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第75部分阅读
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 作者:rouwenwu
百零一次提议,然后非常自觉的运功为九月舒缓四肢酸痛。
“嗯。”九月很是享受的轻/吟出声,然后低低笑道:“你以为我是来观光旅行的?”
“何谓观光旅行?”风逸澈看着九月微微弯起的唇角,忍不住凑过去轻啄了一下,带着宠溺和疼惜。
“你的事都安排妥当了?”九月贪凉的往风逸澈怀里缩了缩,依旧不愿睁开眼。
唔,风逸澈就像个移动空调,身体总是这种微凉的。于这夏日之中,抱着最是舒服。
似乎知道九月的想法,宠溺的看着九月愈加抱紧的姿势,风逸澈不动声色的默念口诀,全身运功一遍,九月只觉得风逸澈的身体愈加的清凉宜人,更是贴近了几分,天气越来越炎热,让她忍不住想要整天腻在他身上。
“不必担心。”风逸澈答得随意,仿佛不过很是简单的事而已。
“嗯。”九月再次抱紧了几分。
“舒服吗?”风逸澈低低的笑道,为这个自己的新用处而沾沾自喜。
看来这漫漫长夏,小狐狸会把自己怀里当成窝了。
唔,看来这个武功也还是很不错的,他决定不再那么讨厌这身武功了。浑然忘记了是谁曾经无比厌恶这把人变得像是冷血动物般的武功,若不是复国需要,恨不能废去的武功。
“南诏此次会不会参战?”九月的声音带了几分鼻音,听起来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
“不会,若需要,有三十万军队能为我所用。”风逸澈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到床榻之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
☆、谋算天下【二百二十四】
“轩辕派往风间的兵力是多少?”声音更模糊了几分。
“四十万,风间如今亦有三十万兵力。不必担心风间,即使风间再次倾覆,我能复一次,必定能复第二次,更何况,轩辕如今已经没那能力。”
风逸澈说得随意,事实也确实如此,最多不过失去几座城池,若再想吞并风间,要看轩辕吃不吃得起。
“嗯……”九月的声音已经完全低了下去,只剩下下意识的低声呢喃。
风逸澈不禁哑然失笑,又带有几分心疼。
心中低低叹息。
有时她太过坚强独立,也是会让他无奈。他愿意看她高飞,任她展翅翱翔,却不舍得看她如此辛苦。她便只要对他说一句,哪怕是要这天下,他也可以为她谋算,但是,她却坚持亲力而为。
小狐狸呵小狐狸……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好呢?
想把你呵护在怀里,却又喜欢看你那飞扬自信的笑颜。终究,不忍束缚于你。
我的小狐狸,就该自由自在的睥睨天下,欢喜时戏谑欢笑,不高兴时便伸出利爪,不顾忌,不拘束,为所欲为,洒脱飞扬。
“主人。”一道暗影缓缓浮现在帐内,却始终垂首,不敢去看床榻之上相拥而眠的两人。
“嗯,欧阳将军多久病愈?”风逸澈眸光清冷的看向来人,此时的神色,依旧温和优雅,却尊贵疏离的让人不敢直视。
“足以到大战之后。另有消息,轩辕瑾皇如今身在轩辕边界军中,来意不明。”
“来意不明?”清冽如泉的声音带了丝淡淡的寒意,“发出消息,传令风间的五万铁骑即日秘密分散赶赴临望,潜伏暗处,等候命令。风间军中命陆青衫全权统领,传我命令,只需护住百姓,毋须在意城池得失。”
“是。”
“去回禀翼主,传令轩辕隐匿影翼,伺机配合流言制造祸事,以不伤及无辜百姓为准,其他任意施为。秘密注意轩辕瑾安一举一动,一旦有消息,立即来报。退下吧。”
“是。”
风逸澈流光溢彩的眸光微微闪动。
轩辕瑾安,你果然,还是放不下小狐狸麽?可是如今,你再没有半分机会。
☆、谋算天下【二百二十五】
感觉到九月再次往他怀里蹭来,风逸澈的眸光瞬间柔软下去,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指尖轻轻点了点九月的圆润挺翘的鼻尖,一记爱怜的轻吻落下,便将九月搂入怀中,亦是放松心神睡去。
翌日。
清晨第一缕曙光破云而出,照亮了夏日迷雾重重的山谷。
鼓声激荡,打破了独属于这山峰间的寂静。
两军阵前,叫阵声异常激烈,将士亦是情绪高昂。有什么比况久不历战场的战士更崇慕这样的壮烈?不是战士热爱战争,而是他们为战争而生!
