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亲爱的黑执事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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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黑执事 作者:rouwenwu

    芬妮奇怪地问。

    “噢,没什么。”

    缇娅摇摇头,很快跟上其他人。

    一行人朝着城堡方向渐行渐远,玛歌抱着一肚子委屈与羞恼朝反方向离开。

    等到他们都走远后,塞巴斯蒂安从树林里走过来,遗憾地低语道:“哎呀,这次是没有我出场的机会了。”

    他眯起眼,望着缇娅等人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透着一丝寒光。

    “不过那个人看起来真的是非常讨厌呢!”

    缇娅一行人来到学校的医疗室,非常惊讶地发现里面挤满了来求治的学生和老师,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打架而受的伤。

    医疗室配置了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此刻忙得脚不沾地。往日里他们的工作可说是全校最清闲的,今天不知道撞什么邪,竟会有这么多人打架受伤,令他们恨不得能长出四只手来。

    几个人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让克里坐下。安置好他,西伦走到其它受伤的学生那里询问情况。他温和亲切的态度以及真诚的关怀似乎比药物更有用,一些情绪激动的学生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名个头矮小的低年级男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不、不好了,死人了!”

    西伦闻言连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男孩咽着唾沫,一脸惊慌,越是着急舌头反而越是打结。他结巴了半天,最后说:“总之你们跟我来看就知道了,快一点!”

    说完,他又急急跑了出去,西伦跟着一起去了。

    闲着无事的几名男孩彼此看了一眼,忍不住好奇,一窝蜂跟了出去。

    缇娅对芬妮说:“你陪着克里,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芬妮点点头:“你小心一点。”

    报信的男孩将众人带到城堡底楼的一间小休息室。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在地板上,怀里抱着一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女孩胸前有一大摊血迹,双眼紧闭,看起来已是气息全无。

    少年的脸颊上沾着几点溅到的血液,衣服上也沾着血。他的目光呆滞,口中似念念有词。

    报信男孩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刚才在隔壁房间里看书,忽然听到有人喊救命。我过来想看看发生什么事,就看到他把那女孩给刺死了。当时可吓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死人,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赶紧跑去叫人。”

    “你做得很对。”

    西伦夸奖了他一句,向其他人做个手势,示意他们都等在门口,他一个人走进房间。

    “我是西伦?杰弗斯老师,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走到离少年约有五六码远的地方停下,柔声问道。

    少年抬起头看了西伦一会儿,似乎认出他是谁。

    他眨眨眼,干涩地说:“洛莉塔死了。”

    西伦看了一眼他怀抱着的少女,“是你杀了她吗?”

    “是的。”

    少年低头看向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手中握着一把尖刀,刀刃上还沾有未干的血迹。除了西伦,其他人看到这把凶器,都不由一惊。

    西伦点点头:“好吧。已经发生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但对于未发生的,我们还可以做点什么。现在,先把刀给我。”

    他伸出一只手。

    少年看着他的手,慢慢地抬起右手,像是要将刀交给西伦。但突然他停下动作,摇了摇头。他的脸上露出古怪的愉快笑容,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

    “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将我和洛莉塔分开了。”

    他边说边飞快地将刀架到脖子上,毫不迟疑地用尽全力割了下去。

    他的动作是如此之快,连离得最近的西伦也阻止不了。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刃割开少年的脖子,鲜红的血宛如一道泉水一般喷溅到空中,再洒落下来。

    少年的身体往前摔倒,他的脸上仍然带着那一抹怪异的笑容,让看到的人不由感到背上冒出一股冷气。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十万字了!天啊,这个写得艰难困苦啊!犹记得上一篇的第一个十万字好像随便写写就有了,怎么到了这里这么困难啊!果然,我还是适合写废话多多的文!

