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第41部分阅读
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 作者:rouwenwu
,被青兰一招废掉,成为了一个废人。慕容一族的香火,再也不能由他延续。
而偏偏慕容国丈妻妾成群,却只得这一子,自然骄奢宠溺,以至于扬成嚣张跋扈的性格,也直接导致了现在的下场。
皇后虽对这个弟弟素来严厉,可毕竟是唯一的亲弟弟,血脉相连,又怎会不心疼,初闻此事时,虽面上严肃的安慰父亲,说是弟弟自招的罪孽,可心里,却是心痛难当,打点了多人秘密查探究竟是何人所为。
“嗯,继续说。”太后面色一缓,点头示意青蝶继续。
“是,青蝶遵命。”青蝶垂首应是,眸光微闪,眼神中划过一抹得逞,突然泪盈眼眶的抬头。
“原本青蝶本是皇上钦赐与月贵妃的侍婢,不该做这背弃主上之事,可青蝶更是我轩辕之人,且自幼承训,必为我轩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行了,不必如此麻烦,证据都拿出来罢。”九月突然出声,语气里尽是无谓,她此时倒是真的没有耐心再听她们的双簧,青兰还在跪着。
☆、计中计【七】
“呃……”青蝶原本还想照着与太后和皇后默契好的戏演下去,可九月不是想象中的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却这般云淡风轻的叫她把所有的证据拿出来?
“哼,要证据是吧?哀家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九月明显的没有按照她们计划好的套路走下去,太后心中一凛,这个女人果然有些聪明,不过,要论在这后宫中斗,谁能是她的对手。
太后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揉成一团往地上一丢,语气凛冽:“你自己看看,莫要说哀家没给你机会解释!竟然敢做出如此通敌卖国之事!凭这锦帕,哀家就可以诛你九族!”
九月淡淡一笑,对着青兰轻声漫不经心的道:“捡来,我看看。”
青兰稍微犹豫了下,随即努力撑起跪得发麻的双腿,挪动脚步艰难的弯腰捡起锦帕,走到九月身边恭敬的递上,然后一言不发的又要回去跪着。
九月轻轻的拉住青兰的衣袖,眸光微转,示意她站好。
青兰有些犹豫,生怕再给九月添麻烦,但是又担心不在九月身边,那些人趁机对九月做什么,顿时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想了想,还是站在了九月的身边,努力运功缓解双腿的僵硬。目光更是冰冷的扫向跪在地上显得温婉无比的青蝶,心中杀意渐起。
青蝶她竟然还是这样做了,竟然向太后和皇后告密,就是不知她究竟伪造了什么证据,竟然显得那样胸有成竹,仿佛娘娘下一刻就会消失般,看着青蝶眼中掩饰不住的得意,青兰心里不免有些不安起来。
九月缓缓的打开那锦帕,神情却慢慢的冷了下去。
这锦帕上的字……
九月一怔,向跪在太后神情的青蝶看去,眸光中是无尽的冰冷,青蝶她,竟然偷了那副字,难怪她后来找到的时候,竟然是放在了另外一本书里夹着,明显是有人动过。
那时她不以为意,以为是自己一时记错,原来,是青蝶她……
想不到自己千万谨慎,如今却因为一个疏忽,导致这样的结果。
☆、计中计【八】
这锦帕上的笔迹,竟然模仿得一模一样,青蝶她,还真是不可谓不下功夫,想来,按照那副字模仿笔迹,练习已久。
难怪她这般笃定,原来她竟为了置自己于死地,做了这么多?
那么,今日在凉亭那儿的那个女子应该是自己没见过的蝶妃了。如今这局势,后宫中也只有她能让忙于政务的轩辕瑾安会特意从百忙中抽空宠爱她了。
她今日缠住轩辕瑾安,也是这计谋中的一环了。
想不到,对付她区区一个势单力孤的宠妃,还值得她们这么多人联手,果然是大费周章。那么,给她定的罪名,按照这锦帕上的内容来说,还真是不小呢!