临望四位将军此时亦是感觉全身血液沸腾,直想奔冲出去,与敌人大战三百回合方能舒坦,只是……
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士兵中间那一袭白衣胜雪的军师大人身上,顿时像是被冰水浇熄了热情,从心底沁凉沁凉。
若是有人问军师大人此时在做什么,士兵们会有志一同的告诉你:沉思。
只是,靠近的暗卫面上那一贯冰冷的神色有些挂不住。向来不惧寒暑的他们,此刻也是大汗淋漓。
因为以他们的经验来判断,军师大人此刻这般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告诉他们,他们主人吩咐他们誓死护卫的军师大人此刻正于万军阵前,熟睡。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军师大人用马车改造了一个车架也就罢了,将一张宽椅放在其上,舒舒服服的坐在上面也就罢了,偏偏还撑开了一把大大的纸伞,美其名曰:遮阳,保护皮肤。
实在是……太让一贯将军师敬若天神的士兵们侧目。
不过,任何事情,在军师大人做来,总是合理的。
比如,九月此时的熟睡,被很自觉的理解为沉思对敌计策。
尽管,士兵们此时汗流浃背,真的很不理解自对阵以来军师大人沉思的时间真的很长了。
而轩辕那边也不好受,他们已经在炎炎烈日下,叫阵半个时辰了,可是对方却一直也是应阵,根本就没有升战旗誓师开战的意思。
灵泽大陆默认战场规矩,必须先叫阵,对方应阵,然后升战旗,对方也升战旗,双方誓师,才能正式开战。
☆、谋算天下【二百二十六】
终于,轩辕今日请命打头阵的木将军忍不住了,猛地凌空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双斧,赫然有划破空气的风声传出,他扯着嗓子骂道:“格老/子的,你们临望到底还打不打,不打就高挂免战牌!滚回军营里躲起来!要打就快点升战旗!老/子他/娘的不耐烦了!是哪个龟/孙/子带的军啊!应了阵还不敢打,他/奶/奶/的老/子没时间陪你玩!不行快换人!”
原本皇帝陛下竟然亲来军中鼓舞士气,将士们各个都雄心万丈,恨不能马上建功立业,横扫千军,在陛下面前一展神勇,将来回朝封侯拜将。
今日他好不容易抢到先机,夸下海口要速战速决,打他临望个措手不及,屁滚尿流,却不料这一来叫阵就叫了半个时辰,还没碰到敌人一根汗毛,这叫他怎能不急!
今日临望带兵的是四位将军中颇为沉稳的一位,李将军。被这样临阵叫骂也没冲动,虽然他也不明白这军师今日是怎么回事,可陛下已经把三军帅印交给了军师,他就不得不听令行事!
朝身边已经面露怒色的郭副将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军师大人那边请示命令。
郭副将原本性子也是沉稳,只是被这炎炎烈日晒了大半个时辰,又与敌军叫阵良久,此时又被这样大骂,哪里还沉得住气。
见到将军示意,赶紧打马速速奔至九月那颇为古怪的车架旁,抱拳扬声道:“请军师大人示下,何时升战旗?”
