便不再在人前弹琴,而是携琴至这天支山顶,弹琴与这高山幽谷、白云清风听。

    有一天,他又在这山峰上弹琴时,忽闻身后有人鼓掌。

    琴师十分惊奇,回头一看,只见一人一边走来一边歌道:

    山君抱绿绮,西上天支峰。

    闲洒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尘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

    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改李白的)

    琴师与此人结为知己,以后琴师便只弹琴给此人听。琴师名叫高山,而那听琴之人便叫流水。

    后来皇帝驾崩,新帝即位。

    这位新皇帝却不似他的父亲那样,只喜欢瑟,他精通音律,对各种乐器之音只要是佳品,他都喜爱听,于是百乐又在民间兴起。

    新帝也听闻了高山的高超琴艺,于是便下旨,邀高山进宫弹琴,但高山却拒绝了,他说,有生之年,他只弹琴与流水听,因为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有流水才是他真正的知音。

    前来传旨的官员见他竟敢拒绝皇帝,不由皆是惊怒,便将他抓起来押往帝都,但到了皇宫,高山依然没有弹琴给皇帝听,因为他在路上竟自折手骨!他此生是再也不能弹琴了!

    皇帝也被他的绝烈而憾动,便放他回去,并赏赐他一些珠宝。

    但高山什么也没要,只是孤身回家了。

    回到家乡后,却发现流水已在他被抓往帝都后,自刺双耳,他此生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高山与流水知道彼此的情况后,只是相视一笑,然后两人抱琴上天支山,但是却再也没有下来。有人说他们他们是跳下山崖死了,有人说他们在天支山幽谷隐居起来了,有人说他们被天帝派神仙接往天庭了……各种各样的传说流传下来,但人们一般喜欢相信最后一种说法。

    后来,仰慕他们的后人便将当年高山弹琴的山峰称作高山峰,且在高山峰顶建起这座石亭,取名为流水亭,用以纪念他俩人的友情。

    高山峰峰顶之上,风吹得衣袂飞扬,而那一轮皓月正当空而挂,洒下清辉若一层薄纱,轻柔的笼在这高峰上,轻轻的将流水亭围绕,而此时还有那清雅绝俗的琴音在随风而飞,在随月而舞,清幽而雅逸,闲适而舒心,再加上亭中那白衣如雪,风姿如仙的两人,一切如梦如幻,仿若置身仙境,重会那高山流水。

    “这一曲飘逸似不食人间烟火,我听着,仿佛以为自己已到碧落山上,正采花为食,取琼泉而饮,摘瑶果而逗仙鹿,踏流霞而戏青娥。”

    在琴音止歇时,风夕睁开双眸,看向眼前的玉无缘,悠然而叹,世间也只有此人才能弹出这般绝俗的琴音。

    “高山流水……高山的琴音果然也只有流水能听懂。”玉无缘抬首注目于风夕,眼前的女子拥有一颗玲珑剔透若的水晶心,永远是那般潇洒自然,在任何地方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让人看着便舒心畅意。

    风夕闻言微微一笑,高山流水,他们会是吗?

    “这支琴曲叫什么?”

    “没有名字?”玉无缘抬首看看空中明月,“这支琴曲只不过是我此时此刻的感受而已,我只是随心而弹。”

    “没有名字?呵……你的琴没有名字,想不到你弹的曲也没有名字。”风夕移过琴,十分的普通,随手一挑琴弦,发出空灵的清音,“随心而弹便不是凡曲,难怪人人称诵你为天下第一公子!”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玉无缘捧着酒坛斟满桌上石杯。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风夕执杯在手,目注于他,笑吟吟的接道。

    “几时归去……归去……风夕,我真要归去了。”玉无缘忽然轻轻吐出,眼睛忽然移向亭外那万丈峭壁。

    “归去?”风夕闻言看住他,没来由的心口猛然一紧,手中杯一抖,然后搁于石桌上。

    “是啊,我要归去。”玉无缘依然看着绝壁,未曾回头。

    “是吗?今晚就是辞别吗?”风夕忽地笑笑,“要到哪去?何时走?可要……可有同伴?”

    玉无缘回首,目光落在她脸上,空蒙中带着一种深幽,声音却是那般清晰,“不和谁,一个人,也许很快,也许过些日子。”

    “一个人是吗?”风夕还是在笑,笑得灿烂,然后手猛的一推,将琴推回他面前,“不是一个人吧,至少要带着这琴,高山不论走到哪,不管有没有流水,至少都有琴的!”

    “风夕。”玉无缘忽然握住她的手,目光深幽难懂的看着她,还带着一种莫名的伤痛,“我不是高山,我从来不是高山……”

    到此处忽然顿住,喉咙处似哽住了一般,无法再说话。

    风夕看着他,目中带着一种微弱的希冀看着他,等着他说话,等着他说出……

    “我只是玉无缘。”玉无缘轻轻吐出,说出这一句话便似倾尽所有心力,一瞬间他是那么的疲倦苍白。

    “我知道。”风夕将手轻轻从他手中抽出,一瞬间手足冰冷,如置冰窟。

    “风雨千山玉独行,天下倾心叹无缘。”玉无缘轻轻念出,看着空空的掌心,一丝苦笑浮上那一贯云淡风清的面容,“说得多贴切啊,传出这两句话的人是不是看尽我玉无缘一生了!”

