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第51部分阅读
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 作者:rouwenwu
好的戏子和棋手,必须运筹帷幄,步步为营,面面俱到。
皇后的指尖轻轻的掠过窗口那盆娇美的兰花,那是一朵未开的花蕾,散发着幽幽的清香,让人见之生怜。
“怜翠啊,你说,这兰花,美吗?”皇后忽然幽幽的问道,又似乎是自言自语般,只是看着那朵未开的花蕾,神色间,似笑非笑。
“美,只是如今还未开放,若开了,就更美。”怜翠的目光也移到那朵未开的花蕾上,称赞道。
“不,你说错了。”皇后的唇角慢慢扬起,“其实,未开的,才是最美的。只是……”
眼光徒然一冷,指尖一收,那朵娇美的花蕾,瞬间,便折在了那白皙娇嫩的指间,轻撵,便再也没有半分姿色,残败成汁泥。
“娘娘……”怜翠惊愕的看着皇后那一瞬间的狠戾,心中一惊。
你,从来不是本宫的对手,因为,你不配。你就像这花盆中的这朵花蕾,就要本宫愿意,就这么轻轻的一掐,你就残败了。
☆、局环局【六十九】
呵。
“到如今,本宫还没有碰上过别的对手,连那个欧阳锦儿都算不上。”
怜翠赔笑道:“那是自然,不然,娘娘也不会稳坐这后宫首位,无人能够撼动。”
“可是,本宫如今才发现,本宫在这后宫中的唯一一个对手,唯有她,九月。”
“啊——”怜翠惊愕的张大嘴,赶紧捂住。
实在不能怪她太惊讶,那个月贵妃,即使皇上以前很是宠爱的时候,皇后娘娘也从来就好似不在意般。
她也曾在皇后跟前说过几次那个女人太过嚣张,竟然仗着宠爱连最基本的晨昏定省都没有,可是皇后每次都是骂她多嘴。
自从那个月贵妃还是月妃的时候来过一次朝凤宫后,也不知道跟皇后娘娘说了什么,皇后娘娘竟然还大肆赏赐,也不管她独霸皇宠,这在以往,也是从来没有的事。
她即使是个小宫婢,也知道后宫最为忌讳的就是独宠。
到后来,宫里的人都知道,那月贵妃平日里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呆在自己的宫里,从来不主动与谁交好,与她交好的除了那个怡贵妃也从来都没有个回应的。
所以她以为,皇后娘娘就是觉得她势单力孤根本构不成威胁,所以从来就不在意。
可是,为什么到了如今,她已经被皇上软禁,却偏偏说出这般的话,实在不能不让她惊讶!
皇后看了一眼一脸惊诧不肯置信的怜翠,缓缓的道:“你们,都不懂……”
看着怜翠依旧一脸迷茫懵懂的模样,也懒得多说什么,抬手示意她扶着就寝。
她们怎么会懂得,那个九月,若真如此简单,为何可以独宠后宫一年之久而没有任何人能够动得了她?连一丝一毫的把柄都不会落入他人之手,这样的女子,能叫简单?
而所有人都不知,她那次来朝凤宫,究竟与自己说了怎样的一番话,以至于连一贯秉持一碗水端平手段的自己都对她另眼相看,连番赏赐,甚至没有用后宫中那千遍一律的雨露均沾而去问罪于她。
旁人以为是她将她收入麾下,培养成自己的助力。
☆、局环局【七十】
可又有谁知,那是因为,自己被她的一番话轻易把握住了心底隐藏最深的心思,如何不会按照她希望的路走下去?
就连那唯一的,可以陷害到她的那封所谓的密信,那笔迹,如今也是怡贵妃的笔迹,青蝶啊青蝶,本宫倒想看看,你是真聪明,还是,无可救药了!