九月似乎没有听到。
而郭副将刚刚冒出的那一丝质问的勇气,此刻荡然无存。只能悻悻的等在一旁。
似乎过了良久,九月忽然动了动指尖,眼帘轻撩,眸光掠过右手旁的暗卫,淡淡道:“给他背背你们昨晚探到的资料。”
“是。”暗卫应命,开始一板一眼背诵:“木忠廉,擅双斧,勇猛无匹,长于对阵誓师,曾创下单人匹马对阵三千士兵重伤冲出重围的勇迹,然性喜冲动,有勇无谋。”
暗卫背完,若无其事的站好,继续扮演他的类似门神的守卫角色。
☆、谋算天下【二百二十七】
郭副将先是一愣,然后猛然懂得了言下之意,顿时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军师大人先见之明,属下这就回禀将军。”
说着便打马回到阵前。
这下他也不急了,边走边晃悠,满脑子都是等下把那傻猛子耍得团团转的情景,心中直叹,果然是军师大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运筹帷幄。
九月轻轻打开折扇,慢悠悠的扇起来。
那一袭白衣胜雪,折扇在手,如何都是一副潇洒翩翩的贵公子形象,偏偏她此时神色慵懒,眸光迷离,让那些偷偷瞧着军师大人的士兵们一阵背心发凉。
其实,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往往看到如斯美景当然是异常激动且荡漾的,只是,当你第二天往往发现你今天一天要练习四五天的训练量,或者是做四五天的“分内”之事,然后累得像条死狗的话,美景再美,你就不会再敢有心思欣赏了。
“嗯,冷一冷二,很无聊呢,是不是?我们来打赌吧。”九月忽然一收折扇,懒洋洋的看向两位尽职尽责的暗卫。
心里为他们默哀了一下,临函兆那家伙,实在有够省事,为了方便记忆,竟然把临望皇室挖来的暗卫统统改姓冷,名字就是编号,从一到无限。幸好这两位排名靠前,名字简单。
“属下不敢。”
千篇一律的答案,九月默然。听而不闻,继续兴趣盎然的道:“就赌你们以后的俸禄吧,本军师向来不贪心。”
“属下……”冷一沉默不语,冷二垂死挣扎。
“唔,我就赌一个时辰内收兵,大败轩辕那个木头将军,你们就赌两个时辰好了。”用折扇轻击掌心,九月打断冷二的挣扎,一锤定音。
冷一继续沉默,冷二垂首默哀。
军师大人变了,自从据说上次大病一场之后,军师大人就整个人变了好多。说不出来的味道,但是,唯一让他们切身体会的是,真的变得很爱算计他们了。
他们如今已经穷得分文不剩了,都是被军师大人在这种毫不给人机会反对的情况下,“赢”去的!
☆、谋算天下【二百二十八】
其实,军师大人明抢的话,他们或许还好受一点。
但是陛下曾经听闻此事后,特意叫了他们去训话,那一句话语重心长:军师想算计你们,是你们的福气。
后来陛下可能看出凡是跟军师大人有过接触的暗卫都神色萎靡,又很是仁义的说了一句让即使冷硬无情如他们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的话:放心,要是实在都没钱了,本主也不是养不起你们。
于是他们坦然了,都纷纷表示不会有半点怨言。
从那以后,甚至期待军师大人早点动手,毕竟,“待宰”中,是比较惶恐不安的。
所以此刻,冷一和冷二彻底心中安定了,便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九月唇角微扬,将两人面部线条的变化看在眼里,果然是临函兆的手下啊,连脸部表情都是和他一样,没几个。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阵。以轩辕残败而归结束。
接下去的几日,九月也没有去战场上,只是让各位将军上战场前来营帐,让暗卫背诵一段轩辕与他们对阵将军的性格擅长和弱点。
以后连着的五日里,可谓百战百胜。
看着各位将军即使再沉稳也忍不住趾高气扬的欢欣鼓舞,九月的神色,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这样一面倒的战争,不对,很不对。
尤其是,当轩辕瑾安在轩辕军中的时候。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惨败至此。
她虽然下了数次命令,所谓骄兵必败,可是这一路的胜仗,却使得将士们多少有些浮躁。
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
风逸澈这几日也是早出晚归,一定是在忙着风间那边的事。
“来人!”九月忽然扬声对帐外喊道。
“是。”冷一暗卫应命而出。
“冷一,传令四位将军,今日休战,高挂免战牌,各位将士去营帐内各扎马三个时辰,不得有误,否则,军法处置!”
“是!”冷一微微愣了下,马上便领命下去。
九月又看了看帐外略有些刺眼的阳光,忽然道:“冷二,牵马来,我去阵前看看!”
