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秦家小五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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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小五 作者:rouwenwu

    ”

    如蔓摇了摇头,道,“你我既是同姓,又怎地不是?况且你于二姐姐素来交好,早已有情……”

    秦少芳蓦地俯下身子,将嘴一对,竟是印在了她额头上。

    这下子,好似沸水开了锅,如蔓一张脸红了个透,方才还没说完的话,也没了声儿。

    她无法料到秦少芳回又此举,这是他十二年来,同男子最为亲密的接触,也是那伦理底线的边缘。

    温热的唇瓣,沿着她眉心的弧度,缓缓而下,寸寸缠绵。

    她早已丢了魂魄,直到他吮住左边的脸蛋儿,辗转一吸,撩地她心尖儿一颤,这才如梦方醒一般,抬手堵住他的嘴儿。

    双腿虚软,险些要站不稳了,秦少芳一把将她欲坠的身子扶起,圈在怀里头,直刺刺地凝着面前的小人儿。

    如蔓哪里经历过这些,脑袋里花白一片,只觉得十分羞耻,不敢瞧见他的脸。

    “我待你之心,却是同她不一样的,日后你便会明白。”秦少芳仍在耳边说着。

    如蔓扬手一挥,作势要打,又被他抓住手腕子,道,“可是我占了你,你就不能嫁于旁人了的?”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如蔓被他这样的举动,惊得口齿不清。

    脸颊上的温热触感,粘腻着,教她乱了分寸。

    秦少芳这一回,着实是孟浪轻狂了,他遂松开了手,可心里却丝毫未有愧疚,即便是同秦婉蓉多年相交,二人隐晦的情,也仅仅止于那双手交握的境地里。

    “你快些走罢,若教旁人瞧见,我怎还有脸面……”如蔓惊慌地四下望了,遂赶忙跑进院门里头。

    秦少芳立在原地不动,说,“等你进了屋儿,我就走。”

    如蔓不知他意欲何为,生怕再惹是非,遂赶忙往里走,不敢回身儿。

    教门廊下的花盆子绊了一下,可平时的牙尖嘴利,这会子全然是用不上了的。

    直到虚浮地坐到了床沿儿,身子软软地,顺势就倒在了被褥上。

    不一会如蔓便又做起来,掀了纱帘,那里已没了人影子。

    ☆、34 圆谎话,探病中

    如蔓的脸颊子找起来了一般,连呼出的气儿都是热的,她忙地在梳妆柜里一阵子摸索,翻出一面儿印花小铜镜来。

    仔细一绕,只见圆润的鹅蛋脸儿上生了两坨晕红,正开在一对梨窝上,欲遮还羞。

    再瞧那一双杏眼,恰似胧了烟,迷迷蒙蒙的。

    她下意识地一摸那吻痕,忽又弹开了手,直骂自家轻薄浪荡。

    莫要说是给旁人瞧见了,饶是如蔓似懂非懂的,就觉察出羞人的意境儿了。

    她小手将脸蛋握了,耳旁尽是秦少芳说的话儿,那样荒唐的,直接的……教人羞于启齿。

    “早知道小姐提前儿回屋了,咱们就不在那里好等的,白受人使唤。”

    说话的是梅香,又听见门儿吱呀一声儿开了,如蔓连忙将镜子搁好了,换了个姿势我在床上头。

    “我说给五小姐带些燕翅泡饭回来,太太倒是没说甚么,二小姐却说不够好吃,我后来都瞧见了的,原是让厨房上钱婆和紫儿各盛了一大盅,端到房里吃去了。”翠儿说话间也很是不满。

    梅香左右瞧了瞧,啐道:“哪家却有先紧丫头用饭,却不给小姐吃的理儿了,要我说,明着欺负咱们东厢的人,才是个因由了。”

    翠儿忙捂了她的嘴,劝道,“隔墙有耳,可别教人听了去。”

    “怕个甚么,咱们小姐就和你一样是个胆子弱的,就闹到老爷那里,论一论谁更有理了的!”梅香越说越来气儿,直着脖子冲墙外喊。“

    翠儿好歹劝下了,只说,“别教小姐听了作难。”

    两人碎语了一会子,才窸窸窣窣地进了屋儿,见外阁并没有点灯,遂进内阁瞧一瞧,如蔓正歪在床头儿,身上套着不大合身儿的旧褂子。

    梅香眼尖儿,认出那是秦婉蓉两年前穿旧的衣裳,遂大抵明白了,又想起方才在院中说的那些话儿,暗自住了口。

    翠儿先烧了热水,洒了一把干月季花瓣子,笑着端进屋来,说,“小姐可是吃撑了?怎地这样没力气,先梳洗了在歇息也不迟的。”

    如蔓方才尽数将她们的话儿都听进去了,想来也并不稀奇,那秦婉蓉和白瑶连成一气儿,对她百般刁难,相较私下羞辱,不给饭已经是小事了。

    可经秦少芳这般一弄,如蔓心里头不知怎地,竟是有丝说不出的快慰来。

    那秦婉蓉气盛欺人,终是跨不过秦少芳那一关,而秦少芳却对自家另眼相待,抛却伦常来讲,这可算作对她的报复了?