通敌叛国,可诛九族。
虽然,她在这儿,根本没有所谓的九族。
九月淡淡的扫了一眼青蝶,那目光中的透彻明悟,让青蝶小心掩饰的得意神色一顿,不着痕迹的垂眸避开九月似乎可以穿透人心的眼神。
青蝶不禁从心底生起一股凉意,这个女人,她伺候了那么久,从来都是淡漠清高,仿佛永远都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样子,除了纯儿和小青的事之外。
九月这样淡然的眼神她也见多了,可为何此时九月只是这么淡淡的扫了一眼她,她就忍不住的想要躲避。
明明是那样淡然的眼神,却偏偏似乎能看透人的心底深处那些阴谋算计,使其霎那间曝光于艳阳之下,心底所有的阴暗都无所遁形,让人有一种赤裸裸的恐惧感。
就是这样的九月,就是这样的她,她就是憎恶这样的她!
明明应该害怕,明明应该恐惧的时候,她却偏偏永远都这般淡然,仿佛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又仿佛把一切都不看在眼里,那般自视清高,那样目中无人,让人从心底的觉得卑微,让人憎恨,让人想要抹杀。
青蝶的眼神越来越阴狠,越来越晦暗不定,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化丰富。
青蝶狠狠的将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的软肉中,借着这尖锐的疼痛使得自己清醒。
清醒过来的青蝶不禁一身冷汗,怔怔的看着九月,满眼的惶恐。
☆、计中计【九】
她这是怎么了?竟然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差点忍不住把她心底所有的想法嘶喊出来,把她所有的嫉恨歇斯底里的发泄出来。
青蝶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可是这一动,却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明明一身内力,却在这一刻,觉得连骨髓里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一般,浑身处于一种极端的脱力状态。
青蝶惊骇的看着九月,就像是看着什么再恐怖不过的怪物。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莫非是媚术?
九月将青蝶所有的眼神变化和肢体动作统统尽收眼底,却依旧只是那样淡淡的笑着,仿佛所有的事她都无所谓,仿佛眼前的所谓什么罪证都与她无关,那样从容而淡定,连靠在椅子上的姿态都未曾变动半分。
青蝶麽,还不错,自己下了催眠暗示她竟然这么快就能清醒过来。不过,因为自己此时的精神力太弱了吧?下催眠暗示,必须要自身的精神状态良好。
可今日,先是多日来紧绷的情绪一朝松散,然后又遇到轩辕瑾安那件事,情绪再落低谷,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本就不佳,后又是看到这锦帕,这字迹,精神力更是连番波动,所以,刚刚下的暗示,除了让青蝶心神恍惚了一下,却什么效果都没收到。
九月默然,微微的垂了眸,敛去了所有情绪,再抬眸时,眼神已经恢复澄澈明静,淡然无波,刹那间,那双晶莹剔透的眼,仿佛敛去了所有光华的星空,似有万千光芒,又似空无一物。
她忽然一笑,由唇角缓缓的绽放,然后蔓延至眉梢,眼角,妖娆至极,妩媚至极。
仿若一朵水莲花,瞬间绽放的光华,璀璨,夺目,清纯至极,却又偏偏有着一种极致的魅惑之态,妖娆摇曳,犹带着点点星露,我见犹怜,倾城绝色。
饶是心智坚定如太后,她自问见过无数绝色,此时也是微微一闪神,被眼前这个女子这一刹那所释放的光华给震撼住。
皇后更是眼神一黯,有一种心底升起的自叹弗如之感。
青兰更是直接,直接呆立在那儿,看着九月,忘了眨眼。
☆、计中计【十】
尽管她见过娘娘笑过无数次,可她还从未见过娘娘这般的笑,她从来不知道,清雅绝卓如娘娘,竟然还能笑得这般妖娆动人,仿佛可以吸去人的灵魂般,这样的笑容,实在太过魅惑人心。
“那么,好吧,是去天牢,还是冷宫?”
九月此时已经有了些力气,淡然的拂了拂衣衫,像是想到了什么,也不理会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众人和回过神来一脸晦暗不定的神色看着自己的太后,转身理所当然的朝青兰吩咐道:“为我换一套衣衫吧。”
“你……”太后从来没见这般嚣张的女子,完全没把她的威严一丝一毫的放在眼里。
“我想太后,不会这般没有气度吧?不过换件衣服,莫非,因为这衣服也是属于皇室,这皇室连一件衣衫也吝啬了不成?还是,我这异国番邦的小女子,连基本的人权在你这泱泱轩辕大国,也顾全不得了?”
