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第8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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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 作者:rouwenwu

    月没有看见,风逸澈飞快的抬头,努力的睁大眼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看着那似乎分外温柔的太阳,眼角,有什么晶莹的光闪过,然后隐没不见。

    风逸澈亦没有看到,红绸之下,九月高高扬起的唇角,还有,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的幸福,她自然要亲手掌控,哪怕,只是一场婚礼,也必须是她选择的方式。

    ☆、若人生只若初见【四十?

    还有,她要让那些觊觎或者有可能觊觎她的男人的女人,知道她们的机会,有多渺茫。她会让她亲眼看看,梦想瞬间破灭的挫败和亲眼目睹她求而不得的男子,在她面前,拜堂成亲。

    南诏飞也素来是不按理出牌的主,听到两人的对话……纯属偷听……也只是洒然一笑,大手一挥,笑道:“来人啊,将这些碍眼的东西清理掉,今日就让本皇来见证这空前绝后的婚礼!”

    “是!”

    有侍卫手脚非常利落的清理到满地的残骸,更有宫人非常机灵的拿了水来将喜堂清理的干干净净,更是连同那被鲜血染得愈加艳红的大红毡毯也及时换掉。不过片刻,偌大的喜堂,竟然恢复到完好如初。

    喜堂之中,同样一身大红嫁衣一动不动的僵坐在角落里的南诏宁此时已经瞪得一双原本明丽妩媚的眼睛发涨发酸。却依旧没有人理会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

    九月被风逸澈小心翼翼的珍宝般甜蜜的牵入喜堂,南诏宁更是眼神凶狠得将瞳孔瞪得微微凸出,有些狰狞的恐怖。那模样,竟然是比之方才眼睛父亲被杀还要深恶痛绝。

    她又将目光落在风逸澈那种绝美的容颜之上,目光带着痴迷和沉醉,片刻之后,却是眸底渐渐染上狠戾,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九月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淡淡道:“来人,请南诏郡主坐到首席客座上观礼。她,可是今日婚礼很总要的‘贵客’呢。”贵客二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咬得格外清脆。

    九月从来不会以为身体上的痛楚或者是性命能报复什么,痛过了还是会忘,死去便一了百了万事已休。她惯来喜欢的,是让人深刻的铭记自己心底最痛的记忆和精神上的击溃。

    正如她领兵征伐,其实,谋的,从来是人心。

    南诏飞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子诺亦是抬头望了望房顶,然后似乎若无其事的低下头。

    “哥,请上座。今日,你便是高堂。”九月第一次,自然的唤出了哥这个字。声色,依旧带着丝淡淡的凉薄清冷,此时,让她如何声情并茂真情流露的喊出一声亲热的“哥哥”,实在有些为难。这一个字,已经是此刻她的底线。

    卿之闻言顿时大喜过望,他其实一直在等待这一声迟来的低唤,这一个字,于他来说,何止欢喜而已?那是他这一生期盼的来自于血浓于水的亲人之间的温暖,那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圆满。

    “嗯……是,是!月儿……妹……妹妹……”卿之竟然一喜之下,难得的乱了心绪,他径直朝着那高堂首座走去,竟然“砰——”的一声生生踢倒了一张椅子。

    子诺与风逸澈以及卿之可算是自年少便一起长大,此刻见到卿之如此失态,竟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更多,是鼻间有些酸涩,为卿之,也为九月。

    是怎么样的母亲,可以狠心的眼看着自己的子女与自己骨肉分离,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间生存?

    ☆、若人生只若初见【四十?

    轻叹息了声,赶紧上前去扶了卿之端端正正的坐到了高台首座之上。

    卿之,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从未有如此刻这般的欢喜过,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甚至胜过了曾经失明之时。不能平静。

    子诺左右看了看,只看到一个南诏飞,眸光闪了闪,看来,今日这司仪,必须他亲自上阵了。暗暗心痛了痛,淡若烟云的眸瞳有一道光隐隐的,深深的,埋藏了下去。

    就让我站在这儿,亲眼目睹属于你们的婚礼,然后,埋葬心底那份不该有的悸动。

    子诺的唇角微牵,心中暗忖:幸好,中毒未深呢……

    只是,真的,未深吗?

    “一拜天地。”子诺忽然毫无预兆的扬声高宣,带着内力特意传出的声音,直直的飘荡出了这重重院落,即使的红绸遍挂的街道上,也清晰可闻。

    “等等!娘娘,娘娘你迎娶风间睿皇怎么也不等我!”纯儿这一声,石破天惊!