    想到这里,如蔓不禁2摇了摇头,可是在大宅院里生活久了,几时里,心思也变得这样龌龊了的,学会那算计人得过活了。

    见如蔓不答,翠儿遂上前一瞧,五小姐满面通红,娇娇弱弱的伏在被子上,她便问,“小姐可是病了?脸色不大好看的。”

    梅香跟来一瞧,遂伸手去摸如蔓的额头,道,“可是受了凉,发烧了的,这样烫手。”

    如蔓教她们一说,心下更觉羞恼,干脆将错就错,她半闭着眼,低声道,“方才换衣服回来,就觉得脚步虚浮,遂教二姐姐替我告了假,提前回屋,这会子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怪难受的。”

    翠儿服侍她褪去了外衣,简单地擦了头手,就抱了两床被子,尽数盖在如蔓身上。

    梅香本来气不过,见如蔓病了,也识趣儿地区烧了热茶,自不必提。

    却说如蔓躺在床头,心里胡乱想了一通,不知怎地就睡了过去。

    梦里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对她说了同秦少芳一样的话来,她推了推,那人就霸道地将她搂了,握住手就要亲。

    如蔓惊地要躲,一抬头,那人并不是秦少芳,却是安子卿。

    他冷着一张脸,只说,“仍是太小了些。”

    如蔓却挣扎着,口里不停重复道,“学生就要满十二了,并不是小娃娃……”

    “小姐!小姐……”

    如蔓猛地做起来,一低头,就见翠儿披了棉袄,跪在床沿将她的手握了,慌乱地瞧着。

    这下才清醒了,方知是做了梦,可为何安夫子又出现在梦里,还说了那样的话……

    煞是羞愧。

    她动了动,头颈酸沉,再一摸脸颊,烫手的紧。

    “我这是如何了?先下又是甚么时辰?”如蔓说了一句话儿,嗓子发干,便要了一杯茶。“

    如蔓缩在棉被里,一时恍惚,睡前不过是找了借口,这会子怎就真病了的?

    “打宴席回来,小姐就没睡安稳,口里一直喊着甚么,我也不敢轻易叫醒你。“翠儿替她将头发理顺了,又也掖好了被角。

    如蔓一听,遂心里发虚,垂着眸子问,“我都喊了些甚么?“

    “旁的没听清楚的,只说甚么十二岁了。“翠儿如是回答。

    梅香一听,便接话,“小姐可不是要满十二了?宴席上三哥还问了的。“

    如蔓遂松了一口气儿,幸得没被听去了。

    “险些忘了,小姐睡下不久,大嫂子就教人送来了燕窝粥,这会子正好去热一热!“翠儿正要起身,如蔓便拦了,道,”大半夜的,没吃东西的习惯了,我再睡一会子,兴许就好了的。“

    说吧,便埋进被子里,浑身灼烧,直到清晨才算睡下。

    早饭传来了,翠儿见如蔓还睡着,便没有多打扰,只吩咐厨房先拿下去,一会子热了再去端。

    如蔓醒来的时候,外头已是大亮了,浑身脱力,骨头架子散了一般的。

    要喊人,声音却也嘶哑不堪,难过的紧。

    如蔓大小在外头养着,生活清苦惯了,倒是练了一副好底子,鲜少生病的。

    上一回发烧,却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会子柳娘子每日蒸一碗蛋羹,并没吃多少药,就好了。

    自那以后,小如蔓遂常说傻话儿,只想赶紧生病,既有娘亲关心,又有好东西吃的。

    现下想来,不觉感慨万千,如今在秦府娇养惯了,整日里绣花读书,身子骨也愈发弱了。

    不过是换了薄衫子,受了些凉气儿,怎地就病起来了。

    她敲了敲桌面儿,就见翠儿领了陌生的婆子进来。

    那吴婆背了个药箱子,规规矩矩地行礼,她是秦府的老人,在府里诊病抓药有些个年头了。

    因着姨娘小姐们常有不适,男子终归是不大方便,遂专程请了女医留在府里。

    如蔓见她慈眉善目,遂也以礼相待,那吴婆仔细把了脉,说五小姐底子好,并无大碍,几味药下去,保准见好。

    翠儿听了,很是欢喜,梅香就引了吴婆去药房抓药。

    如蔓因在病中,也没多梳洗,便散了头发,歪在床头喝粥,仍是王翾昨儿送来的燕窝粥。

    秦雨菱和秦玉衍最先来探病,几人说了一会子话,秦雨菱只说让她好好养着,又叫自家丫头送了好些个补药来。

    秦玉衍呵斥了下人一番,又亲自到厨房吩咐了,说做些进补的食材来。

    只见如蔓病恹恹的,无心多言,两人自不便多留,临走了,秦玉衍又折回来,问,“五妹妹可是下月里就要过生辰了?等二姐及了笄,咱么也该设个宴为你贺一贺。”

