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乐府第46部分阅读
青莲乐府 作者:rouwenwu
轩辕谋道:“爹爹,过几天我想出府在京城里头四处转转,不知道爹爹是否应允?”
自打与江一鸣与搬出郑府后,离忧便养成了有事没事上街逛逛的习惯,如今来京城虽只有六七日,可成天都是呆在家中感觉倒好象是过了好久好久了一般漫长。这不,坐在马车内听到车外那般热闹的气息,顿时让她觉得很是渴望得很。
轩辕谋见离忧一副现在便想下车逛逛的样子,顿时暗道,果真是个真性情的孩子,依他看,若不是现在离忧一身正统的宫装,不方便的话,只怕早就想顺道下车玩去了。
“行,你想出府玩便玩吧,咱轩辕家的人,可没那么多规矩限制。不过还是得注意安全,你刚来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什么事便不好了。”轩辕谋满口应了下来:“这样吧,过几天等你大哥有时间了,让他陪你,别说城里各处,就算是周边地方,都带你游个遍。”
轩辕谋的开明,让离忧很是开心,不过一听要等轩辕烈有时间了倒是另有想法,她笑着说道:“爹爹,哥哥现在忙里又忙外的,我哪里还能专门去占他的时间。不如这样,府中也有不少的侍卫,您要是不放心,便安排两个信任的人跟着我就行了,这样我一出门便有人跟前,您也放心,我也随时随地都可以出府转转,不必专门等哥哥得闲才能出上一趟门。”
轩辕谋听罢,点了点头道:“这倒行,回去后我便给你安排,不过你也别成天只顾着往外跑,爷爷奶奶那里还是得常去请安的。也别让他们知道你常出去,毕竟是老人,难免会担心的。”
离忧自是点头称是,满心欢喜,这人啊,不论活到什么份上,自由二字都是最可贵的,如今轩辕谋也算是给了她尽可能最大的自由。
也许是常年边关作战让这个可爱的父亲有了如此开明的思想,也许是对于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的愧欠,反正离忧明白,在这样的年代,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这样的自由却真的是十分不易的。
“丫头别光顾着高兴,你的愿望爹爹可是满足了,爹爹可也得跟你要点东西才行。”轩辕谋笑得很是有意思,一副真打什么主意的样子,神情倒真是可爱得很。
“爹爹想要什么?”离忧见状也笑了起来,不知道堂堂定南王还有什么没有得跟她要:“只管说便是,只要女儿有的,一定给您。”
“嗯,刚才出宫时,我可看到那宫人给你带上的那包大红袍足足有差不多两斤的份量。皇上倒是大方,一下子赏你那么多,去年我特意托人在南边花高价专门买这个也没买到几两。”轩辕谋摇着头道:“这东西可金贵了,产量极少,就是有钱也是很难买到这样的极品。”
“原来爹爹却是好茶之人,既然你喜欢的话,全拿去慢慢喝便是,我还真没说假话,对这些不讲究,也喝不出什么多大的分别出来。”离忧笑嘻嘻地说道:“之前皇上说赏时,我还觉得给我这种不懂之人还真是浪费了,不过想着一定是好东西,不要白不要了。”
“全部给我倒也不必,爹爹拿一点就行了,剩下的你给你爷爷奶奶也送点去,自己也留点,保不定喝几次后,你比爹爹还喜欢这东西。”
轩辕谋笑笑地说着,一时心情也大好,与离忧说说笑笑地闲聊起来,不知不觉马车便已经回到了定南王府。
离忧回到自己的住的院子,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帮她将那身复杂的宫装给换了下来,刚刚收拾妥当,坐着休息了一会,便听闵嬷嬷进来通报,说是王爷给派了两名贴身侍卫过来,日后专门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离忧让闵嬷嬷将人给叫了进来,问了一下之后,这才知道这清影与流风原本是在轩辕谋身旁最为信任的两名侍卫,想来轩辕谋还真是对这女儿煞费苦心。
有了两人,离忧也等于是有了非文字的出府令牌,再加上事先已经告之过轩辕谋,因此也不必再跟谁请求,第二天便大摇大摆的带上绿珠、二丫再加上这两保镖外加免费导游准备出府。
“郡主,您还是多带些人吧。”闵嬷嬷见主子只带了绿珠与二丫这两个连京城路都认不到的丫头,一时心中担心不已,万一这主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那她们这一屋子侍候的人可都得倒大霉了。