若你这次聪明些,按照本宫的安排来做,本宫尚且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否则……
“人呐,就是要看清自己真正的位置,别做那些个自不量力的事儿……”皇后忽然幽幽的吐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
“奴婢谨遵教诲。”怜翠很少受教的应着,虽然,她并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
“可偏偏有人不懂得啊……”
皇后没想的是,她一语成谶,却不止是青蝶的下场,更包括她自己的。
“啊——”
“碰——”
“碰——”
……
一声尖叫后,是一阵瓷杯碎裂的清脆撞击声,于这夜色里,犹为刺耳。
传出声音的房间,正是如今青蝶的住处。
一地狼藉中,青蝶坐着的身子犹在颤抖,气急败坏。
一回想起在朝凤宫中的一切,那对主仆一唱一和的羞辱,以及那惜梅在回来的路上那番半威胁半讥讽的话,以及那般笃定自己会答应的神情,无一不像是一根根尖刺,刺在心口,难受得紧。
目光掠过那个锦盒,顿时又是怒火丛生。
那里面躺着的,正是她当时伪造的九月“通敌叛国”的罪证!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皇上竟然将这么大的罪也替那个九月压了下去!
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般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在九月的书桌上那叠书中翻到了那一张唯一被“遗漏”的没有烧掉的笔墨,却是那个怡贵妃留下的。
该死!
如今这锦帕却成了皇后威胁她的手段!
为了不让皇上知晓,她却不得不妥协!
虽然自己想除去九月,可是,凭什么得这般受那慕容茜的侮辱和威胁?慕容茜也就算了,一个小小的宫婢,也敢这般对她?真当她是好相与的!
惜梅,你这个该死的贱婢!
☆、局环局【七十一】
哼!等他日我一朝登上妃位,甚至是后位,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这个贱/人!你最好有命活到那日,给我好好等着!
“青蝶,你这是干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青蝶先是一惊,而后一喜,猛地站起身看向身后,“青兰?你怎么来了?”
“青兰,我就知道你上次说的是气话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会……”青蝶快步走到一袭黑衣的青兰面前,拉住她的手,满脸喜色。
“我来,是要警告你,别再试图陷害娘娘,娘娘即便不计较,皇上也会计较!”青兰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也会计较!”
“青兰!”青蝶原本的满腔喜悦被这一句话,悉数浇灭。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青兰,看着她那依旧清冷如昔的神色,她终于明白,这个青兰,早已不是那个和她朝夕相处,什么都不说但总是会谦让于她的那个自幼时便相互陪伴的伙伴了。
随即唇角勾起,自嘲的一笑。
为什么都要变呢?为什么皇上喜欢上了那个女人,再也不会正眼看我?为什么连青兰也护着那个女人,对我这般严词厉色?这么久以来,唯一的一次主动来找我,就是为了警告?
呵,呵……
“哈哈哈……”青蝶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神色疯魔般,狂笑起来。
直到笑到眼泪都出来了,还停不下来。
原来,从来都还只有她没变。
所有的都变了。
都变了!都变了!为什么还把我留在原地?凭什么我还要留在原地!
心,在痛,在嘶吼,更多的,在怨恨!
所有的怨恨,到最后,却全部被归结到了九月一个人的身上。
九月,九月!都是这个女人,把我所有的希望和温暖都夺走了,都夺走了!
消失,只有她消失了,一切才会回来!
对,消失!
不,消失怎么够?只是消失的话,怎么能平复我心中的恨,心中的痛?
我要你受尽这天底下最为残忍的苦难,我要你背负这天底下最为肮脏低下的名声,我要你身败名裂,受尽折磨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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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环局【七十二】
“青蝶!够了!别再笑了!”