    384酱继续打油中……

    29

    29、异变(中)

    雪又下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自黑暗的天幕飘落 ,前赴后续,似乎是想要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肮脏与丑陋统统掩埋掉。

    副校长麦克诺顿站在校长的办公桌前。桌上一盏台灯散发出晕黄的光芒,照亮他的面容。他的头发和服饰尽管还是一如既往得过分整洁,眼角额头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疲乏。了解情况,安抚学生,帮助警方的调查,所以这些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对于他来说,这是极其漫长的一天。

    “……仅仅今天一日,就有超过三十名学生因为打架等原因受到轻重不同的伤,教师员工也有数人受伤,甚至还有一名学生杀死班上的女生,然后自杀!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暂停所有课程,可以的话让学生回家,直到我们能够确定重新控制住局面。”

    他的声音虽然仍带有几分女性化的特质,语气却很坚决。

    奥本海姆校长摇摇头:“我明白你的想法,但现在还不到停课的程度。”

    麦克诺顿难抑激动气愤的心情,用力拍了下桌子。

    “还不到停课的程度?已经有学生死亡了啊!还要怎么样才算到程度?难道要等到全校的学生都死光吗?!”

    奥本海姆抬起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要考虑的远比你多,并不仅仅是学院里的学生。相信我,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到了那种危急的时刻,我是绝对不会犹豫下令停课的。我对这所学院的热爱之情并不比你少。”

    麦克诺顿瞪着校长,后者眼神平静地回视着他。麦克诺顿知道一旦奥本海姆下了决定,无论是谁也无法劝说他改变主意,只好不甘心地说:

    “好吧,希望您的决定是正确的,要不然……我仍然保留我的意见。”

    “我明白。你忙了一天了,没别的事的话,先去休息吧。”

    “您也早些休息,晚安,先生。”

    当房间里只剩下奥本海姆一人时,他脸上平静自信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忧虑爬上他的额头。若麦克诺顿此时在场的话,便会明白奥本海姆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确信笃定。

    他知道的事情比麦克诺顿多,所要忧心的也更多。奥本海姆无法确定这几天发生的事是多名少女绑架谋杀案的延续?还是针对学院的一个新的阴谋?尤其是法多姆海恩女伯爵的突然昏迷,让局面更加复杂混乱。全校也只有他知道这位女伯爵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入学院的。

    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名中年男子慢慢走了进来。

    奥本海姆眯起眼,认出来人,不悦地说:“劳森先生,我好像没有让你进来。”

    被他称为劳森的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拖着沉重的脚步朝办公桌走来。走到灯光下,奥本海姆才发现劳森的脸上还有衣服上沾了一些不知是什么的深色污渍,这让向来喜爱整洁干净的他更加不喜。

    “劳森先生,你到底有什么事?”

    劳森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了的牙齿。

    “没什么,就是来杀你的。”

    说完,他将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上握着一把消防斧。

    奥本海姆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他的脚步会如此沉重,沾在他衣服和脸上的污迹又是什么。

    对于他来说这些明悟来得太晚了,他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了逃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高高举起的斧头朝他劈下——

    麦克诺顿从校长办公室另一侧的门走出,直接来到走廊上。他看到秘书莱蒙正在拐角处等着,定了定神,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可能自然平静。

    不等他走近,莱蒙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奥本海姆先生怎么说?”

    麦克诺顿摇摇头:“他没有同意,他认为情况还没严重到要停课的程度。”

    莱蒙非常失望,忍不住责问道:“你是怎么跟他说的?都这样了还不到停课的程度,那要怎么样才算严重到必须停课呢!”

    麦克诺顿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但他还是努力冷静地说:“请相信,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了,但显然校长先生顾虑的事情和我们的并不完全一样。”

    莱蒙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的。”

    “没关系,你只是太过担心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寝室吧。”

    莱蒙点点头。两人正要离开,忽然听到校长办公室里传出一声惨叫。麦克诺顿立刻往回走,敲敲办公室的门。

    “奥本海姆先生,您没事吧?”