九月不待太后说出,便直接冠冕堂皇的一句接着一句道,看着太后明显色变又无法辩驳的精彩脸色,九月微微的觉得心底的疼痛奇异的缓解了些。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疼痛转移法吧。
看着别人痛苦了,自己心中的苦涩,似乎会稍微淡些,或者说,是暂时隐去了些。
九月突然发现,自己也变得有些无良了。看来,她还是很有些腹黑的潜力的。或许,那个小狐狸的称呼,风逸澈他,真的没有叫错。这算不算,看透了她的本质?
九月再次无语的发现,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又一次的想象力丰富了。
无奈。
青兰心中一痛,看着九月无所谓的说出那样的话,天牢还是冷宫。无论是哪一个,又哪里是人呆的地方?不过,娘娘想要更衣,她即使能做的不多,她自然冒死也要维持娘娘的尊严。
身影一闪,竟是青兰不顾身份,在宫中用上了轻功,朝寝殿而去。
青蝶刚想说什么,皇后眼神一凛,冷冷的投了个警告的眼神过去,使得她到嘴边的煽风点火的话又咽了下去,不敢再说。她也知道这个皇后不喜欢自己,此时再多嘴,反而适得其反。
☆、计中计【十一】
太后此时气急是气急,奇怪的倒也没反对,只是冷着脸,似乎是默许了。
只是,她心中尚在思索,九月口中那所谓的“人权”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她们国家的一种制度?看九月说那两个字的时候,言语间多是很注重的意思,莫非,那是她们国家统治者的一种厉害的统治手段?
若九月此时知道她的思索,估计还真会佩服这个太后,不可谓不敏感,政治头脑实在了得。
待青兰取回干净的衣衫,九月在偏殿换过,再走出来,依旧是一袭素衣,清雅淡然,她只是对着青兰淡淡一笑,随即迈步往外走去。
“站住!九月,你不要太放肆!竟敢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就凭你这三番两次的忤逆犯上,哀家就可以治你大不敬之罪!”
“更何况,你将情报泄露给风间,以至我轩辕边关战事节节败退,我轩辕军民死伤无数,此时就是皇上再宠你,又哪容得你如此放肆!”
太后见九月竟然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她默许让她更衣也就算了,此时她更这样堂而皇之的想走,不由怒意更盛,眸中闪过一丝杀意。言辞间,更是将通敌叛国的罪名坐实,又加上一条忤逆犯上。
九月无奈,真的不愿再听她多言,还真是不把她彻底推上死路,都不放心吗?
她们,是否太过高估她在轩辕瑾安心中的位置了?怕因为她而误了轩辕的江山社稷吗?呵,她还真的会觉得受不起。
心中奇异的,觉得苦涩,又是哭笑不得。别人都如此看好她在轩辕瑾安心中的地位,那么,是他的演技太出众,还是她真的有些不知好歹了?
那几个侍卫马上快步上前,手握武器,将九月团团围住。
九月微微顿住脚步,淡淡的道:“不是要去冷宫或者天牢麽?”
太后语噎,生生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呛住,她……
皇后眉梢微动,暗自叹息,这个女子,永远都是这般,云淡风轻。
青蝶也是一怔,内心惊惧,她说什么?冷宫还是天牢?她这往外走不是想去找皇上哭诉,得到皇上的庇佑?而是自己去天牢或者冷宫?
☆、计中计【十二】
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有人说到那两个地方表情如此平淡,连声音都没有一丝起伏,仿佛说的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地方。
她不是应该哭着喊着去求得皇上的庇护吗?即使她再淡然,此时此刻,也不是应该暗自垂泪吗?至少,应该恐惧啊?
青蝶就是想要看到九月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有那些恐惧和惊慌的表情,她想要那种可以把九月玩弄于掌心的满足和快感,她想要证明,她比九月无论从样貌到才识智计,都分毫不差。
可为什么,她到了这般境地,脸上的神色还是那般平静,似乎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一般,那样的云淡风轻。
不,不对,九月一定还有什么依仗,她到底为什么如此不惧?她不相信,有人不怕死,九月不可能不知道她这样去,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带九月去冷宫,和嬷嬷和李嬷嬷,你们两个随着去,好好问问她,看看她宫中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同谋,是否……密谋伺机谋害皇上。”
太后目光闪过一丝狠戾,在这銮芳宫的大殿之上,她不好动用什么私刑,万一传到皇上耳中,肯定又要为这个女人跟自己闹了。经过欧阳锦儿之事,她现在也明白,不能明着来,除去这个女人,更要让皇上找不出什么证据,最好是最后她的理由是“证据确凿”。
太后的眼神微微扫过两个常侍身边的老嬷嬷,眼神里,是她们都懂得的暗示,不择手段,让九月招供画押。
“是。”两个老嬷嬷低声应是,朝九月走去,伸手就要抓住九月的手臂,准备先给她个下马威。
九月眸光淡淡的扫过她们的眼,唇角微微勾起。
“如今本宫尚未被废黜,应该还是个主子吧?至于你们,是奴才吧?”