    即使被皇上命令不许瞻仰这一场或许将会名垂后世的绝世婚礼,众人还是忍不住,偷眼去看了一眼那个高呼“娘娘迎娶风间睿皇”的女子。

    这一瞧,顿时自以为明了。

    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啊!不过也实在太不懂事!明明就该是风间睿皇迎娶皇后娘娘才对,又怎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众人不免于兢兢战战中生出一抹属于看戏麻木心里的幸灾乐祸来。

    都等着这个冒犯圣驾的小丫头被拖下去凌迟处死。

    然后,九月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传来:“来了,就都进来吧。”

    “娘娘,你在这里迎娶风间睿皇,会不会寒酸了点?”纯儿很实在的问道,完全没有看见那边客座上已经五官扭曲的一袭嫁衣的南诏宁。

    “临时征用的。你就和子诺一起为我主持婚礼吧。”九月一句话,云淡风轻。

    众人却几乎要惊呼出声。尤其是南诏飞,很是同情的看了一眼那五官扭曲到狰狞有口不能言的南诏宁,这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表妹啊,咳……征用,这个词语,很是美妙啊!

    “是,娘娘!”偏偏纯儿觉得理所当然,勉强接受,然后兴高采烈的回答道,却又在下一刻对着身后嗤之以鼻的冷哼了声。

    若是不萧茹执意带着那个人来,她才不愿意和那个人一道呢!

    不过,今日是娘娘大喜之时,她怎么样也不能让那个人破坏娘娘的心情。冰冷带着丝萧杀的眼神警告的投降萧茹身后的那道整个人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感觉到那黑色斗篷下忽然僵了僵的身形,确定他收到了自己传达的意思,这才又瞬间恢复了那个单纯如纸的笑脸,看着一袭红衣头遮盖头的九月,还有自始至终亲密而不着痕迹的将她护在完全安全范围的风逸澈,乌黑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发自内心的欣喜。

    真好,风间睿皇果然还是娘娘一个人的,无论何时,他最在乎的,最先想到的,便是娘娘。

    ☆、若人生只若初见【四十?

    萧茹无奈的看着纯儿如此仇视的态度,只能隔着那重重黑纱安慰的看一眼那个始终没有出声的人,又是无奈的看了一眼喜堂之中的皆是一袭红衣的一对堪称绝配的男女。

    真好啊,小主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了,那个惊才绝艳,拥有倾城之貌的男子,会代替主人,好好待她吧。

    纯儿这一路因为气愤,早已把小主人曾经经历的一切告诉了他们,她那样喜欢主人,当然是把一切怪罪在了……

    想到这,又无奈的看了一眼一身黑色斗篷的那人,感觉到那隔着重重黑纱灼热而激动的落在九月身上的视线,只能叹息般劝道:“姑……骆爷,您,上坐高堂首座吧。”

    主人不在,也唯有他,有这个资格了。

    卿之闻言,身子一颤。

    ……那个人!是那个人来了吗?那他,他不能再坐在这个位置,亲自为唯一的妹妹,主持婚礼了罢。

    卿之从来不觉得,只是一个站起的动作,会那般沉重。

    虽然,从未亲眼见过那个人,但他知道,他来了。

    无论他有没有尽过一天为人父亲的责任,但是,他来了,他和九月,便逃脱不开这血缘的牵绊,他,是父亲。

    卿之忽然好想能够看见,看见九月,看见澈,看见此刻偌大的喜堂中漫天热烈象征着幸福的红色,看见……那个人……那个,他的心底恨了十几年的人。

    “哥,只有你,才配坐在那个位置。”淡得似乎了无波澜的一句话,没有太过浓烈的情绪起伏,那口吻,云淡风轻的似乎在说着天气如何的平静,

    这一句低低的,却掷地有声毫不容许辩驳的“只有你配”,让卿之那毫无焦距的眸,似乎瞬间被点燃了光彩,亮得有些惊人。那一刹那被认可的狂喜和激动,几乎让他胸腔内的空气都被吐出,有些窒息,他竟然一时,忘记了呼吸。

    而喜堂的另一侧,那一身都被黑色重重包裹住的身影,猛地的一个踉跄,那一种猛然迸发的无声的悲戚,突然让在场所有人纷纷侧目。

    看着那几乎跌倒的巍颤身形,众人一时,均是沉默了下去。

    下意识的,似乎都猜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只有眸光深沉的南诏飞看向神色平静却不知在想什么的风逸澈,用眼神询问着要不要他帮忙解决?

