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秦朝悠闲生活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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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朝悠闲生活 作者:rouwenwu

    是个大忙人,婶子来找你每次都扑个空!想要找你说说话都这么不容易!”

    景岚起身,引着亭长家的到了正厅:“确实不巧,青风有事去了城里,怠慢了。不知夫人找我何事?来,夫人请坐。”只这几步路好似用光了浑身的力气一般,扶着椅子扶手脚步虚晃着在主位上坐下。苍白的脸上无一丝血色,嘴唇有些青紫,忍不住右手握拳放在唇边一脸串的咳嗽声,想要压却怎么也压不下去的似的。让亭长家的听的直皱眉。

    忍不住问道:“青小子似乎经常去城里,什么事不能交由下人做,非得你亲自跑。”

    景岚轻摇着头,一脸的无奈:“这事还真的只能我亲自去。哎~别提了,一言难尽啊。”

    第二十七章 刺

    躺在绚烂的桃花林里,身下的青石传来冰冷的凉意,翘着腿,悠闲的晃着脚丫,头枕着手臂,透过一簇簇粉红的花朵枝桠看着头顶的天空,时间长了,便觉得有些晕眩。微微闭上眼,风吹过,阵阵花香,花瓣飘落在鼻尖上,惹的一阵麻氧。

    吸了吸鼻子,抽出手来揉了揉,将那扰人的花瓣抚到一边。

    这个地方是桃花林深处,神农庙的后面,因为偏僻所以没有人过来。清净,但又可以隐约的听到不远处的人声喧哗,倒也不会太寂寞。

    想起前些天那场让她哭笑不得的做媒,虽然借着身体不好的缘由推拒了,但是从后来亭长家的夫人和李氏探听的话中也不难看出,她并没有完全放弃。

    想起那个身材魁梧的彪悍女人,景岚忍不住浑身一颤。从她买了这处庄子落了户在这个桃花村,一个单身少年,家底不错,没有娶亲,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打他注意的人还真是不少。都是欺他年少,想要捞点好处。等到发现她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大部分都放弃了,只有这位,这次竟然能够想到这么一招。

    景岚都要为她佩服了。如此锲而不舍的,还真是有毅力。

    单身女子难,单身男子,也有另外的烦恼啊!

    要不……离开咸阳?

    她来这里,一是为了躲避战乱,这时战乱已经平了,和平个一二十年的问题不大;二则是因为终黎熙了。自从终黎熙在代城给她送了那么一封不清不楚的信,景岚就一直在担忧,毕竟,从她诈死到云中城被匈奴突袭。发生的太快,当初她离开的时候讲山野小筑交给了终黎熙照看。终黎熙哪怕转了手托了别人,时间这么短,也不可能把所有线索磨平,这有心人一查,恐怕第一个逃不了的就是终黎熙。而至于她是生是死这个问题,也是难说了。

    景岚虽然已经换了芯不是原本那位了,但是终黎熙对于景岚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

    所以,就算知道来咸阳可能会不太妥当,但因为终黎熙提出了。她便来了。而如今,知道他平安了,也算是放了一半的心。至于见不见面……不如不见吧,见了。对于他或者她来说。都不好。

    这样一想,景岚倒觉得自己真应该离开这里了。只是过了这些天的安定日子,有房有地。还有仆人伺候着,那庄子虽然小,可是也是花了些心思装扮,地里虽然还没收成,可是用了空间里培育的种子幼苗,她也舍不得就这么看不到成熟的时候。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喜欢安定的,竟然有些迈不出脚去。

    这里虽然离着咸阳城很近。但是毕竟不在咸阳城里,几万的百姓,哪里就那么巧的遇上那人?而她如今变化的这么大,就是卸了妆,也不见得他就能够认得出来吧。或许,她不用太担心。

    离开或者留下,至于天平的两端来回的上下浮动,总是无法稳定下来,看不出高低,拿不定主意。

    景岚在这里想不明白做不了决定。而神农庙前突然出现了数十黑衣蒙面杀手,霎时间,在神农庙祈福的人群尖叫着四散逃开,有几名脚软了跌倒在地,连滚带爬的狼狈不堪。而一名陪着自家小姐游玩的婢子护着自家的小姐想要跑开,却因为靠近那两位公子太近而进了包围圈,只来得及将小姐推了出去,自己却跌在地上扭伤了脚,半天起不来,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直流,浑身都害怕的抖了起来。