这话问的温和无比,九月唇角的笑容,也是温良无害,语气清浅柔和,却偏偏像是一个小虫子般,软软的钻进两个一贯恃宠而骄,阴狠毒辣的老嬷嬷耳中,让她们从心底有些发怵。
而这大殿之上,虽然都是自己人,可她们终究不敢应不是。
☆、计中计【十三】
只得垂眸应道:“是。”
“嗯,那就好,那么,带路吧,本宫不用伺候着,自己会走。”九月徒然话锋一转,语气冷冽,唇角的笑意也完全收敛,这一刻,通身的气势,竟然震得两个老嬷嬷也不敢说不。
那和嬷嬷一贯就觉得九月嚣张,此时见她落难,本意就是想借机横加刁难,此时更被她三番两次只是几句话就为难住,眸光一狠,正待发难,想要给九月一个难堪。
谁知一旁的李嬷嬷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使了个眼神,自己却先走去了前面,道:“娘娘这边走。”
和嬷嬷心中暗喜,以为李嬷嬷定是暗示她到了冷宫在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于是也没再多话,跟着一步三摇的走了过去。
众侍卫面面相觑,快步跟上。
这个月贵妃,是他们奉命捉拿以来最奇怪的宫妃了,既不哭闹,也不喊叫,竟然还是自己走去冷宫,连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都不敢为难。
难道他们听错了?不是说这个妃子通敌叛国?
冷宫中。
九月缓步踏入冷宫,视线拂过那些腐朽破败的宫门,还有结满了蜘蛛网的房檐,突然就想起了冷宫中那个特别的地方,欧阳锦儿曾经住过的地方。
在这破败不堪的冷宫之中,那样表面残破的宫殿里,竟然富丽堂皇的直逼皇后的朝凤殿,不得不说,轩辕瑾安对她不可谓不好的。
她也曾以为,欧阳锦儿,应该是他这一生最初的爱恋,在心中,地位总是无人能取代的。即使,她并不爱他。
可是,到最后,又如何?
仙师的那叠信里,她的下场,还历历在目,竟然是被轩辕瑾安亲手一剑了结了性命。
甚至连死后,都没有被放过,以妃嫔之仪葬入了属于轩辕瑾安的皇家陵墓,到死,还是没有逃脱轩辕瑾安的掌心。
轩辕瑾安他,竟然连她死后都不放过,还要她背负着他妃子的名义死去,甚至埋葬,连给她死后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双宿双栖的机会都不给。
轩辕瑾安,不可谓不狠。
九月默然,她并不是现在才知道轩辕瑾安的手段之狠辣。
☆、计中计【十四】
从宸妃之死,她就早已彻底明白,他始终,是个帝王,然后,又是个男人,还是个霸道而独断的男人。
而雲嫔的下场,在轩辕瑾安的行事作风来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罢了,虽然离开雲嫔或许是那个孩子的幸事,从此不必再受那样日复一日的虐待,可是,终究是失去了这个世界上与她曾经血肉相连的至亲。
九月收回思绪,随意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房间走了进去,用锦帕将一张布满灰尘的椅子擦拭干净,随意的一坐,对着身后面面相觑的两个老嬷嬷淡淡的道:“可以开始了,什么严刑逼供的,阴损虐待的招数,都可以开始了。”
那表情,那语气,那眼神,都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平静的让人觉得仿佛她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或者说今天吃什么之类的,仿佛这种事,都是再平常不过的。
和嬷嬷是见识过九月怎样将皇后和太后气得怒火滔天的,此时就算没想到她会这样一说,愣了愣,也就回神了。
李嬷嬷今天才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宠妃,即使刚刚在銮芳宫,见识过了九月那样不把太后和皇后放在眼里的行为,此时也依旧一头雾水,仿佛看着怪物般的看着九月。
她,她,她说什么?