青兰的声音,终于有了些波动,她看着这样的青蝶,心里不是不难受的,曾经的青蝶,温婉如水,尽管偶尔会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也从来不会有这样疯狂的神色,究竟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
撇开视线,将心底那抹难受隐去,这才走近青蝶,放软了声调劝道:“青蝶,别这样了,你做回以前的青蝶好不好?别再这样下去了!你会毁了你自己的。”
“青兰……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呜呜……”青蝶忽然却开始哭起来,猛地扑进青兰的怀里,再也抑制不住似的,大声哭了起来。
“青蝶,好了,好了……别哭了……”对于这样的青蝶,青兰从来都不知如何是好。
有些手足无措的抱着青蝶,伸手缓缓的抚着她的背,却是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一遍遍的说:“好了,别哭了……”
从小到大,她不怕青蝶跟她吵跟她闹,那样她也许可以置之不理,甚至责备的喝斥,但是,她最怕的就是青蝶流泪,每次她一流泪,这样哭得像个孩子,她就忍不住的,妥协了。
似乎,这已经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
只是,往往习惯,却是一个人最大的弱点。
突然,青兰感觉后颈一阵尖锐的刺痛,意识开始涣散。
“唔……青蝶……你……”
青兰在失去意识前,那般不敢置信的,恍惚的看着笑得无比娇媚的青蝶,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看清楚这是不是那个会跟她撒娇,发脾气,在她怀里哭泣,然后又温婉的对着她笑的青蝶。
“你……”太让我失望了……
青兰的话,终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如果她能早知道,因为她这样突然的习惯性的一次心软,而导致了九月经历那般的苦难,她即便死,也不会再靠近青蝶一步,绝对不会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
可是,万事,从来没有早知道。
若有早知道,那么这世间是不是会没有这么多的悔恨苦痛,以及那挥之不去的愧疚自责。
☆、局环局【七十三】
銮芳宫
九月依旧挑灯看着手中的书卷。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总是觉得心里有一些不安,似乎是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由得,有些担心起纯儿来。
叫她办的事,虽说最初是没有危险,可是,如今已经……
还有,风逸澈。
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隐隐的,有些担心起他来。
心绪不宁的她,今天竟然难得的没有因为疲倦而困乏,所以只能看看书,以求能够静下心来。她从来不喜欢这些无用的情绪,唯有静下心,才能更好的面对未知的未来。
宫灯里的烛光忽然微弱了下,似乎也在预示着什么。九月的心,也随着这光线的突然变化猛地一跳。
九月不由得失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神神叨叨的?
忽然感觉有人靠近,九月抬头,便看见青兰正静静的看着自己,那样的目光,于这有些微弱的光线里,竟然显得有些狰狞莫名。
九月再次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那毒,还能让人产生错觉?
青兰怎么会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除非……
“青兰?不是叫你先去睡了吗?怎么又来了。”九月将手中的书放下,淡淡的道。
只是脑海中有些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快得九月来不及抓住。
压下心中的莫名感觉,九月看着一言不发的青兰淡淡的笑了笑,缓缓收拾了书桌前的几本摊开的书卷,这才道:“好了,我这就去睡了。今日你倒是不唠叨了,反而学了这招来对付我?呵……”
九月揉了揉因为低头太久而有些酸痛的脖子,向着床榻走去,边笑着道:“青兰你还是说话吧!不然我总觉得有些不习惯,好像不像……”
话一出口,九月的心中猛地警觉,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心中苦笑,怕是已经晚了。
这念头刚闪过,还没来得及回头,感觉后颈一阵刺痛,人便已经失去意识,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完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看来自己真是安逸得太久了,在这个杀人不见血的深宫之中,竟然连最基本的防备之心都没有了。
☆、局环局【七十四】
看着失去意识昏倒在地的九月,身后的“青兰”扬起指间的银针,那泛着幽幽冷光的针芒,映衬着她此时显得有些狰狞的笑容,在灯光中,恍如鬼魅。
青兰,若你知道,你万般护着的主子就是因为你这张脸而完全毫无防备的被我这样轻易的制住,你是不是,会比你背叛我们之间的情谊时,我那般的心痛,更痛上千万分呢?
只见“青兰”的抬手,缓缓的自脸上撕下一块薄膜似的面具,赫然变回青蝶的模样。
青蝶缓缓的蹲下身子,自上而下的俯视着眼前这个让她一度恨入骨髓的女人,尖锐的银针缓缓的划过九月精致无暇的脸庞。
强忍下想要就这样划花九月这张迷惑了皇上的心的脸,唇角泛起一个狠毒的笑意。
不,这张如此动人的脸,我要为你留着,留着,成为你以后的日子里,所有苦难的开始!
皇后,论心狠,你远远还不够!
只是把这个女人流放,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呢?
要折磨她,要让她生不如死,要让她受尽侮辱的死去,有什么,比送去军营做军/妓更为好的去处呢?
去妓院也许凭着她的聪明还可以逃过一些折磨苦楚,说不定还会被哪个有钱人看上带回去做了小妾,逃离苦海。
可是,若是去了军营,那么就不同了!