    “天下叹无缘是吗?”风夕一笑,这一次却笑得那般的苦,怎么藏也藏不住,无缘……无缘啊!

    “不是天下叹,是我叹!”玉无缘看着她,眼中有着即将倾泻的某种东西,但他转头,泻向那深不见底的幽谷!

    “不管谁叹都是无缘。”风夕站起身来,“只是若有缘也当无缘,那便可笑可悲!”

    “你请我听琴,我便赠你一歌罢。”

    完她足尖一点落在亭外那一丈见方的空地上,手一伸,袖中白绫飞出。

    “瑶草珂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枝上有黄鹂。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祗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她启唇而歌,声音清越,直入云霄,身形也随歌而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白绫在空中翻飞,衣裙飞扬于夜风中,仿若天女飞舞。

    “坐玉石,倚玉枕,拂金徽。谪仙何处,无人伴我白螺杯。我为灵芝仙草,不为朱唇丹脸,长啸亦何为?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归。”

    唱到最后一句,白绫便直直飞去,缚上一株高树上,然后身子一荡,轻飘飘的,若荡秋千一般飞掠而过,眨眼间便消失身影。

    风夕离去后,石亭中,玉无缘手伸向琴,心中凄楚便宣泻而出,和着琴音,引颈高歌:

    “苍穹浩浩兮月皎然

    红尘漫漫兮影徒然

    欲向云空兮寻素娥

    且架天梯兮揽明月

    三万六千兮不得法

    黯然掬泪兮化泠水

    泠水如镜兮映花月

    花浓月近兮我陶然

    唉噫……

    天降寒冰兮碎我月

    地划东风兮残我花

    唉噫……

    倾尽泠水兮接天月

    镜花如幻兮空意遥

    镜花如幻兮空意遥……空意遥……”

    歌声悲伤而哀凉,那种怅然憾恨表露无遗。

    树林深处,风夕抱膝而坐,听着从山顶传来的琴歌,喃喃轻念:“倾尽泠水接天月,镜花如幻空意遥……空意遥……玉无缘……你……你……你……”

    “你”了半天却终于咽回,只是一叹,拾起地上的白绫收回袖中,然后起步往山下走去。

    山顶之上,玉无缘走出石亭,抬首望着空中还是那般皎洁的明月,那不知人间怨忧的明月,为何偏向别时圆?

    闭上眼,所有的……连月也不愿让它窥视。

    终是放开了,这一生中唯一动心想抓住的,还是放开了手!

    你以为我为灵芝仙草而弃朱唇丹脸吗?其实我愿以灵芝仙草换谪仙伴我白螺杯!只是……

    风夕,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人若有来生,那你我以此曲为凭,便是千回百转,沧海桑田,我们还会相遇的。

    今天是华王宴请之日,可风夕却懒懒的不想去,去干么呢,只为欣赏华公主金笔点婿吗?干卿底事!酒足饭饱一顿吗?这些日子在落华宫吃得够多了!

    一大早,丰息即进宫赴宴去了,看着他的背影,风夕不由嘲弄的笑笑,心头却没来由的一阵酸苦,深吸一口气,摇摇头,甩去那一片苦意,搬张长椅放在院中,晒着太阳,打着瞌睡,这是多么舒服自在的日子,哪来的苦,为何苦?

    或许自己知道,只是不肯承认,不肯细思。

    眼前品的是山珍海味,饮的是琼浆玉液,在座的上是华国之主,下有劲敌皇朝、玉无缘……旁还有那美艳无双的纯然公主。而大殿中那些如花的宫女正翩然起舞,曼妙轻歌,怎么说都应该集中精力,慎重以对才是。更何况今天可是决定华国驸马的重要日子,怎么能如此心不在焉?

    可自进此殿始,丰息的思绪便有几分恍惚,眉头时皱时展,似有难题,却不知如何解。

    “丰公子,丰公子!”

    耳边听得有人低声浅唤着,猛然回神,只见华纯然正立于他桌前,睁着一双美目疑惑的看着自己。

    是了,酒宴已过半,公主要开始点驸马了,她那藏在袖中的手定是握住了一支金笔,她已至他桌前,那金笔即将点向他……但见她着一身粉红宫装,头梳飞鸿髻,一枝金凤钗端端正正的嵌在发中,衬得她高贵雍容,蛾眉淡扫樱唇轻点,那如雪似玉的脸颊在看向他时涌上一层淡淡的烟霞,说不尽的娇丽与明艳,实是世所难求的绝色美女……可心头却忽然清明了,她不是她!不是她!

    丰息猛然站起身来,或许因为起身太快,桌子被他撞得“砰!”的一声响,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移过来了,有华王带一丝轻视的目光,有皇朝锐利如剑的目光,有玉无缘淡然无波的目光,有明月山他们疑惑的目光……

    “丰公子!”华纯然见他猛然起身,只当他已知她即将金笔点他,因此十分激动,想到马上……袖中握笔的纤手不由一阵微抖,是他了……就是他了……眸光如水,轻柔的落在他身上,手臂微抬,罗袖轻滑,露出点点玉笋似的指尖,指尖中夹着一点金光,那是……

    “大王,息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请大王恕罪。”丰息向着殿上一施礼,也不等人回答,也不管身后众人的哗然,也不理会华纯然惊鄂的表情,大踏步走出金殿。必须快快离去,以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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