“不必了,这不还有清影与流风呢,有他们在你还担心什么。”离忧自然明白闵嬷嬷心思,笑着说道:“再说我又不是出去打架,叫那么多人跟着干吗,反倒是太过张扬,容易惹来是非。”
闵嬷嬷一听倒也觉得在理,于是连声吩咐清影与流风要好生保护好主子的安全。清影与流风自是领命,就算没人吩咐,他们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刚走了两步,离忧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朝清影与流风看了看,一脸的笑意。
“郡主,您还有什么吩咐?”被离忧突然这么一笑,原本两个大男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很不自在地往自己身上瞧了瞧,却也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当的。
离忧知道他们肯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因此直接说道:“你们两个还是去换身衣裳吧,穿成这样跟在我后头,人家一见那还不立马给让路呀。”
“这样不是更好?也省得有不长眼的歹人找麻烦。”清影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属下奉命保护郡主安危,自然得尽职尽责。”
离忧见这两人似乎还不太明白,只好再次解释道:“这样,换成你们平日出门普通的布衣穿着,佩剑也不必带,太过张扬了,带着藏得住的短匕首之类的以备不时之需就行了。我只是出去玩玩而已,也没什么人认识,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的,你们这副打扮,只怕反倒是容易惹人注目,况且玩起来也不能尽兴。”
两人一听,顿时也觉得在理,以离忧的身份,倒是不应该有什么人刺杀之类的,无非就是一般的小贼什么的,因此低调一些反倒更是安全稳妥些。于是便按照离忧的吩咐,两人马上又去换了一身行头,之后一行五人这才出府。
马车驶到京城繁华街道的路口处时,离忧便让人将车停了下来,停在这里等着就行了。这逛街逛街,自然不是得多走动才好,又吩咐几人出府后便不必讲那么多规矩,自然随意一些,称呼上叫她小姐便可。
绿珠与二丫自是不用多吩咐,连声应下便开始东张西望起来,那兴奋劲可不比离忧少。毕竟京城这么大的地方,她们别说来,以前就是听也是极少听说的。上次坐着马车回王府时,虽然也在街道上晃了一下,却因为车中还有其他的人,自是不好掀开帘子往外看,因此这还是头一回真正的看到京城的天,京城的地,京城的街道京城的一切。
因为三人均不熟,所以性情活跃一些的流风便在离忧的示意下主动承担起了导游的任务,领着几人在繁华的京城中穿行起来。
一连几天下来,离忧对京城倒是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当然因为都是在近边一些比较繁华的地方活动,所以认知方面却也是相当有限的。不过对于离忧来说倒也算是比较满意的了,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能成天都在外头晃,最多三个时辰便已经是极限了,清影一定会提前预告,时辰差不多了,小姐得回啦,免得府中人担心什么的。
离忧也知足,几天下来也过足了一番瘾,渐渐也不再天天出去跑,总归还是得注意一下影响,毕竟这王府之中盯着她看的眼睛也多得很,真打起比较来,倒也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新鲜劲一过,便也消停了不少。
转眼到定南王府已经一个多月了,整体来说离忧与府中这些人都还相处得不错,就连轩辕柔过来找她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而李氏显然也并没有什么变化,全然一副细心照顾的慈母样。
再次转换身份,到如此权贵之家,能够有这般平静顺心的日子,离忧倒真的是十分惜福,莫说王候之家,就是一般的大户人家,能够如此和睦,没什么勾心斗角,没什么阴谋阳谋的也的确是相当罕见的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对这一家人也渐渐上心起来,就连对待李氏也开始跟着轩辕烈等人一般,不再当面唤什么王妃,而是用母亲大人尊称。