    “使不得,我是家中最小的,断是不该铺张了的。”如蔓咽下一口粥,搁了碗推脱道。

    秦雨菱嗔了一句,将碗塞回她手里头,道“大哥也要回府,又赶上你病了,原该冲一冲喜气儿,你不必劳心,有三哥操办的。”

    如蔓见说不过,只得先应下了,也不知那会子又是怎个情形了的。

    煎了一副药,就着粥吃下了,身子隐约爽利了些。

    正值当午,院子里十分安静,两只冬鸟儿在枯枝上喳喳叫了几回,如蔓觉得困意上了头,便也没放下纱帐,和衣躺下歇息。

    秦少芳上午打铺子里回来,就见秦雨菱从东边过来,一问才知如蔓病了。

    他遂匆匆用了午饭,便命丫头到厨房寻了一盒子冰块儿,用棉布盖严了,亲自端着去了东厢。

    院门儿半闭着,他敲了门进去,翠儿正在蹲在门廊下煎药,炉子熏蒸出苦涩的药味儿。

    翠儿就要进去通报,秦少芳只说莫要吵扰了她,站一会就走的。

    买下进里屋瞧了瞧,见如蔓穿着整齐,遂放了心,引着秦少芳进来,便推出去做活了。

    秦少芳本是瞧瞧就走,却见床上的小人儿歪着,秀发散了一床,小脸儿红扑扑的,就像昨晚儿那样娇嫩。

    不知怎地,不想就这样走了,他搬了圆凳儿,坐在床沿儿下,隔了些距离,将如蔓仔细打量着。

    见她呼吸匀称,许是梦到了甚么,轻声哼了几句儿,忽而又将两条手臂伸了出来,搭在被面儿上。

    秦少芳怕她着凉了,遂起身欲将手臂盖上,谁知如蔓睡得清浅,经他一动,便惊醒了。

    脸上睡意未消,她揉了揉眼,却正对上秦少芳温润的面庞,动了动手,却发觉还握在他手里头。

    这一惊非同小可,如蔓猛地抽回去,卷起被子往后缩。

    秦少芳不着痕迹地松了手,站到一旁,关切道,“正病者,莫要着了凉。”

    说着便替她拢上了被子,又轻轻放在床头,如蔓一见他来,不禁又红了面,只露着小脸儿,道,“多谢少芳哥哥记挂。”

    “怎地这样生分了的?”秦少芳蹙了眉道。

    “我本没什么大碍,修养几日就大好了的。”如蔓答非所问,秦少芳却忽而伸手理了理她的发,指尖几乎要触到她脸颊子上。

    如蔓忙地挥手将他堵了回去,道,“既也见了,少芳哥哥请回罢。”

    听她下了逐客令,又见她含羞的模样子,秦少芳心头一热,竟是挨了她坐着,寻着她的眸子对上了,道,“小五怕我?”

    “不……”如蔓往后退了一寸,秦少芳便往前欺上一寸,勾着嘴角道,“还说没有?”

    如蔓遂将头一扭,微扬了脸儿说,“只要你莫再那般……我就不怕的。”

    秦少芳忍不住抿了嘴,收回身子,道,“原是我唐突了,借了几分酒意,小五可否原谅于我?”

    如蔓见他说的诚恳,又想起平素对自家的好意,遂道,“那是自然地。”

    秦少芳拈了一块儿冰,递到如蔓唇边,举了举道,“含着这个,能去火生津。”

    “怪凉的。”如蔓瞧了一眼,并不愿吞下。

    谁知秦少芳往前一伸,抵在她樱唇上,说,“小五听话,这偏方子很管用。”

    如蔓微微张了口,小舌触到冰块,有些不适应,旋即小口吞了下去。

    秦少芳只觉得温温软软地滑过指腹,抬头见她殷红的唇,不自主地握了握手,别过头去。

    如蔓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变化,待冰块消融了,遂觉得透彻了许多,便笑了道,“果然有用。”

    秦少芳遂又拈了一块儿,递过去。

    如蔓这下忙地伸手去接,说自个来吃的。

    结果没拿稳,两人皆去拾那冰块子,如蔓只念着怕冰湿了床,胡乱一抓,却正巧抓住了秦少芳的手。

    秦少芳也是一愣,一抬头的功夫,两人的头险些撞到一处儿。

    相较于如蔓的声色,秦少芳很是随意地松了手,将那冰块抓起扔了,又细心地将如蔓的手心擦干净,动作缓缓的,一边说,“别用手抓,沾了凉气便不好了。”

    如蔓又闹红了脸,她扭了扭身子,还没开口,就听见梅香在外头喊了一句儿,“二小姐来了。”

    还没来得及松手,只听见一声冷哼,两人望去,秦婉蓉已经俏生生地立在屏风旁儿,目光似要将如蔓穿出一百个窟窿来,她一甩手帕,慢慢儿靠近了,道,“五妹妹真真是个病西施,这一病,可当真值了!”