    他转动了一下球形把手,推开门,恰好看到劳森转过头来。劳森的脸上溅满鲜血,一片赤红,只有眼白部分是白色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简直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奥本海姆歪倒在皮椅上,头顶插着一把消防斧,斧刃几乎将整个头颅劈成两半。他身后的墙壁以及天花板都溅上了大片鲜血。

    莱蒙走了过来,看到这幅血腥恐怖的场景,不由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她的叫声让麦克诺顿陡然清醒过来,意识到此刻绝对不是发愣的时候。

    劳森像是发现了新的猎物,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他拨出斧头,一声怪叫冲了过来,似乎眨眼间就来到两人面前。

    幸而麦克诺顿此时已镇定了许多,见状立刻关上门,拉着莱蒙就跑。不料莱蒙被吓得腿软,一时竟迈不开步。这一耽搁,劳森已推门而出。

    麦克诺顿将莱蒙护在身后,慢慢往后退去。他低声说:“你快逃,我想法阻拦他。”

    莱蒙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向来看起来很有女性化的麦克诺顿还有这么英勇的一面,心里不觉有些异样。

    麦克诺顿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怎样也要想法让莱蒙逃出去。他盯着劳森手中沾着血迹的斧头,大喝一声冲上去想夺下斧头。劳森的力气大得吓人,双臂狠狠一甩,竟甩动得麦克诺顿站立不稳,摔了出去。他刚抬起头,就看到斧头朝着他劈来,连忙往旁边一滚。

    劳森挥舞着斧头,连连劈下。麦克诺顿狼狈地左躲右闪,好几次都差一点被劈中。不一会儿,他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就被划开好几道裂口,沾了灰尘与血渍。

    “啊——”

    麦克诺顿惨叫一声,他没有能够及时躲开,被一斧砍中大腿。

    劳森见到血越发兴奋疯狂,吼叫着飞快地挥动斧头。

    麦克诺顿腿上受伤,行动不便,本就躲闪十分吃力,现在越发难以避开,眼看就要丧生于斧下。

    莱蒙在一旁看得焦急万分。她并不是胆小懦弱之人,只是事发突然一下子被吓傻了,现在渐渐冷静下来,又被麦克诺顿的行为激起了反抗的勇气。她看看左右,跑进校长办公室,抓起架上的铜质雕像,出来时正好看到麦克诺顿受伤无力闪躲。她想也未想便冲到劳森身后,对着他的后脑狠狠砸下去。劳森未吭一声便倒下去。

    莱蒙意识到自己打伤了人,不由呆了一呆。她定定神,扔掉雕像,跑到麦克诺顿身旁。

    “你怎么样?”

    “看起来暂时还死不了。”

    麦克诺顿勉强一笑,抬手理理凌乱的头发。

    莱蒙见他疼得脸色发白,一头冷汗,却还不忘整理头发,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她掏出手帕,简单地包在流血的伤口上。

    麦克诺顿瞥了一眼她的身后,忽然脸色大变。

    “该死的,他醒了!”

    莱蒙忙转过头,看到劳森单手撑地,半跪在地上,晃动着昏沉的脑袋。她不由暗恨刚才没有更用力一些。她知道麦克诺顿腿上有伤跑不快,即便逃跑也会很快被追上。

    她看着校长办公室敞开着的门说:“先进去再说。”

    她将麦克诺顿的胳膊架在肩上,撑着他站起。两人跌跌撞撞地走进校长办公室,莱蒙立刻锁上门,随即他们便听到劳森在外面撞门的声音。

    麦克诺顿摇摇头说:“不行,这扇门挡不了他多久。”

    莱蒙咬着嘴唇,焦急地环视室内。连接秘书办公室的门开着,显然劳森是从那里进来的。

    “去资料室。”麦克诺顿说。

    莱蒙双眼一亮。资料室放着一些重要信息资料,出于保密及安全的考虑,门是用厚铁制成的。

    她搀扶着麦克诺顿来到资料室前,一拧把手,却是锁上了。

    “钥匙在我的口袋里。”

    莱蒙很快从麦克诺顿的上衣口袋拿出一串钥匙,找到正确的那一把。她的手微微哆嗦,额上满是急出来的汗珠。在她的感觉中,时间正以从未有过的飞快速度前进着。

    她终于打开锁,还来不及高兴,只听“咔啦”一声,入口的门板上破开了条巴掌宽的裂缝。劳森从裂口处伸手进来,打开门上的锁。

    莱蒙赶紧架着麦克诺顿,连拖带拽地将他推进资料室,将门反锁上。她不放心,又推了两只档案柜堵在门口。

    铁门上响起“哐哐”的撞击声,撞得铁门微微颤动。莱蒙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放下心来。铁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坚固,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被劈开或撞开的。

    劫后余生的两人坐在地板上,想想刚才的经历不由一阵后怕。莱蒙想到惨死的校长,不由湿了眼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劳森为什么要杀奥本海姆先生呢?”

