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乐府第36部分阅读
青莲乐府 作者:rouwenwu
生日,这么多人都惦记着,想想我去年也是十五,连家里人都没人带个信来问候一下,什么成年礼不成年礼的,都没有,哪像你……”
郑小西虽并不知道江一鸣打算为离忧操办正式的成年礼,不过连她家主子都如此重视送这样的厚礼,那么其他的便更不用说了。虽然她并没有亲眼看到些什么,但隐隐的也能感觉出江一鸣与离忧之间的一些特别的感情。
“小西,我……”离忧听小西这么一说,心中顿时也有些不太自在,郑小西的父母待她虽然还算可以,但毕竟家中贫穷,因此那些什么仪式什么的自然也没有谁刻意去准备了。
原本府中这些没成年的丫环,到了成年礼这天倒是可以请假回去行礼的,但正好那次小西的家中出了一些状况,因此也没有谁再有那个心情替她操办,而她索性也没有回去,权当没这么一回事。
见离忧正替自己担心,郑小西连忙转换情绪,扯出笑容道:“瞧我,都扯到什么地方去了。对了,我也给你备了些礼物,自己做的,不值钱,你要是不嫌弃就收着。”
说着,郑小西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上面绣着离忧最喜欢的竹影清风,看上去倒是用了心的,绣工精致无比。
“呀,没想到小西如今的绣活这般厉害了。”离忧连忙接过,一脸高兴地说道:“怎么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谢谢啦”
“谢就不用了,你喜欢就好。”郑小西见离忧一副真心欢喜的样子,那神情丝毫不会比收到三少爷那份贵重的礼要逊色,心中倒是开心得很。
两人正说着,没想到绿珠在门外喊了一声,说是沫儿来了,离忧心道,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这人一个个赶堆似的全来了。
第六十四章:快刀斩乱麻
第六十四章:快刀斩乱麻
听说沫儿来了,离忧连忙将郑子风送来的东西收了起来,倒不是对沫儿多心什么,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省得让小西显得不自在。
收拾好之后,正好绿珠已经领着沫儿进来了,离忧见状便笑着朝沫儿打着招呼。郑小西倒没有急着出声,只是在一旁微笑着看着。
“沫儿来了?正好小西也在,倒是来得挺巧的。”离忧招呼着沫儿坐,正想让绿珠帮忙弄些茶点过来,却被沫儿给适时的拦了下来。
“离忧,别忙了,我今日来不是找你玩的。”沫儿边说边朝一旁的郑小西看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离忧见沫儿这样子,心知她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跟自己说,而此时郑小西在这里显然有些不太方便。顺着沫儿的目光朝郑小西望去,离忧张了张嘴,正想让小西先行回去,日后有时间再去找她。
谁知郑小西也是机灵得很,看到沫儿一进来朝她望的眼神,马上便知道了自己还是主动消失的好,因此赶在离忧张嘴之前便出声道:“好了离忧,我还有些事要忙,得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咱们仨再好好聚聚,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离忧见状,自是没有多说,含笑的朝郑小西点了点头,将她送到了门口。待小西走后,这才关上门,重新回到屋内,朝沫儿道:“好了,小西也走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不是我找你,这回我不过是个跑腿的罢了。”沫儿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说明来意道:“是大少爷找你,特意让我过来请你过去一趟。”
“大少爷?”离忧不由得看向沫儿,一脸的想不明白:“大少爷找我做什么?”
倒不是离忧多心,只不过的确想不出郑子云会有什么事而单独找她。况且,以往就算真有事没事的,一般也是郑子云自已会过来这边,从来都没有让她过去的,更何况现在那陈楚含可是长住郑子云那边的院子,她好象并不太方便过去。
沫儿见离忧这般问,不由得笑了笑,随继说道:“大少爷找你做什么,我哪里知道,他也没具体说,只是让我叫你过去一趟。你不会是不相信我的话吧?”