    他总觉得,这个人出现,会让今天原本无比幸福的婚礼,染上悲色。

    这是,他不能容忍的!澈对于他来说,亲如兄弟,甚至跟他心底最爱的那个人一样重要,他不容许,有什么存在,会威胁到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风逸澈却是轻轻摇头。他也,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只是,看着他的身形……他的眸光忽然无比深沉晦暗起来。

    小狐狸,会愿意认他吗?

    “姑爷!小心!”萧茹赶紧扶住那个人,有些紧张的惊呼了声。她答应过主人的,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周全。

    垂下重重黑纱遮挡住容颜的斗篷,却在此时被自黑袍里伸出的,一只女子的手猛地一把扯下。

    ☆、若人生只若初见【四十?

    猛然撞入众人视线的,是一张十分令人心神舒畅大气爽朗的容颜,那是,一个自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魅力的女子。

    可,明明是个女子……为何……那个萧茹又是称他骆爷,又是叫姑爷?

    明明,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

    风逸澈的眸光微闪,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子诺。

    子诺了然的轻轻颔首,在卿之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卿之的身子先是一震,然后又平静下去,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南诏飞的眸光,更是晦暗了些,看着那个突然扯下斗篷露出真容的“女子”,仔细的将“她”每一个表情看着眼中。

    “月儿,我是你的……”声音,也是独属于女子的,虽然,偏为低柔爽朗的嗓音很是洒脱不羁,带着明媚的韵味。

    “拜堂!无关的人,不出去,就闭嘴!”淡淡的一句,打断了“她”酝酿良久的所有解释和期待。

    “她”苦涩的扬起一抹笑容,然而那红绸,挡住了九月的视线以及容颜。“她”看不见她的神情,也无法让她看清“她”的。

    “姑爷,先就坐吧,小主人她,今日大喜,您该欢喜。”萧茹颇为无奈的看了看九月,然后劝道。

    小主人的脾气,像极了主人呢。一旦她认定的,都太不容易改变。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除了这样,“她”不知此时还能如何。任由萧茹扶着“她”坐到了左手边的首席客座之上,当视线落到对面那一袭嫁衣的明艳女子时,先是微微诧异,然后眸光变得深邃,想要对萧茹吩咐什么,想了想,又看了看九月,最后还是作罢。

    子诺看那人终于坐了下去,便对着一旁站的格外严肃的纯儿示意了下,纯儿立刻眉开眼笑,清了清嗓子便扬声高宣:“一拜天地!”

    “姐姐,怎么不等小云?”小云的声音从厅外传来。

    接着便是冷殇:“姐姐。”

    还没拜下,又被打断。

    风逸澈狠狠的瞪了一眼匆匆赶来的小云和冷殇,像个没吃到糖的孩子。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就差没喷火了。

    南诏飞看得好笑,什么时候澈竟然还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顿时真的笑了起来。

    风逸澈又狠狠的瞪了一眼他,那眼里是满满的威胁,瞪得南诏飞把唇边的笑意全收了回去才放过他。

    盖头下,九月看着眼前的满目红色,心里似乎也慢慢暖了起来,今日,无论是谁,都不能让她不高兴,不能让她不幸福,勾唇笑了笑,九月大概能猜到风逸澈此时的怒意了,轻轻摇了摇他一直紧紧抓住不肯放开的手,指尖轻挠了挠风逸澈微凉的掌心,传达着无声的安抚。

    果然,风逸澈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立刻弯弯的,琉璃般流光溢彩的,流淌着幸福和无尽的欢喜。

    唇角不可抑制的扬起,真好,小狐狸让他不生气,他就不生气了。

    “小云,来了便入座,冷殇也坐。”九月淡淡的开口,声调平淡毫无起伏。

    ☆、若人生只若初见【五十】

    “嗯。”尽管九月看不见,小云还是笑着应了,点了点头,拉着冷殇坐到了那个人的下首。

    虽然疑惑那个人是谁,但也是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看向喜堂中相谐而立的二人。那如火的红衣看得他的心有些微微的酸,更多的是欢喜,和祝福。

    姐姐如何喜欢睿皇,那些日子,他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如今能修成正果,他心酸之时,更多的是庆幸。幸好他安好,姐姐才能这般幸福吧。