    ☆、35 说亮话,病魇消

    如蔓急忙从秦少芳手心儿里撤出了手,本来并没有甚么,可不知为何秦婉蓉一来,倒似自家做错了事般。

    梅香和翠儿跟着打外头进来,一脸讪色,翠儿张罗着端茶水,梅香搬了圆凳儿,陪笑道,“二小姐可是稀客,多坐一会子再走的。”

    秦婉蓉扭头冲梅香丢了一句儿,“东厢这样偏的地方,谁稀罕来的?”难听的话儿直说到梅香脸上,便也是说到如蔓脸上了。

    “原是我嘴笨说错了话,二小姐莫怪了。”梅香扯扯嘴角,并不敢反驳。谁知秦婉蓉却不罢休,眼见如蔓和秦少芳这般要好,心里头打了醋瓶子似地翻搅。

    她走了几步,站到梅香身旁儿,一把将她拽了过来,尖声儿道,“你们小姐那样嘴利的一个人,怎么教出你这笨丫头来?我瞧你也不中用了,当下便赶了出府,各自谋生去吧!”

    梅香一听,吓得扑通一声就往地上跪,央告道,“是奴婢服侍不周,还望小姐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回吧,下次再多嘴,就教我立刻出府去!”

    秦婉蓉偏不依,非要拿梅香下去。

    如蔓瞧在眼里,也端的不是滋味儿,秦婉蓉骂的那些话,实是冲着自家来的。

    虽说梅香脾气大,却并没坏心眼子,服侍的也颇见周全。

    这样就发配出去,着实罚的太重了些,这些丫头们出了府,不过是挨日子自生自灭罢了的,哪里还有一天好日子过的?

    如蔓遂披了褂子,缓缓打床上起身,走到秦婉蓉面前儿,躬身行了大礼,道,“二姐姐消消气,罚了丫头事小。”

    秦婉蓉这才对上如蔓的脸,冷言道,“我可受不起五妹妹的礼儿,不过这丫头断是要罚的。

    如蔓点点头,冲梅香嗔道,“这丫头平素里就是这样不知礼数,我打早便告了她,言行谨慎些,今日惹了二姐姐生气,不拿她作了罚,我这东厢以后也不能服人的。”

    梅香本是眼巴巴地瞧着如蔓,望她求个情,谁料她竟是这般说了,那梅香便连磕了几个头,哭着说,“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求五小姐替奴婢说个好话儿,日后断是好生悔过……”

    秦婉蓉一听,也笑了,看戏似的坐到一旁,说,“你们家小姐也嫌了你,可不能怨我了。”梅香哭花了脸儿,涕泪横流的,不住地开口求情,如蔓只冲她使了个眼色,那梅香遂忙地住了口,伏在地上没了声儿。

    “东厢生僻,府里头人手也吃紧,将她撵了出去,我倒是落得清静,”如蔓扶了扶褂子,素面儿站着,小脸上瞧不清神色,又道,“只怕仍要劳烦太太,从别的屋调来人,还要将月例用度重新分配了,又要替她寻个出路,一来二去却更添了乱。”

    秦婉蓉不答,心下也明白了,原是拿丫头出气儿,便是为的冲冲她的脸面,现下一想,不甚妥当。

    如蔓遂说,“不如就罚她两月月钱,教她在东厢好生悔过,待这阵子忙过去了,她若仍是这般,我便第一个不能容了的。”

    秦少芳颇为赞赏地望着如蔓,见事端平息了,这才从坐上起了身,淡淡道,“别教一个丫头,气坏了身子,便不划算了。”

    这话是对着秦婉蓉说的,如蔓喑自放下心来,秦婉蓉这才微微拉下脸来,啐了一句,“还不出去做活,十分碍眼!”