离忧听沫儿这么一讲,连忙解释道:“沫儿你多心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的话,只是有些觉得奇怪罢了,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找我。所以才会多问了一句而已。”
“行了,你也不必多做解释,我也没有其他意思,不过随便说说罢了。”沫儿也没有与离忧多说什么,其实一开始她心中也觉得有些奇怪。
自打上次大少奶奶当面提过纳妾之事后,大少爷便再也没有单独带她在身旁出出进进的了。今日她原本是在大少奶奶跟头侍候的,却没想到被大少爷叫上说是去三少爷那一趟。
原本她还以为是不是大少爷对她的印象与看法有了些新的改观,心中还有一丝喜悦,可现在才知道原来叫上她一起不过是个愰子罢了。
而他们也根本没有去三少爷那里,大少爷带着她一路无言,径直走到了三清园内的大榕树下发呆,好一会之后这才让她过来找离忧过去。
早有预谋也好,临时起意也罢,反正沫儿心中原本泛起的那一丝的喜悦与希望瞬间便化为了泡影,转而代替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她承认,她长得的确不如离忧好看,也没有那般聪明,那般与众不同,可是,她也不至于那般入不得眼呀?为什么大少爷现在连多看她几眼都不肯,好象生怕她会做出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一般。
这样的对比让她的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而大少奶奶那如同预言一般的话总会不时的从脑海蹦出,不断在她耳畔回响,大少爷爱的是离忧,想娶的是离忧,总有一天,离忧会成为大少爷的人。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如何面对离忧,是恨、是怨还是愤怒?虽然之前离忧曾说过并不可能喜欢上大少爷,可世事总是难以预料,最主要的是,如大少奶奶所说一向,离忧所说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仅仅是为了安慰于她?或者是离忧还小,还没有完全看明白自己的心?
“跟我走吧,省得大少爷等久了。”见离忧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沫儿原本就有些摇摆的心更是显得复杂。暗自叹了口气,索性不再想那么多,径直便抬步往外走。
离忧见状只好也跟了上去,心中犯嘀咕归犯嘀咕,可好歹她现在是在郑家当奴婢,虽然是给分到了江一鸣这,可府中其他正主的话还是得听的,召见还是得去的,否则岂不是不受管教了。
“沫儿,不是说大少爷找我吗?咱们这是要去哪呀?”出了门没多久,眼见沫儿走的方向不对劲,离忧只得追上并肩而问,沫儿可不是什么糊涂的人,没道理连回去的路都认不清的。
“大少爷现在正在三清园等你,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单独跟你说,那里僻静,不似住的院子人来人往的。”沫儿简单的说了两句,随后便不再说话,径直带着离忧往三清园走去。
离忧听到这话后,也不再多问,虽然从沫儿嘴里说出这话,听上去怎么都觉得有些怪怪的,可好歹郑子云倒也算是聪明,真让她去他那院子,十有八九会被大少奶奶知晓。虽然她心中并没有什么鬼,可对于那些疑心病重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可以令她们借题发挥,顺势想象的空间为好。
没一会的工夫,两人便到了三清园园子入口前,沫儿并没有跟着一起入内,只说得按吩咐在这里候着,让离忧自己进去找郑子云。
离忧见状只得自己一人进了园子,进去后直接往大榕树那边瞧去,果真看到郑子云正一人站在那边,头微微昂起,一副不知道正在看什么,想什么的神情。第一次,离忧这么看到郑子云孤零零的站着,头一回对这个貌似活得风声水起的男子产生了一丝说不出来的瞬间同情。
只不过,那样的同情却仅仅只是一瞬间便一闪而逝,因为她明白,郑子云这样的人与江一鸣不同,或许他的内心真的也会孤独,但那样的孤独却是他这种身份的人所必须要学会承受的。
收了收心思,大步往大榕树底下走去,离忧的出现同时也马上引起了郑子云的注意,他很快朝她看了过来,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极为愉悦的笑意。
“奴婢见过大少爷。”离忧在郑子云面前停了下来,微微朝他行了个礼道:“不知大少爷找奴婢前来有何吩咐。”
离忧的恭敬规矩顿时让郑子云原本很是愉悦的神情变得有些无奈,他愣了愣,片刻之后这才道:“为何你总是对我如此多礼?这里并无外人,你难道就不能像对待子风一般对我吗?”