“军师大人,不带兵随行吗?”冷二身影出现在帐内,对于九月这个突然的命令有些不解。
☆、谋算天下【二百二十九】
“不,我一个人去。”九月眸光微转,她想去看看,轩辕瑾安究竟在算计什么。
“可是……”
“这是命令!”九月的神色忽然冷了下去,淡淡的瞥了一眼冷二。
冷二却被那淡淡的一眼瞥得一震,赶紧二话不说的出去牵马。
九月却没有想到,会这般轻易见到轩辕瑾安。
冷二身子一僵,立刻挡在九月身前。他没想到,轩辕瑾皇竟然会在此刻出现。
九月的神色却始终淡定从容,她挥了挥手,示意冷二退下。冷二虽然犹豫,却不敢违抗,退到九月身侧,却不肯再动。九月也不勉强。
炎炎烈日下,有风卷起沙尘飞扬,炙热的温度让人心生燥意,刺目的阳光更是让人只能半眯着眼。
九月骑在马上,看着不远处马背上那道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有一种恍若经年的错觉。
轩辕瑾安几乎痴迷的看着不远处一袭白衣胜雪的九月,心中早已泛滥的思念此刻更是泛滥成灾,几乎要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冷静。
那张于记忆里淡雅如莲的容颜,那双晶莹剔透的瞳眸,那仿佛永远可以看透一切却始终云淡风轻的眸光。
这是他的月儿。
“月儿……”轩辕瑾安惊喜无限的看着对面的九月,猛地一拍马,似乎想要踏过身前不远的边界。
“皇上,不可!谨防有诈!”身后的暗卫却是突然出声阻拦。
轩辕瑾安怔了怔,拉着马缰的手止住了动作。马儿亦是放下了高高抬起的前蹄,不再前进。
九月淡淡一笑,笑得释然而明悟。
这就是轩辕瑾安。
“你好,轩辕瑾安。好久不见。”
轻浅的声音带着云淡风轻般的平静,没有一丝起伏的情绪。
“月儿,我……你过来,跟我回去!你可知我有多想你?我不知道你在临望,要是早知道,我便早就来接你回去了!”轩辕瑾安说得雀跃,带着一种近乎渴望的期盼,眼神灼灼的看着九月,那样炽烈的眼神,仿佛这夏日里高挂的艳阳,可以把人心融化。
九月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眸光淡然如水,了无波澜。她忽然明白,对于他,她竟然连一点点的恨都没有。
☆、谋算天下【二百三十】
“月儿,你是我的月儿,我不管风逸澈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你,你都是我的!那时我被母后下药迷昏,我是根本不知道的……”轩辕瑾安的神色激动,眸光更是蕴含了无数的情意绵绵。
那样熟悉的宠溺和温柔,让九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不是来叙旧的。”九月忽然打断他的话。
在经过那么多之后,这个男人,依然可以这般深情的对着她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些话来。
“月儿!”轩辕瑾安的神色萎靡了下去,讳莫如深的双眸里已经不再见方才的欢欣雀跃,而是变成一种沉淀的晦涩。
“月儿,你是不是怪我……”
轩辕瑾安还想说什么,九月却是淡淡的勾起唇角,那样的弧度,含着几许讥讽。她的眸光如冰雪如寒霜,带着一种清晰可见的疏离淡漠。那是一种亘横的距离,让他觉得这一眼万年,似乎曾经,都已经沧海桑田。
轩辕瑾安只觉得胸口一痛,什么话也再说不出来。
他的神色萎靡如开败的残花,他从不知道,只是这样轻轻的一抹含着讥讽的笑意,只是这样一个淡淡疏离的眼神,他便生受不起,似乎觉得有什么生生的挖着他的心,痛得他不能忍受。
他突然捂住胸口,试图能够缓解那似乎要爆裂开来的疼痛。
看着这样面容憔悴神色萎靡的轩辕瑾安,看着他消瘦苍白的容颜,九月微微半垂了眸,然后低低叹息:“轩辕瑾安,如果,你不那么贪心,好好的守着你的权势荣华,好好的享受你的后宫佳丽三千,好好的继续你的睥睨天下,其实你可以过得更好。”
九月的声音很轻,轻得似乎被风吹过便能够不见。
轩辕瑾安却是听得清晰明白。
他的身子猛地一僵,捂住胸口的手指收紧,指尖陷入衣衫之中,似乎要就那样掐进血肉里。
九月却是眸光愈加淡然近乎透明,她猛地拉住马缰,转头便一夹马腹,毫不犹豫的狠狠一抽马鞭,往回狂奔。
冷二一怔,手中动作却是毫不犹豫的跟随九月,几乎是同时猛地扬起马鞭,紧跟其后。
☆、谋算天下【二百三十一】
轩辕瑾安见到九月动作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苦笑,却也几乎是毫不犹豫极其利落的一个手势,便有数十暗卫拔地而起,纷纷将轻功运到了极致,朝着九月直追而上。
月儿,你果然是不愧是我的月儿,永远那么聪明,永远那么淡定明悟。我即使掩饰得再好,你也能够轻易洞悉我的情绪,我的计谋。
“不许伤到月贵妃一根发丝,务必好好的将娘娘带回,否则提头来见!”轩辕瑾安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帝皇威严,以浑厚的内力让九月亦是听得清晰明白。
九月却始终将身子与马身保持平衡,几乎整个人贴在了马背之上,听到这句话,唇角再次讥讽的扬起,马鞭狠狠的扬起,马儿再次吃痛的加速。
这马是临函兆特意从御马坊里挑出来的汗血宝马,可谓千里挑一,耐力自然很好,又是被九月这般狠心的鞭打,狂性一起,更是奔得如腾风而行,冷二此时已经被远远甩下了两三丈的距离。
他见九月如此疾驰,看得心惊,却又要提防后面即将赶上的轩辕暗卫。
他自然也可以运用轻功轻易追上军师,可是他不得不保持内力保护军师,陛下下的令是誓死保护军师,他不敢有任何差池。他可以想见,轩辕暗卫即刻便会追上他,必定是一场恶战,他必须不浪费一点的内力,足够拖延让军师回到军营的时间。
心中直呼后悔,今日不该让军师出营的,可是,军师不过随性提起,为何会被轩辕帝君所知?