    麦克诺顿吃力地摇摇头,刚才逃跑时,他一直强忍着伤口的剧痛。

    “我不知道,也许他发疯了。”

    莱蒙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注意到包在麦克诺顿伤口上手帕已被血浸湿了。她擦去睫毛上的泪珠,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得想办法把血止住。”

    她看到麦克诺顿脖子上系着的领带,伸手解下,围在伤口上方,再用力扎紧。

    门上的敲击声忽然停了,四周一下子变得安静得可怕。莱蒙走到门前倾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但她也无法确定劳森没有悄悄地守在门外。

    “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等了。希望能有人发现这里情况不对。”麦克诺顿背靠着柜子,有气无力地说。

    他受了伤,莱蒙又是女子,两人都没有能力冒险出去一看。

    莱蒙回来坐下,扭头看看他。麦克诺顿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像是乞丐装一样,嘴唇因为失血而有些发白。此刻的他看起来糟透了。莱蒙却觉得他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看起来这么顺眼。这个想法让她不禁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麦克诺顿奇怪地问。

    “没什么。你流了不少血,休息一会儿吧。”莱蒙放柔声音道。

    麦克诺顿看到她眼中的柔情与关切,不由一愣,同时心中感到一阵暖意与喜悦。能让她对他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受再重的伤也是值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原因重新调整了一下章节。

    日更啊……完全想象不出那是我能做到的事!所以说,只能尽量更新间隔短一点,要不,养个半年再来看?

    弱弱地说一句——俺其实没有看过动画版的《黑执事》,也就在不存在幻想破灭的问题。

    小缇娅酱也一起打酱油去了……

    30

    30、异变(下)

    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本顿跌跌撞撞地走在漆黑的树林里。

    他只穿了一件毛衣,眼镜歪戴在鼻梁上,稀疏的灰发被雪打湿,凌乱地贴在头皮上。

    他停下逃命的脚步,靠在一棵大树上,拼命喘着气,镜片后微微突出的眼睛惊慌地扫视四周。血从左臂上一滴滴的留下,落入白色的积雪中。

    疼痛和寒冷让他明白他并不是在作梦,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就在十多分钟之前,这个世界对于他还说还是那样正常美好。

    当本顿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渴望成为一名贵族。在他看来只有贵族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完美的“人”,他们拥有人类所有期翼的美好品质。

    为此他用功读书,学习各种礼仪与必要的知识,不管那些有多么枯燥无用。然而尽管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梦想始终是梦想。直到他受聘作为一名教师来到三一学院。

    本顿忽然发现自己长久以来的梦想实现了,以一种他想象不到的方式。置身于一群未来的贵族之中,教导他们,以身作则,用贵族的标准要求他们,还有什么比这更激动的?对于学校的等级森严的规定,他更是也是打从心底里赞成,并在实际生活中严格执行,其虔诚程度远对超过摩西的“十诫”。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认同他的做法,事实上甚至连一些贵族学生都受不了他的种种做为,认为他虚伪、狐假虎威。但本顿始终坚定自己想法,用他的方式做事。

    他也听说今天发生在学校里的各种暴行。他认为正是校方过于宽松的管理导致这些不幸事件的发生。如果学校能够更加严格地按照等级制度管理学生,这些悲剧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他感到自己有责任提醒学校,因此在一天课程结束之后,他又回到办公室撰写书面报告。他文思如泉涌,洋洋洒洒写了许多,甚至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等他回过神,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人。

    壁炉里的火行将熄灭,只有几点火星。本顿感到丝丝寒意。他拉了拉铃,想让守夜的仆人添些燃料,但左等右等就是没有人来。他很不满,再加上寒冷,让他决定亲自去找那位懈于职守的仆人。

