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秦朝悠闲生活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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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朝悠闲生活 作者:rouwenwu

    ,他是男人,景岚是女人,值夜这种事情,应该是他的事情,但是,视线初级景岚那张淡定却坚持的脸,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了,只得点头,随即想起来刚才的事情,说道:“下一次,不要心慈手软,你不杀人,别人却想要你的命!”

    景岚知道,她的不敢下手其实拖了后腿,但是,她知道,就算答应的再好,她现在也是做不到。这个心态要如何调整,景岚不知道,或许,只是逼迫不够。她需要来点狠的,否则的话,她这把剑永远的刺不出去。

    “对不起,我拖后腿了。”

    灌铭没想到,她宁愿道歉,也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想要再说什么,却看到景岚蹙着眉,眼底也具是烦恼,也知道,没有杀过人的,第一次都会下不去手,只要杀一次开了荤,再多来几次,习惯就好了。

    果然是平实环境长大的,没经历过风雨。恐怕诈死出逃,已经是她可以做的最大决心了。只是现在的情况……灌铭心底有了打算,便不再纠结,只是说道:“下不为例。”

    马车一路疾驰,小乌的耐力很好,好久没有跑过,虽然被绳套和马车局着,但总算可以撒欢的跑,所以速度很快。天蒙蒙亮起来的时候,竟然已经跑出了恒山郡的范围,雨也过了山界限的时候停了下来。而身后的追兵,一夜也没有追上来。

    第五十一章

    景岚和灌铭在天一亮出了恒山郡的范围后,便乔装改扮了,但是老黑却有些打眼,只是又不能收回空间里去,景岚也不会同意将老黑和小乌另作处理,灌铭无法,但也没有继续劝说,只是让景岚改扮了男装,便就这样上路了。

    灌铭和景岚所设计的路线,多是要走城镇和官道,怕的就是被围剿,在遇上接应人员以前,人数上的劣势太明显了。而且他们两人加上老黑来说也只能勉强算是两份战斗力,景岚和老黑算作一半一半。

    接连下来的好几天,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的两人这段旅程走的还算是平顺,有几次险些与埋伏追踪的人碰上,险险的避开了。确认了身后没有追兵,一时半会儿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于是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城镇里好好的休整一天,置办些食物和用品,第二天再启程。

    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请托了伙计细心照顾小乌和马车,老黑不能被带进房间,便在马车上休息,顺便帮着看着马车上没有办下来的行礼。小乌和老黑对吃的很挑剔,除了景岚喂的,别人给的东西,再好也不会吃一口,便只能由景岚亲自来,不让客栈伙计插手,引得没见过这样认主认生的伙计啧啧的称奇。不过看护钱照给,还不用操心干活,伙计自然高兴,掌柜也没有意见。

    开完房,景岚借口休息打算进空间好好洗洗澡,灌铭叮嘱了景岚几句,便出了门,准备置办食物和日常用品的事情。两人便分开了。

    景岚在空间里好好的泡了澡。运起新学的养生功法让疲惫的身心得到舒缓,神清气爽了以后。便接着讲寒冰诀练习两边,又练习了几路剑法,然后再次泡了澡,在菜园子里掐上几把菜,捡了两颗蛋,做了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吃了,才觉得活了过来。

    这几天跟着灌铭,因为要避开追杀。往热闹的地方走,却不能忘人堆里钻,以防泄露出行踪来,于是住宿吃食上都不是很好。这个时代虽然经历了穿越或者重生人士的改变。但是吃上面依然无法和后世相比,饭菜的味道,实在不太好。景岚又不能使用空间。可把她馋坏了。

    今天终于得了个和灌铭分开的机会,景岚躺在贵妃榻上,揉着肚子长长的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来,就冲这个,也得早点解决掉这些麻烦事,过上清净的日子才好。至于现在……暂且。就忍了吧。

    休息够了,景岚换好干净的衣服便出了空间。这个时候恰巧门外有人,景岚微微一愣,听到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了,便侧耳倾听,果然房门被敲响,伙计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客人,您在么?”