猛地一个念头闪过,让他心中一惊。
九月忽然猛地抬眸看向回营的那条路,唇角泛起一抹苦涩。
再看向另一条通向不远处一个山谷的小径,毅然调转方向,打马狂奔而去。
当九月策马奔至高高的悬崖之上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她今天,被设计了。
她的一举一动早已被获悉,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之所以他来到轩辕边界这么久没有行动,而且还让轩辕大军连败五日。目的就是要她看出不对劲。连她会出来探看也算计在内,当真是算无遗策了。
☆、谋算天下【二百三十二】
九月微微蹙眉,看着不远处已经浑身浴血的冷二,心中一阵悲凉。又是一个被连累的人。
“军师大人,你为何不回营!”冷二带着不解和疲惫的声音于刀光剑影中响起。
九月淡淡的笑了笑,轻轻道:“别拼了,过来我这里。军营,我回不去了。”
九月的语气轻浅而慵懒,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事到如今,已经身在瓮中,垂死挣扎,不过徒劳而已。
冷二手中的剑招一慢,手臂上又是一道深深的伤痕,他也不恋战,用尽全力退到了九月身旁。
“军师大人……”
冷二欲言又止,原来军师不仅是军师。
他刚刚听到了月贵妃三字,足以让他明白九月的身份,竟然是喧嚣流言中那个预言中的圣女,九月。
“别说话了,留着力气。”九月淡淡看了他一眼,忽然毫不避忌的道:“若等下有机会,就离开,有多远去多远,不必担心我,我暂时还不会死。”
“军师大人……”听到这话,冷二心中愈加冰寒,眼底浮现了一抹愧色,他想解释,却在九月那仿佛通透一切眸光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和军师此次出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他习惯性的留下暗卫间的印记,以防万一,这也是主上特意交代的。
若只是军营中普通的j细,绝对不可能猜测到军师如此准确的行踪,而且,以他的武功和隐匿手段,也不可能被人追踪而不自知。
那么,他们此时落得如此境地,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
“不必多说,我信你,记得我的话就好。”九月侧首淡淡一笑,带着一种真实的温暖柔和,伸手递出一条干净的锦帕,示意他包扎伤口。
这是这样简单的一抹笑容,这样自然的一个动作,便让原本心中无比愧疚的冷二微微一怔,然后便觉得心底突然涌出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感动。
他只是一个永远躲在暗处行使一切手段的暗影,从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站在阳光下,心无旁骛的不必算计,不必担心任务不完成的惩罚,只因为他,不,是她,他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只要保护在她的身边,便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这世间的阳光。
☆、谋算天下【二百三十三】
如今,他甚至得到那样高贵如她这般的笑颜相对,她不问原由的说,她信他,她那般自然的递出锦帕,毫不嫌弃。
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他忽然身子一软,倒在了悬崖边,默默的闭上眼。
九月刚想要弯身去看他的伤势,哒哒的马蹄声却打断了她的动作。
轩辕瑾安姿态潇洒的落马站在距她不远的地方,眸光复杂的看了看她身后的悬崖,然后很快平静,含笑看着她,温柔的道:“月儿,别逃了,我们回去。”
说完,便要举步走过去。
“别过来。”九月忽然淡淡道。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淡淡的,只是那语气却凛冽似冬日里的寒风,那样决绝不容置疑,让轩辕瑾安踏出的脚步,生生的收了回去。
“月儿?”轩辕瑾安眼神里尽是无奈的宠溺,只是那眸底隐忍的怒气隐隐跳耀着,狂暴的似乎要吞噬一切。“你就真的那么不愿意跟我回去?我只是要你回去而已。我不会伤害你的。月儿?我们回去好不好?”