不管你再美的女人,也出不去那个“囚笼”,即使有个将军什么的看上,也最多不过带回营帐里好好享用几日,最后的下场,还是会扔回去给那些常年不能碰到几个女人的臭男人一个个糟蹋!
青蝶,无声的大笑了起来,仿佛只是想象着这个女人被无数个男人压在身下受尽折磨的样子,便已经让她无比的痛快……
朝凤宫
“你能确定她真的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她就不怕担着万一被她心心念念的皇上给知道了,损了她努力营造的温婉形象?”
惜梅满是戏谑的看着那一副笃定神色,端坐于凤椅之上的皇后,即使她也明白那个青蝶一定回去做,而且是做得“更彻底”!
☆、局环局【七十五】
但是,就是忍不住想要让这个仿佛永远一副温婉柔和模样的皇后变下脸。
这是她窝在这小小的朝凤宫里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乐趣了。
“她会。”
皇后自然知道惜梅的“老毛病”又犯了,平日她会无视她的戏谑,但是今日,反常的,竟然认真的回应了,尽管只有这短短的两个字。
“哦……”惜梅故意拉长了语调,忽然又啧啧有声的道:“啧啧!不愧是皇后……嗯,不愧是皇后啊……好手段,好计谋!以后出了什么差错也有人背着那黑锅!不过嘛……”
“……”皇后瞥了惜梅一眼,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不过什么?”
她如今,不能忍受哪怕一丁点的差错!
否则,这么多年的努力经营的地位和形象,都将功亏一篑,付诸流水。
“不过嘛……我突然不想说了!呵呵呵……”惜梅娇笑着,那原本就带着丝娇媚的面容,在这一刻,于这巧笑兮然间,愈加的显得娇艳欲滴。
只是,唯一的观众显然不愿欣赏,更是忿恨的瞪了一眼惜梅,再也懒得理她!
皇后虽然想问那不过后面的内容,可是她却也深知,这个惜梅从来行事不按常理,一贯按着性子来,她说不想说,你就休想再从她嘴里问出半个字。而你若不问,说不定她突然心血来潮,突然就会告诉你。
只是,这次,惜梅却是没有心血来潮的好心告知。
她其实本来想说的是,不过,那个皇帝可不是个傻子!你以为你们这些女人之间斗来斗去他真的一无所知?笑话!
但是,这番话,她要留着,以待最后的结局,更为精彩纷呈。
只是惜梅不知,她在不久的将来,有多么庆幸自己没有多嘴说这么一句。
轩辕历八月初六,晨。
乾阳宫。
轩辕瑾安看着眼前恭谨跪着的三个人,怒极反笑,“好,好,好!叫你们监看銮芳宫,如今竟然连人都看到不知所踪!那朕还留着你们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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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环局【七十六】
“蹭——”一旁的孙元武还来不及说话,腰间的剑已经被拔出鞘,一剑横扫,然后是三声整齐的倒地声。
“皇上……”孙元武瞪大了眼,想要说什么,被轩辕瑾安那双已经染上血色的戾眼一扫,顿时再没有了言语。
其中一个暗卫,赫然是那个对着九月存着杀心的暗卫,失去最后的意识前,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条命,还是因为那个女人而结束,死不瞑目!
若知道,他是不是还会在那个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扮演那个刺客的角色?
若知道,他是不是还会听从那个人的话,那时候真的想要对那个女子痛下杀手,结果误伤了皇上……
也让皇上发现了那时候自己的杀意。
若知道,他是不是不会自荐前去监看銮芳宫,就为了再次接近的找机会下手?
这一切,都是会了眼前这个,毫不犹豫结束他生命的主子啊!
为什么……
“来人,收拾干净!”轩辕瑾安将剑精准的插入孙元武腰间的剑鞘内,负手大步而去。
“皇……”孙元武刚想叫,突然感觉脖子一凉,低头一看,一撮头发飘然而落,再摸摸原本束得整齐的发,赫然有一小撮短发散落出来。
顿时觉得一惊,四处张望了下,梗着脖子就想要开骂:“他大爷……”
只是,话刚出口又马上吞了下去,朝着空气瞪了瞪眼,满心不甘的哼了声,也大步离去。
心中暗骂:那个该死的幕是!就是个变态!