    尽管此时无法看清九月的神色,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幸福和被融化掉的冰冷。

    冷殇无所谓的看着,心里想着,反正姐姐那般好,跟谁成亲都一样,这睿皇算是目前最好的。只要不是冷凌那混蛋就好。

    想到冷凌,冷殇忽然抬头看了看四周的虚空,扬起了一抹挑衅嘲笑的笑意。他知道他在这,看着姐姐和别人成亲,会很痛苦吧。

    隐没在房檐之上的临函兆却始终没有看到冷殇的嘲讽,他的眼里,只有那一袭红衣被盖头遮挡了容颜的女子。

    九月,不管如何,我会始终在你的左右,看着你,永不离开。只要能这般静静的看着你,哪怕看着你在别人怀中幸福微笑,我亦心甘情愿,只要能这般守着你,哪怕再次回到黑暗中,永远只能置身阴影里,我临函兆甘之如饴。

    风逸澈没有抬头,只是暗叹,果然,该来的,都来了。这下,总没有人打断了吧?

    狠狠瞪了一眼子诺,意思很明显:还不快开始?

    子诺无辜的摸了摸鼻子,他怎么知道会有这么多人一次次打断呢。

    所谓,好事多磨,不过如此吧。

    纯儿闷闷低头的偷笑了一会儿,这才又清了清嗓子,扬声高宣:“一拜天地!”

    这次,是真真实实的,风逸澈有些不舍的暂时松开了手,二人齐齐转身,拜了下去。再无人打断。

    “二拜高堂!”

    二人对着卿之只是微微半倾身子,算是拜了高堂。毕竟卿之只是兄长,不能受全礼。

    卿之虽然不能看见,听到那衣袂在弯腰间的声响,却是可以想象,顿时很是激动的,差点想过去扶起他们。还是子诺轻咳了声,才提醒了他,于是故作镇定的坐直了身子。

    “夫妻对拜!”纯儿念到这句,那可是卯足了劲头。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毫不吝啬的高兴和幸福。

    娘娘幸福了,她就会觉得很幸福!

    真好呢,娘娘终于娶了风间睿皇了!

    风逸澈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了颤,他,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呢。

    眉眼间,皆是洋溢着满满的甜蜜。

    倾身,对拜。

    他忽然在想,他也许/明白了为何婚礼中要有夫妻对拜的仪式,这样缓缓的拜下去,就如同两个半圆彼此相遇,终于圆满。

    “礼成!送入洞房!”纯儿兴奋了,又是高高的一嗓子,喊得众人齐齐擦汗。

    皆是意味未明的看向那个眼珠子都几乎要瞪出来的南诏郡主,目光里有了若有若无的同情。

    ☆、若人生只若初见【五十?

    南诏飞的嘴角再次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忽然觉得那个九月身边的人也很是嚣张啊!

    这,自家主子借……不,是征用。征用了人家的地方拜堂成亲也就罢了,这丫头还要连洞房,也征用?

    他此时很想说一声,澈那家伙把他皇宫也征用了,还是换个地方,给南诏郡主留个……活路吧。

    啧啧,一个女子被这般羞辱,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呢?

    他刚想到这,九月便淡淡的,开口了:“纯儿,不得无礼。征用了人家的地方,怎能要那洞房呢?我们都是教养良好之人,不能学人家,贪得无厌。”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呢。

    风逸澈偷偷的乐得眉眼弯弯,小狐狸再教训觊觎他的人呢!真好!

    九月忽然又话锋一转,道:“南诏郡主,你说对吗?”

    得到的是南诏宁憋得脸通红才好不容易发出的一声“唔”。

    “嗯,南诏郡主同意就好。”九月很以为然,将这一声“唔”理解成了同意。“不过,既然南诏郡主这般慷慨,奉献出了自己新婚的喜堂与本宫和睿皇大婚,本宫也得礼尚往来不是?”

    “漠皇。”九月忽然又是话锋一转。

    “嗯,是。”南诏飞下意识的应道,然后回神,清了清嗓子,压下笑意,一本正经的问道:“不知风间皇后有何指教?”

    “南诏郡主如何说,也是漠皇的表妹,今日郡主想要成亲,缺了新郎,漠皇是无论如何,也该成全不是?”九月说道着,微微顿了顿,而后在众人一脸莫名的不解中,接着道:“就在这些公公里,挑一个成全了郡主吧。毕竟,这洞房,都准备好了不是?”