    梅香一骨碌爬起来,又各自行礼,不迭地带上门出了屋儿。

    一事平了,可屋子里的三个人,又局促起来。

    秦婉蓉将药包扔到桌子上,说,“太太给五妹妹带的药。”

    如蔓遂伃细收起来,道了谢,不想再惹她动气儿。

    “你本是病着,先躺回去歇着罢。”秦少芳话锋一转,却是温和地冲如蔓开了口。

    “这会子好些了,屋里也暖和,陪二姐姐说说话儿。”如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瞧着这两人,一边儿也惹不起。

    “少芳哥哥关心你,你尽管去躺着,横竖身子当紧。”秦婉蓉哪里是在劝人,真真比吵嘴还教人冷的。

    如蔓不吭声,径自坐回床沿,十分乖巧溫顺,教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我送的贺礼,二妹妹可还喜欢?”秦少芳打破了沉寂的场面儿,秦婉蓉便答,“少芳哥哥虽是礼物送到了,可心意却尽是在五妹妹这里了的。”

    秦少芳笑而不答,半响才抬头道,“小五病了,多关照些原是应当。”

    如蔓见话题又扯到自家头上,遂喑自装作不知,秦少芳却不知如何做想,偏生又挪了过来,端了冰盒子道,“可是感觉好些了?再含上一颗罢。”

    秦婉蓉难以置信地圆睁了眼,将手里的帕子拧做一团,紧咬着唇。

    “说了这半日,小五有些乏了,多谢少芳哥哥和二姐姐记挂,便不宜多陪了的。”如蔓轻轻将冰盒子推了回去。

    谁知秦婉蓉嚯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将那圆椅儿撞出了一尺远,她站到床头,一把将被子掀了开,道,“他来了就有使不完的劲头,我一来,就装病装弱的,今日倒是要瞧瞧是怎样的道理了!”

    如蔓本是想借口推脱,却不知触怒了她。

    秦少芳见状微微不悦,将秦婉蓉拉开了,沉声道,“我不过是来探病,怎地又闹了起来?”

    “少芳哥哥,现下也没外人,咱们就说了清楚。你们都只道她怪可怜见儿的,就我是个恶人的。咱们素日交好,却因她这狐媚子,就平白失了亲近,你可有想过了?”

    “这不关小五的事,二妹你思虑过甚了。”秦少芳硬生生地答。

    “你满口皆是为她推脱,还说不是了!”秦婉蓉逼问道。

    “二妹眼见便要行那成|人之礼,怎生又耍小孩脾气了的。”秦少芳拂了袖,面色不善。

    秦婉蓉气上心头,话儿绕了好几遍,才要出口,却见如蔓直挺挺地下了床,褂子也没披着,就这般走到两人身旁。

    秦少芳欲伸手扶她,如蔓却转过身子,方才那楚楚的姿态也不见了,声音清脆,道,“我方才说那些个话,为的不过是莫伤了和气,东厢如何偏僻,我又是如何身份,小五心里明白的紧,也从未妄图攀了谁家的高枝儿去。”

    秦婉蓉不屑道,“府也进了,这会子说,岂不造作了的!”

    如蔓并不生气,仍是微躬了身子,徐徐说,“二姐姐也说了的,现下并无旁人,小五便也将话往明处讲。经了这几次,我也瞧出你们交情匪浅,各中因由,小五无心揣测。只打一条,你们的私事儿,小五绝不会多嘴,亦懂得该与不该。”

    本是喧闹的屋子,登时静了下来,三人端端立在一处,各怀心思。

    如蔓又将秦少芳望了,道,“衣食富裕,能有一方安身之所,我已是知足,还望哥哥姐姐们莫要将我牵连进去。”

    他们两人并未料到如蔓会有此一言,可她说的极是认真,本该十分隐晦的事头,经了她的嘴,就变得天光磊落了许多。

    秦少芳静静靠在椅子上,寻味着如蔓的话,竟是颇有些自愧不如之感,又更添了一份爱慕之意。

    他瞧着如蔓那模样子,恨不得袠在怀里爱怜一番,可又不敢多加僭越,只得佯作镇定。

    良久,如蔓咳了几声儿,额头又烧了起来,遂才道,“二姐姐若是还有疑惑,尽管问了,只求各自相安。”

    秦婉蓉这会子也没了兴致,气也撒了,平白地碰了一鼻子灰,好生尴尬。

    又见如蔓面红发赤,也不愿意多加停留,只说,“但愿五妹妹说到做到便是了。”

    秦少芳替他掖了被角,深深望了一眼,便打秦婉蓉一并离开了。

    待人影儿消失在屏风后头,木门静静阖上,如蔓硬撑的那一口气儿,一松下来,遂更觉脱力。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辰,翠儿便煎好了药端来,说,“小姐趁热喝,厨房里传饭婆子说三姨娘晌午吩咐了,教按她的菜谱替小姐也备了,我去瞧了瞧,晚饭是翠榕菌丝羹和酥油卷。”

    如蔓只盯了窗外出神,便问,“梅香可在外头?”