    他来到走廓,四下十分安静,只听到窗外狂风呼啸的声音。他走出几步,前方走廊里忽然冲出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

    男人穿着仆役的制服,满脸惊恐,口中嘶声喊着:“救命!救救我……”

    他的喊声嘎然而止,随后变成一串的惨叫。一个人从他身后如野兽一般扑了出来,将他撞倒在地。男人在地上翻滚挣扎,像溺水的人似地挥舞着手臂,却阻止不了那不断刺向他的刀刃。

    本顿惊呆了。因为太过震惊,他甚至没有感到害怕,这眼前的一幕就如同是他梦中的情景一般。其中最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认识行凶者。那是他曾经教过的学生,一个愚笨的、不自量力的、下贱的平民男孩,好像姓帕——帕利泽。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一丝窃喜。他觉得他为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理论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支持,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看吧,看看那张狰狞的脸,看看那双疯狂的眼,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只有贵族才能将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平民呢,却只会世界带来暴力与动荡。

    本顿站在原地,带着一种沾沾自喜的满意看着这一切。

    男人求饶与哀嚎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刀刃刺入肉体再拨出的声音却清晰起来。最后男人完全没有了声响,叫帕利泽的少年犹不满足地刺了几刀才站起身,将发红的双眼转向本顿。

    即使是此时,本顿依然没有多少真实的感觉。只是意识到帕利泽将他当成目标让他感到被冒犯了的愤怒。他可是学院里受人尊敬的教授,怎么能与低贱的仆役相提并论呢!

    他生气地叱责道:“帕利泽,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刀放下,别忘了你的身份!”

    帕利泽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好笑的事,狂笑起来。

    他瞪着本顿,喘着粗气说:“身份?亲爱的本顿老师,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去死吧!”

    他冲向本顿,举刀劈下。后者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抬起双臂护在脸前。

    手臂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痛让本顿终于清醒过来。那一瞬间他似乎闻到了死亡冰冷而腥臭的气息,他害怕了,强烈的恐惧让他抢在帕利泽砍出第二刀之前踢中他,随即转身就逃。

    在楼梯口,他差点被一具尸体绊倒,低头一看,原来是另一名守夜的仆役。他的脖子被砍了一刀,用力之猛几乎将他的头砍下来。

    本顿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朝外跑去。他有一个可怕的猜想:此刻城堡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已被杀害了。

    他在大雪里拼了命地跑着,直到再也跑不动了。他靠着树身,大口喘着气。他受伤的胳膊疼得几乎麻木,他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因此落下残疾,当然前提是他还活着。他很害怕,也很委屈。他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会有一个持刀的学生追着他,要将他置于死地?

    唯一的答案是:那人疯了,这所学院疯了,要想活命只有逃出这里。

    本顿摸摸裤子口袋,庆幸地发现他带着车钥匙。这给了他一份希望。他要找自己的车,开着它离开这地狱一样的地方,将所有该死的一切都抛在身后。

    本顿咬着牙,继续一步一滑地向树林深处跑去。他来到车库,找到他那辆双人座的小轿车。他坐进驾驶座,同时不忘锁上车门。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没有办法将钥匙对准点火器。但是最终他还是将车子发动起来。

    他驾着车刚刚驶出车库,突然从左侧冲出一个人,扑到车旁。帕利泽扭曲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是恶鬼一般。

    本顿吓坏了,重重地踩下油门,想将他从车上甩下。帕利泽却以一名少年不可能有的力气与胆量紧紧贴在车子左侧,一手抓住后视镜,另一只手死命敲打着车窗玻璃。

    没敲几下,窗玻璃就碎了。帕利泽伸进一只手来抓向本顿。本顿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受伤的手勉强挥动着,想将帕利泽推出去。

    车子像是喝醉的醉汉似的,歪歪扭扭地在路上前行着。

    混乱中帕利泽的手抓到本顿脸上,手指对准他的眼睛用力抠下。本顿只觉左眼一阵剧痛,眼前顿时一片黑暗。疼痛与恐惧让他猛地踩下刹车。

    轮胎发出可怕的摩擦声,猛然停住。帕利泽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因为惯性被甩了出去。