想了想,还不解气,粗着嗓子吼道:“来人!跟老子走!”
“是。”身后的御林军也高声应道。
然后,面面相觑,这孙统领今天又怎么了?脸色发黑!
难道,被皇上臭骂了一顿?应该不会啊!他们就在门外也没听到!
还是,孙统领的弟弟一直没找到,他心情不好?嗯,这个理由应该对了!
总之,个个很有默契的跟他们的孙统领保持一定的距离。
虽然一般情况下,孙统领都是对他们很好的,性子豪爽,也不会总拘着他们什么。
☆、局环局【七十七】
但是,一般孙统领这个情况,那就代表越靠近他越惨,说不定突然一个发疯,就会“顺手提着”他身边的的人扔到练武场去死劲的操练,一遍遍的将你打倒,又要你一遍遍的起来再打。
这御林军中,谁是孙统领的对手?那简直是单方面的挨揍。
不过,这个“提人”的动作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如果让孙元武此时听到他身后这一众御林军的心声,他的脸,恐怕就不止这么黑了!
跟谁学的?
提心吊胆的跟着孙元武身后的御林军当然是不知道,他们尊敬的孙统领这一招,是跟着他此时心中暗骂那个所谓的“变态”学的。
如果他们的记忆力够好,或者说当时的眼力够好,那肯定能够曾经看到并记起他们的孙统领曾经也被人“提起”过……
“幕是,派出所有暗卫,全城搜索,另外传令下去,以两国帝君来访为由,全城戒严,在个关口严查出城之人。”
“是。”一贯毫无波澜的声音,这次,有了一丝微微的异样。
然后,空气波动,又恢复原样。
“会是谁?”
轩辕瑾安蹙紧了剑眉,指尖轻扣着书桌,发出沉闷而节奏的响声。
会是风逸澈吗?若他想要动手,那么便不会等到现在。风间和南诏的行辕大概一两日间便可抵达都城,如果选在此时劫走月儿,那么势必没有时间安排善后。
更何况,据密探回报,昨日日落时分,亲眼所见风间新君当众出现,虽然带了面具,但是是他无疑。
那么纵使他武功盖世,也肯定来不及在昨晚劫走月儿。
除非,他原本在这宫中就有……
这个念头一起,心中一震。
“幕非,传朕口谕,‘肃清’宫廷,凡有来历不明者,杀!凡有背景模糊者,杀!凡有幕后指使者,杀!”
字字凛冽,带着锐不可当的杀意,以及唯我独尊不可忤逆的霸气。
君王,当如是。
“是。”
轩辕瑾安的视线,落在了窗外,变得幽深而悠远。
若真是风逸澈劫走了月儿,倒是不必挂怀她的安危,可若不是……
☆、局环局【七十八】
脑海中突然有些什么一闪而过。
仔细的将近来一些事情串联起来,从九月被发现那封密信,再到将她软禁,然后是欧阳怡馨自曝那是她的笔迹,然后是传言四起,再到母后的厉言逼迫,然后是皇后几次三番的温言试探,最后九月的失踪……
该死!
他怎么会忽略了慕容家!
那个慕容家族唯一的一个嫡子慕容复,终究是废在了青兰的手上,那么他们家绝对会把这笔帐算在月儿的头上!
自己对皇后的试探和慕容家族要查出真凶严惩不贷的要求一拖再拖,不去查明真相,就是想要待事情淡去再随便找个人顶下这罪名,可是,却不想最近忙于处理临望之事,把这事就此耽搁了。
如今月儿在这时候失踪,若不是风逸澈,那么,绝对凶多吉少!
该死的!
“来人,来人!”轩辕瑾安突然有些失控的怒吼。
“皇上?”李公公从门外快步走近,垂首掩去眸中的了然,故作疑惑的道。
轩辕瑾安看了一眼李公公,在袖中握紧了拳,声调已经恢复平静:“摆驾朝凤宫!”