    这几日里有惊无险的过了,灌铭说了今天算是安全的,不用担心会被追上来,那些人被甩的远了,又有灌铭设了法子引到别处去,所以可以休整一天。

    景岚听到是伙计的声音,松了口气,便问道:“在,什么事?”她没有交代伙计做什么,那就是灌铭了?她并没有在空间里待很长时间,灌铭回来的挺快的么。

    伙计说道:“和您同来的客人叫人送了东西到客栈来,指明给您的,您收一下吧。”

    景岚一听,真正的放了心,却有些疑惑灌铭买了多少东西,竟然还要人先送过来。心底有些疑惑,迈出了两步忽然心头一跳,有些惶恐不安,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每次出现,都不会有好事。该不会,外面的人有什么不妥吧?

    景岚这样一想,便不敢轻易过去了,这个时候,灌铭不在,老黑也不在,她一个人,可不敢托大。将头发梳好,收了收袖口,拿起一旁的长剑来,过去准备开门:“送东西来的是什么人?”

    门外的伙计愣了愣,才说道:“说是杂货铺的伙计……”说完,似乎是疑惑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面生的很,换伙计了吧,外乡人么?”

    景岚的耳力经过空间的改造,后来又有朱果彻底的锻造了一回,那是何等的好使。要是别人,伙计那自言自语的嘟囔,肯定就忽略过去了,可是景岚却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戒备上了!面生的人,就算只是巧合,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但是也不能置之不理,那样岂不是告诉了别人她有所怀疑了?这个时候只她一人,要是人家不顾及了,决定硬闯,她也一点法子没有。

    于是打开门来,摸了腰间一把,从空间里取了几个钱来,扔给了伙计,说道:“我头发还湿着呢,可不想出去吹风,你帮我接了东西,送到我哥屋子里去,这几个钱,赏你了!”

    伙计接过钱来,顿时笑了,高兴的说道:“那行嘞!我这就去!”

    景岚看着伙计向着楼道口去了,便料定那些人是等在大堂里了,立刻关上门,打开窗户露出一条缝,向外看过去。她这间房的窗户临着后街的巷口,从这里可以看到一部分巷口的情形,果然见到有人在那里徘徊,左顾右盼的不像是路过。

    抬头又看了看房顶,便趁着巷口的人转开视线的时候,景岚推开窗户足够她身形出去的宽度,一个翻身上了房顶,脚下一带,窗户轻轻的关上了,一丝响声也无。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的,好似做过千百遍一般,忒是熟练了。不知道的看到了,还以为是个惯常翻墙溜窗的呢。

    景岚对自己很是帅气的动作赞了一声,这要是以前,她哪有这么好的柔韧性,跟根皮筋儿似的。刚上了房顶,还没挪动两步,景岚便趴下不敢动了,因为她听到了屋子里果然进了人,而且不是一个。

    借着,窗户被推开,有人探出头来,景岚甚至可以看到他伸出窗户来打着手势的手臂,然后是巷口的人回了个手势,那群人退出窗口,似乎很自信,并没有怀疑景岚会在房顶上。也是,她一个女子,表现的又是一如既往的弱势,哪怕是那一夜里透露出了会武,但因为不敢杀人,出手慢,又有顾忌,所以,必定会被认为武艺不精,想来,这群人根本就没有很重视,认为灌铭不在,自己就应该是手到擒来了。

    哼哼,叫你们小看人!

    景岚哼了一声,听着屋子里没了动静,想着屋子被搜查过了,定然不会再来,便想回去。正准备顺着原路返回,忽然听到后院子里老黑的叫声充满了警告和杀气,随着便是小乌的嘶鸣!顿时暗叫一声糟糕!

    她竟然忘记了停在后院里的小乌还有老黑,他们肯定是想对小乌下手了!不然老黑隐藏起来,定不会轻易暴露自己,怎么会叫的这么厉害!

    景岚咬咬牙,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灌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来对付她,可是小乌和老黑再机灵,也只是牲畜,哪里对付的了那么多人!起身,运起寒冰诀,身轻如燕,化作一道残影,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来这里这么就,陪她最多的,便是老黑和小乌,不说老黑救过她,护过她,小乌帮她赚过钱,只是他们陪着她这一点,忠心耿耿的,没有人比得上,她就不能放任别人伤害他们!

    什么了不起的,她有空间在呢,最坏的情况就是上演一出白日撞鬼,至于那些人什么是害怕还是恐惧或者怎样的,和她什么关系!不过,还是谨慎一些,莫要冲动,莫要冲动……

    景岚没有跑多远,就到了专门停放马车的侧院,趴在屋檐上向下看,这一看,就让景岚恼了!怒火一烧,什么谨慎,什么莫要冲动,她现在就很冲动,而且,不止思想冲动,手脚也冲动!