    与此同时,混迹在人群中的暗卫反应迅速,抽出兵器又将黑衣人围在了中间,于是形成了第二道包围圈。

    而中央被围困的两位,其中一身材高大的男子将手中长剑横与胸前,沉稳的气质骤变,凌厉非常,护住了身后的黑衣公子。而那黑衣公子好似对面前的险境毫不担心,面上微笑不减,负手而立,缓缓开口:“真是扫兴。留活口。别扰了百姓。”

    “主子放心。”

    那公子点点头,看了眼跌坐在不远处的婢子,微微皱眉:“你还好吧?能起身的话快点离开。”

    那女子踉跄的站起身来,却不料脚下一痛,接着便摔倒在了那公子脚边,护在公子身前的男子扫了那女子一眼,神情骤然一变,只来得及说了句:“小心!”手上动作更快,拉过了公子一个闪身便直接挡在了身前,腰腹一痛,接着抬脚正踹在女子胸口,那女子倒飞了出去,滑行了很远才停下来,吐了口鲜血,气绝身亡了。

    与此同时,黑衣刺客一声令下:“动手!”齐齐亮出兵刃,竟不管身后包围的侍卫,直接对准了黑衣公子,招招直奔要害!

    “保护陛下!”一句话,还如何不能明了那黑衣公子的身份?灌铭一把将胡亥护在了身后,仗剑与黑衣刺客战在了一起,第二道包围圈的暗卫也一起冲了上来,将刺客包了饺子。

    胡亥脸上笑容已经不见,皱眉看了眼身前的灌铭,叹息一声,手在腰间一摸,竟然拽出一把软剑出来!立时,就有人认出了他手中的这把剑:“浮云剑!就是他,杀!”

    在这个青铜为主,铁器都很少见的年代里竟然出现一把精钢的软剑!如果附近有穿越而来的看到,肯定要惊呼这个世界的竟然已经被前辈们穿成了筛子了!

    剑如浮光掠影,身形矫若游龙,一出手便将近身的两名刺客毙于剑下!利落的高伤害输出显然出乎了刺客们的预料,紧接着队形做出了调整,大部分的杀伤力集中在了胡亥这里,而灌铭那边只有两个好手缠住了他,让他分不出空去护卫。其他的暗卫,则被十几名刺客拦截了下来,单凭身手而论,这次的刺客绝对是高级别的。个个身手矫健,杀招频出。全然不畏惧身死,不要命的打发一时间让被刺杀一方沦落了下风。

    灌铭一看这情形,顿时心急如焚,手中招式一变,大开大合也不再管招呼到自己身上的刀剑,竟拼着一身伤突破出了那两人的缠斗,一个跃身来到黑衣公子身边,两人背靠背被几十人围在中间,灌铭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眉头紧紧皱着:“陛下。你先走!”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说着,包围着两人的刺客竟然同时向后跃出三步,齐齐的从怀里摸出一个个黑色的球来。动作划一的冲着二人摔了过去。灌铭神色骤然一变,大叫一声:“不好!”接着手中长剑在身前左右舞了个密不透风,不敢用蛮力。便巧劲将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黑球扫了回去,顿时爆炸声响起,刺客人数多太过密集,如此黑球一爆开,死伤很是可观。但黑球实在太多,两人即便全力施为也无法都扫开。于是,黑球触地。爆炸卷起热浪,灌铭背转身一把揽住胡亥的腰,强撑起一口内力,借着爆破的冲劲脚下猛然蹬地窜了出去,这一跃足有三丈高,落于了神农庙顶上,忍住喉咙的腥甜,胡亥一见灌铭伤的如此重,也知道再留下恐怕就真走不了了,武功再高,面对利器也多有不足。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霹雳弹!

    于是角色互换,胡亥揽住灌铭,纵身跃下神农庙,向后方桃林而去。

    而那些刺客,没有想到霹雳弹竟会被打回来,身手好的躲开了,但也损失大半,虽然伤了灌铭,却不知道目标是否受了伤,后面侍卫咬的很紧,只有几人来得及脱身追上去,其他人却被蜂拥而上的暗卫缠住了。

    神农庙后面的桃花林因为常年没有人来,树木茂密,因为没有路,只能见缝插针一般的在其中游走,很快被树林淹没,遮掩了身影。而随后而来的刺客一看,偌大一片桃花林,两个人的目标实在太小,于是为首的抬手指了两个方向,身后的人分作三队,两队向左右而去,而他亲自带着的向前追了过去。

    这么多人进入桃花林,景岚跑到外太空去的思绪也都能给拉回来了!毕竟,动静太大了!又是尖叫又是爆炸的,想安慰自己前面是游客太多闹腾,但不能说大白天有人放烟花吧?