离忧与郑子风之间的那轻松与随意是郑子云十分羡慕的,虽然他只是偶尔无意中看到过一次,但那样的相处方式却是他内心之处极其渴望的,只不过这么久以来,离忧从来都没有这般对他过。
郑子云的反问顿时让离忧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时与郑子风相处的情景被眼前这个男子所撞见,继而发出这样的感慨,微微愣了片刻之后,这才转移话题道:“大少爷说笑了,奴婢在三少爷面前自然也是不敢失礼的。”
听离忧习惯性的逃开他的话,郑子云不由得笑了笑,收回心中略带失落的情绪,转而说道:“算了,找你过来是想亲自送样东西给你。我听说过几天你便十五了,好歹也是个特殊的日子,你又没什么亲人,因此便替你备了样礼物。”
听到郑子云竟然是为了亲自给她送礼,离忧顿时觉得脑袋有些大。今天这到底是走了什么运,一个一个都赶着给她送礼。郑子风知道过几天是她生辰这还好说,小西嘴巴向来在她主子面前爱嘀咕自己的事,可郑子云是怎么知道的呢,竟还早早的预备了礼物,这让她这个奴婢还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少爷,您怎么知道过几天是我的生辰?”离忧也知道郑子云的性子,向来都不太喜欢关注下人们之间的事情,独独对她如此上心,这样的特殊对待让她心里很是不安。
郑子云听罢,略微迟疑了片刻,这才笑着说道:“前些日子无意中听沫儿说起过,正好昨日出去闲逛,便顺便买了点东西。”
他没有多做解释,说了两句后,便将手中不知何时准备好的一个精致无比的首饰盒递给到离忧面前:“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离忧见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伸手去接,不伸手的话好象又太那个了,伸手接的话又怕引起些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如果那盒子中只是一般的东西,不怎么值钱的话那还好说,收下也无所谓,权当是个祝福。可光瞧着这盒子便值不少钱了,想必里头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之物。真这样的话,她可是万万不能收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接,一旁的郑子云见状,干脆直接拿起离忧的手,将盒子塞到她的手中,边塞边道:“平不是挺胆大的吗,今日这是怎么啦?不过是个礼物罢了,弄得跟个什么毒物一般,接都不敢接了。”
“不是这样的,奴婢是觉得……”离忧连忙解释,可话还没说完,便又强行被郑子云给打断了:“行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话了,直接打开来看看有这么难吗?”
离忧听罢,只好暂时先闭上了嘴,不太自在的眨了眨眼后,伸手将盒子打了开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离忧心中顿时又是连连叫苦,这礼何止不一般,那是相当的不一般。同样也是根玉簪子,虽玉质不及江一鸣送她的那枝,但却也极为上品,想是花了不少钱的。
“十五,要行成|人礼了,少不得这东西绾发,我寻思着这个你正好用得着,因此看到了便顺便买了下来。”见离忧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郑子云看似随意的解释了两句,不想让离忧想太多。
“大少爷,这东西太贵重了,奴婢不能收。”离忧自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便打定了主意,不能收郑子云这礼,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本就有些让人误会的地方,若她再收下这么值钱的东西,怕是更容易让人误解。
“为什么不能收,不过一枝簪子罢了。”郑子云似乎早就料到了离忧会这般说,倒也没什么不高兴的:“你不愿收,莫不是不喜欢?或者是瞧不起这送礼之人?”
离忧哪曾想到郑子云竟会说出这种激将之词,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奴婢怎么可能瞧不起大少爷。大少爷为人宽厚,待下人向来极好,奴婢感激还来不及,只不过,这东西的确是太过贵重了一些,奴婢真不能收。与其他无关。”
“三弟送的为何能收,我送的为何便不能收?贵不贵重的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只不过是我的一番心意罢了。你若不收,岂不是厚此薄彼?”郑子云见状,微微一笑,若有所指道:“莫不是你收了三弟的礼,便不肯再收其他人的?”
“不,不是这样的。”离忧心中暗叹,就是因为除了东西以外,还包含了一些她不想要的心意,所以她才不能收呀。
正不知如何解释,她忽然反应过来,郑子云刚才竟然提到了郑子风给她送礼一事,顿时不由得很是吃惊,转而问道:“大少爷,您怎么知道三少爷送奴婢礼物之事?”