第一次开口唤李氏为母亲时,轩辕家的这些主子都在场,李氏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这才发现离忧对她的称呼不同于平日,一时间激动不已,高兴得有些合不拢嘴。
离忧倒没有觉得有多大的一回事,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时间长了,处久了总归也不能一直王妃王妃的叫着,实在是太过生份了些,让外人听到也不好,倒像是她多么傲慢,多么无礼似的。
平时无事时陪着老夫人聊聊天,散散步,有时也去找她那个好嫂嫂玩一玩,顺便讨教一下绣活,今年她得提前些给江一鸣做衣裳,而且一定得做得有模有样的,让他能够穿得出去才行。
日子倒也过得不算太无聊,只是不管多么热闹,这心中总是觉得有些空空的,总盼着能够早些见着江一鸣。可那小子这么久了却一封信也没来,离忧虽知道他没来信并不代表他不想自己,可是心中却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这一天一早起来,却见有喜鹊在窗前飞来飞去叫个不停,离忧一时心情大好,站在一旁看了好久。没想到这喜鹊报喜还真是灵,没一会的工夫,绿珠便兴高采烈的送进来一封信,说是江一鸣派人送来的。
离忧一听,立马从绿珠手中抢过了信,急不可奈的拆开来看,却见信纸展开,一行行熟悉不已的字迹顿时跃入眼帘。信上所写并无他言,无非是一切安好,勿挂念之类的话,当然思念之情也寄托信中,字字句句让人心安不已。
“绿珠,那送信之人可还在?”离忧看完信,回味了片刻之后这才想起要给江一鸣写封回信,告诉他自己在这里也一切安心,让他不要担心,好生将手头上的事打点好,这样才能尽快来京城。
绿珠连忙点头道:“还在还在,二丫已经领他去喝茶休息去了,说是要带上主子的回信才能回去复命。”
离忧一听,唇角的笑意更浓,连忙让绿珠帮忙砚墨,自已则提笔给江一鸣写了封回信。
心中所思转眼化做纸上墨迹,字字句句情意浓重。信写好之后,她微微将墨晾干后便取来信封装好,又提笔在信封上写上一鸣亲启四个大字。
而后端详了一会,这才让绿珠将信亲自交到那送信人手中,让人好将信快些送到江一鸣手中。
按江一鸣信上所说,再过一个多月,那边的事便差不多了,也就是说再过一个多月,他便会来京城,而他们则能够相见了。
“绿珠、二丫,今日我们出府一趟。”离忧兴致很高,自行收拾了一下,便大声宣布着要出门。
“郡主,今日咱们出府做什么?”二丫边问边让人去通知清影与流风,倒是好些天没出府了,今日一收到公子的信便把离忧给兴奋成这样了。
离忧早就有了打算,想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提前给江一鸣在京城找一间合适些的宅子买下,这样,他们一来便可以直接入住了,省了不少的麻烦。不过她却并没有马上告诉二丫她们。
“今日有正事,一会就知道了。”她笑着回了一句,随后便径直迈步往外头走去。绿珠与二丫见状,只得连忙跟上。
直到出了王府,逛了好久之后,众人才知道离忧是想亲自去寻合适的宅子买下,准备让江一鸣来京后便马上有落脚之处。一时间都不由得感慨,看来恋爱中的人智商还真是会有些不够用。
“小姐,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吧”绿珠见离忧跟只无头苍蝇一般带着众人在街上乱转,终于忍不住说道:“这找合适的宅子那可不是一下子便能找到的事,这种事急不来的,得慢慢来。”
“是啊,小姐,这京城大得去了,合适的宅子肯定是有,不过像我们这种找法,却是很难找到的。”流风好言劝道:“依属下之见,还是找专门的人帮忙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宅子准备出售,到时有了准信再一家一家的去看也不迟。”
离忧早就已经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做的这蠢事了。想想也是,这古代可不同于现代,没有谁会大大方方地在门口贴上字条,标明此房转让之类的,更何况现代要买卖房屋,主要不也是找那些专门的中介公司吗?