    翠儿歪头瞧了一眼,低声说,“正在偏房里做活的。”

    “也罢,今日是我说重了,望她能体谅我的一番苦心罢。”如蔓握了脸蛋儿,含了一颗蜂糖,将汤药饮下,翠儿便忙地递来热巾帕,替如蔓擦拭了。

    “二小姐向来这般,只怪梅香赶得不巧。”翠儿宽慰道。

    如蔓搁下了碗,将铜雀小炉暧在怀里头,才说,“原该给她提个醒儿,那样的性子迟早要吃亏的。”

    那梅香经了这一事,也收敛了许多,却是见了如蔓再也不敢多嘴,做完事就避开了。

    冬日昼短夜长,过了数日,如蔓这一病大约好了,她遂不愿养在床上。

    用了早饭,便领着翠儿梅香收拾院子。

    东厢外的白梅花开了数枝,如蔓釆了些,用美人耸肩瓶装了水,养在屋里头,薄添了一份颜色,瞧上去,也有那生机勃勃的兆头了的。

    被褥单子,并上纱帐窗帘,皆用上了新的。

    民间素有习俗,病去了必要将用过的东西也尽数换掉,才能祛病消灾。

    一来二去的,这一病,总归是有好些个人送了东西探病,多多少少的是个心意。

    如蔓自是没有怠慢,教翠儿都收在偏房里,再将每一笔都记在册子上。

    其中又以三姨娘送的最为丰厚。

    那梅香是四小姐房里出来的人,自然对三姨娘的喜好略知一二,如蔓随意问了问,便教翠儿去二门上取了些来,又到钱婆那里领了一盒补药。

    便也是在这几天里,秦老爷和大公子从关西回了府,一来参加秦婉蓉的及笄之礼,二来年关将至,一家人也讲求个团圆。

    李妈来了一回东厢,瞧着打她那里听来的消息,遂又多问了几句,才暗自定了主意。

    这一日天朗气清,午饭用完了,如蔓并不歇息,只是饮了一杯茶,算着时辰将近,遂简单梳洗了一番,教翠儿拿了补药物件,上三姨娘的荷香阁探病去。

    一路上冷水绕山,枯枝漫叶,颇有些颓凉。

    冬雪最先迎出来,一见是如蔓来了,遂忙地进去通报。

    若上次家宴不算,那五小姐却是头一回来这里了。

    荷香阁清雅如常,丫头们有序地扫着园子,冬雪引着她进屋,道,“小姐身子大好了?”

    “好些了,便想走动走动,不能总在屋子里闷着。”如蔓答得巧。

    冬雪又笑道,“小姐来的可巧,这会子刚用了饭,老爷和大公子也在屋里头。”

    如蔓微微顿了步,道,“若是不大方便,你替我将东西送与姨娘便是,我改日再来。”

    “哪里的话儿,老爷也念叨着小姐呢。”冬雪连忙拉了她进去。

    厚实的棉布帘子,正厅里暖如春日,还飘着淡淡的桂花香。

    如蔓细细打量了一番,屋里宽敞白亮,主墙上一副红梅映日图铺展开,那梅花似活物儿一般,好不鲜妍。

    八仙桌儿上供了一鼎淬金炉,正散着香气儿。

    红绡帐垂在侧面,打里头传来三姨娘淡淡的声儿,“可是五丫头来了?快些进来罢。”

    ☆、36 三姨娘,薄荷叶

    如蔓微微抬手,翠儿便将东西端了上来,跟在她后头,由冬雪引了,碎步子进了里屋。

    过了两重帐子,就见又是一处茶厅样儿的暧阁,依屏风隔开了。

    那三姨娘正端端在软榻上坐了,而秦老爷一袭家常褂子,随意地靠在跟前儿,正打三姨娘说些甚么,手里头将茶盖子握了,缓缓吹着气儿。

    方晴在一旁侍候着,拿了一方檀木盒并铁夹子,往那暧炉里添碳星子。

    如蔓便先上前儿见了礼,先问了老爷好,又一转身儿,冲三姨娘问安。

    三姨娘略微抬了抬身子,面儿上端庄地笑,遂瞧向秦老爷,并不先发话。

    秦兴业搁了茶碗,平了手道,“五丫头坐罢。”

    冬雪搬了圆凳儿,如蔓这才算见过了,便说,“前些日子听闻姨娘身子不大爽利,便过来瞧瞧姨娘的。”

    三姨娘笑言,“五丫头很是有心,听四丫头说你小病抱恙,我带病之身却也不便过去,谁知刚说着,今日可巧你就来了的,现下一看,似比先前儿瘦了些。”

    如蔓垂着眸子,抬眼瞧上一回,便又微低下头,道,“幷无大碍,如此一见,姨娘倒是不似抱病了的,想来这病也该去下七八分了。”

    秦老爷见如蔓脸色苍白,又衣衫旧落,遂吩咐道,“给东厢添三床新制的丝绵被褥,再替五丫头裁制几身新棉衫子,东厢的碳若是不够使,尽管叫婆子们去要。”

    冬雪很有眼见儿,见秦老爷开了口,遂忙地应下了,说现下就领着翠儿过去取。

    三姨娘又将两人叫住,冲秦老爷说,“再叫厨房上给东厢加些菜品补汤,女儿家本就娇弱,冬日也该好生补一补,就说从我屋里调配的。五丫头年岁轻,脸面儿薄,怕是不舍得开口,即便是说了,那些婆子也是惯用的,想来不大听使唤。”

    秦老爷想了想,边点头道,“仍是你想的周全,就依你说的去办。”

    如蔓遂道了谢,三姨娘只说一家人莫要生分了,那秦老爷便又问,“东厢如今几个丫头在?