严刑逼供,阴损虐待什么的,都可以开始了?
可是,这句话不是应该她们说吗?
不对,不对!不是应该她们说,可更不应该她说啊!
虽然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也不必说出来的吧?
不对,不对!
李嬷嬷心里一阵无语,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
这根本就不是说不说的问题好不好?
问题是,问题是这个女子,即使她以前高高在上,被皇上捧着掌心里宠着,可现在,她是阶下囚吧?那她不害怕,至少也不用表现得这样吧?
竟然在她们还没开始打算用刑前,就这样无比随意的说,你们开始吧?
那李嬷嬷是个聪明的人,即使九月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她也不敢过分的落尽下石,看了看和嬷嬷那一脸阴狠的笑意,她眼转子一转,阴沉的脸上皱起几条笑纹。
☆、计中计【十五】
她将和嬷嬷拉到一边低声道:“好姐姐,妹妹也知道你跟这位有点过节,这样,我去外面把风,你愿意怎么问就怎么问,反正你一个人也够了,妹妹这点手段在姐姐面前肯定是上不了台面的。”
这话说得和嬷嬷心里舒服,虽然她也奇怪这九月为什么到了这节骨眼上还这样不当一回事,却只当她肯定是没见识过宫里的那些个手段,不知道害怕。
又加上以前在太后的寿宁宫里,被九月那么不放在眼里,于她这种整日里就想着怎样算计如何狐假虎威的老奴才来说,那就是记恨到骨子里了。
于是此刻,李嬷嬷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她都是可以忽略的,只觉得这李嬷嬷当真是相识的,知道自己和九月有嫌隙,就这样把机会让给她,肯定也是图自己在太后身前的地位,想要自己给她说说好话,提拨提拨。
和嬷嬷眼角几条深深的笑纹泛起,她的口气里尽是得意:“行,你今日这情分,姐姐我也记下了,等太后哪日里闲着无事,找老奴唠唠嗑的时候,老奴也少不了说你的好处。”
那李嬷嬷顿时老脸笑开了花,虽嘴上不说,脸上那喜悦之情更是让和嬷嬷以为李嬷嬷这是得了自己的应承心中欢喜。
李嬷嬷也不多说,看了一眼九月,眼中精光一闪,竟然走到九月面前还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对于李嬷嬷的这个行为,和嬷嬷是不悦的,低低啐了声:“你个老奴才!”
李嬷嬷假作没听到,不过那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精明的。心中暗忖,你个不知分寸的老刁奴,还真以为太后跟前伺候了多年,能说上几句话,就值得人怎么巴结。
自以为聪明,也不想想,这月贵妃素来如何受宠,皇上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在宫中多年,竟然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今日的事,就算是刚进宫几个月的人都能瞧出点端倪,肯定是陷害的。要是皇上查清了实情,这月贵妃出去,还不定多受宠呢。
更何况,现在还是瞒着皇上将这月贵妃抓起来的。
☆、计中计【十六】
即使退一步说,这事儿是真的,皇上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真要是宠着里面这位,谁还敢说个不字?即使是太后,还不只得干瞪眼,表面上惩罚就了事。
太后已经老了,再也不是当年权倾后宫的太后了,如今,这轩辕之主,明眼人就知道是皇上了。
反正自己也看不过眼那和嬷嬷嚣张的气焰,当然不会劝什么,自己躲来这是非就好,这可是两边不讨好的事,别人躲都躲不及的。
这和嬷嬷,越老越活回去了,是个拎不清的。今日她这不折磨这月贵妃还好,要是她咬死了往日受那一点点气,今日把月贵妃折磨得死去活来,要是皇上来日知晓,即使月贵妃真的罪有应得,照着皇上那宠爱的程度,也誓必得让那老奴去了一层皮。
李嬷嬷走出去,还特别将那破败的宫门给合上。房间里,光线立刻阴暗了下去。气氛,似乎也在那一刹那阴沉了下去。
九月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们,听着她们所谓的悄悄话,没办法,虽然她们声音已经压低,可是她的听觉素来很好。
以前还没注意到,现在想想,突然有些想笑,原来这个时空的老宫婢,倒像清朝,也是叫嬷嬷。
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琼瑶的那部戏。
幸好没一个叫容嬷嬷的,否则,估计这审也不用审了,她就直接招了,要是照着容嬷嬷那手段折腾,紫薇受得了,她可受不了。又不是革命烈士。
看着和嬷嬷那阴恻恻的笑容,九月决定为自己减少点肉体伤害。
她突然掀开裙角,从小腿上抽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来,对着和嬷嬷尽量友好的笑了笑。
和嬷嬷原本正在想怎么样将九月折腾得死去活来,让她哭着喊着求饶,然后再把她所有的尊严颜面都放在自己的脚底下践踏,让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却突然瞥到九月的动作,看着那亮晃晃的匕首在阴暗的屋子里发出一种刺眼的白光,心头一惊,身子一颤,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你要干什么?”和嬷嬷强装镇定的指了指九月,但是那抽搐的眼角和发颤的声音将她的惶恐和不安都显露无遗。
☆、计中计【十七】
“没什么啊。”九月颇为无辜的的看着她笑了笑,干嘛反应这么剧烈?