    这一连串的反问,似乎问得南诏飞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的答了一句:“皇后所言甚是。”

    说完,他就似乎突然觉得不对,很是“歉意”的看向五官已经扭曲成一团的南诏宁,那表情,很无奈很伤神。

    南诏宁几乎在心底把九月的十八代祖宗都骂光了,想要开口怒骂,却半个音节也发不出,听了这话瞪大眼睛恨不得把九月瞪出几个骷髅,又急着去看风逸澈,期待着他能看清九月的“残忍毒辣”为她做主,谁料风逸澈压根连余光都懒得奉送,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小狐狸。

    她又瞪大眼威胁似的看向南诏飞,她并不傻,知道父王手中握着重兵,现在父王被那个“恶毒”的女人杀了,皇上一定担心那些兵马,只要她抓住这个把柄,皇上一定不敢把她怎么样,只要他现在解开她的哑|岤,她就跟他谈条件,说不定还可以嫁去风间为后,然后把那个“恶毒”的女人发配军营,去做军妓。

    岂料南诏飞竟然漠然的转开脸,似乎视而未见!

    恨得南诏宁几乎连掐死南诏飞的心都有了。他刚刚竟然还敢同意!若是让她一朝自由,她一定让父王御下那些兵马踏平皇宫!

    其实,南诏宁该庆幸她现在口不能言,否则,还真不是嫁一个太监如此简单的下场。

    ☆、若人生只若初见【五十?

    南诏宁只能将天底下最恶毒的诅咒在心中默念了一百遍,然后看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公公一脸喜气兴高采烈的叩头谢恩,然后强拉着她去跪地拜堂,至此,在南诏宁双眼几乎瞪出了血丝来的情况下,她被强压着,屈辱的,嫁给了一个太监。而那太监,光看着身手,就知道是个有功夫底子的。

    而九月他们又都不知道的是,这个太监,在宫中可是宫女纷纷避走的主,因为他虽然身子残疾,却十分贪色,还有些变态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嗜好。可因为他向来行事有分寸,办事又精干,懂得量力而为,绝不会无故去冒犯那些宫女,只有那些犯了错的,沦落到他手上,绝没有一具好的尸体全身而退。

    南诏飞自然是知道的,而且睁只眼闭只眼,君王就是这样,他要的不是绝对的清白毫无瑕疵的完人,而是,有用的,却可以控制的能人。

    南诏飞还特意下了圣旨赐婚,这可是一点后路,都没给南诏宁留下。

    风逸澈却是眸光亮晶晶的看着九月,只想透着那重红色绸缎看到九月此时的神色,却又不愿意别人分享她此刻的妩媚,只好在心里猜测:小狐狸是吃醋了吧,一定是吃醋了,不然怎么会跟那个女人计较呢?她计较越多,他就越高兴。以前只有他吃醋呢,现在好了,她也会为他吃醋呢!真好。

    子诺抬头继续看屋顶,实在不愿意去看风逸澈此时的神色,那副完全的赤/裸/裸/的得意洋洋只差没有尾巴翘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没有昔日天下第一个字,如今风间睿皇的风范啊!

    他都有点觉得丢脸了,幸好,这里没有外人。

    不过,事后那个南诏漠皇能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取笑良机?看了看南诏飞笑的一脸的荡漾,便知道,绝不可能。

    这一天,绝对有可能被南诏漠皇让人写入史册,让风间睿皇在南诏也能“名垂千古”。

    风逸澈却像是突然很不耐烦了的样子,猛地一把抱住九月,转眼间便没了影踪。

    “月儿……月儿!”那个“女子”猛地追了出去,似乎是有无尽的话要诉说。可转眼间,仍是把人跟丢了。“她”也是身怀武功的,可武功再好,终究差风逸澈甚远,转眼便没了踪影,而且,“她”的身体,似乎有恙。

    “姑爷,您……您也别急,少姑爷总会把小主人带回来的。”萧茹也追了出去,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恨我的……我没有,没有尽过一天……”明朗的容颜上是无尽的悲伤和愧疚,转头正好看见也走了出来的卿之,突然欲言又止。

    卿之毫无焦距的眸,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没有。

    “别想去祈求什么原谅,就算是我,也不能说不怨恨。妈妈为了你,让我过了将近十年的封闭生活,还专断的剥夺了我回忆的资格,而妹妹,或许比我更难过……”

    ☆、若人生只若初见【五十?