看来他根本就不是从沫儿那里知道了自己的生辰,一定是无意中从郑子风那里得知的,只怕是郑子风这个大嘴巴说话不注意说漏了什么,或者是被郑子云恰巧看到了什么。
“又不是什么天大的机密,我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郑子云见离忧如此表情,顿时又觉得好笑:“再说,不就是收份生辰贺礼罢了,用得着弄得这么复杂吗?往可是最为干脆的,今日怎么变得如此婆妈了。”
“不,正因为我不是婆婆妈人,所以这东西奴婢才不能收”离忧见状,也不再多说,径直将盒子盖了起来,递回给郑子云:“奴婢多谢大少爷的好意,但是只能心领,请大少爷收回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如此执意不肯收,不过区区一根簪子罢了。”郑子云见状,神色终于变了,心中的不快泄露了几分:“难道在你心目中,当真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此疏离吗?连三弟的东西你都能收,却偏偏不肯收我送的,我就这般让你不能接受,跟三弟比就那么差劲,那么不如了?”
郑子云的话一字字的打在离忧的脸上,让她很是尴尬,可是此时此刻,她也不能再如同以往一般逃避转移话题了,一来郑子云都说得如此直接,二来,她也不想再拖泥带水的了。
“大少爷您误会了,之所以奴婢会收下三少爷的东西,是因为奴婢与他虽为主仆,却也是朋友,所以他的礼不论贵贱,奴婢都会收下,这是不会违背奴婢做人做事的原则的。”离忧实话实说道:“但您的礼太过贵重,就算当成赏赐,奴婢也不敢收下,更何况……”
“照你的意思,他与你是朋友,我与你却不是,只是主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了?”郑子云脸色愈发的沉了下去,听到离忧的话,心中如同有什么东西在锤打一般,出奇的难受。
离忧亦知自己的话有些伤人,可长痛不如短痛,她实在是不希望郑子云再对她心生什么其他的念头,这样对谁都不好,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还是早些点明,让他死心为好。
“奴婢也希望你我之间是朋友。如果你与他一样,只是将奴婢当成朋友的话,不论您送什么,奴婢照样也会收下。”离忧边说边将盒子塞回郑子云手中,而后看向他十分郑重地说道:“大少爷,您的好意奴婢心中明白,但你我之间最多只能成为朋友,除些之外,都是不现实的。还请大少爷日后莫再为奴婢花这么多的心思,奴婢实在是无法承受。”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郑子云一把抓住离忧准备放下的手,目光如炬地望着她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
郑子云不再掩饰自己的心,很早以前他便知道自己喜欢上了离忧,只不过这丫头一直一副猜不透,看不明的样子,因此他也没有那么贸然的去捅破这层纸。可如今,离忧率先开口将两人之间的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给打破了,还直言日后让他别再为她花那么多的心思,因为她无法承受。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所以他必须得问个明白,因为他不清楚到底是离忧心中自卑,担心两人身份上的差距才会如此直接的拒绝他,还是因为她真的从未喜欢过他,哪怕一点点喜欢也没有。
如果是前者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她,根本不必担心,不必想那些,因为他会将一切都打理好的,决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可如果是后者的话……
他不敢往下多想,如果真是后者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么样。所以他没有去胡思乱想,而是直接拉住了她,想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离忧见事情既然都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便也不再犹豫,直接将手从郑子云的禁锢中挣了出来,朝他道:“大少爷,您才学优异,是人中骄子,奴婢心中对您很是敬仰,自然没有不喜欢的道理。但是那样的喜欢并非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更何况,你与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奴婢也并不值得您……”