“没……没什么,没……没什么……你还不……还不把刀放下!”九月越是这样平静的对着她笑,她越是觉得九月肯定是有阴谋,说不定是想劫持她然后逃出去。
“唔,可是,你不是要逼供吗?我看你又没带刑具,我就帮你拿一把匕首了。”九月语气愈加无辜,连眼神也特别真诚。
说着,还站了起身,看着和嬷嬷,似乎是打算走过去。
“不要!不要……你,你别过来!”和嬷嬷大喊,瞥了瞥门口,她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要一个人揽下这审问的活了,可是,她又不敢直接呼救,怕刺激了九月扑过来一刀下去,她就没命了。
但愿李嬷嬷听到她的声音觉得不对劲赶紧叫人过来。
“呃?不过去,怎么把匕首给你啊?”九月微微歪着头,那摸样,竟然无端的让人觉得可爱无比,偏偏配合那种淡雅的气质,让人有一种违和感,在这样阴沉的气氛里,让人不免觉得诡异。
说完,往前缓缓的踏了一步。
那样缓慢而随意的一步,却仿佛踩在了和嬷嬷的心头一般,使得她连退两步,口里惊呼:“你别过来!你……你……你究竟……想,想干什么?我也是……是听太后……太后吩咐……”
言下之意,要报仇你也应该找太后。
“我知道呢。”九月微微蹙眉。
不过,这么细微的动作,因为光线的问题,和嬷嬷是根本看不到的,只是紧张她的停顿。
“可是,你要审问我啊,不是要用刑吗?”
“我……我……”
和嬷嬷不敢接话,她要是不用刑,让她招供,太后那里无法接待,原先她可是拍了胸脯保证办好这事的,要没办好回去也是逃不过死,不死也要半条命了。
可是眼下这状况,别说用刑了,她现在只想跑出去。
眼珠子转了转,决定还是先拖住九月为好,不知道她是不是受了刺激发疯了。
“我,我不用刑了,你……你先放下……放下刀!”
☆、计中计【十八】
“不行!”一听这话,九月反而一下子激动起来,连着往前走了两步,看得和嬷嬷心惊胆颤。
“怎么能不用刑呢?不用刑,我怎么招供呢?我这么罪大恶极,犯下了通敌叛国的大罪呢!怎么可以不用刑?不行,一定要用!”
九月说得笃定,末了还同意自己的意见似的,使劲的点了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和嬷嬷,似乎想要听她的意见。
“是……是,是,是!要用,要用!”和嬷嬷生怕刺激到此时看起来无比诡异的九月,忙不迭的点头称是,一脸戒备的看着九月的脚。
“对嘛,你也同意是不是?呵呵……”九月见她同意,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可明明是在笑,那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却透着一种诡异的阴寒,配合着此时的屋内阴暗的光线,竟让人有种阴森之感。可再仔细一看,怎么看又都还是那个气质淡雅的女子,这种违和感,让和嬷嬷从心底的开始发凉。
再看看这冷宫破败荒凉的模样,突然想起宫中一贯关于这冷宫闹鬼的传言,背脊不由一阵透骨的凉意泛起,莫非,这九月是进了这冷宫被鬼俯身了?天啦,这还得了。
“那你快行刑啊!”九月又往前两步,将手里的匕首往前送了送。
“啊!你……你别过来!”和嬷嬷后退一步,一下子踩到自己的裙角,摔倒在地,一片尘土扬起,沾上发髻和衣衫,那样子,狼狈至极。
“我不过去?可是,你怎么用刑呢?”九月再次歪着头,似乎在思考。
突然,她的唇角泛起一抹灿烂无比又恰似无比纯真的笑颜,可此时离得很近的和嬷嬷却发现,她的眼底空洞得可怕。
“我知道了!你不行刑,我就自己行刑吗?对,我真聪明对不对?”