    卿之的语调很平缓,似乎只不过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只有提到九月的时候,有一闪而过的愤怒难过。

    “小少主,您……您别说了,主人她……还有姑爷,也是……也是身不由己的。”萧茹听到卿之的话,神色也是黯淡了下去,只是听到卿之这般怪责自己的主人,还是忍不住辩驳了声。

    “萧茹,住口!”那人温声喝斥了一声,萧茹再不敢多言。她也知道,那句话,她说得并没有底气。

    若主人不是主人,而是另外一个人,她也许还会跟着责骂。若是她的母亲,她也许也会怨怪。只是,因为是主人,因为那样的敬重于她,而且,也亲眼目睹主人的无奈,所以她才会下意识的辩驳。

    卿之却似乎没有听到,继续未完的话:“……因为她和妈妈生活了二十余年,可是,竟还不如我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多。妈妈也许是一早便计划好了让我失去记忆,于是对于我的疼爱还是有的。而妹妹,却被妈妈当做一个……也许比陌生人还不如。她让她自幼时便独立,坚强,没有给过她一天完整的可以依赖的一个母亲的宠爱……”

    卿之说到这里,却再没有说下去,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如果解药带来了,便让纯儿给我送来,我要为妹妹研制解药。”

    “好,好好!”忙不迭的说好,此刻,“她”真的有种流泪的冲动。除了韵儿离开之时,“她”还真的没有过如此至极的悲伤。

    他们,都怨恨他吧?

    卿之转身而去,行了几步,犹豫了一下,却终究还是顿住了脚步,低声道:“你身上的毒,我可以为你解,妹妹她,应该也希望看一看给了自己生命的男子,真实的模样。我,也想看看,你究竟值不值得。”

    说完便再不停顿的快步而去。

    “……”一肚子的话,没来得及说一句,只能无奈的摇头。

    这一双儿女,竟都是这般脾气啊。像韵儿,很像。一旦决定什么,认定什么,都不肯轻易改变。

    当年就是因为韵儿孤注一掷,非要冒险救出他,才会落得在火场中回去的结果。虽然他明知道她是回去了她的世界,他还是一直担心。

    直到得知卿之的消息,知道他是当前韵儿诞下的儿子,虽然年岁不对,他却早被韵儿告知过,那时才终于放下心来。而后又知道他失忆,便明白韵儿一定有她的打算,所以一直没有与卿之相认,后来又因为他双目失明,自己更是自责,心存愧疚,反而不敢再去看他。

    这一拖,便是数年,直到女儿又来到这个世界。

    还落入了轩辕后宫。通过萧茹得知一切,他更是又愧又恨,恨自己为何早不知道,让她留在宫中受了那么多苦,还曾擦肩而过。

    那时,在花房中,他一见到那个淡雅如莲的女子,就莫名觉得亲近,借故让她帮忙,借机仔细观察,觉得她容貌熟悉,却一直没有看出来。

    ☆、若人生只若初见【五十?

    现在再看来,单从容貌来说,她竟然与自己有六七分相像。当时,他真是……也许是这个容貌用了七年之久,却让他忘记了自己真正的容貌了吧。

    当年,因为那些……不堪回首的龌龊原因,竟然让他困顿轩辕皇宫作为女子生活了数年。

    而今得知韵儿对女儿所做的一切,他更是自责。若不是为了他,她又何必做了那么多?做得……那般狠心?

    韵儿,这些年,你也不好过吧。我懂你的苦。可是,你不该,把我们的苦,再给了孩子啊!

    幸好,孩子们都有自己的能力,如今也都过得很好,否则,他真是无颜为人了。

    他如今,只能做一切能够做的,来弥补这么多年的错过和不负责任了。

    想了想,还是朝着卿之去的方向走去。他要尽快解了这毒,恢复男子的身份。否则,有何颜面面对他的一双子女。

    风逸澈原本很是欢喜的将九月劫了出去,却没能高兴多久,刚出城门,还没来得及看九月,就感觉到一直将头埋到他怀里的九月太过安静,且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即使是他这般的终年微凉的体温,都感觉到冰冷。

    他低头一看,更是吓得生生从半空坠了下去,九月的眉心,竟然都是黑气。

    “小狐狸,小狐狸!你快醒醒!你快醒醒!你怎么了!别吓我!别吓我!”他的声音一直颤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抱着九月将轻功运到了极致,赶着往回走。

    这次的情况,太严重,即便他不懂医术,也可以轻易看出。

    一定是这些日子的连日赶路,引发了九月体内的余毒!一定是!都是他!都怪他!