“好了,别说了”郑子云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离忧的话一字一句的让他不知所措。他匆匆打断了她的话,不想再听她说下去:“你现在年纪还小,男女之情本就不太清楚,是我太过心急了一些。”
“不,我懂,正因为我懂,所以我才不想让你有所误会。”离忧见郑子云这般说,当下只好再说得清楚明白一些。
“不要这么早否认你的心,也不要随便替别人做决定。”郑子云轻叹一声,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他不相信离忧会对他完全没有半点的男女之情,也许这次真是他太过着急了些,所以吓到了她,才会让她说出这些话来。
说着,他再次将盒子亲自放到离忧手上,一脸复杂地说道:“算了,这事咱们先不提好吗?你也别想太多,这就只当是个普通的礼物,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先走了,你也回吧。”
“大少爷,这份礼奴婢真不能收。”离忧见郑子云将东西又塞到她手中,说完话后径直转身走人,便连忙追上去,想将东西塞还给他。
“你若真不想要,就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吧。”郑子云一声叹息,没有回头,留下这话后便径直大步而去。
离忧停在原地,望着郑子云显得十分落莫的背影,心中顿时也有些过意不去,原本她也不想这般直接的,可不快刀斩乱麻的话,对谁都不是什么好事。
望着手中的盒子,心里又是一阵为难,东西是绝对不能收的,收了郑子云只怕更是会生出什么不应该有的念头来,可她自然也不能如郑子云所说,随便找个什么地方扔掉,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为难。
考虑了一会后,离忧决定还是先回去,回去后再让人将东西给送回去算了,送到郑子云手中后,他爱扔就扔,爱怎么都好,便也不再关她什么事了。
正准备转身从三清园里侧抄小路回去,却见沫儿径直走了进来,一副面色不善的表情叫住了她。
第六十五章:一辈子最好看的衣裳
第六十五章:一辈子最好看的衣裳
看到郑子云一脸气闷地走了出来,沫儿心中很是担心,虽不敢擅自出声询问,但却快步跟了上去,最少觉得自己可以默默的陪在他身旁。谁知还没跟着走两步,却被郑子云冷漠的下令,说他还有事,让她不用跟着,自已先回去。
所以,下意识的,她便将郑子云的异常归结到了还在园子里的离忧身上,一开始大少爷都是好好的,但不过是跟离忧单独呆了一会便如此神情,一定是离忧说了些什么,或者做了些什么事惹他生气了。
因此,沫儿并没有多想,下意识的便朝园子里走去,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竟是一幅兴师问罪的气势。
“离忧,你刚才到底跟大少爷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转眼之间他整个跟变了个人似的?”沫儿快步走到离忧面前,一副不说清楚不给走的架式。
离忧见状,只得耐心地问道:“沫儿,大少爷怎么啦?他骂你了?”
她并不觉得郑子云会是那种喜欢迁怒于人的人,别说是郑子云,就算是现在的郑子风这方面的少爷病也改了不少。可看到沫儿这般模样,心中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沫儿冷笑一声,十分不善地说道:“他骂我倒好,最少比闷在心里好受得多。只不过他连骂都懒得骂,直接打发我,什么也不说一个人便走了。”
“所以你便觉得一定是我做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或者说了些什么不对的话才会让他生气?”离忧反问道:“沫儿,难道你觉得只要他不高兴就一定会是有人做了错的事吗?难道你的心中就真的只要他,所以连最基本的是非观念也懒得去分辨了吗?”
说实话,对于沫儿的指责,离忧心中真的很不高兴,连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便这般急着维护郑子云,其他什么都不顾念,这样的沫儿真是让她觉得陌生,沫儿这样强烈而丧失自我的爱也让她觉得可怕。
离忧的反问让沫儿顿时愣了一下,她似乎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是对离忧有些不太公平。可是,一想到郑子云那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挫败与伤感时,她的心便如同被刀子扎一般疼。
她已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从何时起爱上这个男人,也许是在他身旁侍候的这些日子,也许是第一次过来当差时,也许是那次跟在娘亲后面偷偷看到的那一眼,也许是从一开始知道自己将要给他做妾……
总之,她的心早就已经不受控制的迷失在他的身上,不论他是否爱她,她都无所谓,只希望能够永远留在他身旁,哪怕就这样远远的看上一眼也好。