    本顿喘息着,被抓伤的左眼流下殷红的血,让他的脸看上去也有几分可怕。因为受伤,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他弄瞎了我的眼睛,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他的右眼愤恨地瞪着前方那个正挣扎着站起的身影,胸口处像有把火在烧一般。他将油门踩到底,把住方向盘,朝帕利泽撞去。

    帕利泽刚刚从地上爬起,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被高速驶来的小轿车狠狠撞上。他整个人被撞得飞了起来,落地后又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本顿仍觉得不解恨。他将车子倒回去,看准躺在地上的帕利泽又驶了过去。车轮从他身上蹍过,车身随之抬高,又重重地落回地面。

    本顿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帕利泽。车后灯的灯光让他看清他身下渗出的鲜血正渐渐染红地面。

    他放声大笑,只觉得这一生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兴奋,更满足。

    “活该!谁叫你和我做对!”

    他得意洋洋的回过头,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一根水泥柱子在他的视野中急速放大,他压根儿来不及打方向盘,车子以撞上帕利泽同样的高速狠狠撞上弯道处的水泥电线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百年,本顿才缓过神,慢慢从方向盘上抬起头。尽管从额头淌下的血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他还是看到那根断裂的水泥柱正朝他倒下来。

    “不——”

    卡洛斯望着警卫室窗外渐渐泛白的天空,忽然想起了他的家乡。

    那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小村庄,周围是茂密的树林。村里的孩子还没有猎枪高的时候就跟着大人往林子里钻,等到能拿得动枪了就开始学习打猎。

    鹿啊,山鸡啊,狍子啊……林子里有那么多可以狩猎的对象。对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正是猎狐的最好季度。那些个小东西,狡猾得紧,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更有趣。

    卡洛斯收回视线,扫视着警卫室。几名警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眼睛大睁着,脸上还残留有震惊的表情。通讯设备被完全砸烂,大门的遥控装置也被破坏了。

    他点点头,提起枪,脸上露出满意而自信的笑容。

    猎场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是表演的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必须承认,这两章写得我实在是非常happy啊!

    希望能将这样的状态保持下去啊!

    31

    31、威廉的解释

    缇娅突然自梦中惊醒过来。

    外面的天虽已亮,室内光线仍十分黯淡,让人分辨不出是什么时间。

    缇娅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复胸中心悸的感觉。床头柜上闹钟显示的时间让她知道她睡晚了,上午的课多半是要迟到了。

    她抚着隐隐作痛的头坐起来。尽管比平日多睡了一会儿,她却觉得十分疲惫。一整晚都是噩梦不断,虽然她想不起具体梦到了什么,却依稀记得梦里满是杀戮与血腥。

    从室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让她回过神。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汽车爆胎的声响,却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她走到窗前往外望去。雪还在断断续续地下着,天空布满铅灰色的阴云,大地却是一片雪白,看起来分外压抑。尽管校园平日里也十分安静,但今天早晨的这份寂静却隐隐透着几分不祥。

    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缇娅立刻换好外出的衣服,正要出门,看到起居室里小圆桌上的电话,又改变了主意。她走过去拿起话筒,没有听到拨号音,按了几个键,电话都打不通。这似乎更加证明了她不好的预感。

    她走出学生公寓。时间已经不早了,道路上的积雪却还没有得到清理,行走起来十分不便。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城堡走着,同时小心倾听四周的动静。

    走了五分钟之后,她忽然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是从路旁的树林里传出的。她想了想,还是放轻脚步走过去。

    树林中的一小片空地上,两名男孩正兴高采烈地挥动着高尔夫球棒,只不过他们击打的对象不是小小的高尔夫球或是其它东西,而是活生生的人!