“是。”李公公低垂着的面容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终究是帝王,能够在此时仍如此的冷静,很好,越来越像个皇了。
轩辕瑾安步履平缓的踏入朝凤殿,面容平静,一如每月初一十五前来一般,像个来探看自己皇后的君王,倨傲,不失亲和。
然而,只有负在背后袖中紧握的拳,昭示着他此时的心情,绝不是表面这般平静如常,只是,却没人看见。
轩辕瑾安在宫婢的伺候来到正殿时,看到正殿主位上端坐的人,心中一震,复又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恭谨的上前微微躬身请安道:“儿臣参见母后。”
坐在下首的皇后赶紧起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唇角微微扬起,露出敲到好处的笑意,温和的对着皇后点了点头道:“茜儿平身吧。”
然后上前几步走到太后身侧的主位上坐下,笑着对皇后道:“茜儿,怎么母后在此,也不先对朕说一声。”
☆、局环局【七十九】
皇后赶紧又是一福身,中性的声音里带着温婉恭谨:“是臣妾的不是。”
“好了,皇帝!这与茜儿没关系,茜儿你起身罢。”太后就着手中的茶杯轻啜了口香茗,然后才幽幽然的道:“是哀家怕你知道哀家出了寿宁宫,怪罪于哀家。”
“母后这是折煞儿臣了,儿臣哪敢怪责于母后!但凡母后想去的地方,儿臣哪有阻止之礼?只是,儿臣心疼母后的身子,特意交代了那些个奴才几句,没想到让母后如此误会了!真真是儿臣的不是!”
说完对着太后身后的一干奴才厉声喝斥道:“你们这些个该死的奴才,是不是把朕的话都当作耳边风了?朕不是要你们好好的伺候好太后?如今不但让太后这般心情郁结,还挑拨起朕与母后的母子情分来了!”
“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上饶命,奴才不敢!”簌簌的跪了一地,皆是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般。
帝王一怒,浮尸万里。
即使只是母子间的情绪别扭,一旦牵扯上帝皇家,那便是这些奴才的命来抚平怒火。
太后也只是冷眼看着,几个奴才而已,对她而言,不足为道。
直到来人将那几个伺候的奴才都拉下去,太后也一声不吭,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怎么说也是这后宫之首,太后之尊,虽说轩辕瑾安说得冠冕堂皇,不知道的也会以为是那几个奴才伺候得不好,皇上孝顺,一怒杀之。
可是,她却是了解她这个儿子的此番作为,说得不好听,就是杀鸡儆猴,而这猴,正好就是她自己。她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皇后只是温婉的坐在一侧,也不多言。
此时是这天下最为尊贵的母子间的战争。
她,为臣,则不敢逾越;为妻,则不能不维护夫君;而为媳,则不能忤逆长者。
只能假作不知的在一旁恭谨端坐,维持着作为端庄贤淑的仪态。
“母后不会怪朕替您处置了这些个不懂规矩的奴才吧?”轩辕瑾安侧首看着脸色不渝的太后,满脸温和恭谨的笑意。
☆、局环局【八十】
旁人看来,只会看到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孝子。
太后也平息了下胸口的郁结,神色顷刻间已经不露痕迹,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轩辕瑾安,又看了看一旁端坐不语的皇后,突然道:“如今正好你们皇上和皇后都在,母后也不当自己是这轩辕的太后,今儿个,也算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说些个家常……”
话到这里,顿了顿。
“自然是依着母后的。”轩辕瑾安也是似笑非笑,点头称是。
心中却有些冷意,母后,你总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记起,你是我的母亲。
“母后说的是。”皇后依旧中规中矩的答,没有半分违逆。
“若不论皇家,即使是一般的大户人家,那个九月,照着理算,也最多不过是你如今的一个侧室,正室尚且要尊长敬老,她那般没规没距的模样,哀家也就不再多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看着轩辕瑾安有些微微色变的脸色,太后又是顿住了话,话锋一转道:“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传言,莫不说轩辕的臣民如何,就是一个母亲,还有你的妻子,也是不能不操心的。皇后,你说呢?”