    翻身从青石上坐起来,吐掉嘴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抬眼便和那从灼灼其华的桃花后面翩然而至的两人,双方一照面,忍不住眼睛里同时冒出了:咦!是他(他们)!这样的话来。

    景岚上下一扫这两人的情形,浑身的血迹狼狈和顺风而来的火药味,都足以让景岚皱眉头。凝神探听了一下周围的状况,追进桃花林的人很多,而这边只有这两位!二对多,哪边胜算大,立时景岚就有了结论。于是淡定的从青石上跳下来,扫过四周选了一个还没有人过来的方向,脚下不慌不忙,准备视而不见这两位的离开。

    景岚这番做法顿时让对面见惯了各式反应,让也有应付各种反应对策的两人懵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当做看不见的大摇大摆离开!灌铭忍不住甩了个鄙视的眼神,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为了表达对景岚的不屑。

    而胡亥神色也是一变,虽然不想连累这个少年,但是他竟然全然不顾及不论怎样也算是曾经帮过他的恩情,想要丢下他们逃跑!这一项就足够让他心中起了杀意,非要拉他下水不可了!

    胡亥放开扶着灌铭的手,身形一闪阻挡在了景岚前面,手中软剑反射着的银光险些闪瞎了景岚的眼,森冷杀气让她忍不住抽了口气,屏住了呼吸。

    景岚忍不住心底呻吟一声,她当做看不见还不行?她只是一个孱弱少年,两位大侠何苦拉他下水哦!太不道德了!

    “你以为你跑得掉?!他们此刻已经包围了桃树林,就算你无辜,也必死无疑!”胡亥冷声说道:“而且,我也会杀了你!”

    景岚知道,如果她不想要动手暴露自己会武的事情,那么想要离开时不可能了,除非带上这两位。被追杀的人都是有能耐的非常人!所以,她不能动武,于是衡量一番,景岚有了决定:“公子也算曾帮过在下,在下铭记于心,怎会独自离开?此地不宜久留,请跟我来吧。”

    胡亥和灌铭明显没见过这样的人,淡定的脸上好似刚才他想要独自离开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无端的两人觉得心底有些郁闷之气凝结于胸,灌铭更是认不出喷了口血。

    景岚嫌弃的看了一眼,示意了胡亥扶上灌铭,率先在前面带起路来。

    还好,从她找到这么一个地方,闲着没事就喜欢来这里赏花,所以对周围的地形和方向出路很熟悉,不然,今天说不定她也得被牵连在这里了!

    第二十八章

    景岚没有带他们回自己家,而是七拐八拐到了一处磨坊。这个时节是不会有人来磨坊的。所以这里很安全。

    胡亥将灌铭扶着靠在墙角一堆麦秸秆上,灌铭已经昏迷过去了,苍白的脸上带着黑色的痕迹,混着血迹黏糊糊的让那张英武俊俏的脸很是狼狈,闭着眼睛也看不到不屑和轻视的眼神了,倒是让景岚觉得不适应。很有一股世事无常的感慨。

    胡亥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软剑已经被他收了起来,毕竟那目标太明显几乎相当于他身份的标示了。右手臂似乎也受了伤,此时血迹顺着滴落地上,一点点像是漫开的花朵。

    景岚微微叹气,她还真是个好心人。虽然她上辈子也会路不拾遗,扶老人过马路,帮助迷路小朋友找妈妈,但救两个被追杀的人这样的事情是没有机会碰上的。第一次,还蛮新鲜。

    胡亥看了景岚一眼,便去查看灌铭的伤势:“打点水来。”

    “哦。”景岚应声,出了磨坊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一点反抗没有的被使唤了。想了又想,最后归结到那人天生王八之气外泄上,毕竟看着就是个高高在上习惯发号施令的主。

    附近有口井,不过因为离村子太远,水质也比不上村里的那口井好,来这里打水的人很少。井沿破损的厉害,轱辘只剩下木桩,拴着一卷草绳的木桶靠着井边放着,有些脏。

    景岚拿起绳子,将桶扔进井里,许久听到普通一声,再提上来。半桶昏黄的水……这水喝了肯定要拉肚子的吧。好人做到底,就着水刷了刷桶。然后再提了一次,这回好多了。

    景岚将水桶提回去,胡亥已经给灌铭扯开了衣服,几近全裸的检查伤势,让毫无防备的景岚差点没有尖叫出来。不过,深呼吸一口,上辈子咱什么没见过?不过是罢了,还是没全裸的。血糊淋淋的一个人,也没啥看头。挑眉撇开眼。将水桶放在旁边:“水。”