    影翼找到他时,他的确是失忆了,答应那场婚事,也是想趁机找到他唯一记得的小狐狸,哪怕小狐狸不来,即便他只记得小狐狸,他也绝对不会娶那个女子的!哪怕拼着重伤,他也会逃出那个郡主府。

    后来,等他恢复,翼影已经将消息传出,他那时一时兴起,原本的算计,是九月听到消息也不会信,会继续统军征战轩辕,最多战事大定然后会前来寻他,那时他会呆在南诏等着她来。

    可是,他得到的消息是她为了他,放弃了唾手可得轩辕江山,千里迢迢不分赶来。他太过欣喜,太过得意,以至于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也一时没有去想她的毒会因此而发!

    风逸澈此刻恨不得杀了自己!

    心里不断的祈祷,甚至连他一向不信的神佛他都求了,只要小狐狸没事,无论用什么来换都好!

    “小狐狸,你一定不许有事!不许丢下我!你说了,我是你的男人,纯儿说你已经迎娶了我,你一定要负责!听到了吗!”

    风逸澈一遍遍的念着同样的话,不敢有一丝的停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突然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他满是欣喜的看向九月,却依旧不敢减缓速度。

    他已经怕了,每次都这样,一旦他一有一点点小小的幸福,老天就好像总要嫉妒他一般,又顷刻间收回,破坏掉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他真的,怕了。

    ☆、若人生只若初见【五十?

    “小狐狸,小狐狸……你醒了!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带你去找卿之,他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

    “傻……你……是我的……丢了……太浪费……可惜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是分成了几段才说完,几乎耗费了九月所有的力气,她全身都痛,风逸澈抱的太紧,她更痛,哪一种像是无数跟针刺一般的疼痛,足以让人失去所有力气。

    可是,看到这样失魂落魄宛如惊弓之鸟的风逸澈,她突然觉得心才是最痛,身体的痛,反而能抵销一些。

    “嗯嗯!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我知道!你说过,我们再也不是一个人,无论如何,你若是敢丢下我,即使上天入地,我也会追着你,缠着你,哪怕你厌烦了,我也不离开!”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看着九月这片刻便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风逸澈强忍着心痛,引着她说话,不愿她再昏迷过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既然是……是……我的……我永不……放手……死……也要……也要拉着……一起!”

    最后的“一起”两字,她咬得格外坚定。

    风逸澈猛地点头,他貌似轻松的扬起唇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笑靥。只是那紧蹙的眉心,狭长的桃花眼里满盛的担忧和隐隐约约的惶恐,琉璃般的眸子晦暗深沉,却让这笑,比哭还让人看着心疼。

    九月也是牵了牵唇角,笑骂了一个字:“……傻……”

    然后便不再说话,只是将手垂落在他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上,不时的轻动,示意她没有昏迷。

    她力气已经不多了,不能说话浪费,她必须保持体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昏迷,否则,他一定会崩溃的。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已经被紧绷到了一个极致。若再有半点异常,一定会成为绷断他的最后一根弦。

    待风逸澈赶到南诏郡主府时,却自翼影口中得知卿之去了南诏皇宫,再次心焦的赶往皇宫,却让他头一次对自己独步天下的轻功感到不满,还是觉得太慢太慢。

    九月的身体,他不知晓,却从九月身体的紧绷和僵硬判断出了一定不只是没有力气那么简单,若是没有力气,只能是瘫软无力的症状,为何会紧绷?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很痛,很痛。痛到即使没有力气还是本能的紧绷了身子,试图减缓那痛楚。

    他明明知道,却要假作不知,不愿九月故意隐瞒他的心疼白费。只是紧紧抱着九月的手,悄悄的放松了力道,只是紧紧圈着她,不让她离开怀里。

    青天白日不报身份直闯南诏皇宫,自然引起一片打乱,皇宫内顿时被闹得鸡犬不宁,还是一直急急跟着风逸澈身后的翼影前往通知了南诏飞,又带来了卿之才恢复了宫中的平静。

    而此时,风逸澈也已经杀气腾腾的来到了南诏飞的寝殿附近。

    他没有理会南诏飞无奈的苦笑,而是急急的朝着卿之走去。

    ☆、若人生只若初见【五十?