不等和嬷嬷反应过来,她突然拨出匕首,快步走到和嬷嬷的身前。
“啊——”和嬷嬷条件反射的猛地一抱头,歇斯底里的尖叫开。
可是她叫了好久,也没感觉到意料中的疼痛,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九月。
☆、计中计【十九】
这一看,她竟然一时忘记了害怕。
九月在笑,站在离和嬷嬷近在咫尺的位置,无比妖娆的对着她笑。
那样的笑颜,妖娆的几乎要吞噬所有的光芒,让人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样的妖娆。
突然,就动了,她将手中的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臂一刀划去,那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毫无知觉般,依旧笑颜妖娆。
鲜红的血,一滴,两滴,三滴,顺着九月手中的匕首低落在和嬷嬷的脸上,灼热,湿粘,滑腻。血腥味刹那间蔓延开,一如九月此时的笑颜,竟然有一种妖娆的味道在其中。
九月手臂的伤口处,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素白的衣衫全部被染成鲜红,那红,刺眼而夺目,让和嬷嬷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突然,九月又是一刀下去,依旧是那条手臂,同样的重复着那渲染,衣衫,艳红。
九月依旧在笑,对着和嬷嬷,笑得妖娆绚丽,眼神,却是冷到刻骨。
和嬷嬷眼睛瞪得僵直,她想尖叫,想大声的尖叫,想要宣泄她此时心中的恐惧,可是,声音到了喉间,却像是生生被谁扼住了咽喉,止在那儿,怎样也无法叫出声。
原来,一个人,恐惧到了极点,不是叫出声来,而是明明想要大声尖叫出声,却不能。连丝毫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
整个世界,仿佛彻底安静了下来。
和嬷嬷瞪大着眼睛,惊恐的看着九月,维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像是被点了|岤的木偶般,连眼神都不曾变换。
九月很满意的看着和嬷嬷此时的状态,有时候,心里暗示再加上肢体动作和语言以及环境相配合,可以杀人于无形。
当然,吓傻一个人,更是不在话下。
她不想尝试那些什么所谓的宫廷秘刑,当然要把和嬷嬷所有的虐待想法都扼杀在摇篮中了。相信明天她清醒过来,也不敢再想什么“办法”审讯自己了。
拿手指轻轻戳了戳浑身僵硬的和嬷嬷,看着她一下子软成一滩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冷意,想来,她在太后身边那般受器重,折磨过的宫婢甚至妃嫔,肯定不在少数。
☆、计中计【二十】
就是不知道她在用各种手段折磨别人的时候,是否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被折磨的人。不过,她们不会懂,身体上的折磨,永远比不上心理上的折磨让人来的痛苦。
看着这偌大而荒凉的冷宫,她突然又想到了轩辕瑾安,他抱着蝶妃那样无比亲昵的模样,曾经对着自己那样宠溺亲密的一切,被重复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被她亲眼所见,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揪痛。
一丝一丝的,一下一下的,揪痛着。
她自嘲,原来,她也会有一天走入这样的困局。
明明从开始就知道,他与她,从来不会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明明从开始就知道,在她所看不见的无数宫殿里,他和无数的女人也可能曾像对待她一样那样亲密。
他后宫三千,怎可能只取一瓢?
最初的时候,可以那样淡漠的任由他深情宠溺,那时候,她真的可以不在乎。可到最后,她竟然也会犯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总以为,自己会是特别的。
其实,就算你是特别的,当天平的筹码毫不平衡时,又怎么奢求最后的结局完美?
九月呵九月,你从何时开始,变得这般不潇洒?
是他的戏演得太真,以至于连你都选择活在戏中,还是因为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太寂寞了,以至于所有的骄傲都能够打折吗?
怎么会这般渐行渐远,离最初的你,越来越远呢?