靠着自己这样漫无目的地瞎找,浪费了时间不说,半点效果也没有。而古代也应该有专门从事联系房屋买卖这种事的中间人才对,还是先让人打听清楚,等有了符合要求的再亲自去看还差不多。
“好吧,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先找人打听清楚了再出来看也不迟。”离忧点了点头,随后又颇为好笑地摇了摇头,暗叹爱情真是容易让人失了理智。
绿珠一听,笑着说道:“这样自是最好不过,又快又省事。而且,依奴婢看,公子只怕也会提前安排这些事的,小姐最好还是先写信跟公子说一声,免得到时弄出两套宅子来,倒是重了。”
“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心,今日给他的回信中我已经跟他说了。”离忧总算觉得自己做了个比较清醒一点的事,满意地对自己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行啦,先回吧,走了这么久,还真有些累了。”
“小姐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叫车夫将马车赶过来。”清影见状,连忙吩咐流风在原地看好郡主,自己则快步往对面路口停放马车的地方而去。
片刻之后,马车便驶到了离忧身旁,绿珠将搭脚的凳子取下,正欲扶离忧上车,却听车尾突然传来一阵碰撞声,随后便听到什么的东西纷纷掉落的声音。
“怎么回事?”离忧收下了踩上去的却,往后看了一眼,却并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很显然被撞到的是马车的另一侧。
“小姐稍等,属下马上去看看。”清影一个拱手,说罢便快步往马车后头走去查看究竟。
离忧自是答应,在原地等了一会,又觉得还是亲自过去看个详细为好。
正准备绕过去看个仔细,却见清影已经返回来了,回禀道:“禀小姐,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个拉水的板车不小心撞到了咱们的马车,水桶打翻了一地。”
“那拉板车的人没有什么事吧?”离忧一听是撞车了,便询问起有没有人受伤起来,虽然就这两种交通工具的速度应该不可能出多大的事,可也怕把人给撞到了什么的。
“人倒没什么事,就是水全洒了,东西一地,影响到了咱们马车出发,属下已经让她快些收拾了,请小姐稍等片刻。”清影觉得这主子倒是挺善心的,并没有追究他人的过错,反倒问人有没有什么事,当下更是细细的答道。
离忧见状,这才道:“人没事就好,你去帮忙给收拾一下,再拿点碎银子给人家就当是那一车水的赔偿。”
清影马上领命,再次绕到后头去了,片刻工夫,便听到清影的声音传来,而很快一个中年女人也感激地出声道着谢。
听到那个女声的瞬间,离忧顿时愣住了,那个声音竟如此的熟悉,她连忙抬眼朝一旁的绿珠与二丫瞧去,却见两人此时也是一副猜测不已的表情看向彼此。
第八十五章:让人愤怒无比的真相
第八十五章:让人愤怒无比的真相
那个熟悉的女声之所以会让离忧、绿珠与二丫均纷纷显露惊讶之色,是因为她们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们都认识的却又应该不可能的人——刘姑姑。
来不及多想,离忧快速往马车后边走去,而绿珠与二丫则也不必多说,马上跟着过去看个究竟。看到到底是听错了,亦或者真的是碰巧有这么相似声音的人,还是其他的可能性。
等离忧她们看到时,原本散落四处的水桶已经被捡起来放好,而那道熟悉声音的主人正背对着她们吃力的推着收拾好的小推车,准备离开。
那背影无比的熟悉,仿佛声音一般再次给离忧她们带来了难以想象的震惊。如果刚才只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她们已经基本上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小姐,您怎么过来啦?”清影马上便看到了急匆匆过来的离忧,也不知道这一会的功夫离忧怎么就过来了,不过见身后绿珠、二丫还有流风也都在,这才没太过担心。
离忧却如同没有听到清影的话一般,在那道背影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的瞬间便定定地盯着,出声喊道:“姑姑,是你吗?刘姑姑?”
背影顿时怔了一下,手中的推车差点再次撞上马车。好在一旁的清影反应快,一把帮忙扶住,还没来得及出声叫她小心点,却见那人突然又猛的推起车,似乎是想快速离开。
“姑姑别走”离忧见状,连忙边喊边大步走到背影的前方,一把将人给拦了下来:“姑姑,是我呀,我是离忧”
那妇人见状,只得停了下来,却将头用力地往下低着,一副不愿给人看到的样子,她压低着声音说道:“小姐只怕认错人了吧,妇人得先走了。”