    “是翠儿和梅香服侍着。”如蔓小脸儿被炭炉熏了一会子,红扑扑的,也不似方才那样病弱了的。

    “没有管事婆子,行事上却不大方便。”三姨娘附和。

    秦老爷思量了,道,“改日我同太太说了,教她配去一个,总归不能委屈了。”

    如蔓幷不显得十分欣喜,仍是淡淡地回了,秦老爷多日不在府里,简单地询问了近况,几人对坐着,随意说了一会子话。

    可如蔓却是回答地十分仔细,一来秦老爷秉性严肃,身为一家之主,只看他脸面,就教人免不了紧张的。

    二来,秦老爷并不常过问这些个儿女们的私事,全交由大太太管着,今日恰如蔓来了,才略微表了心意。

    方晴沏了热茶,先给三姨娘、秦老爷添了一杯,再递给如蔓,如蔓便接了道,“谢谢姑娘。”

    “五小姐客气,原是我们应该服侍的。”方晴虽是嘴上说,可心里却很是受用。

    如蔓想的明白,但凡大户人家里的大丫头,能跟在正主面前儿服侍的,都很有些地位头脸的,行事说话自然也有些分量,譬如那大太太屋里的锦娥,四姨娘屋里的鸳鸯,还有这方晴和冬雪。

    府里人明着不说,私下里都明白,这三姨娘最得老爷欢心,虽是有个大太太主事,可她的话却没人敢不从了的。

    因此如蔓多称方晴一声姑娘,却是丝毫不显多余的,既表了对三姨娘的敬重,也是对方晴的重视了。

    那三姨娘说话得体,人又生的标致,虽是生肓了两方儿女,可瞧上去,却比大太太年轻了许多。

    如蔓一面低头吃茶,一面细细观察了,这三姨娘方寸把握的恰到好处,很合秦老爷心意,确实有那资本了的。

    添了几回茶,如蔓见时辰不早了,便欲辞别,谁知秦老爷却忽而开口,问道,“这半年来,可有同夫子好生习课?”

    如蔓听他问起安夫子,心里也不禁有些吃惊。

    她遂想起,那安夫子自打梨花园撞了她一事后,回到府里,却似甚么也没发生过,只是时常会盯着她瞧上一会子,可仍是将心思都用在书本上。

    如蔓几次想问,却都不知该作何开口,每每此时,如蔓便都会想起秦雨菱说过的话儿,那安子卿断是不会在府里长久的,心下便有难言的失落。

    安夫子虽不是府中人,却是唯一一个不需要伪饰的,若是哪天忽然就散了,也不知又是怎个光景了。

    “除却这几日告病,皆是两日一回,由墨书墨画陪着,在青竹幽习课。”如蔓如实作答。

    秦老爷又道,“安子卿是个有见识的,你好生跟了他。”

    话儿是点到即止,谁都没再多说,可心里头是亮堂堂的。

    如蔓并不太懂,这秦老爷所说的跟了他,究竟是个甚么意思,却仍是察觉出这其中有些门道。

    “老爷可在屋里头?”

    院子里有人问话儿,方晴便迎了出去,如蔓遂已听了出来,正是秦孝言的声音了。

    三姨娘是他生母,又方随老爷回府,自然是要来这里探望的。

    “难得见你的影儿,快来教我瞧瞧。”三姨娘这回却是真心的。

    秦孝言大步地进了屋儿,四下一顾,目光扫过如蔓,仍是十分亲近地道,“好些日子不见小五,都要长成大姑娘了的。”

    可如蔓却不敢怠慢了,忙地站起来行礼,秦孝言摆手教她坐下,便上前到三姨娘旁边儿坐了,仔细问了生活起居,说是先见了大太太,遂赶过来。

    秦老爷只说,关西那便暂且不去了,交由掌事打理了,要在临安好生休养着。

    可三姨娘询问生意时,两人都不大接话,只说不如姑苏一带好做。

    可并无人在意了,便是关西做不成,依着秦家这样的,也着实算不得甚么了。

    如蔓碍着面子,便又陪着坐了一会子,聊了些家常话。

    那秦孝言也不计较许多,谈笑间已是十分豁然了的,想来那事情过了许久,如蔓权当作未闻未见。

    他自然也安了心,只是打那以后,却再不曽招惹了那五姨娘,收了些心思,安生在雅苑呆

    着。

    三姨娘要留如蔓用饭,她只婉拒了,说是身子不大爽利儿,不便在此熏了旁人,也该回屋煎药喝了。

    秦老爷嘱咐了几句儿,秦孝言见如蔓病了,也关切地问了,三姨娘便拉了如蔓,说了些私话儿,只让她多在府里走动走动,莫要整日窝在那东厢里头。如蔓知她心意,似是有意拉拢,加之本就和秦雨菱相对亲近些,遂应了下来。

    走在路上,冷风儿一刮,如蔓不禁咳了几下子,走到廊子下,就见一丫头,慌慌张张地小跑着过来。

    她仔细一瞧,可不正是烟娘子房里的小梨了?