“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少爷这般模样,骄傲如他,眼中竟然流露出了挫败与难过。”沫儿没有正面回答离忧的话,转而放缓语气再次问道:“离忧,请告诉我,刚才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离忧见状,也知道沫儿真的已经中毒不浅,朝那双满是乞求的双眼看了片刻之后,这才出声道:“沫儿,许多事情并不是你的能力便能改变的,你爱他,那是你的权利,但请记住,不要试图以爱的名义去管他的一切,这样的话,到最后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说完这话后,离忧将手中的盒子递到沫儿手中,继续说道:“替我将这个还给他,告诉他这是他的东西,扔也好,留也罢,都让他自行处理。”
见沫儿直勾勾地盯着那盒子半天都不出声,离忧亦不再出声,径直抬步从沫儿身旁擦肩而过。那一瞬,她知道,即使沫儿日后不会将她当成敌人,但也不可能再将她当成朋友。
可即使如此,她也并无丝毫的后悔,应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至于结果却并不是她所能够掌控的。朋友这种东西,在精不在多,能够真心相交是她的福气,若心志不同,她亦不会再强求。
直到离忧走出三清园,离开许久之后,沫儿这才轻轻的打开离忧塞给她的那个盒子,当看到里头那根熟悉的玉簪时,眼泪顿时如决堤的洪水,不停的落下来。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便应该是郑子云送给离忧十五岁成年的礼物,玉簪绾发,情系卿心,这样的寓意实在是太过明显。
她的思绪顿时回到了去年夏天,亦正值她十五岁,有一日郑子云闲来无事与她聊了几句,偶尔问起了她的生辰。当时她心中暗自兴奋不已,觉得不论郑子云有意无意,总归是有些在意她的。
而后,他又看似无意的提到了郑小西与离忧,说看上去她们三人关系最好,年纪也应该差不多。当时她也没多想,只当郑子云是随口问问,便也顺着闲聊了几句。三人之中她年纪最大,离忧最小。见郑子云似乎挺有兴趣的,便多说了几句,小西的生日她倒是真不太清楚,不过离忧的倒是有些印象,因为听说当时洒扫房的那几个人曾经还凑钱给离忧过了十四岁的生辰。
听完这些,郑子云也没再多问什么,只道等她十五岁成|人礼时一定会送份礼物给她。沫儿当时真的很开心,那种被重视,被在意的快乐无法言喻。
后来没过多久,她无意中看到了手中的这枝玉簪,听郑子云身旁的小厮私底下说,那是爷花了大价钱特意买回来的。原本她傻傻地以为那便是郑子云所说的要送她的成年礼,行礼之际,用此绾发,的确是最合适不过的礼物。
那一段时间,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与期盼之中,就算院子里那两名通房在未来少奶奶的示意下成天故意跟她做对,对她下绊,但她仍然觉得生活幸福无比。可很快,她才发现原来自己错了,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郑子云的确送了份厚礼给她,但却不是那根玉簪,而是一条珍珠项链罢了。
那样的失落让她低迷了好一些日子,但后来她也没有再多想,因为那根玉簪的确是太过贵重,说不定郑子云是准备送给大少奶奶的新婚礼物,毕竟大少奶奶才是他的发妻,用点心那也是人之常情。
可如今,她才明白,原来这东西即不是给她的,也不是给大少奶奶准备的,而是一早便给离忧预备好的成年礼。怪不得他会突然问她的生辰,只不过不想让她起疑,借机问出真正想要知道的人的生辰罢了。
原来,他早就已经喜欢上了离忧,怪不得当初他会出面替一向没有什么来往的五小姐去求夫人,怪不得当初他会爽快地替离忧写那扇面,怪不得五小姐将提了字的扇子送给陈楚含后他会那般生离忧的气,怪不得五小姐嫁人后,他会亲自去夫人那要人,怪不得离忧去了表少爷那当差后,他会有事没事跑去从来没有踏足过的表少爷院子,怪不得他成亲后过得并不快乐,怪不得他不愿意再纳妾室,怪不得……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心上人,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喜欢的人竟是离忧原本她也曾怀疑过,却并没有如此肯定,直到今天看到眼前这熟悉而让她心疼的东西之后,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她深爱的男人不爱她,爱的却是自己一向当成好朋友的人
沫儿突然笑了起来,带着自嘲,带着浓浓的怨恨笑了起来,离忧啊离忧,你不曾为他付出半点心思,你不曾对他付出半丝感情,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得到他半点的爱,可为何偏偏还要阴魂不散的强占着他的心?