    竟然一下子出动了二十多人,手里拿着鞭子,团团的将小乌和老黑围在了中间,小乌和老黑已经有了伤,似乎却并没有杀死的意思,而是想要……围捕?!太可气了!

    景岚一跺脚,抽出剑来,跃下了屋顶,轻巧落下后脚下蹬地一个箭步冲向了离她最近的人,手中剑便刺了出去!

    灌铭从药铺里出来,张罗了一些出门常备的药,抬头看了看天色,他出来有一个时辰了,不知道客栈那里怎么样了。

    追踪的人被他甩开了,想要追上来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这话其实并不准确。是甩开了,但不是全部,而是大部分,被引开的是重头,而追上来的,是小队,一二十人,实力很差,如果刻意的隐藏住行踪,想要发现他们落脚地,也没那么容易,所以并不足为惧。于是,他提议修正一天,为了休息和置办东西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却不是为了躲开这部分人的追踪,反而是要泄露出他们两人的行踪。

    现在,那些人应该找到客栈了吧。或者,已经动上手了。

    灌铭心底有些担心,还有许多东西没有置办,但是他已经定不下心来继续了,按照原定的计划,他还要再在外面呆上最少半个时辰,可是现在……算了,他逼的太紧了也没用,万一出了意外真的伤了景岚,矫枉过正,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和景岚有了间隙。

    灌铭这样一想,立刻向客栈而去,他本来就没有走远,此刻全力赶回去,也不过半刻钟的时间。等到他赶到了客栈,缩在柜台后的掌柜和伙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而侧院的打斗声和老黑有些有气无力的叫声,让灌铭忍不住心头咯噔一跳,赶到侧院时,灌铭看着面前的一切,却不知道,他这样做究竟是错了还是对了?

    第五十二章

    鲜红的颜色充满视线,粘腻的感觉舔在脸颊上,甜腥的味道充盈鼻息之间,刀剑加身的感觉,痛吗?不痛,其实已经没有感觉了。

    只觉得那手上的剑化开皮肤肌肉,割破血管和血液飞溅流出的声音,让人耳朵麻麻的,心脏战栗的跳动,脑子都空了,仿佛整个人已经只是杀人的机器。

    景岚知道的,她早晚要有这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紧迫的方式。灌铭不在,她没有可以依赖的人,可是老黑和小乌,她绝对不可能放弃!所以,只能出手,然后,杀红了眼,还怎么可能只保持着伤而不杀?然后,总会有第一个,什么感觉?其实没有感觉,她还没来得及害怕或者有什么不良反应,周围的刀剑就已经围上来了,不专注应对,便只能死了。她怎么会让自己死在这里?

    那么,自然是拼命了!

    寒冰诀越来越顺利,鲜血的祭奠让这部功法好似都长进了一般,运行的越来越顺畅,别人的速度在景岚眼里,慢的像是舞蹈,而她的剑,不再拘泥脑海里既定的剑招套路,越来越灵活,速度也越来越快。她如果连杀人都不怕了,这些人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她的?

    解了小乌老黑的围,两只帮衬着,不过二十人,切菜一样的收拾了。

    灌铭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已经是完结后的场面了。景岚对敌不熟练,自然不可能做到滴血不沾,反而浑身像是被血泼了一样,整个浴血而生一般,像是地狱里的修罗。

    她一只脚蹬在最后一人的胸口上。长剑缓缓的从那人胸口拔出,她拔得有些太慢了。泛着冷厉青锋的利剑,鲜红的颜色顺着剑身缓缓的蜿蜒而下,低落在地,一滴一滴,如同残落的梅花,剧烈的颜色反差,刺激人的神经核眼球。

    景岚听着声音缓缓抬头,脸上有伤,血迹浸染。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平淡无波的眸子看过来,里面的冷漠和无表情让见惯了尸横遍野,甚至更加残酷场景。自己也是个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的灌铭。也忍不住有些犯怵。

    景岚倒像是没事人一样,脸上有着血液实在是太难受了,忍不住抹了一把脸。看了看手上蹭上的血迹,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然后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来了。解决完了。善后的处理你来。”