    胡亥没有功夫注意景岚的不妥,刺啦一声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里衣,自然这里衣是脱得灌铭的。沾了水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血液鲜红。没有不妥。表示无毒,倒是看着他明显松了口气。

    只是,这样多的伤口。只是流血就不是一件好事,他们需要救治,而不是躲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这里离着桃花林并不远,被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而找到他们的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那可就说不准了。

    胡亥给灌铭清理好后。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做了清理和简单包扎,两人相比。他真的被保护的很好,这点伤,算不上什么。

    一切处理好了,胡亥才有时间处理第三人。于是看向景岚,眼底杀意一闪而过,他倒是没有怀疑这个少年会和那群人有什么关系,只是,保险起见,还是杀了比较好。于是,手便摸向了腰间。

    景岚一瞬间就察觉了杀气,暗叹一声好心没好报,过河拆桥之类的话,坦然的看向胡亥,清澈的好似一面镜子,全无杂质:“你们有什么打算?”

    胡亥看着景岚的眼睛半晌,手慢慢垂落身侧:“你能弄到伤药吗?”

    景岚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我有马车,离这里不远,可以去村中游医郎中那里拿一些。”

    胡亥点点头:“如此劳烦小哥跑一趟,多谢。”

    景岚点点头:“你们也帮过我,不必客气。”说着,景岚跳下磨盘,向磨坊外走去,踏着沉重的步子一直走了十多米,拐进树林中,借着树木视角遮掩,牵出了空间里的马车,走到路上,跳上车辕,一抖缰绳离开了。足足走了一里地,景岚确认四周无人,连人带马车,进了空间。

    随后,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不一会儿,磨坊方向升起一支信号箭,在明亮的白昼里依然清晰。随后大概半个时辰,一队乔装的侍卫护送着一辆精装的马车,从她面前的这条路离开了,而景岚从马车行进时摇晃的车帘飘起的一角里,清楚的看到了那位黑衣公子的侧脸。

    看到他的瞬间,他蓦然的转过视线,冰冷锐利,哪里有一丝那日里的温润,景岚明知道他看不到她,仍是被吓了一跳!好敏锐的感官!

    不过,他肯放过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虽然景岚不确定他为了什么突然放弃了原本的计划,但是,他没杀她,甚至找了个借口让她离开。两清了。

    待到那些人走的远的再也看不见了,景岚驾着马车出来,直奔庄子,然后简单的交代了一下,随即,离开了桃花村。

    景岚离开没有多久,庄子上便来了客人。

    李氏话说完,韩丁便沉默着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家少爷,可是叫做,青风?”

    李氏一愣,随即点头:“是,没错。”然后有些奇怪的打量起面前的男人,少爷走的太匆忙,除了说有急事出门,未曾交代只字片语。该不会是躲着什么人吧?不会就是面前这一位吧?看着黑面神一样,却是不像善茬!于是眼神里便多有了一丝戒备。

    韩丁不知道李氏心中所想,他现在考虑已经不是青风为什么离开,而是,他要找的人,竟然会是青风。确认了以后,他要怎么回报?这件事,压得下去吗?

    李氏见他不说话,也不离开,便不耐了:“你还有何事?”

    “无事。”韩丁说道:“如果他回来,你告诉他一声,我来找过他。让他注意一下安全。给我来个信,他知道如何找到我。”

    李氏点点头,便看着他转身离开,沿着小路越走越远。翠儿从院中出来,疑惑的问道:“李婶,是什么人啊?”

    “没什么人。少爷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走的太匆忙了总觉得有什么事一样。家里如今就你我两人,我看,我去叫老头子回来吧,地里少看一会儿,也没事。”

    李氏说完,翠儿也觉得有些心颤不安,于是说道:“李婶你这话说的我心里好不安,家里只有女眷确实让人心慌,那李婶你快去吧,小松我看着。”

    李氏看了眼在院子里蹲着玩耍的小松,点点头:“那好,我快去快回。”

    第二十九章

    景岚换回了女装,装扮成普通已婚妇女的样子,模样做了改变,绝对是看一眼就会忘记的相貌。马车外貌也伪装了一下,黑漆漆的,保管看不出材质来,小乌也一改俊美的外形,那油亮顺滑的毛也邋遢着,无精打采,哪里还有半分原来的桃花样?毕竟一个普通的妇人赶着一辆惹眼的马车,绝对是一件引人注目的事情。

    却不想,如今被堵在了城门口这里。景岚坐在马车上,挑起帘子来,看着周围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乌压压一片,挤来挤去,如果她不是在马车里,恐怕会被挤成肉饼。

    从身边人群的谈论中,景岚知道了为什么城外都要这么热闹,原来,是北疆驱逐匈奴的战士们凯旋而归了。他们这是来城外迎接蒙毅和王离将军的棺柩。这样一说,景岚才发现,如今这街上的人,好多都带了白巾,原来竟是为了祭奠那两位战死沙场的将军!