皇后神色一正,自知这次是无论如何也得表态的,随即一笑,却依旧是那句话,温婉道:“母后说得是。”
轩辕瑾安听到这里,若还不知道太后的打算,那绝不可能,只是今天,他却不得不耐下心来,听着。
眼神锐利的扫过太后和皇后的面容,连丝毫的表情也不放过。
因为,九月的下落,很有可能是这两个女人的其中一个,或者说,是一起下的手。
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啜了口,讳莫如深的神色,不露分毫情绪。
“经过这么久,母后也总算明白了,你是真心喜欢那个九月。母后如今也老了,当然也想要儿孝媳恭,含饴弄孙。她若是个懂事的,母后自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说到这,神色竟然也黯淡了几分,露出些疲惫倦怠的神色。幽幽叹道:“母后是真的老了,也管不了那么些个大事了……皇帝你也不愿母后管……”
☆、局环局【八十一】
“罢了罢了,母后如今也只是想着我们轩辕一家能好就好了,也不算辜负了你父皇对母后我的交托。”
轩辕瑾安微微垂眸敛去眼中幽深的神思,遂道:“母后仔细身体才是重要,儿臣自知让母后操心了。”
“嗯,母后啰嗦了这么一大堆,也不是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把你那个心爱的妃子啊,遣到母后跟前来,让母后为你好生的调教一番,不出个半年一载的,母后相信,定还你个温驯恭谨的好妃子。”
皇后听到太后这话,心中一颤,而后又是浓浓的疑惑和不信。
太后竟然会妥协?
这绝对不像是太后的作为!依照太后的性子,不斩草除根,还继续留着那个九月威胁她作为太后的威仪以及他们母子的感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真如太后所说,她老了?
不,不会。
那么,如今按照惜梅的回报,九月昨晚已然被青蝶弄出宫去了,皇上又怎会不知?又如何交的出人?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轩辕瑾安依旧讳莫如深的面容上,忽然觉得,她竟然越来越不懂他了,这个与她最为亲近的男子,她的天,她的夫。
若是以前,他那般宠爱的月贵妃突然失踪,他定然早已暴跳如雷,满宫搜查。
她犹记得,那次九月被绑架坠崖,他九天九夜不吃不眠,天天等待消息;那次九月的恋月宫出事,他那双血红的眼眸,状若疯魔;那次九月出宫遇刺,他暴跳如雷,天天有宫人因此触怒龙颜,不死则残。
那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让自己心痛如绞的。
可如今,竟然这般平静?
平静的好似那个女子的失踪他从不知道,平静得听着太后一一数落,平静得好似太后这般说得百般不是的女子并非他那般在意的九月。
轩辕瑾安眸光微闪,难道不是母后下的手?视线不经意的掠过皇后有些闪烁的眼神,终于无法再平静的坐下去。
起身微微躬身道:“母后教训的是,的确是儿臣以前太过宠溺着她了,让她竟分不清什么该什么不该……”
☆、局环局【八十二】
说着这话的时候,似乎是不经意的将视线瞥向皇后,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帝王的威压扑面而去,突然问道:“茜儿你说是吗?”
皇后身子微微一僵,神色却是依旧毫无破绽的随着起身福身道:“自然皇上说得是。”
轩辕瑾安温和的笑了笑,似乎刚刚那瞬间的威压真的只是不经意而已,又仿佛那个问题只不过只是真的突然想起随意问问。
“儿臣过两日,便让月儿过去伺奉在您身侧,好好的学习宫中规矩。儿臣政事繁忙,就先行告退了。”
又是侧首对着皇后道:“茜儿,好好陪着母后聊聊,也顺便物色些伶俐的奴才,好好伺候着母后,若再有不把朕的话放在眼里的,直接赐死了,也省的干净。”
说着,视线若有似无的掠过殿中站着的一干奴才,满意的看着一个个噤若寒蝉的模样,又是眼神复杂的看了看皇后,然后微微对着太后施礼离去。
轩辕瑾安的那一眼,似乎包涵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多得,皇后生生的,觉得背脊一凉。随即强按捺下想要摇头要去这异样情绪的冲动,对着一旁侧首看着她目露疑惑的太后微微一笑。
心中自问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于是也就放下心来陪着太后说些有的没的。
一旁垂首而立的惜梅,眼角的余光看着轩辕瑾安离去时明显沉重了几分的步伐,唇角勾勒起一个古怪的弧度,似笑,似讽,似看透。
而太后却忽然眸光似笑非笑的瞥向有些神思游离的皇后,突然莫名的说了一句:“人就好好关着,可莫因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给露出什么破绽了!”