    南诏飞此时也没心思安抚那些被风逸澈重手重伤的人,看着风逸澈此时那仿佛天塌地陷般严重的脸色,他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紧紧抱着的九月身上,顿时有几分明白了原因。

    而看到那脸色都近乎透明的女子,明明已经气若游丝,却还强撑着力气一次次的抬动手指,在风逸澈手臂处轻动。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有种心酸的感觉。

    这两个,把彼此都看得太重。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澈的深情太吃亏,可是如今,他只有羡慕。

    他自己,到如今,还不能光明正大将身怀有孕的他唯一认定的妻子放在身边!

    但愿,这对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有情人,再不要经历磨难了。

    “卿之,快!快看看小狐狸,她的毒发了!是不是因为这几日连续的赶路?你一定会治好她是不是?卿之,求你,一定不要告诉我不行,你一定行的!一定行的!”

    风逸澈抱着九月的手,在抖,到现在,他才发现他的脚也在抖,甚至全身,都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害怕,不可抑制的害怕!他感觉得到,九月这次的状况,不同于任何一次,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她的生命在慢慢的,一点点的流逝,从他紧抱的指尖流逝。

    这感觉,太可怕,可怕到足以摧毁他的一切,他的骄傲,他的自尊,甚至他的理智。

    对卿之,这一生,他第一次用了一个求字。

    卿之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摸索着九月的手,他也被吓到了,第一次失去了冷静,竟然一直摸索不到,南诏飞见风逸澈完全失去冷静,卿之也这般状况,知道当局者迷,赶紧走过去将九月的手抬起递给卿之。

    只是当他看到那即使离开了风逸澈手臂仍旧在轻轻动弹的指,再看看明显已经失去意识陷入昏迷的九月,他突然不忍的别开目光。

    这需要多少的情意,才能支撑着她在这样的状况下,本能的动着手指。

    “卿之,如何?如何?如何了?”风逸澈一连问了三个如何,却始终不敢问出真正的问题。

    他想问,她一定能活下来的,对不对?

    可是,他不敢。

    南诏飞也将目光紧紧的锁定卿之,生怕他说出一句让风逸澈完全崩溃的话来。

    他看到,风逸澈的瞳眸,已经完全的变成了血红。

    这样的澈,太危险!

    心里低叹一声,若今日九月有个万一,恐怕他这南诏皇宫就要成为第一个炼狱场。不着痕迹的挪步到了风逸澈的身后,紧张的看着他的举动。只要澈有一点异动,他会第一时间点了他的睡|岤。

    卿之稳定住心神把脉良久,沉默了良久,才心疼万分的说了一句:“虽然,她此刻承受的痛就如同万针扎体,毒也统统窜行到了经脉之中,但此时对于她,却是有利的。”

    “带她跟我来,不要抱得太紧,她一定会很痛,这痛,不该是一个女子能承受的……”卿之似怜似叹的一句,带着深深的心疼和无奈。

    ☆、若人生只若初见【五十?

    他早已研究过,要解她身上的残余的两种毒,必须要轮回花和无回果才能有五六分成效,再配以他自行调配的清毒药丸,用上两三年,也能清个七八分,却不能全清,于她身体也有较大的伤害。

    除非,毒行逆经,在配以轮回花和无回果研制的解药,以毒攻毒,就能够清毒八九分,再配以清毒药丸,自然是水到渠成,能保九月身体恢复的完好之时,除了……

    只是那痛,万针扎体般,会无比痛苦。所以他一直在犹豫。

    却没想到,今日,误打误撞,她的毒竟然因为那几日奔波,自行窜入了经脉。

    “快走!”风逸澈完全等不及了,听了卿之的话,虽然心疼她此时所受的痛楚,却更明白,只有活下去才能把今日的痛楚变成来日的幸福。

    只要她能活下去……

    这是理智的想法,心却被那句“万针扎体的痛楚”刺得鲜血淋漓,痛得他近乎窒息。

    这样的痛,她竟然忍着没有呻吟一声,他真恨不得杀了自己!

    九日九夜,风逸澈像一座雕塑般,矗立在南诏飞寝宫偏殿的门口,一步也没有离开。

    谁也没有劝说,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原本小云和纯儿,是有怨的,可是,看到这样的风逸澈,便是什么怨恨都说不出口了。

    众人都心牵那个一直被厚重的门隔离在门内的女子,谁也不肯离开房门。连吃饭睡觉都是在门前呆着。

    唯有风逸澈,勉强三天一次的补充一次水和粮食,不让自己倒下。连眼也没有合过,就这般不眠不休的站着。

    此刻的他,已经狼狈得完全不像是那个惊才绝艳倾国倾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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