要是没有离忧,说不定郑子云会有机会爱上她的,就算不爱,至少也不可能拒绝家里的安排,纳她为妾。她并不贪心一定得得到他的心,但至少,她希望能够一辈子跟在他身旁,守着他。
手中的盒子如同有千斤重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盒子,沫儿半晌都不再有任何的举动,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难受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如同打定了主意一般,不再犹豫,转身快步朝园外走去。
回到小院后,离忧也没有再多想刚才发生的事,而是关在屋子里一心一意的做着衣裳。直到生日前一天晚上,手上的衣裳才算是勉强完工。
将做好的衣裳举起来在灯光下细细检查了一遍,虽然做工很是粗糙,不过离忧也算是挺高兴的了,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动手做衣裳,能够有这个程度已经知足了。只不过不知道江一鸣看到后会不会喜欢,说话这之前的针脚也的确是太乱了一些,这么暗的光线下,不用太细看也能看个原形毕露。
“唉,真是的,要是时间再多几天便好了,也不至于这般匆忙。”她微微叹了口气,刚才的喜悦已经惹上了一层不满。好歹这也是穿在身上的外套,这么个样子还真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穿出去,太丢面子了。
“什么匆忙不匆忙的,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江一鸣不知何时竟自个一人走了进来,见离忧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在那里说着什么,不由得好奇起来。
离忧没料到这个时候江一鸣会突然跑进来,更主要的是刚才太过专心竟然连人已经走到面前都没有发现。
她连忙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衣裳往身后藏,不想让他现在便发现:“没,没什么,你怎么来啦?”
江一鸣自是看到了离忧掩耳盗铃般可笑又可爱的小动作,见状也没有马上拆穿她,而是笑着说道:“我可是敲了门的,是你自己太专心没听到罢了。这些天你到底在做什么,总是神神秘秘的,人都很少看到?”
“没做什么,天天不就是混吃混喝混日子呗,老样子,你还不知道?”离忧边说边道:“一鸣,我要休息了,没什么事你也去休息吧。”
江一鸣见状,更是知道不对劲,这丫头没说两句话竟这么急着赶他走,看来十有八九是有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
“不急,时辰还早。”他边说边自己找地坐了下来,朝着离忧道:“你也过来坐,老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不累,站一下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说完快些回去休息吧。”离忧嘻嘻一笑,这会自然不想跟江一鸣久聊,免得东窗事发了。
“不累那还急着休息做什么,明天便是你十五岁的生辰了,成|人礼我已经安排在来外头举办,有些事情得跟你先交代一下,免得到时你不太清楚。”
江一鸣拿出了正事,本来早就要跟离忧说这些事的,只是几天这丫头愈发的找不到人,也不知道成天躲在屋子里做什么,问绿珠她们也只说不知道。
“这样啊,那你快说吧,我记性好,一准不会忘记的。”离忧移到对面的凳子上坐好,双手依就背在后头,将那衣裳悄悄的抓成一团。
“你手上拿着什么?”江一鸣见离忧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便只好出声捅破:“拿出来吧,一进来便看到了,没必要再藏着。”
“可不可以不拿?”离忧见状,一脸的可怜,她还想明日给江一鸣一个惊喜呢,现在就拿出来的话,那不是效果要大大打折了吗。
“不可以。”江一鸣一本正经的说着,心中暗笑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着耍起赖来了:“快拿出来吧,再往后搁,久了手会麻的。”
离忧见也瞒不住了,只好将衣裳从身后拿了出来,好在刚才已经完全完工,否则若是件半成品的话,更是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没什么,就是一件衣裳而已。”她将衣裳随手在前面晃了一下,想意思一下便快速收起来,却没想到江一鸣动作快得惊人,一伸手便将衣裳给拿到了自己手中。
“这是你自己做的?”他一脸的惊喜,离忧虽然聪明,但对于女红却是一窍不通。别说做衣裳,就算是最基本的缝缝补补什么的也没见她弄过,甚至连针线放哪里她也不太清楚。
不过他敢肯定这衣裳一定是离忧亲自做的,不仅仅是因为刚才这丫头的反常,而且还有衣裳上的针脚什么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新手,平日很少用针线的新手。
离忧嘟了嘟嘴,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看江一鸣的表情应该是挺高兴的,如果不是这么个时候让他看到,而是等到明天,等到她先做好一系列铺垫再送上衣裳的话,想必他应该更高兴吧。
“是给我做的?”江一鸣细细的看了看手上的衣裳,白色的男装,长短大小跟自己的个子身材差不多,心中更是异常的兴奋。