九月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微微半眯起眼,似乎这样才能让她看得清楚,又或者,是阳光真的太耀眼,还是,那个男人身上永不变换的一袭明黄|色太过刺眼。
“你真的,只是要我回去?别无其他?”九月忽然轻声问道,还轻轻眨了眨眼。
“当然。”轩辕瑾安答得毫不犹豫,只是目光却不着痕迹的掠过四周不算葱郁的树林。
九月却像是看到了怎样好笑的事情般,忽然缓缓勾起唇角,大笑出声。
女子的大笑往往会被人觉得太不矜持,而九月却笑得格外清雅。她的声线轻浅低柔,带着一种婉转温暖的和煦。
唇角的弧度,已经绽开成最为妖娆的颜色,那一笑,仿佛刹那绽开的白莲,摇曳在这悬崖之上,带着一种致命的魅惑妖娆,于这炎炎烈日下,璀璨阳光下,迸发出一种让人不能直视的光华。
如墨的秀发一丝丝被从崖底的风勾起,飘荡成有些凌乱却自由洒脱的弧度。如雪的衣衫袖袍浮动,这一刻,似乎她欲乘风归去。
☆、谋算天下【二百三十四】
轩辕瑾安一时看得痴了,却猛地觉得心底寒凉。不,他不能忍受她再离开他!
“别笑了!月儿!别笑了!”轩辕瑾安语气有些气急败坏的制止。此刻她这般的笑声,会让他觉得格外的讽刺,格外的冰寒。
他突然想要上前狠狠的抓住她,将她锁入他的怀里,锁入那个只有他的金碧辉煌的后宫,他仿佛已经感觉到,这次是真的要完完全全的失去她了!
他猛地上前两步。
“别过来!”九月却是看透了他的打算。脸上笑意瞬间全无,再次恢复淡然。
轩辕瑾安一时僵住,不敢再动。他知道对于九月,威胁或者诱哄,都毫无作用。
“月儿,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快过来!那里危险……”轩辕瑾安尽量放柔了语气,生怕会刺激到九月。
“九月!”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丝焦急。
九月淡淡看向声音的主人,唇角再次讥讽的勾起。
“都来齐了。”九月忽然觉得这一切就像个笑话,“临函兆,他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做他的垫脚石?”
曾经的冷凌何等的骄傲?
“我……”临函兆的眼,被九月唇角那抹讥讽的弧度刺痛,只觉得像是直直的刺到了心里,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惶恐。
昨天,轩辕瑾安突然不惜暴露出军中一个细作,秘密邀约,说是有要事相商,事关九月。他便不及多想的去了。
便有了一次不算密谈的密谈,事实上,轩辕瑾安只说了几句话。
他说:“你真的甘心只是远远的站在她的身后,仰望她的背影,永远不能真正靠近吗?”
他说:“你真的甘心看着她将永远属于那个男人,目光所及再也没有你的存在吗?”
他说:“世间没有一个男人会允许自己心爱的女子身旁有其他爱慕者的身影。”
他说:“我们旗鼓相当,但是风逸澈此时优势太多,你不觉得,我们有必要先联手吗?”
他说:“你只需在月儿离开军营时让人告知我便可,我自有办法让月儿来到边界。你不过提供一次消息,便可除去心中大患,何乐不为?”
☆、谋算天下【二百三十五】
他说:“只要风逸澈一死,我许你平等站在月儿身旁的资格,我们再决胜负!”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他会同意了轩辕瑾安的计划。
也许,潜意识里,他亦是觉得,风逸澈才是最大的威胁。因为九月的眸光中,风逸澈的意义,已经变得不同。
九月忽然又淡淡笑了笑,只是眸光却一寸寸的冷了下去,她说:“临函兆,轩辕瑾安有什么资格将我当作筹码许你?你何时跟他一样变得可笑?”
轩辕瑾安猛地一僵,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九月。
她说,他有什么资格?
临函兆亦是猛地倒退了一步,他震惊的看着九月,突然生出一种后悔。
“九月,我……”
他想说他没有,他只是……
只是什么?他却忽然连自己也不知道。
他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他甚至曾经是不择手段的于黑暗中挣扎生存的满手鲜血的杀手,可是,他从未想过要不择手段的得到九月。
否则,他何必这般辛苦的得到临望这个皇位?