    然后便去看小乌和老黑,确认了他们没事,在马车上拿出伤药来,给两只分别抹上掺了空间水化开的药粉。安慰了两只一番,径自回客院房间去了。

    灌铭看着地上的尸体。担忧的看着景岚一言不发的走了,背对着他也看不见表情,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若无其事,还是压抑太过了,又担忧她想不开会憋出毛病来,毕竟,第一次杀人,要说毫无影响……灌铭绝对不信的。

    只是景岚实在是太能隐藏情绪了,他就鲜少也见到过她有多余的表情,那张冷漠到了极致冰冷的脸,总能给人挫败的感觉。

    但是此刻担忧也没用,这事,他也参与了一份,虽然不是他授意的,但是他不闻不问甚至推动了一把。算了,这些往后再说,他还是先把这里处理了吧。

    此时客栈里除了他们已经没有客人了,看来是早被这些人打发了,掌柜和伙计虽然被吓的不轻,也受了点伤,但终归没有伤及性命,也算是万幸了。趁着这会儿还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善后吧。

    灌铭开始查看地上的人是否都已经死绝了,然后不管真的死绝了还是装死,一律脖子上再来一下,确定不可能有诈尸的情况出现,然后从客栈侧院找出客栈送货的板车,将人一个一个整齐紧凑的码放在一起,盖上厚厚的稻草,遮掩了个严实,然后牵出客栈里一批毫不起眼的老马,套上板车,拉了出去。

    景岚回到房间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才终于感觉到了浑身的酸痛,四肢酸软好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关上门的刹那便再也拿不住剑,从手中坠落在地,人也滑坐在了地上,仰后靠着门板,咬着嘴唇,才忍住了想要大声哭一场的冲动。

    此时,她的双手都是颤抖的,胃里一股一股的酸水往上冒,被景岚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这个世界很残酷,其实哪个世界都是残酷的,只是,这里的残酷是硬生生的表现再人命上罢了。因为这里它太落后!君主思想,王权至上,封建统治,权利,实力,金钱至上表现的更加的直观而现实!上辈子,她只要不招惹别人,关起门来还是可以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可是现在呢?她是重新活了,也很高兴可以继续活着,谁愿意死呢?可是这些麻烦呢?她没有实力的时候,只想着能躲开就好了,还曾经天真的以为真的可以躲开,用了那么多的方法,诈死,乔装,改扮,隐居。结果呢,全是白费!

    那好,她解决了后顾之忧,实力有了,暂时可用的靠山也找了,不用躲着了,那些招她麻烦的,她都可以好好的回敬过去。谁也不是天生的软柿子,任由人三番四次的搓圆捏扁的。

    既然要面对了,景岚也没有单纯的认为她可以一直靠着灌铭护着,一次两次可以,多了,就是拖累,累赘,灌铭不说,但是也招人厌烦了。而且,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寒冰诀的后遗症已经好了,养生的功法让她的身体更加强韧健康。她自然没有躲在后面的习惯,也想要让那些打她主意的人知道,她景岚可不是好惹的。

    所以,会有争斗,会有杀戮。

    只是心理建设做的再好,事到临头了,还是会怕。她见血腥的经历只是杀鸡宰鱼而已,三观正常从小教育真爱生命的普通女人,没有心理变态也没有刻骨仇恨,让她杀个人眼睛都不眨,怎么可能?!可是当第一个人被她一剑刺穿了脖子,血液飞溅,喷了她一脸,甚至嘴巴里也沾有了铁锈一般的味道,让她肠胃翻滚不已的之后,她竟然手都没有抖一下,接着冲第二人去了。

    然后第三,第四……到最后一个,她不再有意避开脖子,心脏等等致命的地方,反而有意无意的将剑刺入那些致命之处……

    屈膝,双手环抱膝盖,埋首在其中,长长的叹息一声,忍不住的颤抖的肩膀,泛白的手指关节,紧握成拳的双手,二十条人命,就这么在她手里,没了。

    无数次在心里劝慰自己,她是自卫,是为了保护小乌和老黑,那些人是想要她的命的,她有什么错?她没错!是他们活该,要怨要恨,也要找幕后那些指使他们的人,她是受害者。

    杀人以后,正常的不是应该这样来劝慰自己吗?她也是按照这个程序来的,可惜……景岚却觉得毫无用处。并不是说减轻不了心理负担,无法说服自己,而是,她发现,其实根本就不用这样做心理建设。除了运动过量手脚有些颤抖和酸软,心跳过于快速了,她竟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点不适用都没有,脑子里空的,对自己的第一次杀人,一无所觉。

    可就是这样,景岚却害怕了。她还正常吗?难道,她本身就是个嗜杀成性的人吗?怎么能这么无知无觉的呢?她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还是说,她其实根本就不了解自己,或者,她其实心底阴暗,基因里就带着疯狂嗜血,所以很容易就适应了?