    王离将军是急功冒进,被匈奴施了计策引入了狼山,最后被匈奴一个回马枪围困了七天,而这七天里,偏偏遇上了大雪天气,又冷粮草断绝,可谓是饥寒交迫了。最后还是蒙毅将军带着援军才得以让那被困十万大军脱困。主将重伤不治而亡,十万大军只余一半。这是王离死了,如果不死,这急功冒进以致战败的罪名,下场也好不到哪里恐怕还要连累家人。还不如死了,算是为国捐了躯。

    只是,这蒙毅将军怎么也死了?

    景岚叹了声这个时代的信息闭塞,不过战场哪有不死人的,如此一想也觉得正常。

    很快。一阵混乱,京师卫兵拿着长枪开始肃清街道。人群向两边分开,前排的开始往后退,一时间推搡起来,甚至出现了踩踏事件。

    “大军快到了,请保持道路通畅!”

    景岚再次庆幸自己在马车上,而且马车已经退到了路边墙下,已经是退无可退之地了,除了有几个调皮的孩子爬上了车顶,景岚说了两声。换来几个鬼脸外,又找不到这群孩子的大人,想着反正这里人群挤不到,马车顶上反而安全的多些。也就叮嘱两句不要打闹注意别掉下来。稍微分点神留心下就是了。

    忽然。鸣锣声响起,远远看到三十六辆车队由西边向博浪沙处行走过来,前面鸣锣开道。紧跟着是马队清场,黑色旌旗仪仗队走在最前面,车队两边,大小官员前呼后拥,可谓人山人海,黑旗招展!六驾马车至于其中。一黑色身影若隐若现,一时间。所过之地,万人朝拜,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他们准备上城楼,此时城楼下的场地已经肃清出来,身着铠甲的宫廷禁军三步一岗站立,将秦王仪仗与百姓分割开来。

    景岚看着那辆六驾的马车从面前过去,停在城楼下,然后一身着软甲的武官下马迎上前,跪倒在地,离得很远,景岚也没有特意去留意两人对话,因为她觉得那和她无关,于是秦王带着一群绿袍的官员上了城楼,而先前那名武官站起身来,跳上坐骑,视线警示的扫过四周,当他面朝着景岚这个方向的时候,景岚忽然间看清楚了他的脸。心头一跳。

    竟然是他!

    景岚想过,他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娶了个妾侍只看着那人身后的家世,竟然甘心与他为妾,景岚就能够知道,他的身世非富即贵。如今看来,不是富,而是贵。

    景岚放下车帘,叹息一声,看到那人的瞬间,她的心底竟然涌上一股酸涩来,景岚知道,这不是属于她的感情,那就是属于原主人景岚的了。想一想,似乎她的一切都是从他找到亲人知晓身世以后开始改变的。而最后的结果,她已死,必须隐姓埋名,乔装改扮。而他,意气风发,少年得志。

    外面喧哗再起的时候,大军已经运着棺柩来到了。

    这没什么好看的,但是景岚还是在大军经过她面前的时候挑起了车帘来,却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个好日子,让她在离开咸阳之前,见到了两个熟人。

    在秦王仪仗之后紧跟着的,一群铠甲装扮的将军中间,一身布衣突兀的掺杂其中,骑着高头大马,面色单薄漠然,目空一切,似乎眼前的所有引不起他一点的注目。

    景岚看着他从她面前经过,目不斜视,直到侧面,背影,渐渐远去。景岚才颓然的软下了不知道何时挺直僵硬的脊背。他怎么会在军队里?军医吗?那也不该在那个位置。他什么时候竟然和朝廷扯上了关系?

    景岚这样一想,又忽然想起,其实,她对于终黎熙的了解很少,就连景岚原本的记忆里关于终黎熙的都少的可怜,她又怎么确定这人以前就真的是一介布衣,和朝廷毫无关联?他有见识有本事,处处都彰显着非凡,不像是个小地方未见过世面的郎中,那一身的医术更是绝伦,景岚那样的身体如果不是他给拖着,怕是早就死了。这样的人,又怎会简单了?