“姑姑为何不肯认我?”离忧心中本早就有了答案,此时见眼前妇人又如此欲盖弥彰,便更是肯定自己不会认错人,只是却不知道刘姑姑为何不愿认她,更不明白原本应该嫁到京城享福的刘姑姑怎么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妇人一听,整个人更是显得焦碌不安,但那拼命压低的头却怎么也不肯抬起来,更不肯正视离忧一眼。
“真的是刘姑姑,小姐,真的是刘姑姑”绿珠从侧面认真看了看,马上十分肯定地朝离忧说道:“不会认错人的,就是刘姑姑。”
二丫也已经看仔细了,连声朝刘姑姑道:“姑姑,我是二丫呀,绿珠也在,您抬起头来看看我们吧。”
“你们真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刘姑姑,更不认识你们。”妇人听到绿珠与二丫的声音更是不安起来,连推车也不要,扔下便想从一旁溜走。
“姑姑别走”离忧一把伸手拉住了刘姑姑的手,很是心疼地说道:“不论发生了什么事,离忧都是以前的离忧,姑姑也永远都是离忧最敬重的姑姑。”
此时刘姑姑已经无法再隐藏下去,虽然背对着离忧,没有让离忧看到自己的脸孔,可一旁的绿珠与二丫却已经看了个清清楚楚,就算自己不愿承认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只得转过身,终于抬眼看向离忧,眼前的离忧容貌虽与二年多前没有太大的改变,可是衣着打扮却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那样的高贵优雅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这还是以前那个洒扫房里打杂的小丫环吗?若不是离忧亲口认出她来,她一定会以前只是自己认错了人罢了。这不过是一个长得与离忧很像的贵人罢了。
再看看一旁的绿珠与二丫,也全然不似以前洒扫房的样子,虽然还是一副丫环的打扮,可那身上的料子,头上的饰物比起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不会逊色分毫。
一时间,刘姑姑一阵恍惚,竟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比起刚才耳朵听到的真实的声音来说,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实在是如同幻觉一般。
“姑姑,您没事吗?”离忧见刘姑姑虽不再逃,也不再低着头,但却很是恍然地看着她们,一个字都没有说,顿时有些急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啦。
“你真是离忧吗?”刘姑姑声音有些飘,喃喃地问着。
“是,当然是,我就是离忧,就是当年姑姑总是明里暗里维护的离忧丫头呀”听刘姑姑终于出声了,离忧显得很是激动。
看着眼前衣襟破旧,消瘦无比,与之前那个意气风发、利索果断的洒扫房管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刘姑姑,她满是心疼地问道:“姑姑,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刘姑姑听到离忧这般问,再也忍不住,一向坚强无比的人竟眼眶泛红,无声地流起泪来。
看到刘姑姑这个样子,离忧更是难受得要命,一旁的绿珠、二丫见状也急得不行,顿时失了分寸。
好在清影与流风这两个清醒的局外人,见这妇人竟是自家主子的旧识,而且还似乎应该是以前很是亲密敬重之人,便连忙出声道:“小姐,依属下之见,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吧。”
听到清影的话,几人这才顿时清醒了过来,离忧紧紧地拉着刘姑姑地手道:“对对,瞧我们,一激动什么都给忘记了,咱们去对面那家酒楼吧,正好也差不多到吃饭的点了,一起吃点东西,好好聚一聚,聊一聊。”
刘姑姑见状亦连忙擦干眼泪,犹豫了一会这才说道:“我这东西……”
话还没说完,却听绿珠马上出声道:“姑姑放心,这东西我会吩咐人看好的,您就别担心这些了。”
说罢,一行人便朝街道对面的酒楼走去,离忧让店家给找了个安静的雅间,又叫了一桌子饭菜,什么也不问,先让刘姑姑动筷子吃了再说。刚才进酒楼时,她便听到了刘姑姑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想必是早就已经饿了。
刘姑姑见状,很是感激地看了离忧一眼,然后又略带不好意思地朝其他人看了看,见大伙都很是善意地劝她多吃一些,便也不再迟疑,连忙吃了起来。
看着刘姑姑吃东西的样子,众人都不由得心中一阵难过,虽然她极力的让自己看上去不要显得太过急迫,可也许是因为真的饿了,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可口的东西,总之那目光中闪过的急迫实在是看得让人心疼不已。
离忧一声也不吭,只是默默地给刘姑姑添着菜,倒着茶水,细心地照顾着她吃。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之后,刘姑姑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手中的碗筷,显然已经真的吃饱了。