不就是为了能够配得上她吗?
曾经他那般不屑轩辕瑾安的种种作为,可是如今,他却也成为了这样的人吗?
“九月……”临函兆一贯冰冷无波的瞳眸里忽然破碎出一个空洞的缺口,他怔怔的看着九月,想要从她的目光里捕捉些什么,又忽然紧紧闭上眼,生怕看到她厌恶不屑的目光。
“月儿……”轩辕瑾安沉痛的开口,他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九月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对了,她一定是不喜欢他又这般算计于她。她一定是恼了他总是喜欢算计,他知道她不喜欢的。
轩辕瑾安似乎找到了理由,马上想要解释。
“小狐狸!”清冽如泉的声音犹带着几分喘息,那般焦急而担忧的语调让九月原本寒凉如冰封的心一寸寸暖了下来。
她先是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淡淡的看向从树林中疾掠而来的白色身影。不过瞬间,腰际便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揽住,这一刻,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平静。仿佛这天塌下,他也会将她揽入怀中,护她周全。
☆、谋算天下【二百三十六】
“小狐狸,不怕。”清冽如泉的声音低低的缭绕在九月的耳际,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九月这才将绷紧的身体放松,抬眸看向风逸澈,唇角轻轻扬起,淡淡道:“你来了。”
九月的声音很淡,带着一种淡淡的柔意,浅浅的温暖。仿若一个妻子等待到归来的夫君,熟稔,自然,从容。
轩辕瑾安似乎觉得有什么重而尖锐的东西猛地撞入心底。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曾经,于冷宫中,风逸澈站在他的这个位置,而他,理所当然的将她拥入怀中。
那时候,她也是这般温暖的笑意,她说:“你来了。”
如今,物是人非。
他的眸光亦是寸寸冷了下去,五指在袖中收拢,平滑的指甲生生穿破掌肉,有艳红的液体滴入泥土。
低沉的声音在此刻这艳阳高照之下,却显得异常寒凉刻骨:“风逸澈,你终于来了!”
风逸澈却是忽然勾起唇角,绽开成一抹让这艳阳亦是瞬间弱了光芒的弧度,那笑,分外妖娆,面上的银质狐狸面具反射着刺目的光芒,让轩辕瑾安竟然一时恍惚,半眯了眼。
悬崖之上,他们皆是一袭白衣胜雪,相依相偎,有风卷起他们如墨的长发,于空中舞出一种别样的缠绵,巨大的金色太阳遥遥挂在他们的身后,有金色光芒层层洒下,似乎为他们的周身金色的光圈,纯白袖袍如天端的云絮,亦是镀上了一层细碎金辉,衣袂飘飞中,如一场华丽而灿烂云霞之舞。
袖袍浮动间,隐隐有淡淡莲香随风散逸而开。
他们的身影,于这一刻,高贵清雅恍如神仙妃子。让人只觉得那般般配,他人无法企及。
风逸澈低首轻轻为九月撩开被风吹到眼前的碎发,然后回首看向轩辕瑾安,唇角的笑意优雅而温和,眼角带着一丝妖娆的弧度,他低低道:“瑾安,你还在等我。”
明明该是疑问的语气,他却说得笃定而自然。
轩辕瑾安眸光一滞,明黄的衣袖已经血色尽染。
他的身子猛地一颤,然后努力平静的去看九月,九月此刻却是眉眼低垂,始终没有看任何一个人。
☆、谋算天下【二百三十七】
他的心,瞬间冰凉。
只这淡淡一句,他便一败涂地。
他似乎,自始至终,不管曾经九月是在他身边,还是如今在他风逸澈的身边,他都一直在等他,风逸澈。
他忽然什么都不想再说,眸光一冷,猛地一挥手,数百暗卫突然现身在他身后,转开视线,不敢看突然抬眸看向他的九月,只是声色冰寒的命令:“生擒月贵妃,风间睿皇,杀无赦!”