    被打的男孩躺在地上,一脸血肉模糊,一条胳膊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垂落,身上各处也都可见斑斑血迹。看起来他已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只有当球棒落在身上时,才因为疼痛抽动几下。

    这血腥的一幕让缇娅既震惊又恶心,最让她感到恐惧的是那两名打人男孩脸上的表情,一种残酷的快意,没有半点伤害他人应有的害怕与内疚。

    她的胸口像是堵了什么,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悄悄地退开,一直到确定那两个男孩不会发现她才停下大口呼吸着冷咧的空气。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吃早饭,否则多半要吐出来。

    缇娅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继续前进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但不去城堡的话,也就无法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以及事态严重到何种程度。她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冒险前去一探。只有明白发生的事,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她刚来到城堡侧门,就看到许多人惊慌地从建筑里跑出来。她赶忙拉出其中一人,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人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杀人!有疯子杀人了!”

    说完,他就急急忙忙地逃走了。

    缇娅狐疑地在等地等了一会儿,但并没有看到任何凶徒从城堡里出来。她走进高大的拱门。

    城堡里光线昏暗,高高的穹顶却给人压抑的感觉。视线所及,她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她踌躇了一会儿,往楼上走去。她刚来到二楼中央的大厅,就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连忙躲到大厅角落圆柱形成的阴影中。

    脚步声越来越近,缇娅凝神看了一眼,从藏身处走出来。来的是西伦、伊恩以及乔尔三人。

    看到突然现身的缇娅,三人多少被吓了一跳。

    “原来是你!奥尼恩斯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西伦问道。

    缇娅没有隐瞒,将她如何起晚迟到以及一路看到的种种说了一遍。

    “西伦老师,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西伦苦笑道:“老实说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几个疯子正在学院里疯狂杀人。”

    乔尔不耐烦地插进来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有什么逃脱的方法吧!”

    “只有联系上学院的警卫,或是向外界求救。”西伦说。

    “电话的话恐怕不行。来之前我已经试过了,打不通,恐怕是哪里的线路出了问题。”缇娅补充说。

    闻言,西伦三人都不禁露出几分忧色。

    “那样的话只能自行前往求救了。”西伦想了想说,“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找人。”

    乔尔皱了皱眉:“如果被那些疯子发现了怎么办?现在情况如此混乱,天知道学院里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我们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奥尼恩斯小姐,你是留下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呢?”

    乔尔露出一丝不满,正要说什么,伊恩却拉住他。他转向缇娅,露出明媚的笑容。

    “奥尼恩斯小姐当然是和我们一起走喽,对不对?”

    乔尔生硬地说:“伊恩,别擅自替别人做决定!”

    “哪有!奥尼恩斯小姐跟着我们比较安全,不是吗?”他嘟起嘴看着乔尔,眼中透出一丝奇怪的渴求神色。

    乔尔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勉强说:“如果奥尼恩斯小姐真的愿意的话——”

    二人看向缇娅,等着她的回答。可惜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茫然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知道这回又出了什么事。

    西伦轻声说:“留在这儿,我去看看。”

    缇娅三人紧张地看着他轻轻走去。在那一下巨响过后,四周又恢复了寂静,这安静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般压抑而可怕。

    乔尔环视四周,注意到两侧墙壁上悬挂着的剑形装饰物。他走过去,想取下作为防身武器。

    留在原地的缇娅和伊恩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过身,发现一名高瘦的女生正一脸怪笑地朝他们走来。她手上提着一把长长的有锯齿的刀,衣服上溅有大片大片的血迹,眼神怨毒地看着伊恩那张比女孩还要漂亮的脸。

    她可怕疯狂的眼神让伊恩吓了一跳,不由惊叫道:“乔尔!”

    乔尔听到叫声,正要跑回来,忽然感到身侧有风袭来,忙把身子一缩。一个穿着厨师服的男人挥动着一把大号菜刀,气势汹汹地朝他砍来。

    另一边,女生也提着刀朝缇娅和伊恩连连逼近,一时间双方同时遇险。

    西伦看到身后发生的事,毫不犹豫地转身朝乔尔飞快跑去。

    女生一刀劈下,缇娅和伊恩一左一右地躲开。女孩微微发红的眼从缇娅转到伊恩身上,冲着他而去。伊恩大惊,连忙往后退去。没想到的是女孩这一下竟是假动作,她跨出一步旋即停下,半转过身横刀砍向缇娅。