    “见过五小姐。”小梨毛躁地跑过来,险些将如蔓撞了。

    如蔓扶稳了身子,便道,“出了甚么事情,竟是这样慌张的?”

    那小梨言语间闪烁不清,又似想起了,就问,“小姐刚打三姨娘那里过来,大公子可是也在的?”

    “在的。”如蔓抬步子便欲走。

    小梨遂忙地扯了如蔓袖子,央道,“好小姐,求您替我去见大公子,帮烟娘子说个情!”一听她提到烟娘子,如蔓心里不由地一动,还记得头一回园子里相见时,那烟娘子闹着要将小梨赶出府去,怎地这会子又换得小梨帮她说好话儿了?

    “娘子禁足,本是太太的意思,又是大哥的私事,想来外人是不便妄加干预的,这忙怕是帮不上了。”如蔓婉言拒了。

    那锦春帕一事虽然过去有些日子了,可如蔓对烟娘子终是并无一丝好感的,那样张狂的人,原该好好治了。

    这小梨想必是急糊涂了,竟是找了如蔓去说情,真真是算错了人。

    “烟娘子虽是为人不善,却也无大恶,如今大公子不曾进明园一步,也没人敢找郎中来诊病了。”小梨叹了一口,就缓缓往前走,似朝着荷香阁去了。

    “你且站住,”如蔓瞧她着实可怜,便站定了回头说,“这会子老爷姨娘都在,便是冲了忌讳,也定是没有好果子了,若是当真病急,不如在再等等,单独同大哥讲了,也好图个脸面儿,有甚么私话儿,也免得教外人听去。”

    小梨寻思着,便觉得这五小姐说的却是在理儿,便问,“也不知大公子何时出来?”

    “冬雪去了库房,你可在这里等着,若是恰赶上他回来,你便也算成了事。”如蔓说完就走了,留了主意教小梨自个揣摩。

    打落景园外穿过,草木花调,唯有那几排雪松,依旧傲寒独立。

    兴许是走了快了些,教凉风灌了几口,如蔓便觉得胸膛里痒痒儿,禁不住咳了几下子。这一咳却止不住了,直憋得面颊通红,似要喘不上气儿来了。

    如蔓摸索着去扶那廊柱子,小身子半躬着,难受的紧。

    咳得狠了,便站不住,直往那地上蹲,如蔓眼前发黑,晕乎乎地歪到一旁儿。

    本以为就要摔了,谁知却教人扶住了,小手便下意识地将那衣襟儿抓紧了。

    “别忙地站起了,先拿帕子堵一堵。”如蔓闻声儿抬头,眼泪儿都咳出来了的,便模模糊糊瞧见了安子卿的脸。

    如蔓以为没瞧请楚,便要开口说话儿,忙地被他止住了,将帕子递到她鼻子边儿上。

    —阵清凉的薄荷香气儿钻了进来,那心口的痒顿时被这气味一冲,就开阔了许多。

    如蔓便接过来,掩住嘴巴,安子卿在耳旁柔声道,“莫急,先别说话儿。”

    安子卿将那小身子半揽在怀里头,扶她往回廊上坐,又瞧见四下无人,遂才敢将她摆正了,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这样一拍,着实松快了许多,她憋红了小脸儿,又觉自家被安夫子瞧见了丑态,十分忸怩,便将头别过去。

    安子卿挥开袖子,替她遮了北风,待如蔓停下来了,就见安夫子宽袍将自家围在怀里头,虽是幷未接觫,可却教她莫名地很是心安。

    “你病还没好,见不得冷风儿,女子更要护好身子,免得日后受亏。”安子卿垂着眸,望着如蔓的侧脸道。

    如蔓便将帕子交还与他,瓮声儿说,“夫子教训的是。”

    安子卿接了帕子,见如蔓颊边儿并未擦净,就拈了一角,替她拭了,遂说,“多日不见,听墨画说你病了,我十分挂念,只是不便探望。”

    风住了,仿佛也破开了云层,如蔓便觉胸中一暧,说不出的受用,转头见安子卿仍是护着自己,不禁脸上一红,道,“学生亦是挂念夫子。”

    后头几个字,轻飘飘地,如蔓望了他一哏,遂又低了头。

    “瞧你的样子,怎教人能放了心的安子卿见如蔓又瘦了些,便?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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