“你们怎么都没吃?”这会的功夫,她才注意到除了离忧与她以外,其他的人都是站着的,并且除了她以外,并没有人再吃过面前这些东西。而绿珠与二丫则分别立在离忧身后左右,那两名像是保镖一般的男子则明显离得远一些,在门口方向候着。
“我们不饿,姑姑吃好了没有?还要不要再叫点别的?”离忧微笑着问道,心中也在想着一会的对话应该从何问起。
刘姑姑微叹一声,点了点头道:“吃好了,吃好了,许久都不曾吃得如此之好了。肚子不争气,藏也藏不住,倒是让你们笑话了。”
“姑姑说的是哪里话,咱们都不是外人,没有谁会笑话谁的。”绿珠鼻子一酸,眼眶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在郑府的那些日子里,刘姑姑向来都是对她极好的,虽然有时语气冲了点,可她知道,那心底里却是一片好心。
刘姑姑自然也知道绿珠她们一定是同情自己现在的状况,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只得连忙看向离忧,转开话题道:“离忧,你们什么时候离开郑府的?怎么到京城来了,而且还一副富贵人家的打扮,我刚才听绿珠她们唤你小姐来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离忧听刘姑姑率先问起了她们的事,便简单概括道:“姑姑,是这样的,今年才过完年没多久,我们几人便离开郑府了。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所以那里不方便呆了,还好有一鸣帮了我们的忙,让我们几人不至于无家可归。”
“一鸣是谁?”刘姑姑也没深问离忧具体的事,只是听她提到的这个人名似乎有点熟,却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里听说过。
“一鸣就是以前郑府的表少爷江公子。当时老夫人与夫人恶意为难小姐,就是离忧,公子一怒之下便将带着小姐一起离开了郑府,而我与二丫也被公子赎出了府一并留下照顾小姐。”绿珠连忙出声解释着,生怕刘姑姑不明白,误会了什么。
“哦,是这样。”刘姑姑一听,心道没想到平日那不显山不露水的表少爷竟会有如此的魄力与实力:“那你们现在怎么又到了京城呢?江公子也来了吗?”
“不是的,公子现在还在那边呢,不过公子说了再过一个来月便也会来京城的。”二丫接着简单解释道:“出了郑府后又发生了一些事,前些日子小姐的亲生父亲找到了她,于是父女相认后,小姐便跟着回京城了。公子让我与绿珠姐也一并跟着过来照顾小姐,所以我们三人才会出现在京城。”
“亲生父亲?原来你找到了亲人,这倒实在是天大的喜事。”刘姑姑听罢,看向离忧道:“看你如今的衣着打扮,想必原本出身也是非富即贵,之前在郑府时瞧着你也不似一般的丫环,果然真不是普通之人。”
离忧听刘姑姑这般说,倒也没打算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她平静地说道:“姑姑,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以前生活了十几年的娘亲并非亲生母亲,而只是养母。我是定南王与已故王妃所出之女,只是因为一些因由,从小与他们失散。这中间的事情太过复杂,一时间也不太好与姑姑细细解释。”
“原来你便是定南王刚寻回不久的嫡长女,被皇上亲封为离忧郡主的轩辕离忧。”刘姑姑显然吃惊不小,啧啧称奇道:“当时我还在心中暗道这郡主的名字与当年郑府洒扫房的小丫环一个样,还叹了声同名不同命,没想到你竟是她,她便是你。”
“姑姑,您也听说了郡主的事吗?”绿珠倒是没想到刘姑姑现在这般沦落的样子,却竟然也知道离忧郡主的事,不由得好奇的问了一句。
刘姑姑听罢,笑了笑道:“我如今虽落魄如此,但离忧郡主的事可是街头巷尾所有人都在议论的,再加上一听也叫离忧,所以我便多了个心,跟着也听了不少。”
“姑姑,不论我的身份如何改变,可我却依然是当年的那个离忧,依然是敬重姑姑的那个离忧。”离忧微微一笑,再次拉起了刘姑姑的手轻声说道:“现在,我的事情您也基本上有所了解了,那姑姑可否能够告诉离忧这两年多来,您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她真的很想知道,刘姑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一个本应该被感恩戴德的出息了的穷秀才亲自接走成亲享福的人转眼却沦落到孤身一人靠着给人送水为生,甚至连基本的温饱都不能完全保证。
就算是当年的刘姑姑,没有嫁给那京城大官的刘姑姑,还继续在郑府当个普通的管事当个差的刘姑姑也不至于过得这般凄凉呀。
那个当了大官的秀才去了哪里?为什么他不管刘姑姑的死活?是发生了什么天灾人祸,还是从头到尾所谓的感恩,求婚什么的就是一场骗局?