其实也好,只是心里痛得难受而已。日起日落,天黑了依旧会亮,生活依旧是自己一个人的。至少,这次,懂得了即使再寂寞,再孤独,也不能随意的以为谁可以依靠。
什么时候,竟然会堕落到以为谁给的爱情可以抑制孤单。
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
自己不向来是清楚干脆的麽?既然这段感情已经早已变质,在不知何时开始,便已经被自己慢慢的注入了缓解孤单的杂质,慢慢变得不满足,甚至生出了占有欲。
既然他的爱和对于他的喜欢不能再让自己快乐,徒增伤悲,只剩伤害,又何必再继续?放手,也不过如此而已。
☆、计中计【二十一】
呵,九月起身,忽然觉得释然。
心里纷乱的情绪被全部清理清晰,心里依旧有些难受,隐隐的作痛。
但是,那又怎么样?
时间是一切伤口的苦口良药,所有的事情,慢慢的,都会淡去。
这世界没有什么能在那样肆意挥霍之后还能够经久不变。
九月缓缓的坐回椅子上,看着自己的伤口,淡淡的笑了笑。
她掌握了分寸,伤口虽然看起来恐怖,却都只是伤及表皮层,流血多是因为划得比较长,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所以止血会比较缓慢,但是比起让倾之治疗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如果任由那个和嬷嬷折腾自己,可能这条命都要去掉半条,所以,还是自己动手比较放心。
有些时候,人必须要用一定的伤害去换取最大可能的保全自己。既然伤害无法避免,就不必不切实际的去想什么完好无损,以最小的伤害换取自身的生命安全,才是最切实际的。
所有事情都必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就得到。
因为失血的原因,九月有些头昏,将匕首放在裙角擦了擦,又放回小腿上绑好的刀鞘里。
这把匕首,还是纯儿特意送给她的,要她务必贴身带着,万一出什么意外也还有个出其不备的后招,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靠它保命。
现在看来,还是纯儿心细。
努力撑着身子在房子里有些凌乱的木质摆设的角落里找了找,还真的找到了不少的蜘蛛网,看着像棉花般的白色蜘蛛网,九月微微叹息。
又费力的坐回椅子上,小心的将蜘蛛网都贴好在手臂的两条伤口上,又用匕首从里群上划拉了几条干净的布条包扎好,额角已经沾满了汗珠。
还真是费力。
有些脱力的软倒在椅子上,看着伤口出血明显缓和下来,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下,看来这个民间的止血偏方,还挺有用。
说来这还是她曾经的一个跟她一样爱好丛林探险的驴友一次聊天的时候偶然提起的,幸好她还记住。
这一天下来,九月只觉得从来没这么累过,身体累,心更累,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计中计【二十二】
天色慢慢的暗沉了下去,九月不知不觉的,竟然也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暗。
下意识的抬手想揉揉还有些发昏的头,却突然发现身上竟然盖了一件披风。
不禁心里一惊,一向警醒的她竟然会在这个冷宫中睡的那么死?竟然有人接近过她还给她盖了披风都没有察觉?
九月摸索的站起身来,往和嬷嬷的位置摸去,用脚探了探,空荡荡的地板又让她一惊,竟然连和嬷嬷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突然想到什么,一摸自己的手臂,伤口竟然也都被包扎好了。
究竟是谁?
莫非是青兰偷偷的来过?
九月摸索了下披风的衣领处,否定了青兰来过的可能,这是件男式的披风。
这个时代的披风男式和女式的衣领处差别很大,很好区分,男式的披风衣领处比较小,而女式的比较宽,一般后面都会有个绒毛的宽帽,以做装饰。
九月怔了怔,又定下心来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很安静,一点其他的声音也没有。
想了想,突然将披风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莲香蓦然窜进鼻翼,又像是突然窜进了心底深处那方最柔软的地方,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久久不散。
九月深深的呼吸了下,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泛酸,想要说些什么,声音却突然卡在喉间,一刹那,心,乱成了一团。
等了很久,九月才缓缓的平静下来。
“出来吧。”九月的声音很轻,轻的似乎只是在说给自己听着,又像是一声浅浅的叹息,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周围,却依旧那样的安静着,毫无动静。
九月突然又莫名的开始生气:“我说叫你出来你没听到吗?”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好,那你就别出来!”九月的语调徒然变得有些冷。
她的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突然弯身直接拨出匕首就往自己的手臂上划去,那动作,干脆利落得好像刺的不是自己。
“哐当——”
“砰——”
沉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