    这样一想,景岚忽然觉得有些难过。终黎熙对于景岚来说是不一样的,她在这人面前从来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的不同,而且,因为后来的那些事情他都有参与,也是唯一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人。景岚便将终黎熙划分到了自己人这一边。可如今突然发现,这个自己人其实有很多是自己不了解的。也许这个人,也瞒着她许多事情,于是心底觉得有些失落。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坦白了?她也有秘密,而且不是一点半点,最大的秘密如果讲出来,别说是朋友,怕是不恨她,不杀了她降妖除魔就算是大大的留情了。

    如此,扯平了吧。

    谁没有点秘密呢?就是再亲密无间的家人,爱人,也有不能分享的事情,何况他们。

    想通了,景岚便放下了心,路上围观的百姓慢慢散了。景岚驾着马车这才出了城。一路向东,准备去她的家乡看看千年前的山东如今的胶东郡是什么样子的。而她走后,这咸阳城里再掀起怎样的风浪,就真的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第三十章

    皇榜昭告天下:原郎中令灌铭,勾结匪人,意图谋反,犯上忤逆,查证属实,罪无可赦,念其后幡然醒悟救主有功,恕其族人连坐之责,判斩立决!

    而此时昏暗的地牢里迎来了一位天下最尊贵的客人。

    胡亥一身黑衣常服站在栅栏外面,坐在稻草上的男子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蒙上了一层昏暗和迷惘,在看到来人后,骤然起身,跪拜下去:“陛下……”

    胡亥看着里面因为重伤没有痊愈,如今因着这里的条件极差而更显得颓废的男子,心底的怒火无法压抑,但是,他握紧了背负身后的拳头,嘴角微微扬起,却是一派温文尔雅,和平常无丝毫不同:“起来吧。灌铭,你可怨恨孤?”

    灌铭神色黯然一闪而过,怔愣了半晌,最后齿缝之间吐出两个字:“不怨!”真的一丝一毫不怨吗?灌铭其实,心底也不清楚。只知道如今他在这里,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而且未经审查便定了罪,明日里,他就要押上断头台了。而如今,这位他效忠的陛下深夜到这里来,却问他是否怨恨?灌铭说不清楚,说清楚了也没意思。

    胡亥自嘲一笑,语气里多是无奈:“怨恨也是应当的,孤为这天下之主,却任由你被落实那样的罪名,无法阻止相救。”不过,转眼面色一沉,哪里还有一丝文雅之色,眼底的狠厉如同潜伏下隐忍的猛兽,因为压抑,所以一旦爆发,更加凶残:“不过,他们以为孤这样就能被他们挟制。太天真了。孤既然能够即位皇帝,这天下。岂是谁想要就可以谋划的。灌铭,如今我交予你一件任务,如今,孤能信赖的人只有你了!”

    灌铭神色一禀,重新跪下,哪怕身子摇晃,脊背依然挺的笔直:“但凭陛下差遣!”

    “今夜你带着孤的密令连夜离开咸阳,到云中城去,为孤查清一件事情。”胡亥说着。神色有些悠远,仿佛怀念着什么,恋慕,愤恨。甚至还有一丝期待。灌铭不敢打扰。却心地疑惑丛生,不知道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但他想着陛下不会喜欢让人注意到他的失态,于是半敛下眼帘。静静的等着。

    胡亥回过神来,看向灌铭,见他如此作态心地更加满意,灌铭与自己是自小的情谊,那时候王宫里有着最受人称赞的太子扶苏,有着许多皇子。又有谁看得到他。他只能借着放荡轻浮,不学无术的表象来麻痹所有人。不然,他恐怕也无法在这吃人的王宫里平安长大。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天下会是他的。

    “孤得到密报,赢婴最近有些异动,北疆战事,诸均郡尉被杀者数十人,云中城被匈奴奇兵突袭,这件事更加蹊跷,孤认为,这其中必定有诈!固,孤希望你查明此事。另外,赢婴与刺似乎有所牵连,这个组织太过庞大神秘,孤也曾数次派人潜伏进去,但收效甚微,此次刺杀孤的歹人,必定与刺脱不了干系。那些与你牵扯的证据太完美了,孤一点反驳余地没有,如若说赢婴毫不知情,孤绝不相信!”