想到后面一种可能,离忧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凉透了。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该死的臭男人
听到离忧的询问,刘姑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层挥之不去的浓郁的悲伤,这个曾经那般强悍勇敢的女人,现在竟如同随时都有可能会碎掉一般脆弱。
她愣了半天,似乎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离忧她们将事情全盘托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这才终于抬头看向离忧。看到眼中那真切的关心与焦急后,好一会的工夫,这才喃喃的出声讲述了起来。
一时间,两年前所发生的一幕幕往事再一次的从心头滑过,那原本早已麻木的心亦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她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到动情时神色发亮,说到激动时全身颤抖,说到痛心时泪如雨下,说到愤怒时,满脸悲愤。
那样的神情竟然包含着人生之中凡是能够说出来的各种情绪,喜怒哀乐、还有说不出来的绝望与悲凉。莫说是离忧、绿珠与二丫这些人知道内情的人,就连清影与流风两个毫不知内情的大男人也不由得黯然神伤。
当然,除却同情之后,更多的是愤怒,出于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对于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卑鄙、龌蹉的男人的愤怒。
当所有的谜底揭开时,当所有的一切疑惑得到解释时,离忧也不得不承认,原来,这世上有无数的真相都如同带着血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可以将你划得遍体鳞伤。
还记得两年多前,那个突然造访郑府来找刘姑姑的男人,他的真名其实叫陆叶,而上次随陆叶一并去的那个女人正是陆叶的正室夫人。
当刘姑姑怀着满腔的真心,接受着陆叶与他夫人的请求,下定决心不再有任何的顾忌嫁给这个自己等了那么多年的情郎后,她才渐渐发现,原来一切都并不是之前她所听到的,看到的那般简单。
一切不过是个局,一个骗局,一个陆叶为了能够帮助自己升官发财、平步青云的精心骗局,而她只不过是这个局里面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
真正的情况是,十几年前陆叶进京赶考并没有因病失忆,只不过是因当年并未考中,落榜之后却无意间认识了现在的夫人,因着夫人娘家的关系而重新改名换姓替代了其他的人入了朝,为了官。
陆叶妻庭在京城官场之中颇有几分势力,再加上这人原本也算聪明有些才华,因此十几年来倒是平步青云,官越做越大。
而三年前朝中礼部尚书一职因故出现极为难得的空缺,那个时候陆叶正好已是礼部侍郎,离那尚书一职等于是只差一步。
不过,因为还有另外几名背景与才学皆为不错的候选人,一时间各人各显神通,都想拿下这尚书一职。而陆叶为人更是精明,他十分清楚当今新登基不久的皇帝是个极为注重个人品性与修养之人,因此思来想去觉得若想赢得此次晋升,除了必要的一些活动之外,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办法便是让皇上知道他是一个品性极为突出之人。
陆叶最终想到了十几年前那个一厢情愿爱慕于他,帮过他的女子。他暗中派人调查,发现这个女子如今竟然还未嫁人,仍然痴心一片的等着他的音信,因此便心生一计,想利用刘姓女子替他成就一份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的好名声让京城之人都知晓,更是让皇上知晓,这样他的胜算就大得多了。
陆叶试探性的与夫人商量了一下,没想到夫人竟一口便应了下来,于是两人便一并设局,以陆叶失忆十几年后突然恢复记忆为由,以不忘昔日恩情为由,两人一并出面,上演了一出出人头地的达官贵人,不忘恩情,不负承诺,迎娶无才无貌却心地善良的中年女子为平妻的感人事迹。
陆叶的这一招果然不错,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在说着他的这件事,而且全都是扑倒性的赞美,毕竟这样有情有义,信守承诺的官员的确值得让人称颂。而他的事亦自然而然的传到了宫中,传到了当今圣上的耳中,因此无形中自是让皇上对他的印象好上了七分。
后来,陆叶终于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礼部尚书,而自从这事成了之后,刘姑姑在陆府的地位却反倒一日不如一日。不仅是陆叶、陆叶夫人就连府中最低等的奴才也都可以欺负她、诲骂她,根本就没有半个人看得起她,在意她。
一开始,她都默默地忍着,总觉得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她不相信陆叶会这般对她,直到有一天,她再也忍受不住去找陆叶当面问清楚时,这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个可笑的骗局。
对于陆叶来说,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她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笑话,一个再也没有利用价值的弃子罢了。