    原来,她竟然是个隐性杀人狂吗?!

    门后传来脚步声,轻轻的在门外站定,与景岚隔着一道门,良久之后,轻轻的敲了敲门板,发出咚咚的轻响。

    景岚从膝盖间抬起头来,脸色苍白的有些泛青,等着门外的人说话。

    灌铭担忧的蹙着眉,下巴紧绷着,抿着嘴唇,古铜色的脸庞上有丝懊悔担忧之色闪过,他能够听到景岚的呼吸,知道她就在门后,呼吸有些乱,有些急促,似乎不太好。

    “你没事吧?”灌铭沉默良久,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却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有些心焦,组织了一下语言,灌铭说道:“莫要多想。收拾一下,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那些人……我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这么快……怎么处理的呢?扔了,埋了,还是烧了?二十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被她杀了,然后半点涟漪也惊不起来,也不会有人要她偿命,更加不会被官府追究……就像这二十个人从来没有到世上来过一样,悄无声息的……她呢?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是不是也这样?

    景岚这样想着,也知道自己此刻有些不正常了,她能够给自己许多的理由来合理解释这样是属于当前社会形式下很普遍,很正常的现象,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她要做的是融入,而不是去思考和以前的世界做对比,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但是,却总是要想啊,脑袋里的东西冒出来,就是控制不住。

    景岚站起身来,她需要找点事情做,不然这样下去,不用别人来对付她,她自己就先疯掉了。

    第五十三章

    腾的翻身坐了起来,遮在身上的被褥滑落下肩膀,呼哧的喘息着,茫然的眼睛深处没有焦距,四顾望着,然后躺下,睡了。

    不远处守着火堆的灌铭看了她已经翻过身的背影一眼,眉头深皱,这几天一直都这样,也许景岚自己还没有发觉,她一个晚上却要这样一惊一乍的起来好几次,有的时候能够清醒过来,然后坐一会儿,什么话也不说,再闭上眼睛躺回去,有的时候,却连清醒都没有,只是茫然的四处看看,好像在找什么,也像是在确定自己在哪,然后躺下,接着睡。

    灌铭不知道景岚最早这样的情况是出现在什么时候,但是这几天没有路过城镇于是露宿荒野,才让灌铭发现了景岚的不妥。

    该不会,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吧?

    他本来就一直注意景岚,就怕她因为第一次杀人会有什么不妥,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她依然平静,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并瞧不出什么不一样来,神色淡然,没有恐惧,没有害怕不安,灌铭只能以为,景岚适应的很好,甚至,适应的太好了。

    想他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事后接连着做了几个月的噩梦,不能吃荤,呕吐反胃的症状时时出现,直到后来杀的人越来越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心麻木了,便适应了下来。

    可是景岚这样的情况,就算她一直正常,可就因为太正常了,灌铭才更加觉得,事情似乎真的有些过了。直到这几天夜里,景岚的种种表现。和比往常更加沉默和死气沉沉的脸,灌铭更加的确定。她不是没有问题,而是问题大了!只是,景岚不说,灌铭就是想帮,也无从下手。

    心底焦急,却没有办法解决,灌铭这几天也更加沉默了起来。

    景岚背对着灌铭躺着,身下是干松的稻草,被褥是后来又置办的。很柔软,身上裹着她自己马车上原本就备下的被子,很暖和,甚至在这样的夏夜里。裹着被子这种情况下。就不止是暖和而是热了。只是景岚不觉得,她只觉得冷。

    惊醒过来,她已经睡不着了。只是不想让灌铭知道,也不想给他机会开口问什么。这么多天了,每日的夜里,她总是做噩梦,梦见了什么醒来后却都不记得,但是。满目刺眼的红,却被深深的印刻在了脑海里。景岚知道,那是血的颜色,浓烈,鲜艳,象征生命活力,也象征着死亡。