说完,也不等皇后有反应,径自拿起一杯茶雍容的喝着,那般平静的模样,似乎,刚刚说话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皇后的身子一颤,只得唯唯诺诺的低低道了声:“是。”竟也不敢多问。心中只觉得有丝寒意,原来,太后竟然都知道。那么皇上……
刚一离开朝凤宫,轩辕瑾安便挥手示意李公公离去,然后直接对着空气沉声道:“派人监视皇后的一举一动,以及跟她接触的任何人。另外,严查近几日来往朝凤宫的人,一旦有可疑者,立刻来回禀朕。月贵妃失踪的消息,严格封锁,一旦有人发现,格杀。”
“是。”空气微微波动,然后恢复原样。
“幕非,谷峰那边有什么消息传回?”
“没有,完全失去联系。”
轩辕瑾安握着的拳一紧,胸口一窒。谷峰,凶多吉少。
“临望的行辕回宫了吗?”问出这句话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局环局【八十三】
“没有。刚入临望国界不久,遭遇不明山匪袭击,死伤惨重。据最初的消息,临望帝君,早已驾崩。临望行辕的随行官员将这个消息压了下来,连同临望皇都都尚未知晓。”
“有留下痕迹吗?”
“没有。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一个伤者,死者皆是山匪打扮,没有丝毫身份遗漏。一部分人,失去踪迹,生死不明。”
“好。”轩辕瑾安对着空气挥了挥手,只低低的说了这一个意味未明的好字。不知是在说这任务完成的好,还是那个生死不明……
谷峰,你若活着回来,朕许你你最想要的。
日暮西斜,夜色降临,这样的夜里,却始终未见明月升空,星辰相伴,只有一幕黑沉沉的,没有半点月光星辉的夜空高悬,又似乎,压在了人的心中,连空气,也燥热得,有些沉闷。
冷宫。
依旧那般颓败荒芜。
天气的日渐燥热,愈发显得这年久未经打扫的冷宫中气味难闻。
夏蝉不知疲倦的鸣叫,似乎真如它的鸣叫声般,“知了”了什么,又或者,只是在提醒着人们,夏天的到来。
一座于这冷宫里稍微好些的荒废宫殿里,亮着微弱的烛光,一间相对没有那般残败的房中,墙壁上,倒映着一道女子的身影来来回回的晃动,是一个女子,正有些烦躁的在踱步来来回回的走着,在她的不远处的墙角,半靠半躺着一个女子。
素白的衣衫已经尽染上尘污,还有一处处血痕,甚至有几处已经裂开一道道的口子,双手被反缚在身后,发丝也显得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的模样。
只是,那双眼轻闭,长睫如扇的于这微弱的烛光下投下半圆的阴影,即使没有睁开眼,也丝毫不失精致美好的面容上,却那般神色淡雅安静,尽管白皙娇嫩的面庞上也染上了几抹尘污,但是,却丝毫遮盖不住那种淡定从容的气质。
这个女子,赫然正是失踪的九月。
而那道烦躁的身影,正是青蝶。
青蝶再次烦躁的来回转了一圈,恨不得出去一只只掐死那些不知厌倦叫个不停的蝉。
☆、局环局【八十四】
但是转身瞥到墙角的九月,在这般境地之下竟然还能安然的睡去,不由更是怒火中烧。
快步走过去,忿忿的就是朝着九月的伤处一脚踹过去。
力道之大,踹得九月原本靠墙的身子更是狠狠的撞在墙上。
浑身的痛意让九月不得不睁开眼,倒吸了一口气,才将喉间的那声闷哼压下。
那正眼的瞬间,整个人的气质愈加的显得淡雅出尘,于这样的狼狈中,竟然显得那般的干净,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气息,淡定,从容,清澈明净。
挪了挪身子,将身子的整个重量依靠在墙上,九月这才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正狠狠的瞪着她的青蝶,淡淡的道:“哦,今天的折磨要开始了?那就来吧。”
说完,又一脸从容的闭上了眼。
那样的声调,这般模样和神色,竟好像说得那个受折磨的人并不是她一般,云淡风轻,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痛楚和恐惧,有的只有淡然和平静。
青蝶气急,看着九月这一副什么时候都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就没由来的觉得满腔的怒意,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