    “然,还有一事。”胡亥话锋一转,说道:“孤在刺中的人密报赢婴似乎在找什么人,这人肯定很重要!甚至孤怀疑,他要找的是……前太子。如果真是这样,灌铭,你必须要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然后,然后禀明孤以后再做定夺!切不可,惊扰了他。”

    胡亥虽然一个名字没有提及,但是灌铭已经明白,那个他,是谁。而听着胡亥话里话外全然没有灭口的意思,灌铭心底一阵疑惑。但也知道,这个任务,太重要了。那人,别说是没死,就是死了和他牵扯上一星半点,那也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

    胡亥看着依然保持跪姿的灌铭,叹息一声说道:“暂时委屈你了。待到一切平定下来,孤会补偿爱卿的。”

    “臣感念陛下恩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亥欣慰的点点头:“如此,你现在便离开,后事孤会处理,你的家人,孤也会照拂一二,你且放心去吧。”说着,胡亥一挥手,一个身量与灌铭相仿的男子蓬头垢面,乱发下羊毛也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如今因为重伤加狱中折磨,更加是像了九分,如果不是相熟之人,怕是近看也分不清楚。

    那人上前,胡亥打开牢门,便走了进去,在墙角里窝了下来。灌铭一看,便明白这是明日要代替自己上刑场之人,不由的多看了两眼,也为那份相似心惊了一下。

    随即出了牢房,胡亥拍着他的肩膀,交出一个布包到灌铭手中,再次叮嘱道:“这里面有新的户籍,可以调动郡守军的手令,还有一些银钱。有了消息用暗号传递。不要久留,孤的行踪瞒不了多久,你尽快离开!”

    灌铭接过布包,塞进了怀里,再次跪拜:“陛下多保重!”

    “你且放心,到底是自家子侄,孤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他们收手且罢,如若不然,孤自不会心慈手软。便是担了那残害手足子侄的名声又如何!”

    灌铭心头因着胡亥的话泛起丝丝冷意,但却也无可奈何,生在帝王家,有多少无奈,他从小伴着陛下长大,看他一步步装疯卖傻,落下种种不堪的名声才得以走到今天,继承大位后,朝政上又哪一点做的不好了?可谓是殚精竭虑了,可还是免不了各种声音。

    他不知道先皇陛下是如何考量,也不知道前太子扶苏是怎么回事,本已经死了的人,如今突然出现,陛下似乎是早就知情的,这其中丝丝缕缕错综复杂,灌铭是想不明白的。他自幼习武,武艺超凡但却知道自己不是混迹朝堂的料子,能够做到郎中令,也不过因着与陛下的情分,担了个官职名头,说明白不过是陛下的护卫而已。

    但是灌铭也知道,如果不是陛下相互,他也不会有今天,这份恩情,便是要了他的命,灌铭也不会有怨言。而他的家人,灌铭与他们并不亲厚,陛下既说了免罪责,会照拂一二,他更加的不用担心。如此,正好。

    灌铭大步离开,一路上畅行无阻,显然是陛下早就安排妥当,于是灌铭更加不敢拖延,多少只眼睛盯着呢,陛下瞒过一时已经不易。他不能冒险,托一分都是危险。他死了没什么,但是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即便死,也无法瞑目!

    第三十一章 相逢不相识

    景岚驾着马车,坐在车辕上随着马车行进晃悠着身子。她向东走直线,遇到障碍才会绕开,看到风景好的地方便停下欣赏一番,暗自叹息自己没有照相的习惯,不然空间里放上一部相机就好了,这样美丽的景色,不能带走,留个纪念日后看一看,心情也会变得舒畅。

    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的,似乎是不知明的山间,小路蜿蜒,两旁树木郁郁葱葱,新叶茂绿,一侧湖泊碧绿清澈,春意盎然,只是不知道路的尽头处是通向什么地方。山穷水尽,或者,柳暗花明?

    所以,事实的真相其实是,她现在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急需一个随便什么的来给她指点一下谜经。不然,她恐怕就要在这个地方结庐而居了。然后到死再见不到人烟。

    虽然夸张一点,但也不无可能。她再觉得一个人生活不错,对于做野人,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啊。

    景岚将马车停在湖边上,挑着结实的地方走到湖边,掬水洗了把脸。远看碧绿一色的湖水,近看清澈见底,无风,平静的水面如同一面镜子,映出那张有着清冷眉眼的如玉脸庞,却因表情冷淡,而自减了三分颜色。

    她自从换回了女装,渐渐的也不再易容。粗布的衣衫也换上了路上置办的曲裾,挑了行动利索不太拖沓的穿了。乌黑的长发因为不会盘发髻,便只是将头顶的发梳起来用了根看不出什么木的钗子挽了起来。下半部便随它垂在身后,中间用丝带松松的绑了。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如玉佳人一位,只是这山中茂林深处,一个如此的单身女子。大半都会以为是妖。

    而这个看到了大半会被误解是妖的景岚,一念转换。便进了空间了。只留下小乌拉着马车,因为几场雨,小乌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样,油亮乌黑的鬃毛,神俊挺拔。只是现在有些委屈,不耐的原地踏着马蹄,他也想要进去啊。为什么主人要把它留在外面呢?是忘记了吗?