    二十条人命,她的心很平静,没有恐惧,害怕,愧疚,不安,让景岚还以为自己血液天生是冷的,她从基因和底子里是个漠视生命,嗜血成狂的变态!又或者,根本就是重生后忘记把她的三观和对生命敬重的那部分认知给忘记一起带来了。所以以前她是看到死人不害怕,到现在演变成了自己杀人没感觉。

    不过这几天的噩梦和时常的惊醒虽然让她有些神经衰弱了,但是也让景岚多少放了点心,自己还是普通人,她其实还是有反应的。

    景岚觉得自己已经颜面神经失调没有多余表情了,再也不想,连血液和心,都变成寒冰诀一样,冷冰冰的。那样的活着,还有什么有趣儿的呢。

    夏天林子里的夜晚,温度还是有些凉的,拽了拽被子,闭上眼睛,身后那人究竟在想什么,与她无关,景岚也没有想过要将这些心底里的想法说给他听。因为不合适。那是她心底的秘密,属于女儿家不可说的心思范围内,而他,不那个可以让景岚放下防备来交心的人。

    他们之间,虽然合作,是搭档,伙伴,但却各自保留半分,不是朋友,也不是可信之人。

    何况,那一天的事情,景岚如今想来,巧合的有些蹊跷了。虽然她可能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是……总归是不甘心的。心无芥蒂,怎么可能?

    一路行进,走水路虽然很快,但是,却实在目标明显不容易躲避。好在小乌的脚程快的很,很快,便到了函谷关。再走,就离着咸阳越来越近了。

    过关的时候,似乎查的很严,出入分成两队,一左一右,排队而行。两边秦兵守卫森严,盘查的也格外仔细。处处透露着严谨和郑重。

    “出什么事了吗?”

    灌铭摇摇头,他离开咸阳后,用的便是新身份,已死之人又有任务在身,与陛下联系自然是用的隐秘之法,就是他也不是很了解,所以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他能够了解到的,便是市井间可以打听到的,没多大用处,只能从其中的只字片语里猜测推演出是否有事情发生。

    函谷关本来就是重地,自然是重兵把守,往常的时候盘查就很仔细,如今看来,只是更加仔细一些,倒也不见得是有什么不妥。

    两人一坐在马车里,一个在车辕上扯着缰绳,斗笠戴在头上,微微压下一些,遮着脸,打量着四周环境。

    景岚撩起车帘,灌铭察觉不出什么不妥,景岚虽然心底若有所感,但也只是提醒灌铭小心戒备一些,自己也提高了警惕,看着长长的队伍,不知道要排到何时。而她身后,不一会儿也排起了长队了。

    而这时,前面忽然有些马蚤乱,出入的都突然分开两边,让出了中间的通道,远远的听见秦兵们整齐的行礼声:“参见大人!”

    然后,便看到一人一骑从分开两边的中间道上策马而来,缓慢的出了人群稍显拥挤的城门前,便一夹马肚,扬鞭快马而行。长发束顶,黑衣装束,一脸的冷傲。

    景岚看清那人的脸,便猛的放下了帘子,待到心头那一跳平静下来,才嗤然一笑,小胆鬼!怕什么呀,那一日里,你与他面对面的碰上了,只是简单的一点装扮,他不是也没有认出来么?此时,她做了男装打扮,变化更加的大,他更加不可能认出来。

    何况,他恐怕根本就没看到你呢。端是自己在这里心虚!

    想着这些,马蹄声从身边而过,一阵风吹来,扬起车帘一角,景岚正看见黑色的身影掠过,跑出不远去,虽然略微听了听,似乎打住了马,但是随后,还是远行了。

    景岚呼出口气,才发觉,她竟然屏住了呼吸,又是轻声的一笑,灌铭听到马车里的动静,他自然知道刚才过去的那人是谁,虽然不知道他此去是要做什么,但是,多少也可以猜测的到。本来怕被看到脸,认出来,灌铭在那人经过的时候,压低了帽檐。

    此时听到马车里景岚的轻笑声,灌铭不知道景岚也看到了那人,于是问道:“怎么了?”

    景岚一笑,懒懒的靠在车壁上,翘着腿,全身放松下来,轻声说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灌铭有些迷惑,他不明白景岚所说的意思,但话里的些许悲凉,却依然可以感受的到,也想到了,必定和刚才过去的赢君有关,在知道景岚的身份后,灌铭自然也就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顿时,便有了联想。于是有些担忧:“你,何必多想。那人……却不是良人,何必为此伤怀!”