    缇娅这才要躲闪,却有些来不及了。

    女孩劈砍的动作突然顿住,不解地抬手摸向脖子。她摸到一样奇怪的东西,就插在她的颈侧。她拨下拿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一把银质的小餐刀。

    一道血箭从她的颈侧迸射而出,正好喷溅到伊恩脸上。他怔怔地伸手抹了抹,低头看到手上一片血红。他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神情,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的血,似乎是想借此判断这血是不是真的。

    一声枪响将失神中的几人唤醒。走廊尽头出现几个奔跑的人影,口中大喊着“救命”。

    在他们身后缀着一名警卫,他不疾不徐地走着,恍若闲庭信步,只是在有人即将逃出他的视线范围时才抬手射出一枪。

    “快跑!”

    西伦大吼一声,同时一拳击退那名厨师,带着乔尔就逃。

    缇娅和伊恩也连忙跟着一起往前逃。

    一直到听不到追赶的声音了,缇娅才停下。她发现混乱中她和其他人分散了。她环视左右,她正站在城堡深处,周围是迷宫似的走廊。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目光落到右手边一条昏暗的走道。

    “出来吧,塞巴斯蒂安。”

    执事从一片阴影中缓步走出。他还是穿着那身整洁的黑色燕尾服,洁白的手套一尘不染,几绺黑亮的碎发垂在额前,嘴角带着看似谦恭实则暗藏嘲弄的微笑。

    “您有何吩咐?”他单手抚胸行礼道。

    看到塞巴斯蒂安,缇娅的感觉十分复杂。一方面她对于和恶魔签定契约一事仍然怀有几分反感与抵触,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承认有他陪伴在身旁,让她确实感到安心不少。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又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缇娅瞪了他一眼,“别装傻!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塞巴斯蒂安摊开两手,“因为您的提问本身就存在问题,让我很难回答。我想就算不那么优秀的执事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

    他低下头,眼神认真而专注。

    “别忘了,我们签定的是灵魂契约,无论您在何方,无论您变成何种模样,我都能找到您。”

    缇娅不自在地后退一步,又有几分不甘地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之前你没有主动来找我呢?还装出不认识我的样子。”

    塞巴斯蒂安一脸委屈,“这不是正是您希望的吗?我说过,您的愿意就是我行动的准则。”

    缇娅怀疑地看着他:“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很乐意有机会看到我出丑!”

    想到当时她矛盾纠结的心情,以及为掩饰身份而做出种种举动,让她不由一阵羞恼。

    “这个嘛——”塞巴斯蒂安得体地一笑,“您不能怀疑我对您的忠诚。”

    缇娅冷哼一声,终于想起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她正色道:“我想知道这所学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塞巴斯蒂安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他正要回答,一个声音抢先说:“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会比较合适。”

    两人扭头看去,死神威廉一脸肃然地慢步走过来。他看着缇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灵魂置换吗?这还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你不是要回答我的问题吗?”

    看到威廉不知不觉地陷入沉思中,缇娅不由出声提醒。

    威廉回过神,扶扶眼镜。

    “说的也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事实上,这所学院发生的事和你们那天在教堂地下进行的仪式有关。”

    缇娅皱起眉:“什么意思?”

    “这件事按规定本来是不允许透露给你们知晓的,但现在情况紧急也只好破例了。”威廉面无表情地说,不过也足以让人明白他是多么不情愿了。“在那座教堂的下面封印了一道空间裂逢,或者说是一道门。”

    听到“空间裂缝”几个字,缇娅顿时生出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通往哪里的?”

    “地狱,黄泉,另一个世界……随便你们人类怎么称呼,但它指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缇娅瞥了一眼她的执事,“也就是你们来的地方。”

    “是的。”

    “那又如何呢?我相信这样的裂缝或者说门应该有还不止一道吧?要不然你们也不可能从那里过来。”

    威廉有些惊奇地看了看她,似乎意外于她敏锐的反应。

    “你理解得没错,但有一点你说错了。迄今为止所有出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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