    低头捡了最肥美的青草咬去,入口后,嫌弃的噗噗两声又给吐了。甚至舌头都伸了出来,直到一点草渣滓都没有留在嘴巴里,好难吃!

    景岚一连几天在这座山里沿着小路绕啊绕,就等着什么时候遇见个过路的人。好问一下方向。她虽然一直向东走着。但是却感觉这已经不是在原来的那条线上了,又因为对于秦国地图实在不了解,也不知道这里是到了哪里。

    可。就在景岚进了空间,这一连好几天没有人烟的山林中,便有了人声,由远及近。

    山间小路上疾驰而来一匹骏马,一人形匍匐于马背上,颠颠倒倒不稳的身形显然是不受自主控制。好几次险些歪倒栽下马来,最后却仍然坚持在马上。这人倒是很坚韧。

    马奔驰的速度不减,一路从湖边急掠而过,期间看到湖边停靠的马车时神色间疑虑一闪而过,视线在马匹身上多留意了两眼。但是他没有时间思考,只能快马加鞭,身后的追踪而来的人还没有甩掉,不知道会不会连累那辆马车的主人……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去考虑这些了。被追上大不了拼死一搏,只是,他有任务在身,又岂能如此莽撞。

    如果连累了无辜,灌铭心底愧疚一闪而过,咬咬牙,只能说对不起了!而他尽快引开追兵,反而更容易让这无辜牵连的马车主人可以稍稍安全一些。

    景岚听到外面的动静,在马车一侧出来的时候,再看已经找不到人了,失望的看了看小路尽头,摸了摸小乌的鬃毛:“我要是不洗碗就出来就能碰上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有人经过。这下不知道要多少天以后才能遇上个人。”

    说着,景岚转到小乌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有人经过说明这路是通的,通就说明有城镇,只是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到。”

    而这时,小乌耳朵一动,景岚也忽然抬头看向她一路驶来的方向,声音虽然很轻,但确实是马匹声,且不止一匹马!景岚眼眸一亮,有人来了!可以问路了!但转念一想,这么大批人马,自己一个单身女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想到这里,防患于未然,景岚拿出了空间里那把长剑。握在手心掂了掂,她一日未曾间断过锻炼剑术,此时身体的协调性早就已经适应,那本属于景岚的功夫也被她吃透了,除了内功修习上只能依赖于这具身体的本能修炼,她实在理解不了寒冰诀,对于人体|岤位也实在愚钝了些,不敢贸然的修炼,虽然进益慢,但是对于她的身体确是有好处的。而且,不会修炼,运用起来却没有障碍,收发自如的很。

    这样算来,得失之间,得的比较多。性命自然重要一些。她又不上战场杀敌,只求自保的话,如今的功夫,只那轻身功夫,逃跑就够了。实在不行,她还可以躲空间里呢。

    景岚牵着小乌离开湖边,回到小路上,而那群人疾驰而来,瞬息间,便在景岚面前勒住了马。双方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左胸口碰碰的紧张跳动了两下,景岚忍不住心神一禀。

    为首的男子一身黑衣侠士装扮,俊逸的脸庞似熟悉,却也陌生。高高的骑坐在马匹上,神色漠然,上下打量了一下景岚和她的马车,随即问道:“这位姑娘可曾看到一骑黑马受了伤的男子经过?”

    景岚低垂下眼帘,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随即抹平,好似从未出现过。转念想来他们问的可能就是刚才她想要问路却错过了的那人,她知道,但是,没看见,万一说错了,冤枉人可不好了。于是摇摇头:“未曾见到。”

    为首的男子眉头一皱,英俊的脸庞便冷了几分,语气里带着些威胁警告的意味:“姑娘为何一人出现在这深山里,吾等循着那人足迹而来,姑娘既然在此,怎会不见?!那人可是在逃重犯,姑娘可知你若不说实话,吾等可将你按同伙论处!”

    景岚眉梢一挑,扫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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