“是的,本来想明天送给你的,当作给你的生日礼物,没想到你倒是自己提前来讨要了。”离忧略带可怜的说着:“刚刚才做好的,水平有限,做得不好,你就将就些吧。”
“这些天你一直躲着就是为了给我做衣裳?”江一鸣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无意中看到离忧手上的针眼,这才恍然大悟,一把抓起离忧的手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离忧知道江一鸣是担心自己,连忙笑着道:“手早就没事了,之前是不熟,所以才会不小心被扎到,现在熟练多了,早就不会有事了。”
见离忧想缩回手,江一鸣自是不肯,强制性的将她的手拉近查看,哪里跟离忧说的早就没事了,明明手指头上不少的针眼,看得让他心疼不已。
“傻丫头,又不是没衣裳穿,何必要亲自动手,还说没事,看这手都成什么样了。”难怪这些日子这丫头总是小心得很,不让他有机会看到她的手,江一鸣紧紧的握着离忧的手,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起来。这个傻丫头竟然亲手给他缝制衣裳,他的心哪里能不感动。
“明天是你第一个正式的生日,所以我想亲自做点东西送给你。这是我第一次动手做的,虽然粗糙难看了一些,不过也是我的心意,你就将就一点收下吧。”离忧见状,心知江一鸣心中一定是感触良多,便帮做轻松的说着,不想让气氛变得太过深沉。
“不难看,这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衣裳了”江一鸣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舒畅无比,喜悦无比,幸福无比,手中的衣裳如同珍宝一般,让他爱不释手。
离忧见状,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她伸手接过衣裳站起来道:“先试试吧,还不知道能不能穿。”
她的手艺是什么水平她心中哪里不知道,只不过对于江一鸣来说,看重的并不是这件衣裳,而是她的这份心,所以不论她将衣裳做成了什么样,他都会觉得是最好看的。
江一鸣听话的点了点头,马上跟着站了起来试衣裳,脸上是无比的满足与幸福。
离忧见状也不再多说,很是开心的帮江一鸣试着衣裳,这样的感觉同时也令她觉得快乐无比。
“惨了,好像小了好多,都扣不上。”离忧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一脸失望的看着那怎么费劲也扣不起来的地方,心中很是难过。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花了好长的时间做的,没想到竟然太小了。怎么会这样,之前明明偷偷比量过江一鸣的尺寸了的,这才多久,难不成这么快他便又长了,还壮了?
看到离忧一脸的难过,江一鸣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怕,不是你衣裳做小了,是我里边穿太多衣裳了,放心,一会脱掉两件准能穿得上。”
说着,他轻松一笑,自个动手快速脱掉了里头两件衣裳,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然后再将离忧给他做的衣裳穿上。
“现在天气还凉,别试了,小心着凉”离忧见状马上想阻止,可江一鸣却丝毫不在意,一脸高兴继续着。
“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不会着凉的。”边说着,他已经穿好,并自行开始扣起了了扣子:“看,我说了吧,不会小,这不正好扣上了。”
离忧见状,原本不太好的心情顿时大大好转,笑着拉着江一鸣身上穿好的衣裳道:“什么正好扣上,就这么穿都还紧了些,明明就是小了,没做合身吗。”
“我这里头不还穿了一件吗?以后穿时直接贴身穿,大小不就正好了?”江一鸣温柔的抚了抚离忧的脸,眼中是满满的宠溺。
“直接贴身穿,那不成了里衣了。”离忧一听,不由得又是一阵难过,暗怪自己太没用,一件像样的衣裳也做不好。
“里衣那不更好,这样我便可以天天贴身穿着,就好象你时时刻刻在我身旁一样。”江一鸣双手捧起离忧难过的脸庞,柔声说道:“傻丫头,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心里高兴得无法形容,谢谢你,谢谢你亲自替我做的衣裳,这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衣裳,我会永远将它珍藏。”
听到江一鸣的话,离忧这才转难过为欢喜,高兴的说道:“你喜欢就好,以后每年生日我都给你做衣裳,我保证下次的一定可以光明正大的穿出来,不会再做得不合身,还有针线那般粗糙了。”
“好,以后每年生日,我都会穿上你给我做的衣裳”江一鸣一脸的感动,那样的感受无法用任何言语表达,只是内心深处渐渐升起一种强烈无比的渴望,渴望着能够与眼前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的主人一辈子都相拥相依,永不分离。
他的手微微动了动,无声的拉近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渐渐在心底深处燃烧。
江一鸣如今已经十九了,是不不折不扣的真男人,虽然他这么些年来并没有过女爱的经验,但是人性之中天生的欲望让他变得有些心猿意马,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