她愤怒无比,悲痛无比,扬言要去告发陆叶,却被他们无情的讥笑。去告吧,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因为从头到尾,京城根本就没有外人知道陆叶娶的这位平妻到底是谁,长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陆叶现在是礼部尚书,他夫人的母族也是权势惊人,他们都笑着让她去告,一点也不害怕、不担心,因为她的话没人相信,而且凭他们的权势,根本就不可能告得倒陆叶。只怕她前脚才进衙门,后脚便已经被人给乱棍打死了。
刘姑姑性子烈,这样的欺骗让她无法接受,对她来说,就算不能报复陆叶,但也不可能再在陆家这样耻辱的呆着。她满心绝望地要求陆叶写封休书给她,从此两人一刀两断,再也不相见。
可即便是这样的要求,陆叶却也没有答应。因为他不可能同意写休书给刘姑姑,一旦写了,也就意味着他之前的一切便等于是个谎言,所谓的重情重义名声也会一去不返,甚至还要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
若是刘姑姑拿上这休书去闹的话,那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了?这样赔本的事陆叶自然是不会做的。
可刘姑姑向来脾气强,哪里受得了陆叶如此欺负,她最后只得以死威胁,若陆叶不同意写休书的话便自尽,死也不会让陆叶这般侮辱。谁知陆叶的确浑蛋得可以,竟然说要死就死,死了一了百了,只是别死在府里。
不但如此,他还竟真让人将刘姑姑强行赶了出去,那时正值寒冬腊月,连一件御寒的衣物也没有给她带走,着实无情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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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不能便宜这浑蛋
第八十六章:不能便宜这浑蛋
所有的真相一一解开之际,于离忧而言,除了对刘姑姑的心疼之外,剩下的便只有愤怒,无比的愤怒。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曾经在最为落魄、最为无助时受到过他人真心帮助的人,竟能够如此的狠毒,如此的忘恩负义,如此的丧尽天良。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年陆叶去找刘姑姑时当着众人的面脸上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感动与柔情,而如今方知一切不过是场戏,是场早有预谋的骗局。那样的处心积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不知道这种人的心到底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
离忧除了心疼、除了愤怒,看着泣不成声的刘姑姑,心中同时也无比的自责。如果当初她不那么自作聪明的说那些话,如果当初她能够考虑得再周全一些的话,刘姑姑也不会因为她所说的那些屁话而最终下定决定跟着陆叶回京城。
可恨她竟然没有看出陆叶那个王八蛋的真实面目,枉费她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连这样的伪君子也没有认出来。若不是当年她在刘姑姑犹豫不决的时候替那混蛋说的那些好话,说不定刘姑姑便不会下定决心嫁给他,不会跟他来京城,也不会上当受骗,过着如今这样凄凉的日子。
“姑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当初若不是我自作聪明劝说于你的话,说不定你根本就不会下定决定嫁给这个浑蛋,更不会受这样的罪,落得如今的下场。”离忧悔恨的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心中对刘姑姑的愧疚让她无比难受。
“傻丫头,这事怎么能怪你。”刘姑姑擦干脸上的泪摇着头道:“其实这一切怨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就算当年你阻止我,不让我跟他,其实到最后我还是会走上这一步。因为当时我心底深处真的无法忘记他的。”
她叹了口气,苦涩地朝离忧笑了笑,继续说道:“谁能够知道他竟会是如此无情无义、阴狠毒辣之人?罢罢罢,走了这么一遭也好,正如你所说,就当是花个教训认清一个人,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对这个人心存幻想,更不会再让他白白浪费我半点的感情与时间了。因为,他不配”
说到这,刘姑姑脸上显露出一份难以言说的坚强与绝断。
离忧知道刘姑姑向来便是个敢爱敢恨之人,亦是个坚强勇敢的人,否则的话,她也不可能明知与陆叶撕破脸没有半点的好处,还仍然坚持要一纸休书离开那个恶心的人。
也许,在陆叶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刘姑姑想要以此为要胁的一个手段罢了,可是离忧却知道,像刘姑姑这般骄傲的人是断然不可能再对陆叶这样的人心存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此时只怕除了恨与悔以后,不会再有其他的任何情绪。
离忧望着刘姑姑那落魄、苦痛却不失骨气的神情,心中稍微安慰了一些,不愧是她敬重的人,就算再大的打击也没有将她完全击垮。
“姑姑能够如此想,离忧真的很高兴。”她重重地舒了口气,转而目光分外的坚定:“可是姑姑,难道您就打算这样便宜地放过那个浑蛋吗?”
好吧,既然老天都让她碰上这事,那么她岂有不管之事,这一次,她不将那个浑蛋陆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