“风逸澈,你……”九月忽然拉住风逸澈的手,她想说,你先走。
风逸澈却是忽然扬起的唇角,那笑里,带着一种纯粹而干脆的执拗,他的眼神决绝而璀璨如星夜里最亮的星辰。
她下面的话无法继续。
她知道,他要陪着她。
他们曾说过,从此不再是一个人。
九月忽然低低轻叹,曾几何时,她会做出这样让她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决定?她永远的理智的,永远会算计出最正确的做法和伤害最低的选择。
可是此刻,她看着风逸澈那样决绝而执拗的眼神。她知道,牵着的手,不能放开。
“翼主,吩咐影翼全力护住主母周全,不容有一丝损伤!”风逸澈忽然冷下声来对着虚空命令道。
这一刻,他是尊贵无上的风间睿皇。
“是!”子诺干脆利落的声音出现,他的身影缓缓浮现,然后便是数十影翼全数出现。子诺护在九月身前,亦是没有任何多余话语,扬声道:“杀!”
场面,顿时混乱而萧杀。
轩辕暗卫与风间同是暗卫的影翼拼杀,那是一场干脆利落的杀伐,高高的山崖之上,只剩下崖边吹来的风声和着刀剑相击的碰撞声。
还有,收割生命的死亡之声。
临函兆只是怔怔的站着,他的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依旧淡淡的站立的原地,与风逸澈十指相扣的九月。
她只是那样淡然的站着,唇角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弧度,晶莹剔透的眸光了无波澜。
没有亲眼目睹血腥残杀的不忍,没有两个帝君为她殊死争斗的虚荣,没有片刻前知晓背叛和再次利用的愤怒,此刻的她,犹如一株佛前不染纤尘的白莲,看世间万象,荣辱不惊,无悲无喜。
☆、谋算天下【二百三十八】
风逸澈亦只是那样安静的站在那儿,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眸光流转,看着那场血色残杀,神色清冷而慵懒。
此刻是他,一身金辉衬得愈发的清贵非凡,雪白的衣袂飘飞,犹为他平添一笔飘逸出尘。
他只是这样站着,便自成风景,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成了背景。尽管他此刻处尽劣势,却依然让人觉得他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他的尊贵与生俱来,他的优雅浑然天成。
轩辕瑾安的目光轻轻掠过风逸澈,眸光深处涌动着誓必摧毁不择手段的的决绝,隐藏至深的嫉恨,不能摈弃的顾忌,以及一种复杂莫名的孤独。
风逸澈今日必死,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而他,失去此生唯一的对手,昔日的兄弟挚友,也必定从此孤独寂寥。这便是人在高位的宿命:所谓高处不胜寒,不能容许有任何威胁意外,却又忍不住对得来不易的对手惺惺相惜。
不过一刻时间,便尘埃落定。
影翼全殁,暗卫余二十几人。
这不是实力的差距,而是人数。
风逸澈对于这种结局,只是一笑,优雅如风。这结局,已经很让人满意。
只是片刻,他的眸光忽顿,寸寸冰冷下去,猛地将九月揽入怀中,看着轩辕瑾安身后突然出现的两个面带诡异面具的人,眸中血色淡淡弥漫。
风逸澈这一个动作,九月虽不知道那两个突然出现的带着面具的人是什么身份,但是风逸澈这样的突然紧张,让她亦是意识到了情况的剧变,她低声道:“若万不得已,保全性命。我不会有事。”
风逸澈并没有立即开口,沉吟了片刻后才道:“小狐狸,你记住,什么都没有你重要!若有不测,你亦是只要保全性命,好好活下去。”
未等九月开口,便又道:“信我,若不是万不得已,我绝不留下你一人……”独活二字,他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只是,此时的情况,让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只因,那两个人,是他亲手覆灭的“炼狱”里唯一逃出的两个人,恨他入骨,且武功高绝。若他们二人联手,他孑然一人,或可匹敌,甚至险胜,但此刻,他有了牵挂,毫无胜算。
☆、谋算天下【二百三十九】
他忽然第一次生出一种后悔来,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炼狱”的余孽竟然和轩辕瑾安沆瀣一气,早知道,便早把小狐狸带回风间!
“风逸澈,不许抛下我,否则,后果自负!”九月却是忽然眸光寒凉而认真的看向风逸澈,眼底,是不容拒绝的决绝。
风逸澈还待解释什么,轩辕瑾安却早已看不过去,此时在他眼中,九月竟然当着他的面与风逸澈这般“缠绵悱恻”,他不远万里追来的决心,此时看来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不堪,他怎能能够忍受!
“你们还在等什么!朕许你们荣华富贵,你们又可大仇得报,还不快快动手!”轩辕瑾安猛地双眼赤红的对着身后的两人怒吼。
面带诡异面具的二人齐齐对视一眼,便身形诡异的飘荡靠近了风逸澈的身边。风逸澈根本来不及思索,下意识的将九月推向子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