    景岚不置可否,她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她早过了悲春伤秋的女儿情怀总是诗的年纪,和那个陌生人一样的颜鸿君有哪里有什么感情?为的,也不是自己,而是故去的景岚罢了。

    所以说,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靠人,人跑,到头来,不如靠自己。

    不过,这些事情,她没必要跟灌铭说,还是那个原因,不合适。

    灌铭再没有听到里面景岚给予回应,侧耳倾听,里面仿佛空了一般的没有一丝声音,如此敛藏呼吸的本事,灌铭深深佩服。从那次景岚一出手要了二十人的性命不过一点小伤后,灌铭便知道,景岚何止是会武,而是当得起武艺高强这四个字。让灌铭觉得惊讶的同时,便是疑惑,因为在所有的有关景岚的调查中,都没有说明景岚会武的事情,她隐藏的很深,甚至,瞒过了最亲近的人。

    知道了景岚的身份,自然也就能够猜到她所练功法便是江湖上闻名天下,让学武之人趋之若鹜的寒冰诀。感叹这门功法果然名不虚传的同时,灌铭也不免疑惑,天下谁人不知,寒冰诀为武功心法至高秘技,但是,也有缺点,练习寒冰诀之人,经脉必备寒冰真气所伤,修习越快,心法越高强,经脉受损越重,到最后,全身经脉被冰冻而亡,活不过三十岁。哪怕是只修习了开头便停下再也不练,也不过多活十年寿命。正因为这样的缺陷,虽然人人艳羡,但是,却并没有引起争夺。武功高是好事,但也要有命享受才行呀。

    可看景岚哪有被寒冰真气所伤的样子?但是据他所知,赢君却如传说中一样,难道……景岚竟然有破解之法不成?

    想到这里,灌铭心头一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些人在身边已经有人练习寒冰诀,默写出来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后,还要想方设法要从景岚这里得到寒冰诀的做法,便可以解释的通了。

    只是,灌铭有些怀疑,他是不愿意相信,景岚是明知道正确功法却不告诉自己的夫君,见死不救的那种人。也许,景岚练的并不是寒冰诀。

    灌铭想着乱七八糟的,车已经排到了车门下,只得深呼吸口气,再长长吐出,他在这里猜来猜去又有何用?答案,也不会因为他这样猜一猜就能够知道的。

    第五十四章

    灌铭将缰绳递给了迎上来的伙计,他们已经进了函谷关,入了汉中,接下来的路程那些人怕是要孤注一掷了。毕竟,再走离着咸阳更近,他们的机会会更加渺茫。

    函谷关的守将是陛下心腹,可以信任,这里相对要安全一些。灌铭便决定留下来休息一下,传递消息给陛下,也让景岚可以调整一下心情,她现在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景岚也没有意见,灌铭一提议,她便同意了。

    客栈人流量大,属于人群密集地,来往商贾旅客很多,混乱,也同样利于藏身。

    定了两间普通的客房,灌铭便离开了客栈,景岚一个人回到客栈房间里,先去空间中洗漱,几天露宿野外积攒的尘土污垢去净了,才觉得浑身舒畅,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刚一出空间,景岚耳朵一抖,咔哒一声轻响,有人进来!手腕一翻长剑出手,犀利且毫不犹豫,直指那人后背心口处。

    那人动作也快,他以为房间里没有人,其实刚才也确实没有人,进来的时候虽然是轻手轻脚,但是也没有太过注意,回身关门便弄出了动静,此时身后寒冷的杀气袭来,心头一惊的同时,最快的做出了反应,旋身,袖口中隐藏的匕首滑下来反握手中,抬手挡住,叮的一声,景岚的剑尖抵在了匕首的身上。

    而此时,景岚与那人视线相对,具是一愣,施施然的,两人同时撤力,分开了。

    景岚收剑回壳。转身到一旁坐下,抓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想了想,又翻转过来一个茶杯,倒上,放在一旁,扬了扬下巴,示意那边的座位:“坐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韩丁收起匕首来,刚刚景岚那一剑,真真的是让他吃了一惊。她会武功,而且,武功这么好……只是,他从来不知道。相处了那么久。也没有听她提气过。

    韩丁便觉得,景岚对自己的隐瞒让他有些不开心,但是转念一想。不过萍水相逢,景岚对他,恐怕也只是面子上的事情,毕竟,他曾经想过要杀她的,也算是杀过她了。景岚没有在自己伤重失忆的时候做出什么来报复在韩丁看来,已经是以德报怨。还能再要求什么?

    何况,就韩丁所知而言,恐怕景岚会武的事情,就是颜鸿君也不知道。

    这样一想,韩丁顿时觉得心里舒畅了,他是瞧不上颜鸿君,如今改名换姓叫了赢君的家伙。从小的情谊,夫妻一场,他不是也不知道么?有对比就有优越,此刻韩丁便是这样的心态了。

    韩丁在座位上坐下来,端起水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然后说道:“我在大堂的时候看到了你,只是你乔装改扮着,身边又有陌生人,我不好上前说话。”

    景岚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灌铭:“他出去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你,找我有事?”

    韩丁看了眼景岚,顿时觉得心底有些郁闷难解,景岚的话太生疏,好似他们之间是陌生人一般,可是想到……韩丁便觉得,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最起码,应该算是朋友了吧?虽然,景岚曾经和现在都是他的任务目标,但以前他不认识她,想要她的命,也不过是想要一个陌生人性命一般,与他,是家常便饭一样。可如今,他是因为想要帮她:“我的记忆恢复了,全部。”

    韩丁这样说,景岚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全部想起来了,那就是说,连曾经想要杀她的事情也想起来了。所以……“哦,然后呢?”道歉?还是知道任务目标没死,来继续完成任务,弥补过失?

    韩丁抬头看向景岚良久,她就那样坐着,若无其事一般,转着桌上的水杯,一下一下的,和桌面摩擦出来轻微的声响。微微带着湿气的侧脸,显然是刚刚洗漱过,头发还有着明显的水汽,低垂着眼帘,却半点表情也无,挫败的叹息一声,他又什么时候能从景岚的那张脸上看出心思来了?

    “以前的事情,各为其主,我们素不相识。记忆恢复以后,我便打听过,只是……”

    “一无所获?”景岚打断韩丁的话,抬眼看向他。说起来,面对要杀自己的人应该用什么态度,景岚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她却觉得心底很平静,仇恨,怨恨,或者想要报仇之类的情绪,她通通没有。还记得在她诈死后再次见到韩丁的时候,他已经在被人追杀,景岚只觉得杀人者人恒杀之,顶多有些幸灾乐祸,在知道他被追杀的理由后,更觉得他活该了。第二次再见,他已经出气比入气多了,景岚也没想着要补一刀,反而觉得他活着比死了有用,虽然当时没有具体想到这个有用,是有什么用。但是现在不就看到了?他恢复了记忆,知道了寒冰诀的事情,自然也就想起了那要杀她要寒冰诀的幕后之人,他要怎么做,景岚无法预知,但是,多一个能够给那人添麻烦的,与她来说,便是有利。

    只不过,她没想到韩丁竟然没有查出来幕后之人是谁……

    “是,也不是。”韩丁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猜测:“那人身份特殊,和组织上有些联系。我不方便插手。不过,所有的目标都指向一个人,你想要知道吗?”

    景岚眉梢一挑,其实那人是谁,很好猜,因为当时来找她要寒冰诀的人她既然知道是谁,又怎么不知道幕后是谁想要她的命。那时她们身份差距太大,一乡野孤女;一朝廷大员千金贵女;一个不了解当地风俗习惯做事束手束脚的外来孤魂,且身体不好,随时可能没命;一个是土生土长有权有势的原著居民,谁胜谁负,太容易看出来了。

    所以,她只能避开。然而既然只能死了才避得开,那就只能死了。

    可如今,事情不好说了。

    “我知道她是谁。”景岚说道:“你既然不方便,便不要插手了。多少我也想明白了,不管她这样做处于自己,还是别人的意思,我也没得让人如此步步紧逼一直退让的习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韩丁点点头:“还有一件事,你青风的身份恐怕暴露了,上面再查。而且,那个人……就是,颜鸿君,如今他改名叫做赢君,公子婴对他爱护有加,任职武库丞兼中尉,朝中新贵。他们在找你。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早就已经找上我了。这一路上追踪,暗杀不断,就是这些人了。”

    韩丁一听,皱了眉头:“他们恐怕是要活捉的,要杀你却不可能。”因为组织得到的命令便是找人,监视,搜查,找的东西是什么,却是只有某个人知道,像是韩丁这样从杀手组织临时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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